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阴阳秘史》 第1章 破天荒的雪 那一天,黄历上写着日破大凶、诸事不宜。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县城学校骑着半旧的单车,一路狂奔着往村里赶。 天上黑云密布,空中升腾着白雾,茫茫的一片,小风呜咽,吹着两边的小树窸窣作响。 树林那边是各世族的集坟地,那风声如诉如泣,像无数小鬼窃窃私语,诡异得让人脖子根发冷。 我拼了命的蹬着脚下的车板,在崎岖的山路上蹦跶着,好不容易才望见那熟悉的山峰,脚下却踩了个空,妈的掉链子了! 天是真它娘的贼冷,我呼哧着白气,跳下来摆弄车链子的时候,眼前突然有白絮般的东西飘落,我伸手一兜,轻飘飘的犹如棉絮,顿时就愣住了! 下雪了?! 我艹!我回头望了望还隐约可见的坟地,心跳蹦蹦一百二! 我们这里在天朝的最南边,自古就没听说过有下雪这么一说,现在居然破天荒下雪了! 事有异常即为妖!我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望着远处耸天而立的凤鸟髻,似乎有一股暗流从天而落,坠入山顶! 天意何为? 无边的阴冷从张开的毛孔里钻进来,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满手油污也没来得及擦,骑上单车埋头又是一阵狂奔。 当我满嘴喷着白气赶到村头的时候,平日里盘踞在此处老榕树下的三姑四婆、七叔公八大爷的,一个个全都没影了,空荡荡的,怎么跟被扫荡了似的? 就剩下一个村里的二豁子,正拿着木锹,乐滋滋的拾粪,我奔到他身边,吱呀一声把着车刹,问他是不是鬼子进村了,怎么那些老家伙连根据地都不要? 二豁子直起腰来,拄着屎棍子,乐滋滋的说:“古老头终于要嗝屁了,人都去瞧热闹呢!” 我见他眉眼间藏不住的一股喜气,呸了一声,说:“这么高兴,是不是你家婆娘昨晚让猪拱了,一次怀上十二个?” 话说完,我蹬脚就走,脑后生风,二豁子一兜牛粪奔我扬了过来,我侧身避过,一路直蹬到村西头,那里围满了我淳朴可爱的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 他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头扎进了谁家喜宴中呢! 人群中,我一眼就瞄到喜眉逐眼的老村长,正磨着边上的秋凤婆起腻儿。 守寡几十年的秋凤婆早就掉光了牙,嘴里嚅喏着说:“杀千刀的老不死,这回总算是要死了”,说着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红彤彤的一片羞红…… 见到我,老村长一把拉着我的手,憋着一把痛惜的老脸,说:“狗儿啊,快进去看看你师父吧,这次是真不行了!” 说着还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顺势把满手的油污在他手里抹了抹,说:“四爷爷,难为您有心了,我一定让古老头那天杀的等等您!” “你个狗曰的!”老村长愣了一愣,挥手就朝我招呼过来,我哪里等他揍过来,一闪身,扒开门口的吃瓜群众,挤了进去。 老旧的木板床上,古老头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沟壑纵横的脸跟干了的橘子皮一样,我突然想到了坟地那些死人的脸! 古老头双目浑浊得几乎看不到眼球,用枯枝一样的手抓着我,嚅嗫着干瘪的嘴唇,对我说:“有些事,终归是逃不掉的……” 我脑袋嗡了一声,该不会改了八字,我还是个光棍命吧? 真是日了狗了,我眼巴巴的望着老头,老头已经没法细说,凸出如尖核的喉结蠕动着,留给了我最后一句话:“亢龙有悔……用九!” 我望着干尸般的老头,心中堵着一口气,脑海中尽是村里那些胸部开始鼓囊起来的女娃,一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哇”的一声长嚎了起来。 靠着那一通长嚎,村里人都夸我这娃重情义,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 我们这里,三面环海一面靠山,向来与世不通,鲜与外界有交流。 直到老人家当年一声令下,万山红遍,几万人把我们这边的山谷扒拉开,费了好几年修了个大水库,这才有了正儿八经通往外面的路。 古老头就是在那个动荡的大时代下,搁到我们村的,此人话语极少,独来独往,平素几乎不跟人交流,十足的高冷范。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来了个普惠众生的文曲星,人人心怀敬畏,但是没过多久,村里千百年的宁静就被彻底打破了。 这杀千刀的外来老****,专爱挑着大小媳妇,聚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跑去裸泳! 村里的公用茅房墙上,也不知道怎么就多了许多小洞,稍不留神,就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正盯着白花花的屁股上! 有那么一阵,古老头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非要给村里广大老少妇女人办个扫盲班。 这可是好事,村长一边感慨着古老头终于被感化了,一边积极热情的召集起大小媳妇。 地点就选在祠堂后面的破小学里,村干部齐齐的端坐在前一排,跟聆听领导传达指示精神似的,各个表情严肃认真,连本子都带来了。 谁知,抽疯的古老头就开始普及它娘的X知识! 我们自古一姓,向来传统,逢年过节都还是几百年前传承下来的习俗,哪里受得了这个,不用多久,破落的土砖教室里,就只剩下一灯一人,和一条狗! 古老头倒也不恼怒,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只管一个人呆坐了大半天。 扫盲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偏生老头的那条黄狗也不是善茬,见到母猪都要趴上去骑一骑! 别说是大婆娘小媳妇,就连村里的猪牛鸡犬,只要是母的,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 穷乡僻野出刁民,在我们那一片,都是从中原迁徙而来的独姓村落,经过与当地土著千百年的争斗,才总算有了立足之地,民风向来彪悍。 虽然敬重古老头有文化,但这么个外来人,再而三的捅马蜂窝,村里可谓是民意滔滔。 特别是那些刚娶了新娘们的年轻人,自家媳妇还没看够,就让那天追的老头给瞧去了! 第2章 母子尸煞 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种情绪终于在某个傍晚爆发,群情激涌的年轻人拥着村长,浩浩荡荡的杀往古老头独居的地方,咬牙切齿,势要赶走这个不知羞耻的老货! 据说,那一天,古老头一人一狗,坐在夕阳下的土屋前,一把二胡拉得悠悠洋洋,对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丝毫不以为意,就连那只老狗,也只站起来,望了一眼,便打了个哈欠,又窝在老头脚边睡着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以村长挨了他老爹一巴掌,外加屁股多了几个脚印而告终! 村长自古便只是个干事,村里真正的话事人,是那些整天窝在祠堂天井边,抽着旱烟晒太阳的老人们。 当这群老汉气势汹汹的赶来,追着自己家孩子边抽脸连狂骂“艹你母”的时候,古老头才站了起来,悠悠的叮嘱那些老汉们说:“都是自家娃,下手轻点!” 这件事情,我后来也跟已经荣升为老人组成员的老村长求证过,老家伙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嘴角抽抽着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娃还问个屁! 古老头之所以有这么牛逼,是因为他会风水! 就算是在破四旧的年月,也遮挡不了村人对于身后事的操心! 以往村里老少红白,都是请府城里的先生来,自从那先生被扫进牛棚之后,这群老汉们就没了主心骨,终日惶惶,担忧着百年后没个好去处! 古老头的到来,一下子就让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出生的时候,春风早就吹遍了大江南北多年,挨过了寒冬之后的蛇鬼牛神,纷纷出洞,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三教九流,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古老头一生无儿无女,依旧独居在我们村西头那个破落的土方块房子里。除了偶尔帮人看看婚丧喜白,依然鲜与人来往。 每当入夜,常常一人搬张藤编的靠椅,坐在晒谷场边上,泡一壶浓茶,伴着那只不知道祸祸了村里多少母狗的老黄,独自拉着二胡,咿咿呀呀声久传不息。 就这么个古怪老头,跟我非亲非故的,结果却成了我师父,这里面也是因缘际会,差点搭上我这条小命。 在我七岁的那一年,八月流火,地里旱死了一大片,大人们都为了收成不好头疼,我们这些毛娃子却越发清闲,闲到蛋疼的地步,就想找些刺激的事儿干! 那天夜里,月色皎洁,周边还蒙染了一圈灰色的光晕,像是带了一个圆边草帽。 我跟巷子里的小伙伴满村撵着狗,不知不觉就到了村西头,这边靠山的缓坡上,是村里的祖茔,埋着数百年来的死鬼。 望着密密麻麻的坟包,一群小孩就窝在石篱笆上,开始吹起各种牛逼,有说捡柴摸到人腿骨的、有说放牛踢到骷髅头的。 说着说着亢奋上头了,大楞那家伙激动的拦住大家,说:“你们那都算个屁,告诉你们,老子还摸过死人的奶!” 当时身为孩子的我,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望着得意洋洋的大楞,瞬间觉得无比的高大上! 原来牛逼是可以这么吹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直接就从石墩上跳了下来,说:“你这也算个屁,老子还艹过死人逼呢!” 这家伙,直接就把他们都给镇住了,都是十岁上下的小娃儿,平日里晒太阳的时候,也就是撸着外皮比谁大。 说到底,谁也不知道这根玩意儿,除了撒尿,到底是怎么使的,只觉得跟女娃做那种事儿,是件十分神秘而伟大的壮举,更别提是死人! 没等我得意完,一群人已经围着我,七嘴八舌非逼着我说那滋味到底如何? 它娘的,我哪知道是什么滋味,被逼急了,又拉不下脸,只好随口胡扯道:“就跟兹尿差不多,尿完了不是要抖那么一下么,就是那种感觉!” 可这群家伙不干了,嚷嚷到最后,群情激动,说山上就有新堆的女坟,是驴是马上去溜一把! 他们说的是三房的寡妇,人长得倒是挺俊俏的,嫁过来没多久男人就死了,家中再无亲人,生遗腹子的时候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刚过头七呢! 这不是扯蛋么!扒寡妇门这种事我都没干过,更别提要扒坟,还要那个啥…… 可那帮子畜生哪管这个,生拉硬拽的拥着我就上山了。 圆月如镜,只是那圈光晕又加重了几分,枯草漫坡,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邪风,吹得山草左右摇摆,像是无数个地下鬼手在欢呼,显得异常诡异。 坟上的新土,还露着草根茬儿,坟头没有立碑,只有一把招魂幡,在月影下跟幽冥里飘来的鬼符一般招摇着。 我此刻心里已经七上八下,打起鼓来,看向身边的小伙伴,几个脸色也不大妙,年纪小一点的开始往后躲,已然恐慌起来。 估计他们也有些后悔了,我就趁机说:“要不咱就下山去,权当哥们刚才什么都没说。” 这般孙子明明骇得不轻,却死活起哄,把我给架在那儿了! 大楞那逼货脑子有点一根筋,年纪又最大,被我抢了风头,此刻是要跟我死磕了,折了跟粗枝过来,递给我,说:“今儿要是不挖,往后就别村里混了,学老黄追母狗去吧!” 妈的,这是要逼死人啊!我心一横,不争馒头争口气!心里念叨着菩萨老爷,就开始下手。 鼓包一样的圆坟上,本是新土,葬得又潦草,十分松软。 刚掘了个小窟窿,年纪最小的铁蛋突然一声厉叫,吓得我一个熊扑,直接趴到了坟包上,生生给压出来一道口沟来。 大楞一巴掌掴上铁蛋的后脑勺,骂道:“你鬼叫个啥?!” 就见铁蛋指着我看不到的一个方位,惊吓万分的说道:“我,我刚刚看到有个人影……” 一众小伙伴登时惊慌了起来,大楞却不依不饶,还嫌我拖拉,一起动手,就着我刚刚压出的沟子,手扒棍撬的,终于露出一片薄板棺材。 这棺材盖居然是鲜红色的,在黄褐的泥土中,显得特别诡异! 晃眼间,我看见浓稠的鲜血从棺材盖的缝里滋滋的往外冒! 第3章 逆天改命 惊恐之余撒腿就想跑,一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了,是幻觉? 大楞那愣子啥也不管直接跳了下去,抹开上面散落的泥土,我们才发现在鲜红的棺材板上,绘有暗色的横竖纹,跟围棋格子一样,又像是一张渔网,把整个棺材裹了个通体。 正常的棺材都是刷的黑漆,或者暗红。 像这样漆成鲜红色的,都是横死之人,怨气越重,红色越浓! 棺材上面这些暗纹,则是用来网住里面的怨气的,以防出来伤人的。 但我们当时哪里知道这些,在惊慌中互怼怂恿,将薄薄的棺材盖子给撬得松动了起来。 他们几个跑到一旁,围着我,一个劲的起哄,让我赶紧办事。 我害怕一颗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全身不住的发抖,却又死活不愿在小伙伴面前丢脸!一咬牙,闭上双眼就掀开了盖子! 心跳跟擂鼓一样咚咚了老大一会儿,怎么身边没有动静?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略显宽大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素衣女尸,衣服上也是绘满了交织的网格! 棺材里板竟也涂满了鲜红色,女尸就像是躺在了一滩血泊中,恐怖之极! 月光微微之下,女尸散发着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浓郁的死气蒙在她惨白的脸上,犹如死鱼般的双目居然圆睁着! 更渗人的是,女尸血色全无的唇边,居然长出两颗犬牙,紧紧的嵌在嘴角两侧,月光森然,犬牙泛光…… 我艹!我喊了一声,跳起来扭头就跑,这才发现,那帮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它妈的没影了! 也不知道被脚下的枯草干枝给绊倒了多少次,心里只念叨着一句话,快逃,越远越好!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的时候,遍身的泥不说,满头满脸的都是伤,额头更是不知道被什么戳了一个洞,流了一脸的血! 到了凌晨深夜,就开始发烧,八月天,捂着被子都不停的打寒颤,只觉得手脚冰冷,骨子里冒着寒气,抵挡不住的冷! 熬了两天,老爹背着我从村里赤脚医生到镇里的卫生所,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到后来人就直接烧晕了过去。 到了这天晚上,我在昏迷中将醒未醒,迷迷瞪瞪的,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说:“那女的难产而死,怨气本就深厚,偏又赶上旱魃出世,煞气更重,老夫就是怕变成母子尸煞,所以才要你们用朱砂网宫镇住!” “熬过七七四十九天,再火化成灰,找一处坎水之位埋了,没想到这娃儿不知道为何,竟然跑去揭棺,差点就酿成大祸……” 虽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我还是一下就想起那具双目圆睁、面色凶煞的女尸,激灵灵的又打了个冷颤! 勉强撑开一只眼皮,瞟见说话的,果然就是那个天杀的古老头! 老爹一个劲的赔不是,说:“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问他,要敢不说,一定打得他连亲爹都认不得!” 我艹!这它妈的还真是亲爹啊!吓得我急忙闭上眼睛,软成一坨装死! 心里不禁叫起苦来,我老爹可是出了名的下手黑,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我该说什么呢,难道坦白说我要艹死人逼,那还不得让老爹把我骨头给拆散了! 惶然无计之间,就听到我老爹紧张兮兮的问古老头会有什么大祸? 古老头叹了一口气,说:“这尸煞万一成形,你们全村人都要死光!” 这下连我老爹都被吓住了,静默了好大一会儿,我在里间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在我以为人都出去了,就听古老头说,好在发现得早,已经用青红五行旗暂时给困住了,等天道吉时,再行破之即可。 我老爹还是带着点儿紧吧的问:“那我们家狗子怎么办?” 虽然隔着一道门,我还是能感觉到古老头那双猥琐的眼神盯着我。 只听到他说:“这娃儿四阳鼎聚,五行三属,天佑之命,占据了天地阳气之居导,要是放在以前,便是道家所谓的真人哩。那尸煞既去,你家狗子身上的煞气也自会消散。” 什么真人假人的,我也没弄明白,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浊气,总算呼了出来,人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就在我以为这老头要走了,却感觉到一只冰凉凉的手,摸上我的脑袋瓜子,皲裂的皮肤扎的我有点痒痒的,捏了老大一阵子,搞得我莫名有些惊慌。 就听到他跟我老爹嘀咕开来,说了一堆我没听太懂的话,不过有一句我却是听得真真儿的,大致是说我四柱皆阳的命,怕是找不到媳妇! 那时候的我虽然还不知道媳妇是用来干嘛使的,但却知道没有媳妇的下场,眼巴前这天杀的老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想到自己也要沦落到扒寡妇墙头的光景,当场就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吴家香火一直不旺,本来在我爷爷那时候,正赶上大家伙儿响应老人家“人多力量大”的号召,生娃如下崽。 我奶奶也是争气,一连生了十三胎,第十三胎还是个龙凤胎,就是我老爹跟小姑,可惜生了这么多,最后只活下来我老爹一个,到我这一辈,已经是七代单传了。 一听到我找不到媳妇,我老爹急得差点就跳起来,连声哀求古老头一定要想法子。 过了几天,就请了古老头到家里,给祖宗摆了八仙桌,把家里唯一的老鹅给卤了供上,又烧了很多红香黄纸。 折腾了老大一阵子,说是给我改了八字,同时也给我正式取了名,从此我就从吴狗子变成了吴晨。 又过了七天,又带着我上山去,给我那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爷爷坟头上,立了三柱大香。 下山的时候,我见西头水洼地,多了一座无碑孤坟,坟堆正中竖着一根水泥电线杆,上面挂满了白布,被风吹的呼啦啦响。 好像每片白布的角上,还画上一个鬼画符的一样图案,若隐若现的。 估摸着那就是他们所说的镇魂钉,心里一股子瘆得慌,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不敢再看去! 第4章 割肾?肉偿? 古老头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时常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阵,就连我也不告诉。 村里人都习以为然了,只要他不再祸祸村里的媳妇们,谁也不在意他跑哪去。 不过就我猜测,老头是进凤凰山去了,就是我们村西边那片连绵的山脉。 这片山脉在平均海拔不到百米的地方隆起,特别是主峰凤鸟髻,更是孤零零的只耸云端,犹如天柱。 顶上有一天池,白云碧波,四周全是盘龙错根的老榕树,谁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年头的! 天朝三大干龙中,北龙和中龙的分法古今大相一致,惟独南龙未被取得共识。 明代时,刘伯温曾经考称:南龙一脉从峨眉山沿江东行,结局如何,古人向来莫辨,据他亲自多年实地勘察后,认为我们这一带的山脉就是南龙的尽头处。 但古老头跟我讲过,这是南龙跌断处。 真正的南龙龙脉,则继续延伸入海,成海龙飞天之势。 我虽然年纪小读书少,可经过老头的填鸭式调教,也知道行龙贵在起伏,有起有伏,才能来气,其气场才猛,才集中。 起则轩昂,伏则‘跌断’。 所谓‘跌断’,又并非断龙,断龙为凶,而‘跌断’只不过是伏得较低。 但是《葬经》里又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怎么会延伸入海呢? 古老头对此一概嘿嘿,弄得我心里没少骂嘿你娘个头,活该孤苦一辈子! 这也让我一度怀疑,这老家伙赖在我们村不肯走,或许不是为了那些老婆姨小媳妇的,至于真正的目的,任凭我怎么追问,老家伙愣是打死都不说。 瞧着古老头带着我,往风水先生的路子上狂奔,有时候我也忍不住会问他,咱们家这都是什么路数。 古老头却摇着头,说风水只是其中一个项而已,我们真正要做的是命师!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盗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虽然分为上五品、下五品,其实后面九种并无太大的区别,比如盗门中也有豪杰,所谓成王败寇,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本身并无不同。 在这里面,命师之所以能够排第一,是因为后九种都是后天的,唯独命师是先天! 看着一脸皱巴干涸的古老头,我懵懂的点了点头,问他做了命师是不是就可以给人改命,就像他给我改了八字一样? 古老头长叹了一声,说是也不是,人生下来自有命数,逆天改命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就算他给我改了八字,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只管得了一时是几个意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糊弄人呢? 古老头却说,命这个东西,还得看运,正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往后你自然会懂的,你只要记住,遇到下五品中人,就是你运起之时,至于能不能扛得过去,就看你上五品德修行了! 合着折腾了半天,这命数还是注定啊,我让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从那时候起,心里就总吊着一根刺,想起来就扎一下,多少年为此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我再问,这老东西就不肯细说了,义正言辞的说,只能靠我自己悟。 我小巴个人能悟个毛? 最实在,登时就怀疑,这老货是跟我爹妈密谋好,忽悠我好好读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给我改的八字起了作用? 打那时候起,我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不单成绩贼好,成了第一个走出村里,去县城读书的娃,甚至,还有女同学给我写过声情并茂的情书。 只不过哥们那时候到底年轻,念都没念完,就撸了一把鼻涕给扔了。 时到今日,夙夜难眠撸着别的地方的时候,想起此事,每每都忍不住要扇那玩意两巴掌…… 而,更要命的是,老头除了跟填鸭子一样填了我满脑子封建糟粕之外,抓鬼破煞的本领到死都没有教过我,说我走的不是那条道,运起时,自会明料! 这跟“自己悟”,又有毛区别?! 确切的说,古老头除了趴寡妇墙头,还是很有些神神叨叨的本领的,只可惜一直也不肯教我点驱魔抓鬼的本事,否则我也能装个小道士,混进花都耍一耍,校花白富美、御姐小嫂子,统统收一遍,多省事。 现在可好,白花花的妹纸们只能拜拜了,老头给我安排的似乎就是死读书,还一副天将降大任故作深沉的模样,似乎拯救全人类的重担就在我身上! 这不是扯淡么!搞得我往后的岁月,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前途漫漫,全无指引,且行且珍惜吧! …… 老头死后,我辗转于国内外读书,毕业后在美帝的华尔街混迹了一年。 再往后那股顺利劲儿似乎就开始跑偏了! 先是赶上了金融风暴,公司几十号仁兄集体失业,我带着自己开发的一套模型,回了四九城,忽悠了一些相熟的哥们,做了个见不得光的小私募。 不料风云变幻太快,这厢还没安生下来,就它娘的遇到了股灾,钱没赚到不说,反倒欠下了不少本金,清盘之后,余心不足的浑浑噩噩过了一阵子。 这一天,我正睡得昏天暗地的,梦里不时变幻着村里大小媳妇鼓囊囊的胸口,亢奋中有些恐惧,莫非古老头所说的“时候”要到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给惊醒了。 我跳起来,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疼的眼睛,三两下抹干了嘴角的口水印子,跑过去开门。 门口处站在一位二十几岁的女孩,白色T恤裹着两团肉滚滚的凶器,张力十足,我瞄了一眼,忍不住又擦了擦嘴角,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这都第几个几天了?”门外的小主似笑非笑的瞄着我。 这妞是我的房东,叫苏烟浅,大伙儿都叫她苏姐儿,正经四九城长大的,属于靠收租就能过一辈子的某二代。 蓬松的波浪短发,水汽还没尽散,眼角瞟了我下面一眼,带着一丝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怎么滴,你是准备割肾啊?还是欠债肉偿?” 这样也行? 我胯下一紧,这才发现自己它娘的直挺挺的,虽说老子这玩意打小就唬人,可也没想过操牛郎的勾当…… 望着眼前两团蓬勃欲出的肉团,还别说,这大妞身材傲人,皮肤白皙,要不是脾气冲了点,还蛮有女人味的。 我夹紧腿根,吞了一下口水,弱弱的问了句:“割肾就免了吧……至于那个……倒是可以商量!” “滚你丫的吧!”苏姐儿很不淑女的骂了一句:“你这种驴货我见得多了!姐也是瞧你身板好,才容你住在这,啥话也甭说了,就两天,要是还交不上租,东西我都给你扔了哈!” 说完,往我下面又看了一眼,俏脸一红,扭着屁股一摇一摆的就走了,留下我一人在门口处凌乱着。 第5章 贵人的事业线 自从古老头给我改命之后,我一路顺利,现在好歹也算是半个海龟,没想到混得落魄如此,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多年的顺乎劲儿一过,还真他娘的让人有些不适应! 命这东西还真说不好,卡在我心里多年的那根刺,似乎终于要开始发作了! 大活人也不能让尿给憋死,闷闷的吃了一碗泡面,我就出门满大街转悠开了,顺脚就到了潘家园。 熙熙攘攘的人群,丝毫没有因为谁的失意影响了什么,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我挨着人群逛了一圈,人也松快了不少。 眼见着夕阳已经变成一团大红球,挂在西边城楼檐角上,我才拎着五块钱淘来的、假的不能再假的“红山玉猪龙”,经过门口的时候,一坐在角落台阶上的老头喊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它娘的,活生生的辣眼睛啊! 那老头光着头顶,周边一圈稀疏的灰白长发,微风一吹,丝发飘扬,那叫一个地中海风情,却跟仙风道骨完全搭不上边儿。 一张黄干黑廋、干瘪皱巢的老脸,掩藏不住的风骚猥琐,一看就让人感慨,果然流氓都变老了! 就这么个老货,脚边上搁着一块红布,上书“麻衣神相、铁嘴断命”几个大字。 都互联网+时代了,还在路边练摊的真心不多,“大师们”都在网上招揽生意,呆在家里,有事没事画些符咒,上淘宝卖去,顺便忽悠一些女弟子“双修”。 像眼前这位,混到现在,还坚守在街上,风吹雨淋的,可算得上是尽职爱岗的行业典范了。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弄一马扎,也跟这蹲点算了,现在的姑娘,事业心重,帮忙研究下事业线,也算是促进人类进步不是?! 我这正暗自舒爽呢,那老头咧嘴便说:“小哥,我见你地阁有黑气,直冲兑宫,怕是有大劫哩!” 丫这世道,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别看我手里拽着根假猪龙,就以为老子是棒槌! 再说了,我还没搁这抢你生意呢,就这么咒我? “你个老丫印堂凹陷、年寿暴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 我忿忿的呸了一声,转身就走,本就心里不痛快,处处不自在。 却听到身后老头有意无意的说道:“逆天改命、宫中现血!” 声音低沉,我却犹如心头响开了一个炸雷,全身猛的一顿,我艹!妈的,这老东西还真的是麻衣相师? 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缓了缓神,阴沉沉地盯着那老头问:“你是谁?!” 那老东西眯着眼睛,闪着贼光瞄着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等了半天,见他没有下文,我有些愣愣的续道:“相逢何必曾相识?” “对头!”老头双目一睁,一脸心花怒放,“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老夫这里有本麻衣神算,只要十块钱,就是你的了!” 说着,举起手中一本黄皱巴的线装书,书角被蹂躏的卷起了毛边,封皮上不晓得染上了什么黄褐的东西,图案已然瞧不分明,看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我再仔细一看,上面分明写着“笑傲江湖”四个大字! “就这?麻衣神算?” “对哩……呃,拿错了!”老头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在摊上翻了起来:“小哥,莫急,稍等片刻……” “老头,要不是今天老子没有穿人字拖,此刻你脸上已经多了几道鞋印!” 我稳了稳心气,一字一顿的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走! 老头抬头就说:“怎么就走了,走过路过别错过呀!只要十元!” 我忍得十分辛苦,心里默念着家训,总算没有回头来个侧踹! 加快脚步,自顾自的走了,听到老头在背后喊道:“今晚遇贵人,小哥血气方刚,须得戒忍勿躁,好生保重,有缘还会再见……” 它娘的,还遇贵人呢?!今天是没看黄历,出门遇到鬼了! 等等,血气方刚?戒忍勿躁?这老头该不会是说,我今晚要失身吧?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苏姐儿那丰满妖娆的身材来。这妞今儿个瞟了我下面那么几眼,难道就是暗示我今晚要来肉偿? 呃,其实也还不错嘛,忍你妹啊忍! 我嘿嘿笑了一下,回头望去,却见那老头已经摸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老神在在的盯着人家的胸部,说:“姑娘,你这事业线好啊,沟深壑满、圆中带润……” 我让他那股子猥琐给恶心了一下,眉头间陡然跳了起来。 这是命宫所在,这么个跳法,多半不是个事儿!六盗七相,相师排行第七,属下五品。 古老头说我遇到下五品的人就会起运,从此将步入未知的领域,该不会就应在这猥琐的老头身上吧?还有苏姐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的“贵人”? 我一路揉着太阳穴,回到小区,在楼下匆匆吃了碗兰州拉面,就回屋冲了个热水澡,特意挑了条性感的平角裤,拖着两个人字拖,窝在椅子上,边等“贵人”边上网! 一想到苏姐儿那暗含杀机的两坨凶器,小兄弟就忍不住跳跃那么几下,搞得我十分难受,却不敢撸啊撸,生怕这玩意满足了,等会不愿再横刀跨马、上阵厮杀! 就这么憋到了深夜,万家灯火逐渐暗淡了下来,别说苏姐儿,它娘的连个鬼都没有! 看着下方臊眉耷眼的怂样,我弹了它几下,说不是哥们对不起您,实在是那老头太坑爹! 正准备点开文件夹,接受德艺双馨的苍老师教育的时候,就听到门上的电铃,叮咚响了一下。 来了!我双眼一亮,一把关掉显示器,激动地差点把电脑桌推翻了,也顾不得膝盖生疼,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楼道里亮着灯,从防盗门的钢缝看出去,门口站在两个人,打头那张圆润狡滑的笑脸,我一眼就认出,是负责这带的片警小六。 跟在他身后的那年轻人,身高差不多快一米八,身姿挺拔,理着短平头,一看就不简单,四平八稳的站姿,身上散发着一股决断之气。 一个人的外在气质,很多时候就跟古玩的老包浆是一样的,很难说清楚,但是入眼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 眼前这人肃立在那里,气度内敛,滴水不漏,丝毫感觉不到锋利,却有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神秘感。 呃,这就是“贵人”? 我顿时就有些石化了,一股冷风吹来,想起白天老头说的血气方刚,好生保重,赤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六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滑溜,我应付式的看了那人的工作证,蓝色本本上写着那几个大字,让我一下就懵逼了。 这是传说中的查水表?! 第6章 被查水表了 虽然到四九城不久,但在朝阳群众的熏陶下,我也知道天子脚下,有些地方惹不得,比如这“八大处”就是一个!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跟这么个神秘机构发生关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惊动他们的,事情肯定小不了,极可能就是我命运转变的拐点! 刹那间,我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跟站在悬崖边上,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一处小巷子里,下了车之后,外面倒是亮堂,跟长安街一样的莲花灯,映着黄色的光辉,照耀着高大的白杨树。 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尽头,灯光虽然闪烁,却透着一股萦绕不去的暗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在做梦。 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趁机环视了一周,这条小路看起来很是幽深,四周全是古旧的大院,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建筑,完全一股老京城特有的味道。 这种地方最是藏龙卧虎! 据说,常常有位高权重的人,在半夜被带到这里来,等待他们的,则是高处不胜寒,陨落人间的人生低谷。 龙泽径直走了上去,两个持枪卫兵自行立正,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就带着我走进那栋大石阶的方形老楼! 在充满霉味的走廊中,一路穿行,直到被带到一个破旧的房间里。 老式吊扇“吱呀、吱呀”的转动,扇片切割着白炽灯管散发出来的光线,整个房间里一明一暗循序交替着。 我心里突突,一脸懵逼的看着对面,那个叫郝处的家伙,隐在光影中一颗圆乎乎的脑袋,印堂竖纹,眉间窄小,一副城府深沉的模样,像极了地府的判官架势。 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这两年倒足了霉,喝口凉水都恨不得塞牙,现在倒好,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就被查了水表。 一路上我都在盘算,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惊动到这些带蓝本的家伙! 肯定不会是苏姐儿那妞,欠房租这种事,最多也就是逼着我卖肾而已,连小六子都惊动不到。 会是谁呢? 盘算到最后,我能想到的,也就是搞小私募欠下债的那几位金主。 真是人心隔肚皮,当时还都它娘的一个个安慰我不用急,千万别上天台,现在倒好,不知道里面哪位通天的,直接把我给弄到这传说中的阎王殿来! 我脑子转着筋,不料那个叫郝处的胖子一开口,压根就没问我小私募的事,简单套路之后,就示意站到他身旁的龙泽打开幻灯机。 光影斑驳中,墙上投影出一张照片:我精神抖擞的站在一个石碑前面,右手伸出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满的都是无知的灿烂。 这都没什么,谁没有几张装逼的照片呢? 问题是,空旷的碑面上刻着的那个硕大的图案,中间是正倒两个三角形组成的六角星状,外面笼着一个圆圈! 我一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知今天的事,未必是我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再看到一脸威严的龙泽和似笑非笑的郝处,我立马就打定主意,积极主动,争取坦白从宽。 所以当郝处套路满满的问我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一点犹豫都没有,说那代表神智学会。 废话么,相片都弄到了,以他们的职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 郝处他们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满意,拉了一声长腔,问我这个学会跟郇山修道会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跟它们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寒,吞了吞口水,斟酌着说,就我所知,神智学会是在一战前才在纽约成立,而大名鼎鼎的郇山修道会是从骑士圣团发展起来的,这两者之间应该木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据说神智学会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或者更早些,在几大宗教诞生之前便已经存在,向来独立于各种宗教之外。 他们似乎也在寻找某种东西或者答案,但是从来没有成果呈现在世人面前…… 虽然打定主意坦白从宽,不过我也不会傻叉到连这种“据说”都坦白出来,说话留三分,特别是跟这些权力部门打交道,说得越多麻烦越大,这个理我还是懂的。 至于我,当时参加的是常青藤校园间的青进会,跟这两个组织真的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怕他们弄不清楚,进一步解释道:“那玩意有点类似于咱这里的团组织,离真正的神智学会还差得老远!而且不久后我就退了出来。” 郝处他们似乎对此有些不以为然,问我为什么就退出了。 这让我有些抓狂,沉积了一个晚上的惊慌跟压抑,却不敢爆发,只好跟他们说纯属无聊! 它娘的都说天朝人会扯蛋,其实鬼佬扯起蛋来更加生疼,不说那些宇宙第一的南国棒子,美帝鬼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哪哪都是神秘学,一个个神经兮兮的,脑回路接近精神病状态。 我之所以进那个鬼扯的青进会,完全是机缘巧合,某次学生爬梯上,一个剪着短碎金发的家伙,兴趣盎然的跟我请教了许多所谓东方文化,那时候的我还年轻啊,愣是口水横飞的吹了一通牛叉。 后来才知道那个全身名牌的哥们,就是校园里大名鼎鼎的ZENK,祖裔是英格兰贵族,到处宣称从他爷爷留下来的一副水晶眼镜中,提取出了外星人的信息。 就是这么一个二逼的主,在听我吹完牛逼之后,深为折服,过不了几天,非要做我的介绍人,拉着我进他们那个鬼扯的青进会。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青进会据说是神智学会在常春藤校园的储备组织,里面的骨干往往会在考察多年后被挑选进会。 当然,这个“据说”我也不会跟郝处他们说,至于了不了解,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我跟龙泽要了半杯水,继续交代道,像我这样打酱油的,根本就接触不到核心,真的算是来去自由,尽管ZENK多次表示遗憾,操着寒碜得有点恶心人的普通话,说很看好我哦。 不过我哪里理他,心想拉鸡把倒吧哥们儿,你那豪宅好几座,英伦那边还有祖传城堡,出入都是阿斯顿?马丁,每天换着不同的碧发美女研究生命,俺这跟你扯完犊子,还得赶去小饭馆刷盘子呢! 第7章 大牙胡说 郝处“笃、笃”的叩着木制的沙发臂靠,龙泽一脸正色,声音低沉的说:“别扯那么远!他们就那么轻易的让你退出来了?” 什么意思?该不会怀疑我是领着外围薪水、回来砸墙的带路党吧? 这些人长期在神秘机构里干活,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即使一晚上都懵逼着,可我也知道跟这种人交道,不能留下话尾巴,否则后患无穷。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可不能马虎,我顿时叫起撞天屈来,说白了,青进会就是一个外围学生组织,来去自由,全凭兴趣,可不是搞传销的…… “呃,我向老人家保证,咱虽然在美帝呆过,可时刻不敢忘了自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不是快马加鞭的回来投身祖国建设事业,为伟大的中国梦添砖加瓦了嘛……” 喷了一阵口水,见他们两个都默默无语,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照片,你们是哪里弄来的?” 龙泽瞪了我一眼,一股凌厉的杀气扫来,这他妈一看就是高手。 哥们儿虽然从小到大没少在街上跟人练过,但遇到这种职业杀手型的变态,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更别说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了。 我也就是咋呼着胆儿随口问了那么一嘴,也没指望他们会回答我,谁知道龙泽直接扔了一个炸弹给我:“这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找到的!” 死人?! 我被震的魂儿颠了几颠,谁它妈这么缺德,死了还揣着我的相片? 难道是那几个债主?妈的,老子都还没上天台,他们倒是急着赶去投胎? 话说死了就死了,别拉哥们下水啊! 不容我多想,墙上的画面切换了一下,龙泽说这是照片的背面,问我是什么意思。 灯光刺目,背景模糊,我睁大眼珠子,在一大片淡黄色的背景上好不容易瞧出两个大字:否、三。 “这是什么意思?谁写的?”我念了一遍,完全不明所以。 见我一脸的懵逼不似作伪,沉默了许久的郝处,跟龙泽对望了一眼,粗短的手掌突然在臂靠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说:“走,去现场!” 现场?这个词一听就有那么一股子血腥味? 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今晚这事儿只怕是不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是百般不情愿,也只得乖乖跟在龙泽后面出了房间。 外面是一条黝黑的长廊,初夏深夜的风从另一头吹了过来,带着一股子霉味,两边不时有木头窗框撞击的声响,异常阴森。 经过楼道拐角的地方,龙泽对着一个门口叫了几声,从里面走出一个精瘦的小伙子,尖嘴猴腮、脸色青白,嘴角含着一根小木棍,一脸的混不吝劲儿。 我被这哥们的长相给晃了一下,这青面獠牙的寒碜样,大半夜出来吓不死人! 唬得我心头突突直跳了好几下,好家伙,上辈子得是做了多少坏事啊,被惩罚成这样! 出了大门,眼界顿时开阔了不少,等着龙泽去开车的当口,我扯着胳膊舒展了一下,吐出一口闷气,空落落的心里,总算是回了点魂,人也清醒了许多。 那个长相奇特的家伙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扔了一根给我:“哥们怎么称呼?” “吴晨。”我下意识的接过香烟,看了那货一眼,感觉不像什么好人,搞不好是个瘾君子,略微迟疑了一下,将接来的香烟随手塞进裤兜里,顺势掏出自己的烟来,递了一根给他,说道:“抽我的吧?” 那货伸手接过我的烟,冲我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行啊,哥们儿混得不错,还抽中华呢。” 这笑容真心不忍直视,我视线不敢停留在他脸上,略微下斜,发现他之前嘴里含的居然是支棒棒糖,啃得只剩下半根棍子,噗的一下就吐在地上了。 “哥们姓胡,单名一个说字。你也可以叫我大牙。”那货点上烟,吸了一口,“中华就是味儿淡,不够爽!对了,哥们在潘家园开了一小店儿,主营绿器,石头活儿也弄一些,你要对这些玩意儿有兴趣,回头不妨去看看,给你留些好东西。” 味淡就对了,没抽出霉味来算好的了,不是哥们装逼,实在是临出门的时候,才从抽屉里掏出这包珍藏许久的中华来。 “好说、好说。”我打着哈哈,这货的老爹看来也是个妙人,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胡说!存心是不想让人叫的。 叫大牙的这货,一张嘴全是四九城胡同味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不吝样儿,一看就是老四九城里的滚刀肉。 潘家园我常去,他所说的店名,我却是没印象,也不知道藏在哪个旮旯角落里。 瞧这货手上戴的紫檀手串,看起来倒是价值不菲,只不知道他一古玩店店主,跟我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也裹到了一起? 说话的工夫,龙泽开了一辆普通车牌的别克商务车过来,我们扔了烟嘴上了车。 说实话的,被大牙这货这么一通搞,我心里的恐慌略微少了些许,懵逼中反倒透着一丝亢奋,弄不好眼巴前这几位真就是我转运的贵人,古老头十多年前所言的一朝风云起,搞不好就从今晚开始…… 一路上,我默默的想着心事,其他人也没说话,毕竟交浅言不深,此事又透着未知的诡异,车子在深夜里开得飞快,七拐八拐,到了故宫的侧门口停了下来。 我跟着他们,从养心殿往左穿行,绕过了几个木门之后,到了一处偏静的小院。 故宫我来过很多次,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地方,我并没有到过,看来是属于隐藏在地图里并未向世人开放的区域。 一缕缕深夜的小风,在走道里咻咻作响,暗红色的宫墙上,隐约渗透着各个朝代殷虹的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子沉郁的阴寒。 我定了定神,昏暗里四个人噗噗的脚步声,竟是离奇的一致,搞得我心里阵阵发毛,隐约总觉得四周残红似血的宫墙上有影子在飘忽着。 到的地方,门口站了好几个汉子,身着便衣,神情肃穆,一看就是郝处他们的人。 郝处跟龙泽迈腿就走了进去,大牙却在门口处突然停住了脚步,鼻子吸溜了几口,脸色不安起来,侧着脸跟我说道:“有点不对头啊!” 这不是废话么?没事儿谁深更半夜的带你来这玩儿!我没理他,跟着龙泽身后走了进去。 屋里两旁挂着黄幔,锦缎质地的幔子,两侧绣着暗褐色团花锦纹,正对着门口是一个七十公分左右的矮炕,上面铺着暗黄色的软垫,不过没有人。 第8章 深宫血案 郝处他们没有停留,转身就往里屋侧门走去,我也跟了过去。 迎面洞开的木格门后面,一张涡卷纹复古雕花老黄花梨案桌,色泽古沉,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桌案后面露出的太师椅靠背,位置略微往一边歪斜…… 正看着,身后跟来的大牙突然“靠!”了一声,吓得我一哆嗦,下意识的挺直身子,脑袋往后一顶,跟抻着脑袋往前瞅的大牙正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哎呦了一声。 “嘶……”我搓着被他两颗大板牙磕得生疼的后脑勺,感觉有些潮湿,急忙用手指摸搓了几下,没有见血,想来是这货的口水,顿时恶心起来。 回头正想骂他两句,却见这货捂着嘴巴,疼得两眼都眯起来了,勉强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前面。 我顺着他的手势探头一看,案桌上铺着墨宝,一杆小狼毫撇在几张红格子宣纸上,戳了一个偌大的墨印,一旁的地上,赫然横着一具诡异的尸体!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一下蹿到嗓子眼,顿时忘了脑后的疼痛。 说不清的恐惧油然而生,只想拨腿就往外跑。 大牙这货却是胆大,一手还捂着嘴巴,一手就从兜里摸出一根黑不溜秋的小铁棍,蹲下去撩死人脸上的毛发。 我见郝处跟龙泽也没喝止,便稳了稳心神,战战兢兢的走到大牙身边。 刚一蹲下来,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像极了死老鼠的味道。 这股味道,刚刚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只是没有这么浓郁,我还以为是房间里太久不见日头,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气味俨然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 难怪大牙这货一直捂着嘴巴! 死者是个老头,纷乱的中长发,干枯灰白,乱糟糟的遮盖住了脸脖,被大牙撩开的半边脸,皱褶纵横,肤色蜡黄。 一只眼正正的盯着我,眼白泛灰,瞳孔发散,眼球上像是蒙了一层青色的薄膜,厉厉的发着寒意。 嘴角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咧了起来,那表情,说不出是狞笑还是傻笑,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脑子嗡的蜂鸣了一声,顿时毛骨悚然。 一颗心一直别在嗓子眼上下不去,像是堵了块软木塞,万分难受。看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见龙泽一直盯着我看,顿时醒悟过来,这估计就是他们说的死人。 我心惊胆战的又看了一眼诡异而狰狞的老脸,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老者,心里不禁又惊又疑,这它娘的到底是谁? 低头查看的大牙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古老爷子?!” 什么古老爷子? 差点就听成古老头,我眉角一跳,眼瞅着龙泽点了点头,看来他们都认识这个死者,只有我一脸的懵懂。 “哥们你不知道古老?”大牙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就是古天佑啊!这老家伙可是擎天的人物,早在天朝建立之前就已经是业内泰斗,堪称行业的活化石,一直担着故宫博物院的名誉院长。” 卧槽!这么大来头,难怪惊动了八大处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带着我的照片呢? 我顿时有些怀疑是不是龙泽他们要阴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要找替死鬼,也轮不到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吧? 地上的尸体看不到伤口,也没有血迹,看样子甚至连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就那么蜷曲侧躺着,摆成一道弧线,一只手蜷曲在小腹处,另一只手却伸展开来,举过头顶,像一根天线,俯看起来,这姿势有点像是个阿拉伯的6字。 我不是专业刑侦人员,自然是看不出是自杀还是他杀。但当我的眼光掠过尸体弯曲的背部,头皮一下就炸了! 青砖上,赫然用鲜血画着一个上下对立交叉三角形构成的六角星,外面划拉了一个圆圈! 尽管画得并不规整,但是毫无疑问,这图案俨然就是照片墓碑上的那个!更何况边上还有两个潦草的血字:否三。 我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顷刻间被抽空了,四肢松软,扶着手边的门框,心里一阵悲凉! 就凭着死者身上带着我的照片,跟他尸体旁的血痕,这么一一对应,不管我是不是属于大街上被雷劈中的那个倒霉替死鬼,这事儿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鬼!一时之间我就有些愣怔了,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就像是看着自己陷入某个泥潭里,却无法自拔! 妈的,搞事情嘛!这“运”转得也忒大发了吧? 郝处又问了我许多问题,无奈有关神智学会,我就知道那么些,颠来倒去的也说不出更多的了,更何况我跟那个狗屁玩意压根就没太多关联,现在满脑子都是古老头那干瘪如菊花的嘴唇:“有些事,终究是逃不掉的!” 至于“否三”那两个大字,那就更是莫名其妙!逼急了我干脆瞎扯乱凑起来,连小时候奶奶给我讲的鬼故事都拼在一起,搞得郝处他们时不时的就一脸懵逼。 就在龙泽眼中火苗渐炽的时候,外头进来一名便衣汉子,跟郝处的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郝处嗯嗯点了点头,对我们强调了事件保密的重要性跟严重性,就放我们走了。 临走的时候,龙泽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让我想起什么来就随时联系他。 再看郝处,见他一张菊花脸,沉如古水的,就没敢再招惹他。 他娘的,晚上还满心春意的等着苏姐儿上门搞事情,没想到却被弄到这鬼不拉屎的地儿,整出这么摊子事来! 天可怜见的,居然还能囫囵着出去,这个老旧阴森的地儿,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沿着宫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急行,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一会儿远一会儿近,暗影瞳瞳的。 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却不敢回头,刚拐了两处小门,脚下一绊,差点就摔倒。 我扶着宫墙喘了口气,突然发现天黑得出奇,不由得心里一沉! 抬头望去,刚刚还皎洁圆润的一轮明月,此刻却是不见了,漫天如铁幕般的黑暗,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妈的,没听说有全月食啊?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不敢稍动,任由胸口咚咚的心跳声,在黑暗中肆虐的响着。 阴风嗖嗖的绕身而过,吹的我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琢磨着,拿什么能克制住那些怨鬼。 噗哒噗哒……一阵轻微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黑暗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不消几次呼吸,就到了我的耳边。 登时我的头皮汗毛都炸开了,撒丫子就想跑,腿下却跟踩了棉花似的,迈不开步子。 第9章 起风了 “卧槽!黑灯瞎火的,你丫这么大半夜的在宫里瞎转悠,小心被宫女掠去给你撸干喽!” 无边的悠悠阴暗中,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听着耳熟,妈的,是大牙那货,黑灯瞎火的没给我吓死! 心里一松,顿时觉得脑袋有些缺氧,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屏着呼吸,赶紧深深地呼了一口长气,有些怨怼的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废话,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大半夜的不回家,还搁这儿搞基?小爷可不好这口!”大牙停住脚步,抱怨起我来:“你属狗的啊,这小碎步跑的!你知道这什么地儿,也敢乱闯!” 突然掉进这么个旋涡里,我脑袋瓜子都已经转晕了,实在没有精力跟他斗嘴,就想着赶紧走人,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此刻再看四周,突然发现月光又铺洒了一地,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愣怔的看着暗红宫墙,跟满地锃亮的青砖,就像到了江南的弄堂里,远远的,身着素衣长裙的姑娘,步伐轻盈,面容清丽,撑着一把油纸伞翩然而来。 “北甬道!再往前走就到珍妃井了!”大牙低声说道:“不是哥哥吓唬你,那地儿晚上不能去,那小主在井里泡了一年多才被捞出来,怨气大得很,经常半夜起来找伴呢!” 我被大牙一声恐吓回了神,哪里还有什么姑娘? 登时更加慌乱起来,感觉脖子后像是被谁,软软的呵着香气,痒痒的也不敢动手摸,更不敢回头,眼珠子直愣愣瞟着前方,月光下,宫墙之上荒草萋萋,阴风阵阵,越发觉得骇人。 大牙一脸的神秘,说也不用那么紧张,跟着他走就是,边走边跟我叨叨:“这宫里都是有“道”的,别看八大处那些人四散八零的,其实这中间都是有讲究的,不能瞎站瞎走。” “就说那些在这宫里修文物的,大半辈子都猫在这里面了,到了午后五点,夕阳正暖的时候,也都得撤了!夜里可是不能回来了!” 这种老胡同窜子,穿开裆裤就会忽悠,我也不知道这货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暗暗奇怪,要是如此,怎么古老爷子又半夜三更的还呆在宫里,又死的那么诡异? 我边敷衍应和着,边加紧脚步,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跟着大牙东拐西拐的,总算出了午门,见到这里也有警车灯光闪烁,见到我们,几名警官正要走了过来,却被一个黑衣人挥手拦住,轻易放我们出了宫门。 前方就是长安街,午夜的广场格外空旷,灿烂的中华莲花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层层叠叠晕散下来。 一墙之隔,内外已如两重天。 唰忽掠过的车辆,显得生机勃勃,连同汽车尾气都让人有种亲切的感觉,我呼了一口浊气,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就有些傻眼了,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大牙回头冲着宫门呸了一声:“妈的,这些鸟人就这德行,管杀不管埋!” 这货是知道些什么?我正心里一动,大牙已经掏出手机来:“别急啊,我叫个姐们来,正好滴滴打车搞优惠,红包还没用呢!” 我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说:“这么晚了,专车司机也要睡觉吧?” 大牙却鼓捣着手机,随口道:“放心吧,这妞跟小爷一个胡同长大的,白天睡觉,夜里才出来接客……等会儿您要觉着还行,让她给您打个折!”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在拉皮条,他娘的,不是搞古玩的么,还兼职了?我见这货还在捣鼓着手机,就蹲在一边的石柱旁抽起烟来。 大牙弄完了也蹲了过来,存了我电话号码,又加了微信,嘴里说着:“哥们往后想要些什么,尽管跟你牙哥说,不管是西周的铜鼎还是民国的蛐蛐罐儿,牙哥都能给你搞到,哥们都是熟人了,价钱好说。” 这就成了熟人了?估计这货弄来的那青铜鼎上真得刻着“西周制”几个大字,我也没当回事,此刻的我已经无限疲惫,随时都可能闭着眼睛就昏过去。 虽然心里堵着千头万绪的,脑袋却像罢工了一样,啥都不想,便一边抽着烟一边靠着柱子,“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黑色桥车,深更半夜的,我被那司机给吓了一跳,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 司机倒也真是个女的,不过那身材长相,跟大牙可以搞个辣眼组合了! 丫这样,还给我打折?老子就是关灯闭眼,心里都能长出毛病来! 一上车,我报了个地点,就很不厚道的靠在车窗上打起迷糊…… …… 回到我那个小窝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朦胧的灰色。 折腾了一晚上,又饥又饿,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四肢乏力,一进门我便瘫在沙发上,将脚下的鞋子踢飞,抱着个靠枕,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中,脑海中总浮现着古老诡异的身影跟瘆人的笑容。 照他们说法,这老爷子死了也不久,怎么就脸色发蜡,臭味浓郁了?就算常年不洗澡,那也应该是馊味,不该是这种带有糜烂的腐尸味儿。 那股子臭味,挥之不去,压抑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无妄之灾! 妈的,这绝对是无妄之灾! 古天佑这老爷子,也不知道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死得那么诡异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有我的照片? 这摆明了是要拖我下水!他娘的,要不是长得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我都要怀疑古天佑这老爷子跟古老头是不是亲戚,活脱脱的两个坑货! 古老头当年半分抓鬼降妖的神叨本事都没教过,就忽悠着我说是什么命师,逼着填了一肚子的“学问”,临了还不忘在我心里刻下一根刺。 这么多年来,我都在等着他所说的那个“时来运转”,没想到一转就来了这么劲爆的事儿,还让不让人活了? 妈的,最主要的是还没有说破解之道,看来只能靠着自己“悟”了。 抛开两个老人都巧合的姓古之外,我之所以卷入这场事件中,唯一的关联就是那个狗皮倒灶的什么学会。 我迷迷瞪瞪的脑袋中,不时的浮现出古老的死亡现场来。 以我所知,神智学会是一个古老而隐秘的协会,据说其核心成员,大都是各个领域的卓越人物,如果照着这个标准,作为天朝古玩界泰斗的古老,身份倒是很合适的发展对象。 不过古老真是学会成员的话,就不会在临死的时候留下标记,自爆身份。 正是依靠严苛的神秘原则和缄默铁律,直到今天,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历史教科书上耳目能详的名字中,究竟哪些是这个组织里的成员。 妈的,不是人家学会的里人,却要留下人家的标志,最大的可能就是要告诉破案的人,凶手来自于这个神秘组织! 可是动机是什么呢? 钱财?权力?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些都不大可能,除非是古老发现了什么秘密,从而威胁到了神智学会,导致他们不顾暴露的危险也要把古老给灭口? 如果真是这样,古老深处宫中,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灰蒙蒙的窗外,目所能及的地平线上,已然翻起了鱼白肚,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起风了…… 第10章 我没有叫小姐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接下来的几天,越寻摸我越觉得这件事情中间有鬼,像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至于为什会将我拉入进去,肯定不止我曾经傻乎乎的加入青进会那么简单。 深感陷入某种未知漩涡的我,闷在家里除了吃外卖跟睡觉之外,都在网上狂搜各种资料,回头再自己细细的摆弄。 直到有一天,在网上见到带着黑色粗框的关于古老的讣告。 跟所有能上这个版面的大人物一样,上面的标题说的都是“因病逝世”。 我翻看了相关的报道,似乎还挺隆重的,许多重要人物的名字都出现在上面。 到了此时,我才诧异的发现,都几天了,除了房东苏姐儿又来了一趟,把我那手表拿走之外,居然再没有人找我! 也不知道八大处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半夜的查我水表,就仅仅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个事? 我呆滞的望着网页,再看看满屋子发霉的凌乱,突然一种无力感袭来,浑身都叫嚣着疲惫! 妈的,爱谁谁吧! 我把满桌子涂画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往地上一扫,捂着发疼的眼睛揉了揉,起身冲洗了一番,回到卧室里,蒙头盖脸的睡了过去。 我睡得昏天暗地之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让我对这种声音已经有了心里阴影,敲门声虽然不激烈,我还是条件发射般的跳了起来,随手扯过一条大裤衩,穿着人字拖就往外跑。 估计又是苏姐儿那货!迷迷瞪瞪中,我心里充满悲愤,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那手表都够抵好几个月房租了,还有完没完?!该不会是真看上哥们了吧,那你丫倒是明说呀,正好哥们最近神经绷得特别近,也想去去火! 我满心愤怒,猛地拉开门,正打算大骂一场,脑袋瞬间就有点短路,这神马情况? 门口处,站在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一件黑灰相间的紧身上衣,紧紧的裹着身体,胸前一对圆形呼之欲出,越发的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下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短裙,露出两条笔直的细嫩长腿,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绣花布鞋,没有袜子,圆润的脚踝在兰色的花边上,显得分外动人…… 我揉了揉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眼光停留在白嫩颈脖上,那隐约的沟壑处,这妞儿真心不错! “嘿嘿……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我没有叫…”我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愣是把“小姐”两个字给吞了下去。 那女郎刚还一脸错愕的看着我,闻言脸色一寒,更显得俊俏逼人! 我正待说话,从她身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大牙:“哇,老吴啊,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瞧这小脸色,啧啧……听哥的,年轻人还是要多爱惜自己,老词说得好,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呀!” 这货怎么知道我住这一屋?我一愣,那天夜里我搭他便车,也只是到小区门口就下车了,丫该不会是做贼的吧? “愣着干嘛?大小姐来了,也不知道往里迎?”大牙一点都不客气,丢给我一串玩意,顺手推开我,就往里走:“刚经过楼下的时候割了个腰子,正好,拿去补补!” 我眼影一晃,接过来觉得手里滑溜溜的,定睛一看,妈的,还真是一个猪腰子,真亏这货想得出来! “什么味啊!”刚进门,大牙就捂着鼻子,扫了一眼狼藉不堪的房间,说:“怎么?雷子来扫荡过了?还是你准备颠儿?” 独自闷了几天,屋里乱成一团不说,的确也怪不好闻的,我看了那妹纸一眼,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赶紧招呼着他们坐下,自己跑过去打开窗户。 温热的晚风迎面扑来,我才想起自己还没穿上衣,一溜烟儿跑进里屋,胡乱套了件T恤,换了休闲长裤,走回厅里。 那姑娘文静静的坐在沙发的一角,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牙倒是自来熟,满地扒拉着纸团,见我出来,说道:“行啊,老吴,躲屋里摸线呢?怎么样,有什么发现,给哥们和古大小姐说道说道。” 古大小姐?我有些错愕的望着那位俏丽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几分面熟! 大牙将手里的纸团放在桌子上,介绍了一下,果然是古老爷子的孙女,叫古若蓝,在外地工作,这次是赶回来处理爷爷的事情。 不过看她年纪也只在二十出头,我不免暗暗有些诧异,如果古老真如大牙所说的,解放前就成名,现在怎么也得九十好几了,这爷孙俩差这岁数也够大的! 古若蓝也没有拐弯抹角,说八大处的人找过她了,只问了一些问题,却什么都没跟她说,反倒让她心里多了许多疑惑,知道我跟大牙那晚也在现场,就想过来打听打听。 刚才迷迷瞪瞪的只顾盯着人家胸部看,难免想偏,此刻再看自带几分大家闺秀的古若蓝,应该不会是大牙找来套我话的。 而且,我也一脑门浆糊,正想找人说说,就把我思索了这几天的结果告诉了他们,古若蓝一听,就断然否定了她爷爷是那个神智学会中人。 尽管我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古若蓝这么坚决的态度,反而让我有些愕然。 这至少证明了古若蓝是知道这个组织的,我不禁多瞟了她几眼。 见她神情有些游离,似乎不愿意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缠,只好问起她照片的事。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素不相识的一老头,莫名其妙的揣着我的照片,还乱涂乱画,愣是把我给卷入到这事情里面来。 一问之下,古若蓝却是丝毫不知道有照片这么一回事! 我有些不死心,从纸堆里翻出写有“否三”两个字的纸张来,这几天我已经写了无数次,基本上完全临摹出了古老留下来的笔画。 我有种直觉,这两个字才是古老留下解开迷局的密钥,只是为什么要写在我的照片背后? 古若蓝瞧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字倒是认得,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听古老提起过。 第11章 玩儿行为艺术 大牙吐了口烟,插话说道:“会不会是古老暗中在挑孙女婿?这就是编号啊,说不定是笔误,写的应该是吴三,意思就是说你老吴排第三!咦,你们说前面还有两个候选,会是谁呢!” 这货脑洞大开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我没有理他,问古若蓝说前段时间,古老有没跟她交代过什么,哪怕是跟平常不太一样的话? 古若蓝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事前两天,古老打过电话给她,说是最近有些事情要忙,万一他走了,就让她回家看看。 当时她正在做实验,是跑出来接电话的,也没在意,没想到再见到爷爷,已经是化好妆的遗容。 古若蓝顿了一下,有些哽咽起来,继续说:“不过,这几天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感觉有人来翻过家里的东西。” “八大处?!”我脱口而出,现在这个神秘机构成了我心里一根刺,事情不弄个水落石出,说不定哪天那些家伙把我拉回去当替罪羔羊。 “不清楚。”古若蓝摇了摇头说:“监控跟报警系统都没有记录,我也问过杨伯,并没有官家的人来家里搜查过。” 高手?!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这货也是两眼发光,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试着问古若蓝能不能到她家里看看。 虽说下手晚了,不过人都是有盲区的,出发点不同,关注的东西自然不同,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总比我一个人面壁式的烧脑强。 古若蓝看起来娇弱弱的,却不扭捏,说走就走。 我们到了楼下,却有些傻眼了,古若蓝的红色宝马MINI只有两座,大牙一脸的懊丧的说:“早知道把哥们那五菱之光也开过来了。” 我说:“要不再打个的吧”。 大牙说:“这钟点,网约车都得候半小时,挤一挤吧。”说着拉开后厢门,直接跳了上去。 看得我跟古若蓝目瞪口呆,这货还抻出脖子说:“走啊!” 这样也行?!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缩骨功吧? 随着车流走走停停,终于开进了一处巷子里。 巷子看起来很是幽深,两侧错落着挺拔苍郁的白杨树与莲花灯,除了偶有停在树下的小车外,路面上竟然没有人在走动。 四九城居然还有这么宁静的地儿,看这地界儿,不是一般人来得了的,讶异之余,倒让我觉得有点阴冷。 古家一看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的老宅子,按照旧格局翻修过。 位于东北角巺位上的敦实大门,刷成暗红色,质朴无华,没有多余的刻画,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黄铜门环,门环顶上卧着一个四不像的动物脑袋。 看起来古香古色的,檐下却装着闭路探头,侧墙处还有一个虹膜扫描技术的门禁。 古若蓝一路引着我们,里面是个小二进的宅子,刚拐进照壁,大牙突然顿住了脚步。 我差点撞上他,也跟着站了下来,顺在他眼光往看去,前院耳房阴影中,站在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黑色唐服,与身后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我被那中年人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些忐忑。 古若蓝喊了声“杨伯”,那人冲她点了点头,便面无表情的返身回厢房里去了。 我愣了愣,跟在古若蓝后面进二门,随口问她这大叔是谁? 古若蓝说那是杨伯,全名杨全礼,一直跟着古老,不过时不时的就会离开一阵,上次一走就是小一年,也不知道干嘛去。 这刚回来几个月,她不在的时候,家里就全靠他看护着呢。 我眼睛一亮,此人既然是古老的贴身随从,自然知道他的许多秘密,至少古老出事前几天的情况他总是了解的吧。 古若蓝一听我的意思,就摇头说她早就问过了,杨伯什么都没说。 我一听,古若蓝用的是“没说”,而不是“不知道”,难道这杨伯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房,推开门,一股阴凉袭来,正面是古老的灵位。 看着遗照上,端庄肃穆的古老爷子,我忍不住想起来,那天晚上看到的尸体,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礼数完毕,古若蓝就带着我们到了东厢书房,几排博古架陈列开,颇有几分图书馆模样,满屋的古玩字画,阴暗古朴。 “人比人气死人,你牙哥我一辈子弄这玩意,连赝品算上,都没人这的多!你瞧这灯草口多规整精细,这圈足修胎给修的,泥蚯背那叫一个光滑细腻!” 大牙捧着一件瓷器,啧啧叹道:“它娘的,就这雍正官窑祭红釉盘放进串货场,那些老家伙还不得疯了!” 这货说的,连穿开裆裤撒尿、和泥巴都算上,这一辈子也才多久! 我扶着案桌四周打量了一圈,这里的布置跟宫里的那间有些相似,那天夜里,古老爷子就是歪躺在桌子旁边的地上,姿态怪异…… 姿态怪异?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回忆着当时古老的姿势,顺着桌边噗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我刚倒下,就听到一阵风声呼啸,头发立刻被人薅了起来,五指山一样的大巴掌,毫不犹豫的往我脸上盖来! “卧槽!”我双手死命一推,挡开手掌,脑袋顿时一空,咚的撞在地上,丫的,早晚脑震荡了去! 侧身翻坐起来,迎面就是两颗大板牙,不由得大怒:“你丫干嘛?!” “靠!没事你玩儿什么行为艺术啊,还直抽抽,小爷还以为你羊癫疯犯了!”大牙拍了拍手,一脸淡然。 我摇了摇疼得有点犯晕的脑袋,正要开骂,只觉得一阵过堂风吹来,闪出一条黑色身影,在门口处戛然而止。 这下连大牙都吓了一跳,仔细看时,却是那个杨伯,双目如电,在我们身上巡来巡去。 这家伙来得好快!我一翻身站了起来,无不尴尬的说:“一不小心摔倒,倒是惊动您老了!” 大牙脸色一板,冲我骂了几句:“你丫也不小心点,瞧这满屋的宝贝,随便弄坏一件,把你拆了都不够还的!” 大牙喷完我,掉头笑嘻嘻的冲杨伯说道:“您老且歇着,有我在呢,丫的犯不了幺!” 杨伯一声不吭,依旧冷冷的看着我们,正在尴尬之中,古若蓝走了过去,跟他小声解释着,终于把这老家伙给弄走了! 第12章 干仗从不畏惧 一见杨伯离开,大牙立马就趴在我摔倒的地方,对着地砖又摸又敲,低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过去一把拉开他,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竭力回忆那晚上的场景,模仿着古老遗体的形态,发现弯曲在头顶的手指,是指在了一个墙角! 大牙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在墙上摸寻了起来。 我爬起来,见古若蓝一脸迷惘,看来没人告诉她古老那晚的死状。 我想了想,干脆也不解释,走过去跟大牙一起忙活了起来。 墙面光滑平整,墙体严严实实,并没有空心夹层,捣鼓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 不应该啊,难道我想错了? 我走出屋外,点了一根烟,望着上方被霓虹熏染得有些泛红的夜。 经过刚才在地上这么一摆弄,我越发肯定古老尸体的姿势定是有所指意。 如果龙泽他们没有撒谎的话,第一现场中古老的尸体没有被挪动过,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临终前有意为之。 这么诡异的姿势,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如果是数字6,完全可以写出来,就像那个“三”一样,此外应该就是图案或者方位! 方位?方位! 奇门转宫法,空亡时参看其先天位,我扔掉烟头,手指掐捏起来,心里默念着: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大牙站门口处,取笑我道:“行啊,老吴同志,看不出你还有神棍的潜质,回头……” 我没有理会这会,叨叨了一阵,脑海灵光一闪:“离位!对,古老那晚躺着的就是离位!” 我奔回屋里,绕着案桌走了一圈,脚下交叉,又躺了下去,曲成一团,眼光顺着略微弯曲的食指望去,斜斜的指向墙上一幅字画。 “哑哑……”我刚瞄到前面两个字,心里就一阵狂喜袭来,有戏! 我跳起来走了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字是行草,狂放不羁,落款处没有名号,只戳着好几个暗红的印章,纸质黄浊,看来有些年头了。 “好字!纵任奔逸、龙蛇飞动,好、好!”大牙走了过来,扶着下巴,一副书画专家模样的点了点头,赞叹几声,接着道:“不过,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这货装逼的,我激动之下,差点就笑了出来,边上古若蓝温软的声音已念了出来:“哑哑、恩不灭威、义不灭仁、天地之德!” “文人就是矫情,喝醉了也不睡觉,就喜欢乱涂乱画吹大发!”大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哥们估计醉过头了,连落款都没有,白瞎了这通吹!” 一脸愁容的古若蓝,也被他逗得不禁抿了一下嘴,说“爷爷曾经说过,这是以前尚老先生写给他的。” “尚秉和?!”我脱口而出,见古若蓝点了点头,我忍不住仰天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知道尚秉和的人可能不多,这老先生却实打实的是易学殿堂之上的最后一位大师。 “八门加临者、干山起艮、坎山起震、艮则加巽、震则从离。巽从震、离从干、坤坤、兑兑、以起休门、顺行八宫。” 得益于小时候被古老头一通硬填,我脑海中瞬间蹦出串串卦辞。字画里这句话出自震卦,从离位转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古老最后将自己的身体摆成那个诡异姿势,就是为了给我们指明方位,又生怕我们摸不清脑袋,所以将尚老先生的字画挂在这里,进一步指示,秘密就在这墙上! 我们把字幅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搁到桌子上,在墙上抠摸起来,半天没有找到异样的地方。 靠?又错了?大牙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玩味,我的内心几乎就要崩溃,气馁的转身靠在墙上,目光呆呆的望向古若蓝,从她的肩膀上扫过时,赫然发现窗格上映出一个黑影! 难道是杨伯这么老不正经的趴房角? 我暗骂了一句,竖起食指,挤眉弄眼的冲大牙跟古若蓝他们示意。 “我靠!”大牙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差点就爆了粗口。 还好这货反应够快,活生生的憋了回去,冲我做了个手势,边往外走边捏着嗓子道:“大妹纸啊,要注意打扫卫生,你看连老鼠屎都有,还是新鲜的,搞得哥哥这一手的臭哇……” 说话间,这货已经走近门口,一个健步向前,就要冲出去,却脚上一绊,吱呀的撞在门框上。 我示意古若蓝留在屋里,自己蹑手蹑脚跟在大牙后面,眼睛一直盯着窗口上那个身影,就在大牙痛呼的一刹那,那个影子一晃不见了。我快步冲了出去,大牙正扶着胳膊四下里瞅着。 院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夜风之下,我看着葡萄架下婆娑的阴影,忍不住身上有些发冷。 这时就听到屋里砰的一声闷响,古若蓝“哎呀”的叫了一声! 我们回头冲进去,只见古若蓝跌倒在桌案边,身旁碎了一张花梨灯挂椅! 见我们进来,古若蓝喊了一声:“快!字幅被抢走了!” 不是杨伯?!再看黄花梨案板上面果然空荡荡的,不由得大急,中了调虎离山计了! “草!”大牙捞起地上一根木凳腿就冲了出去,我顺手拉起古若蓝,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古若蓝眉头紧锁,娇柔的脸上显出一种刚毅,急促的说我们刚出去,就晃进来一个黑衣人,她刚抓起凳子,对方已经把她撞到,抢了字幅就走! 我看了一眼边上碎了的花梨灯挂椅,这种明清家具极为厚实,居然碎成几块,足见力量之大,好在古若蓝人没事! 这时院中已有打斗之声,伴随着大牙“嘿!嘿!”的叫唤! 我怕这货吃亏,赶紧抓起断成一排的凳子靠背,扯了几下,拽下搭脑来。 虽有点弯曲,拿在手里却是实打实的短棍,顿时胆气一壮,转身冲了出去! 一出门口,我就差点喷血,院子中间两条黑影缠斗在一起,大牙这货却站在门廊处,举着木棍,弓着腰,脚下踩着碎步,嘴里不停的呦呦叫着! 丫这说唱双截棍呢?!哼哼哈嘿!要不要切克奥一下!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还不赶快帮忙!” 大牙瞪了我一眼,说:“你丫行你上!” 上就上,从小看古惑仔长大的,哥们儿干仗从不畏惧!我半举短棍,瞄着院中打斗的两人,准备认清敌我,随时上前补刀! 看了两眼,我就知道插不上手,太快了! 第13章 搞传销的吧 迷离的灯光下,两条身影拳来脚往,却都不出声,只听得呼呼的掌风,卷动着地上的落叶! 我看得心惊胆战的,勉强只能看清其中一个是杨伯,另一个全身蒙着夜行衣,连脸都看不清楚! 之前见杨伯双手大如蒲扇、色黝似铁,大牙就跟我嘀咕这老家伙肯定练过,不是铁砂掌就是鹰爪,我还取笑他什么掌爪的,一根棍子上去抡晕完事! 此刻再看杨伯,腾挪转移之间,动如绷弓,出手刚猛暴烈!光是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如山般的压力! 妈的,这才是高手啊! 那个黑衣人绕着杨伯游走,几次想要脱身都摆脱不了,这会儿已经让杨伯压在前方连连后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杨伯“呼”的一声巨掌已拍到他的胸前,黑衣人双手交叉搂在胸前,硬生生的接住。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黑衣人被拍得往后飞了几步,撞在葡萄架子上。 巨大的木柱子猛烈的震动起来,带着整个架子摇晃着,无数落叶纷飞!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我蓄势待发许久,等的就是这一下! “顶你个肺!”我怒骂一声,手里的短棍即时甩了出去! 这种老花梨硬木厚重结实,一点都不比铁棍差,眼瞧着直奔那人脑袋而去,这架势砸中了还不够你丫晕的? 我心里正暗喜,那黑衣人突然速度极快的抬手,荡开了旋转飞起的木棍,阴冷的瞪了我一眼,举起的手顺势就往后背摸去! 我靠,这还不死?! 眼瞅着对方的架势是要掏家伙,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大牙嗨的一声跳到我身前,短棍横握,嘴里骂道:“你丫作死啊!” 我心里瞬间暖了一下,别看这货说话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挺靠得住的! 此时,杨伯已经蓄力完毕,抢身上前,枯瘦的大掌往黑衣人拍了过去,眨眼间就到黑衣人胸前。 那黑衣人刚从背后抽出半截短棍,想要招架已来不及,情急之下,棍尖顺势往身后的木架子一点,人就从侧面出溜了下去,在地上一弹,往前崩去,手里短棍化为一道白影,射向杨伯。 杨伯化掌为爪,一把抓住那根短棍,纵身追上,另一只手顺势拍了过去,黑衣人身在半空,双腿并拢往杨伯掌上一弹,接力飞了出去,卡啦一声撞在屋顶上。 那人变化也是极快,一把勾住瓦片,翻身窜了出去! “追!”大牙举着木棍,一脸鸡血的就要往二门冲。 我见杨伯没有追击的意思,赶紧一把拽住大牙衣角,以那人的身手,就我们两个追出去,真叫个肉包子打狗! “早就看出杨伯是高人!得亏有您在!”我一脸谄笑的讨好杨伯:“能看出那人到底什么来头不?” “鬼子!”杨伯声音沙哑,一脸淡然,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缓步走过来,将手里白卷递给古若蓝,摇了摇头,唉的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就走回外院去了。 年纪一大把了,用不用这么酷炫拽? 我看着他略微落寞的背影,这中年汉子肯定知道很多东西,却不肯跟古若蓝说,难道是不想她跟进此事? 古若蓝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幅字,很显然那个黑衣鬼子正是冲着它而来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怎么还有小鬼子的事?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问古若蓝要不要报警,或者给龙泽他们说一下。 大牙呸了一声,说:“你傻呀,还想再去协助调查呢,妈的,连杯热茶都没有,跟关小黑屋没什么两样!” 我其实也没想跟龙泽说,照他们那德行,字幅到了他们手里,肯定什么都不会跟我们说。 只是终归古若蓝才是事主,所以主意还得她拿,没想到大牙反应这么强烈,我越发怀疑,这货背地里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事。 似乎怕古若蓝真的报警,大牙一说完就笑嘻嘻的从她手里接过那卷字,捏了几下,说:“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道这幅字能不能让我们带回去,保证原本归还!” 古若蓝往外院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帮着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遍,我跟大牙就告辞出来了。 出了门,大牙跟做贼似的,摸了摸捂在怀里的字幅,说这里面有问题! 这不是废话么?都打成这样了,还能没有问题? 我瞄了一下空荡荡的巷子,总感觉黑暗角落里,冷不防就会蹦出一个人来,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猫叫,吓得我缩了缩脖子,紧着往回赶。 大牙的店里,倒是有几分古玩店的模样,布满了杂七杂八的老旧物件。 那货扛着半箱子啤酒,歪着脑袋,说“不用看了,能摆出来的都是用来糊弄棒槌的。” 我拎着几个刚在外头打包的肉食盒子,跟他进了里间,满地的物什,就差下脚的地方了。 屋里左右摆了两张床,大牙解释说另一张是店里伙计的,我失笑的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随便啊!”大牙将桌子上东西一扫,蹲在一尊黑不溜秋的石佛胸口上,咬开一瓶啤酒递给我。 我见瓶口还挂着他的口水,恶寒了一下,摆了摆手自己拿起一瓶撬开,咕噜咕噜半瓶子下去,就让大牙赶紧把那幅字画弄上来。 大牙正嚼着一片猪头肉,满嘴的油沫,从怀里抽出字幅,有意无意的说:“一回生两回熟,老吴啊,咱也算是熟人了,还不知道哥们儿是干什么的呢!” 我大致跟他说了下经历,大牙一听,说道:“原来你还炒股啊,命够硬的,这都没上天台排队!放心吧,牙哥一看你就投缘,回头有活儿带你一个!” 这话听着像搞传销的!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想你就忽悠吧,伤天害理坑人的事儿,哥们可不干! 摊开在桌子的字幅,厚实古朴,之前注意力都在字上,现在时间精力充裕了,才发现,字幅卷轴上,刻着密密的类似梵文的浮雕,一波呈水纹型延展开来。 这一路上我也回味了许久,藏头也好,排列也罢,愣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线索。 大牙吞完嘴里的猪头肉,油腻腻的手指敲着桌面,说:“你们读书人就是太实诚,东西不在字上,在纸中!” 第14章 百年老青尸 大牙用手在纸上细细的捻搓着,说:“要不是那个小鬼子来捣蛋,小爷我还真没发觉这里面的道道!” 画中画?! 我一看他这架势,双眼一亮,古玩行当里有这么一说,就是在字画里面藏着别的字画! 大牙摸了一会儿,起身往挂满各种工具的墙上取了刷子、镊子等小物件,又倒了一钵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在字画上捣鼓了半天,抽出裱轴,细细的揭开了上面一层宣纸:“齐活儿!” 夹层之中是一幅古画,纸绢质地,保存的算是极好的,投梭织纬都颇有讲究,不似日常稀薄粗糙的生绢,应该是宫廷专用的院绢。 绢面周边平整,色泽竟洁白如新,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往画中看去。 山间林中,错落分布着一些游玩的人,上面虽然题诗的字不少,却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地方。 难道跟河图洛书一样,以形代“书”,秘密就隐藏在这山林之间? 我们反复的在画上来回搜寻线索,甚至拿了放大镜,连小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放过。 看完一圈下来,大牙将放大镜往桌上一扔,说:“画工不俗,贴个唐寅的款,就可以上拍蒙那些煤老板了!” 又不是指着检这个漏发财,折腾了半天,没有发现古老留下的线索,我心里有些发闷,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大牙抢过烟盒,说:“老吴你不是会跳大神么?要不再抽抽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这画面上哪个树洞里?” 抽抽你妹!我一激动抖了抖,燃着的烟丝掉了几根下去。 “卧槽!”大牙跟坐了弹簧似的,弹跳了起来,一巴掌拍了下去,将烟丝拍灭:“你丫别害哥哥,要烧个窟窿,回头没法向古大妹纸交代!” 烟丝虽然灭了,却在画片上拖了几道细小的黑痕,大牙赶紧拿刷子,细细的刷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拿起画片,细捏着上下颠倒的看,也不理会我,又开始揭画。 我以为还有第三层,不料抽出来的却是一层空白宣纸。 大牙也不以为意,将揭出来的画片翻过来,只见背面布满了纵横交错暗纹,跟围棋盘似的! 我眨巴了下眼珠子,咋看着这纹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我去,这不是当年古老头镇煞用的手法么?!心里一惊,难道这纸张有什么猫腻?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提醒,就听大牙惊喜的念叨了一句:“五合莲花书!” 只见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叼着的烟头,双手摸索着照着暗纹折叠起来。边折边跟我解释,说这是古代用来传话的方式,外人看不出什么来,还以为是普通题词,只有折叠起来看,将多余的地方给隐藏掉,才能看到真正要表达的信息。 这货一脸傲娇的说:“别小看了这种简单的加密方式,在折叠的过程中,有无数种组合可能,但凡出现一点差错,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 看大牙平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整一吃喝嫖赌的主儿,倒不知从哪学来这么多旁门左道。 他不停翻转着画片,前后左右不知折叠了多少次,最后现出一个五角星模样,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大牙看了一眼,眨巴着小眼睛望着我:“得西朋南……” “我还扎西德勒呢!……得这样念,西南得朋!”我讶异的望着大牙,原来这货不但周易不通,五行更是一无所知,生克顺位都不知道。 刚还有些疑惑他折叠合书的手法专业,这会儿突然觉得,保不齐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大牙摸着下巴道:“听起来像是卦辞啊,什么个意思?是不是说咱们适合去大西南面基?话说那一片还真不错,大理、丽江都是出了名的好撩妹,再装逼一点,还能跑亚丁稻城、林芝什么的……” 我哼了一声,这是坤卦象辞中的话,古老这是暗喻我们,东西就在西南位置呢! 终归是有了线索,最怕的就是那种无从下手空落落的感觉! 我心里一激动,几瓶啤酒伴着半个猪头一起下了肚,觉得有些醺飘飘的,再看大牙却是脸色更加的青白。 我点了一根烟,说:“会不会是古老知道神智学会的人会找他,怕来不及把东西古若蓝,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大牙抹了抹嘴巴,“你说的那神经病会我不清楚,不过这字可不是最近才弄进去的,单看这裱层,至少三十年往上!” 我看了看大牙,光他刚才揭画那手功夫,就不敢跟他顶嘴了,难道三十年前古老就有意留下这些线索?! 这也太匪夷所思的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随时跟古若蓝说啊!何必等到自己离奇身亡的一天? 大牙抬眼望着头顶上的灯泡,悠悠的吐着烟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老吴,你想过没有,也许古老并没有死!”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这货还真不愧他老爹给取的大号,真它妈敢胡说啊!我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大牙满头满脸的! “卧槽!”大牙跳了起来,随手抓起一旁的布块,手忙脚乱的擦起来,蹭了一会儿突然呸了一声,说什么味儿,再一看,却是他自己还没洗的一条内裤,脏兮兮的揉作一团。 大牙嫌恶的扔掉手里的内裤,又连呸了几声,骂道:“果然老人家说得对,你们这些臭老九就该横扫掉!什么毛病,话都没说完就瞎鸡把喷!” 我捂着嘴巴,听着大牙说道:“这事儿我琢磨了好些天,那天在宫里走到门口,我就觉得不对,尸气太重!后来一瞧,这它妈哪里是人,活脱脱就是一青尸,你瞧见那脖颈处长着的鳞片状肉疤没有?!至少得有几百年了,而且还养得不错!” 这它妈还不是胡说! 我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后背透凉发毛,脑海里,古老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越来越发悚。 想起当时尸体脸色蜡黄、伴有恶臭,那模样的确不像是刚过世之人。 “我靠,你它妈喝多了吧?古老的遗体可不止一个人见过!”我扬声骂道,心里的惊恐稍稍减弱了一些。 不说八大处的人,古老的告别会可是上了新闻的,各路人马都有,难道就没人看得出来?! 第15章 邪玉佩 大牙喷着酒气,瞪着我:“你看牙哥我像是喝多的样子么?在天朝,这种事上面没点头,谁敢瞎传?你也不想想什么事情,能惊动八大处那帮孙子?” 我脑袋瓜往一边歪去,避开大牙喷过来的酒气。 这货说的也没错,且不论其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古老的地位,跟离奇诡异的死相,一旦传开,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像这类神秘事件,历朝历代都不会公诸于众,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不知道掩盖了多少真相。 大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你有没有觉着,杨伯似乎也不愿意咱们查下去?” 原来这货也发觉了,态度冷淡可能是性格问题,但黑衣人的出现,明明就是送上门的活口,却那样的放走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我心里砰砰的乱跳,本来以为已经理顺的思路,瞬间又被打成麻团,“你是说古老装死?” “装不装死,我是不知道,”大牙抓起一瓶酒,边咬着瓶盖边说:“不过既然青尸现身,必有异宝,这一趟小爷一定要挖到底!怎么着,跟着牙哥一起干,少不得你的好处!” 挖到底?这一听就不像是正经人该说的话,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难道真的是盗墓的? 我脑袋瓜子哗的晃了一下,难道那天遇到的那个麻衣相士说的“贵人”,竟然就是眼前这货?六盗七相,古老头说我遇到下五品之人,便是起运之时。 真是日了狗了!怎么都它妈的长这模样? 我不好直接打听他的来历,试探着问他到底怎么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的。 大牙嘿嘿一笑,说:“事到如今,哥们儿也不瞒你,约莫半个月前,古老在我这里收了一块玉!” 玉?我扔给他一根烟,装作无意的问道:“什么玉?” 大牙似乎也没有瞒着我的意思,点了烟,长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道,前段时间,店里来了一对中年夫妇,看穿戴就知道是乡下来的。 拿着个蓝色布包,里面包着一块环形玉佩,约莫有半个手掌大小,看刻纹雕工,就知道是个开门货。 这一行难得出个好料,哥们当时就心动了,再看那玉面上光泽散乱,显然是个新坑,让新手给瞎盘出来的,就狠压了价格,最后两万多给收了上来。 其实哥们心思也不单在那块玉上,估摸着这乡下夫妇俩不懂行,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捡到这块玉佩,就想着法子套他们的话。 那夫妇俩说,他们那个地儿有座老塔,前阵子被雷劈了,倒了顶,把山也给砸塌了,这块玉,就是在滚下来的山石边捡到的! 是个包子!当时哥们一听眼睛就亮了,又细细的问了许多,觉得有戏,便跟他们约好一起回去,要是再能找到旧玩意,照价给他们算钱。 能碰到这样的好事,那夫妇俩乐得喜眉逐眼的,哪有不应的理儿。 收拾了手尾,隔天仨人出发了,那地儿真偏僻,钻了不少深山老林,一路上哥们就有些后悔了,应该等包子,也就是我那伙计,回来后再一起出发,就这么一人上路,万一碰到埋雷的,还不得让人生吃了? 大牙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已经去了,也只能走到底了,到了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在屋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那夫妇俩带着我在山里转悠了半天,看他们晕头转向的样子,哥们都有点绝望了,心想果然碰到埋雷的了,就想找个由头回来。 结果还没等哥们想出由头来,就真让我们在滑坡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不见底的缝隙。 一看不是人打的盗洞,哥们就放心了,正在烧蜡烛,那两夫妇已经急着钻了进去。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正想跟着往里钻,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沉闷的惨叫。 赶紧抄了家伙钻进去,那夫妇二人已经倒在地上,瞪着眼珠子,一看就是没气了,两根手电筒斜七歪八的撒在边上。 当时哥们全无准备,赶紧退了出来,准备回他们村里再找人,顺便打个电话,让包子带着家伙什过来。 人生地不熟的,七拐八拐直到大半夜才回到村里。 山里人睡得早,除了狗叫,整个村子黑漆漆的。 路边的土槐,在微风的夜里,像只撑着招魂幡走路的小鬼,哥们突然想到小时候老人说,槐树招鬼。 又刚出了命案,不敢乱转,只好走回那夫妇的房子,寻思着先对付过一宿,等天亮再说。 刚推开房门,就见里面点着一盏白色小蜡烛,那夫妇俩坐在炕边,见我进来了,那女的满脸堆笑的招呼我坐下,提着水壶就给我往碗里倒水。 哥们当时就觉得不对,抽身就走,拍开一户村人,一打听就吸了一口冷气,村人说那对夫妇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就是上次山体崩塌的时候给埋了! 说到这里,大牙一脸迷离,越发的青面獠牙,连眼神都变得有几分怪异。 我心里突突的乱跳,夹着烟的手一直抖着,又陪着大牙灌了不少的酒。 这货继续说,得亏他艺高人胆大,又返身去看了一眼,进门就发现那对夫妇已经变成两具腐尸。 趴在炕上,下巴已经烂穿了,有些地方白骨都露了出来,全身的皮肤变成了一层灰色的薄膜,紧紧的附贴在尸体表面,屋里散发着一股怪味! 一股冷气从背后流过,我哆嗦了一下,古老身上那股子怪味似乎又回来了,压得我闷的喘不过气来。 昏暗的灯光下,大牙已经喝多了,半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断断续续的说,他也不敢停留,连夜就跑了回来。 那块玉太邪乎也不敢留,就急着想出手,在串场子里露了几天,后来来了一个老头,就是古老,把那玉给收了,没想到,再后来就发生了这事…… 大牙两眼紧闭,跟个死猪似的趴在桌子上,脸上青红分明,吸溜着口水。 故事还没讲完,就开始打起鼾来,在我以为这货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又听到他迷迷糊糊的说:“…青尸…小爷这次怕是要发财了…” 我心里一抖,这货果然不简单! 老子现在白背一身债,还有个苏姐姐时不时就过来逼着去割肾,它娘的,发财的心比这货还急呢! …… 第16章 乾宫十六变 “有些事,终归是逃不掉……逃不掉的……” 古老头干瘪凹陷的嘴唇蠕动,暗哑无力的叨叨着。 我抓着他枯树般的手,慌张中带点愤懑,埋怨道,这些年不能好吃好喝伺候您,可也没少半夜里偷刨地瓜弄颗甘蔗的孝敬您,就连买一毛钱瓜子都分您半捧,怎么临了了还咒我呢! 古老头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嘀咕着,我突然就不痛快了。 却见老头抬起了头,嘴唇裂开,无数褶皱像虫子蠕动一般,在脸上扩散开去,深褐色的皮肤骤然泛起晶莹的青绿色,迷糊着的双目布满了血丝,狰狞的望着我。 妈呀,这不是古天佑吗?! 我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跑,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给绊住了,怎么蹬都蹬不开! “卧槽!”我猛力一踹,却踢了个空,醒了过来,一身的白毛汗! 我坐起来喘了一会儿粗气,想起今天还要去古家,就给大牙打了个电话,这货还睡得眯瞪,嗯啊几声,就让我等着他。 我起来洗去一身黏糊糊的汗,换了一身衣服,就给ZENK发了封邮件过去,问神智学会跟小鬼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问题很泛很虚,也不指望他能给我什么正经回答,此举主要是为了在八大处那儿洗白自己。 不一会,大牙开着他那辆五菱之光过来接上我,车子后座都拆了,用来装货,只留了前面两个位置,晃荡着各种响动,我都怀疑是不是一路都在掉零件。 好不容易到了古宅所在的巷子,敲开门,杨伯面无表情的让我们进去了,这大叔太难沟通,我们也不想惹他,径自往正院走,刚到二门,就听到古若蓝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难道有人来过? 一袭黑色长裙的古若蓝站在西厢外廊上,见是我俩,打了声招呼,引着我们进了正屋。 给古老上了香,大牙就将随手拎着的黑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往外掏东西:“大妹纸,这是还你的字幅,东西都在这了,你要觉着这样不好看,改天牙哥再给你裱上!” 我一看,零零散散的都是昨晚拆卸出来的东西,连两根卷轴都有,这货也是个管杀不管埋的…… 古若蓝说不用了,回头她找人再裱就是。 大牙顺着吹嘘了一通他发现了画中画的事情,末了指着我说,线索已经找到了,剩下的活儿就看老吴这大神跳得灵不灵! 我跟古若蓝要了一个古朴端方的,一看就知道估计价值不菲的罗盘。 在正屋跟东厢房踏了一遍,感觉位置跟卦象不对,就捧着罗盘迈着方步出到院中,抬头望了望满是雾霾的一方天空,娘的,四九城这天,夜观星象的都得睁眼瞎! 大牙跟出来,有些不耐烦的说:“老吴,到底行不行?要不你干脆再躺地上抽抽得了,说不定瞎猫还能逮到死耗子!” 妈的,还抓住这梗不放了是吧?! 我没理他,脚下踩着步子,紧盯着罗盘,跟古若蓝说,整个院子的西南方位就在她的闺房里,少不得得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因为有了明确的线索,还是稍微熟悉点的缘故,古若蓝没有拒绝,引着我们进了她的房间。 小姐闺房就是不一样,进门就是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布置得十分素雅简洁。 我也不好细看,穿过格子间,跟着罗盘的指引,到了房子尽头,摆着一副紫檀花果屏风。 大牙摸了一下骨架,叹道就这玩意,在二环内买套最高级的房子都绰绰有余! 搬开屏风,后面是一整面刻满了字的砖墙,人在近处看,扑面而来一股威压感. 大牙说话不过脑子,脱口便出:“古老的爱好真是广泛,还喜欢在墙上写字,真不愧是‘砖家’,哈哈……” 我暗自汗了一把,这货真真是口无遮拦,没好意思回头去看古若蓝,若无其事的朝墙上瞧了两眼,就知道有戏,上面刻着的正是六十四卦八宫图! 这是将天圆地方图打乱,以八纯卦的五行属性,统领该宫的另外七个卦,即“俱属”,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六十四卦方圆图来,手掐着卦诀,默念着:“西南……天风姤……天雷无妄……” 我跑过去推开瞎抓乱摸的大牙,在刻着“无妄”的青砖上用力捶了几下,“咚咚”作响,空的! 我们顿时来了精神,用力抠着墙砖,搞了一会也没动静,大牙摸着青砖,看着古若蓝说:“老爷子就没教你怎么弄开这玩意?”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小时候她也经常在这边儿玩,觉得好奇,都不知道抠了多少次,爷爷还取笑她说要变才行呢! 大牙这货简单粗暴的说:“要不直接撬开?” 整个墙面就像是一个大型的保险柜,要是能够直接打砸,估计古老也不会放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幺蛾子,示意他稍安勿躁,心里盘算开来。 古老说的“变”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变卦? 天雷无妄,巽宫、属木、如果是变卦的话,应该是四世……乾宫十六变……棺椁……无妄! 乾为天,在最上面,三米多的地方,我搬了张凳子爬上去照着变卦的思路敲打着,也不知道哪一下,突然听到下面“咔哒”一声,刻着无妄的青砖弹了出来! “有了!”大牙低声欢呼,也不等我下来,直接从我两脚之间,伸手拉出青砖。 贼眉鼠眼的往里面瞄了几眼,又将上下用来间隔的青砖取了出来,探手进去摸出一个石盒来! 石盒约莫有两块砖头叠加那么大,四四方方的有点像古时候的瓷枕,不知道是什么石材做的,冰冷硬实,手感沉重。 石盒通体呈暗灰色,边角尖锐,左右两侧刻着简陋的阴阳鱼面,中间四面散落着凹凸的点! 就是这个东西了! 我从大牙手里抢过石盒,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乱跳,有些急切的上下摸索着盖子! “别乱动!”大牙瞄着我手里的石盒,摸着腮帮子说:“这它妈的怎么感觉像是雷匣子?” 第17章 哪咤城 盒子做得十分工整,像是一块石头雕出来的,压根就找不到盖子,听大牙这么一说,便问他什么是雷匣子? 大牙说这是古人保存秘密物件的一种装备,像今天的密码箱,为了避免被外人用暴力砸开获得秘密,在里面设置了火药机关,只要不是按照正确方法打开,就会爆炸! 自毁装置?!啥时候的古人就这么牛逼? 我看了看大牙,说你确定?这玩意要爆炸了能炸死人不? 大牙摇了摇头,说,这玩意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他也没有见过,据说,小的会将里面的东西炸成渣,大的就连强开的人都能炸得尸骨无存! 石盒十分的古朴,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以我的常识,在黄色火药出现之前的黑火药肯定没有这样的威力,至于更早前那都不叫炸药! 不过听大牙说的一本正经,手里越发沉甸,便问古若蓝,古老有没有告诉她怎么打开盒子? 古若蓝想了想说,她小时候见过这盒子,当时觉得好玩,可是爷爷不让玩,只跟她说这叫“连山”…… “连山?你是不是记错了,古老说的就是雷匣?!”大牙这货一听就露了馅。 果然古若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肯定是连山没错,她虽然不是很懂易学,不过从小没少听爷爷提及,一些常识还是有的,爷爷说的肯定是连山易!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自古分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前两支后来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秘学。 反而是后发的周易,自文王演八卦开始,吸收了连山、归藏两易的很多东西,到孔子做十翼,就成为正统,流传至今。 山海经里面说“伏羲得河图,夏人因之,曰《连山》”,古老应该是绕着圈子告诉古若蓝,这上面的这些石点就是河图! 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 以白圈为阳,为天;黑点为阴,为地。 落到这石盒之上,便是凸起来的为阴,凹下去的为阳! “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我理顺思路,埋头仔细看起手里的石盒来。 上面的石点散布凌乱,既没有玄武、朱雀四方,也不合中土之德! 变化?!我脑子中蹦出来这个字眼来。 难道是要将阴阳归位,四个面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才能引出中土来? 我伸出手指,用力的按压着一颗凸出来的石点,果然是可以凹陷的! 我喜出望外,抬头却看到大牙正迈着腿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给你们把风去,弄好了告诉哥一声!” 这货这是怕我弄爆这个雷匣子呢! 妈的,溜得倒是快,我没有理他,问古若蓝要来一张白纸,裹着盒子的四个面,用铅笔在上面细细描画,将虚实点位全部描了下来,再将白纸摊开,果然就是一张不规则的河图。 我也顾不上这是古若蓝的闺房,点了一根烟,脑海中浮现出河图的立体图案。 这玩意儿,我打小就跟着古老头背熟了。 “生气上转,如羊角而升也”,坐北朝南,左东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左旋相生。 中心不动,一、三、五、七、九、为阳数左旋;二、四、六、八、十、为阴数左旋;五行万物相生之运行,顺天而行是左旋,旋天而行是右旋,顺生逆死,左旋主生也。 就跟下盲棋一样,无数的阴阳点数,在脑海中盘动着,却都循着纵横之规。 万事开头难,前面两个点移解开之后,一根烟功夫,我已经解开其中之谜。 在盒子上摆弄开来,将将弄完,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咯哒”声,冷不丁吓了一跳! 我余光瞄见古若蓝,也是脸色煞白,抿着娇小的嘴唇,两只水葱似的手指互相攀捏着,骨节生白,目光死死的盯着盒子! 石盒中间是相对而立的夹层,拉开之后,里面是一张草皮纸。 草图昏黄,略微有些破旧,看上去,像是一个举手玩闹的小孩,再仔细点看,却是无数间房屋阁殿纷繁坐落而成的。 “哪吒城?!”古若蓝惊呼了一声。 我掉头问她道:“你见过?” 古若蓝摇了摇头,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图上点了几下,我一看顿时脸红了起来,那上面用暗红的朱砂写着几个繁体大字,明明白白就是哪吒城,边上还有一行小字“地字一”! 窘迫之下,我脱口而出:“哪吒城?在哪里?” “就是紫禁城!”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你连这都不知道?当年燕王朱棣准备迁都,让两位风水大师分别绘制地图,结果两人画出来的设计图,竟不谋而合的皆酷似闹海的哪吒,所以老辈人也把京都叫做哪咤城!” 我靠,我又不是老四九城,丫的可别蒙我! 故宫我可不是没去过,地图都仔细研究过,跟眼前的草图大有不同! 古若蓝也说是有这么回事,元明清三代走在此地建都,说是沿袭,却也有些不一样,只是哪吒城向来就是传说,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有草图! 看纸质还是前明留下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初稿! 大牙嘿嘿的说道,瞧这质量,就算不是初稿,至少也是“二十四衙门”或者工部手抄稿,肯定不会有差! 照他们的说法,这就是最原始的明代四九城的老城? 从编号上看,这应该是总图。 这种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编号法,从宋代开始就成为先人存档编号的正规制式,像“天字一号”、“玄字八号”之类的。 古老既然只留下这一张,可能秘密就藏在总图之中,也有可能是他当年也只得到这一张,而要我们去寻找其它编号的图纸! 如此浩大的工程,楼宇宫殿、水榭小屋,细细瞧了个遍,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秘密。 大牙有些泄气,说到头来就留了张纸! 第18章 霍家小东子 古若蓝幽幽的说道,为了爷爷的事情,真是连累两位了! “其实也不存在连累不连累,有些事,终归是逃不掉的。”我这话半是安慰她,半是自己的感慨。 没想到说完后,古若蓝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这话她以前也常听到古老说。 尼玛,这纯属巧合么?我心里一跳,脑袋瞬间有些短路,呆呆的望着古若蓝。 “咳~咳!”大牙一脸猥琐的说道:“你们这样对望真的好么?当小爷是空气?” 这货,尽往龌龊里想了! 虽然我跟古若蓝对望了一小会儿,心里也有些异样,不过老子是不会承认滴! 大牙指了指外院耳房,说我出去抽根烟先,你们孤男寡女的慢慢研究。 看破不挑破,丫说得我都有些尴尬了,反倒不好跟古若蓝说什么,妈的,别人的爷爷都留个笔记什么的,这位古老爷子倒好,毛线都没交代,能称得上字的就“否三”两个大字! 这两个字经在我心里盘了许多天,到现在,我基本可以断定,“否”,不是否定的否,而是天地否卦,“三”字则很难下定论! 如果是指否卦第三爻的话,应该写的是“六三”,六为阴,三为序,这才是完整的爻位!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从字面上看不出来,莫非又是指方位? 我压着那张图纸,用手指在上面丈量着,最后指在了其中一个圆圈上,与其它建筑不同的是,这个点并没有标示出名称来,难道是一处暗地建筑? 我灵机一动,抬头却见灯光侧影,古若蓝半弯着身子看我趴在桌子上忙碌,薄如蝉翼的耳根微微发红,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羞怯之意。 这丫头,想什么呢?我站直起来,冲她展齿一笑,问她有没有故宫游览图,就是满大街在卖的那种! 古若蓝满是疑惑的大眼睛扑闪了两下,转身离去,不一会拿回来一张故宫全图,弱弱的问这个行不行? 真是个败家娘们,我吸了口冷气,那图制作精良金碧辉煌的,光是外圈镶的金丝就够我几个月房租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那图垫在总图下面,用强光电筒照着比对,却见那个古怪的小圈,是在一堵宫墙之上! 难道秘密就藏在宫墙之中?这可是坑爹了,总不是跑故宫砸墙吧? 郁闷之下,我揉了揉发疼的眼睛,一拍脑袋,真是脑袋烧坏了,居然犯下这么弱智的错误!如今的地图都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而以前则是上南下北,意指坐北朝南! 方向搞反了! 我将游览全图掉转了个个儿,再细细描了一次,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笔尖所指,正是珍妃井! 这口井以前是没有名字的,是在光绪捞出自己婆娘之后才得名。 看来全对上了! 第二天,我跟大牙就赶到故宫,买了两张黄牛票,直奔珍妃井而去。 以前围隔井口的大铁栏,不知道什么时候拆掉了,一根粗大铁条横插在井口,本来就小的井口彻底下不去人。 大牙趁着一个旅行团经过,跑过去在井沿上瞄了一会儿,回来说还真有戏,那根大铁条被人动了手脚,原本焊死的一头被磨平,从另一端用力便能抽出来! “妈的,看来要被人截胡了!”大牙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得抓紧点,下去看看!” 妈的,逗我呢?这可不是在自家院子,难道众目睽睽之下跳井? 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我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毛汗,稳住跃跃欲试的大牙,说先回去再说! “老吴啊,我想了想,这事恐怕还得劳驾古大小姐,好歹古老挂着个名誉,人也刚走,茶水且还温着!”大牙嘴里叼着烟。 我横了他一眼,说这不是屁话么,东西都还是人家的,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 “得咧!你小子还算有良心,不独吞!”大牙噗的一声往外吐掉烟头,方向盘一转,带着满车零部件的响动,往古宅开去! 到了古宅,我们也没藏着,将情况跟古若蓝说了一下,本以为她要为难就算了,没想到看起来,打小就是三好学生的古若蓝,立马同意了,只说她没那个本事,最好是能让她带个人! 相交日浅,让一小姑娘跟着我们去钻井底,想必她要带上杨伯,这也是题中之义,有那猛人跟着,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约定时间,我们就回去准备了。 需要准备些什么,我是真的不懂! 尽跟着大牙四处购置,零零散散的在旧货市场淘买各类工具,手电、手套、口罩、蜡烛、绳索、水壶等等。 还有两把老旧的工兵铲,其中一把的铲面已经有些开口,不过还能用,这种工兵铲很轻便,可以折叠了挂在腰上,而且钢口极佳,挖土挖岩,那都不是事儿! 更靠谱的是带着它,相当于随身带了一把武器,遇上危急时刻,抡起来一点不比大刀差! 看着这些物件,我心里抑制不住的小亢奋,又想起网上各种帖子,便提醒大牙,是否需要买些枪支,听说现在网上就有卖的,方便得很。 大牙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想什么呢!咱们这就是下井口看看,最多就是爬爬暗道,又不是去倒斗,要喷子干嘛?再说了,网上卖的那玩意儿你敢买吗?真当雷子是傻叉不成,顺藤摸瓜给你抓现行的!” 终究我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从来经验大于理论,此刻的我在大牙面前,就跟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一个样。 到了第三天晚上,古若蓝终于衣着轻便的露面了,不过跟她一起来的,不是杨伯,而是一个叫霍小东的小子。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只是眼底眉梢带着一股子孤傲,对我们也是不冷不热的。 “什么来路,你知道不?”我可不想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这么下到地下去。 “这小子捡针尖活儿倒是挺快!”大牙有些不屑的说道,霍家也是古玩世家。 第19章 入宫下井 在民国年间,古霍两家曾经联手,破了一起轰动一时的古玩造假大案,可算是世交。 到了这一辈,古家就只剩下古若蓝一个独苗,霍家却是根深叶茂,霍老爷子膝下五子二女,霍小东就是霍家老三的独子。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十来岁就在行里混出了名声,现在更是频繁出现在各类鉴别会上,成了前呼后拥的“专家”。 原来是个青年才俊,我再看看大牙,想起他那间门可罗雀的小店,这人跟人还真没法比啊,难怪大牙话里话外一股股酸酸的味道。 “你丫少来这种眼神,好歹哥们儿也是自力更生!”大牙瞪着眼珠子,说道:“想当年,我们胡家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号,要不是解放初那阵子,家里老头让人给枪毙了,哥们儿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地步!虎落平阳啊……” 听大牙哀怨似的口吻,我不禁暗笑,转身问古若蓝,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进到珍妃井? 古若蓝却看向霍小东,这家伙一脸倨傲的说,明天就是闭馆的日子,到时候一切由他安排便是! 多了一个人,之前置办的物品,就略显有些不足,我跟大牙趁着外面天色尚早,又跑了一圈,添补了些东西。 晚上就在他那间小店里,关了门,将物品分为四个背袋。 大牙那个袋子内容显然要比我们丰富的多,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过来,把身边犹自打着鼾的大牙给推醒,俩人吃了早餐,返回店里时,古若蓝跟霍小东已经到了。 大牙收了大家的手机,锁在柜台里,说这是行规,没人带着这玩意儿干活的。 分了背包,钻进霍小东的路虎里,一路直奔宫里而去。 今天是周一,朝阳初上,天安门早就人满为患,相比之下,闭馆了的宫里,可就安静了太多了。专家跟工作人员忙着维检宝贝,除了偶尔有那么几个小工在刷刷漆什么的,一道儿上都没看到什么人影。 在霍小东的带领下,我们一路果然相当顺利,弯来绕去的,到了珍妃井所在,也没遇到什么阻拦。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顺利”反倒让我有些不安,瞄了一眼身边的霍小东,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家世又好,该不会是龙泽他们派来的卧底吧? 在我暗生疑窦的时候,大牙已经过去卸下了横在井口的大铁条,拿着强光电筒,撅着屁股趴在井沿上往里面照着,说道:“真它妈的深啊!还好小爷早有准备。” 说着从脚边的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玩意,挂在腰带上,这是他在淘宝上拍来的一个小型散光灯,设计巧妙,散开的灯光能够照到四米范围之内,不会晃眼。 又掏出一根绳索,将带有铁爪子的一头搭在井沿上,平着拉动了几下,几个垫步,人就要往井口里跳。 我靠!要摔死在这儿,我可没办法捞去! 我一把拽住他,指着那个看起来支脚单薄的小爪子,不放心的问,“这玩意儿靠谱吗……” “我靠!吓小爷一大跳,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这是飞天爪,你丫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大牙说完跳上井沿,抓着绳子就出溜了下去! 还真看不出来,这货身板精瘦的,力气还真心不小,连带了两个背包还手脚麻利的,我看得既紧张又佩服,只见一片光亮随着他慢慢往下沉去。 因为离得近,一股幽幽的暗香从古若蓝身上飘了过来,我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入眼处一片白绵绵的丘壑。 娘的,我一股鼻血差点喷涌而出,这妮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身材玲珑紧致,偏生这个地方如此汹涌…… “我靠!”一声闷喝从井中嗡嗡响着传来,我老脸一红,急忙往下看去。 此时大牙已经下去颇深,整个人悬在空中,正用脚揣着前方的青砖井壁,捣鼓了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了上来:“这里有个洞!” “看看,能不能进人?”我心里狂喜,果然是别有洞天,看来是找到地方了。 “看着呢,嘿,别说人,就是来头猪都能进去!”大牙戏谑的声音从井里传了上来,我去,也就他那小身板敢跟猪比去。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洞里那一点光亮才消逝不见。 看来是进去了,我便嘱咐霍小东跟古若蓝依次下去,自己再挽着绳子跟在后面,下了井口之后,我将大铁条挪好,又将活动的一头给粘上。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免得哪个来游玩的熊孩子,多手多脚的摆弄开,露了馅。 善后完,我也开始慢慢往下滑,快到井底时,才算是到了大牙说的那个洞口。 我抬头往上望了一眼,头顶光芒万丈的太阳,变成了一个亮点,井口照进来的光线,已经不足以支撑眼下的需求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恐惧中带着些刺激,又有些亢奋。 大牙从洞里伸出一只手,先接走我的背包,又把我拉了进去,手一抖,那绳子便掉了下去,大牙快速的将它卷成一团,收到包里去。 手电散射的白光,着实有些让人不适应,一会儿就觉得有些脑胀。 我揉了揉眼睛,这个“洞”其实应该是一段横着的平台,四四方方的有点像个大龛,四周砌着色泽深沉的青砖,用手摸去,上面有一层类似藓类的附着物。 “这都是明青砖啊!”大牙用手指敲打着,说这种砖在潘家园也有卖,基本都是偷拆城墙的,也有倒霉鬼倒了个明代的斗,没有收获,只好顺走几块砖。 我听着是明砖,想起那份图纸来,在我记忆中,那上面并没有这个甬道。 “我靠,这玩意这么不靠谱?”大牙将手拿了回来,用力甩了甩,抬起来看着手腕。 我以为他说的是墙上的砖,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手上戴着一块防水表,指南针的指针耷拉着靠在盘面上,任由他怎么晃动,愣是没有反应,像是卡住了。 第20章 白衣女魄 “双11剁手来的吧?”我忍不住埋汰道,便宜没好货,既然选择了淘宝,就没什么好怨愤的! “屁!这可是下地的家伙,怎么可能随便就买?跟你说,这可花了你牙哥好几千块大洋,在正规军用品店买的!”大牙不死心的又甩了几次,还是没有动静:“妈的,出去小爷就去砸了那家店!” “这里的磁场异常,不关设备的事。”古若蓝掏出一个小玩意儿,看了一会儿说道。 我见她拿着的东西,样子跟机场安检用的金属探测仪很像,只是小巧了许多,短柄握着手里,只露出一个小盘面来。 印象中我跟大牙并没有买过这玩意,看来是她自带的。 一个个都挺专业的嘛!就我还懵逼得跟到郊外烧烤野营似的…… 我不禁有些汗颜,一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就从包里掏出强光手电筒,对着黑暗中,扫了一圈,这里的空间还真心不小,纯砖垒砌,一目了然。 很快,我们就在里面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缝,只有半人高,半米左右的宽度,隐在一片黑暗之中。 跟周围略显青黑的砖面,颜色所差无几,要不是手电筒细细扫过,还真的不易发现。 大牙抢上前去,推开霍小东,弯着身子趴下去用手电筒照着瞧了一会儿,悻悻的说道:“后面是一条通道,妈的,果然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它自己塌了呢!”霍小东估计也是看这货不太清爽,冷冷的呛道。 “废话,你不看这儿蹭出来的新痕?”大牙也不甘示弱,没好气儿的回道。 我不理会两人的唇枪舌剑,拿着手电筒靠近了一些,发现洞口的痕迹坑坑洼洼,不像是人为拆卸出来的,倒有几分像是某种动物打开的。 洞壁的缺口极不规则,还有几块青砖,直接就撞裂了。 不过确实有新磨出来的痕迹,果然是有人抢先了一步!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我突然想起杨伯嘶哑的声音:鬼子。 真是靠了个亲娘,要真是小鬼子,单那晚的黑衣人就能干掉我们四个…… “管它是谁!既然已经有人替咱们趟过雷了,就不怕里面通风排气什么的。”大牙吐了口口水,率先钻了进去。 我特意等古若蓝跟霍小东,跟着进去之后,才拎着背包钻了进去。 说实话,我对于霍小东这家伙是不太放心,在这种地方,还真不敢让他走在后面。 穿过洞口,石墙之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也是用了青砖铺路,刚开始坡度比较大,砌的是台阶宽度也比一般尺寸要大,差不多一步半才能走完一层台阶。 这步不成步的走法,一磕一绊,真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弄出这么别扭的台阶来。 走了一段之后,脚下和缓了许多,台阶也渐渐变成了青砖小道。 大牙拿着强光电筒在前面走得很小心,我拎着一把矿灯跟在最后面,随着集束光线往前挪动,刚刚走过的路,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漆黑静寂。 整片空间只有我们四个人的脚步声,仿佛走在黑暗的边缘,空间感跟方向感随着视力一起丧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还有刻意压抑着的微弱呼吸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更显得四周静得可怕。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不舒服,总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全身发冷。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把心思集中到前面古若蓝的背影上,还别说,这妞的身材真心火辣,细腰之下,黑色的紧身裤紧紧的裹着丰满的臀部,轮廓分明,线条优美,每一步走动,都牵扯着线条的变幻。 嘿嘿,福利倒是不错! 正暗爽着,古若蓝突然停了下来,大牙手里的灯光跟着就扫了过来,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低头假装用手摸了一下脸。 “前面是个……”大牙刚说着,声音倏然像被捏住了鸡脖子,戛然而止。 前面三个人都转了过来,两眼发直的看着我,透过灯光看他们的脸色,神情极度恐怖! 我心里一沉,干嘛都这样看我? 大牙低吼了一声“别动!”说罢伸手从包里掏了两下,摸出一把东西,朝着我就砸了过来! 操!我条件反射般的弯腰一躲,“嗖”的一声,一团黄色的东西紧贴着我的侧脸飞过,身后传来“啪”的一声闷响! 一道白影在交错的光线中极速掠过,晃眼之间,一个穿着宽襟白衫的女人“贴”在墙上,黑色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从衣带的装饰,看不清楚是明还是清,但是绝对不会是现代。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了我的心脏,麻意瞬间从胸口传到四肢,手里的矿灯“咚”的掉到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张嘴便是一声尖叫:“鬼啊!” 在光线的直照下,眼前的女人随着我的嘶吼,身上的白长衣跟满目黑发,飞扬了开来。 死寂一样的瞳孔,突然有了光泽,转动之际射出一道寒光,我只觉得顿觉脑袋一嗡,眼前一阵恍惚,一股奇怪的力量引导着我朝一个方向走去。 “老吴!”大牙的嘶吼声在我耳边震天响起,我恍然醒悟,却见那女鬼像水纹一样荡漾了起来,一张煞白无色的脸,毫无表情,黑紫色的嘴角往下低弯…… 这……它娘的看起来是个冤死鬼啊! 慌乱中,我脑子里全是关于珍妃井的各路传闻,难道就是这玩意儿在作妖? 我下意识的抽出挂在背包一侧的工兵铲,厚实的贴柄握在手里,顿时恢复了些胆气,冲着那女鬼嘶吼了一声:“来啊~~!” “啊~啊~~”吼声还在洞道里闷闷的回响,突然听到大牙“我艹!”的一声惊叫,吓得我手里的铲子没有经过大脑便拍了出去! “咣当!”一声巨响,铲子直直的切过那道白影,在砖面擦出一道火花。 我虎口被震得一阵酸麻,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直直往前扑去,瞬间空白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铲子是穿过去的、穿过去的、穿…… 第21章 正经童子尿 眼见着就要扑倒那女鬼身上,只觉得腰上一股猛劲缠来,我顺着力道便往边上滚了去。 电光石火之间,大牙冲了上来,一脚就把我踹翻边儿,手里还啪啪的扔着什么东西!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懵现各种颜色的星星,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妈的,这可是砖头地面! 大牙绷着脸,没有理会我,又照射搜寻了一会儿,古若蓝跟霍小东也是手里划动着,几道光线交叉着晃动,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尽是抑郁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才只是一场幻觉! “什么味道?”我摇了摇脑袋,只觉得甬道里有一股子熟悉的臊味! “好东西!”大牙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收起来吧,你那个不顶用!” 说着将握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一包,我接过来,入手冰凉,竟然是一小包黄色液体。 “这……”我看了一眼大牙,这什么东西,竟然能吓跑女鬼? “正经童子尿!”话还没说完,便见他扭头,对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古若蓝问道:“要不要也给你一包?这可是不多了。” 童子尿?…… 我看了看手里略带蜡黄的液体,“你哪里来的童子尿?” 大牙不无得意的说,他昨晚临时弄的,亲身制作,保证正宗,让我们放心使用…… 我靠!我差点拍他一脸,恶心的扔到了一边儿。 大牙嘿嘿一笑,催着我们快走,“早听说这个地方邪气得很,还好小爷早有准备!” 我捡起矿灯,说:“外间一直说这口井闹鬼,很可能就是这玩意儿了。” 大牙说道:“这个叫魄!不是鬼,真要是鬼,你早没命了!” 我闹不清楚鬼跟魄之间有什么区别,第一次下地就遇到了这倒霉东西,看来这一趟怕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古若蓝已回过神来,说,可能是这里磁场异常,导致了物象的停滞,产生了镜像…… 我听她越说越没底气,所谓的镜像,是因为某种磁力场的关系,导致曾经发生过的影像声音,在某个特点的空间里能够留存下来,反复重现。 但是刚才那玩意儿会躲!这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绝非影像那么简单! 想比起来,我宁愿相信大牙多一点,这个地方阴气这么重,说不定真能找到所谓“养青尸”的地方呢! 等我问起大牙什么是魄,这货哼哼着唠叨了半天,说什么附形之灵为魄,人死了之后,魄降入土,还原为地气,最后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耐烦的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那女子不过是想借你的阳气,从这里出去而已。对了,你生辰八字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找上你?” 靠,借我阳气?这不就是鬼上身么?! 我又被惊出一身冷汗,一想到有那么个玩意儿钻到身体里,我的头皮就发麻,忍不住骂道:“妈的,老子四柱皆阳的命!哪个邪物敢上身!”。 这一怒吼,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气,不料古若蓝脸色一闪,看着有些不自然,我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古若蓝摇了摇头,倒是大牙这货指了指头上,说:“知道顶上最后一个殿叫什么不?交泰殿!阴阳交泰懂不懂?就像烈女找猛男,美女配野兽,那女魄是至阴之物,要的就是你这纯阳之身!” 这货虽然满嘴跑火车,说的却有点道理,所谓阳极一阴生,像我这种全阳的人,其实就是个阴人,所以老头才会跟我说亢龙有悔,用九则变,只不过我一直没搞明白,到底预示着什么而已。 前面的甬道变得宽广起来,走了一段,出现一个T形岔口,青砖砌成的墙面到此为止,接着是黑黢黢的天然石壁。 壁面粗糙无状,坑坑坎坎,像是被工具一点一点凿出来的。 我摸了摸石壁,湿漉漉的,上面是黑色的苔痕,年代要比这条通道久远了许多。甬道里面极黑,强光电筒照进去瞬间就被浓墨的黑暗淹没了,可见距离不超过五十公分。 从洞里吹来的阴风,带着股子黏稠的质感,刮过我的胳膊,撸起了一身身的鸡皮疙瘩,极其不舒服。 古若蓝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当年建造紫禁城的人,发现了前面的地下甬道,修建了这条通道接连过来,并在珍妃井井壁的中间留了入口。 我点了点头,或许就是古老要我们前往的地方。 前方阴森森的甬道,像是一个体型巨大,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吞噬着无数的秘密,召唤着我们自投罗网! 按照行进的方向跟里程来算,这里应该已经出了宫里的范围,一路上都没有碰到水流,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青砖长道以小到我们察觉不出的坡度,一路向下,从底下穿过了护城河。 大牙在两边洞口处分别查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看,这脚印有些不对。” 我这才发现两边的入口处都有些脚印,一看便是刚落下不久,步伐有些杂乱,重重叠叠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霍小东,上前摸了一下地面,说道:“脚印不是同一拨人的,差着有些日子了。还有,你们看,这些脚印都是头朝着里,没有朝外的,也就是说只有进的,没有出的!” 妈的,如果只进不出,那这些人去了哪里?是另有出口,还是全部葬身在里面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终究是要进去的,只是两边都有通道,该往何处去? 商量了一通,最终决定分开行事,我跟大牙一组,古若蓝跟霍小东一组,从两边各自进去,若是遇到什么不对,立刻返回原处会合,一切以安全为首位。 分开之前,我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工兵铲递给了霍小东,此情此境,兵工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唯一的武器了,应景时刻,这就是救命的物件! 古若蓝抬起扑闪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下,然后我就很悲壮的走进了右边的甬道里。 第22章 阴阳交替 刚进到甬道,大牙就没好气儿埋怨道:“你倒是高风亮节!等会儿万一碰到情况,别冲牙哥喊救命!” 话虽这么说,却伸手把背上的工兵铲递给了我,自己举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 我心里一暖,看着大牙的背影瞬间觉得高大了许多,患难见真情呢!啊呸,这样比喻貌似也不对。 早知道应该再带点武器,就算是西瓜刀也好啊! 现在明显是配备不足,我虽然不太喜欢霍小东那货,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两手空空吧,这前路吉凶未卜的,人家好歹是个女孩,若是遇到什么,总要身边有防身的!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往他们那头望了一眼,就这一眼,整个人瞬间便呆滞了! 对面的甬道里,古若蓝跟霍小东两人的已经走进去了一段,一前一后正往深处走去。 但是,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飘忽不定,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不像是正常人走路! 我呆呆的望着,越看越心寒,终于发现,他们的动作竟是断续的! 这种断续,让他们的走动看起来极不连贯,有些像幻灯片一样,一卡一顿,一个动作还没做完,直接就跳到了下一个动作。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拿起袖子狠狠擦了下眼睛,再望过去,只见古若蓝刚迈出左腿,还没见到迈出右腿,瞬间又再次迈出了左腿! 所以我看到的,一直都是古若蓝在迈着左腿的样子,但是人却是渐行渐远! 这神马情况?我的脑细胞每一个都在膨胀,心里说不出的恐慌,会不会是刚才被大牙那一脚摔到脑袋,这会儿出现幻觉了? 我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白毛汗,顺手“啪”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奶奶的,生疼! 大牙听到声响,回头刚好见到我手起掌落,不禁一乐:“老吴,没事你抽自个干嘛?你这癖好够独特的,皮痒了跟哥们说啊,这种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的!” 我耳朵听着他说话,喉咙“咯咯”响着却发不出声,脖子却僵硬的转不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古若蓝两人,就那么诡异的消失在黑暗里。 “怎么了?”大牙大概也察觉出了异常,三几步跑了回来,手里电筒只往我脸上照来。 我被强光直直的一照,眼睛瞬间一阵胀痛,眼前混沌一片,胳膊条件反射的就扫过去,将手电筒挡到了一边,揉巴着眼睛,“妈的,你这瞎搞什么!有你这么照人的吗!” 大牙啧啧的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我这不是担心你鬼上身么!得咧,看你脸色也不像是中了邪,怎么就爱抽自个呢。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没心思跟他斗嘴,有些结巴的,就把刚才所看到的诡异一幕告诉他,偏偏这种情形又不好形容,我比划了半天,也说不大清楚。 大牙给急得破口大骂:“还它娘是读书人呢,连个话都说不利索!牙哥问你,是不是像在黑暗里走着,然后灯光一亮一灭的,然后你看到的人一会有一会没的?” 我眼睛一亮,看着他直起的手掌一顿一顿的往前间续推进,狠狠地点了点头。 大牙的脸色登时就有些绿的,嘴角微微抽搐,面色沉重的扭头望着对面那条通道。 “别看了,人走没影了!”我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见过?” “呸,你才见过呢!”大牙回过头来,说道:“我爷爷说过,这是进入了阴阳界,人在阴间跟阳间轮番交替,像刚才他们,还是在走着,只不过你只能看到阳间这一半,走进阴间的那一半就看不到了,所以看起来断断续续的……” 阴阳界?阴阳交替? 大牙的话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人都没死,怎么能进入阴间? 偏偏大牙说的十分笃定,我忍不住骂道:“别逗了,你当拍神剧呢?你家老爷子不是在天刚变晴朗那阵子,就让人给枪毙了吗?那时候你都还在你爹腿肚子里转筋呢,怎么听他说的?” 大牙对我抠字眼儿很不爽,怒道:“人是死了,可东西还留着呢!老爷子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了一本笔记下来,我是从里面看到的不行啊?” 又是笔记?怎么满世界都是爷爷的笔记? 这货三番两次提到他家老爷子,想来当年应该也是个厉害之士,潘家园那间小店,估计也只是个幌子吧。 不过我现在没空去纠缠这些,看着对面的甬道,古若蓝这丫头一个不小心走进了阴间出不来,那古家可就真的断了血脉! 大牙对我的担心嗤之以鼻,说瞧你这精虫入脑的样子,惦记人家丫头了吧? “听你牙哥一句劝,自古下了地,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再说了,就算现在跟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咱还得继续找古老留下的玩意呢!” 大牙说完拎着电筒,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 这甬道里,比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一条青砖长道还要阴冷些,看着没有风,却又让人觉得有股湿冷的东西贴着皮肤流窜。 我一想到刚才那个白色女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大牙所说的,专找我这种四柱皆阳的老实人,总之不敢再走到后面,紧赶了几步抢在大牙前头开路。 还没走上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大牙往地上一照,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块挡路石,一团墨汁一样的东西正从石头底下,突突地往外涌。 我又惊又吓,一脚踢过去,谁知那石头像是长了眼睛,地下突然裂开一条细缝,石头顿时化作水银一般,出溜一下钻了进去!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大牙蹲着胡拉了半天,别说细缝,连个石头渣子也没见着。 艹!这地方开起来就无比怪异,我们不敢久留,加快了行进速度,又走了一阵,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停了下来。 紧跟在后面的大牙一个不留神,直接就撞了上来,两人同时“哎呀”一声叫。 第23章 鬼王蝙(一) “又中招了!”我抱着脑袋,死命搓着后脑勺,我跟这货还真是命里相克,这才认识多久,已经撞一起好几回了! 奶奶的,这么疼,我都忍不住要怀疑,大牙这家伙是不是粽子,怎么牙齿那么喜欢往人身上磕呢! “靠!干嘛突然停了?”大牙也是疼得龇牙咧嘴的,眼泪哗哗的,捂着嘴巴,呜呜不清的骂道! “味儿不对!你丫就闻不到?”我暗骂了一声,妈的,以为老子乐意啊!被你那大门牙再凿几次,老子这后脑非得开个洞不可! 我皱着鼻子狠狠的嗅了几下,空气里除了地道里的那种霉味之外,还隐隐有股说不出的腥味! 大牙也学着我的样子死命的嗅了几下,“还真有股子味,你小子行啊,比我的鼻子还灵?!” 前方空气中似乎蒙着一层黑雾,别说是矿灯,就是大牙手里的强光手电筒照过去,也只能照亮身边四周的光线。 前方,仿若有无数双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我们,隐约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们。 我身上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回看了看走过的路,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进来甚深,后方一片暗黑,浓厚的阻隔了空间。 我手里攥紧了工兵铲,压着声音问道,“是什么玩意?” “可能是粽子。”大牙黑着脸回道,说着伸手便往包里摸去。 不一会只见他掏出一根黑乎乎的玩意拎在手里,“好好跟你家牙爷学学,要像你这熊样,小爷我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我一听是粽子,汗当即就下来了,在这黑漆麻呼的地下,跟在外面喝茶扯蛋,那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我再看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就是黑驴腿吧?顶用不?” “行啊,看不出你还懂行。”大牙嘿嘿一笑,两颗大板牙暴露无遗。 “放心吧,我这可是祖传下来的百年珍品,甭管黑毛白毛,来了统统不怕!要真是碰到了红毛以上的老货,那就只能怪命不好了,见了马克思也怨不了他老人家。” 听他大言不惭的,快吹嘘到天上去了,我心里怎么就一点底气都没有呢? 大牙话音刚落,就听得空气中有阵微微声响传来,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扇动空气,难道粽子已经进化到会飞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牙,这货也有些错愕呆滞,妹的,看来靠不住,心里一沉,我手里更握紧工兵铲,还是实在的东西让我踏实点! 我跟大牙憋着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我以为是自己神经紧张过度,刚想松一口气,一抬头就见到大牙的顶上有个暗影。 我手里一抖,矿灯猛地就照了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真真把我狠命吓了一跳,活脱脱的一只笑脸,正冲着我们诡异的笑着! 矿灯的光亮,刚好照着那东西正脸,整个头部只有拳头大小,红得妖冶,活像是被剥了皮之后的血肉模糊。 面部五官俱全,光秃秃没有眉毛,满脸的皮紧绷欲裂,似乎稍动一下,就会裂出一道血迹来。 它就像一坨蠕动的血团,露着交错的白牙,嘴角竟还滋生出两颗尖利的獠牙。 他妈这什么东西!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的张口喊大牙,谁知那笑脸竟突然张开嘴巴,尖叫一声,扭曲起来,一副狰狞着要吞噬的样子,朝大牙直扑了下去。 没容我多想,手里的工兵铲自主呼的一声就扫了过去! 大牙见我脸色不对,还没来及得问话,转眼就看见我抡着铲子,卯了十足的劲儿,直往他脑袋拍去,这货反应也是快,“操!”的谩骂了一声,立即往地上就滚! “啪”的一声闷响,直震得我虎口发麻,这玩意可没看起来那么小啊! 大牙打着滚,躲开几步,还没爬起来,手里的强光灯便朝着声响的地方照去,雪白的灯光扫过,只见被我拍过去的东西,已经变作一团模糊血肉,贴在墙上,缓缓的往下出溜。 我的矿灯早在之前已经掉在地上,灯头正好冲着墙角照得雪亮,那团玩意掉在地上之后,一阵一阵悸动挣扎着。 亮光之下,我们总算看了个分明,那是一只畸形的蝙蝠,长着一颗硕大到不成比例的圆脑袋,像是硬生生从皮肉里挤出来一样,浸满了血丝,龇着尖牙,像是诡异的笑着。 “我靠!”我被那笑惹得脚底发痒,拎着铲子跳了过去,横着心使劲拍了几下,只把它拍成一团肉酱! 奇怪的是,这满身血红的玩意,流出来的体液却是暗黄色的,像脓包里挤出来的汁液,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把铲子举到胸前,却发现那东西的眼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铲子的背面,骨碌碌滚了下去。 “别捣了,都烂啦!”大牙屁颠屁颠的站起来,拦住已经有些神经质的我,用手电筒照看了一会儿。 “真它妈的恶心!看不出来你小子下手这么狠啊,不过很好,对敌人就该秋风扫落叶一般!” “快别扯蛋了,这蝙蝠看起来有些变异,幸好只有一只!”我定了定神,看着那团血肉上露出来的尖牙,蹙了蹙眉,心里有些闷闷的! 大牙捏着鼻子,蹲下去看了一下,脸色有点苍白,说“这它妈的看着像是鬼王蝠啊,真要是这玩意,那就麻烦了,据我爷爷……这玩意是群居性的!攻击性又强,咳,总之小心别被咬到了!” “咬到会怎么样?”我见他样子,就知道他也应该是没见过的,不过他爷爷那本破笔记怎么记载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我对怪力乱神类的书籍向来感兴趣,回头得找个机会“借“来看看。 大牙左看右找寻到他那根黑驴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咒我,我若是被咬了,保证第一个拉他下水! 不过还没等我反唇相讥,空气中再次传来了熟悉的扑扇声! 真的来了! 第24章 鬼王蝠(二) 我望了大牙一眼,这货脸色剧变,蹲下去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在背包里掏着什么玩意。 刚才大牙这货“高风亮节”,仗义十足的把工兵铲给了我,现在两手空空的,我只能站到头前,当起排头兵来了! 妈的,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故意的!我弯腰将矿灯摆好,亮光直射着前方的甬道,站起来,双手紧紧攥着工兵铲! 那扑扇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光线下的黑雾,似乎也随着微微波动。 我支着耳朵,仔细的辨着声音的方位,突然,两团血红的身影,从黑暗中“嗖”的一下扑了出来,我能感觉到脸上的汗毛都被刮动了,正是跟刚才那玩意一模样的鬼王蝠! 来吧!我两脚抓地,纹丝不动的看着半空中那两团扭动的血色肉疙瘩。 先是差点被鬼上身,再是什么阴阳界,现在连特么的小蝙蝠也来吓人! 黑暗本来已经足够让人情绪压抑,更何况接二连三的惊吓,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脚后跟用力踩实,双手紧紧的捏着工兵铲的手柄,顿时起了杀心,! 那两只鬼王蝠拍打着翅膀,说时迟那时快,我眼中血色一闪,已经能够看清楚那张诡异的鬼脸,从黑雾中钻了出来,变得越来越大,脸上都能感觉到它们翅膀扑扇时空气流动的质感! “桀桀!”两声声响,鬼王蝠突然把嘴唇咧到最大,两根长长的獠牙紧贴着下嘴唇,完全暴露出来,毫不犹豫冲着我跟大牙扑了过来! 畜生!我心一横,手里的铲子在空中兜了个弧线扫了过去,铲面直接将一只鬼王蝠拍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石壁上,“吱吱”的像是老鼠被夹住了尾巴般乱叫着挣扎。 另外一只鬼王蝠被同伴的翅膀刮到,斜拉里冲了下去,直奔蹲在地上的大牙而去! 我用力过猛,刚才这一下虽然拍了个正着,重心却有点不稳,回过头来想要续拍已然来不及。 大牙一手正插在包里掏东西,另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临危之际将手电筒直接就砸了过去,一下就将鬼王蝠给砸在了地上。 那玩意脑袋上如鲸鱼喷水般喷出一股黄色液体,吱的一声,又跳了起来。 扑棱着往大牙扑去,大牙再举着电筒已经来不及发力,将手里的包裹往前一推,死死挡在了自己身前。 不知道是因为同伴被拍中还是自己受了伤,那只鬼王蝠彻底被激怒了,龇牙咧嘴,血目欲爆,爪子拼命划拉着布包,翅膀扑腾着,没几下就跳到了背包上沿,正好跟大牙两两相望。 我这时已经转了过来,握着铲子走近,却不敢下手,他们靠的太近了,别没拍到蝙蝠,倒把大牙给劈了! 这一犹豫,那愤怒到极点的鬼王蝠“吱”的张开大嘴,奔着大牙恶狠狠就咬了下去! 完了!我心中凄然一片,心里浮现出我问大牙被咬了会怎样,想起大牙那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登时就有些两腿发软,这货要是被咬了,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剩下我一个人可不好弄! 千钧一发之际,大牙突然咧开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神态狰狞。 就在我以为这货是急疯了,要跟那畜生对咬的时候,耳边“砰”的一声巨响,十足的火药硝烟味中,一股红黄相间的杂物从鬼王蝠背后喷洒而出,带着它飞了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牙已经跳了起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双筒猎枪,冲过去对着那只鬼王蝠踩了两脚,骂道:“妈的,敢冲小爷呲牙,找死!” 我见大牙死里逃生,心口顿时一松,才发觉原来我一直屏息着不敢呼吸,这口气憋得我肺都疼了! 猛吸了几口空气,赶紧看向那只被我砸飞的鬼王蝠,此刻正摔在角落,挣扎着要爬了起来,势有几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绝。 妈的,好,想死是吧?成全你,叫你横! 恶从胆边生,我走过去竖着铲子当砍刀用,直直的把它劈成了两三段,黄的黑的内脏糊成一坨,恶心的我胃里翻江倒海! “收拾收拾,赶紧走!”洞里腥臭得有些让人难以忍受,我站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这玩意虽然不如大牙所说的那么厉害,不过群居性动物,就怕它多,蚂蚁咬死象的故事,便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大牙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甩了甩,刚才那一下不知道砸坏了哪里,又甩了几下才又亮了起来。 他举着手里挫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潇洒的吹了一口,说道:“还别说,关键时候还是喷子好使唤,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便怒火中烧! 一把抢过他的背包来,一边翻着一边骂:“你丫不是说没有这玩意么,这又是从哪个档里掏出来的!” 大牙也对自己藏私有点不好意思,说:“别翻了,真就一把,这玩意是管制物品,时间又紧,费了我不少力气才搞了这么一把,子弹也没多少,这不是想着最后防身用的嘛!” 我哪里还肯信他,把背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里面七八杂陈的,甚至连黄色的符纸都有,就是没有枪支,不禁有些悻然。 刚要放弃时,手突然摸到一件冰凉的东西,我一时好奇拿出来一看,是个银质的十字架。 “这啥玩意?”我刚看了一眼,就被大牙劈手抢了过去,边掩住边不满的骂道:“还知识分子呢,连基本的隐私权都不知道吗?你这么八卦,出去干脆当狗仔去好了!” 本来我还没上心,不过见他一脸紧张心虚的样子,倒是让我留意了起来,仔细一想那十字架有些许的熟悉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我想明白,大牙突然低声“嘘”了一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我刚竖起耳朵来,就听到一阵厚重的扇动声! 从这风声的阵势听起来,这得有多少啊!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迷蒙的黑雾,后面不知道有多少鬼王蝠在飞奔而来! 第25章 鬼王蝠(三) “快跑啊!”大牙话未落音,拎起背包,转身就跑! 我哪里还敢停留,伸手捞起矿灯,紧跟着大牙身后,没命的跑了起来,两耳间只听到后面呼呼啦啦的声音,伴随着密集的“吱吱”声。 听着像是无数的老鼠集体在磨牙,叫唤的让我有点脚软。 想看又不敢回头,跑出去不到一百米,“吱吱”响的声音已经到了耳边,我心里有些绝望,脑海中全是那诡异笑脸上惨白的獠牙。 我一抬头,眼前的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跑的没影儿了! 妈的,这家伙练短跑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两个猎人跟狗熊的故事来,很多时候未必要跑多快,只要比同伴快一点就行! 一阵风声袭来,我后脑勺一凉,下意识的一缩头,一团红影嗖的一声,从我的头上飞了过去,我心中起的唯一的念头是:完了,这回真的跑不掉了! 慌乱中,我不敢停顿,咬紧了牙关,一味只管往前冲去! 矿灯照着前方,压根就看不到眼前近处,只感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要撞上,身后风声响起,再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我心里一寒,难道这次真的要命丧于此么? 刹那间,我思绪万千,还没来得及感慨,突然脚下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就往前直扑了出去,手中一滑,东西全扔了出去. 我双手刚往前撑,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脸部着地,脑袋中分明听到“咣”的一声巨响,无数金星冒了出来! 天旋地转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拉住了我的脚,大力往边上拖去。 我心里惊恐万分,就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子,想要挣扎,却全身僵硬,连一声惨叫,都活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之间。 对方力量很大,一个用力就把我拉到边上的一个洞里,我稍微回过神来,惊慌之下,抡起胳膊就拍过去,却一下砸在墙上,疼得我一声哀嚎。 “妈的,别叫!”一只手上来就捂住了我的嘴巴鼻子,上面有一股腥味,夹杂着熟悉的烟草味! 我一听声音,居然是大牙这货! 心里大定,用力的掰开他的手,这货没轻没重的,鼻子嘴巴一块捂,别没被蝙蝠咬死,却被他给捂死了,那可真它妈的叫死于非命了! “咳咳”我低声咳嗽了几声,大口的喘着气,刚才这一通跑,差点就把我的肺给跑穿了,此刻喘着,还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脸上也是有些肿胀,一时间倒不是很疼,就是脑袋嗡嗡的响,就像老机器运转时,低声轰鸣的声音。 眼前恍恍惚惚的,总觉得有重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 不过暂时也管不了那许多,意识刚刚稍微恢复,耳中就听到外面呼啦啦的飞过一大群鬼王蝠,“吱吱吱”响个不停,不时的还有撞到洞壁的噗通声! 这得有多少啊?要是我们还在外面,只怕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惊恐让我很快回过神来,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石壁底下一个小洞,洞口不大,也不知道大牙是怎么发现的? 这货刚才拉我进来的时候,顺手用我的背包堵住了,只剩下一条缝,虽然不算逼仄,好歹算是有个藏身之所! 刚才我那矿灯甩出去之后,居然没有灭,此刻从缝里看出去,只见外面暗影瞳瞳的,无数鬼王蝠如狂风暴雨般飞过,相互挤压着,不时撞到墙上。 这哪里是蝙蝠,简直就是蜂群! 我的心脏卡在嗓子眼,一个呼吸就有可能跳出来,听着外面争先恐后的尖叫声,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们来一个痛快的! 这种恐惧让人害怕的几乎要窒息,我正在祈祷着外面那些畜生赶紧从通道飞走,一只鬼王蝠却突然掉了下来,爪子一把抓挠住背包,圆顶尖腮的脑袋从缝里挤了进来,冲我们咧嘴吱了一声! 我先是被惊了一下,随后立刻叫苦不迭,我现在可是手无寸铁,别说工兵铲了,就连矿灯都掉在了外面,这要是被冲破了防线,敢保尸骨无存! 我赶紧问大牙:“你喷子没丢吧?” 大牙冲我说道:“这玩意能丢么?得亏没给你拿着!” 他说着拿起猎枪,用枪管子对着那只鬼王蝠用力捅了一下,却没有捅开,反而被鬼王蝠抓挠住枪管,挤着脑袋往里钻。 “嘿,这畜生,还以为是烧火棍呢,小爷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火器!”大牙狞笑一声,说话间“砰”的开了一枪! 这种枪属于散弹枪,只能装四颗子弹,也打不远,但是近距离的杀伤力却是很惊人,这一枪直接就把那鬼王蝠给轰散了,变成一片血肉喷洒出去。 我们在洞里也是被震的耳膜发疼!腥臭味跟火药味混杂让我都无法用鼻子呼吸了,只好张开嘴巴喘着气。 “不好!” 随着那团血雾喷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散开来,鬼王蝠像是发觉到了什么,啪嗒啪嗒声响,又有几只搭落了下来,龇牙咧嘴的冲我们吱吱直叫,看起来异常亢奋! 大牙也有些发慌,砰砰又连续开了两枪,将缝口处的鬼王蝠轰走,却不料这下可惹了大祸! 大片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正是鬼王蝠的兴奋剂,无数鬼王蝠饿狼扑食式的冲了下来,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着嗜血大嘴,一下子将缝隙挤得满满当当的,连光线都挡住了。 我眼前一暗,耳里全是刺耳的尖叫声,心里不由大急,冲大牙喊道,丫还不快点开枪!大牙也是有些慌乱,怒道:“别吵!没子弹了,这不是换着吗?你先顶一会儿!” 这不是扯淡嘛,我两手空空的,能顶个鸟! 急怒之下,我脱下脚上的登山鞋,握在手里,它妈的,敢进来就抽丫的,拍死一只是一只! 没容我悲壮完,外面那些鬼王蝠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急声的叫了起来,哗啦啦的扑拉着,惊慌失措的一哄而散了。 第26章 摸金胡家 该不会是这些畜生见挤不进来,打算以退为进,要前赴后继用身体撞开背包吧? 记不清哪本武侠小说里有过这样的情景,但凡是群居类的动物,智商都不容小视,这些鬼王蝠如此众多,鬼知道会不会真有明细分工呢! 我正惊疑不定,一边忙着压弹的大牙一瞅外面的动静,头也没抬:“牛逼啊,你丫脚上这味儿快赶上化学武器了!” 话刚说完,这货脸色瞬时剧变,猛地拉着我往后倒去,挤在石壁上,急促的低声说道:“别呼吸!” 我见他这模样,心知必定有重大变故,间不容发来不及问,只得学着他用手捂着鼻子,紧靠着冰冷的石壁,一动不动! 眼角余光透过缝隙,能见到对面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截暗影,飘忽如鬼魅,极快的闪过,却听到地面上微微有砰砰的脚步声走过。 心中一动,我瞬间意识到,难不成是这东西把那些鬼王蝠给惊走了?能让鬼王蝠如此畏惧,这得是什么东西?! 想到此处,我惊恐的望着那条缝隙,手脚僵硬得不能自己,只听得“嘎”的一声,外面忽然一黑,矿灯,灭了! 我们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只剩下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声极其阴森又清晰可闻的呼吸声,似乎就在我的耳边。 我一动不敢动,凭着本能,睁大双眼,也什么都看不到,绝迹的黑暗让我无比恐慌。 我听到自己血管跳动的声音,身上的汗毛根根颤抖,胸口压抑得快要炸开! 身边传来了窸窣的声响,接着便是某东西走远的声音…… 突然眼前一亮,刺眼的灯光,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赶紧闭上了眼睛。 “可以了。”大牙的声音如天籁般响了起来,“赶紧放下来吧,看你憋得,小脸蛋都通红了。别一挺腿过去了。” “刚刚什么东西?”我急忙放下双手,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问道,哪里还顾得上腥臭难闻! “好像是……!”大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却没有说出来,骂道:“妈的,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玩意!真是流年不利啊,早知道生日那天就不该喝多了,把红裤衩脱了裸睡!” 我见他铁青着个脸,料想必定是遇到极为凶险之物,倒斗之人颇为忌讳!别说,我越看他越像是个土夫子。 “到底是什么玩意,你以前见过?” “你它妈才见过呢!”大牙呸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家老爷子说过,鬼王蝠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这…,才是它们的克星,你没看刚才那些玩意呼拉拉的全跑光了,连到手的肥肉都顾不上了,得是遇到什么东西,用脚趾头都知道了。” 我见他说得不详不实的,心中更是好奇,便问道:“胡说兄,咱现在身处险境,一个不小心就咯嘣过去了,你老说你家老爷子,到底是干啥的,总得给兄弟透个底吧? 回头万一你搁这里面了,哥们给你刻牌子的时候,也能有个名号不是?想你胡家一脉,好歹也曾经家大业大,总不能光溜溜的给您写着‘胡说之墓’四个大字吧?这多对不起您波澜壮阔的一生!” “那是!”大牙说完觉着不是那个味儿,骂道:“你小子别拐弯抹角的骂人,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家胡爷乃是正宗的摸金校尉传人,摸金校尉知道不?” 摸金校尉我自然知道,现在漫天都是倒斗的,随便在网上一搜,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个号称自己是什么摸金校尉的。 “你什么意思?小爷能跟他们是一样的?”大牙一听就急了,拽着脖子上一根粗大的红丝线,“看看,这是什么,传世麒麟竭!辟邪驱魔,只有正统的摸金校尉才有。” 我见上面挂着一片深褐色的玩意,看起来有脚拇指甲那么大小,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木头。 说道,这就是麒麟竭啊?听说这玩意在网上卖得挺贵的,颜色到这种地步,得好几千吧? 大牙登时大怒,骂道,现在外面那些麒麟竭都是南方一种藤木的汁液,本来是药物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被当成辟邪的玩意。 他这个却是祖传下来的,是用麒麟脖子后面的鳞甲做成的,这能是一回事么? 麒麟? 我一听就笑了,说“这也是你爷爷给你的?不是,我说怎么都是你爷爷啊,这里面就没有你爹啥事?” “呸,没有我爹怎么会有我!”大牙骂道,“只不过我家老爷子在道上太有名了,还没等到文化大时代,就让人给抓起来咔嚓了。剩下我奶奶带着我爹那个拖油瓶,守着爷爷留下的几样东西,整天提心吊胆的,还没挨到春天的故事,就去世了。 我家那老头子就甭说了,打小没吃好喝好,人瘦得跟个猴儿似的,要不是伟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估计现在还在打光棍呢!不过也没活太久,十多年前也跟着去了,临终前给我留了这么些东西。” “听起来还是世家呢!”我听着,也就那么回事吧。 在那个年代,多的事呢,只不过看大牙这身板,估计也是先天营养不良落了病根,长得跟他口中的爹一样。 “那是,我们老胡家世世代代,就是干这一行的。”大牙沾沾自喜的说道,我听他这口气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世道真是变了,现在倒斗的都能给自己吹嘘上! 大牙开了个话头,索性继续吹了下去:“最早也不知道能追溯到哪一朝哪一代,不过在当年曹阿瞒手下的摸金部队,胡家却是赫赫有名,跟曹、陈、贾并称四大校尉,最是曹阿瞒的心腹。 每人带着一只分队,活跃在隐秘战线上,除了盗墓摸金,为老曹家争夺天下贡献财力之外,还要帮着挖人祖坟,断人风水。” 我听得目瞪口呆的,这么缺德的事也干?就不怕生个孩子没*******挖祖坟断风水,别说搁在那个时代,就放到现在,那也是被戳脊梁骨的事儿,大牙倒好,看来是没有深入学习过八荣八耻! 第27章 鬼王老巢(一) “哎哎哎,我说你有事说事,别老绕着弯子骂人啊!” 大牙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没办法,争天下么!不过我们胡家祖宗可没干这活儿,反倒好像是在找什么神秘的东西,只不过还没找着,老曹就嗝屁了,小曹同志貌似对此不是很感冒,就不了了之了。” 国人说到自家祖宗的光荣事迹,吹嘘的成分居多,也不能全信,姑且听着吧。 我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最主要是脑袋不再嗡嗡的作响,比起之前清醒了许多,便说道:“听你吹得飞牛满天的,外面那个什么玩意,能不能给收拾了?” 大牙翻着白眼,瞥了我一眼,“想什么呢?碰到那玩意,别说我了,就是祖宗来了,照样歇菜!” 说完,继续用枪管捅开洞口的背包,拿着电筒伸出去照看,自言自语道,奇怪,这里看起来不大像是墓道啊,怎么还有这么些东西? 我捂着鼻子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元明之后,紫禁城建了起来,不大可能有哪个帝王,会在自己的寝宫下面挖掘陵墓。 而且自明永乐大帝,到清末宣统,正经住到这紫禁城里的皇帝也就二十四位,个个有自己的皇陵,没听说过有哪个皇帝的陵寝是不确定的。 虽然没倒过斗,但是陵墓纪念馆也去了不老少,这个地儿,除了开始进来的那一段青砖面外,其它地方看着就不像是元明之后的,如果真的有个大斗,难道皇帝们那些年就是在这上面过活的? 清宫闹鬼,十有八九是从这里跑出的,皇家重地,天家富贵,风水宝地,竟也镇不住这些鬼魅魍魉,想一想还真是不寒而栗,阴森可怖! 第一次下地就碰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度惊吓之后,已经有些超出我的接受范围,忍不住埋怨大牙道,这就是下井瞧瞧?让你多加准备准备,就是多把喷子都好过! 大牙边往外钻边说,这次是他低估了,照现在的情况看,里面肯定不小,早知道应该等包子他们回来! 难得见这货认错,我也没话好说,当时大家都心急,生怕被人截了胡,鬼知道这里面隐藏着这么大的格局? 我木然的跟着大牙钻了出去,扶起背包来看,只见正面已经被抓得破烂不堪。 最惨的是那盏矿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踩到了,除了方形的蓄电池外,其它都细细的碎了一地,划拉了几下,完全无法再用。 我们总共备了两个矿灯,四把电筒,跟古若蓝分开的时候,各带了一个矿灯跟两把电筒,没想到在这里给报废了。 好在工兵铲倒是找了回来,之前跑路的时候,不小心给它甩到角落里了,上面色泽斑斓,腥臭难闻。 要是被那不知名的怪物踩上一脚,十有八九也得报销了去,我庆幸中带着嫌恶的捡起铲子,也没地方洗,将就着用吧。 鬼知道大牙甚为忌讳的“那玩意”,将那群鬼王蝠给赶到了哪儿去? 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我跟大牙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心情有些沉重的往前走去,怕它们再回来,速度走得飞快。 一路上,洞壁上不时有些黄色汁液,气味异常浓郁难闻。 我们加快脚步往里面走了一段,突然道路左侧石壁旁,出现一堆黄绿黄绿的东西,看着像是迷彩服,在汁浆露出来的地方,料子看起来也新鲜。 果然是有人走在了我们前面! 大牙跟我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用枪管子一撩,将衣服挑了开来,一颗头颅歪耷拉着,里面竟然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好容易是见到个人,没想却是个死人! 那死人的脑袋,干瘪得像个骷髅一样侧歪着,看骨架生前应该是个彪形大汉,现在却萎缩成一团,就像是骨架上裹附着一层皴皱的皮肤。 四肢已经已经收缩成枯柴状,血液尽失,皮肉无存,甚是诡异。 心里寒意噌噌往外冒,这般死法当真让人发怵!我握紧铲子,横在身前,时时防范着。 大牙又捅了两下,那尸体顺势往一边倒去,骷髅般的脑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扯拉着细长的脖子,好像要掉出来。 这家伙死相也太过诡异,大牙打了个寒颤,说道,这是被吸干了精血,就剩下一副皮囊跟骨架了。 我一听只觉得四周寒气登起,豆大的汗就下来了,忍不住往身后看去,好像那个白衣女魄又若隐若现。 多年前看倩女幽魂,只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今看着这副骷髅架子,哪里还风流的起来呢?! 不过话说,这哥们得是多么操劳,才能给吸成这样啊!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赤裸裸的下场…… “妈的,想不到这鬼王蝠也吸人血,倒是没听说过。”大牙蹲下来,捂着鼻子用枪管子将那尸体翻来覆去。 我收敛心神,也凑过去看,这倒霉家伙应该刚死不久,还没有腐化,惨白褶皱的人皮上,到处都是针头般的牙印跟抓痕,尸骨上也布满了细小的咬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连嘴巴跟眼洞,都印痕斑斑。 这哪里是蝙蝠,纯粹就是吸血鬼啊! 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中招,就有些不寒而栗,吸血鬼不都是可着人的脖颈吸血么?这连肉都一起吃还真没听说过,得是变异过的吸血鬼? “吸血鬼、蝙蝠?等等,让我想想。”我只觉得有什么信息就卡在脑海边,突然灵光一闪。 “我记得有一家叫斯格拉的吸血鬼俱乐部,其徽章就是握着叉戟的血蝙蝠。跟这鬼王蝠有几分相像!” 大牙一时没听清,奇道:“哥斯拉?那不是净给美帝捣蛋的怪物么?怎么变吸血鬼了?” 妈的,怎么不说是金刚呢?我见大牙似乎对于国外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便说道:““不是哥斯拉,是斯格拉。这是英格兰与苏格兰交界的一个小镇,靠着大西洋,多是教堂跟城堡,有一家自称有千年传统的吸血鬼俱乐部。” 第28章 鬼王老巢(二) 英伦三岛堪称是吸血鬼的发源地,有关吸血鬼的传说从来不断,但是一直不被世俗所接受,直到最近才总算是官方承认了吸血鬼的存在,一大批吸血鬼俱乐部便浮出了水面,那家叫斯格拉的俱乐部就是其中之一。 大牙啧啧说道:“想不到帝国主义也搞这一套,我还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呢,没想到连俱乐部都有了。” 大牙接着说:“要不说人家先进,吸血鬼都能入户!你说说这些人都怎么想的,岛国前两年又给樱桃小丸子办了户籍,人现在也是正经有身份的人了,什么蜡笔小新,小叮当啊,早就有正式户口了,这……” 卧槽,敢不敢不要这么跳跃啊? 我赶紧打断大牙的一番宏论,这货忒不着调了,个人癖好暂且不说,关键是在前路凶险,哪里是童心泛滥的时候呢?! “咳咳,好吧好吧,我这不顺口一说嘛,您接着说,哥斯拉,哦,不,斯格拉俱乐部入户了,这意思是承认他们吸血的合法性了?”大牙讪讪一咧嘴。 我瞥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扯皮,言归正传道:“那倒也不是这说法,虽然传言有俱乐部定期组织吸血,不过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法证实自己就是吸血鬼,大都是一些吸血鬼文化爱好者吧。” 我对这方面了解也不是很深,只能这么忽悠着。 “不过你说这鬼王蝠在咱这地界也不常见,你牙爷我六岁就下地,十几岁就敢独自去倒斗的,这些年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怎么鬼佬那边也有?” 大牙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出现在这里的鬼王蝠,怎么会成为远在大洋彼岸的吸血鬼的徽章?是同一物种,还是外形相似? 不过此地显然不是想这些的地方,等会儿牛鬼蛇神都来报到,最后真就成了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们不敢多逗留,到了此时,往回走已是不可能了,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往里面闯去。 我一路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副尸体,心里有些沉郁,便跟大牙说,要是兄弟不小心让鬼王蝠给咬了…… 这货直接举着双筒猎枪说道:省得,放心吧,小爷立马就赏你一颗光荣弹,保证让兄弟走得一点都不痛苦! 我勒了个去,这都什么人啊! 虽然我的本意就是如此,可是听到大牙真这么说,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凄凉之意,生命,只有在临近死亡的时候,才能明白是何等的脆弱! 我们走的很快,但是也很小心,两把手电筒轮番交叉着往前照,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默默不语的走了好长一段,长到几乎只剩下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眼前视线忽地有些开朗,前方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 大牙挥了挥手,我们捂着手电筒的灯光,分别贴着两边的石壁,蹑手蹑脚的往洞口挪去,突然一撒手,雪亮的光线,同时射进了洞里。 我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按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 洞口两侧的石壁边下,无数尸骨堆积着,跟刚才那一具尸体一个模样,全是绿幽幽的腐尸,层层叠叠,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动物的。 再往里,骷髅白骨凌乱的交错着,成片的肋骨像耙子一样往各个方向竖立着,在这些尸骨上,或厚或薄的蒙着一些黄色的汁液,有些已经完全干涸! 一股冷意从脚底噌的窜到了头顶,我心里叫了一声苦,这是走到鬼王蝠的老巢了么? “真臭!” 一直存在的那股腥味越发的浓郁,隐约带有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幽暗的洞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光照打不到的地方,一片绿色的磷光。 大牙看了看我,不知道从哪里撕下两块布条,递了一条给我,蒙住了鼻子。 我忍住强烈的恶心跟作呕,举着手电筒,跟大牙交叉照射着,往里面小心翼翼的走去。 山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在交叉的光线下,扫了个大概,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屠宰场! 洞里一片狼藉,白色的尸骨纷乱错节,撒得到处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骷髅头滚落一地,空洞的眼神闪着绿色的寒芒。 我踮着脚尖尽量不碰到这些白骨,目光也散乱的四处乱看,这一看不要紧,又狠狠的让我惊骇了一把,在这些白惨惨的尸骨之间,居然还散落着一些带着血肉的残肢与内脏! 大牙脸色煞白,手上灯光流转不停,将洞里四面都先扫视了一边,没有发现一个活口,倒是看到地上残留着不少的弹壳,“妈的,火力真猛!” 我擦了擦嘴边,将鼻子上的布条勒紧,还是架不住有血腥味钻了进来,忍住满腔翻滚的恶心,踢了踢脚边的子弹壳。 之前在美帝的时候,ZENK家里有个枪械博物馆,从拿破仑时代到最新的全自动枪械,几乎都有,在他的熏陶下,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里无疑发生过一场惨烈的血战,洒落一地的子弹壳,自动步枪加大口径手枪都有。 我暗暗心惊,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居然能携带这么多武器进到这里来,要知道这意味着,之前必须带着这些武器,穿过天安门广场,进入到宫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我去,这哥们死得真惨!”大牙慢慢的走了进去,用脚踢开半截尸体,将压在下面的一把长枪捡了起来。 居然是一把改良过的AK,原来的木柄换成了长三角钢条,长度短了许多,便于携带! 我闻声看过去,差点又呕了出来,大牙身边那尸体像是被人活生生从身体中间撕裂开来,前胸后背各成一片,只看到剩下的半片躯体,鲜红的血从断裂的血管里往外冒着,头颅不知所踪。 被大牙踢开之后,原本流了出来的内脏,更是拖了一地,上面的液体还没凝固,看来是刚死了不久! 第29章 鬼王老巢(三) 尸体上还挂着半片衣服,皱巴巴的紧贴在皮肤上,原本黑色的布料,让体液跟污血染成了花布,裸露出来的粗大胳膊上肌肉的轮廓分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牙一边摸索着找子弹,一边冲我喊道:“还发什么愣啊!赶紧的把你那破铲子扔了,咱哥俩这会鸟枪换炮!” 我脑袋里乱糟糟的,心脏从恢复了之后就一直狂跳着,听到大牙的话,反手将铲子挂在背包上,麻木的在地上翻检起来,似乎这样才能让我有些许的安全感! 看着一地型号各异的枪支,似乎这些人用的武器很杂,不像是统一配备的,这让我不禁有些疑惑。 很快就让我摸到了一把仿95式步枪,里面还有半梭子的子弹,随后又捡到了一把带着套子的军刀,也分不清楚是什么型号的,直接就塞到了包里。 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我对所有能作为防身用的东西,都视若珍宝。 扒拉了一会儿,我又找到一个包裹,拎过来沉甸甸的,还没来及得细看,就听到大牙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心立刻又提了上来。 此刻的我如惊弓之鸟,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大牙,只见他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表情像是抽了风,我跟着望了过去,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立马就激活了,血液奔腾! 我们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石块,石块是墨黑色,跟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底座是半米来高的石台,往外伸展出许多来,我往近照了照,石块上雕着看起来像是龙头的图案,不过那龙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那种龙,而有点秦汉风格。 图案周边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烙印,像是某种符咒的咒语,用刀刻上去的,中间还掺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在其他的地方,则是布满了点点白斑,一看便是子弹射击留下的痕迹,侧口处有一个应该是被集中火力打开的缺口,几道血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地上,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液体流出来过。 刚才因为光线的问题,加上紧张着搜索活物,扫过这里的时候,也没细看,原以为是个方台,现在离得近了,才看得清楚,这它妈的是一口石棺啊!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石棺上面的棺材盖子竟然是打开的! 斜斜的靠在石棺上的一角,像展翼的两端一样悬空着。 “滴答……” 从石棺之中传来一声微响,我头皮瞬间炸了起来,我跟大牙屏着呼吸,不敢靠近。 两把灯筒都定定的照在石棺之上,时间像是停滞了,突然的静谧,让人觉得分外难受。 呼吸声中,时间过得极慢,我牢牢的盯住灯光照射的光柱,只见一滴斗大的黄色液体,垂直的穿过光线,“吧嗒”滴落在石棺之中,微微响了起来。 我惊疑不定的,屏住呼吸又等了一会儿,再一滴液体,如刚才那般滴落下来。 大牙见没有了动静,估摸着液体来源的大概方位往上照了去。 只见正中的洞顶之上,有一片深黄色的污痕,残留着的液体,缓缓的凝聚到中心,足够一滴分量的时候,慢慢脱离顶部掉了下来,正好落入石棺之中。 我跟大牙互望一眼,暗自点头,提心吊胆的盯着棺材周边,悄悄走近几步。 大牙终究胆大,用他的话说,六岁下地,走南闯北,也算是颇有见识了,稳稳地端着枪,横在肩膀上方,慢慢挪着脚步移动到石棺处,伸着脑袋往里一探,“我去,空的?” 原本死寂的环境,大牙突然出了那么一声,我一时猝不及防,差点扳动扳手给了他一枪,人吓人真是要死人的! 棺材里面确实空空的,倒是旁边的地上有一大坨黄色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像蜂巢。 只是现在被踩的干瘪着,浸泡在一片黄色的液体中,这东西原本应该是挂在洞顶的,不知道怎么被弄了下来,踩了个稀巴烂。 “他娘的,吓了小爷一跳!原来是个空心棺!”大牙踢了石棺一脚,恶狠狠的骂着,围着那口石棺看了起来,听他这意思,似乎对棺材里没有东西心存不满。 我却真的松快了下来,抢前几步,看了看那坨摊在地上,成人般大小的东西,说:“这……好像是鬼王蝠的老巢,你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蛋?” “扯你个蛋!”大牙一听就乐了,走过来笑骂道:“虽然小爷的生物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却也知道这蝙蝠是哺乳类动物,跟人一样,都是下仔的,哪里会有蛋……咦,还真的有?!” 大牙本不以为然,杵着枪口捅了捅那一堆玩意,谁知里面竟有些白绒绒的椭圆形的茧,看起来有点像是蛋壳,包裹着一些鬼王蝠的幼体,红红的像是小老鼠,现在也都给踩的血肉模糊。 “真恶心。”大牙看了几眼,嫌恶的说:“看来是被地上这些哥们给捅下来的,怪不得那些鬼王蝠会发疯,把人都给撕成了这样!” 我不由得转过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碎肢,心里噗通直跳,不能想象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惨烈到什么情景! “吧嗒…” 又是一声轻响,把我们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了那口石棺之上。 “这帮家伙也够操蛋!还真不走空啊,活该被撕成这鸟样!”大牙一见那空空如也的石棺,声音又有些发狠了。 “奇怪,你们倒斗会连尸体也搬走?”我看了一眼大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事只有考古挖掘的才会干吧? 大牙呸了一声,说道:“又不是腊猪肉!谁要那玩意,就算是战国干尸,也出不了手,扔家里还嫌晦气,搁你你乐意啊?!” “那尸体哪里去了?”我手脚冰凉,突然想起大牙刚才说的那个“玩意”来,该不会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吧? “这个…其实这里未必就是个墓穴…说不定本来就没有死尸!”大牙说话也有点磕巴了,估计说这话也不是太有底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皱着眉头,“瞧这石棺位置,倒有点像是个局。” 我也闹不大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刚要问他,却见大牙趴在石棺上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探身下去,用手指刮了一下石棺底部。 第30章 鬼王老巢(四) 大牙再站起来,脸上已经极为难看! 吓得我赶紧问他:“怎么了?” “妈的,这些二货把它放了出来!”大牙说得有点哆嗦,说话间就开始收拾东西,马不停蹄的就往外走,“这里不能呆了,赶紧走!” 我一把拉住他,现在走回去,无疑是找死!谁知道那些鬼王蝠飞到了哪里去了? 还有那只不明生物,万一返回去,丫就在洞口等着也未可知!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往里面找出路了! “也是!”大牙僵硬的点了点头,动作迅速的窜到后面,又捡了两梭弹夹,塞进包里,沿着四面洞壁找了起来。 我弯腰拎着刚才那个包裹,正准备跟着过去,抬眼就看到石棺正对着我的这头,上面刻着一个图案,因为年久的关系,不细看还以为是个篆体“寿字”。 这一打量,上下三横,居中那一横,断开一个缺口,不正是离卦么! 这什么意思? 我捡起地上一块碎布,用力擦了擦,没错,就是一个诺大的离卦! 根据玄空太易风水,离为火、中女、九宫居南…… 不对啊,这跟玄武大帝所处的北宫不是相悖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又是预示着什么呢?是水火既济,还是火水未济?…… “看来是死路!”大牙转了一圈,灰头灰脸的回来,见我一脸呆滞,说:“中邪了?” 我心里转着念头,便指了指石棺上那个卦象,心想大牙虽然不太懂周易,好歹自称是个摸金校尉,分金点穴常识总会有的吧,说不定能看出门道来呢。 谁知道这货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石面,看了半天,说道:“八卦吧?这个好像是……坤卦来着?” 人都是技高人胆大,这货连八卦都认不全,真不晓得哪里来的胆气号称在地下混的! 我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看来这货真的一窍不通啊,真是白白糟践了他爷爷留给他的书,估计全当故事书看了来着了。 大牙也有些不好意思,举着手里的AK,嘿嘿一笑,说“这都什么世代了,研究那玩意还不如多弄几梭子弹。” “那你还带什么黑驴蹄啊!”我见他说得不详不实的,忍不住鄙视了一把。 看来这货是靠不住了,自能自己继续之前的思路,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我越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既然离卦出现在兑宫,按照八卦的卦理,应该是相错相生,不会是死胡同! 也就是说,除了来路,这里应该还有通道!为什么却找不到呢? 离中空?离中空!我脑袋一闪念,出路应该就在三爻之中,石棺有古怪! 我喊过大牙,两人围着石棺,前前后后仔细摸索了开来,特别是石棺外壁的各个角落,几圈下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机关。 大牙不死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石棺,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货已经一个翻身跃到了石棺之中。 我脑海里立刻想到一幅场景,当年小龙女身受重伤,本打算跟杨过就此葬身古墓,却不想在那石棺中竟发现另有玄机,后打开密室逃出了古墓。 我刚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牙,也不知道是滑溜了还是怎么地,他人刚翻上去,就重重摔了进去,只听到一声“哎呀”还没喊完,人就不见了! 我靠,这就去了?! 我揉了揉眼珠子,赶紧趴过去,使劲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射,石棺倒是很深,里面空空如也,别说是人,连毛都没有一根! 这货居然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我心里一跳,难道机关真的就在这里面? 我回忆着刚才大牙的姿势,一手扒在石棺板上,一手拎着背包,翻身跳了进去,“砰”的一声,重重的踩在石棺的底板地板上,感觉声音有点中空,地下应该是出口。 我猫着身子,来回找开关,也不知道踩到什么,底板突然翻开,我刚感觉眼前一道褐色的影子砸了过来,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就直往下出溜而去。 下面与其说是坡道,不如说是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坑爹玩意设计出来的,没有九十度也有七八十度。 我直通通的就往下滑去,眼前一片黑暗,跟电梯失重般往下坠落,它妈的屁股都要擦出火了,要不是背包扁小,估计一个重心不稳,就得滚成圆球! 千万不要有凸出的石块啊,哥们还没生娃哩! 人往下滑得飞快,不一会就到底了,快得我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还在提心吊胆的祈祷着,屁股“砰”的一声撞在一团软绵绵的物什上面,人就往前方滚了开去,在生硬的地面上翻了几番。 这一下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连忙爬起来活动了四肢,还好没有受伤,只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下意识的握住双拳,这才觉得手头空空,电筒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这种鬼气环伺的黑暗,最是让人有压抑感,阴寒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我打了个寒颤,想起背包里还有蜡烛,赶紧手忙脚乱的摸了一根出来,用火折子点着,这个火折子还是大牙弄来的,别说还真是个宝贝,用起来比打火机还方便! 微弱的烛光,让我多少镇定了下来,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原来是我在上面找到的那个包裹,先滚落了下来,做了我的垫脚,否则还不定摔成什么样。 我暗叹一声侥幸,想起大牙来,这货比我先掉了下来,怎么此刻没有动静?该不会是摔坏了吧? 我急忙捧着蜡烛,弓着腰搜寻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滚落在一旁的大牙,这货屁股朝天趴在地上呢,我叫了几声没有动静。 过去翻开来看,满脸的血,额头处更鼓起了一个大血包,通红通红的,别是摔倒脑袋了吧? 我忙按住他的手腕,好在还有脉搏!这可真叫扑街扑得满脸的血! 第31章 坟墓塚陵 我扶着大牙摇晃了几下,见他还是没反应,将蜡烛固定在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来,喷了他满头满脸,这货这才一骨碌跳起来,四处张望,嘴里直叨叨。 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心里一松,我咕噜咕噜喝下去了半瓶水,这一路时间也不短了,又惊又吓的,早就有点体力透支了。 “这什么地方?”大牙劈手从我手里将水抢了过去,劈头劈脑的往脸上倒,嗞嗞叫着清洗了一通,额头贴了个创可贴,将瓶底剩下的一点水也喝光了,随手将瓶子背包里塞。 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我们没料到地下这么复杂,准备的大都是工具类的,吃食本就不多,又见他这么糟蹋水,还真是有些心疼。 烛光虽然微弱,但是适应了之后,却也能看清四周的墙壁,石壁看起来并不平整,隐隐有些坎坷的样子,我靠近一看,石壁上密布着不计其数的小洞,指头粗细,一个挨着一个,跟被机关枪扫射过一样。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圆洞并不大,像是沿着石壁往上开凿的烟囱,圆乎乎的也看不到顶,再想爬回去估计都难了。 就是手电筒给弄丢了,就着烛光满地的找,也只找到了一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就这一把,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亮,气得大牙直骂,奸商害死人啊! 好在他把枪也找了回来,拉了拉拴,没有摔坏。 “也不知道古若蓝他们怎么样了?”我有些后悔不应该分道而行,本来说好的探一探路,再回去分岔口会合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状况不断,现在想回去也回不了了。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怜香惜玉的呀?放心吧,有缘自会再见的。”大牙坐在一边掏出牛肉干,嚼了起来,吃着也不忘呛我两句。 我见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把将牛肉干抢了过来,边嚼着边说道:“咱们把人家一小姑娘家家的忽悠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咱还不得内疚死?” “得了吧!能出去了再说。”大牙横了我一眼,“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外面内疚着呢,要不是因为古家老爷子,也不会有这档子事,是吧?” 他见我还是有些神情郁郁,扔给我一支烟,说:“臭老九就是矫情,你就是想来一西厢记,也得先出去才能爬墙不是?” 越发没个正经,这货满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倒不是为了什么西厢记,而是刚刚经历这么大的刺激后,脑袋有些疲惫,处于半缺氧状态,什么都懒得去想。 这个地方的复杂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自打下来之后,就没消停过! 我们席地而坐,稍作休整,从包里掏出牛肉干跟列巴,都是干巴巴的难啃得很,而且刚才那股子腥臭味似乎还在鼻子里。 我强咬了几口就没胃口,喝了些水,就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这个小洞里空气浑浊,有股潮湿的霉味,不过跟头上那血腥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了。 我靠着包裹吐着烟雾,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问大牙他刚才所说的局到底是个啥意思,在我看来,风水本来就是做局,不论富贵贫贱,死后总有讲究。 “业务不精啊!你老兄这一张嘴,人就知道你是个雏儿,虽说都是埋葬尸体的地方,坟墓塚陵区别可大了去!” 嘁,原来这家伙还记着仇呢,张嘴就说:“有空多看看《葬书》吧,古人搞这玩意,那都是有规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规格的墓?” 我心里那个郁闷,你个盗墓贼自然要熟悉业务,老子又不是跟你一路的。 不过这货倒也说得我有些没底气,古老头立志要我做他风水事业的接班人,《葬书》自然是打小就看过,筑土隆起的叫坟,穴地而平的叫墓。 有句老话叫‘古也墓而不坟’,只要埋葬死人都可以叫做墓,而如果没有堆土种树什么的,就不能叫坟。 坟一般都是讲平头老百姓的,没钱只能堆一堆土,种棵树,竖块碑什么的。 王侯将相、皇亲国戚就不一样了,堆的是高坟,书里一般都叫做塚,先秦那会儿呢,也有些诸侯的墓叫做封,皇帝老儿用的,那就叫陵。 除了这些呢,就是跟死人无关的,比如专门用来做风水的,那叫局。 港台一带的生意人最好这种,给自己弄个招财进宝的风水局,或者给对手弄点煞什么,所以那边的风水先生也是高收入群体,没事还能泡几个豪门小妞,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只可惜教我的古老头,人虽高冷,走的却是十足的乡村风! 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踏个吉位,到了时间往里面一埋,再堆个土堆了事,哪儿见过什么塚陵。 加之这些年也再没碰这种事情,说我是业务不精却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次稀里糊涂的一脚就踏进这么大的格局,说实话,我心里多少有些懵逼,嘴上却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你丫一摸金校尉,不是照样连分金点穴都不懂,有什么好牛逼的!” “我这不是自小死了爹,爷爷更是连什么样儿都没见过!全靠小爷自学成才,总算继续了祖宗事业!他娘的,王万达要是早死了,他那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儿子能当屁的国民老公,天天蒙被窝自撸去吧!” 大牙差点就跳了起来,想想意犹未尽,冲我骂道:“要不你也打小死个爹试试?看你能混成什么样!” “有屁就放,没屁闭嘴!”我就地踹了他一脚,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爹,这货一张嘴就咒人,真他娘是个混货! 大牙挨了一脚,心气倒是平了,笑骂道:“丫还急了?牙哥教你个乖,倒斗也得讲学问,别看到埋死人的就往上扑!” 我嗯嗯的抽着烟,懒得理这货一副师者嘴脸。 大牙自顾说道:“平头百姓的,指不定连张席子都没有呢,有个屁好掘的,那叫缺德!皇帝老儿的陵墓倒是有好东西,只不过也轮不到咱们去倒,嘿嘿,除了孙殿英那渣,也就只有考古队才能干的活儿。所以说,真正干这行的,平常看文献就盯着墓或者塚呢。” 第32章 地有紫气 皇陵就像是央行的保险柜,地下自有防盗系统,凶险万分,的确是不好盗! 我点了点头,随口应和,没想到大牙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说,屁的凶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皇陵就算是再凶险,架不住里面好玩意多,随便捞出来一个半个的,都够活一辈子,谁不动心? 要不是那个罪太大了,再加上地面上看护得死死的,现在早就被刨光了!不信你把关中十八陵给放开一个试试,保证比武林大会还热闹。 大牙所说的关中十八陵我知道,是埋葬在陕西省关中地区的唐朝十九位皇帝的陵墓。 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合葬着武则天跟唐高宗的唐乾陵。有唐一朝,高度繁荣,无论是宫殿还是陵寝,规模宏大,气派雄伟,堪与汉代相媲美。 更重要的是,“厚葬”便是从唐代开始的,这些皇陵里掩埋的宝贝,别说盗墓者垂涎欲滴,就是考古的也心热着呢,没少以研究的名义提出挖掘申请。 “其实真正不好弄的是风水局,要说宝贝吧,谁也说不准有没有,但是镇位的玩意肯定少不了!所以道上才说‘宁倒十斗,不碰一局’。”大牙嚼着一块牛肉干,说:“真它娘的晦气,妈的,小爷我还是个处呢,你说亏不亏?这要下去了,见着我家老爷子,也没法交代是不?” “得了吧,你这模样,就算你自个儿想下去,牛头马面都未必肯拘呢,鬼也不傻,谁乐意给自己找个抢饭碗的竞争对手!” 我埋汰着他,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虽然没有倒过斗,可这些年里,博物馆跟一些开放的陵墓可没少去,对于一般陵墓的大致印象还是有的。 今儿这地方还真有些不一样,走到现在,墓道不像墓道,地宫耳室也没见着一个。 更要命的是,如此不合规制的地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第一次下地就遇到这样高的起点,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身在山中,难知全貌,我自顾着想了一会儿,仍然有些懵逼,搞不清楚状况,便问大牙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局? 虽然这货连八卦都分不清,不过也算是家学渊源,说不定在哪就看到过有关的记录呢。 “咳咳……”正在喝水的大牙被呛得不轻!脸蛋憋得通红,说“这个哥们还真没研究,不过故老相传,当年永乐老儿相中这地块,就是因为发现地有紫气,才决定迁都这里的。” 我问道:“你是说永乐大帝在建造紫禁城的同时,也造了这么个地下城?” 大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头上看了一眼,神情带着几分恐惧,说“要我看,倒有几成像是先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才决定在上面建皇宫,这叫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这倒是跟我想的一样,虽然我们进来的通道,的确是明砖,可是这里面的石头通道,不像是那个时候才开凿出来的。 而且当时大明朝建国未久,又刚经历过靖难之役,国力空虚,未必能搞这么大的工程。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里是古而有之,那么永乐大帝怎么又会在这种地方上面安家?皇家重地,可不像地主老财发现了宝藏,先盖个房子圈住了,再慢慢开挖那么简单! 我一想到刚才那尸横遍地的血腥场面,心里就一股子的恶心。 如此大凶之地,就是平头老百姓都知道回避,更别说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永乐大帝。 修建皇宫,事关社稷,以朱老四的个性与雄才伟略,既然知道有这么个地宫,怎么可能不勘探清楚? 除非…… 我心头忽然一跳,隐隐有些莫名的恐慌!正想说话,身边的蜡烛突然“噗”的一声,灭了! 眼前一暗,我暗道一声不妙,还没反应过来,大牙已经一梭子扫了出去! “哒哒哒……”密集的枪声在耳旁响起,震得我的耳膜发疼。 这狠劲! 我下意识抱着脑袋,窝在地上不敢乱动,生怕挨了枪子,心里一阵烦躁,正在暗骂他抽心疯,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居然带着噗噗噗的几声声响! 打中了!我眼脸被晃得难受,可还是瞪大着死死的看着前方! AK就是猛!枪口喷射出的火花,噼里啪啦。 我算是想明白了,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再凶险的鬼怪也不能打破人间秩序,一梭子子弹轰过去,打烂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隐约照见一个极为朦胧的身影晃过,要是个人,如此近距离被AK扫中,碎成瓣都有可能,但那玩意居然没有往后倒去,而是很快的往一边闪了一下,隐藏在黑暗中。 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大体积,竟然以这么快的速度消失掉? 我脑门肌肉一紧,顺手从背包侧面,抽出工兵铲,刚握在手里,才想起来地上还它妈的搁着一把95式呢! 我摸了两下,抓到手里,此时大牙的子弹已经告罄,我也不顾上许多,打开保险,手脚忙乱的往边上扫去,巨大的后阻力顶得我胸口一痛,枪口往上“哗啦啦”的倾泄了一通! 突然眼前一亮,一个火折子扔了出去,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里,星点的光明,足以让我感到安全,扣着扳机的手指也没有那么僵硬,枪声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我心里砰砰乱跳,握紧了长枪,四处警视着,这种半自动步枪火力没有AK那么猛,不过在这种小地方,绰绰有余,我都生怕跳弹射到自己! “是个粽子,跑了!”大牙从包里掏出一根蜡烛,走过去捡起火折子重新点上,看着一地的弹壳,骂道:“败家子,有你这么瞎**扫射的么?” 丫的恶人先告状,貌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嗤之以鼻,“你不是有号称祖传黑驴蹄子吗?怎么每次见了粽子,都是直接搂火,该不会你那玩意也是淘宝买来的吧?” 第33章 鬼兵古道(一) “屁话,那是对付还没醒的粽子,趁它还迷糊着的时候忽悠它的,刚才这货它妈的都满地道乱闯了,别说黑驴蹄,就是黑驴鞭都没用!” 大牙没好气的说道,“赶紧收拾了跑路,这地儿也不安全!” 黑驴鞭?还有这么一说? 我半信半疑的站了起来,大牙提起我捡来的那个包裹,打开布盖,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包里的东西特别琐碎齐全,一看就知道布包原来的主人是个专业人员,我们在里面翻检了一会,将弹夹跟食物等有用的东西,分别装入自己的背包里。 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牙又拨拉了一下,就骂道:“操,手电筒也不备一个,活该被啃了!” “积点口德吧!”我本来还希望能找到什么跟对方身份有关的东西呢,最好是日记之类,没想到这哥们死得倒是干脆,愣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有些不甘心,捡起一团卷成小筒状的毛巾,借着微微的烛火,见上面绣着一只暗褐色的蝎子,张牙舞爪的,尾刺翘起,跃跃欲斗。 我见那模样,不像是什么品牌商标,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徽标。 我暗暗留意,解了开来,是一条不大的运动方帕,裹着一张相片,因为卷着的原因,照片也是呈现弧形。 “果然是晒恩爱,死得快!”大牙看了一下,撇撇嘴走开了,不晓得是羡慕,还是嫉妒,总之带着一股子恨。 照片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海滩上拍的,一艘小游艇上,一个穿着泳衣,露出雄赳赳满身肌肉的男子,拥着一个身材曼妙的长发女郎,在阳光下笑得分外灿烂,身边是钓鱼的器具,充满生活的气息…… 这应该就是挂在上面的那哥们吧,我看着照片里那张英俊的脸,再想起四分五裂,残缺不全的尸体,这对比太强烈了! 我心里忍不住有些悲哀,看样子那家伙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倒斗,落得个死无全尸? 不过那女的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东亚人,长发飘飘的,大牙看得抹了抹嘴巴的口水,说这妞儿不错,够辣的,就这长腿够玩一年的,要是也在上面被那些鬼王蝠给撕了倒是可惜! 我被他说得突然有些恶心,扔了照片就往外走。大牙嘿了一声,赶了过来。 手电筒丢了,大牙将散光灯拿了出来,安在腰上的皮带上,拎着AK走在前面,我端着压满子弹的步枪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小心戒备着。 通道很宽,感觉像是走在一个极为空旷的空间里,大牙的散光灯竟然照不到边儿,也看不出多长。 只觉得又是一段黑暗寂寞的路程,这种想象不来的黑,没边没际,就像人被悬在空中,让人特别的没着没落,四周除了鬼气森森,便是重重叠叠的黑暗。 精神高度集中,紧绷着神经走了一段,心脏不停地收缩着,又胀又压抑,这种精神状态下,特别耗费体力。 没走多久,我就觉得额头,后脑勺一滴汗珠子顺着脖子后面往下流,痒痒的很不舒服,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汗了,没觉得热啊! 咦,不对,怎么是黏糊糊的? 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青绿色的液体,我头皮立马就炸开了,哇的一下叫出声来! 大牙唰的转过身来,面向我时,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我心知不妙,正想朝他冲过去,却见他举起枪,枪口直对着我,它妈的要干嘛! 我胃里一紧,一个念头浮了上来,难道我中招变成粽子了! 刚想大喊,就瞥见大牙狰狞的脸上,肌肉咬动,我双腿一软,往前倒去。 “哒哒……”一股热浪从我头顶划过,我甚至嗅到头发有股烧焦的味道。 巨大的枪响声中,能听到子弹划过空气发出的“咻咻”呼啸声,也不知道打在了什么东西身上。 我只觉得屁股一凉,一股腥臭钻入鼻腔中,脑海立刻清醒了许多,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远。 猛的转过身,就看见在我原来的位置上方,一个巨大的怪脸正正的俯下身子,嘴角垂涎着浓稠的液体,两只没有瞳孔的眼洞,毫无生气。 子弹不停的打在它的身上,噗噗的不停的掉渣。 妈的!我心里一发狠,举起步枪,刚要搂火,眨眼间,那玩意像是发动了隐身似的,一下子闪的没影儿了。 子弹叮当叮当的打在对面的墙上,溅起噼里啪啦的火花,落点飘得惨不忍睹。 只一眼,我就知道大牙的枪法是有够烂的,一看就不是个常用枪的人,心里一股无名火气,你妹的,就这样也敢一而再的往老子身上打! “棒!”大牙吼了一声,见我没反应,自己反手抽出一把荧光棒,往空中甩了几下,返身扔向了我这个方向!我才想起原来包里还有这玩意! 散光灯在这里面,只能照见方圆三米多的距离,再远了就黑咕隆咚的看不到。 几根荧光棒甩出去之后,星星点点的,微弱得很,也没有见到身影,那“怪物”就像是突然闪进了墙里去! 我刚爬了起来,大牙已经大吼一声,冲了出去,我不敢怠慢,跟着就跑。 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挂在他身上,不跟上他,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们一口气跑出去许远,总觉得身后那个巨大的身影马上就要追了过来,一想到子弹打在“它”身上掉下来的渣,我手脚就有些发软,这要是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而落到“它”身上,竟然只是蹭掉了点皮质,是什么东西,我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出了! “停……”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大牙很醒目的喊了一声,免得我俩又撞成一团。 我刚一抬头,就见前方的黑暗中,一股浓雾滚滚而来,我大惊失色,这又是什么路数? 那浓雾突然翻滚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我扯着大牙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拼命地往一边跑去,而那团黑雾像是有灵性,追着我们就堵到了眼跟前。 前路不通,后路堵截,我们被生生的夹在了档口,浓雾越发膨胀起来,眼看里面的东西就要冲出来了。 第34章 鬼兵古道(二) 我看没路可逃,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就在抬手的一瞬间,无数密集的黑色颗粒,终于冲出了黑雾,毫不犹豫的朝我跟大牙生砸过来。 我的脸上、脖子、四肢、大腿、胸腔被密集的硬物砸的生疼生疼,像是同时被撕扯着,整个人就是个被射击的靶心,毫无抵抗回还之力。 一阵突袭,持续了有一根烟左右,总算停了下来,我忍住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发现砸过来的都是石粒? 艹,还好这些石粒块头不大,要不还不得给活活砸死? 连忙回头去找大牙,却见地面上除了一堆黑色的石头,不见大牙的身影。 我惊慌的爬了出来,没留意一脚踏在一堆堆积的石头上,只听得“哎呀”一声,脚底被一道猛劲,登时掀了个狗啃泥。 “你娘的,老子没被砸死,快被你踩死了!”一声熟悉的咒骂声从石头堆里传出来,我连爬带滚的赶紧把大牙扒拉出来。 我擦,这下可真是血乎邋遢,这满头满脸的血,快看不出是人是鬼了?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拉破了,露出来的胳膊上,细细密密的小红创口,跟被蚂蚁咬了似的。 不过看他还有力气说话,我也便放下心来。 大牙双手扶着膝盖,弓着身子一个劲的喘气,还不忘问,“后面那玩意没跟过来吧?” 我回头扔了一根荧光棒,忽闪之间,就只有一片漆黑,我登时放下心来,对着大牙点点头,还好那东西不黏人! 我抬眼往前方看了一眼,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级一级大台阶,每一级都是用大青石条垒成,后头黑乎乎的散发着黑雾,像个黑洞一般,也不知道有多大多深。 大牙用了大力甩下去一根荧光棒子,紫白色的冷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弧,在很远的地方弹跳几下,声音渐消,光亮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完全吞噬在一片幽暗之中。 眼前这说不清是坑还是洞,只觉得极深极远。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去。 这台阶极大,都是成块的青石板,踩上去之后能感知到这都是打磨过的,不是在原来的石壁上开凿。 越往下走,两边的长度越宽,我越走越是发悚,要是这些大青石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光是这台阶的工力,就不寻常,绝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别的不说,就太和殿后最下方的那块用整块艾叶青石雕刻而成“云龙石雕“,便是从距紫禁城90公里外的房山运过去。 那年月完全没有机械,全靠人工,为了运送那块石头,利用大冬天,沿途挖井,拔水成冰,把石头放在冰上拖拉,或者在大石头下面铺上滚木。 然后再用数百人一起拉,光是运输,就耗费了几十万两白银! 我跟大牙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到底下,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彻底的震撼住了,台阶末端是一条极宽的青石大路,几辆马车都能够并驾齐驱。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瞧这地方的规模,简直跟始皇帝建造长城的工程量可是有一拼,也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年月跟人力! 路的两边各有一道深槽,我跟大牙拿着电筒走到边儿上照看了一下,大概有半米多深,地下有青苔的痕迹,估计曾经是排水渠之类的。 顺着深槽,相隔几米,立着粗大的石柱,直通头上黑黝黝照不到的地方。 “真舍得下血本啊!”大牙抚摸着石柱上的雕刻,两眼熠熠发光,“这玩意至少开门在先秦之前……” 我见那石柱上似乎有些浮雕,走过去从下往上细看,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人形,线条极其简单,看着有点像个“天”字,只不过脑袋是圆的,足足占了身体的将近一半! 怪异的是,五官雕刻的也极其随意,用今天的工艺看来,连简陋都算不上,更像是信手画了几笔! 而,独独缺少了眼睛,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某种禁术,困住了的感觉。 我心里一惊,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沉吟道:“看着是有点像石器时代的图腾,奇怪……那个时候怎么可能建的出这种规模的建筑?” “切,你管它呢!伟人爷爷也说过,这种问题,我们不够聪明,还是留给下一代去解决吧。”大牙一脸光亮,说“无病莫呻吟,赶紧进去看看,就这规模,说不定真能弄到什么好宝贝!” 我照着灯光,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除了这几根柱子简直就是空空如也,能有什么宝贝,难不成还扛一根出去啊? 就我们这样的,再来两百人,也挪不动一根柱子! 我越看越是心惊,石器时代食不裹腹、衣不遮体不说,最主要是还没有国家概念,哪个族群部落有这么大的人力建造这里? 大牙自顾拍着石柱,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都知道唐宋元明清几代的大斗里宝贝多,先秦两汉甚至更为久远的古墓,就寒碜多了,往往忙到头来,除了几口空棺跟几片破瓦,什么都没捞到。 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要找先秦古墓?因为这种地儿,但凡真要捞到什么宝贝,就是国宝级的了,万一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弄到什么上古神器!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干劲可嘉,想一出是一出,我把他从柱子旁拖开,拉着往前走去,唯恐他真的把那柱子当成宝贝! 前面的路平坦多了,我们借着微弱的散光灯走着,两边多了些石柱子,分开两侧一字排开,相隔不远,像是林荫大道,走起来就感觉有些暗影重重,总觉着冷不丁的,哪个间隙里就会蹦出一只什么怪物来。 我双手握着步枪,尽量学着特种兵的前进方式,余光扫视着四周,慢慢的往前走去。 一路上极为安静,我们走了一会儿,还看不到尽头,这里的规模早就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从这宏伟的角度来看,不比上面的天安门广场来得小。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似乎一头撞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由于我们的到来,触动了某种契约,身旁的柱子一个个变得恍惚起来。 第35章 鬼兵古道(三) “嘘!”大牙突地停了下来,侧歪着脑袋听了一小会儿,低声说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屏住呼吸听了一下,冲着大牙摇了摇头,地道里无风无雨,我们这一停下来,黑暗中更显安静,只有我和大牙尽力压抑的呼吸声。 “不对……”大牙一边说着对我打了个手势,一边拿着散光灯往两边的柱子后面扫视。 我不敢怠慢,警惕的四处张望,借着余光巡视着,除了那些大石柱子,还真没有别的什么玩意。 我刚要说他疑神疑鬼的,就听得身后“嘶”的一声微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还真有东西?! 我头发噌的一下都立了起来,还没来及得转身,突然背后一凉,一道劲风闪电般袭了过来。 糟糕!我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接往前扑倒,那道劲风贴着我的头皮掠了过去,我眼睛的余光扫到,那是一个黑生生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黑影掠过的时候,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气,那种阴冷的感觉如此真实,完全不是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幻觉。 进来之后,已经扑街了好几次,这一跤摔的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石柱上。 “咚”的一声,身体传过来的感觉有些怪异,似乎这大柱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厚实”。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我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刚跳起来,手里的枪就跟着没头没脑的扫了出去。 妈的,三番两次的神出鬼没,管你是人是鬼,先干掉再说! 我咬紧牙关,心里发狠,朝着阴暗处扫射了几下,没有反应,这才转过身来,发现大牙也是一脸紧张的将枪口对准了四周的黑暗,转动着身子,用身上的散光灯尽量的搜寻着。 四周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地上多了一些弹壳外,连根毛都没有。 我心中骇然,刚才那一道劲风急如闪电,就这么一会工夫,竟然消失无踪了! 我跟大牙并排而立,无意的一回头,见大牙背后一坨灰色稀薄雾气,什么都没有,正是刚才怪声传来的方向,倏地出现了一些诡异的气流。 我心里丝丝寒意冒了上来,“你快点照照看,到底是个啥玩意,速度这么快!” 话没说完,只听得空气中一阵风声响起,一个黑影飞奔而来! 冲我们疾驰而来的黑影,速度快得让人咋舌,似乎带动着黑暗中的空气也都跟着流动! 我两眼一恍,心里惊骇无比,刚刚这玩意不是冲到前面去了么,怎么又从后面过来了? 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带这样的!妈的!仗着轻功好,来回晃荡个没完没了是吧?! 我心里有些悲凉,也有些愤恨,手里一举,毫不犹豫的一梭子扫了过去,向我们疾奔而来的影子突然一个折线,隐入了石柱中,也不知道打中了没! 大牙也是同时开火,我们两把长枪,不要命的对着那根石柱猛烈扫射,直打得柱子上火花四溅! 密集的枪声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要是有手雷就更好,非砸它两颗不可! “来吧!叫你尝尝小爷的枪子!”大牙一边扫射,一边咬牙切齿的吼着,估计也是快被逼疯了,这样的环境,实在让人太容易焦虑!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暗中的安静! 我一梭子打完,正要换子弹的时候,就见一条巨大黑影扑了过来。 我睁大眼睛,顿时有些惊呆了,两人合抱般粗细的石柱,在我们的扫射下,竟然倒了下来! “谁它妈搞的豆腐渣工程!”我抽身就跑,大牙反应也不慢,我们刚冲刺出来,“嘭”的一声巨响,石柱已经轰然倒地,砸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后脑风声一紧,往前跑了几步,回望了一眼,那石柱上面刻着的“人”,本来不存在的眼睛,竟逐渐显现了出来,冒着森寒的绿意。 绿光之中,石柱竟然摔成了碎片,影影绰绰的站起来几个白色的影子,瘦巴巴的像是骷髅! “快跑,是鬼兵!”大牙回望了一眼,突然急促的尖叫道,声音极像太监,刺得我一阵鸡皮疙瘩涌了上来。 “嗖”的一声,从柱子倒塌的地方,一片绿光中,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窜了出来,速度快到无法形容! 一阵风声过,我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已经从我们中间冲了过去,带着大牙“哎呀”一声摔了出去。 我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凭着感觉冲过去拉起大牙来,也不管是死是活,嘴里不停的喊着快走,生怕这小子一晕乎,直接冲我就来一梭子! 大牙被那东西带了一下,摔得有点重,手脚不灵便,我拉了几下,才站了起来。 要命的是,别在他腰间的散光灯竟然不亮了,我伸手在他腰上拍了几下,茬茬的有些扎手,看来是摔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倒好,黑漆嘛呼的一片,只剩下后面星星点点的绿火,映照着古怪扭动着的白色影子。 “火…折子……”大牙嘶哑着声音,有些磕巴,我一拍脑门,伸手从他包里摸出火折子,扭开盖子,甩了甩,终于亮了起来。 “快!”大牙踉跄了几步,捡起丢掉的AK,往前就没命的跑了起来。 我见身后那些绿火,已经往我们这边飘了过来,也顾不得刚才那黑影跑我们前头去了,单手抓着没有子弹的长枪,甩开步子,往前疾跑! 好在大道平坦,前方没有什么阻拦,我们一口气跑到尽头。 前面横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平台,两三级长台阶之上,有一个洞开着的石门,里面漆黑一片,像个张开嘴巴亟待进食的毒蛇。 我们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敢擅进,但刚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喘气,后面已经响起噗哧噗哧的脚步声,听起来杂乱无序,却脚步硕硕!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一声,为什么每每都是被逼到绝境呢?! 没有退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冲进了石门里面! 第36章 鬼兵古道(四) 我们刚冲进去石门,就有一种压抑感,里面空间很大,我都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眼前一片漆黑。 这么没头没脑的冲了进来,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们也不敢深入,就势滚靠在门口两边的石壁上,听着彼此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适应过来,就着外面飘忽的绿火,感觉我们立身之处,竟像是一个回廊。 门后又立着两根大石柱,跟外面的柱子长得一模一样,我跟大牙都吓了一跳,这不会是还没脱虎口,就又入了狼穴吧! 我现在对这些石柱实在有些敏感,尽量缩着身子紧倚在石壁上,不敢轻易触碰,生怕哪个不好,弄到什么机关,又把它们给拆了下来。 猫了片刻,我抽眼往外张望,外面跟着我们而来的绿火飘在空中,有些白色身形在其中晃动着。 “让你见识下!”大牙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突然抽出几根荧光棒,甩了过去。 淡蓝色的光辉从黑暗中划过,我看的极为清楚,那些晃动着的白色身影,竟然都是白骨!!! 惨白的骨头看起来一点光泽都没有,身上的皮肉都腐蚀光了,只靠一些黑色的筋膜连接着,通体包着一层灰色薄膜,牵扯着来回走动,形态诡异。 煞有介事的是,有些骨骸的手里,还握着烂成半渣的标枪! “这是什么玩意?”我暗暗叫苦,跟人斗多少还知道些弱点,外面那些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打死? 我手里的子弹已经所剩无多了,打完这梭子,真就成了烧火棍! “鬼兵!”大牙脸色发绿,看着我无限埋怨道:“你也真是扫把星啊,小爷我下了那么多次地,连黑毛都没碰到几个,怎么跟你一起,什么玩意都出来了!” 鬼兵?难不成我们闯入异界空间? 我吓了一跳,没空跟他磨牙,望着外面明灭的绿火,心里突突直跳。 以前看过不少古书,里面有关鬼兵的传言不少,多是记载了上古者常有能通神者,往往在战争处于弱势的时候,借助鬼兵,也就是阴间的兵卒,鬼和神组成的军队。 远古的就不说了,《晋书?王羲之传》中就有提到过,当年孙恩之攻打会稽的时候,在靖室中请祷了半天,出来后跟诸将佐说:“吾已请大道,许鬼兵相助,贼自破矣。” 以前看古书,还总以为这些记载,跟什么撒豆成兵之类的,都是在扯淡,糊弄手下卖命的,现在看来还他娘的真有这玩意儿? “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小时候古老头给我讲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但那时候终归年小,权当故事听了,之后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经历,实在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心里半点着落也没有,只得求助的望着大牙。 这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也不带让人稍微休息吸收下,只感觉心理承受底线一步步的被突破。 大牙也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哪里知道?老人家说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总是就是水来土掩,见机行事!我说老吴啊,咱可说好了,现在不兴个人英雄主义,你可别逞强,没见刚才那东西也被吓跑了么?!” 我心中五味杂陈,暗叹一声,转眼看着外面明灭的星星点点中,时隐时现的白色影子,心中哀意顿起,问道:“刚才那东西去哪里了?” “鬼知道呢,看样子,那东西也是被鬼兵吓跑了,妈的,临走还不忘黑了小爷一把!” 大牙错愕了一下,心有余悸的说,“鬼玩意,速度那么快,一下就窜到咱们前头去了……哎,不对啊,那东西不会也跑这里面来了吧?” 我脑袋嗡的一声响,瞬间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手上一软,枪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大牙话刚落音,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他的方向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举着枪就对了过去。 “妈的,干嘛,我找火折子呢!”大牙看我枪口直冲着他,猛地吓了一跳,低声骂道,从包里掏出火折子来,刚刚点燃,突然一声尖叫:“鬼啊!” 我正扭头往外面望去,大牙这一声喊得歇斯底里的,黑暗中静止的空气似乎都有一股流质传导了出去,震得外面的鬼火也跃动了起来。 我一哆嗦,枪支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耳朵里只听到咔嚓的轻响,不过却没有枪声响起! 灯火明灭中,我也被吓出一身身冷汗,石室里面霍然多出两个人形的东西来! 正对着我们的是一个老头,光溜溜的头顶只剩下两侧齐肩的飘逸白发,一张脸五官都长歪了,眉毛一长一短,两腮微微凹陷,颧骨高耸,几块不规则的老人斑,随着皱纹蠕动着…… 老头双手举过头顶,对着大牙直摇头,神情有些慌急,却不敢吱声。 从我这里看去,忽暗忽明的火光,从下往上,照着大牙跟那老头的脸,画面太美,我都有些不敢看! 妈的,这两货的尊容,灯光之下,凑在一起,跟外面的鬼兵碰到一起,还不定谁吓谁! “怎么是你?”我站起来,举着枪靠近了些,已经认出这老头来,正是前不久我在潘家园门口遇到那位。 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丫当时还唬得我眉心跳了好几天,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老头还是那身装束,肩上搭着一身皱巴巴的布衣,脚上蹬着一双老式布鞋,瞪着眼睛看清楚是我,顿时脸露喜色。 摆着双手,迭声说道:“都是熟人,快让这位小哥把喷子收起来,兵者、凶器也,可别走了火!” 怎么都这德行?我跟这老头也就上次见了一面,要不是我当时忍了那么一下,早让丫血光之灾了,说到底连名字都知不道呢,就被熟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凭着老头当时说的那句话,似乎道行不浅,我心里有许多的疑虑,正想找个人聊聊,此番遇见,说不定也是个解困的机遇! 第37章 商洛陈七 心里一松,这就跟异地遇见同乡,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我从大牙摆了摆手,示意认识的,不用那么紧张。 大牙收了枪,蹲了下来,靠在石柱上,眼神却警惕的看着老头身边那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头长发成绺的披散着,盖着了半边脸,像是经历了什么打斗,要不是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户外服,还以为是拍古装片呢。 在他身下是居然是一口石棺,见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抬头瞥了我们一眼,依旧趴着,也不知道在留意些什么,对我们完全没加理会。 我感觉后背发冷,凑过去,在大牙身边坐了下来,耳中分明听到他嘟囔了一声,似乎是嫌那老头长得太丑,刚才那一眼,差点就把他给吓尿了! 我不由得心里暗暗好笑,论相貌,这两货长得那叫半斤八两,乌龟对王八,谁也别笑谁。 不过,我差点就想脱口而出问老头的话,愣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命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 大家一时沉默着,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人一多,我倒胆大起来了,看了一眼石柱,侧身靠了上去。 心想虽然这两货长得有点非人类,那位小哥吧,一副街边高冷范,不过好歹凑齐了一桌子麻将。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这话说的既是人的时运,所谓命不好,就只能靠后天努力来补足。 但自古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指人的十种职业,只不过六名换成了六盗,说的就是外八门的盗门,如果真如大牙所说,他真是摸金校尉后人,那还真真的就是盗中“名门”。 而这个老头,就凭他露的那一手,就算不是麻衣神算后人,也应该是属于相师这一门别的,再加上我这个大牙嘴里的臭老九,半吊子的风水师,差不多快凑一半了,只不知那闷声不语的小哥是什么来路?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既然是麻衣神算、铁嘴断命,怎么也跟着跑这下面来了? 我扭头看了看大牙,见他一副防备的神情,仔细一想也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冒出两个人来,虽然有一个是算是那么半拉子的“熟人”,但是身份来历尚且不明,敌是友也未可知。 若是没有冲突也便罢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若是对方心怀叵测,没有死在外面那些东西手里,却死在同类手中,那可真是没脸去见祖宗了! 想到此处,我也不禁提起心来,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跑到这种地方来,必是有所图谋! 不过,想来对方也应该是同样的心思。 古话有云,小心驶得万年船,多点心眼,总是没有错的。 借着火折子的一点亮光,既然要防备室中一老一少,又担心外面飘忽的鬼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杀进来,实在耗神! 待不了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头上都快要冒汗了,跟大牙说能不能弄点光? 大牙靠在石壁后面,一手把着枪,一手摸出一支蜡烛来点着,石室里顿时亮堂了,烛光刚好把我们四人全部罩了进来! 那老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呵呵,老夫陈歪嘴,还没请教两位小兄弟……” 大牙闻言,皱了皱眉头,试探的问道:“陈歪嘴?这名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你是不是商洛陈七?” “咦,小哥还是道上的呀?”陈歪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色的大板牙,“敢问这位顶上元良,在何方分过山甲,拆解得几道丘门?”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估计是他们行里的套口,果然就听到大牙说道:“嗨,山上搬柴山下烧火,祖上留下来的营生。我姓胡,胡土鳖是我家老太爷。” “……”我第一次听大牙提到自家老爷子的名号,不禁一乐,看来这家子人取名还真有传统,胡土鳖,这在天津道上,就是骂人的话。 没想到陈歪嘴听完之后,居然拱了拱手,语气颇为遵从,说道,原来小哥是京师胡家的后人,说起来,还真是天妒英才啊,当年老夫出道的时候,胡老爷子才刚刚没了。后来听说胡家后人都不烧这柱香了,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胡老爷子的孙子! “我家老爷子挨枪子那会儿,我爹还小,一辈子沐浴在社会主义的春风里,别人要不骂他,他都不记得自己祖宗是干这行当的,后来南边风起,春暖花开了,正是咱们这行大展身手的时候,他也嗝屁了。” 大牙埋汰了一通他家老爹,三言两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听到他说道:“陈老头,道上不是说你十几年前就出事了么,怎么混迹到这儿来了?” 我见陈歪嘴都一把年纪了,给大牙当爹都嫌大,这货倒真是不客气,一口一个老头的叫着,不过一想到这货连自己的老爹都埋汰半天,想来也正常。 干他们这一行的,但凡有点名声的,必定有过重案,真要进去了,无期都是小的,要赶上严打,挨枪子那是分分钟的事!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呐……”陈歪嘴四十五度角仰望一片黑暗唏嘘了一会儿。 苦笑道,这一趟原本想着还个老人情,也没想着会碰到这么大的场面,现在看来,只怕是要不得善终哩。 “你们就两人?是怎么进来的?”我听他有点叨叨,便打断他,这会儿也是不赶巧了,才在这里遇上,叙旧的话等出去了再找个地儿好好聊,现在哪有闲工夫! 不过他身边那位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就这一会儿,我瞄了几次,见那小哥身材高大,浑身鼓起,充满了力量感。 刚刚对了一眼,对方眼神幽深,谷不见底,还不爱搭理人,到这会儿了,也没见他放过一个屁! “嗨,别提了!这次老子是被坑大发了!”陈歪嘴气不打一起的说道,原来他早年间因为一桩案子进去了,散尽家财,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熬到最近才出来,。 本想着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过完余生了,没想到前不久有一个旧人叫张大麻子的找上门去,说是有一单活儿,就在这四九城里,想请他跟着下去看看地形。 第38章 小哥孔四 陈歪嘴在里面蹲了那么多年,本来是不想再掺和这事,只不过张大麻子一再鼓动,保证这回绝不是倒斗,金主给的价钱又高。 他一想不用跑外地,也就下个地跟着瞧瞧,弄点外快,后半辈子也能过得舒服些不是,这才答应了,没想到下来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么说,这位就是你的金主?”我看了看那个闷葫芦,有些留心打听此人的来历。 而且陈歪嘴说的话,我听着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他的意思是受人之托,那位金主又颇为阔绰,不会只下来这么两个人,如果有同伴,其他人又去哪里呢? 陈歪嘴望了那人一眼,说,那倒不是,这位小哥,叫孔四,也是随着大队人马准备进来的时候才认识的。 他们进来之后,就发现有些不对头,这个地方一点不比皇陵差,饶是他一直在景山公园溜达,怎么也想不到地下还有这么庞大复杂的地宫! 陈歪嘴一脸唏嘘的叹道:“业务还是有些生疏了哇!多年没用,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都潮了!” 之前见他们对话,这老家伙应该就是四大摸金校尉中的陈家后人,更何况背过重案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肯定比大牙这货靠谱得多。 这个地方四方不明,五行难分,能遇到个分金点穴的老手,实在让我心里松快了许多。 便谄笑着,问老头道:“您老就是再生疏,吃过的桥总比我们走的路多,这个……请问您老是得有多久没操弄这手艺了?” 陈歪嘴眯着眼睛,想了老大一会儿,缓缓说道:“总得有个三四十年了吧。以前不让看,后来改革开放了,人却在里面……” “咳咳……”我一口烟呛在胸口,辣得我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奶奶的,三四十年还叫业务生疏? 陈歪嘴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起正事来。 他们进洞的大队人马里面,大部分人相互之间似乎并不相识,就像这位孔四小哥一样,各干各的,彼此之间很少交流! 他心里暗自诧异,就留了心,偷偷的问了张大麻子,才知道这里面居然大部分是小鬼子,其它的几位都是各地找来的,彼此间没有照过面。 他心里顿时有些醒悟,估计这是小鬼子夹的喇嘛,通过张大麻子,在内地找了几个各个领域的能人,这样的事情,从旧社会开始,小鬼子就没少干过! 小鬼子?这里面怎么还有那些孙子的事? 我皱了皱眉头,说句真的,哥们虽然也是留过洋受过美帝的腐化,但是正因为如此,反倒多了几分民族存在感,对那些以为西方就是天堂的天真想法嗤之以鼻。 对这个岛国,更是有着与生俱来的不痛快,除了岛国爱情动作片用作教材之外,其它的都没什么好感。 那阵子,跟着ZENK这个败家仔堕落了一阵,有几个姑娘主动贴了过来,其中就有那么一个叫百合子的小娘们,长得真心不错,********的,每次一听到她说“亚麻跌”,就有点条件反射,不过最终还是忍了过来,几次酒后都没当了禽兽。 “就是鬼子!”陈歪嘴笃定的说道,“当时我就有些恼了,怪张大麻子不懂事,这搞得都它妈叫什么事,小鬼子也能往里带?那些孙子向来就对咱们老祖宗的玩意感兴趣,恨不得把宝贝都搂他们那破岛上去,这败家的事,咱可不做!” “哎呀,看不出还是一个爱国人士呢,您老这形象瞬间就高大上了呀!”大牙双手抱拳,给陈歪嘴戴了顶高帽子。 “屁的高大上!瓜娃子也知道,皇城脚下不动土,更何况这核心所在,带帮孙子下来,除了死还能有什么!”陈歪嘴直盯盯的骂道,只不过当时人家兵强马壮的,咱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好当面撕破了脸。 后来遇到种种凶险,人马不停损失,到后来,那些小鬼子都以为是他有意往绝路上领,他是感觉那些人起了杀心,赶紧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我****先人板板滴!你们说地图也在他们手里,老子也就帮他们看看风水走向,怎么就把锅安到老子头上了呢!” 我见这老头有点激动,随口安慰了两句,说:“您老一把年纪了,咳咳,这个德高望重,别太激动了。” 陈歪嘴呸的吐了一口口水,“德高望重个屁!老子跟着他们瞎转悠了两天,既没有找到要找的地方,也没有转到出口,这回真是被张大麻子坑惨了,要是能出去,一定把他的球给拧下来泡酒!” 一听他们已经下来两天了,还没转出去,我跟大牙不禁面面相觑,妈的,这里面那么大? 就我们的那点食物,别说两天,眼下就已经不是很足够了,更何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照着陈歪嘴所说,他们下来的点跟我们并非同一处,而是在景山公园外一处房子里打了个地道进来,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以为只是简单的帮别人看下宅子的地宫风水呢! 现在看来,那些人只怕是思谋已久了,光那条地道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 听到我们是从宫里下来的,陈歪嘴也是呆了半晌,默默的想着心事。 我想起那条带红色蝎子印章的毛巾来,正想问陈歪嘴,那些洋鬼子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突然“噗”的一阵声响,地上的蜡烛跳了两下,灭了! 我眼前一暗,脑海中还印着大牙的脸庞模样,“呼”的一声风声响起,接着砰啪声不断,凭感觉,我就知道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哥,跟什么东西动起手来了! 那个叫孔四的家伙,跟个闷葫芦似的,话也没有一句,我甚至都怀疑是个哑巴,虽然猜到此人有功夫在身,却没想到这一动上手来,如此迅疾猛烈! 黑暗里,只听得风声大急,呼呼作响! 我心惊胆战的,这么近的距离,要挨上一下,怕不得当场废了? 第39章 红毛粽子 同样是危险,至少柱子没有倒塌之前还是可靠一些的,我怯怯的掏出火折子,刚打开便被风声扑灭了。 就着火光晃了这么一下,只见石棺之间,两道黑影分分合合,缠斗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闪了一下的关系,我只觉得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眼前居然有些连续的叠影! 火光闪灭的一刹那,一个黑影突地就扑到我怀里,我心跳陡然停住,后背像是触电般立马直立起来,四肢发麻,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我还没来得及惊吼,已经传来陈歪嘴短促的低叫声:“是我!” 这老小子倒是醒目,直接就滚落到我的怀里,差点没活生生的把我吓死! 我一阵大怒,手忙脚乱的把他蹬到墙角,黑暗里只听到他低声惨叫:“别踹脸啊!” 我情急之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通狠劲发完,总算找回了神经,背靠着石柱子,只听着柱子后面呼呼打斗得激烈,不时撞击在石棺上,砰然作响。 那响动,听着都心颤,哪里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 “有没有电筒,打开啊!”我冲陈歪嘴急吼了一声,后面黑灯瞎火的,总不能举着枪连那小哥一起扫射了吧? 陈歪嘴捂着嘴巴,疼得嗬嗬直叫,我还是听明白了,他在逃跑的时候,东西都丢了! “马勒个巴子!老吴,甩荧光棒啊!”正在我们互相埋怨之时,边儿上大牙骂了起来,一下子点醒了我,他的早扔完了,我包里貌似还剩下几根! 我也顾不上细看,伸手下去抓了起来,用力甩了两下,就扔了出去,荧光微弱,但却足以将石室照了个大概,比起刚才的绝对黑暗来,眼睛也舒服了许多! “砰!”又是一声巨响,却是一个暗影恶狠狠的撞到了石棺上,将石棺撞得都有些晃动,灰尘扬起,我只觉得身体一紧,那架势要是我,只怕就被撞散架了。 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孔四,那条暗影在地上滚动几下,嗖的一声,往门外就窜了出去! 我靠在石柱上,只见得两条大腿忽的一下从我眼前晃过,快得几乎没有摆动,我眼珠子转动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 不过就这样一晃,在我眼巴前近得就像是挨着,在微微的荧光下,我还是看得真真儿的,那上面毛耸耸的全是暗红色的毛,带着风一顺顺的! 我还没来及眨巴一下,嗖的又是一声,这会儿却是黑乎乎的穿了裤子的,后面这个应该是那个叫孔四的小哥了,速度也是奇快,一阵微风从我脸上掠过,人已经到了外面。 “别!外面全是……”大牙大喊了一声,话音在空气中被带得都有些起伏! 还没喊完,两条身影都已经在外面了! 行若鬼魅! 我心里突突直跳,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因为有大牙那一声喊作为参照物,才真的能体会这速度有多块,就算是有所谓的轻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速度! 这它妈的还是不是人?! 我呆呆的望着门外,那两条黑影冲出去之后,很快就跟外面的一片绿光搅在了一起。 那些鬼兵不知道怎么回事,围在门口许久,却没有进来。 这一下,原本已经有些微弱下去的绿火,陡然间旺盛了许多,纷纷往中间卷了过去,砰啪之声大响,像是拳馆里摔打皮革沙包的声音,乱糟糟的响成一团,听得我心惊胆战的! “妈的,这小哥是不是自宫过啊!”大牙站了起来,端着枪,死死的盯着外面,“到底哪个是哪个?” 我此刻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两腿发软到无法支撑,刚才他们相继从我眼前晃过的一刹那,我一阵的毛骨悚然! 冲出去那两条黑影简直如出一辙,从背影看,体形动作几乎相差无几,甚至就连那两条大腿,现在想起来粗细跟动作都一样,这小哥,可不简单呐! 大牙的枪声始终没有响起,外面的乱局很快就结束了,那两条暗影一前一后,往我们来路直冲了回去,带着后面白影瞳瞳的鬼兵跟绿火,席卷而去。 很快,外面就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起来了,人都走了,还装死!”大牙走过来踢了我一脚,见我眼光还直愣愣的看着外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陈歪嘴说道:“对了,老头,问你个事,刚才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陈歪嘴一直捂着嘴,支吾着摇了摇头,说他并不清楚。 我见他脸上貌似还有我的鞋印,心里有些歉然,刚才自己完全是下意识的,估计把这老小子给踹得够呛。 大牙没好气的说道:“刚才你不是还说是跟你一路的么?怎么现在就不清楚了?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作为老同志,你更应该发挥带头模范作用嘛,有什么就别藏着掖着了!” “妈的!年轻人下手也没个轻重!”陈歪嘴坐直起来,用手托着腮帮子顶了顶,这才说道。 他们那个队伍本来就很杂,大家交流的少,特别这个叫孔四的小哥,更是几乎不怎么跟人说话。 进来之后,也大部分时间是独来独往的,那些鬼子似乎也不认识他,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后来在一个地道中,他们遭到袭击,现场乱成一团,他趁机跑掉,晃悠着到了这里。 没想到碰到了孔四,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外面风声起,赶紧息了蜡烛蹲下去,再后来,就见我们急赤白脸的冲了进来。 我心想你尽扯淡吧,就算人多手杂的,以小鬼子做事那个细致,还能让不明份子混在一起?而且这里面这么大,前后脚就“偶遇”了,要说是有缘分,特么的鬼才信! “这哥们还真行,连红毛都能扛得住!”大牙双眼冒着精光,语气中羡慕意味十足,“传说中茅山的张天师,也就如此吧?” “什么是红毛?是不是就是血尸?”我想起刚才那双从眼前晃过的长满红毛的脚,难道就因为长着红毛? “快别扯那个蛋了,真要碰到那玩意,咱们现在都去见老人家了呢!” 第40章 三才棺 大牙吞了吞口水,似乎对于血尸两个字很是避讳。 说道:“这粽子也分三六九等,咱们倒斗的遇到粽子,也是常有的事,黑毛白毛的还好糊弄,实在不行喂个黑驴蹄也就是了,只要有防备,一般出不了什么事。万一不好彩遇到这红毛或者更厉害的,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也不知道那小哥去了哪里?”陈歪嘴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孔四身手不凡,有他在身边多少有些安全感,怎么说总是一起来的。 荧光幽幽,四周一片静谧,我想起刚才那只大牙所说的红毛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不是孔四那哥们在,现在只怕我们三个都已经跟上面石洞里那些尸体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浮现出刚才那两个一模一样的背影,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个孔四有点问题,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凭着一种直觉。 难道是自己连续紧张之后,出现了幻觉? 陈歪嘴重新点燃了蜡烛,我们才算第一次看清楚了这个地方,石室看起来很大,除了门口这两个大柱外,进去不远,还有三口石棺。 石棺一前两后,见棱见方,呈品字形分布,最前面一个石棺,已经被撞开了几分,上面的棺材板也斜着露出了一条细缝。 石棺通体沉色,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棺体却被打磨的平整光滑,手摸上去,有种细微水波纹的顺滑感。 陈歪嘴说这是三才棺,他刚才看过了,最前面那个似乎早就被人开过封,只是他还没来及看到里面什么样,孔四那小哥就闯了进来,之后就是我们也到了。 我也没太在意,所谓的三才就是指天、地、人了,照着名堂,里面应该是存放了不同的东西。 只不过上古之人物质贫瘠,也不会放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被人开了封,估计连石头都让人给摸走了! 大牙从背包里取出撬杆来,插入一口棺材板上,看这架势,是要起棺啊! 我吓了一跳,果然是个倒斗的,这时候了还不忘老本行,有够敬业的! “拿着蜡烛,过来帮手!走过不留空,好歹得看看不是!”大牙说着把蜡烛递给了我,手上也没有停止动作,一点一点的把那棺材板撬开。 “该不会里面又有粽子吧?”我没有干过这个,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撅着屁股用着力,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好笑,要是刚才那小哥还在,心里就踏实多了! 就凭我们三个,再整出一个什么毛出来,还不得是个死啊? 陈歪嘴见大牙一脸热盼,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帮手,只是绕着石棺走了一圈,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对了,我得问你们个事。” 我举着蜡烛,眼盯着大牙一点一点撬开的棺材板,也没留意,随口道:“说吧!” 陈歪嘴附在我耳边低声问道:“你们下来找什么?知不知道这斗是干嘛的?” “啥玩意?”我陡然一惊,望了陈歪嘴一眼,难怪刚才罗里吧嗦的把自己的事,都先抖搂了出来,原来藏在这呢!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要不方便说就算了,反正现在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能活着出去再说吧。”陈歪嘴见我脸色不大好,嘿嘿一笑,弯腰转到一边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防着他,只是这一趟还真有些稀里糊涂,从那天晚上开始,好像就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驱使下,懵懵懂懂到了这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完全说不上来,至于找什么东西,仔细想想也是十分的含糊。 原本还以为是古老在井里藏了什么秘密的东西,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被陈歪嘴这么一问,我反倒有些糊涂了,古老到底要我们到这里找什么?! 我边迷瞪着,边看着大牙干活,那棺材板看起来很沉,大牙撬了一会儿,才推开了一条小缝。 从我手里拿过蜡烛去瞄了几眼,没看出什么来,又递回给了我,然后又拿起撬子来继续撬着。 这货忙个不停,嘴里却说道:“告诉你老哥也没关系,我呢,是见到了一个青尸,以为这下面必有大斗,所以想下来看看。” 陈歪嘴“哦”了一声,估计觉得这货说话不太靠谱,倒是斜着脸看着我。 大牙跟脑后长着眼睛似得,说:“你别看老吴了,他就是个臭老九,对这些不是太明白。行里老话不是有青尸护宝一说么,但凡有青尸出现的地方,必有神器!只不过有那玩意看着,别说是咱了,就是祖师爷来了都得退避三尺! 这回咱是捡到了,那玩意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自己跑出去,最后给弄成可一团灰,现在就搁八宝山呆着呢……” 也不知道这货是故意跟陈歪嘴瞎扯呢,还是真的认定古老尸体就是青尸。 不是我不信他,上次听他说完,我也仔细想过,如果那真的是一具青尸,边上留下来的血迹又如何解释? 难道古老弄来一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尸,然后留下那些痕迹就玩失踪? 还有我的照片也无法解释…… “没想到啊,这里面除了个青尸外,乱七八糟的玩意还层出不穷!”大牙吭哧吭哧的翘着棺盖,随口问道:“对了,老头,你刚才说那些鬼子下来找什么?” 陈歪嘴说那些人讲话稀里糊涂的,以他几十年看岛国爱情动作片的功力,也没听懂说的是什么,不过张大麻子倒是探过他口风,说是那群小鬼子似乎在寻找什么鱼? 鱼?! 我一愣,老头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会不会是玉? 陈歪嘴双目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有些失望,就听到大牙撅着屁股说道:“有意思,找鱼不去海边,倒跑这景山地下来了?” 我听大牙这话,心里一动,我是真糊涂,这两家伙怕是装糊涂呢? 这老头看来有点料子,或许能掏出什么来,就问他这里到底是哪儿? 陈歪嘴摸着山羊须道:“说来你们不信,老子下来这么一遭,倒是有点看明白了,像是传说中的坤宫!” 第41章 锦衣诡事(一) 我心口一跳,想起上面的那具空口大棺来,上面不正有一个坤卦图形么? 便问道:“坤宫不就是陵墓的地宫么?” “屁!”陈歪嘴很轻藐的看了我一眼:“上古传说,天地各有一宫,分别叫做乾坤宫,二宫相连,只要在地上找到坤宫,就能上天!” 我听着像是无稽之谈,连上天都扯出来了,立马就嗤之以鼻,说“老头啊,看你一把年纪了,就算社会主义教育没把你改造好,好歹也混道上这么些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呢!想上天还不容易,何必到这里找什么通道啊,随便找棵歪脖子树,往上面那么一挂,妥了!” “地势坤,厚德载物啊!”陈歪嘴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牙打断了,“你们俩别扯蛋了,赶紧过来给小爷搭把手!” 说话间,大牙已经撬开一条大缝,我举着蜡烛往里一照,登时吓了一跳! 里面一只枯枝般的手,直戳戳的冲着我们,弯曲的指节像是生前用尽全力挣扎,不得而终!我都能想象得到,死者临死前得有多大怨恨跟愤怒! 这它妈的不是被开过封么?怎么还有一个尸体! “尸体怕什么!看清楚了没?黄衣、绣裙!里面东西一定不少!”大牙得意洋洋的说着。 从背后掏出黑驴蹄来,塞进缝里,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催促着我们一起把棺材板给推开了。 石棺里侧躺着一具死尸,看起来应该是死了很久,身上的衣衫已有几分腐烂,露出了凄惨的白骨,白骨表面一层灰色质地,像是被撒上的什么粉末?! 尸体一只手抓着棺材板,大牙掰了半天,竟然没有未动丝毫,上面黑色的印痕,看来是临死的时候,死命的抠着石板! “咦,是飞鱼服!”只剩下边角部分还能看出衣服的模样,大牙看了一眼,顿时双眼冒光,也不嫌恶心,探手进去就掏。 我见那尸体上的衣服,虽然因为浸泡了体液而发黄变黑,但是料子却是不错的。 长袍下摆褶皱褶皱的,倒有几分像是百褶裙,上面一圈图案,有一个深色的补团,绣着一条像蟒又像龙的东西,没有爪子,但是有角,头尾有鱼鳍鱼尾,正是飞鱼图案。 “铿锵!”大牙摸了半天,从尸体下方摸出一柄长刀来,绣的已经剩下三分之二,在石棺上轻轻一磕,就只剩下刀柄,刀柄图案明简,微雕着云中龙腾的姿势! “妈的,浪费了!” 飞鱼服、绣春刀! 这下我们都确定这里面躺着的是个锦衣卫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这里,看着几口棺材的做工,远比明朝要久远得多,肯定不是为这个锦衣卫大人量身定做的。 更何况,这倒霉家伙一副诡异的死样,完全是死不瞑目! 大牙又伸手在尸体的腰间摸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令牌,倒是在腐化断开的腰带处,扯下一块玉嵌来,用手揉了几下,成色还不错,顺手就装进兜里。 “来,搭把手!”大牙又摸了一会儿,掏出几张已经发脆的银票,跟发黑的散碎银子,再摸就摸出一沓黄纸来,“什么玩意,该不会是账本吧?” 大牙展开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头,说道:“嗨,还看不出是个文化人呢,学人写日记,只可惜烂了,要不扔到市场上,还能换回几个钱……” 我见他随手就要扔掉,赶紧接了过来,翻开一看,果然是一本手札。 大牙说是日记却也没错,古代文人喜欢随手写个诗填个词,写些小散文之类的,一般会随手带着这么一小卷稿纸,兴致来了就涂鸦几笔,等到差不多了再出成文集。 比如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什么,也有一些只是记录日常杂事,前不久拍卖会上就拍过一本徐渭的手札原稿,里面记录了他晚年的潦倒生活,价格还是不菲。 不过这玩意的价格也是随着主人的身份而定,看这倒霉家伙惨死在这里的模样,估计也没什么名声,就算是完好,也卖不了几个钱!难怪大牙随手就扔。 这本手札,大部分都粘合在一起,黄褐色的估计是沾到了尸体的体液又干了。 我有些恶心,不过也帮不上大牙什么,干脆翻开前面几张,就着微弱的烛火看了起来。 这个身着飞鱼服的哥们,功底还真心不错,一手蝇头小楷写得有模有样,没被浸泡的部分,字迹很清晰隽秀,就是字体有点小,烛光又昏暗,看起来颇为费劲。 里面记载的事情很琐碎,但从人物关系看来,这哥们居然是个千户! 我吓了一跳,在锦衣卫的机构设置里,除了上面几级指挥使、镇抚使之外,共分为十四个卫所,每个卫所的老大,就是千户。 如果类比的话,就相当于现在野战集团军的军长,实打实手握人马的最高等级,往上那就是军区领导了,不直接掌管部队。 这么一个实权人物,竟然死在了这里? 大牙见我歪着脑袋,映着烛光看的入神,便叫过陈歪嘴,两人一头一脚将尸体翻了个个儿,尸体本就腐烂已久,被他们这么一倒腾,骨头渣子直往下掉,连腿骨的膝盖处都断开了。 我翻到后面,纸张粘成一团,一时也看不了,我将它塞入包里,看大牙还拖着两条腿,忍不住骂道:“人都横死在这里,能不能积点德?” “呸!”大牙有些讪讪,说:“你没看这是锦衣卫?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怎么欺男霸女的做孽呢!瞧这架势,说不定这小子明着拿朝廷俸禄,背地里也是个倒斗的?小爷这是给他点教训,让他下辈子别干这偷鸡摸狗的营生!” 我一阵无语,这货标榜是摸金校尉,真如他所言,这不是在骂自己的祖宗么,要是胡土鳖老同志尚在的话,真想求一下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而且大牙这货一看,就是中了清流的毒,其实锦衣卫里面,多有忠义之士! 第42章 锦衣诡事(二) 放到现在,锦衣卫差不多相当于美帝的中情局加联邦调查局、外加港府的廉政公署,着实做了不少实事,特别是洪武一朝,作为反腐的先锋,明初三大案,每一件诛杀的京官都超过万人! 大牙又摸索了一会儿,再没搜到什么东西,开始直溜溜的盯着另外两口石棺打转。 嘴里虚应着:“你说得也是,干锦衣卫那活的,就是当官的公敌,你有刀,他有笔,千百年来,直接就被黑出翔来!” 这货还有些意犹未尽,叹道:“这世道,什么最狠,写书立传的最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帮臭老九,你没看陈世美,人家好好的一个状元郎,家庭和美,白头偕老,结果愣是被黑成今天这样!嘿嘿,看来,颠倒黑白,节操碎了一地这玩意,还真不是今天那些狗仔发明的!” 怨气这么重,我深深怀疑是不是这货读书时候,暗恋的班花让学霸给泡走了,不过就他长那模样,完全就不能怪成绩好坏! 陈歪嘴用手捻着布料,说:“奇怪,怎么会是早期的制式?” “这就对了,手札里记载着呢,他们是在洪武十九年进来的。”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陈歪嘴手里的料子。 其实我对飞鱼服的制式并不了解,不过锦衣卫的历史却是大致知道的,这个大名鼎鼎、或者说臭名昭著的机构,一直就有些命运多舛。 光是在明太祖一朝就历经变动,从设立“拱卫司”开始,到后面改成“亲军都尉府”,再到洪武十五年改名锦衣卫,达到了第一个顶峰。 但是到了洪武二十年,又被太祖给废除了,一直到永乐大帝,才重新设立了锦衣卫。 陈歪嘴所说的早期,应该就是指这个时期了。 洪武年间虽然只存在五年,却是整个锦衣卫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年代,让后期无数厂卫念念不忘。 令人奇怪的是,堂堂一个千户异常死在这里,却没有任何记载? “不对!这里面有蹊跷!”陈歪嘴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头顶,说:“洪武十九年,朱老四还在这上面当燕王呢,老朱死后几年,朱老四才夺位称帝,之后才迁都四九城,建了这紫禁城。如果在洪武年间就发现了这个坤宫,以老朱的想法跟脾性,就不大会有朱老四的什么事了!” 陈歪嘴说得隐晦,但我听得明白,当年明太祖朱元璋一心要传位给皇长孙,也就是后来的建文帝。 为此在后期对于自己的几个有能力的儿子分外戒备,尤其是燕王跟宁王,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忧虑是对的,如果在他有生之年,探知了这个地方,肯定不会没有什么措施! 我听陈歪嘴口口声声说这是坤宫,又想起上面的紫禁城来,紫微垣位于中天,乃天帝所居,天人对应,是以皇帝的居所又称紫禁城,这里面倒是有一条通道,难道这个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在明代之前,这里可是元大都,元朝的宫廷就建在上面,比今儿的故宫要靠北一些。 明成祖夺位之后,一意孤行,非要迁都北上,难道就是发现了此处坤宫,依据传言,在上面仿着天宫位,造了紫禁城? “嘿,你们瞎琢磨什么呢?就算这哥们找到了又如何?人都挂了,还能回南京去报信啊?”大牙指着掉成渣的那团死尸:“再说了,你们不也说了么,人在洪武二十年就撤销了锦衣卫,连老大也被砍了头,树倒猢狲散,说不定皇帝老儿也忘了还有这么一扎人呢!” 帝王风水,事关社稷,自然没有那么马虎,既然引起了朱元璋的关注,那么必定不会轻易罢手。 我摇了摇头,说道:“失踪的是一位负有专命的锦衣卫千户,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更何况洪武十九年,老朱还健壮着呢,正是呼风唤雨之时,没那么健忘!” 洪武十九年?再过一年,朱元璋就撤销了锦衣卫,而且还把几个当头的都给杀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的? 只可惜了,那本手札就前面几页能看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 一想到帝王心术,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这位横死棺中的千户大人,能做到千户的,就算没有武功,身强力壮总该有的吧?怎么会被压倒石棺之内出不来呢? “妈的,还有别人!”我心里一激灵,一股无名的恐慌从脚底升起! “谁!”大牙被吓了一跳,警惕的四处张望起来! 我吸了一口冷气,说,这位千户大人,不可能把自己蒙在棺材里,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自己弄不出来,必定是有人在他入馆之后盖上了石板!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尸体外,当时现场还另有别人! “卧槽!把你牙哥给吓死了!”大牙哼了一声,说小爷还当什么事呢,自古以来,合伙倒斗被同伴黑了的,那是常事,所以这一行搁在以前,一般都是父子兄弟这种血亲一起干,连徒弟都不带有的。 既然这样,那此人更不可能不防,能黑了他的,肯定是至亲至熟之人! 我心中生疑,拿着蜡烛,照到石棺中看了个仔细,发现尸体原来手掌所在地方的那片污迹,细细看去,竟然是个字。 “姚?这什么意思?该不会是黑死他的那位同伴吧?”我看了一眼,这个字虽然不工整,却是用手指头硬生生抠出来的。 可想而知,当时此人心里的愤恨!在这种情况下,写下弄死自己的人,给后来人留下线索,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管他是谁?咱又不是来破案的!”大牙盯着剩下的两口石棺,说:“老吴同志,人家大明朝父子爷孙的事,闹了几百年也没闹明白,咱还是赶紧寻摸点东西,找找出路!” 它妈的,谁要管朱家那些破事,只是古老的悬案,说不定就藏在这些细节处,不得不仔细些,这货倒好,眼里只有明器…… 我看他架势,说:“你不会是想把这两口棺材也撬了吧?” 其实我是白问了,大牙已经拿着撬棍,叮当叮当开始沿着棺材板凿缝。 第43章 锦衣诡事(三) 这口棺却是严丝合缝没有开过封,棺盖接缝处还用灰色膏土封上了,大牙捯饬了半天,才终于将撬棍插了进去。 见这货一脸的热切,我也懒得理他,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瓶水,刚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陈歪嘴一个快手抢了去。 老家伙咕噜一口吞了半瓶水,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的问道:吴小哥,可还有吃的? “你们不是装备齐全么?怎么也没吃的了?”我见他样子有些发虚,心有不忍,从背包里翻出肉干跟压缩饼干来。 陈歪嘴迫不及待的抢过去,塞了满满的一嘴,呜呜的说着,这不是跑路么,啥都没带! 我这才想起来,这家伙貌似真的就是空身人一个,啥都没带,还真是轻装上阵啊! 这黑灯瞎火的就敢一个人在地洞里乱闯,也不怕一头撞死! “慢着点,别噎死了!”看着老头狼吞虎咽的,眨眼间将我们的余粮给干掉了大半,给我心疼的,本来就准备不足,这下倒好,又多了一个败家的! 跟这老头也算是有缘份,互相照应着吧,我想了想,将工兵铲摘下来递给他,好歹身边得有个防身的家伙什,紧急时候,也不至于手无寸铁。 早知道就不该把捡到的包裹给丢了! 说起包裹,我探手从包里掏出了那条毛巾来,让陈歪嘴认一认,这是不是跟他们一伙进来的人。 这老小子看了看,说没见过这种标志,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若真如陈歪嘴所说,再加上我们这一队,现在洞里至少有三拨人马。 跟另外两队人比起来,我们简直连小米加步枪都算不上…… “好家伙,这么沉的!”大牙使了好几次力气,都没将棺材板撬动,“我说同志们,革命可不兴出工不出力!要想赚工分,就别傻愣着,赶紧的过来帮忙!” 棺盖是厚厚的整块石板,约莫有三十几公分厚度,入手沉重冰冷,我们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撬了开来,“砰”的一声掀倒在地上。 生怕里面有什么玩意,一掀开我就赶紧跳到一旁,发现那两货蹦得比我还远,真它妈的不亏是摸金世家子弟?! 洞里的积灰还真是厚重,快赶得上四九城的雾霾了,眼前尽是灰茫茫一片,好容易散尽,勉强能见到里面动静,大牙端着蜡烛凑前一看,别说东西了,连根腿毛都没有! 我松了一口气,大牙却不死心,又招呼着非要将另外一口石棺也打开,仍然是空无一物! 这下连陈歪嘴都有些奇怪,沉吟着说三才棺是镇位的,怎么会没有东西呢? 所谓的镇位,我多少知道一些,村里老人在没有过世之前,往往已经把自己的吉穴选好,埋上生机,保持风水不流失,所埋之物便是镇位用的。 如果是大穴的话,更有可能同时有几个风水眼,而主人往往只选其中最为风华齐聚的眼,为了防止其它风水眼稀释,也会将其封住,民间说法不同,有些叫封印,有些叫镇位。 大牙甚是失望,手里撬子狠狠的砸在石棺上,“咚”的一声闷响,正要开骂,突然就听到“咔嚓”一声,闷闷的从地底下传来。 见鬼了! 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慌之色,“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脚下开始微微震动。 我心里一急,抬腿就往大牙屁股上踹去,“你丫的碰到哪儿了?害死人不偿命啊!” 大牙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指着棺材上一道新敲出来的白痕,怒道:“你丫不会自己看看啊,这像是机关么?肯定是你们碰到什么别的地方了!” 说话间,地面的颤抖更加明显起来,墙面也有了“轰轰”的声响,有些小碎石已经滚落了下来。 妈的,这是要塌陷的节奏?! 我拔腿就往门外跑去,刚跑出洞外台阶下没多远,石室里轰轰隆隆就停了下来。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根蜡烛居然还在顽强的燃烧着,只是起了浓厚的灰尘,雾蒙蒙的,看得更不清楚。 大牙这货也不管危险与否,揣着枪往里面就走了回去,我跟陈歪嘴连忙跟上,眼观四路,小心警惕着。 石室原本完好的三面墙壁,像是被硬生生扯成两瓣的牛肉,夹丝带片的,各开了一个门洞,都不是很大,仅仅够一人闪身而入。 门洞后面黑乌乌的,灰尘尚未散尽,在烛光的笼罩下,活似鬼节的午夜,悄然打开的阴间入口,鬼气森森,阴雾蔓延,像是后头藏着无数厉鬼! 我们盯着黝黑的门缝,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其它动静,大牙这才说,“这什么机关?简单粗暴的干活?” 陈歪嘴看了一眼,说机关应该就是在三口石棺之上,需要三个石棺板都打开,破坏了下面的平衡,才能促发机关联动。 “这延迟的时间……也有点太久了吧?”我听得瞠目结舌的,板子都撬开了老半天,才听到轰隆隆的声响! 古人没有今天这么多机械化的东西,大多是靠水流、或者流沙等自然力来制造机关,到了今天还能用,这本身就已经极为了不起了。 陈歪嘴定了定神,捏着手指,说道:天地人三才,现在这三条道,就看咱们怎么选了。 我跟大牙目光相接,三个人、三条道,这次打死都不敢再分开了。 按照八卦三爻,中间的一爻就是代表了人,这听起来多少让人心里踏实点,上天下地的,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呢! 自入洞之后,一直都是被各种怪物追赶着走,终于在这里让大牙摸到了一块老玉,虽然不大值钱,好歹也是个彩头。 大牙这货兴致很高,举着蜡烛,首当其冲的往中间门洞走去,谁知刚迈入进去,就惊呼一声跳了回来。 一惊一乍,把我的小心肝吓得砰砰直跳,稳住举着蜡烛的手,看着一脸苦瓜相的大牙,急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大牙手往里面一指,说全它妈的是尸体! 第44章 锦衣诡事(四) 我被唬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探入进去,随着光线铺开,渐渐的能看清楚洞口的情形。 果如大牙所说,里面横七竖八的卧着好几具尸骨,紧靠着洞口处的一副骸骨,似乎生前是倚靠在这面墙上,现在墙体崩塌分裂,摔了下来,在地上散成了好几截。 “姥姥的,吓死小爷我了!”大牙朝着斜靠在门边的一具骸骨踢了一脚,歪在一边的骷髅头登时掉了下来,骨碌骨碌的滚了开去。 剩下的骸骨却没有随着倒地,隐身在宽大的飞鱼服里,背对着我们,拥抱着里面另外一具骨骸,姿势看起来很是怪异。 大牙这货缺心少肺的,记吃不记打,好像刚刚被吓到不是他一样,咧嘴一笑道:“咦,抱得还挺紧的呀,该不会是殉情吧!啧啧,想不到锦衣卫也好这口,这才叫真基情!” “别作践了,搞不好就是你的前辈!”我瞪了他一眼,心里好奇,怎么这里也有锦衣卫,而且人数还不少,一墙之隔,难道是回来救那个千户的? 大牙呸了一声,果断又踹了一脚,那两具骨骸终于被踹了开来,散落一地,咣的一声,两把匕首掉了下来。 大牙捡起来一看,皱着眉头说,“好像是搂在一起互相捅死了对方!你们看这匕首在尸体里浸泡过久,已经朽烂了一大半。” “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找到了什么宝贝,合伙阴死了外面那个当官的,又因为分赃不均,在这里大打出手,结果全挂了?” 大牙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理,顿时两眼开始冒绿光,双手在尸骨上乱摸了起来。 从残破的服饰上来看,这些死者竟然都是锦衣卫,或卧或躺,死相各异,除了腹部处插着一把匕首外,衣冠却是严整,看起来竟都像是自杀的。 那些骨骸上面的衣服虽然看着周正,但是年代长久,腐朽不堪,轻扯一下就破了。 我翻检了一下,在一具尸体里找到了一本奏章模样的东西,外面用黄色丝绸包裹着,轻轻打开,竟然没有腐蚀! 我不由得有些欣喜,总算有能翻看的笔记了,将蜡烛挪到近处,读了起来。 里面却是写给皇帝的一份密折,一大堆逢迎颂扬的废话之后,才说他们奉命到此寻探,期间经历了种种离奇难抑之事,人马折损严重。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不负众望,让他们找到了诚意伯“所言之物”! 就在他们快要离开的时候,出现了意外,领头的牛千户竟然无端端的失踪了,他们也不敢久等,无奈之下出洞去了。 读到这里,我看了看大牙他们,彼此眼里充满惊讶,同时又掩不住的狂喜,奏折里面提到的诚意伯,自然就是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留下烧饼歌的青田刘伯温了! 虽然这里面没有提到他所言何物,但是瞧这意思,还真有可能是什么上古神器,甚至事关帝位传承,朱元璋才会这么重视! 更让我们欣喜的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带走”所寻找之物,也就是说他们提到的刘伯温“所言之物”很可能还在这里! 难怪这么多人进来寻找! 我看了一眼地上这些几百年前的尸骸,外面那位死在石棺里的千户大人,应该便是他们口中的牛千户了! 果然是一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首领的牛千户会自己跑掉,最后落了个那样的死法?! 大牙说,“说不定姓牛那小子想偷偷一个人溜回来偷宝贝,没成想被人害死在了棺材里,这就是吃独食的后果,同志们啊,要时刻牢记血淋淋的教训,狠斗私念一闪间!” “行啦,就你这形象,别再给老人家抹黑了!这里面说的,牛千户是自己一个人跑丢的,哪里来的同伴?”我没好气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还在不久前刚刚说过,人过不留空的,都懒得揭穿他! “咱这形象怎么了?每次路过广场,瞻仰到老人家的时候,顿时觉得整个世界就是咱们的,满满的正能量!” 大牙不服气的说道,“再说了,那书里说是自己一个人,你就真信啊?说不定他们完不成任务,黑了牛千户,然后乱写一通,糊弄皇帝老儿呢!也说不定这小牛同志,还有暗地里自个儿的伴儿,偷溜出去跟人会合之后,被同伴给阴了……” 呸,这得是遭遇过多少人生坎坷,失了多少次恋,才能养成这么阴暗的九曲心肠! 不过大牙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牛千户真有同伴的话,那会是谁呢?我看着大牙他们:“姚?姚什么呢?” 大牙轻声骂道:“这么看着我干嘛,天下姓姚的多了去了,说不定就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小喽喽,我又不是半仙,哪里知道?老头儿,要不你给算算?“ 陈歪嘴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有可能是……姚广孝……”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半晌大牙才说道:“你是说道衍和尚?那不是得到永乐朝的人物?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陈歪嘴瞪了他一眼,说:“姚广孝为人所知,的确是在永乐朝,不过那时候早就七老八老了!人都有年轻时候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真正说起来,在洪武朝,正是姚广孝青壮年时代,而这个时期的姚广孝在干什么,几乎从来没有人提及!” 我插话说道,“年轻时候,姚广孝不是在做和尚么,后来当了燕王朱棣的军师。” 陈歪嘴看了看我们,颇有点诲人不倦,说干这一行的,一些祖师级人物还是要知道的! 说起明初的奇能异士,最为大名鼎鼎的自然是青田刘伯温,只可惜此君辅佐朱元璋打完江山,很快就挂了。 除了他之外,其实还有两位开了挂的隐藏人物,一位是汪藏海,另一位就是姚广孝。 说起来,这两位在行内的地位一点不比老刘差,只不过为人极为低调神秘,向来不为外人所知。 第45章 锦衣诡事(五) 青田刘伯温,经过无数民间故事的渲染,我们自然是耳目能详,姚广孝我也隐约知道那么一些,此人被称为“黑衣宰相”。 我对此人的最大印象就是腹黑,当年朱元璋给众位儿子分派和尚,也隐隐含有告诫跟监视的意思,姚广孝主动请求去了北平燕王府之后,做的事情却是鼓动燕王朱棣造他侄子的反! 但是汪臧海则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这两位真有这么厉害,竟然能跟刘伯温并称? 我看了看大牙,见他脸露尴尬,挠着后脑勺,就知道这小子估计跟我差不多。 陈歪嘴说,汪藏海是风水大师,以“奇淫异巧”讨好朱元璋,姚广孝则极力促使朱老四造反,之后力主迁都,起始的紫禁城就是当年他们俩设计的,俗称哪吒城。 古老藏在石盒中的总图,该不会就是姚广孝的手稿吧? 大牙嘿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就是这俩货!” 一道灵光在我脑海中忽闪而过,似乎几百年间的事务,终于有了点关联! 我稍微捋了一下,从牛千户的手札跟这本奏章看来,估计是当年刘伯温知道了这么个地方,但是却已经年老身残,临终之时,密奏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派了锦衣卫过来探查,也就是牛千户他们,姚广孝可能就夹在这群人之中,也可能另行出发,但是跟牛千户保持单线联系。 洪武年间的锦衣卫千户不比后世,那是实打实的要位,牛千户能领此密令,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能把他给黑在石棺之中的,肯定关系不浅,深得其信任,说不定姚广孝当年就是锦衣卫! 大牙说,一会儿出家当和尚,现在又成了锦衣卫,最后还造反,造成了宰相国公爷,这老姚经历也够复杂的,跳槽跳得这么猛烈,一点没有革命螺丝钉精神啊! 其实仔细看看姚广孝一生,就知道他虽然挂个“道衍”的法号,还真没有多少和尚的样,也有可能一直就是锦衣卫,出家只是一种身份掩饰而已。 明代的锦衣卫,可不都是坐在办公室里耀武扬威的,多少人化作三教九流,潜伏在各地,别说和尚了,就是摆地摊的老太都有可能是。 虽然中间细节有很多难以推敲,不过大体可以断定,姚广孝他们一行人到了这里之后,找到了刘伯温所言之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未敢擅请,打算出去之后回奏皇帝。 但不知道为什么,姚广孝跟牛千户暗里甩开了那些锦衣卫,又返了回来,最后牛千户离奇死在了石棺之中,并留下了姚字,似乎指证姚广孝就是害他之人。 更为令人不解的是,那些锦衣卫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出洞去了,为什么最后又都死在了这里? 难道因为首领不见了,不敢回南京交差? 但从奏章字眼推敲,似乎又不是如此,而是另有无奈。 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从刘伯温到姚广孝,从朱元璋到朱棣,这里面难道真的是事关帝位传承? 我暗暗心惊,历史就像散乱的稻田,永远笼罩着一层薄纱! 我沉思的时候,大牙一直在地上来回翻检,只找到一些随身散碎,突然一拍大腿,“不好!” 把我跟陈歪嘴给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了什么状况,撒丫子就打算跑呢,这货却说,这姓姚的该不会进来把东西给顺走了吧?! 陈歪嘴瞪了一眼,说你个瓜娃子,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么?你当姚广孝跟你一样,东西要被顺走了,破了这儿的风水,他还敢撺掇朱老四搬到这儿? 老头说得没错,风水龙脉,一旦被破坏了,对事主反是祸害,姚广孝就算才能通天,也不敢干这种混蛋事! 大牙一个劲的催我们早点走,说就算姓姚的没弄走,只怕也让那些鬼子给摸了。 鬼子才不会管你风水不风水,恨不得我大天朝早点崩。 这里尸体太多,空气污浊,的确也不适合久待,我看了看四周,这条通道跟三才棺所在的石室一墙之隔,但是这墙上的机关如此简单粗暴,应该是一次性设计。 说明这些锦衣卫们并没有发动过,也就是说后面另有入口,让他们闯到了这里来。 如果照着这些人的来路,很可能就摸了出去,我正犹豫不决,陈歪嘴却说这里面的甬道跟蜘蛛网一般七缠八绕的,前方未必就是出口,从方位上来说,应该是往中土静位。 “那还等什么!”大牙举着蜡烛就往往黑乎乎的洞里走去,过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喊着里面且长着,让我们赶紧进去,别又走散了! 能省则省,我吹灭蜡烛,插回包里,就着前方一点微微光亮跟了上去! 通道颇为宽敞,打磨的向下倾斜,走了一段之后,开始变成往上的坡度。 两侧变得越来越窄,高度越来越矮,而且洞壁越来越顺滑,不知道是故意磨成这样,还是爬的人多,磨光了,我全靠着手心里的汗扒住两壁,增加摩擦度。 再往前走,就只能弓着身子行进,连胳膊都有些伸不开了。 按这样走下去,等会儿就只能爬着了,尽头说不定是个死胡同。 无奈一路上并没有岔口,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这种感觉很不好,若有后面有什么东西跟过来,前堵后截,一抓一个准儿。 此时大牙手里的蜡烛已经燃完,又换了一根,地方狭小,通风更是不好,烛火烟雾撩得人十分的难受。 我正想着这走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大牙却突然停了下来,说石壁上有个盗洞! 盗洞?! 陈歪嘴挤过去看了一眼,说古圆近方,这洞年头不小,不是那些锦衣卫干的! 对这些我没什么经验,只能听他们说,大牙摸了一把盗洞的表面,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打得不错,还是倒凿纹,看来是往里打的! 他说话之际,正好对着蜡烛,气息喘动,蜡烛噗的一下灭了! 第46章 锦衣诡事(六) 我眼前一黑,刚要骂娘,大牙突然“咦“的一声,说这盗洞里有古怪呀,怎么感觉像是有光亮? 我心头一喜,难道天不绝人路,竟被我们摸到了出口? 我急切的把他们往前面推开,从小洞口往里看去,里面幽幽的有一股子荧光,虽然极为微弱,但跟我们身处的黑暗一对比,就显得夺目。 我忍不住问道:“萤石?” 大牙钻进去半个身子,用撬杠撬了几块碎石在手里揉了揉,说:“不大像!萤石潘家园里没少卖的,没有这么脆!” 我见他随手就将手里的碎石块扔了,调侃他也不带点出去,说不定是什么宝贝? 大牙呸了一声说当你牙哥是傻丫呢,要真是宝贝,早让挖洞的人给凿走了,还等着给你看? 我说那倒难说,不定是什么不知名的矿呢,现在挖矿也很有前途的,说不定就变成煤老板一代,到时候想要什么妞儿没有? 大牙摸了一下我的头,说你脑袋没撞坏吧,要不要牙哥拿黑驴蹄踢你一下? 没想到这货倒还拎得清,我吐了口吐沫,拿着蜡烛,说咱们得抓紧,瞧着顶上烟熏火燎的痕迹,过往的人马不少! 盗洞很小,最多容下一个人蠕动的空间,因为隔开一小段间距,又不知前方境况,我也不敢贸然,只往前慢慢的爬着,暗自告诫自己提高警觉。 四周石壁上的石头,在蜡烛的照耀下,发出灰紫的荧光,比刚才要亮了许多,不过隔不一段,就会有一些暗褐色的斑迹沾在石壁上,像是动物或着人类留下的血迹。 甚至于有些血迹还是新鲜的,隐隐透出一股子腥味,引得我捂着嘴干呕。 大牙在前面爬的极慢,拿着蜡烛四处照看了一下,被燎得不时掉头吐唾沫。 陈歪嘴跟在后面,被拖得辛苦,一个劲的催他快点,大牙不禁有些发怒,回头说要不你们来? 此时已经累得够呛,这么猫身爬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身体的疲累跟心里的压抑,却很磨人,大牙一只手举着蜡烛,也是累得没力气跟陈歪嘴耍贫,骂完之后,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我不想面对着陈歪嘴撅着的屁股,干脆低着头,也不知道着老小子多久没换洗衣服了,这味儿也是够了,它妈的比老坛酸菜还酸爽! 我跟着他一前一后轮换的双脚,往前爬行了一段,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头,陈歪嘴的脚就在我跟前时隐时现,我登时慌乱了起来! “怎么了?赶紧走啊!”陈歪嘴可能是听到后面没有响动,停了下来,侧脸回望着我。 我闻声抬头,看到陈歪嘴从一侧露出一边脸来,那表情叫一个狰狞恐怖,嘴角笑得皱纹纵横的。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刚张嘴,还没说话,眼前的一切突然隐没不见了! 连同前面的大牙一起都不见了,在我眼前的是空无一人的洞道! 妈的,又来了! 我头皮瞬间一阵酥麻,这不是跟古若蓝他们背影一样么?难道我们也进入了阴阳界…… 晃眼间,他们又出现在我前面,老头包裹在破布裤里的两瓣干瘪屁股还扭了扭。 卧槽!我心惊胆战之下,正想说话,耳边就听到大牙突然一声惊叫,在洞里显得特别刺耳,把我震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再次抬头,却见陈歪嘴的屁股抖的厉害,我紧着爬前几步,侧脸从老头屁股边儿往前看了过去,一颗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上! 只见大牙的肩膀上,赫然搭着一只褐色的小手! 极度紧张之中,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只觉得那只小手极为柔韧,五指张开,似乎没有骨头,牢牢地吸在大牙的肩膀之上。 什么东西?! 脑海中刚转了个念头,就见大牙似乎没有来得及防备,猛然就被那只小手强拉了过去,烛火熄灭之际,陈歪嘴单手一捞,一把拽住大牙的小腿。 我脑袋中嗡了一下,下意识的也往前一扑,双手搂住陈歪嘴的腰间,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一下吸附着我们往前而去。 我被那股子劲儿给扯得仰面翻了过来,整个人成了扭麻花,忙乱之中,也不知道抓到了陈歪嘴哪里? 只听到他一声哀嚎,双腿死命的乱踩了开,直冲我的脑袋蹬着,妈的,这是要老子的命啊。 又惊又怒之下,也不敢撒手,正天旋地转不知所谓的时候,那股力气突然停了下来,我双手刚一松,突然又觉得陈歪嘴直往前溜去,忙不迭失的伸手一抓,一把抓到了他的脚踝,怎么都不肯放手! 妈的,也不知道谁把这盗洞打得这么光溜,居然没有一点可以着力的! 我耳朵里听着大牙连声尖叫,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身子就被拉着抛了出去,突然一阵悬空,砰的一声摔在实地上! 这一下没有防备,自由落体,地上又硬,摔得我七荤八素的,差点就呕吐出来。 嗡嗡响的耳中,听着他们两人的喊叫声,脖子却动也动不了,估计这下是伤到颈椎了,痛得我脑袋上立刻冒出汗珠来。 咬牙狠了狠心,双手抱头,猛地一个扭拽,也顾不得多疼,至少能动弹了,昏呼呼的翻身起来,摸到背后的枪,凭感觉拉开保险,对着另外的方向就来了几个点射。 哒哒的枪声,让我清醒了许多,生怕大牙也胡乱开枪,腾出一手来,一边叫唤一边摸出火折子来。 刚一打着,发现大牙这货还躺在地上,一手抓着肩膀,双脚玩命的踹着那只吸附在他肩上的手臂! 我后背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得亏这货一直躺着,要不,还真说不定就让我给办了! 抓在他肩膀那手臂极细极长,从黑暗中伸了出来,看不到源头。 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但这么长,肯定不会是人类的手! 怕伤了大牙,不敢开枪,我慌忙从陈歪嘴边上捡起工兵铲,单手持着,跳了过去,鼓足全身力气,用力的往下一劈,砍了个正着! 第47章 绿鬼手 那小手看着细小,却是异常坚韧,铲面砍上去,像是砍在软筋绳上,就见它受疼了似的抖了几下,立马就往边儿出溜去。 兵工铲险险的从大牙的脑袋上斜侧劈过,我脚底一麻,全身发软,再没力气劈第二下! 虽然没有砍断,不过那手挨了这么一下,突然撒开,像弹跳球一样,蹦跶了一下缩了回去,隐没在黑暗中,我脑袋嗡嗡作响,什么玩意儿! 大牙终于挣脱开来,怒骂一声,在地上一个旱驴打滚,扯着枪带,将AK拿了起来,对着黑暗中搂了一阵! 透过火光,我看了一下,这个地方不大,子弹打在石头上叮当响,我好几次差点被跳弹击中,急得大喊,“别打了!” 大牙歇斯底里的发泄了一通,终于停了下来,枪口一直对着前方,气喘吁吁的问陈歪嘴说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没有? “鬼手!”陈歪嘴挣扎着站起来,捂着裆部跳了几下,冲我骂道:“你个瓜娃子下手那么狠?老子还没传宗接代哩!” 我看他的样子,再想想刚才那手感,忍不住赶紧擦了擦手,在地上捡起蜡烛,火折子上点着,蒙蒙的烛光晃动,四周全是人影,一个个垂着脑袋,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发硬了。 烛火在手里跳跃着抖动,它妈的,不会这些就是鬼手的主人吧?那今儿个可算是要交代了! 大牙一个后退,跟我背靠背,低声说,有动静就先干丫的! 我点了点头,额头上的汗水都滴下来了,刚才那只鬼手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一转眼就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这要再来这么一群东西,先下手都未必能全乎! 等了一会儿,别说鬼手,就连四周的人影也是一动不动,陈歪嘴颤颤巍巍的往前瞄了几眼,说全是人佣! 人佣?老头眼神那么好?难怪敢黑灯瞎火什么都没带就乱跑! 我眨了眨眼睛,举着蜡烛逐一照去,发现果然四周靠墙的地方,都凿着人形跪佣,收腹低胸,往前屈伸的双手上捧着一盏长明灯。 这些人佣方额圆脸,嘴角上扬,看起来憨态十足,我们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绕着搜索了一会儿。 发现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个盗洞口,石壁上还有拳头大小的几个窟窿,窟窿口坑洼不平,像是被什么尖状物硬砸开的样子,也不知道后面通往什么地方去。 大牙逐一将枪口对着那几个窟窿开了几枪,听着枪声,似乎这些窟窿深得很! 我一想到刚才那只鬼手,心里就一股寒意,走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地上留下了一小片我从那手臂上砍下来的“皮”,外边是浅褐色的,里面却是青绿色,不大像是动物的皮肉。 大牙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揉搓了几下,滴出几滴绿色液体,放在鼻子边上闻了一下,脸色煞白,说:“这它妈是尸体的味道!” 尸体?什么尸体有那么细长的手?! 我心里寒意渐生,大牙嘬了一下嘴,说道:“小爷我淘了几十年…嗯,十几年沙,大斗小斗也见识过不少,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地儿。对了,老头,你说说看,这是什么个玩意儿?” 陈歪嘴拿过那片皮肉,看了一会儿,说道:“闻着是有点养尸地的味道,看来咱们是接近坤宫了……” 大牙说道,“老头,真要有你说的坤宫,怎么尽长些莫名其妙的玩意了?” 陈歪嘴说道:“小子,回去多读几本书,很多道道老祖宗都给记载书本里了!坤者,地也,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大地滋生万物,自然是什么人神妖精怪,各有其道,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也未必就得是人才好,你那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 大牙脸面有些下不来,嚷道,“屁话!我看你立场才有问题呢,有那本事,你别跟人堆里混着得了,赶紧去泰国,弄个妖身去!” “别争了!这个地方像是个阵!”我打断了他们。 这会子功夫,我已经大致看清楚了这里,周边总共有八个人佣,围了一个圆圈。每个人佣脚下都连着一块黑石大板,上面阴阳刻纹,铺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八卦。 石室的中间,立着一块厚重的圆盘,看起来有点像是乡下那种磨盘,只是内里凹陷,又像是个盛器! 整个石室格局看起来,就像是那些人佣都在跪拜着中间那个石磨一样! 毫无疑问,那个石磨才是这里的核心,我们小心翼翼的围了过去,生怕脚下的石板藏着机关。 石磨半径只有半米多长,浅浅的盘面上黑黝黝的像是涂了一层涂料,陈歪嘴用手轻轻的捻了一点下来,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盘子居中有一道淡淡的弧线,将整个盘面划分成了两半,许是年代太久,看不分明,我用袖子擦了擦,一个太极图形跃然而现! 我倒吸了一口气,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我扭头一看,见大牙转身走开,不知道干嘛去了,就问陈歪嘴道:传说中的坤宫,是什么时候建的? 陈歪嘴咧着大嘴巴,疑惑的瞪着我,说那就远到没边了,故老相传,自盘古开天地就有了! 那就不对了! 我摇了摇头,指着石磨上的盘面,说,如果这里是传说中的坤宫,应该是远古遗迹才是,怎么会有八卦、太极呢?这两者时间上可差得远了! 八卦是伏羲所为,太极是老子所制,而八卦分据八方,中绘太极之图,这种图案最早出现在汉代的邵康节手上! 陈歪嘴沉吟道,这时间倒是有些凌乱,不过看这里建筑,肯定不是在汉代之后才修筑的! “就是,汉代会有这玩意儿?”说话间,大牙已转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莲花瓣的青铜器,手掌般大小,“这做工,绝对到先秦以上!“ 我扭头一看,见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口下方的石佣,手上已经空荡荡的,那个长明灯的托盏,已经让大牙给拧了下来。 第48章 八卦室 这家伙,还真是贼不走空!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丫该不会是想把它们都拧下来吧?” 大牙一拍脑袋,说:“得亏你提醒,蚊子腿也是肉,扔园子里怎么也够一顿烤鱼,不跟你磨牙了!” 说着,这货还真就绕了一圈,将那些人佣上面的青铜器都撬了下来,装进包里,看得连陈歪嘴这破落户都有些无语。 心情不错的蹦着回来,用手摸着石盘,说:“地板上刻着东西呢,你们谁去看看认识不?” 石室地上的石板,呈现八卦摆布,都刻有一些图案,年月久远,有些肤浅,刚才也没细看,被大牙这么一说,细看起来,与其说是文字,还不如说是图形呢。 以前我也曾经迷恋过一阵子甲骨文,有空就学习一下,还是记得不少的,但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象形图案,一个都不认识。 陈歪嘴接过我手里的蜡烛,踏着方步绕圈,嘴里还不忘叮嘱大牙千万别乱动。 大牙嘿嘿一笑,说:“放心吧,老头,小爷向来公道,既然走到一起了,摸到什么东西,出去了自然算你一份!” 这货说得这么阔气,我听着不免有些好笑,到现在为止,也就那一块玉稍微值点钱,至于眼前这些青铜托盏,弄不好,一个也就几千块钱。 绿器这玩意,要么是国宝,要么就是****,市场价贱得要命!大牙那间古玩店就是做这个,哪里会不知道。 陈歪嘴没有理会他,弓着身子慢慢看了起来,约莫一根烟时光,才站直了说,上面写的是:伏羲坐于方坛之上,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 大牙望向我说,老吴,你不是说伏羲做八卦,是见了河底浮上来的那什么马背上的图,怎么变成听八风之气?什么风这么牛? “龙马!”我没想到陈歪嘴居然真的认识这些图案,心说该不会是这老小子信口雌黄吧? 反正我们也不认识,还不是随便他编造? 陈歪嘴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说上面就这么写的,这是东夷的象形文字,也叫先天图腾,也就是遇到老夫我了,要换个人未必能懂! 东夷?先天?虽然史学上没有严格的区分,但是在易学中,却是有严格的先后天分割线。 先天八卦是轩辕黄帝“伏羲”氏所创,在那几千年中,人类是没有所谓的文字的,只有符号用来表述,直到了商周时期的甲骨文,是公认的从实物考知最古的文字。 因为传承的关系,先天八卦的很多精髓都散落了,周文王从先天八卦中推演出了后天八卦,形成今天的《周易》,这是一个划时代的象征! 今天我们所用的,一般都是后天八卦,先天八卦成书甚少传于世,都是秘传,一般多用于军事上,其准确性之精妙,历代军事家用之如神。 现在听陈歪嘴这么一说,难道伏羲做八卦还另有隐情? 这些石板要是先天时代的古人刻下来的,那可算是一手证据,远比后世文字传承的来的靠谱! 但那时候,四九城这地界还是个旮旯角落,东夷人哪里有这个力量去建造这些? 我心里突突的乱跳起来,问道:还有没有说到其它? 陈歪嘴捻着胡须,指着石台,说这是一个血祭台! 血祭台? “没错!这些图案记录了这个血祭台的用途……”陈歪嘴指着另外几块木板,说道,根据这些内容看起来,远古之时,有仙人踏鬼蛇而至,教会了先民们用火筑巢。 为了跟这些仙人沟通,先民们建造了这个血祭台,由部落的祭司在固定的日子里祭祀,与神仙沟通、祈福。 “老头,你没忽悠人吧,就这么些图案,你能看出这一堆来?这种神话小故事,小爷打从三岁开始,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大牙半信半疑的问道,我却是有些相信,古人的语言向来言简意赅,往往一个字就能够蕴含了无数含义。 别的不说,宋太宗淳化三年编印的《淳化秘阁法帖》中,就收录了《仓颉书》,一个石碑上寥寥28个符号。 翻成文言文便有几百字,翻译成今天的白话文,则是洋洋洒洒的一篇叙事小短文了。 陈歪嘴看了一眼大牙,说道:“小哥真是胡家后人?居然不认识这先天图文?” 大牙让陈歪嘴说得脸上一红,有些恼羞成怒,骂道:“话可以乱说,祖宗可不能乱认!就小爷这长相,刚一出生,邻居就直喊真是老胡家的种!这不是我那死鬼老爹没有传承下来,全靠小爷自学成才嘛!你们陈家当年要不是躲到大山里头,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听着他们对骂,似乎两家渊源不浅,突然想起大牙说过当年胡、曹、陈、贾四大校尉,难道陈歪嘴就是陈家的后人? 我看了看他们的长相,恶寒了一把,该不会摸金世家的娃都长这样吧,那么多代了,愣是没把基因给改良下? 按照陈歪嘴的说法,祭台中间厚厚的一层,竟然是干涸的血液,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已经完全发黑,变成了粉末状,盘结在弧形的两边。 大牙看了一眼,笑称这神仙也吃火锅,还是鸳鸯锅底,不过,这阴阳鱼怎么看起来没有鱼眼呀? 鱼! 我脑袋轰的一声,该死,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里面去。太极图案由阴阳两仪交织而成,就叫阴阳鱼。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古老尸体的姿势,如果线条丰满些,活脱脱就是这半边的阴阳鱼! 按理说,如果仅仅为了指示方位,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扭成麻花! 我看了陈歪嘴一眼,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说不定那些小鬼子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心里一激动,也顾不上恶心,我掏出军刀来,将盘面闪厚厚的黑血垢刮掉。 整个石盘中间的太极图案完整的露了出来,两边各有一个鱼眼,一个突起有沿,一个内凹带圈,被厚厚的血垢给盖住了! 第49章 血祭台 我们将盘面清理干净,大牙还用撬棍往两个鱼眼里捅了几下,说这工艺够精细的啊,你们看这弧线打磨得顺溜玄妙,一阴一阳两个眼,也分外圆乎。 陈歪嘴看了一眼,也说道,有点奇怪,从线条看起来,并非是平面的,除此之外,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来,上面也没有铭文什么的。 大牙嘿嘿说道,要不咱们把它背出去?这玩意别看笨重,好歹是货真价实的上古之物,编个故事,就说能通神辟邪,说不定能忽悠个金主什么的,反正现在钱多人傻的家伙特别多! 磨盘虽然不大,却笃实沉硬,怎么着也得一两百斤,把这玩意背出去,不是脑子有病么! 我看着上面残留的血垢,就算这个磨盘是古老或者小鬼子真的要找的“鱼”,也不会是这个实物,而应该是里面隐含的秘密! 祭台?祭奠谁呢? 想像着几千年前,那些先民在这里祭奠所谓的“神仙”时,这里面盛满了鲜血的情景,有些不寒而栗。 古人祭祀天地神仙,一般都是用人祭,像这种直接献祭神灵的,往往连战俘都不会用,而是用“童男童女”,也就是自己部落里最为纯洁精壮之人,以此表达诚意。 这里没有骨骸,不定在什么地方取了鲜血,再倒到这里来…… 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冲着大牙要了一瓶水,扭开来,倒到盘中。 “哎!”大牙没来得及拦住我,眼睁睁看着一汪清水流入了凹陷的鱼眼之中,急得破口大骂:“小爷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水,留着救命用的!你丫就这么给败了……” 他还没骂完,一股清泉突然从另一边凸起的鱼眼里涌了出来,只是有些太少了,连盘面都铺不开。 “还有没有水?!”我两眼发光,果然关键就在这里,“鱼眼是相通的,要注入体液才能流通!可惜太少了!” 大牙这会儿也看出玄机来了,赶紧翻了翻,就剩下两小瓶水了,拎在手里想了想,又塞回包里去,跳上石台,边脱裤子边说:“不就是要液体么,小爷有的是,何必浪费水!”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我跟陈歪嘴没想到这货说尿就能尿,差点就被溅到,赶紧躲了开去,等到大牙一泡尿撒完,跳下来,拍拍手,说:“嗯,还是少了点,你们谁来!” 磨盘看起来不大,但是似乎容量惊人,我们三人各撒了一泡尿,才勉强有点模样。 在一阵尿骚味中,太极图上的两条阴阳鱼,随着荡漾的黄橙橙液体,立体了许多,以漩涡状盘绕在一起,此消彼长,相互媾和,呈现出阴阳螺旋式运行态势。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绝对无法想像如此神奇的现象存在,我们看得浑然忘了那股子熏人的尿臊味! 尿液在石盘之中渐渐变少,过了不久,就听到“咔咔”的声响,石盘从原本一米来高的石台上,又缓缓升高了几公分,咔哒一声停了,里面的液体也悉数从阴鱼眼中流了下去。 “怎么整?”大牙将快燃完的蜡烛固定在一边,蹲下去左瞧右看了一番,升起的石盘跟石台子分离开后,靠着一根石柱连接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倒立的华盖。 “如果把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压在一个平面上,像不像是个罗盘?”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说真的,自从进来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似乎深处在一个罗盘格局的空间之中,刚才盘面在液体中呈现出来的立体变幻,让我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陈歪嘴一听之下,顿时脸露喜色,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了一番,叫上我们,抱着石盘试着往两边转,推了半天没有动静。 大牙就有些泄气,说老头你这是把我们当驴使唤呢? 陈歪嘴仔细看了看石盘与柱子的接缝处,摇了摇头说怎么是一体的,难道我搞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免泄气,光这石盘都已经够呛,下面连着柱子还不定有多深,就算能动,光靠我们三个也力有不逮! 刚使了这通力,手脚都有些发软,一泄气,人就觉得疲累,我就势倚在石盘上休息,后脑勺刚往冰冷的石面上靠,就听到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 我被骇得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石台,结结巴巴的说:“里面有人在叹气!” 大牙跟陈歪嘴先是诧异了,丫的得是怀疑我幻听了,又看我一脸的震惊,围了过来,趴在石台上听了一会儿。 果然,又传来一声悠长的轻“荷~”声,听着像是个老妪在长叹,又有点像呻吟,声音非常绵长,感觉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近在耳边…… 虽然料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这动静却实实在在的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见他们两人脸都白了,心里更是打鼓,战战兢兢的说,听起来像是个女的,说不定是活人! 大牙看了我一眼说:“会不会是古老的老相好?在这里等老爷子,结果一直没等到,长夜漫漫……” 它娘的,密室囚禁啊?!我眼睛一亮,难道我们都猜错了? 古老是让我们来此地,就是为了找到这个老女人? 那些小鬼子要找的也是此人?其实不是“鱼”,而是“玉”或者小翠? “它娘的当这是笑傲江湖哩,怎么不说里面是任我行?!”陈歪嘴破口骂道:“你们听过哪个活人气息有这么长的?” 大牙说你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学人看金庸? 陈歪嘴说金庸最风光的时候,你们两个瓜娃子都还在穿开裆裤呢,那时候老子倒斗都带着《射雕英雄传》,荒山野地的没事就翻几章,别提多爽快! 这一老一少都没个正形儿,一旦让他们轱辘话说话了,能跑得没边儿! 我赶紧打断他们,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里面总不会躲着红毛的祖宗吧? 陈歪嘴脸色凝重,说从方位上来看,此地中宫,为静土,搞不好这个祭台祭祀的就是这玩意! 第50章 地母魅影(一) 老头这话也有些道理,不过那些古人都不知道消逝了多少个世纪,里面的东西还能活着? 大牙一咬牙,说到底是什么玩意,弄开了就知道了!反正也是回去无路,不如一探究竟! 我望了一眼陈歪嘴,老头点了点头,说“天左旋、地右旋,阴静阳动,倒是可以试一试!” 说干就干,尽管心里忐忑,我们三个各占据一个点,抱住磨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磨盘给推动了。 可能是年月太久,也或许是设置的某种机关,里面卡得厉害,每次转动一小点,都发出“嘎……嘎”的声响,磨旧得很。 “等等,这样瞎转也不是个办法,搞得哥几个跟驴一样!”大牙停了下来,点了一根烟,蹲在地,说会不会跟密码箱一样,要正好转到位置,里面卡到了位了才行……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大牙本来想偷懒的,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我却认了真。 也蹲了下来,伸手从他兜里掏出烟来,给扶着老腰气喘吁吁的陈歪嘴也递了一根,边点着边问大牙道:“天才儿童,要不劳您再想想,密码是什么?” “别介,小爷打小数学就没及格过,教过小爷的老师都转行去教体育了!”大牙吐着烟雾,看了看我,说:“找密码这种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当然得交给你这种三好学生……” 话没说完,大牙“咦”了一声,耳朵靠在石台上,细细听了一会儿,说奇怪,里面怎么没有动静了? 陈歪嘴没好气的骂道:“没有动静不正好?!” 大牙正待反唇相讥,就听到身后噗的一声,我们都全神贯注在石台上,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没想到声音却从身后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立马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牙反应迅捷,转身的同时,已将抢端了起来! 从我们进来的洞口,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落地的时候有点不稳,踉跄了一下,往前躬身缓冲,在地上打了个滚,站了起来,转眼间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来势之快,无与伦比! 妈的,什么东西?! 此时我的手刚摸到工兵铲,还来不及举起来,惊恐之下,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动都动不了。 瞪大着眼睛,模模糊糊的打了个照面,不是别人,正是那在石洞里跟红毛交战的孔四小哥。 大牙也已经看清楚,挪开枪口,惊喜的喊道,“我靠,猛将兄,你居然摔下来?!” 孔四冲我们摆了摆手,一手撑地,啪的滑了下去,盘坐着直喘气,身上的衣服撕扯得丝丝缕缕的,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血,混杂着莫名的液体,五彩斑斓的,恶臭莫名,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刀! 也不知道这小哥遇到了什么,搞得这么狼狈! 大牙看了看孔四,脸色瞬间变得很是苍白,冲我挥了挥手,缓步走到那个洞口,冲里面来了两个点射,沉闷的声音带着点空洞,看来没有东西追过来! 稍微放松下来,大牙转身问道:“高手,那玩意儿被你干掉了?” 之前孔四跟那只红毛冲出石洞后,搅合着一片鬼兵,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一想到当时的场景,我就有点不寒而栗。 孔四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自顾着调气。 我见他后背的衣服上,破开一个巨大的掌印,边缘全是烧焦的锯边,就像是滚烫的熨斗搁在衣服上久了给烧穿了,背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由得暗自心惊,这小哥能逃回来,看来的确不易,想必也是九死一生。 孔四调息了一会儿,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脸色有些茫然,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举起手来看了看那把刀,“噹“的一声随手扔到角落里。 我们之前见他一直紧握着那把刀,还以为是什么上古神器,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的给扔了,这一举动让我们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大牙咳了一声,劝慰道,“咱打输了,也不用扔家伙什。老人家说过,胜不骄、败不馁,大不了回头再一起收拾那玩意儿去,这宝贝刀,咱可不能丢喽!” 孔四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就一普通的砍柴刀,断了。” 我第一次听到他开口,声音有点嘶哑,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平素便是这样,不过就这么会儿工夫,已经一扫之前的萎靡了。 这家伙自我恢复能力真不是盖的,只是我心中隐隐觉得哪里有不妥,上面石洞里缠斗的身影历历浮现,这孔四小哥的身份,实在让我捉摸不定,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大牙倒是有点尴尬,嘿嘿笑道:“行啊,猛将兄你够可以的,贺元帅两把菜刀闹革命,你是半把砍柴刀来倒斗……“ 孔四没有理会,兀自跳到石台边上,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双臂张开,抱着石盘,慢慢的往右边转了起来。 这石盘实打实几百斤重,再加上接着下面探杆般的石柱,我们三人都转不太动,这小哥倒好,受伤了都这么勇猛! 我们正在惊讶他的神力,孔四已经往右边旋了半圈,阴鱼眼正对着坤卦的位置,只听到咔的一声,地面竟隐隐有震感传来! 这家伙似乎很是稔熟啊?! 我暗暗心惊,心中疑虑越来越深,我和陈歪嘴折腾了半天才想到的办法,他居然一来就给破解了。 瞧这小哥年纪轻轻的,应该比我跟大牙还小上两岁,就算刚出娘胎就干这一行,也未必有陈歪嘴这个小老头的阅历吧? 随着石台下方“咔哒咔哒”声响不断,地面微微颤抖,大牙一把跳开,喊道:“不好!猛将兄不晓得搞到什么机关了,要塌!” 我吓了一跳,石屋除了我们进来的小洞,再没有出路,这要是塌了,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等着生埋! 陈歪嘴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听了一下,指着石台,嘴里骂道:“瞎嚎什么,是路通了!” 石台下方圆嘟嘟的巨大石块,缓慢的旋转起来。 第51章 地母魅影(二) 我正弯着腰稳定平衡,刚好看到石体中间好像刻着几个凹凸浮雕,随着转动,几个铭文大字若隐若现,突然从中裂了一条缝隙,一切两开,往一旁陷入进去。 不过,圆弧石板刚转开不到几公分大小,就被卡住了,微微抖动起来,发着“嘎嘎”的声音。 大牙从我手里抢过工兵铲,跳过去,猛地插到缝隙里之中,用力撬了几下,终于将石板撬开。 随着咔哒的声音,没入另一边的石壁之中,露出一米多宽的弧形大缝来,一阵阴风钻了出来,夹杂着奇怪的腥味。 洞口黑黝黝的,阴风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没有人说话,突然就沉静了下来,我脑袋中似乎还带着刚才机关移动的嗡嗡响。 “啪!”将将燃尽的蜡烛突然爆了一下火花,声音太过突兀,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妈的,这么阴冷,难道里面是古人用来对方祭祀尸骸的冰库? 再想到刚才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心里寒意更甚,鸡皮疙瘩都爬了一身。 大牙带着几分猥琐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石缝的形状有点那个…引人遐思啊!” 这货是不岛国片看多了…… 蜡烛已经燃完,我掏出火折子来扭开吹亮,见孔四默默站在一旁,眼神迷离,又不知道在神游什么。 我壮起胆,慢慢走过去,手把着石壁,撅着屁股,探出半个脑袋往石缝里面照看,空空如也…… 阴冷、死寂! 如同空荡了多年的老旧烟囱,缝隙后面除了似有似无的黑雾,什么都看不到。 下方阵阵涌出的阴风,将火折子吹得呼啦啦响,一阵酸腥味扑鼻而来,隐隐有股熟悉的感觉。 我一愣,手上松动,火折子便转着圈往下掉了下去,过了老大一会儿,总算是着了地,弹了两下,居然没有灭,看下去就跟一个燃着的烟头。 这么深?虽然看不清楚,凭感觉,下面应该很大! 我心里不禁微微有些激动,这个洞位于祭台之下,很可能就是这个地宫的核心部分了! 大牙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踢了踢我的屁股,说瞄到啥好东西了,看这么久! 我缩了回来,跟他们说了,问他们下还是不下? 陈歪嘴说阴气这么重,不是好兆头,搞不好就搁里面了! 大牙却拍了拍手里的喷子,说到这会儿了,难道还往回走?就算里面真有粽子,大不了跟它干一场! 我见他说话时眼角一直瞟着孔四,心里好笑,这货也是仗着有这小哥在,才胆气这么壮,不过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承认,索性也懒得揭穿他。 大牙从包里掏出飞天索,在石盘上搭好,拉着试了试手感,回头看了一眼孔四,问道:“猛人,你还行不?” 孔四点了点头,大牙从包里掏出那把双筒猎枪,递了过去,说道,这个你拿着,可千万别再发脾气给扔了! 孔四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不习惯用这玩意儿,说着抓住绳子,纵身往里面黑漆漆的洞里跳了下去。 这哥们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动就动,呼的一声就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快赶上自由落体了! 大牙碰了个软钉子,居然没有恼羞成怒,见孔四跳下去,嘿嘿两声,将猎枪又插了回去。 转身就跑过去捡起孔四刚才扔掉的那把砍刀,左瞧右看了一会儿。 还真就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木柄上被攥得光溜溜的,都出包浆了,看来用了很长时间,厚厚的刀身断口处闪着钢铁的青光,像是被脆生生的掰断的! 拎着把旧柴刀就敢下洞,也就这位猛人了! 我们看得咋舌不已,陈歪嘴叹道行走江湖几十年,也瞧不出这小哥的来路,不单身手好,对黑暗也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 好在这家伙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有这么一个人开路,心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生怕他又一声不吭的就跑远了,大牙将那破刀柄一扔,抓住绳子,往下溜了下去,陈歪嘴紧跟着,我殿在后面。 他们下去之后都没声没息,只是底下的火光稍微大了一点,估计是大牙到地之后,又打开了一个火折子。 我拽了拽背带,将枪支挂在包上,最后看了一眼石室里,觉着没有什么不对了,才抓着绳子,往下一点一点的溜去。 洞里极其的阴冷,阵阵寒气从脚下传来,感觉一下跳到了冬天。 味道也很奇怪,是一种说不出的腥味,并不是很臭,有点像是小时候走在田野间,那种混杂了野草、泥土还有动物粪便的味道,完全没有地洞里那种潮闷发霉的感觉。 我暗自纳闷,虽然不清楚我们到底下来了多深,但是绝对不浅,而且除了从地下冒出来的寒气之外,也不见有风声响动,怎么会有这种野外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让我有一种舒适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走在初春的田间野地里,我抬头望去,层层黑雾之中,远方似乎有些明灭的光点在晃动。 就在我有些醺醺然之际,突然“呼”的一声,从前下方的黑暗中,一团巨大的暗影直冲了过来! 我靠!头皮瞬间发麻,四肢发软,“唰”的就往下滑了下去。 那东西来得极快,一片黑暗之中,我刚听到头顶风声响起,一团庞大的物体就撞在绳子上,顺势将我带得荡了出去。 下滑太快,被绳子勒的火烫生疼,我手一松,耳中听得下面大牙的一声惊呼,人就飞了出去。 “靠,为什么又是我!”我又惊又怒,努力的弓起身体来,生怕脑袋撞在石壁上,真就是十死无生了! 急掠而过的风声中,突然听到哒哒的声响,应该是大牙他们开火了! 我刚骂了一声,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个东西抽了一下,人在空中像个麻花一样,转了好几圈。 有液体从口鼻之中喷出,也不知道是鲜血还是鼻涕口水,一下子就晕呼了,旋转着飞在空中,脑中一片空白,就是觉得极度的恶心,连下面的枪声听起来都有些模糊,逐渐远去…… 第52章 地母魅影(三) 天旋地转之间,也不知道掉落在什么地方,“噗”的一声,触感极为绵软的,我一下子就凹陷了进去,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沉重得快要窒息…… 等到我开始有知觉的时候,感觉睡在一张水床上,无比的舒服,像是小时候睡在妈妈的怀里,只想着摊开四肢,就这么躺着不动。 一道光“嗖”的从我眼前晃过,隔着眼皮都能觉得外面的光亮,有些刺眼。 什么情况?我勉强睁开眼睛,却是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就见眼前不停的有光影晃动。 恍恍惚惚中,我浑身慵懒,重新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再看过去,眼前渐渐清亮起来,一个清丽的面容逐渐清晰,是个女人,眸光柔和眼波流转的望着我! 晕呼呼的看了一眼,眼皮子一沉,又闭上了眼睛,包裹着全身的柔软,舒服的我都想呻吟出来。 脑海里,那女子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人一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再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在我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子,身上披着浅褐色的薄纱,形容俏丽,面容安详,双目微微睁开,往下斜视着我……这不正是古若蓝?! 我惊喜之下,刚想跟她打招呼,就见古若蓝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红润的唇瓣伸展,眼眸中似含了一汪秋水,缓缓起身,轻轻扭动着,往我这边靠来。 我一下就当机了,印象中的古若蓝美则美矣,却是一股清新淡然的味道,何曾见识过这般妩媚娇艳的? 在我兀自愣神的时候,古若蓝已经到了我的身边,靠着我的左侧款款坐下,薄纱轻飘,拂在我的膝盖上。 闻着一股幽香,我脑袋开始有些昏昏然,只觉得一只柔荑从背后抚上我的肩膀,我的心跳噌的蹿上了头顶,这算赤裸裸的诱惑么,哥们真没想到有一天能跟古妹纸这么亲密接触呀。 古若蓝眼神依旧温婉,笑意渐浓,轻轻的板过我的身子,两两相望,看着她俊俏的脸蛋一点点向我靠近,心里激荡,喉咙有些发干,就想伸手抱去! 奶奶的,真当哥们是柳下惠么?这般情景,哪里还受得住? 不对!不对! 身体有了反应,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我直勾勾盯着她,这脸色看着虽然栩栩如生,却缺乏生气。 而且这眼神,也太过于慈悲了,看起来反而有点古怪,不像是一个姑娘家家该有的,反倒有些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那个老师的模样。 我转动了一下直楞的眼珠子,往下扫了一眼,除了薄薄的轻纱,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直看得我鼻子发酸,吞了一口口水,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了过去。 刚一接触就发觉不对头,眼光往后一扫,登时全身都麻了! 她的背后竟然长着无数只手,散开着像是向日葵! 古若蓝什么时候变成千手观音了?! 我看着她背后影影叠叠的肉手,想起之前在甬道里看到的场景,看来这这丫头已经中招,该不会我也进了阴间了吧?! 又惊又怕之下,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默念道:“古大小姐,看在都是为了古老爷子的份上,保佑哥们能平安回去!” 事不宜迟,刚默念完,我手掌往下一撑,准备来个鲤鱼打挺,结果手上像是压在了女人的某个部位,异常柔软,直往下凹陷,片刻功夫,半只手臂都陷入了进去。 没借到力反倒给自己埋了进去,我侧着滚动了两下,心里大骇! 这才发现自己深陷在一团肥嘟嘟的肉色物体中,这玩意儿有点像水,但又不会把我整个儿给吞没了,随着我的挣扎蠕动着。 真是靠了,这是什么鬼?! 我来回翻腾一阵,还是没能脱身,心里暗暗叫苦,仰面看着古若蓝,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古若蓝还是那副慈悲的样子,没有半点动静,我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就算是个大美女,老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你,任谁也不会舒服的! 我四肢瘫软,仰面而躺,怎么都像是等着被霸王硬上弓! 这种感觉很无助,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闭上双眼,古大妹纸,这是要搞哪般,来吧,给哥个痛快! 等了一会儿,心里的恐惧不安渐渐消退,我就有些不耐烦起来,睁眼往上方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头上光影摇曳,哪里是漫天星光,而是各种矿灯、电筒,林林总总得有十多把,都还亮着,挂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绰影之中,随着晃动的,竟然是一具具的尸体,像一个个被挂着风干的腊肉! 瞬间像是五脏六腑都给掏空,连脑袋都麻木了,我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头上那片“尸体丛林”。 密密麻麻的尸骨,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各式各样,在尸体中间,间或有各种背包、衣服等杂物…… 有些尸骸已经风干成腊肉一般,甚至只剩下几块白骨,有些还很新鲜,耷拉着脑袋,爆着眼珠子,睚眦欲裂,面目凶煞的俯视着我,鼻子眼睛还留着深褐的血污,像是爬满了小蛇一样。 传说中的地狱? 不对!地狱里怎么还会有尸体?人死了,不是一缕暗魂飘然而去,尸骸还留在阳间的么? 昏昏沉沉中,眼前晃动的尸群越看越清晰,每具尸骸后面都连着一截肉管,像挂着的吊灯。 洞壁之上,布满了很多的小洞,每个小洞口探出一根这种肉管一样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来回伸缩,却不互相牵连,各自带动着半空中的尸骸不停的晃动! 这些肉管,跟古若蓝背上看到的那些散列状“千手”一样,看来这丫头是真的中招了! 心里越发恐惧,不用太久,我们都会变成一具晃荡的干尸! 我正哀叹着,头顶之上突然掉下一块破布,后面的肉管露出五根手指来,像是绽放的菊花,又有点像是张开的蛇嘴。 卧槽!这不正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鬼手么! 第53章 地母魅影(四) 那鬼手就在我的正上方,看得十分清楚,这玩意儿从侧面看像是一只手,但是从正面看,却是一条管子,中间有个黑乎乎的细孔,末端像是被劈开,分成五片,看起来就跟手指一样。 什么东西长着这样的手?! 我见它盯着我左右摆动,像是盘旋欲扑的毒蛇,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我现在就如砧板上的鱼肉,这它娘的没法跑啊! 话说大牙他们呢?就刚才远远的还开了一通火,这会儿反倒无声无息了,该不会都中招了吧?还是这帮孙子见势不好,都跑了?! 就在胡思乱想的当口,突然听到“啊”的一声长嚎,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仰躺着根本就动不了! 只能努力睁大眼角,见到头顶上一人御风而来,跟天外飞仙似的,从黑暗中飞了过来,姿势虽然有些不雅,但是速度飞快,听那杀猪般的嚎声,正是大牙这货! 有救了!感动之余,我内心暗自惊叹,原来这货也是深藏不露,单这手轻功就足以媲美孔四那小哥了! 心念转动间,大牙呼的一声,直挺挺的撞到顶上那一堆肉管上,直撞得四周的死尸叮当响,掉下来不少的白骨跟零碎,大牙随着下坠,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好!绝处逢生的希望陡然升起,我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刚喊完,却见大牙身形遽然一顿,停在了半空中,离我不到一米,头朝下正好对着我,一张脸惊骇之下,全是青白之色,被来回晃动的灯光照着,尤其那两颗大板牙,跟午夜凶鬼似的! 我被他吓得心惊胆颤的,骂道:“别它妈鬼叫了,快拉我起来!” 双手乱抓胡乱挣扎的大牙睁开眼来,正跟我四目相对,惊讶道:“咦,你怎么在下面?快点,把牙哥放下来!” 靠!到了这会儿,我也算看清楚了,这货不是来救我的,而是被鬼手拽住吊了起来! 我心里沉重,说要是能起来我早跑了,下面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一点借不到力!你要不想在这里当腊肉,就赶紧拉我起来! 大牙头朝下,伸出双手,竭力的往我这里接近,脸都憋得通红,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急得眼神乱转,突然怪叫了一声,说:“古小姐,怎么你也在?我艹!老吴,你看这千年老树妖,活脱脱也是个**啊,手全伸到古大小姐的身上了,这你也能忍?!” 什么叫做“也”?都这时候了,还能胡扯,好像被吊在上面,命在旦夕的不是他一样! 我心里又惊又怒,手里来回挣扎着,无奈身子下面跟个鹅羽软垫一样,异常绵软,但是并不黏糊。 身体凹陷进去,每一寸间隙都被填充满,除了没有被淹没之外,整个就是合为一体,完全无法使力。 大牙还在盯着古若蓝看,表情极其猥琐,抓住他的鬼手来回晃动着,又撞得四周叮当响,跟风铃似得。 我一晃眼被吓了一跳,妈的,头顶一堆零碎中,居然还有一把军刀,被光照射到,闪着寒光! “要不说天无绝人之路呢!”大牙也发现了那把军刀,嘿了一声,撅起屁股,晃晃悠悠的够了一会儿。 眼见着就要够到,挂着军刀的鬼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松开,啪的一下就抓在他的手上! 还来不及惊呼,那军刀直直的就往我插了下来!卧槽!我全身一紧,血液上冲,心里瞬间问候了土鳖媳妇一百遍! 我动不能动,闪不能闪的,白光一寒,刀子唰的一下,只觉得肋骨侧处一股发热的刺痛,被尖锐的刀锋“刺溜”剌开了一道口子,“钻肉取火”呀是要,登时疼得我龇牙咧嘴。 然后刀子便直直的扎了下去,一下子就没入了我身下那玩意里面去! 呼,顾不上腰间的疼痛,我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以伤换命! 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奇怪而熟悉的声音,“嗬……” 绵长、低沉、幽深,像是从地底下传了上来,正是我们刚才在外面听得的那个怪声! 身下的肉团突然波浪一般的抖动开了! 这玩意居然是活得?!我的心再次噗通狂跳起来! “靠,你把它怎么了?这怪物发疯了!”大牙惨叫了一声。 我抬头望去,头顶那些鬼手都开始剧烈的摇动着,尸体跟杂物不停的甩了出去,无数只鬼手像是受到了召应,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 完蛋了!我命由天,不由我啊! 心里哀嚎一声,闭上眼睛,这些鬼手的力量极大,刚才我们三个人都拉不过它,一下子被这么多鬼手抓住,还不得给扯得稀巴烂! 我紧闭双眼,等着被五马分尸,身体随着那怪物的波动来回摇晃着,胃里翻江倒海,那感觉真的诡异得无法言喻! 就这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我睁眼一看,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鬼手,近到脸上的毛孔,都能感觉到那些手指划动的气流,奇怪的是,却没有一只触碰到我?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能够克制这些鬼手?! 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任何鬼手抓到过?! 这个念头从我心里一闪而过,就像一股电流上线,激得我浑身都像充满了能量,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张嘴狂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大牙嚎叫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这货就吊在我的上面! 只是此刻眼前密密麻麻的鬼手遮住了视线,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大牙突地飞了出去,嚎得这么惨烈,这货该不会是被撕烂了吧…… “呼……”一团黑黝黝的东西砸了过来,啪嗒一声,直接就掉到我的怀里。 我被莫名其妙飞来的东西给砸得一阵生疼,妈的,我的伤口还豁豁的疼呢,这是要人命啊! 一转念,坏了,难道这些鬼手不敢碰我,准备拍砖? 偷眼一看,却是大牙的那根黑驴蹄,上面缺了一块毛呢,跟狗啃过一样,好辨认得很! 第54章 地母魅影(五) 我刚想着这东西怎么掉这里了,耳中就听到喊声“抓好了!” 听起来有点像是陈歪嘴,再看干巴结实的黑驴蹄子上绑着一根细绳,不由得眼睛一亮,无奈双手举不起来,更别说是去抓了! 正好头上那群鬼手被砸了一下,四散了开去,张开爪子四处寻找目标。 我一时间也顾不上许多,挣扎着将黑驴蹄夹在了腋下,堪堪夹好,一股极大的力道传来,我“呼”的一声飞了出去! 这一下力量极大,我肋骨侧面火辣辣的发疼,感觉又被扯裂了一些! 人刚飞起来,已经撇了那黑驴蹄子,在空中转着倒圈子,眼前黑白相间,像是在滚筒子。 恍惚间瞥见后面密密麻麻的鬼手往我脚上抓来,坑爹啊,看来我自作多情了,这些鬼手并不怕我! 一道黑影突然从空中螺旋扫了下来,夹着巨大的风声,“砰”的砸在那堆鬼手之中,一下子就给砸散了,像漫天飞舞的烟花。 我只瞟了一眼,身体就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往前滚了几圈,这一下摔得我全身的骨头都碎了的感觉。 就跟做梦一样,有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伤口的痛,把我拉回了现实,真的是会呼吸的痛啊! 挣扎了好一阵,才逐渐有点清醒,趔趔趄趄的爬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火辣辣的各种疼,气血翻涌之下,嗓子一甜,呕了一口血出来。 迷迷瞪瞪的,在地上摸到了一把抢,站起来也不分东南西北,对着半空怒吼一声,死死的扣动扳机! “咔嚓…” 怎么不响?!我连着扣了好几下,妈的完蛋玩意,关键时刻居然卡壳了! 一只鬼手已经冲到眼前,张开的五爪近在眼前,变得巨大无比,我来不及多想,顺手就砸了过去,还没看清楚砸中了没有,忽然后背一紧,已经让人拽住,超大力的往后拖去! “啊……”我的一声惊呼,被淹没在胸腔之中。 拖着我后退的速度比追来的鬼手还快,高速飞行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似乎小腹都空了,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力道。 “哒哒哒……”耳边的枪声骤然响起,巨大的声响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摇了摇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洞穴里面,大牙正在洞口,咬牙切齿的往外搂火,阵阵焰火夹着刺鼻的硝烟味,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死不了?就快帮忙!”我闻声掉头,见到陈歪嘴沉着一张老脸,正从身边几个布包里往外掏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边上放着几盏矿灯。 看来他们倒是捡了不少好货,我拍了拍犹自嗡嗡作响的脑袋,问他怎么回事? 陈歪嘴头也不抬的,手上不停,说是孔小哥救了我…… 老头手里拿着一把说不出什么样式的手枪,扣了几下,都是空响:“妈的,怎么都没子弹!” “有没有子弹都别对着人!”我一把挡开他手里的枪口,暗骂了一声,有这么试枪的嘛,万一里面真有子弹,还不给我来个穿身孔? 惊魂初定,我冲边上的孔四拱了拱手,谢了他的救命之恩,这小哥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嗞嗞的往外渗着血迹。 上衣已经差不多算是报销了,露出健硕的胸肌,随着喘息不停的起伏着!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日式军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 孔四冲我点了点头,一脸的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搞得我好生郁闷。 这家伙不单话少,而且好像随时随地都在思考人生,再加上那成天板结成一坨的长发,活脱脱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诗人的标配。 瞧着年纪也不大,该不会是受到海子顾城们诗歌荼毒,留下了后遗症吧?! 大牙哒哒几个点射,急声骂到:“老头,到底找到什么能用的玩意没有!小爷快没子弹啦!再不快点,就等着一起变腊肉给那怪物下锅!” 陈歪嘴差不多将几个布包都掏空了,骂了一声,说,刚才心慌意乱的,捡的这都什么玩意啊,几十年的老帆布包,里面东西全废了! 我想起大牙包里还有一把双筒猎枪,伸手进去,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嗖”的一声,一只鬼手窜了进来。 从我的脚边钻了过去,一下扯住陈歪嘴的小腿,一着即走,毫无犹豫的往外就拉。 陈歪嘴哇的一声,卡在我跟洞壁之间,双手乱抓,我差点被他带倒,双手板着壁上一块石头,努着屁股,也顾不得哪儿疼了,死死的顶住老头。 一想到外面漫天飞舞的鬼手,这一出去还能有命?不由冲着大牙骂道:“你奶奶的还不开枪!” 大牙怒道:“你以为是五百发的重机枪啊,子弹打不完的!” 正乱成一团,一只修长的手从陈歪嘴腋下伸了过来,一把捏住那只鬼手扭了一下,随着细微的啪啪声,那只鬼手上的皮肤登时起了一层皱褶,像是被风干了很多年的老树皮一样。 孔四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力气大得惊人,竟然将那只鬼手拉了过去,双手握着扭动几下,一把扯断开来! 断开的鬼手臂似乎也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速的就收了回去,剩下一个手掌在孔四手里,他将那只断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掌拍在墙壁上,啪的一声巨响,溅出无数的绿色汁液! 我看得目瞪口呆的,双手握着猎枪,都忘了该干嘛! 大牙哇哇乱叫道:“它妈的,太多了,打不死啊,赶紧看看后面有没有路子!” 我一个激灵,挤到前方去,见外面盘缠着无数的鬼手,像是一团挪动的虫子。我抬手一枪轰了出去,如此近距离的散弹枪,威力巨大,一下就轰散了。 我跟大牙两人轮流顶着,越打越是心惊,这些东西又多又打不死的,速度、力量都惊人,再这样耗下去,终归会油干灯枯,熬不过去。 陈歪嘴在后面钻了一会儿,说有条小缝,就是太小了,只能爬着前进,而且也不知道通往何处,问我们要不要钻? 大牙闻言一喜,说那还废话什么,就是地缝也得钻啊! 第55章 地母魅影(六) 外面一团乱糟糟,我什么要看不清,没头没脑的又轰了一枪,正想往回跑,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急忙喊道,古若蓝还在里面呢,怎么办? “什么古若蓝?”陈歪嘴掉头问道,我才想起他们还不认识古若蓝,只好粗略的说了一下。 到这时候,我才想起跟古若蓝一起的霍小东,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大牙不停的插嘴,说古若蓝现在背上全是鬼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咱们先撤,回头再来救她?!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回头再来救,就算我们跑出去了能回来,那黄花菜也都凉了! 大牙一急,骂道:“老吴同志,你要认清当前的局势,现在是西风压倒东风,咱们不想全军覆没,就得做战略转移,留得青山在,才有百花开!” “妈的!”我恶狠狠的往外面轰了一枪,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古若蓝不管,别说能不能跑出去了,就算真让我们跑出去了,还能再来?! “那是鬽!”孔四突然说道,“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古小姐!” “鬽?百物之神?”我惊疑的看着孔四,鬽也通魅,是万物精灵所化,我一直以为是古人杜撰出来的,没想今天竟然遇到了? 孔四点了点头,却不多言,这小子向来如此,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急性的得让他活活给吊死。 大牙说道,难怪我看着有点古怪,妈的,原来是个老妖精啊,听说这玩意最善于蛊惑,吸人魂魄,还好小爷有传家的辟邪宝贝,否则被勾走了魂就麻烦了! 我让他说得脸上一红,脑海中闪现过薄纱里面那具美丽曼妙的胴体来,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扯呼啦,弟兄们!”大牙哒哒打光了手里的子弹,倒拎着枪支,往后钻去。 我见孔四闪身往洞口走了过来,心里暗暗感动,这小哥够仗义的,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给大家伙殿后! 我“砰砰”两声,将剩余的子弹全打了出去,正要转身溜走,却见孔四拎着军刀,蹭的一下,跃了出去! 妈蛋,这什么意思? 我“啊”的叫了出来,全身僵了一下,洞外已经漫天的肉管子飞舞,搅得天翻地覆,不断有尸体跟白骨满天乱飞。 孔四一条身影穿梭其间,不时晃过一片寒光,几条鬼手断落,扑啦啦往下掉去! 我手里死死握着双管猎枪,看得心惊胆颤的,大牙听到我的叫声,抽身返了回来,听我说孔四又冲了出去,怒骂了一声,咬了咬牙,就要往外冲。 “找死啊你!”我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这货枪里都没子弹了,就这么冲出去,活活就是找抽。 陈歪嘴这时候也转了回来,说道:“这个……贤侄啊,放心吧,我看孔小哥天庭饱满,精血溢宫,中峰天柱骨大而耸干,不是短夭之人。” 大牙一听,歪着脑袋看着陈歪嘴,说道:“得了吧,老头,看看我怎么样,是不是这一趟能捡到大斗?!” “贤侄骨骼奇特,倒是个好苗子,要是胡老爷子没有出事,从小培养……唉,可惜啊可惜……”陈歪嘴摇头晃脑的说道,倒是真的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大牙呸了一声,说道:“你才骨骼奇特呢,你全家都骨骼奇特!小爷我自学成才,重振家风!” 此时外面风声大作,鬼手横飞,像是台风之夜,漫天树枝飞舞,我们猫在洞里,光听动静都惊恐不已,这得有多大仇啊,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这些鬼玩意,全都疯了似的! 我是挨过一抽的,知道这些鬼东西力量极大,这要是贸然出去,估计直接就被抽散了。 不过大牙说的也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孔四一个人在外面,什么中峰不中峰的,这种情形下,就算他是金刚,怕也撑不了多久! 病急乱投医,我一拍脑袋,对大牙喊道:“你不是带了那么多符纸吗?藏着干嘛,撒丫的!” 大牙呸了一声,骂道,没用!刚才他挂着的时候,身边就没少晃着黄色的符纸,都被那些鬼手当擦手纸呢! 陈歪嘴说那些只能用来吓唬鬼的,这老货孕地气而生,是个活物,这些都没用的,除非能找到克制它的东西! 既然是活物,自然有天敌,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里找?! 我叹了一口气,见陈歪嘴身边堆了老大一堆包裹零碎,翻了一下,居然找到我的那个背包,之前我飞出去之时,身后的背包也不知甩到了哪里,难得他们帮我找了回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到现在还晕乎着呢,一边往包里翻子弹盒子,一边问他们,才知道他们下来之后的情况。 原来他们一下洞,就发现前方远处有些光点闪动,一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小鬼子,那些人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正准备等我下去之后,再做打算,没想到我溜到半道上,就被不明的东西给顶飞,直往那片光点飞去! 地面坚硬,他们见我在空中飞出去那么远,以为已然无幸,不过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还是在黑暗中慢慢往那地方摸去。 别看这哥儿几个一个个长得有非人类趋向,架不住精神境界高,这它娘的就是活生生的许三多精神啊! 我听了心里很感动,拍了拍大牙的肩膀,说,“不对呀,我怎么记得有听到枪响?” “那还不是哥们手快!要不然你就被吊起来荡秋千了,哪里还能那么舒服的躺着!”大牙说,枪声一响,他们也就暴露了,只好快速潜行过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楚,那场景饶是他们这些“倒斗老手”,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洞顶跟地上中间有一根怪石嶙峋的大柱子,这些鬼手像是一个大树的树根,顺着柱子盘结而下。 地下是一个巨大的肉色气囊状的物体,粗粗估算一下,至少有十几平米,包裹着整根石柱,隐约见到里面有个身影! 第56章 地母魅影(七) 他们是从外围慢慢的挨近,看的要比我整体的多,大牙所说的身影,应该就是那个长得跟古若蓝一样的“鬽”,我一想到“它”那慈悲的笑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被眼前的场景给震到了,呆了片刻,大牙便感觉有些不对。 当时靠得近了,他们已经朦胧能够看清四周,只见地上一只鬼手像蛇一样蜿蜒着,张开五爪对着他摇头晃脑的。 大牙也是吃过亏的,不敢稍动,憋着呼吸,没想到倒是憋出一个屁来。 “噗哧”响声刚起,他就知道不妙,还没来得及开枪,已经让鬼手一把抓住小腿,拖了出去! 孔四反应极快,听到风声,伸手一捞,一把扯住大牙的背包,两边同时用力,大牙哀嚎一声,双肩差点被扯断,还好背包脱落,整个人忽的一声就被拉拽走,吊了起来,睁开眼就看到了我! 说到这里,大牙呸了一声,骂道,真它妈的邪门,居然在这里遇到个老树精,还成形了?当时小爷还想着包里有灵符,准备拍它脸上几张呢!现在看来也是没用啊! 我已经装好了子弹,听着外面风声渐歇,忍不住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鬼手突然都卷了起来,像是倒吊兰一样挤在空中,露出中间粗壮的石柱来,这造型跟哑铃似的。 孔四一手勾在中心的石柱之上,一手伸出去够那个他所说的“鬽”。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难道那个女鬽是他的老相好吧?瞧这小哥一直郁郁寡欢、生无可恋的神态,倒真有几分像是失恋后遗症! 地下那团肉色的东西不停的抖动着,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地里传了上来,带着几分愤怒,跟雷鸣一般尾音滚滚,那些鬼手毫无征兆之下,突然全都一下子炸开来,划着弧线往石柱中央扑去! 不好!这老家伙要发飙! 来不及多想,我腾地跳了出去,压低枪管,对着地上那团东西直接就搂火。 到了现在,我终于稍微看出来了,这团肉不肉、木头不是木头的活物,才是这些鬼手的大脑,或者说是心脏。 子弹噗噗的射了进去,一声诡异的嘶吼声又传了过来,我眼睛上沿都能瞄到无数的鬼手在空中向我扑了过来。 瞬间,我的脑海中划过电影里面万箭攒射的画面,手指一松,侧身往洞里就跳回去! 我都想好了,滚进洞里之后,两把枪能顶多久就多久吧,只希望孔四那小哥能早点从这怪物手里把女鬽抢回来! 本来就是为了引开这些鬼手,所以脚边蓄力,跳出来快,跳回去也快,不过刚跳起来,耳边就听到大牙一声惊呼。 “不好!”我一闪念之间,已然躲闪不及,“嘭”的一声响,跟往外跳的大牙结结实实撞了个瓷实,一个倒摘葱摔倒在地上。 我心里一凉,还没来得及问候大牙的祖宗,噗噗几声,无数的鬼手已经抓住了我,我整个人忽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我大骇之下,枪支早就撒手扔掉了,手脚乱蹬,嘴里大声嚎叫着,想的全是内脏飞溅的场景! “嗤嗤嗤……”果然身上一阵作响,眨眼的工夫,我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个精光,还好这些鬼手只抓住了我的衣服! 也不知道哪只缺德手,直接拽住了我的头发,硬生生的给撕扯掉了一撮,疼得我眼泪直流,真想丫的实打实干一场,也好过这种有力无处使的空虚感! 躬身就想翻起来,才发现脚上还有一只,那鬼手抓住我脚踝,抡着我直往石柱上摔去! 我整个人腾在半空中,脑子就有点晕,只道这次要被拍死在石柱之上了! 突然一只大手托在我的后背,一收一送,卸去力道,我感觉脚上也是一松,人直通通的就往下滚落,啪的一声,趴在了一个冰冷而柔软的东西上面。 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条短裤,赤身果体的贴着底下之物,冷得膀胱都有些收紧。 我手忙脚乱的抹了一把还没干的眼泪,双手撑了起来,眼睛刚能聚焦,顿时就呆住了! 之前见过的女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扑倒,此刻就躺在我的身下,如此近的距离看起来,她的脸色居然还有些红润,只是冷得像是冰块。 我呼出的热气,在她冰冷的脸上划动,带着丝丝稀雾。 怎么也没想到我会二进宫,再次见到,虽然听孔四说这是个女鬽,可是此刻看来,眉眼五官,完全就是古若蓝,妈的,就不能换个造型? 此刻赤果相对,踏踏实实的被我压在身下,那女魅双眼微睁,眼神有些娇嗔,下巴微张,吐出半截舌头,猩红鲜活,一点都不像是死人,难道这女魅也是个活物? 我全身寒毛都出来了,双手一撑,正好压在她的胸部之上,软绵绵的,弹性十足,这手感,绝对一流! 瞬间我就有些荡漾了,眼睛就看到略带黄色的薄纱后面,一对形态玲珑的玉峰,这边风景独好啊,要不是冷冰冰的冒着丝丝凉气,还真是不错的温柔乡…… …… 咳咳,这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我心神一敛,憋了个满脸通红,心虚的抬起头,瞅见她哀怨的眼神,心里有些尴尬,哥们儿真不是故意的! 我一咬牙,身体慢慢蠕动,想从她身上往上面爬出去,正扭动着,下面某个部位不知道就硌到了什么硬实冰冷的东西,遽然一疼。 我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差点就尿了出来,哥们虽然没穿衣服,可也真没那个意思,咱不带玩这个,行吗?! 我不敢稍动,生怕就此真的成了阴人,趴着呆了一会儿,被刮到的地方痛感稍退,感觉是碰到了硬物,便微微弓起身子来,见她平滑的小腹处嵌着一个小小的物件,心想这女的还挺新潮的,跟90后似得,喜欢往身上扎各种玩意! 我空出一只手,顺溜下去,摸到那个物件,入手就觉得形状怪异,刚抠了几下,那女鬽突然弹了起来,一条猩红的舌头贴在了我的脸上! 第57章 地母魅影(八) 卧槽!连舌头都是凉的!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么? 我瞬间寒毛直立,手上一使劲,一把扯下抠到的那个物件,也顾不上是什么,双脚乱蹬着,踩着她的身体爬了起来,用力一跳,跳到边上的石柱子上,刚站稳,抬头就见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玩味的看着我。 这里已经是那个怪物的中心,连续惊吓之后,我心神俱疲,意识都有些恍惚,一见到活物,想都没想,挥手就拍了过去,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低声道:“是我!” 我一听是孔四,心里狂喜,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人也清明了许多,往四周瞄了一眼,只见外围已经乱成一团,无数的鬼手疯狂的四处飞舞着,把整个洞里搅得乌烟瘴气,尸骨乱飞。 眼前一只鬼手抓住犹自亮着的一盏矿灯,在石壁上疯狂的砸着,没几下矿灯就散了架子,零部件纷纷散落! 真它妈的都疯了吗?这架势看得我心惊肉跳的,别说是人了,就是一装甲车,都得给拆成渣。 奇怪的是,竟没有任何一只鬼手靠近石柱子,我们像是站在台风眼里,看着四周群魔乱舞,这种感觉很是奇特,我突然醒悟过来,孔四该不会是知道这里最安全,所以抢了进来吧?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小子神秘得太过怪异了,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手里的武士刀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拎着一根黑黝黝的东西,像是一根粗大的短棍,都快赶上半条人腿了,刚才他似乎在女鬽后面掏摸着什么,难道这小哥冲回来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 我忍不住看了看手里的物件,应该是青铜的,形状怪异,在一横条上面有一个椭圆小圈,末端有点窄小,跟水滴型的胸坠差不多。 从没见过这种样式的饰品,只有手指粗细,跟孔四那根大棒完全没法比,我顺手就往兜里揣,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总不能塞档里吧,只好攥在手里。 石柱子冷得跟冰块一般,冻得我只打哆嗦,我甚至怀疑再耗下去,说不定会变成冰棍! 这时那女鬽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正好跟她眼神对上,无比妖冶的瞳孔! 心里刚喊了一句不好,一股子倦意立刻就涌了上来,脑海中闪过各种奇特的景象,像是在无边无际的碧海蓝天之中,轻轻的摇晃,慢慢的沉没了下去…… 这种感觉好舒服,我渐渐的眼皮发沉…… “吼……”一声低沉的嘶吼突然刺入我的耳膜,眼前影动,只见孔四一棍子便砸在那女尸身上,竟将她砰地砸飞了出去…… 飘在空中的女魅双手一张,身后无数的鬼手弹开,像一张巨大的网,裹着她往后飞去,衣袂飘飘,竟有几分美艳! “走!”孔四突然一把拉住我,往外面跃去。 四面的底下全是肉团,足有几米宽,他倒是出去了,我半个屁股跌坐在肉团的边缘之上,感觉到下面像是地震似的,上下快速而激烈的颤动着。 从地下传来的那种奇怪的嘶吼声,通过我的身体,直达我的脑海之中,深沉的宛若来自远古的亘古之音! 孔四一跃而下,挥舞着手里的短棍,自顾着冲了出去,我心里暗暗叫苦,丫的管杀不管埋啊,把我弄到这儿,还不如让我在中间呆着呢! 好在只有半个屁股挨着,我双脚凭空用力,一个跟斗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完全爬起来,就手脚并用,玩命的跟在他后面跑! 不知道怎么的,那些鬼手似乎突然对孔四颇有忌惮了起来,他所冲到之处,鬼手纷纷躲开,居然愣是让他在这漫天飞舞的群魔之中,冲出了一条生路来! 妈的,什么世道,妖怪也知道欺软怕硬?! 我跌跌撞撞的紧跟其后,一鼓作气冲刺到我们刚才躲着的洞口前,这一段路并不算长,但却几乎耗费了我的所有体力。 拼命之下,连我自己都觉得潜能大有飞升,居然在快如闪电般的鬼手群中冲了出来! 孔四到了洞口,突然纵身跃起,双脚往墙壁上一蹬,转身落地,已经在我身后。 我正准备跃身跳进洞里,只觉得一股后背巨力传来,呼的一下就飞了进去,啪的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身上脸上贴着地面被磨得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 妈的,新伤旧伤一起,哥们以后还能见人么?! 一阵火气窜起,恶从胆边生,迷迷糊糊之中,就地抓着块石头,转身就砸了出去! “啪”的,正砸在跳进来的孔四脑袋上,我听到一声闷哼,心里很猥琐的竟然有几分快意,原来这家伙也知道疼! 洞外已然是彻底的疯了,各种巨响不断传来,孔四被我砸得一愣,窜进来之后,推了我一把就往后面走。 此刻洞道里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碎屑,估计是刚才那些鬼手钻进来砸过场,幸好还有一盏破残的矿灯,恍恍惚惚大致能够看得清楚,却没有见到大牙他们。 我拎起那盏矿灯,没头没脑的就往石缝钻了进去,里面虽然狭窄,但是极深。 我爬了一段,方向感逐渐回来,感觉这是一路向上的,心里不禁大喜,姑且不管前面是什么,总之只要往上就好,我现在只希望离地面近些! 石缝应该是天然开裂的,许多支棱而出的石块石屑,我就穿着一条短裤,腰上带伤,膝盖跟手本来就磨破了,不动都觉得浑身疼得跟凌迟一般,这一爬动起来,更是疼得只想掉眼泪,越爬越慢。 要不是身后跟着一个孔四,我真想停下来哀嚎几声,这种折磨真心不是人受的! 坚持着往前爬了一段,就遇到了大牙跟陈歪嘴,这两货靠在一个宽敞了一点的天然窝洞里直喘气! 分开这么一会儿,却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心里五味杂陈,眼中泛热,忍不住狠狠的捶了他们几下,“都还没死呢!” 第58章 地母魅影(九) 大牙呸了一声,扔过来一支烟,笑骂道:“你死了我们还没死呢!咦,你衣服呢?该不会是卖身活命了吧?啧啧,这身材,也就只有憋了几千年的女鬽,才有兴趣!来,跟牙哥说说,滋味如何?” 去你的吧!我侧身虚踹了他一脚,大牙顺势躲开,说我被鬼手抓走的时候,他们也看得不分明,只见到我“唰”的分成了好几片,还以为我被撕碎了呢,哪里还敢逗留,没命的往里面钻。 也不知道哪些鬼手是怎么了,外面癫狂不已,却也没有追着他们进来,倒让他们拽了不少包裹。 我让大牙说得身上发冷,妈的,还赤身果体的,尽管都是男的,哥们儿倒也不害臊,主要是被冰冷的石头刮得受不了哇! 赶紧拽过来一个背包翻了翻,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在底层翻到一件布背心,比划了几下,发现尺寸极小,连大牙都穿不了,估计这背包的主人是个女的! 我骂了一声,又翻开其他的背包,终于让我在一个帆布包里找到一身蓝色的咔叽布,款色很老,有一股子霉味,像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工人服。 衣服上有两个宽口大口袋,袖口处绣了一个古怪的纽扣,我也没在意,感觉还算合身,就给穿上了,顿时暖和了许多。 只是布料有些硬邦邦,贴身穿起来不是很舒服,上衣口袋更是有些鼓着,像是有东西。 我解开布纽扣,从里面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本子,深红色的皮面正中间印着老人家的光辉形象,下面印着1976几个数字,一看就像是那个年代的工作本! 皮面发腐得厉害,拿着黏糊糊的沾手,翻开了前后都粘连着,看着似乎有些蓝色圆珠笔墨迹泛出来,我试试生掰撕扯了几下,没有弄开。 大牙看了一眼,说这玩意是牛皮熬的,上了年头,比万能胶还粘呼呢,你这样瞎扯连渣都剩不了,放心,现在是没有家伙什,出去了牙哥给你弄开就是! 我一听觉得也是,就丢给他收了,心里不免有些恻隐,刚才要不是孔四那小哥,此刻我可能就挂在那上面。 陪着这衣服的主人晃荡着,直到变成一具干尸腊肉,不定什么时候才有人进来发现我们的行李…… 大牙他们捡到的东西年代分明,能够看出来是两拨人,一拨跟我们在鬼王蝠那里碰到的应该是同一队人马,东西都还新鲜着。 很可能也就在这几天才进来的,所以家伙什都能用,那些亮着晃荡的矿灯手电筒基本就是属于这一群的。 而那些晃荡的干尸,应该是跟这位主儿一起来的,东西老旧不堪,至少应该是那个大动荡的时代,这么一算也有四五十年。 我心里一动,一丝奇怪的想法涌了上来,感觉这群人极有可能跟古老有什么关联! 虽然不知道古老当年为什么把照片等线索封存起来,不过既然我们能找到这里来,很难想象他这些年没有进来过! 大牙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说不定古老当年下来之后,让那个女鬽扑倒了,成了老相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古老就出去了,只不过时不时的就偷偷进来幽会? 要不然那个女魅为什么长得跟古若蓝那么相似,几乎就是一个模板刻下来的! 这货的脑洞简直超出了银河系!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回头见陈歪嘴一脸的懵逼,才省起来这老头还不知道古老的事情,我犹豫着简略的跟他讲了一下,将一些太过细节的都自然省略掉了。 陈歪嘴听完,脸色有些苍白,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问大牙那天晚上他确定看到古老尸体上的鳞片肉疤了? 其实不单是大牙,那肉疤我也看到了,跟穿山甲后背上那西鳞片一般,的确十分的恐怖诡异。 只不过从来没听过有青尸一说的,现在听他们一老一少两个摸金校尉后人说的确定,不由得心里有些半信半疑。 如果那是青尸,那么古老哪里去了? 而且那玩意长得跟古老一模一样,而那个女鬽也跟古若蓝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对!不对!”大牙摇了摇头说,青尸全靠养,就那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那个青尸,估计没有几千年道行也是不能够成精,那得多大的阴气,但是咱们这一路也没碰到养尸地啊! 陈歪嘴铁青着脸,说屁的养尸地,那都是人工造的,能比得上大自然的巧夺天工? 就刚才咱们见到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是太岁! 那个青尸很可能跟这女鬽一样,全靠这玩意儿续命! 太岁?!难道地上那怪物居然是太岁?!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躺在那上面那种奇妙的感觉,真的无法形容是什么质地,既不是植物,也不是动物,更不像是菌类! 之前我还以为是从地下传来的叹息声,如今看来是我的错觉了,那玩意就是个活物! “这玩意儿我见过,当时我还年小,跟着家里长辈去了趟关中踏一个青龙穴,在穴眼上就见过一个太岁,只有双手那般大小,听长辈说却已经是上千年的活物了。”陈歪嘴突然说道,声音却是按抑不住有些激动。 “当时我们不敢胡来,拜了三拜,便退了出来,没想到后来长辈们一一倒了霉运,不是让沙子给埋了,就是严打吃了花生米。“ 严打我知道,吃花生米就是挨枪子呗,那时节我还小,听说挨了枪子的罪犯,家人还得去交几元的子弹费。 只是让沙子给埋了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大牙,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倒斗也叫掏沙子,出了事出不来了,就叫让沙子给埋了。 这玩意儿真有这么邪乎?大牙铁青着个脸,我摇了摇头,说道,太岁其实不是凶煞,反倒是大吉! 真太岁,也叫做转趾煞,要大运日主与太岁相和相顺,其年则吉;若值刑冲破害,与太岁相战克则凶。 第59章 至哉坤元 夫太岁,至尊,非煞也! 之所以在民间被传为恶煞,其实是误传,主要是因为太岁是君象,其方固上吉之方,而非下民之所敢用。 帝王系命于太岁、后妃系命于岁之阴。平头百姓招惹上了,命中克制不住,反倒成煞,但是对于皇族来说,则是可遇不可求。 当年姚广孝应该就是发现了这里,所以有了后来的一系列动作! 大牙切了一声,说你知道得这么门清,怎么就看不出那玩意是个太岁? 刚刚侃侃而谈逼格满满的我顿时老脸有些发红,妈的,哥们是有理论无实践啊!跟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光知道女人那活儿好,至于怎么好法,哪里知道! 赶紧转移话题,说这不是只有老头见过的么。 大牙果然掉头对陈歪嘴说:“老头,咱可不兴比喻夸张。照你说的,上千年的活物才两个巴掌大,那这里的这个岂不是得上亿年,可能还不止,妈的,这简直就是太岁王啊!还有,那些鬼手又是怎么回事?” 大牙话刚说完,洞口噗哒一声,跳进来一个人,却是孔四那小哥。 这小哥也不知道在后面磨什么洋工,直到此刻才赶来,冲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说:“那不是太岁王,而是地母!那些也不是鬼手,而是地母的根脉,连接体内的血管脉络,用来吸收天地之阴气。” 孔四说完这一句之后,“嘶”的扯开一块破布,给身上缠绑着,低头自顾弄着。 这有上句没下句的让我好生郁闷,有那么一股子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 坤宫地母! 陈歪嘴突然一拍脑袋,说它娘的,老子是在里面呆糊涂了,怎么连这点都没有想到!古老相传,这玩意可是自盘古开天就有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脑袋中嗡嗡的响了起来,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此地为坤宫中心静土之位,土居中宫、载四行,万物土中生,又土中死…… 难道这些不仅仅是卦象表征,古人是知道的确有滋生万物的坤元地母存在? 而我们看到的血祭台,就是先民们用来祭奠地母的! 忽然之间,心里一阵恍惚,周易里多以事项表卦意,或许并不如我们今天解读的那般简单! 石窝里并不宽敞,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手脚相交的,空气本来就有些稀薄,我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一丝无知的恐惧涌了上来,无穷无尽…… “妈的,管它什么老母!有东西的才是好母!”大牙突然对我说道:“老吴,这里面就你摸过那玩意儿,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卧槽!谁它妈的摸过了!这货还念念不忘这茬呢! 被他这么一说,那种冷彻心骨的阴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除了体温以外,那个女魅的确像是个活着的,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有的? 从身上披着的薄纱来看,不可能是那些用树叶遮体的东夷人,这种技术最早要到汉代才会有!难道是两汉年间又有人进来过? 大牙意味深长朝我眨巴眨巴眼,说道:“老吴啊,咱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可不兴干这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事,你看看你,衣服都扒光了,就没捞点东西回来?”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摸索出从女尸身上抠下来的那个形状怪异的青铜小件来,说九死一生,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出来。 大牙接了过去,瞄了一眼说年头倒是足,就是太小气了,绿器这玩意讲究个头,这巴掌大的玩意,卖不出什么价来! “咦,也不对!我怎么瞧着有点像是把钥匙?” 大牙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掉头对着孔四说道:“猛将兄,你那根玩意到底是个啥东西,也别老那么杵着,给大伙儿看看呗,说不定是个盒子呢?我说,照江湖规矩,见者有份,你可不能独吞了! 原来这货是在打孔四手里那根短石棒的主意,那玩意体型怪异,如果不是圆条形的,还真像个长方盒子,不定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我们这一行,折腾到现在,还真没捞到值钱的玩意,难怪大牙一看就双眼发光! 孔四见我们都在看着他,随手就将石棒递了过来,大牙嘿了一声,伸手就去接,没提防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差点砸到了我的脚上,把我着实吓了一大跳。 瞧这玩意竟是沉重异常,万一给砸中了,下半生估计就只能跟拐棍搭伙过日子了。 大牙脸红耳赤的,迭声说着大意了,没想到这玩意这么沉手。 嘴里说着,手上抓着石棒的一头,使了一股子劲儿,还是拎不起来,呀了一声,蹲下来仔细瞧了起来。 大牙虽然长得瘦小,但是力气远比我要大些,这根石棒就算全是金子做的,也不可能这么重! 讶异之余,我也忍不住凑过去瞧么,通体黑漆漆的,表面上满是坑坑洼洼,有点像墨玉的原石,透着一股说不出是蓝还是绿的蕴意。 棒体内里,似乎有个龙卷的图腾,又因为色暗看不太真切,当着孔四的面,我也不好细细察观。 “嘿嘿,你们看,这形状像不像是大号的那什么棒?” 大牙估计也是没瞧出来是什么料子做的,用手抚摸着石棒,猥琐的说道:“这该不会是那女鬽用的玩意儿吧,最辣不过泼妇才、寡妇门前你别骚,你们倒好,就这么把它弄走了,缺德不缺德啊,难怪人家要跟你们发飙!” 大牙虽然说得恶心,形状倒是真有几分相似,我盯着那根石棒,都快有这种错觉了。不过就我所知,中华文明之中貌似没有这种崇拜基因,不像倭国那些小变态。 话说回来,那些鬼手对这个东西似乎很忌惮,我闭着眼睛,回忆刚才那电光石火之间,要不是有这玩意儿,我跟孔四只怕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难道这玩意就是克制女鬽的东西?! 那个什么太岁、地母的又是怎么回事? 第60章 重逢(一) 孔四冷然的摇了摇头,说,当年姚广孝就是在此地发现了地母,所以认定燕王有帝王之象,才毅然投奔他做马仔,最后又力主在上面修建了至刚至阳的紫禁城。 我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幻听,一丝从地下传来的亘古长息,心里一寒,忍不住望着孔四,这小哥到底是什么来头,瞧他一脸迷离的样子,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孔四显然不愿多说,我们也不好逼问他,这里面的事情,越裹越乱,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为妙。 大牙拎着背包,就往我们来路的另一边钻,我一把拉住他,说道,前方也不知道是通往何处的,你就这么一头扎进去? 大牙看了我一眼,说:“那个老妖已经疯了,你想回去找抽,小爷可不奉陪!” 这个洞道虽然是天生的,不过想想更为合理,建造祭台的时候,很可能还没有这些山体上的缝隙,后来经过几千年的风化,再加上没有了祭祀,鬼手门四处乱钻,打通了不少这样的缝道。 当年锦衣卫虽然没有找到正路,但也十有八九是从这些缝道里钻进来,见到了那个地母! 我不禁瞄了大牙一眼,这家伙虽然脑子与众不同,外表鲁莽,其实心细得很。 我们沿着这洞道往上,说不定能回到原来的路! 如果真是锦衣卫走的那条道,最不济也能回到三才棺那儿,当年是死胡同,现在已经让我们在外面破了机关,却是能出去! 孔四背包也不带,拎着他那根黑黝黝的短棒,抢到了大牙前头,我跟陈歪嘴默默的跟上,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两边已经狭小得需要侧身挤着才能往前。 妈的,万一这是一条死胡同,到时候要退回来,可就惨了。 自进入这个地宫以来,就没一刻消停过,体力大量消耗不说,这里面阴冷异常,又没有食物补给,身体反应都有些迟钝了,更严峻的是没有水! 要再折腾几次,不用什么鬼手,自己都得活活给饿死! 那些锦衣卫不会就是因为脱水,产生了幻觉,最后集体自杀了吧?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心里一闪而过,正有些悲切,打头的孔四发现了一小块布条,是被石片扯下来的,正是锦衣卫的装束。 大家不约而同的欢呼了一声,看来这条通道是对着的,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完全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加快了速度。 这个地宫虽然诡异,但是人工的痕迹并不多,就算偶有一些机关,也大都是上古留下来的。 此刻见到“新鲜”的人迹,大牙心情愉悦,一边爬一边笑骂,说没想到遇到这非洞非斗的夹生窝,让他一身的倒斗本领全给废了。 我在后面听了暗暗好笑,这里面,估计除了我这个白丁,谁都比他强。 陈歪嘴自然不用说了,虽然被关了那么些年,有点跟不上时代,不过老底子总归还在,实实在在传承下来的。 再往前走,洞道时窄时宽的,不断有些折线,好在呼吸没有问题,这说明两边都是通的,一路上我们陆续发现了不少碎布条跟血痕,估计是被鬼手拖拽进去的人留下的,看的我心惊胆战的。 在这样的地方,真要被那些鬼手抓住了,连个腾挪的空间都没有,我催促着他们赶紧,前方突然停了下来,我在后面也看不到什么情况。 大牙的声音从前面嗡嗡的传来,说裂道在前方突然分成了两岔,像是不规则的y字形往两边延伸开去,我们几人商量之下,一致选了一条能见到血痕的岔路。 又爬了一段,突然听到大牙“嘘”了一声,我急忙伏了下来,感觉到前方灭了灯光,似有异动,我也赶紧把手里的电筒关掉。 电筒是他们刚刚捡到的,都是军用电筒,质量过硬,拿着都能当武器,只可惜没有找到吃的,在洞里,光源跟食物都是活命的存在。 裂道里分外安静,我能感觉到气息从鼻孔里喷出,在石壁上反弹回来的暖流,带着一股子土腥味。 静谧了一会儿,在我们尽力压抑的喘息声中,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骚动! 有人?! 我突然感觉到内心砰砰直跳,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骇,心情异常复杂。 趴在那里不敢稍动,耳朵里听到前方窸窸窣窣的声响,黑暗中,陈歪嘴轻轻踹了我一脚,示意着缓缓的往前蠕动着爬了过去。 这老小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身上一股馊味,我本来就不敢靠的太近,赶着黑灯瞎火的,让他一脚撩在脸上,差点就一口气岔过去,缓了一缓,才跟着往前爬去。 黑暗里的人声,伴随着嗡嗡低响,隐约能听得一个男声,似乎在大声训斥着,语气尖锐,却是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果然是人类!我们又集体往前方挪动了一下,高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不晓得是不是那人觉察到了声响,我整个人贴在地上,心里狂跳,伸手在背后慢慢的摸出一把刚才弄到的军刀来。 现在我们的体力透支严重,武器更是丢得差不多,除了大牙手里还有一把枪之外,就剩下一把双筒猎枪。 进来时,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爬动起来不小心走了火,便装在他包里,没有拿出来。 洞道里一时间安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汗毛直立的声音,我们屏息着一动不敢动,就这样死死地等了一会儿。 终于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缝隙窄小,听起来嗡嗡作响,而且那个声音带有古怪的口音。 但是屏息细听,却也能听得清楚,“古小姐,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古小姐?难道是古若蓝? 我心里一抖,果然就听到古若蓝的声音缓缓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考虑的?” 她怎么在这里?我惊喜之下,只顾得高兴她安然无事,便没听清楚那个男的嗡嗡的说了句什么。 再回过神来,突然就听到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古若蓝怒哼了一声,语气中有些许惊慌的骂道:“你要干嘛!” 第61章 重逢(二) 我手上一紧,攥紧了刀子,前方什么情况,我完全不知道,但是在前面的大牙居然没有动静,倒是让我有些惊奇,这小子手里可是有枪的。 我正在惊疑之间,一个字正腔圆的四九城腔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子献媚的语调,说:“别冲动!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先前那个男声似乎并不意外,语气中透着些缓和,说道:“很好,霍公子愿意配合,那是最好的了。大家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找到那个东西,更应该精诚合作嘛,哈哈。” 只听得古若蓝怒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满,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霍小东犹自说道:“藤原君说的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最看不起那些老古董们,还死抱着门户之见,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是要信息共享,争取双赢!” 藤原君?这群人十有八九就是老头所说的那些小鬼子。 真不知道古若蓝他们是怎么落到对方的手里的,听话语,似乎古若蓝手里有些东西,正是他们想要的。 我习惯性的看了看陈歪嘴,道里黑暗异常,连个屁股的轮廓都看不到,望着眼前黑呼呼的空间。 我心里掠过一丝恐慌,按老头的说法,孔四那小哥跟这些鬼子是一伙的,该不会也是个鬼子吧? 再想到这小哥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股子空落落。 耳中只听到霍小东说:“藤原君刚才所说的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真的从未听闻过,不知道能否说的详细点,说不定能够帮我们想起一些什么?” 这小子不简单啊,此刻看不到他的人,只听语气,能想象出霍小东此刻脸上,必定一副谄媚的表情,但在黑暗中听来,话语里透着一股子隐晦的狡猾。 正好我心里也有诸多疑问,便屏息听了起来。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操着地道的四九城话说道,“霍大少,好精细的算盘啊,您自己个儿不先吐点东西出来,买卖能这么做么?“ 这它妈的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谁啊?! 我心里一阵恼火,只听到霍小东又恢复了当初跟我们说话的语气,冷冷的说道:“张大麻子,你个狗儿一样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爷跟前聒噪的?” “呦呦呦”被称作张大麻子的,尖细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霍大少,此一时彼一时也,放在平日里,自然要敬你三尺,不过此时此景,就算是你霍家能力通天,却也只能徒唤奈何不是? 听俺老张的一句劝,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别耍什么心眼,否则这如花似玉的古大小姐,可就等不到进霍家门了!” 阴冷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就不舒服,再听他说话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我不由得暗道不好,这厮既然撕破了脸皮,自然是不会放霍小东他们活着回去的了。 霍小东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洞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我既有些担心古若蓝他们的安危,又对那个叫张大麻子的家伙恨得牙根痒痒,不用见到人,单听声音,活脱脱就是一个汉奸货! 民国时代就是太多这样的人,为了一点小钱,带着一群群以“科考”为名义的洋鬼子,走遍大江南北,挖走了多少老祖宗的东西! 大牙每次提起这些人,就咬牙切齿,骂这些败家玩意,也不知道给小爷多留着点,搞得现在要找个斗比泡范冰冰还难! 张大麻子一说话,不用问陈歪嘴,都知道这些人就是他说的那帮鬼子,听着动静,人马还不少,精气神儿也足,想从他们手里救出古若蓝跟霍小东,还真让人头疼! 好在孔四直到此时还没有声响,看来不是他们的人,我心里松快了点,敌明我暗,慢慢想办法阴他们几个先,也未必就全然无辙! “噗~”正在我脑补着各种阴人的损招时,前面的陈歪嘴突然放了个屁,声音沉闷,极为悠长,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我靠!老子都饿得眼冒金星了,这老小子还有力气放屁?! 错愕中,我张嘴刚吸了一口,登时胸口堵塞,涨闷异常,这它妈的赶上生化武器了! 我憋红着脸,总算忍住没有将手里的刀捅了出去! “谁!”洞外突然一声断喝传来。 妈的,被发现了,我心里刚一紧,就听到“啪啪”的两声枪响,子弹打在石壁上,溅出的火花把我唬了一跳。 感觉手里一沉,刀子像是戳到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听到陈歪嘴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 窄小的洞道里,直震得我耳膜发疼,原来老头急退之下,自己撞到了我的刀口上! 大牙被堵在前面,急得大声骂了起来:“嚎丧啊!退!快退!” 陈歪嘴哀嚎了两声,抽着冷气骂道:“****先人板板,你以为老子不想退啊,后面这小哥戳到我屁股了!你它娘的快开枪啊,手里又不是烧火棍!” 大牙没好气的骂道:“开个屁!黑灯瞎火的,万一把古小姐他们给打死了怎么办!” 难得这货还记住这茬!我心里刚给他默默点个赞。 陈歪嘴突然一脚就踢在我的脸上,我猝不及防,一股脚臭味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我不敢张嘴,用尽全力往后退去。 耳朵里,听到他呜呜啦啦骂着大牙:“你它娘的屁股别顶着我嘴巴,唔唔……” 乱成一团的当口,几道强光射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完了! 被堵在这小洞道里,步枪一扫,跟打靶子似的,躲都没地方去! 我们退得再快,也跑不过子弹! 大牙急得放声大吼道,“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 “出来!”藤原干巴巴的喊声,无异于一道灵光划过。 我陡然松了口气,就怕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通扫射,做俘虏总比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好,留得青山在,再从长计议。 趁着大牙跟陈歪嘴往外爬的时候,我弓着身子往后面蠕动着,能溜一个是一个,回头再想办法救他们。 第62章 重逢(三) 大牙的想法估计跟我想的一样,哼哼唧唧的磨蹭着拖延时间,不过很快就挨了一下子,噗通一声掉了下去,哼哼着直骂娘! 在这种狭小的缝隙里,往前爬已经很难了,往后退的难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没等我退后几步,挡在身前的陈歪嘴也被拉了出去,眼前陡然一片光亮,白唰唰的强光照得我眼睛一阵刺痛,完全睁不开。 我只听着乱糟糟的喊话,赶紧趴在地上,双手举起来摇了摇,那把军刀早就扔在了一旁,哪里敢嚣张。 爬到洞口的时候,我余光发现外面几跟枪管子正对着洞道里,忍不住暗喊了一声万幸,还好没有心存侥幸,否则现在早变成了马蜂窝了。 地面都是坚硬的石板,被他们硬拽了下来,摔得我七窍生烟,五腑错位,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拖着往人堆中扔,跟大牙撞到一块,爬起来缓了老大一会儿才算是恢复了知觉。 “全军覆没啊!”大牙背对着灯光,挤眉弄眼的冲我说道,搞得我一时不知所谓。 我打量的看了一下,才发现孔四并没有在这里面,这家伙本来爬在最前面的,最该第一个被发现就是他了,可此时却不见踪影。 我脑海中闪过,在溜出洞口之时,似乎见到头上有一个小洞,可是那洞实在是太小了,伸个脑袋进去还勉强,压根就藏不了人。 洞里灯火通亮,搞得快赶上营地了! 稍微适应了一下,才更加感觉到对方人强马壮的气势,除了我们几个“俘虏”外,大约还有十来个人,装束跟我们初次见到孔四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连体黑衣,手里端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妈的,这下是掉到狼窝子里了! 四五个黑衣人举着枪,围在我们进来的洞口,冲里面喊叫了一通话,听起来果然是岛国语,呱唧呱唧的我也听不分明。 他们喊了一会儿,又往里面砰砰打了几枪,听得没了动静,这才转过身来,枪口对着我们,四处戒备着。 我们围坐在一角,根本就看不到洞边儿在哪儿,不过能感觉到这里很大,像一个石室,大牙左右打量了一下,咦了一下,低声问陈歪嘴说老头你看这像不像是耳室?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也不定是侧室,不管如何,都让他们找到了墓穴了,他姥姥的…… 老头话没说完,就挨了一枪托,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我赶紧扶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鬼子痛恨他刚才半路逃脱?这一下挨得有些狠,额头上立刻肿了一块,疼得直抹眼泪。 边上的古若蓝惊呼了一声,进来这一会儿都不敢跟她打招呼,就是不想那些鬼子知道我们是一伙的,看能否混蒙过去,再想办法。 这下倒好,全都穿帮了,我苦笑了一声:“你还好吧?” 古若蓝看起来,除了头发有些散乱、脸颊上也沾了灰,神态狼狈之外,倒也没有受伤,只是明亮的眼神此刻有些黯淡,看的我不由的生出些许的心疼。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半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啊! 就算孔四那小哥还在,面对这么多的自动武器,只怕能自保就不错了。 令人奇怪的是古若蓝似乎一直盯着我看,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内心也有些莫名的舒爽,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牵挂了? 正在得意,古若蓝却靠过来低声问道:“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捡来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蓝色布衣,奇怪的说有什么问题么? 古若蓝眉毛紧蹙,神情有些怪异,却什么都没说,似乎陷入了沉思。 “啊哈,陈老先生,欢迎回来,怎么样,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的小伙伴?” 从这人的口音跟声音听来,应该是那个叫藤原的家伙,我看了过去,心里暗自讶异。 我本以为又是一个肌肉男,没想到这家伙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年纪在四五十岁之间,教授模样,和熙的脸上带着玩味,像看着入笼的老鼠一般的看着我们。 陈歪嘴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额头,半蹲着龇牙咧嘴道:“藤原先生,额跟这几个瓜皮娃子一点都不熟!刚才黑灯瞎火的,额这不是着急上火的乱走了一通,遇到了这几位,天可怜见的,这不,屁股还让这家伙给捅了一下。 现在可好了,总算是找到大部队!麻子,你奶奶的也不过来扶下老哥,赶紧的,给点伤药先啊……” “这……”张大麻子看了看藤原,脸色有些尴尬。 急得陈歪嘴一个劲的骂娘,各种粗口国骂不断,“你它娘的什么这的那的,要不是你找老子,老子现在在外面晒着太阳,看着洋妞呢!” 听得我心里直想笑,果然是走江湖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彪悍。 大牙蹲在一旁,抖着屁股,实在听不下去,插了一嘴道:“得了吧,老头,你天天蹲天桥,哪里来的洋妞,最多也就是大妈!” “呸,你这天天猫潘家园的瓜娃子哪里知道,琉璃厂一带的天桥上,洋妞多的是!老哥教你一个乖,大下午的猫在天桥下,既能避日头,还能看风景。” 陈歪嘴见大牙一脸的不相信,继续说道,“这可是老哥多年查勘才寻到的风水宝地,那天桥是镂空的铁板,从下面往上看,透过缝隙,风景不是一般的好啊,特别是夏天,那简直就是绝了,有一次老哥还见过一个金毛的,嘿嘿,要不都说洋妞奔放,还真不是盖的……” “真的?!”大牙一听,登时一脸的神往,“妈的,小爷怎么就没想到这辙呢!” “不用急,有的是机会,听说那天桥还要改建成玻璃底板的,啧啧,这得多大的福利啊!” 这俩货一说起这事儿来,那股相见恨晚的劲儿,似乎忘了此刻身在何处,猥琐的奸笑着,搞得身边那几个小鬼子面面相觑。 我跟霍小东对望了一眼,见他目光冷峻,往藤原身上撇了一下,瞬间散射着一股子杀气。 第63章 重逢(四) 我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不是个善种,不过倒是跟我心意相通,趁着一老一少两个货插科打诨的工夫,寻机看能不能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藤原这个头,我们这人聚齐了,多少有点回旋的余地! “嗯、咳!”藤原咳嗽了两声,高声说道:“有关两位的雅兴,还是等有机会再行切磋吧,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 陈歪嘴一听,歪着身子就往一边地上滚去,瘫躺着说:你们谈你们的,不过能不能来点水喝? 藤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我们,蹲下来,目不斜视的盯着古若蓝,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崖山之后,再无中华!” 我脑袋中轰的一下,这句话戳到我记忆中的某个点,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很怪异! 此刻藤原这么说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望了一眼古若蓝,见她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藤原,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瞧了一会儿,藤原缓缓的问道:“这句话,难道古小姐从来没有听古老爷子说过?” 古若蓝茫然的摇了摇头,说这话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却不是听古老说的,而且说这话的不外乎就是小鬼子讥讽我大天朝断了文化正统而已,难道还有别的含义么? 藤原眼里失望之色益重,仰着头,愣怔的望着顶上的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处照耀的矿灯衬得整个空间更为幽深静谧,我又累又饿,四肢乏力,身体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无力多加思索,娘的,饥渴的感觉真心无法言喻! 大牙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四周那些壮汉身上的包裹,眼里冒着精光,我不知道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一句电影里的台词——抢钱抢粮抢女人! 为了转移生理饥饿,我四周打量了一圈,见陈歪嘴一直瞪着张大麻子,那家伙长得肥肥胖胖的,一脸的肉疙瘩,笑起来满是横肉,脖间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闪闪发光,模样倒有几分像屠夫。 不过看起来似乎对陈歪嘴甚是忌惮,眼光闪烁躲避,不敢跟他对视。 我碰了碰陈歪嘴,低声说道:“喂,这老汉奸是不是欠你钱啊?赶紧的,让他弄点吃喝的来,哥们快饿死了。” 陈歪嘴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这还用你说,无奈那小子完全不理会老子这能杀死人的眼神啊!你给看看,老子这眼神锋利不锋利? 说着,陈歪嘴回头瞪着我,伸着两根手指横在眼前比划着,看的我心里那个郁闷,妈的,老不正经,真想抽丫的两巴掌! 陈歪嘴比划着,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斜过脑袋冲着张大麻子就骂道:“我说张大麻子,你它娘的别闪了行不?不是说好夹喇嘛的吗?这算什么事儿,还没过河就想拆桥?” 我听大牙说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一只脚埋到棺材里,外人信不大过,所以往往都是父子兄弟家族式,但是这样一来,有些大斗就很难办。 这个时候,就得有人挑头,广邀道上相熟之人,凑在一起,这就叫做夹喇叭。 当然像藤原他们这种,人手跟装备都没有问题,需要的就是能人异士,像这种方式,在古代就存在,但是真正流行起来,得算到清末民国那段时间。 随着洋鬼子以各种科考勘探的名目涌入,大量雇佣当地道上的人手,才算是真正形成了一些行规。 比如具体的情况,不到目的地“夹喇嘛”的人是不会透露的,不然给别人提前知道了,就有可能被截胡。 陈歪嘴这次会轻易上船,一是出来这段时间了,一直晃荡着,也想着接点大活儿,二来也是看张大麻子的面儿上,所以依着老规矩,也没细问就来了,没想到却遇到这种情况。 陈歪嘴看了一眼围着我们手中持枪的一群人,愤愤的说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放在十几年前,道上提起陈七爷来,谁不得竖个大拇指,那时节,他张大麻子还只是街面上一个小混混,就指望着他能发发善心,捣腾点货给他混日子哩,现在倒是猴子称大王了! 现下的境地,当年的饼填不了肚子! 我见张大麻子左顾右盼,纯当老头在放屁,就知道这货是个滚刀肉,这种人怎么激也没用。 此时霍小东望了古若蓝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藤原先生,有些话如果您不方便告知,那就算了。不过咱们转悠了这么久,你也看到了,这里面的年代感层次很丰富,远不是没人进来过的地界,要是您找的是一物件,估计早就让人捷足先登了。依我看,不如咱们先兵合一处,找到路子出去,然后再从长计议,您说呢?” 一直怔怔的望着头顶出神的藤原,回头望了一眼霍小东,似乎下了某种决断,突然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哗啦啦的顿时一堆枪口指着我们。 妈呀,这是要杀人灭口了么? 大牙一急,骂道,姓霍的小子,你它妈不会说话就别乱喷!小爷还是个处呢,早知道前几天在三里屯那妞就该给破了…… 这货还没骂完,就被从后面踹了一脚,跌了个狗啃屎! 藤原拍了拍手,说,五百年一轮回,没想到古老先生就这么走了,古家也是凋零殆尽,这事儿只能落在古小姐你的身上了。这样吧,我给你五分钟,如果你还是不肯合作,每过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我们都吓了一跳,眼巴巴的望着古若蓝,见她俏脸紧绷,大牙不由大急,嚷道,大小姐,都这个时候,咱就别绷着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就是合作嘛,他想知道什么,告诉他便是,要不哥儿几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妈的,这老家伙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有些神叨,可一看就是心理变态,不是小时候偷看亲妈洗澡,就是被后妈孽待过的主儿,咱可不能跟这种人较劲啊! 枪打出头鸟,这时候跳出来,摆明了就是要挨枪子! 第64章 蝮虫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给大牙点了三十二个赞,佯装低着头装乖,眼神四处寻摸着,万一形势不对,先下手为强,弄死一个是一个,怎么着也得拉个垫背的! 藤原出奇的镇定,对大牙的骂声充耳不闻,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手表,这种人最为可怕,绝对说到做到。 古若蓝看他的架势当真的,便急声问道,你到底要我们干嘛?!如果就你刚才问的什么鱼,我真没听说过! 藤原放下手来,望着古若蓝,说,古老爷子临终的时候,可有留了什么遗言? 见古若蓝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再好好想想,他生前没有没有交代过你什么,比如万一他突然离世或者出事,让你去找什么东西? 这它娘的不就是我们刚开始问古若蓝的话么? 一路才追踪到这里,倒是跟藤原这货殊路同归了! 古若蓝眨巴着大眼珠子,说古老从来就不让她接触他的事情,也什么都没告诉过她,在她的眼里,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古玩行家,哪里有什么秘密。 这是要死撑到底的节奏,也不知道是不是留有后手,还是打死都不肯说? 我心里一沉,藤原不再说话,咧嘴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大牙。 “咔嚓”,枪栓拉动的声音响亮刺耳,我头皮一麻,脚下暗自蓄力,准备弓起身子,先撞倒面前那个家伙再说。 还未等我出脚,那家伙突然哎呦一声,伸手往后背勾去! 这下变起突然,我们都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中了什么风,突然抽抽了起来,倒在地上,双手死命的往后抓挠着,将身上的衣服撕扯破碎成一条条。 见我们都惊恐的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上,现出一片痛苦至极的恐慌,张大着嘴巴,似乎想要叫喊,却已经发不出声来,诡异至极! 一眨眼功夫,那黑衣鬼子已经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无力的张开着,手指头偶尔抽搐一下! 边儿上一个年轻鬼子又惊又急,叫唤着伸手就去拉。 藤原怒喝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那年轻鬼子刚一接触,也突然尖叫着往上蹦跶了一下,摔在地上直打转,高举着的手黑肿无比,不停的甩着! 卧槽!人群一下就炸开了!什么鬼? 我急忙往一边滚去,乱糟糟的挨了几脚,顾不上疼痛,抬眼望去,那年轻鬼子哀嚎着不住打转,半边身体激烈的抽搐着,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们,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拉他。 “八嘎!”一个黑衣人怒骂了一声,突然抽出一把刀,跳过去挥手就劈,将那年轻鬼子的半只手给砍了下来。 一股子黑血喷了出来,洒在那人脸上,那黑衣人一愣神,伸手往脸上拍去,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的抽在自己的脸上,惨叫了一声,手上跟触电一般撒开。 什么情况? 矿灯唰唰都集照在这几人身上,这一下看的十分清楚,在他的脸上挂着一只像蚕蛹大小的小虫子,色如绶纹,头上挺着一根尖短的刺,扭动了几下肥嘟嘟的身躯,从他的脸上钻了进去! “蝮虫!”陈歪嘴扯着公鸭嗓,尖叫了一声! 我脑袋嗡的一声响,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叫的什么玩意,就听到藤原大吼了一声,原本呆如木鸡的一群人突然轰的一下就散开了,没命的往石室另一头跑去。 霍小东一跃而起,拉着古若蓝从我身边蹭的一下就过去了,我这才惊觉,扭头撒丫就跑! 陈歪嘴这老头刚才还病怏怏的,此刻居然跑得不慢,都赶我前头去了,几缕银丝般的长发飘逸得煞是销魂! 石室中间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原来如此,还是已经让鬼子“三光扫荡”过,跑起来倒是没有障碍。 一下子就全都挤到了另一头,从一扇半开的石门里钻了出去,像是交通突然拥堵,顿时挤作了一团。 我怕那些鬼子急切之间开火把我们给干掉,自觉的不敢太往前挤,一下就落在了后面,听到背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大牙刚刚跟了上来。 “妈的,老吴,你丫也不晓得趁乱把枪?!” 这货手里拽着一把短刀,往我这边跑来,身后一片黑暗中似乎还有一个身影,我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那个中招的黑衣人就跟在他身后,一张脸抓的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颧骨已经露了出来,双手也露出了骨白的指节,犹在脸上疯狂的抓挠着! 大牙看我眼神不对,扭头一看,靠了一声,手里的短刀下意识的就劈了过去! 那玩意儿似乎一碰就中招,我心里惊叫了一声,妈的这货脑袋是进水了还是怎么地,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刀劈到一半,大牙突然扭身,往一侧空劈了下去,身体扭成麻花,摔倒在地。 那黑衣人就在他后面,此刻也是疯了般乱闯,一脚绊到大牙,身形一顿,眼见就要跟着摔倒,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多想,垫了一步转身侧踹,结结实实的将黑衣人他踹得往后退了几步! 大牙翻身爬了起来,往我身后疾奔,嘴里喊了一声:“快跑!” 我艹!我还不知道跑?! 我扭头就想跑,突然脚下一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顿时哀嚎了一声:“刀!” 大牙反应特快,回头一把拉住我,手里的刀往我小腿一插,划拉开裤腿,没有见到伤口,骂道你丫这是心理作用! 我蹬了蹬腿,果然行动自如,心里狂喜,跳起来就跑。 门口处的人都跑光了,我跟大牙紧钻了出去,总算追上了大部队,门后像个十字路口,左右前方都有一条直道,一群人乱糟糟的拥着直往对面奔去。 我想都没想就随着大家直跑,又钻进了另外一个石门,这才心里稍定。 看着前面还在瞎跑的人,突然灵光一闪,我特么这么跟着傻跑,不就像是羚羊遇到了狮子,夹在一群狼里面逃跑么? 等这些鬼子定下神来,还不是他们刀板上的肉? 第65章 墓室乱战(一) 脚步稍慢,大牙已经呼啦啦的从我身边跑了过去。 妈的,跑这么快?!想拉都来不及,我扭头躲到了石板门后面。 石门呈拱形,十分简陋,没有太多花俏的雕件暗纹,两片高大厚实的门板一开一闭,打开的这一片呈45度斜拉着。 我钻进去之后,就觉得石板十分的阴凉,贴身处隔着衣服都能觉察出冷来! 这应该是对称的两间耳室,这样的话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也藏着陈歪嘴说的蝮虫! 那玩意儿邪门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能躲一时算一时,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我隐身在门板后的黑暗中,紧紧贴着石壁,心里正盘算着,突然啪嗒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到我的头上。 手一摸,摸出一把尘状的东西,什么玩意? 我抬头看上去,黑黝黝的见到一个人形物体就横在我上方,登时吓得我魂飞魄散,尖叫了一声就跳了出去。 刚才那个黑衣人晃悠悠的居然追了过来,一颗脑袋已经完全被他自己抓烂了,双手一前一后的在肩膀跟胸口抓着,贴身的黑衣破碎成一条条,挂在腰间,惨不忍睹! 靠!这样都不死!还追了过来?! 我双腿一软,这么一个东西堵在门口,万一里面再出什么幺蛾子,真的是入地无门了!手里没货,胆气不壮! 对于这么个一碰就完蛋的玩意儿,我可没有陪玩的信心,一转身,就见到几个岛国鬼子冲我走来,嘴里喊着“八嘎”。 我刚指着门外喊了一声,就被一把薅住头发,拽着就往里拖,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歪着脖子能看到两个鬼子正冲着门外开火,砰砰的枪声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着。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百般滋味中就被拽到耳室的另一边,挨着古若蓝,狼狈不堪的蹲了下去。 古若蓝也有些狼狈,原本还算干净的的脸颊上,都是汗水跟灰尘,只有一双眸子还异常明亮。 这么近的挨在一起,一股子清香飘了过来,我心里一荡,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个女鬽来! 正想问她,那边堵门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那几个鬼子冲我们叽里呱啦了几句,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从语气判断,应该是堵住门了! 他们说完之后,再没人说话,一时间又陷入到那种可怕的静谧之中,只剩下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 我呆呆的望着古若蓝一起一伏的胸口,黑色紧身衣包裹得紧紧的,形状何其丰满,眼光就有些挪不开。 突然听到霍小东“咳咳”的低咳声,跟他对了一眼,妈的,这小子目光中怎么满满的都是杀气?! 我疑惑的抬头望见古若蓝,半边俏脸红彤彤的,这才醒悟过来,全身的尴尬症都犯了! 我环顾了四周,感觉这些鬼子还挺训练有素的,刚才还乱糟糟的,这一停下来,立马又是几杆枪口围着我们。 藤原则在圈子外面,一边踱步一边咬着指甲,嘴唇微微发颤,几缕散落的头发垂下,盖住金丝眼镜,看起来有些病态,我心里暗叫不好,这老小子该不会要发狂了吧? 这时,看门的人中又跑了一个过来,在藤原耳边嘀咕着什么,藤原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阴鸷的眼神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便抬起手掌来,两根手指摇了摇,就听到身边围着的鬼子都卡啦的拉动枪栓! 完蛋了!这老小子套不出话来,原本就动了杀心,再被这么一折腾,估计也没了耐心,这是要动手了! 我望了霍小东一眼,这小子连话都不忽悠了,估计也是觉得无望。 “等等!”大牙喊了一声,冲藤原展颜一笑道:“小爷裆里还有东西,记得带回去孝顺你妈,她用习惯了!” “八嘎!”藤原脸颊青筋暴起,怒吼了一声,举手就要挥下,突然门口处砰的一声闷响,站在那里看门的鬼子像布袋一般摔了进来! 这一下连藤原都楞了,所有的枪口瞬间指向了那边,也不敢妄动,无边的黑暗中,谁都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就在大家快被这种气氛压抑得窒息的时候,“呼”的一阵风声,一条黑黢黢的物件凭空飞了过来! 那玩意儿来速极快,我只觉得黑影刚一暗,就已经奔到藤原的眼前,藤原虽然上了年纪,身手却是不慢,闪身躲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那条黑色的玩意儿撞在了一个黑衣人身上,竟将他一股劲儿撞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散射成一道虹弧! 我们感觉到血腥之时,已经让血雾给喷了满头。 那根黑色的玩意随着飞出去半米,才“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分量极重,连我们蹲着的人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震感!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所有人一下子都盯着地上的东西看,黑黝黝的一坨,小腿粗细的一根石棍? 这不正是孔四拎在手里的那根玩意么?! 靠,这小哥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来了?! 非得到生死关头才肯现身,怎么满满英雄主义的味道?! 一阵狂喜掠过,胸中莫名的激荡,带着一股子劲道从小腹处涌了上来,趁着周围的鬼子还傻眼着,我双腿一使劲,抱着脑袋就往前顶去,一头撞在我前面那个鬼子的腰间,双手顺势搂住,纠缠着翻滚在地上! 这一下虽然电光石火,却在我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石洞虽然很大,但是我们挤在一角,一旦近身纠缠,对方也不好开枪,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生死攸关,这一番我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可惜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刚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被对方压在了身下,结结实实的一拳毫不犹豫的砸在我的脑袋上,登时金星四起,人就有些晕厥。 耳中全是呼喝叫骂,乱作一团,小时候打了无数次群架的本能告诉我,这是干起来了! 第66章 墓室乱战(二) 生死关头,我铁了心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咬牙发狠,也不管双手扯着什么,只管奋力的抓挠着,右手中指插入一处温热的柔软之地,顿时不顾一切的死命抠着,管它黑猫白猫,弄死耗子就是好猫。 这时候对方第二拳已经近脸,我的汗毛都已经感受到拳风带来的空气流动,却听到对方惨叫了一声,仰面挣扎,拳头顺着还是砸在了我的脸上,好在力量小了许多。 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我清醒过来,我一把推开压在我身上狼哭鬼嚎的鬼子,感觉手指湿漉漉的,快速的瞄了一眼,竟然都是血,妈的,什么时候练成了九阴白骨爪了我? 那鬼子被我推倒在地,正捂着脸打滚,我侧踹了他一脚,迅速一个翻滚,顺势捡起掉在地上的枪支,半跪着翻转过来,一枪托捣在对方的头上。 没听到那鬼子惨叫,手里的枪反倒“砰”的一声脆响,我并未扳动扳机,却不想它竟然自动走火了! 措手不及,我被狠狠吓了一跳,怕挨了枪子,往边上就滚了开去,不提防背上挨了一脚,咕噜的侧倒了过去! “妈的,你绊我干嘛!快帮忙啊!”我刚倒下,就听到大牙一声怒骂。 循声看了过去,视线里灰蒙蒙的,四只脚纠缠在一起,两只瘦小的自然是大牙的,另外两只就可想而知了。 我想都没想,又是一个枪托凿了过去,正中从裤管露出来的小腿,腿骨上面分明一条青黑的印痕浮了起来! 随着一声惨叫,那只脚抽搐了起来,我正要接着再来一下,没留意边上伸过一只大手来,一下揪住了我的头发,力道奇大无比,瞬间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妈的!女人托生的啊,还带撒泼抓头发的! 我心里怒火中烧,脸上却是眼泪狂掉,双脚蹬地,顺着头发被揪的方向仰面后退。 泪眼婆娑中,一道黑影从我脖子砍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举手往上挡开,突然觉得头上一松,啪叽后脑勺着地摔到了地上,脑袋一自由,也不觉得疼了,身后那个薅着我头发的鬼子,已经躺在地上抽搐着。 “出息,还哭了!”大牙看见我眼角的残泪,鄙夷的撇了撇嘴。 “妈的,你来试试!”我抹了一下眼睛,眼前顿时清晰起来。 一见大牙的模样,又是一阵狂吓。 这货额头青肿,眼眶破裂,脖子上被抓了好几道伤痕,满嘴的血肉模糊,几道血痕顺着下巴滴淌着,一脸的狰狞,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再看地上那个还在抽搐的家伙,双手捂着脖子呜呜的哀鸣着,血液不停的从手缝间涌出来! “你?!”一阵寒意从我胸中瞬间传遍了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货把人脖子都快咬断了。 这……这它妈的都是一群什么怪物,都吸血鬼啊?! 大牙抹了一下脸,血液涂满了脸上,露出两颗血淋淋的大门牙,狰狞的骂道:“废话!真当小爷是吃素的啊!敢……” 还没说完,一只大脚悄无声息的从他背后踹了过来,登时把大牙给蹬飞了出去,直接撞到前面陈歪嘴的身上。 老头此刻也是鼻青脸肿的,手里拿着一把军刀,冷不防的被大牙一个冲劲撞得咕噜倒在地上,开口怒骂。 洞中场面极度混乱,各种声响跟光影,交错密织。 我脑袋嗡嗡的响着,半爬半跑的往一边闪去,绊了一下,脚下正是刚才跟我纠缠在一起的那家伙,刚跟他对了个照面,激灵灵的一个冷颤,汗毛登时立了起来。 那家伙一只眼珠子掉了下来,剩下一条将断不断的肉丝连着,挂在脸上来回晃动,恐怖至极。 极度惊悚之下,我下意识的一个枪托砸过去,将已经半爬起来的鬼子给重新砸趴下,趔趔趄趄的跑到一边,端起枪来,双眼扫射了一圈。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闪石火之间,短短几十秒,场面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 各种包裹、装备,撒得满地都是,除了中间扭打在一起的人堆之外,外围几条身影也快速的来回穿梭恶斗着,动作快得我都有些看不清楚。 生怕还有鬼子伺机在外围打冷枪,我极力往黑暗中退去,眼神四处搜索,一边数着人数。 除了原来看门口那个已经被孔四撞飞进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外,其它人都在里面混战着! 我松了一口气,喘息着观察起场中的情况来,边看心中边感概,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大牙等人,现在都是异常骁勇,尽管挨揍的多,还手的少,却也算是有来有往,打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令我惊讶的是,古若蓝跟霍小东竟然也是身手不弱,尤其是霍小东,一看就知道是苦练过近身搏击的,拳肘膝等关节每每用的恰到好处,绝不浪费一份多余的力量! 一时间我有点恍惚,似乎眼前这血淋淋的生死相搏与我隔离得好远,这要是有张板凳就好了,再来点瓜子茶水的,更是完美! 凝神喘息了一下,我端起手里的枪支,仔细的瞄了起来。 纠缠在一起的不好打,不过落了单的还是可以的,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一个鬼子挨了霍小东一肘子,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出来,捂着小腹正揉搓着。 机会难得! “砰!”我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那家伙哇的叫了一声,转过来看着我。 这么近的距离,用自动武器,一穿俩是常态,我怕误伤了自己人,这一枪是冲着他的脑袋打过去的。 没想到手一抖,子弹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嗖的灼开一个洞,斜斜的也穿了过去,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那家伙吃痛之下,双眼圆睁,脸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作势就要往我这里扑来。 我枪口本来就是对着他,毫不犹豫的扳动扳手,砰的又开了一枪,这一下直接穿过他的腹部,带出一股血雾,在地上弹了一下,钻进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的脚里。 腹部中枪的那个家伙,斩钉截铁的倒了下去,我抬头一看,突然发现场面瞬间静止了下来。 就像是一场电影突然卡带了,场面刹那定格! 第67章 墓室乱战(三) 除了几个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的之外,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我,还保留着动作的余势。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我真真还是第一次! “咳!咳!我说大伙都歇会儿吧,这样搞法,累不累啊?”我嘴里说着,手上却不敢松懈,枪管慢慢挪动着,就算不敢开枪,好歹总要做个样子。 说实在的,这么一停下来,我感觉自己连拿枪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八嘎……” 正拽着霍小东的一个矮个子,拳头停在半空,保持着挥拳欲打的姿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声怒喝,挥拳结结实实的捣在霍小东的脑袋上。 我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有一个人回过神来,大家也都找回了自己,场面突然一下恢复了活力,又搅成了一团! 我见大牙他们无法脱身,心里空自着急,只能往后退开几步,继续巡视着,随时准备找落单的捡便宜。 我自己打着如意算盘,刚后退几步,一条黑影从一侧冲我窜了过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我刚把枪口转了过去,那身影已经到了我的眼前,一伸手拽住枪身,顿时一股巨力传来,一推一拉之间,我双手麻软,松开枪支,不由自主的往后便倒。 高手! 一闪念之间,那人夺了我的枪,顺手舞动,枪托直冲着我脑门就扫了过来,我心里大骇,这一下被拍到,还不得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跟在那鬼子身后的另外一条身影,来势更快。 一下就撞在那鬼子身上,一声骨肉撞击的沉闷异响,听得我牙齿都麻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那鬼子嘣的飞了出去,啪的摔到石壁之上,软嗒嗒的滑落下去。 不用看,就知道是孔四小哥,又一次在生死档口救了我! 不过对方动作也很快,我刚挺身而起,跟着孔四后面的两个身影已经杀到,顿时三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几人个个都是高手啊,拳来拳往的,风声大作,呯嘭之声不绝! 我只能作壁上观,心中虽急,却插不进去手! 眼见着这边我是帮不上忙了,那边纠缠在一起的总可以吧! 无边的恐惧、满场的厮杀,浓重的血腥味,激活了我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 咬了咬牙,倒提着枪柄,几步助跑,不管死活的冲过去,手中轮圆了,冲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家伙后脑勺就拍了过去! 头重脚轻的长枪,抡起来还真不比棒球棍差,啪的一下直接将那家伙给拍瘫了。 一滩红白之物,随着枪柄喷洒而出,那鬼子毫无挣扎的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暗红色的鲜血跟不明物体流了一地。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亢奋还是惊恐,就是觉得腹里有些空,喉咙酸涨。 “发什么愣啊!”本来被压在身下的大牙,爬了起来,满脸亢奋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发怔,立马就翻脸骂道,“妈的,还没死?还不再补一杠子!” 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开枪跟冷兵器杀人完全不同,刚才崩了那家伙两下,也没见死,现在要对着一个躺地上半死不活的下手,还真有些受不了,这它妈虽然是小鬼子,可也是人! 大牙见我还一副懵懂样,骂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你权当他们都是粽子就成了!” 我咬了咬牙,内心不停的自我安慰,这是正当防卫,他们若不死,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自我暗示了一番之后,还是下不去手,干脆抡起枪柄,冲着还在打斗的小鬼子,疯狂的乱砸了起来…… 对方本来还有十来人,几个高手都让孔四给吸引了过去,人数本来就差不了多少,就算老头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架不住霍小东跟古若蓝两人也是战斗力满格。 打到现在,形势已经发生逆转,对方能动的人渐渐减少,抵抗越发薄弱。 我们人数占优,三三两两的围殴,场中的混乱很快就结束了,七横八竖的躺满了一地! 此刻的我已经满身是血,四肢瘫软得跟没了骨头一样,躺在地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下,鼻腔在激烈的血腥中似乎失去了功能,只是大口的喘息着。 脑子蒙然不清,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恍惚的望着外面犹在打斗的孔四他们,晃来晃去。 大牙这货也好不到哪里去,瘫坐在地上,脸上全是红红绿绿,见我没受什么伤,冲我咧嘴傻笑了一下,我甚至都能见到他大板牙尖上滴落的血丝! 筋疲力尽,不带这么吓人的,我想给他一个白眼,眼珠子刚往上翻,脑袋就一阵眩晕! 感觉人就像是在船上漂,一上一下的犹如过山车,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脑袋突然挨着一处柔软带着温热的地方,舒服得我都不想睁开眼来。 “你还好吧?”悦耳的声音传来,似近在耳畔,又像远在天边。 我懒懒的仰头看了一眼,只见古若蓝长发散乱,血汗斑斑,却也掩不住脸庞上的明媚。 她看起来没有受伤,不过也是累得够呛,大口喘息着,粗重的鼻息拂过我的脸上,暖暖的异常舒服。 我赖在她快速起伏的怀里,便不想起来了,喉间涌动着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我突然有些舍不得闭上眼睛,只想专注的看着她的黑白分明的眸瞳,她就这样俯视着我,紧张的眼神中,带着点仁爱…… 这般悲悯!仁慈! 不对,不对!这种眼神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心里咯噔一下,我脑子瞬间清明,体内犹然生出一股力量,蹭的一个翻身,离开一米远,怔怔的看着古若蓝,眼前这个妹纸到底是人是鬼? 一颦一笑,连触感都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眼神里隐含的那一抹色彩,至今为之,我只在这两个人或者“鬼”的身上见过! 先前大牙还打趣我说,肯定是我心里惦记上了人家古大小姐,所以才会被女鬽所惑,将她幻想成了古若蓝。 第68章 墓室乱战(四) 对于大牙这种无端污蔑,我是极力否认,说把哥们儿当什么人了,那要是幻觉,你丫怎么也喊人家大小姐? 不过说真的,第一次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把摸不准! 此刻再仔细看古若蓝,我就知道那绝对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 所谓的幻想,其实是心理潜意识的一种镜像,哪怕再晃荡,也应该是自己所经历过,或者所了解过的事物的组合,而对于完全没印象的东西,是无法幻想出来的。 如果仅仅是身形五官相似,那还说得过去的,毕竟我都见过! 但是那个女鬽分明是处于****的状态,,又怎么解释呢? 我怔怔的望着古若蓝,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难道里面也是如此这般? 古若蓝脸颊一红,身子一缩,语气颇为恼怒的低声骂道:“看什么呢!” “我……”心里清明过来,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完蛋了,这可不是我第一次这么盯着人家胸部看,更要命的是每次都被抓了现行! 它娘的,这都是什么命啊!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流氓就流氓吧,我索性也不解释了。 越抹越黑,只能心虚的四周乱看,见霍小东正矮着身子,伸手按在脚边一个黑衣人的身上,似乎在掏摸着什么。 黑吃黑啊?还是霍小东这家伙精明,知道捞点实惠。 这些鬼子进来时间也不短了,怎么着也得有些收获吧,这样顺手牵羊的截到,可比自己去摸那什么棺材板容易多了。 我正在暗叹,却见他手上一翻,一把短军刀噗嗤一声,插入那个黑衣人的胸口,扭了两下才轻轻拔出来,接着又转身摸向另外一个还在呻吟的鬼子…… 想不到霍小东这小子这么心狠手辣,竟不留一丝活口! 虽说清理战场是题中之义,不过这也忒狠了吧? 再想到之前这小子瞪着我那眼神,活脱脱带着一把刀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后还是要离这姓霍的小子远一点。 还在另一头缠斗的人分身乏术,根本顾不上已经停下来的我们。 我们此时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帮忙了。 我冲大牙苦笑了一声,这货似乎挨了一刀,坐在那里疼得直龇牙,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的伤药,正在给自己包扎呢。 看来这货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也没有力气帮他,便望着孔四他们,他们才是关键。 孔四要赢了自然大吉,万一输了,我们这几人难免还是要丧命在藤原手里! 一场混战过后,地上一片狼藉,背包枪支矿灯杂乱着散了一地,也不知道是体力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些矿灯被弄坏了,我总感觉洞中光线暗了许多。 跟孔四缠斗的现下只剩下两个人,身影分错之间,拳来脚往的,速度并不见慢下来。 “嘭嘭嘭”,突然一通急响,纠缠在一起的三人骤然分开,各自相隔三米左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下我看了个清楚,除了孔四,一个是藤原那老小子,另外一个鬼子长得矮矮壮壮,手粗脚粗的,像个肉墩似的,充满了力量感。 两人保持着犄角之形,大声的喘着气,看起来也是累得不轻。 孔四正好背对着我们,从肩头看去,他也应该是在调息,后背一鼓一凹的,姿势倒是挺有范儿的,就是披肩的长发让汗水给浸透了,成片的贴在脑袋上,少了几分卖相。 “这人怎么看着那么像只蛤蟆?”大牙缓过劲来,点了一根烟抽着,对着那个肉墩一样的鬼子笑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对方也就长得矮点,要论形象,可比他好看多了,能跟孔四过手到现在的,绝对是个高手! 那个矮墩子不知是听懂了大牙的嘲讽还是什么,眼神往我们这边斜视了一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全是日文。 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不过里面不断夹杂着巴嘎等粗话,一听就知道是在骂人,藤原被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怒喝了一声,也说了几句日文! 该不会是要内讧了吧?我看了一眼大牙,见他也是一副天书在望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是听不懂,只好求助的看着古若蓝。 古若蓝一见我看她,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低下头说,那个矮子是见同伴都倒了,又惊又怒,大骂那个张大麻子坑了他们。 藤原则是在训斥他,集中精力先解决问题的关键,把眼前的孔四给干掉再说! 狗咬狗吧!夹喇叭本来就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不过一般都是因为分赃不均才起内讧的。 像藤原他们这样的,也算是够倒霉的了,居然夹了孔四跟陈歪嘴进去,这显然就不是一路人,东西还没到手,内部先搞了起来,难怪那矮敦子要怒骂张大麻子! “对了,老头呢?”我这才想起来,这么大一会儿了,还没见到陈歪嘴呢,这老小子该不会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了吧? 我挣扎着爬起来,四处观望去,这一大动才感受到全身的零部件都快不是自己的,残破的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大牙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爬着在人堆里扒拉了一会儿,突然急声说,老头在这儿呢,好像它妈的光荣了! 陈歪嘴虽然算是偶遇,而且看着老不正经的,不过终归算是“自己人”,而且我们困在这里,说不得还得靠他才能出去! 听大牙这么一喊,我心里瞬间发沉,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见老头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一个黑衣人就倒在他的后背上,露出老头一个狼藉的屁股来,上面除了一个血洞,还有许多的脚印。 我跟大牙废了好大力气才搬开他身上那具尸体,把老头翻了过来,探了下鼻息,还好,急促着呢! 大牙嘴里喊着“老头”,啪啪的上手扇了他几巴掌。 第69章 墓室乱战(五) 陈歪嘴突然一挺身,一拳头捣在大牙的脸上,骂道:“娘的,敢打老子的脸,老子跟你拼了!” “尼玛!”大牙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牵动脸上的伤口,惨叫了一声,倒在一旁捂着脸直抽抽。 我急忙拉着陈歪嘴的手喊道:“老头,是我们!这不是看你晕倒……咦,不对啊,你不是晕过去了么,怎么中气还这么足?” 陈歪嘴瞪着一双三角眼,眨巴了几下,有些尴尬,说是自己磕晕过去,又掉头四顾说怎么着就胜利了? 这它妈的一看就是装死啊! 我都没有力气去骂他了,说实在的,心里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这一装死,让霍小东给阴了都不知道! “行啦,赶紧弄点吃的吧!”我有气没力的说道。 地上到处都是散开的东西,有些水瓶跟食物也从背包里滚落了出来,我也顾不上脏不脏的,捡了一瓶水。 刚拧开盖子,想了想又拧上了,喊了一声,伸手扔给了古若蓝,这小妞一直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对峙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想什么。 几口干粮下肚,又一口气闷下去半瓶水,总算是缓了过来,摸到一包三叉戟香烟,这种外烟我平日里抽不惯,不过此刻却是如获至宝,散给陈歪嘴跟大牙之后,凑在一起抽起烟来。 我本来还想将剩下的半袋肉干给古若蓝送过去,不过看到霍小东已经提着几袋吃食过去,也就懒得走动了。 大牙嘴里大嚼不停,嘤嘤呜呜的说,“架还没打完呢,咱们就这样看光景,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老头,你装死半天了还有力气,要不你上去给小哥搭把手!” 陈歪嘴呸了一声,骂道,你个瓜娃子才装死哩,废话少说,先吃饱喝好了,才有力气帮忙。 大牙咕噜吞下几口水,咽了咽喉咙,说等你吃饱,黄花菜都凉了,人家孔小哥单打独斗了半天,你看这裤子都撕成条,再搞下去可就要走光了呢! 我见他歪歪咧咧站了起来,赶紧一把拉住他,说说还可以,可别真的过去,虽然现在我们体力有所恢复,不过那三个都是变态级别的,就我们这身板,估计连人家出拳都看不清就已经完蛋了! “你以为我真傻啊!”大牙一把甩开我,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另一只手拎起一把枪攥在手里,双手把住,喀拉拉检查了一下,“咱现在不是有喷子了么,傻丫才拼肉呢!” 这货下手还真快,刚才那一把让我当烧火棍使,早砸得都快散架了,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他这厢早顺手牵羊搂了一支了又。 大牙不再理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喊道:“那个肉墩子,对,说的就是你,长得跟肉丸似的,还一点觉悟都没有!你敢再瞪你家小爷一眼试试?!” 小人得志啊!我一阵无语,可惜他这一番话,对方却是不懂的。 那个被称为肉墩子的家伙眼神凶恶的瞪着大牙,目中喷火,突然怒喝,身形一动,就往大牙扑了过来。 孔四身形晃动,想要阻拦,藤原已抓住破绽,趁虚而入的向他扑了过去。 他们蓄力已久,这一下再次动手,速度都是极快,那个肉墩子一样的鬼子,转眼间已经到了我们眼前。 我手里拎着半瓶子水,还没拧住口,直接往他脸上喷去,连着瓶子一起砸了过去,就算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哪怕能够稍稍阻挡一下对方的速度,也是好的。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一串血雾直直的从肉墩子的背后喷出。 藤原跟孔四甫一交手便即分开,听到枪声也都停了下来,双双往这边望过来。 那肉墩子身形一顿,居然没有倒下,保持着前扑的姿势,满脸的水,不甘的看着大牙,嘴里咯咯的发着响声,鲜血从嘴角汩汩的涌了出来,和着水流到地上…… 大牙鼓起的腮帮子跳动着,突然咧嘴一笑,连声叫道,孙子,知道上面是什么地界不,敢跟小爷叫板?我叫你瞪!还瞪!瞪你妹! 他每说一句,便往前踏出一步,扣动一下扳机,砰的一声打在那肉墩子身上,肉墩子身体便随之颤抖一下,两人越来越近,子弹穿过身体之后,带出抛洒的血肉来,喷得一地都是…… 枪声每响一下,我的心就随着抖一下,到最后大牙已经有些神经质,青筋突起,满脸狞笑,我也不敢喊他,生怕这货发疯回头给我们一梭子! 大牙连续开了十来枪,枪口已经贴到矮敦子的身上,那鬼子终于轰然倒下,整个身体像是蜂窝一样,上下两截已经错位,以一个奇异的姿势倒在地上,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呸!”大牙往地上的尸体吐了一口血沫,举起枪来,对着目瞪口呆的藤原,大有宜将乘勇追穷寇的态势。 “别!”霍小东急喊了一声,我也以为大牙要开枪,本想制止大牙的,没想到霍小东比我还着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放心,要留活口么,我知道,不过这家伙太厉害了,得先废掉手脚。” 大牙嘿嘿一笑,冲霍小东说道,同志啊,大意不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看看这些挺尸的小鬼子,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大牙这话说得夹缠不清的,但是却在点子上,刚刚还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现在竟然让我们彻底戏剧般的扳了回来。 虽然都受了些伤,不过毕竟都还活着,这种奇迹,很大程度上就是他们轻敌大意造成的。 藤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估计心里懊丧不已。 霍小东似乎对大牙不太感冒,看都不看他,拿着匕首翻身而起,正对着藤原,成围攻之势。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见藤原脸色不好,怕他鱼死网破,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要弄明白了,而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老男人,无疑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嘴里所谓的鱼,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古家又有关系,值当他们这么大动干戈,潜入到这里? 要知道,这里地面上说好了是个博物馆,可边儿上朱门红墙里的海子,那是天朝的心脏所在! 是什么力量支持他们到这里来? 第70章 墓室乱战(六)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古老在宫里藏了什么物件,循着线索这一路追寻下来,到了此刻,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我的想象,有些问题我都不敢细思! 藤原仰面朝天,嘴角轻轻的扯动,沉思了一会,像是下了决断一样,突然对孔四说道:“孔桑,能不能像个武士一样决斗!” 话还没有说完,大牙啪的一枪打在他的腿上,笑骂道:“什么狗屁武士!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单挑呢?再说你也打不过人家孔小哥,还是省点事吧。” 事出突然,大家都没想到大牙这么直截了当,不过他说的也在理,胜负已定,猫玩老鼠的事还是少做为妙,久拖之下,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这么近的距离,藤原一条小腿差点就让子弹给削掉了,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看着都快要昏厥过去,长大的嘴巴嗬嗬的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下来。 任他武功再高,也翻不了浪了,剩下的就是逼供的问题,霍小东拎着匕首就跳了过去,大牙也跟着蹲下去,抽了藤原一巴掌。 瞧他们这架势,刑讯逼供是少不了,古若蓝率先走了开去,捡起自己的小背包,拿着一盏矿灯四处查看了起来。 我也拎起个背包,挨个捡了一些食物,抬眼见孔四也往一边走去,抱着刚捡回来的石头棒子,靠着石壁,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打斗了这么久,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我扔给他一瓶水,跟几包压缩食品。 他也没说话,冲我点了点头,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这倒让我也安心了不少,这小子终归还是个人! 场子中间太过血腥,刚才危急之中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放松下来,阵阵血腥味涌得我直反胃。 我心里也担心古若蓝自己巡视不安全,万一黑暗中又冒出什么玩意儿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太过危险了。 我捡了一把枪,拉了拉还能用,就默默的跟到古若蓝的后面。 有意无意的,我手里的电筒往古若蓝的背上照过去。 古若蓝长发披肩,黑衣裹身,身材分外的玲珑,前方的地上,光影斑驳之中,她的影子显现分明,我微微放下心了,还好! 古若蓝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怪异,迟疑的说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这话问的!我心里小小的闷了一下,看来我在她心里的印象实在不太良好啊,也难怪,一而再的盯着人家敏感部位看,换我也把自己当臭流氓了! 唉,其实我此刻哪里有那门子心思,都说温饱思Y欲,哥们这累得都快瘫了,就像找个温暖的港湾好好的睡它一觉,呸,貌似这样想也不太对! “我受不了那种血腥的场面……”走到这里,味道已淡了一些,说不上是血腥还是土腥,总还是让人嗓子里有些不舒服。 我挠了挠头,自从分开之后,见到她跟霍小东进了阴阳界,一直就担心不已。 后面又遇到那个女鬽,此刻再见到古若蓝,心里百般滋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问他们是怎么遇到藤原这伙人的。 古若蓝捋了捋发丝,说跟我们分开之后,一路倒是很顺畅,只是那条石道似乎很长,他们在里面走了很久也没到底,就想退回去跟我们会合,从长计议,没想到却迷了路。 “迷路?”我也没当回事,就我们这一路乱闯乱撞的,其实也跟迷路差不多。 古若蓝娇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说那甬道也没见到岔口,就算是有弧度,照理说沿回路也能出来,但她跟霍小东来回折返了好几趟,都没有找到来时的出口,走到哪儿都觉得陌生。 鬼打墙?!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走了许久,后来也觉得那样不是办法,就沿着洞壁慢慢的摸索,希望能找到什么机关。 结果没有找到出口,却听到石壁之中嗡嗡作响的声音,虽然弱不可闻,但听了一会儿,感觉是人声。 惊喜之下,他们开始用铲子拼命的敲击石壁,竟然让在石壁上凿了一个小洞出来。 这才发现那石壁看起来挺厚实的,其实只是一层薄石板,也不知道是天然如此,还是建造的人刻意用来隔开甬道的! 石壁后面是一条天然的大裂缝,声音就从裂缝里传递出来,隐约有些回音效果。 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趴着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声音却停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过去看看,就顺着那裂缝爬了过去,对面是一个洞,在那里就遇到了藤原他们。 当时这些小鬼子们好像也是刚遇到了什么变故,狼狈不堪,不过跟只有一把工兵铲的他们比起来,还是要强上不少,就这样一路被裹挟到了这里,正在停歇,我们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累的,古若蓝的声音有些绵软,听起来,他们应该是在陈歪嘴跟孔四逃离之后,遇到的藤原,这一路走来,倒也没受什么罪,不像我们这一通折腾的,都快赶上一辈子了! 这样一想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所谓山中无岁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事情一茬接一茬,人都快没了时间概念。 不过仔细想想,自从我们在三才棺那里遇到陈歪嘴到现在,怎么着也得一天了吧,怎么照古若蓝说的,还没有一两个小时的光景? 是这小妞在说谎?还是…… 古若蓝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犹豫着,要不要把遇到女鬽的事情告诉她? 到了此刻,要说古家没有蹊跷,打死我也不信,但是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古若蓝又知道多少,还真不好说,我心里只能期盼着古若蓝不要欺骗我。 “蓝蓝!”霍小东冷不丁的出声,把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走路都不带声息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满脸警惕的看着我,不由得有些好笑:“问完了?藤原那小子怎么说的?” 霍小东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古若蓝,冷冷的说道,“什么都没说,死了!” 第71章 藤原笔记(一) 死了? 我遽然一惊,脱口问道,怎么说死就死了? 霍小东横了我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又不是我弄死的,你问我干嘛? 听着口气该是大牙那货下手没轻没重,把人给弄死了吧?! 娘的,这下倒好了,还想着能从藤原那老小子口中弄出点什么来呢!我苦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再次走近,那股子血腥味熏得我差点呕吐出来,我见大牙鼻青脸肿的,正忙着从一个背包里往外掏东西,这货还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满地都是伤药,也不上点药包裹一下,就忙着发死人财! 他却是一脸亢奋,兴致勃勃的说,“我这都是内伤,上了也没用,等回去了再慢慢养就行!你还别说,老祖宗说话就是有道理,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这把胡可截得漂亮,好东西还真不少,也没白瞎了这一通忙活!” 大牙看都不看我,手里不停,掏出一个二三十公分高的青铜器来。 大大咧咧的小样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不过也对,九死一生,不就为了这点东西么? “藤原呢?怎么就死了?” 大牙将青铜器放到自己的包里,说:“那孙子自己咬破毒囊,直接挂了!没想到这老家伙还藏着这个,你说倒个斗而已,还它妈带着******毒药,这不是赤果果的炫富嘛!” 服毒?我蹲下去看了看藤原,脸色铁青,气孔流血,浑身僵硬,果然******中毒的迹象。 这种毒物极为猛烈,能够导致细胞内一系列的生化反应不能继续进行,而迅速窒息,继而使人体出现呼吸肌麻痹、心跳停止、多脏器衰竭等症状而迅速死亡。 做成药丸嵌套在嘴里,需要的时候咬破,因为剂量大,十几秒就能致人死地,向来就是杀手跟特工们的最爱。 但是倒个斗而已,至于带着玩意? 看着藤原因扭曲而显得十分狰狞的脸,我心里有些沉重,这伙人来头真的不小,执行的又是死任务,要是我们这么两眼一抹黑,不定留下什么后患! 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就没问出点什么来?” “人家都打算自杀了,还能让你问出朵花来?”大牙嗤了一声。 自顾忙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三十公分左右的匕首,上面缠着金丝菊花纹,看起来有些老旧,拔出来之后,刀刃保持的非常完好,寒光闪闪的。 大牙乐的门牙都开花了:“好家伙,这是皇家赐的肋差啊,就这年头,不定是哪位死鬼天皇给的,价格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肋差是专门用来切腹自杀用的! 要说起来,小鬼子也是脑子有问题,喜欢玩儿自杀,而且照着武士道精神,切腹还玩儿还不能随便来,必须有隆重的仪式感,自己用肋差切腹,边上一个辅助者再用长刀砍下其脑袋。 一般人被抗日神剧误导,还以为肋差这玩意是个鬼子就有,其实到了江户时代以后,一般的自杀者只能用短刀,像这样的皇家赐品,只有早期贵族才有,到了今天堪称难得一见! 没想到今天倒是捡了个漏,大牙得意的将肋差放进自己的包里,说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想当年,老鬼子拿了咱们多少宝贝! 一想到这,小爷我是每每夙夜忧叹啊,恨不得立马杀到东京去,顺手再带几个岛国娘们回来,看看是不都跟片里一样技能高超! 它娘的,这会儿还能想到那去! 我真是服了,看着他清点战利品,的确都是好东西,我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恹恹的,有些提不起劲来。 大牙瞧了我一眼,笑骂道:瞧你那小样儿,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牙哥给你发俩丰满的!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本黑皮日记本丢给我,说那老小子挂得快,什么都来不及问,不过在他包里找到了这个玩意,你自己看吧。 挺厚实的一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封面上有一个菊花暗纹,侧面带着一个小小的黄铜密码锁,看着异常高档。 我还在想着密码怎么破的时候,大牙抽出刚才那把肋差来,从另外一侧封胶的地方直接割开了外皮,将笔记本瞬间切成了一叠纸张,“这玩意又不能卖,那么小心干嘛!“ “靠!你丫这么简单粗暴,的确适合那些岛国娘们!”我笑骂了一声,随手一翻,就想骂-娘。 里面密密麻麻的倒是记载了不少,可除了偶尔一些看着像是中文的词汇外,全是用日文写的,压根就看不明白! 我知道大牙也不懂日文,便冲坐在一边不知道打坐还是瞌睡的孔四问了一声,他也是摇了摇头,难得也有这小哥不懂的玩意儿,我都差点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了。 正好古若蓝跟霍小东走了回来,两人都绷着脸,似乎起了些争执。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懒得去八卦,正事要紧,就将日记本跟他们说了,没想到这两位都懂得日文,我怕霍小东藏私,就把本子给了古若蓝。 里面记载的琐事并不多,但是却充满了藤原各个时期的感想,可以看出来,这老家伙打小就心思特重,属于有事没事喜欢瞎琢磨的那种。 古若蓝挑拣着,一些有关宇宙跟精神世界的忧思,全给自动忽略掉后,慢慢的检出了线索。 字里行间,有着一股子深深的骄傲与挣扎,可以看出来藤原他们家族来历不凡。 在他小的时候,岛国还没有从战败中恢复过来,城市里到处都是美国大兵,吃喝嫖赌,欺凌妇女,甚至连天皇的宫邸也难以幸免,时常遭到一些大兵们的骚扰。 这让他们家族感觉到深深的耻辱,却又无能为力,大部分都避居到山里,只留下一部分青壮人继续留在都市中奋斗。 那时候的藤原还少不更事,但是为了洗刷耻辱,跟着其它的孩子每天潜心学文习武,发誓一定要用鲜血来洗刷所受的羞耻。 他们就在这种屈辱而单调的环境中长大,不止一天晚上,对着一轮明月,他的爷爷告诉他,在隔海的天朝大地上,有那么一个古老的家族,守护着人类原始的秘密。 第72章 藤原笔记(二) 如果能够获知这种秘密,就有能力掌控世界,洗刷耻辱。 古若蓝清脆的声音,缓缓的说着,我们都能感觉到文字里的狂热跟执拗。 我又讶异又好笑,小鬼子真是一个奇葩的民族,思维都是神神叨叨的! 不过藤原所谓的这个古老家族,应该就是古家! 也不知道古家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真要如藤原所说的那么牛逼,我大天朝何用在近几百年间饱受外族入侵,甚至曾经沦落为第四等人跟东亚病夫?! 古若蓝见我们都看着她,苦笑了一声,表示她也莫名其妙,只是里面的确是这么记载的,她也就随着念出来而已。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没想到后面一大段的记述,却让我们心情沉重起来。 当年这番话在藤原的心里埋下了幼小的种子,却也给了他无限大的希望,等到他逐渐长大,翻看了家族里无数的藏书,才知道原来他们家族的来源,跟天朝那个古老的家族,竟然还有一段不与人知的渊源。 根据他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大概七百多年前,岛国还处于足利幕府的战国时代,有一天,庞大的古家船队来到岛国,带来了南宋灭亡的消息,还有那句“崖山之后,再无中华”的箴言,结果岛国“举国茹素”,全国上下一片悲伤。 原来出处在这里! 之前,我还以为古若蓝是准备学习刘胡兰革命先烈,没想到古若蓝读到这里,语气间也有些讶异,似乎真的对这些全然不知。 随着古家船队而来的,还有元太祖忽必烈的密使,要求幕府交出古家人等及一应物品,被天皇给拒绝了。 随后,蒙古军十五万人兵分南北两路,从朝鲜跟宁波乘着大船,浩浩荡荡的杀向岛国。 岛国的镰仓幕府,组织二十五万大军,顽强抵抗了几十天,曾经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多次奋勇冲杀,也无法攻破岛国武士们的任何一道防线。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海上台风再起,蒙古舰队被暴风雨摧毁,十几万蒙古军队葬身海底,生还者仅约三万余人。 小鬼子将此次台风称为神风,二战中“神风敢死队”即出自于此。 我听了心里暗暗好笑,藤原自己的记录虽然吹着牛逼,却自己露了底,蒙古人总共就十五万人,被风吹死了十几万,还跑回去三万多,真让小鬼子打死的也没几个! 看来不单单是棒子跟我大天朝,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神剧”,就我所知,当年几乎征服整个欧亚大陆的蒙古军队,真不是盖的。 刚登陆岛国那会子,几乎是见人杀人、遇鬼灭鬼,小鬼子完全就没有一次像样的抵抗,要不是后来那场台风,鬼子早被屠灭种了! 被那场神风救下来的大和民族,坚定的认为宋之前是中国,宋之后是支那,在他们看来,中华文明在元代就被割断灭种了,这也是今天小鬼子蔑视我大天朝的原因! 我们都没提防在藤原这老小子的笔记里还有这些,一时间都有些心情沉甸甸的。 其实这种观点,到了明亡后更为明显,朝鲜和岛国都认为中国已亡。 朝鲜李朝视清廷为犬羊夷狄,并连续使用崇祯年号哀悼大明时长200多年,成为历史上年号使用最长的年号,远远超过了康熙61年的年号。 到了今天,南棒子整天申遗,什么都是他们的,就连孔子都要忽悠成是老棒子,其实根子就在这里! 小鬼子从此蔑称中国为“支那”,特别是明治维新后,自认为华夏正统的岛国曾打着“攘夷主义”的旗号发动甲午战争等对清战争。 而我们自己呢,远的不说,随着近代史的自我“去除糟粕”,我们的传统文化还剩下多少? 特别是西风渐开之后,那么多人信奉西方哲学,任由那些白皮忽悠,却对自己的儒道精神一再摒弃。 到了今天,甚至连儒家到底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人,也能堂而皇之在央视里给大家讲课,鄙视自己老祖宗的东西。 “妈的!他们还倭寇呢!”大牙对于“支那”这个明显带有蔑视的称呼愤愤不平。 “谁说老祖宗的东西没有传承下来?咱这手艺虽然潮了点,可也没怎么丢老祖宗的脸,你说是吧,老头?” 陈歪嘴哼嘿了一声,还没说话呢,霍小东充满了鄙夷的说道:“笑话!中华文化什么时候沦落到靠倒斗来传承了!” 大牙本来就恼火,这一听,登时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开口就骂道:“别以为你们霍家就好到哪里去?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脚还没洗干净呢,就不认是农民了!” “行啦,都别闹了!”我被他们吵得心烦,赶紧示意古若蓝继续往下说。 古若蓝面色古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道,日记里并没有交代,他们古家那一支后来怎么样了,也没有详细讲述藤原家跟古家的细节关系。 只是藤原家从此传承下来一个传言,只要找到“鱼”,就能揭开古家掌握的秘密,再次号召“神风”! 这个传言一代一代的在藤原家族传承下来,在他们看来,崖山之后,藤原家才是最有资格探索并揭示那个秘密的人! 从那个时候起,藤原家便努力发展,壮大产业,扩大影响力,而且利用家族获取特权,多次进入天朝内地进行搜寻,为此还不惜动员天皇对华多次作战。 无奈线索虽多,历代搜寻,却从来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鱼”。 随着岛国的战败,这件事情又被蛰伏了下来,直到南方的春风吹绿神州大地之后,他们才有机会重新将触角伸进了内陆。 只可惜他是家族旁支,并不能直接接触到核心部分,可是藤原无疑是个倔强的人,几乎一辈子的精力和心血都花费这上面,通过他的表现,逐渐获得了长老们的信任,被派往内地充当指挥官,筹谋了此次行动。 日记到此为止,里面还有很多细节跟个人感慨,古若蓝说跟我们关系不大,也便没有翻译过来。 第73章 藤原笔记(三) 沉默了一会儿,大牙突然说道:“口气倒是挺嚣张,说得好像自己跟天皇似的!” 霍小东冷冷的说道:“岛国历史上比天皇牛逼的贵族多了去了,你又知道多少?” 这两货似乎一直都不对付,眼见又要吵起来,古若蓝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不知道为什么,看过日记之后的古若蓝似乎心情有些烦躁,霍小东被她说的有些下不来台,脸上憋得通红,却没有再出声。 现在是越陷越深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赶紧劝慰说,先且不管对方来头如何,好在没有活口出去,否则只怕以后永无宁日! 一直躲在边上休息的陈歪嘴,悠悠的说道,谁说没有活口!张大麻子就不见了! 我们都吓了一跳,大牙说:“怎么会不见了呢,我明明记得把这胖子给干倒了!” 陈歪嘴说:“屁!老哥还能骗你们!我刚才差不多把人堆给翻了一遍,没有那死胖子!” 我们面面相觑,大牙更是脸不是脸的骂道:“那你又不早说!” 陈歪嘴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道:“老子怎么知道这些小鬼子鬼子来头这么大,瞧你们这一个两个急着摆弄那些玩意儿,想着就算跑了他一个也没关系,终归是道上的人,嘴应该严着呢。”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怎么说张大麻子跟那些小鬼子也不是一路的,虽然看着死心塌地的,但是这种市侩之人,有奶便是娘。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他出去了,只怕也是三缄其口,哪里还找死的到处去宣扬。 大牙却不以为然,说,你老人家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张大麻子此番跟霍小东撕破了脸,霍小东要死在这里了,倒也万事大吉,可这小子现在还蹦跶着,出去了霍家能放过张大麻子? 大牙这货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连霍小东也给绕了进去,意思却是一针见血! 大家都听明白了,张大麻子要是跑了,为了自己的安危跟家业,肯定会找小鬼子或者他们背后的靠山通风报信去,这里面的情况一旦泄露出去,哥几个从今儿起就甭想再睡安稳觉了。 张大麻子肯定是在刚才混战的时候,趁机溜掉了,这么个关键的人物,我们竟然没有留意到,到了这会儿要想再追,只怕是难了! 可是再难也得找到! 我从古若蓝手里拿回那本藤原日记,塞到背包里,又从地上收拾了一些食物,说,“还是先找找出路,只要赶在前面出去了,总还能找到张大麻子,他不是家大业大的么,就算想跑,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那么方便。” 事态紧急,说走就走,纷纷起身开始收拾。 这个地宫特别复杂庞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闯出去,我们把能带的都带在身上,孔四还是那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死样儿。 他身上的衣服经过几次打斗之后,都快成了挂在身上的蕾丝,差点就露了腚。 终究有个女孩在,这小哥估计也是自觉有些失仪,从那些鬼子尸体上扒了一套黑衣,穿起来略微小了点,看着有点滑稽。 除了孔四外,大伙儿身上都有深重不一的伤,大牙满脸血污,在边上一个鬼子尸体上胡乱蹭了几下,就背起包裹,提着矿灯,一瘸一拐的在前方探路。 我冲古若蓝示意了一下,也搀着老头,默默的跟在后面,往石拱门走了回去。 虽然急着找到张大麻子,不过从没这么“人强马壮”过,心里胆气倒也壮了不少。 经过门口的时候,我特意往半开着的石门板后面照了一下,门板上沿跟石壁夹角的地方,卡着一具腐烂成渣的尸体,浅褐色的骷髅头垂下来挂在半空,张着两排大白牙,姿势十分怪异,倒有几分像是随时要扑下来咬人的架势。 陈歪嘴半个身体靠在我身上,也凑过来瞧了一眼,咦了一声,说这不像是个活人哩! 我心想,你个老货该不会刚才撞坏脑袋了吧,都烂成这样了,要还是个活人,那才见鬼了呢! 陈歪嘴屁股被捅了个洞,虽然止了血,一时半会儿也没好那么快,龇着牙蹲下去,从地上摸了一把渣灰,在手里碾磨成粉,闻了闻,说这是个粽子,不知道怎么地挂在这里了。 粽子? 我怕陈歪嘴真摔糊涂了,看了看大牙,说粽子不是不会死的么?怎么会渣成这样? 粽子要都不会死,那我们还混个屁!大牙嗤之以鼻,说粽子也分三六九等,眼把前这个最多也就混到黑毛,不过这粉渣倒是个好东西,进了《本草纲目》的,正经壮阳货,怎么样,你要不要来点? 去你的吧!老子打小就长着根驴货,再壮就它娘的成棒槌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出现粽子,不是什么好兆头! 钻出门洞,就见到地上一堆鲜活的肉渣,这是那个被他们自己人扫射过的鬼子。 我们小心翼翼的绕着那堆血肉走,好在没见到那只钻进他体内的蝮虫,也不知道是被子弹给打了个稀碎,还是回到对面的耳室中去了! “该怎么走?”大牙看着地上的血堆,说:“老吴,要不你给踏踏位!” 这货还真不要脸,堂堂摸金校尉后人,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话说回来,这里上不见星月,四周也无山川林木,手里连个罗盘都没有,我又不是自带北斗导航,早就晕头转向的不分东西了,还踏个毛的穴! 我试探着问孔四说:“小哥这里你熟,要不你给大伙带个路?” 孔四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这里他也没来过! 没来过就没来过,值当想这么久? 这小哥似乎随意得很,我纳闷了一下,拍了拍一颗脑袋都快拱到我怀里的陈歪嘴,说,行了,老头,不就伤了个屁股,咱别整得跟随时要老子替你交党费的样子行不?赶紧的,给你们相师争光的时候到了,可别跟大牙一样怂! 第74章 青木穴(一) 陈歪嘴骂道,你它娘的让人捅下屁股试试,嘴里骂着,手上却捏着诀,掐了一会儿,说这是震位。 人老成精,不服不行,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自带北斗! 有了方位就好办了,震在东方,青木,我们应该是从土宫一路东行,这样的话,就跟我们来的时候是反着的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像是十字街口,除了两边的耳室之外,另外两头都是宽大的墓道,看着挺悠深的,也不知道通往何方。 我问古若蓝他们是从哪边进来的,古若蓝拿着电筒两头照了照,指着一头说他们是从这边过来,挺长的一段墓道。 既然这边是入口,那另一头就应该是墓室了,我拿着电筒照了过去,也是悠远渊深的很,忍不住有些犹豫起来。 从两边的耳室规制看,这座古墓至少也是汉代以前的,古若蓝跟那些鬼子到了这里,就遇到我们,里面的墓室应该还没来得及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如果再有什么邪乎的东西,就我们这马乏人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要是照着古若蓝的方向,倒是有可能摸到他们进来的那条甬道。 大牙不满的说:“万里长征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有什么好犹豫的,老吴同志,不是我说你,臭老九的毛病就该改改,这刚取得阶段性胜利,正该一鼓作气百万雄师过大江。 你再想想墓室里那些冥器,在这黑暗中生活了多少年,每天都翘首以待,就盼着晴朗的天呢!” 我说:“你丫别贫了,别忘了,咱们现在要追的是张大麻子!” 大牙不乐意了,说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从来路跑回去?都说灯下黑,大家都这么想,说不定,人就给你玩儿个反其道而行呢? 说到底,这货还是惦记着墓室里那些东西么,还不定有没有呢! “赶紧追吧。”霍小东冷冷的说着,抬腿就往墓室的方向走去。 这一走起来,才发现这个墓道十分纵深,远超过我所认知的长度,每走一段,石壁上就有一片人工的凿痕,透着古朴的简单粗糙,就工艺而言,跟今天幼儿园小孩涂鸦差不离。 我心下好奇,便问陈歪嘴,老头说这些他也看不懂,应该是一些原始的象形符号,而非文字,不过四周阴气渐聚,应该快到中宫吉位了。 再往前走,皮肤已经能够感受到阵阵阴寒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股子寒气有些邪门,一点不比我们遇到那个地母的时候差! 我正想提醒他们小心,大牙已经在前面发现了墓门,正室到了! 墓门洞开,我特意看了一眼,没见到板牙,似乎是当初建造这个墓室的时候,就没有门板,这倒是有些怪异,墓室就是主卧,怎么会连个房门都没有呢? 进到里面,像是陡然进了冰窟一样,冷得牙齿都开始打抖,四周的空气仿佛起了雾一般,带着一丝朦胧! “邪门了,忒冷!”大牙低声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摸下情况。” 说完卸下包裹,一瘸一拐的往墓室的中间走去。 我扶着陈歪嘴,累得手脚发酸,啪的把他按在墓门上,说:“您老且先自己个扶着,我也过去看看。” 正想往里面走,大牙却又折了回来,铁青着脸,说:“里面有口石棺,不过好像有点动静,快把包给我!” 霍小东一听,抢身就走了进去,大牙急得从我手里拽过包袋,返身跟过去,对古若蓝说让她在这里别动,看着点老头,便也跟了进去。 越往里走,雾气越发朦胧,不过还是能够大致看清楚,墓室中间的棺床上,方方正正摆着一口石棺,看形状倒没有什么特别。 让我诧异的是,先过来的霍小东跟大牙两人隔得老远就站住了,眼神却并非看着那口石棺,而是仰着脑袋,怔怔的望着头顶。 我不敢大意,轻手轻脚走到他们身后,顺着他们手里的光线往上看,正对着石棺上面的墓顶刻着一个图案。 也不知道风化了多久,颜色暗褐,好在笔画极深,勉强能够看清楚,上面那个图案,分明就是一个由两个上下对立交叉三角形构成的六角星,外面是两道圆弧括起来的圆圈!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图案?!我胸口一震,瞬间就有些凌乱了, 咱们大天朝是象形文字没错,但是象形不等同于符号,像这一类符号构成,从来就没有在我大天朝的文化中出现过! 怎么赫然出现在这里,瞧这笔画风格,跟外面那一路的涂鸦如出一辙,难道是古代东夷人刻的? 真是日了狗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心里狂跳,莫非古老指的是这个地方,而我们都错会成了神智学会?! 它娘的,要真是这样,老子可就冤枉死了,白白被半夜查了一次水表,到现在心里都落下阴影! 霍小东冷冷的看着我,带着些诧异的问道:“你认识这个?” 我正在凌乱中,还没有回过味来,听他问得蹊跷,忍不住也瞪着他,反问道:“你认识?” 霍小东脸色一寒,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味儿不对啊!”大牙嗅着鼻子使劲的闻了几下,突然说道,“小心点,这里有东西!” 此时,我们离石棺还有一段距离,我的鼻子早就让血腥味给蹂躏得只剩下进出气的功能了,根本就闻不出什么来! 大牙的话让我遽然一惊,也顾不上再管霍小东,眼睛下视仔细看了看那石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石棺没有盖子,似有若无的雾气,从石棺的边缘缓缓溢出,并没有四散开去,而是环绕着笼罩住了石棺口。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古若蓝扶着陈歪嘴,也跟了过来,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陈歪嘴捂着屁股,矮了半个身子,一张脸上全是青白色,刚要说话,石棺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怪响。 第75章 青木穴(二) “咕咕咯咯”,有点像是夏天雨后青蛙的叫声,又有点像饿肚子发出来的声音,我听得心里直发毛。 大牙脸色一变,低声骂了道,妈的,是个老粽子! 伸手就从后背里掏出那根黑驴蹄来,半举在身前,就要往石棺走去。 孔四一把拽住他,说道:这是青尸,你这个玩意克不了!说完将大牙拉到身后,举着手里的黑石棒,缓步走向石棺。 青尸?我心里又惊又怕,自从结识孔四这小哥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慎重过! 难道又要一场恶战,就我们现在这身体情况,走路都快散架,可有些经不起太大的折腾了。 大牙一听是青尸,一张脸先绿了,将黑驴蹄往背上一插,对陈歪嘴说道:“老头,这棺上没盖,藏不住气,怎么会有这玩意?” “青木穴,生养地!上面洞顶就是棺盖,想来是地气充足,无需加盖。”陈歪嘴脸沉似水,抖着山羊胡说:“能有这动静的,岁数肯定不小!” 老头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我们搞不过这玩意,不如趁着还没完全醒过来,赶紧撤! 大牙楞了一愣,咬牙道,已然至此,说不得只能跟它干一场了! 这货之前听到青尸就跑,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横了? 我奇怪的看了大牙一眼,见他眼神坚定的望着孔四的后背,恍然大悟,原来是仗着孔四小哥在这里! 狐假虎威就是这么来的,我不免有些好笑,却笑不出来,心里一阵紧似一阵,冲古若蓝示意,让她先退出去,等会真要打起来,怕是不能顾看到她。 古若蓝摇了摇头,一把小刀紧握在手里,青葱的指节骨白分明,我才想起来,这妞长得甜美不假,内里战斗力可不弱。 除了身体虚弱之外,其实装备也都还好,那些短命鬼子留给我们的可谓齐全,霍小东跟我们一样拿了一把长枪,几人散开围了一圈,压住了呼吸,看着孔四一步一步的接近那口石棺。 石棺中“咕咕咯咯”的声音越发频繁了起来。 我紧紧的握着枪管,手心都快攥出汗来了,突然听到耳边大牙轻轻的骂了一句操!我侧瞥了他一眼,这货持枪的手,伸出中指,往前指着孔四的后背。 我顺势一看,不由从脚底板腾地升起一股寒意,孔四的后背一起一伏的,身体里竟然也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似乎在跟石棺中里外唱和着。 它娘的,这是他乡遇故知? 我听得孔四跟石棺中一唱一和,想起这小哥的种种非人类行为,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喉咙干涩,吞了吞口水,低声问陈歪嘴道:“有没有会说话的粽子?” 陈歪嘴有些莫名其妙的说:“粽子的声带早就腐化了,就算是进化到金毛尸王,要想开口说话,也无可能!” 这么说来,孔四这小哥不会是粽子了,还好! 我刚放下心来,老头接着说道,粽子是不会说话,不过别的就难说了,就我们遇到的那只鬽,一旦吸够阴气,苏醒过来,那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尼玛,这是故意吓唬我吧?可是看老头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笑,我心里那个寒啊,胃里直抽抽。 指着不停发出声音的孔四,问陈歪嘴道这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妖啊怪啊的? 陈歪嘴看我表情这么恐怖,低声说道,这小哥阳气逼人,真要是妖鬼之类的,修行到这个阶段,早就不是老夫这种道行能够看出来的了。 我们这几句话说得虽然小声,但是边上的古若蓝却是能够听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像是看怪物一样。 搞得我无比的郁闷,之前像个流氓,现在再加上神经病,哥们这形象算是彻底垮了! 不过,我也没有想要说服她的意思,让一个搞基础物理的研究员,相信这等天荒夜谈,的确是不容易。 要不是亲身经历了这许多,就算打小受到古老头荼毒,可我它娘的好歹也算长成一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会相信这世界有鬼! 真是它姥姥的毁三观,我憋着一股劲,看着前方,心里打定主意,万一有什么变故,掉头就跑! 孔四已经到了石棺附近站定,腹中发出的声音越发高亢,我们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就见那棺材摇晃了一下。 “不好!看样子是谈不拢,估计要干起来了,赶紧抄家伙!”大牙声音带着股亢奋,语气短促。 话音未落,只见孔四突然欺身往前,左手闪电般的往石棺中插了进去,“咯”的一声,石棺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砸丫的!拿着棒子当鸡毛吗?!”大牙喊了一声,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就冲! 妈的,瞧丫这架势,活脱脱就是听到冲锋号的我军战士,就差给他一把系着红绸带的大刀了!我刚动身,发现霍小东竟然也不慢,已经冲到跟前。 之前的乱斗,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这猛一用力,好些个地方都疼得厉害,我咬了咬牙,瘸着腿半跑半蹦的冲到了石棺跟前。 我们离着石棺其实并不远,一下就冲到了,我见大牙跟霍小东两人都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里面,脸色却是一片讶异!便也往里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巨大的石棺之中,一个肥大的躯体不停的挺动挣扎着,满是横肉的脸上青白相间,毫无血色,显得浮肿诡异,不正是张大麻子么! 这家伙怎么躲这里来了,还这么一副死像样?! 孔四一只手死死的掐在他肥胖的脖颈处,像是掐住了蛇的七寸之地,将张大麻子牢牢的按在棺底! 张大麻子喉间咯咯作响,腹部鼓胀,不停的挣扎着,力量奇大,撞得石棺不停的抖动着。 诡异的是,张大麻子虽然不停的挣扎,却始终双目紧闭,两只手也没有去板孔四的手臂,而是垂在一旁,随着身躯的扭动不定的抖着。 大牙将长枪背到身后,掏出一把手枪来,拉动枪拴,往里面打了一枪,子弹噗的一声穿进张大麻子的大腿,一个黑黝黝的小洞显现了出来。 但是,伤口处却没有血液涌出! 第76章 青木穴(三) “卧槽,尸变了!这么快!”大牙脸色一变,伸手往后,从侧面的小袋子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来,吐了口口水在上面,啪的一下,就贴到张大麻子的肥脸上,骂道,“看你还不死!” 那黄色符纸上,用朱砂涂鸦着一些古怪的图案,跟我打小见惯了的那些“三山国王”、“龙尾爷公”等都不一样,估计是北派道术,用着还真有效。 刚一贴上去,张大麻子咯噔的挺了一下,便一动不动。 孔四伸回手来,看着大牙,问道:“你这是什么符咒?” 大牙得意洋洋的说,这是他专程去龙虎山找张天师买的,干这一行,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就是姓张那孙子忒黑了,几张符就收了他五万大洋! 张天师?我微微皱了下眉头,说,张天师不是随着老蒋去了台岛么?龙虎山怎么还有张天师? 当年老蒋撤往台岛之时,带走了无数的黄金跟文物,也带走了文化领域里面无数的人才。 其中就有天朝最久远的两大家族孔家衍圣公府和张天师府,现在这两家都还在台岛享着俸禄呢,要放在天朝,大运动那阵子,估计也被当成牛鬼蛇神给扫了。 大牙张了张嘴,说谁知道呢,不定人家是亲戚或者旁支啥的,嘿,管那么多干嘛呢,只要这符有用就是了! 还没说完,石棺之中的张大麻子突然“呼”的一声坐了起来! 我正听着大牙吹牛,没提防张大麻子的尸身突然坐起,登时吓了一跳,人刚往后一蹦,就见孔四左手一探,势如闪电,双指插入张大麻子的喉咙之间,直没了进去。 “哈……”张大麻子双嘴张开,一股白雾气喷了出来。 “尸气!”大牙抬手用手臂捂着鼻子吼了一声,往后直退。 我早就屏住了呼吸,也往后退,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脸皮上像冬天一样又干又痒,极不舒服。 我心里大骇,该不会被丫的给毁容了吧?可怜哥们还没结婚生娃呢,我们老吴家可是三代独苗! 孔四卡着张大麻子的脖子,右手一轮,黑石棒带着风声,砸在了张大麻子的脑袋上,登时削去了一小半。 里面黑白黄灰各种色彩的流体残渣飞溅了出来,石棒夹着余势往下砸到了石棺板上,一身闷响,愣是给碎了一道缺口。 “跑!”孔四闷闷的吼了一声,身体往后一跃,不知道是不是手指没来得及抽出来,连带着把张大麻子肥胖的身体也拽出了棺材。 “那厮背后有东西!”大牙刚提起枪支,见状尖叫了一声,撒丫子就跑! “我靠!”我也分明看到张大麻子的背后有一股什么东西,也在拽着他的尸身,虽然不明所以,被大牙喊得手脚有些发软,哪里还敢怠慢,转身就跑,却见他们几个速度都不慢。 古若蓝跟霍小东离得远了,跑在我前面还好说,陈歪嘴这老小子居然也奔我前头去了,这它娘的哪里有半点需要人扶的架势? 我艹!虽然还有个孔四落在我后面,可这小哥速度快得不是人,一眨眼就能超过我们全部去! 我听到后面呼呼风声大作,只觉得后背发冷,咬紧牙根,脚尖沾地,没命的冲刺了起来! 虽然没有专门练过短跑,好歹打小就在村里追鸡撵狗的,读书的时候校运会也没少参加过,这一下拼了老命,自我感觉速度还是飞快的,耳中呼呼尽是风响,一口气就给我蹿出了门,跑回到耳室附近,才停了下来。 这一通疾跑,差点儿就跑岔气了,我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直喘,抬眼见前面几位也都停了下来,趴在石壁上只喘气! 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我喘了几口大气,转身回望。 “别看!跑!”孔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卧槽,这小哥也跑过来了? 我脑袋还没反应过来,顺着惯性往后望了一眼,人就呆着了,身后微微有点像黄昏那种冥暗的墓道里,几缕微薄纱带般的浓烟波动着而来,像是凝聚成形的密云! 我本来以为是张大麻子变成的粽子,没想到是这么缥缈的东西,张开嘴巴想要说话,突然见那云雾烟带像弹簧一样弹了一下,一下就冲到我身前。 似有若无的烟雾卷成线,像绳子一样,一下子就到了我眼巴前,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抽烟的时候,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一般,刹那间,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呆愣的瞪着这玩意。 孔四本来已从我身边窜了过去,转头一声长啸,抓起地上那鬼子破碎的一只手臂,扔了过来,虚无缥缈的云雾居然像活动的蛇一样,一缩一弹之间,吸住那只残臂。 凭空出现的手臂,像是活了一般,自如的挥舞着,画面十分诡异,看得我目瞪口呆。 眼见着那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下,张开五指,快如闪电般的向我掐了过来! 靠!边上大牙吼了一声,跳了过来,手上的枪杆冲着手臂砸了过去,不料手臂上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逼开,反手就抽在大牙的手上,荡开枪支,唰的一下就掐着了大牙的胸口! 我心里狂跳,内疚中带着感动,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拽那只诡异的断臂。 “别碰!”孔四怒喝一声,吓得我一个哆嗦,那手臂往上一抬,居然把大牙举了起来,啪的甩在石壁上! 艹尼玛!极度惊恐中一股怒火莫名的窜起来,激得我全身发抖,管你丫什么鬼东西,大喝一声,单手轮圆,枪杠实实的砸在那手臂之上! 从手上传来的力道,让我心里一阵狂喜,这一下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漫说是只手臂,就是石头也得给它砸碎了! 不料那手臂竟变得如精铁一般,一声闷响,震得我虎口撕裂,半边身子都发麻了,枪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那残臂却如没事一般,凭空转了过来,往后一缩,又向我弹来,我已经没有力气闪避,瞪大着眼睛准备硬受一下。 第77章 青木穴(四) 孔四一把推开我,那手直直的印在了他的胸口,孔四身体一震,怒吼了一声,一手抓住那手臂,石棒砸了下去,登时砸掉了两根手指!变化飞快,孔四顺势将那只断臂往对面一扔。 随在断臂之后的那股白雾,腾的一下蜷缩了回去,又吸着了手臂,眼见着又要冲我们奔来! 我脑海中一震,陡然间有一丝清明,弯腰不断的捡起地上的尸块砸了过去,每砸一块,那股白雾就分出一条细线来吸住,不一会墓道里就全是凭空飞舞的尸块,看得我都快要吐了! “还不快跑!”随着孔四一声大喝,我遽然惊醒,全身抖了一下,见大牙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生死如何,冲过去抓起他双手,往背上一搭,就跑了起来! “这边!”古若蓝急声叫道,在前方带着我们沿着直直的墓道一路狂奔! 果真如她所言,这条墓道还真的很长,我们跑了许久,终于从一个拱门跑了出去,外面是一条斜斜往上的台阶。 我本来就筋疲力尽,背上的大牙像条麻布袋一样,压得我两腿直发抖,好几次我都想把这货给扔了! 妈的,霍小东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也不知道过来帮一把! 咬着牙,好不容易跟着古若蓝爬到了台阶顶上,眼界突然开阔了一些,像又到了T型路口,两边各有通道。 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靠着石壁,弓起身子,双手扶着膝盖,用力的往后撅起屁股,以免背上的大牙往下出溜,呼呼的喘了两口粗气,问道:“往哪一边?!” 古若蓝还没说话,背后大牙先叫了一声“哎呀,你它娘的能别那么用力的顶么,就像刚才那样背着,挺好的!” 不对,这货怎么说话中气十足的?我转身就见到大牙靠着墙龇牙咧嘴的,不由得大怒,骂了起来。 大牙嘿嘿一笑,说:“别那么小气,牙哥好歹救了你一命,享受一下又当得了什么事!再说刚才是真的晕过去了,后来才被颠醒的嘛,见你跑得那么嗨,也不好打扰你不是?” 我对他的无耻无言以对,撑着膝盖直喘气,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看着云雾般飘渺虚无,却实打实的有质感,更要命的是像是有意识的闪避追击! 大牙嘴里讨着便宜,内里其实伤得不轻,瘫靠在石壁上,嗬嗬的喘着,嘶声说,不定那石棺里就藏着个蜘蛛精,那缠丝功夫,耍得叫一个自如,都快赶上盘丝大仙了! 陈歪嘴没好气的骂道,不懂就别瞎几把的乱讲,那是阴气! 古若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说阴气不是无形无质的么?怎么会是这样? 古若蓝长得甜美可爱,一张嘴也甜,跟陈歪嘴都叫大爷,说话也都是您,不像我跟大牙一样张口闭口老头老头的叫着,陈歪嘴也是受用的很,对古若蓝十分客气。 当下苦笑了一声,说这么重的阴气,他也没见过,不过听老辈人说,阴气够大的话是能成形的! 古若蓝还是不解,说这地儿阴气这么重,那不是特别邪门,怎么还会在这上面建立宫殿?历代帝都那都是十分的讲究,就算咱新天朝不提倡这个,但终归住着也不踏实。 之前跟古若蓝交谈中,我就感觉古老似乎刻意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从小就把她当三观正确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培养,大学读的也是基础物理,毕业后就进了科研所为祖国科学研究做贡献。 要不是偶尔露出来的智商优势,简直就让人有几分傻白甜的错觉,没想到这会儿,跟陈歪嘴聊起这些虚无玄乎的封建糟粕来了! 看来“大半天”的时间,已经让她的三观有些颠倒。 其实折磨到现在,我原有的三观也有些崩塌,所以很理解古若蓝这种无意识的转变,也很乐见其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共同成长么…… 嘿,这样想貌似也不对,我自己个傻乐呵着,就听到陈歪嘴说,“阴气也并非什么邪物,溯本追源,反倒是滋养之气。自盘古开天之后,混沌初开,便形成了阴阳二气,协调互补,才能世间太平。” 这老头对古若蓝说起话来倒是挺耐心的,也收了几分猥琐气,难得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 大牙却挑起刺来,说:老头,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看到张大麻子没有?还不是被弄进去死翘翘了?滋养个屁! 陈歪嘴说,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他只是阳寿尽了,却未必就是死! 大牙呸了一声,说好的不学,学老秃驴尽弄些吞云吐雾的玩意,你怎么不说色就是空呢?张大麻子都变青尸了,跟死有什么区别!要不你去变一个? 其实我一直不太知道他们所说的青尸到底是什么,跟僵尸又有什么不一样,就刚才那模样看,好像有点类似于冻死人,而且具有自我意识的!还真说不上死活! 一想到张大麻子,我忍不住寒了一把,才那么一会儿,就变成那样,可见这阴气有多强劲,刚才要不是大牙帮我挨了一下,说不定此刻我也成了那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陈歪嘴被大牙噎得脸都绿了,蠕动着干瘪的脸颊,正待说话,突然从台阶下窜出来一条人影,正是孔四。 经过我们边上的时候,停都没停,只吼了一声“快走!” 一道黑影便从我们眼前闪得没了边,霍小东手一翻,矿灯的光追了过去,都看不到孔四的背影,这小哥连把电筒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 刚才还有这小哥在后面挡着,我们这才心定定的在此地扯蛋,现在连他都落荒而逃了,哪里还敢继续呆着,忙不迭的起身,往孔四跑进去的那边通道,就冲了进去。 冲进去之后才发现,孔四那小哥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我问了一下古若蓝说他们有没有走过这里,古若蓝边跑边看,累得够呛,霍小东接话说这里他们都没来过,可能是跑岔了! 第78章 重见天日 不过也没有办法了,再往后退肯定是不敢! 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跑了一阵,霍小东突然停了下来,喊了一声等等。 我们正好累得要死,听到他喊声,赶紧停了下来,就地喘气,眼巴巴的望着霍小东,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霍小东返身走了十几步,指着石壁,说这有个小洞! 洞口不大,隐在脚边,刚才跑得太快,慌张之下都没有发现,大牙跟过去看了一眼,说这是个盗洞! 我眼神一亮! 这里面一环套一环的,如果是排道什么的,也不知道会通向哪边,但盗洞就不同了,一般而言,能够在这种石壁上开凿盗洞的,铁定是准备充足时间,也充裕的专业队伍干的事。 目的性很强,往往都是踏好穴之后再下手,现在我们在里面,那么盗洞的另一头极有可能就连着外面! 我推开霍小东,凑近洞口,果然洞里有一股子细风,如果是在外面,这种细微莫辩的风根本就没有感觉,但在地下待久了,轻微的空气流动都能让人感知得到。 狂喜之下,我伸手进去,虽然带着一股子霉味,但不像刚才那样阴冷冷的,反而有些暖和!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洞极有可能就是通到外面的,就算不是,通道对面的地方,也比这里强,至少阴气没这么重! 大牙听我说完,率先就爬了进去,我们鱼贯而入,洞里似圆非圆,似方非方,搞不清楚年代,有些窄小,勉强只能爬着前行,感觉十分的绵长,有点Z字形的来回斜斜往上。 爬了一阵,那股子地下特有的霉味越发的薄了,这一下大家更没有了疑问,加快手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四周的暗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黎明前的薄冥,就算关掉灯火,也依稀能够感觉到周遭的人跟物! 这是要出去了?! 大伙儿的干劲更足,手脚加快,到后来,空气都已经带有清新的味道,洞口也越来越窄,但是光亮却越来越明,朦朦胧胧的,不用手电筒都能隐约见到彼此的身影。 我们每个人都有些急切,惊喜之下挤成一团,都快要挪不开身。 我挤在后面,突然就听到大牙欢呼了一声,说是到了出口,接着就听到霍小东低声喝骂道:大白天的,你想死可别拉我们下水! 估计是大牙那货找到出口,一个激动就想出去,却被霍小东给拦了下来。 看这光亮,外面应该是风和日丽,我们这模样出去,估计不用多久,特警就得到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出口了,大伙儿都是心情激荡,又不敢高声交谈,稍微往回退了一点,就窝在盗洞里面休息,我按捺不着内心的狂喜,有股子酒后想要发疯的感觉。 稍作休整,我将枪支弹药等不能带出去的物件,都逐一的清出来,随手就给扔了,要不是古若蓝在,我真想把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也脱下来给扔了! 陈歪嘴骂道额的个亲娘,你这是找死么,留下这些东西,回头雷子找到了,血迹、指纹都在,一逮一个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头什么都不带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没办法,只能将那些东西又扒拉了回来。 刚才在里面,还恨不得火力怎么猛怎么来,现在却成了烫手山芋,大牙空出一个大背包来,把东西都塞里面,说是出去后再处理掉。 又困又乏,心里的惊喜过去之后,我们窝在洞道里,都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醒来又睡,大牙时不时的出去探望一下,终于挨到外面漆黑一片,这才溜了出来。 一轮如丝残月,晦暗莫辨的,我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脑子却实在没法转动了,阴森森的黑暗中,感觉身处一片山谷缝隙的小树林之中。 我对这一片并不是很熟悉,大牙四周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在意,能够重见天日,早就狂喜莫名,心里直念阿弥陀佛。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孔四那小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其它五个人都在,虽然衣衫褴褛的,却连古若蓝都有些雀跃。 “妈的,差点就去见我那土鳖爷爷了!”大牙一个松劲摊倒在背包上,刚压上去却被里面的东西给硌了个起跳,瞬时疼得直龇牙,眼泪将将要出来了! 我在地上打了个滚,闻着青草被碾压过的味道,活着真TMD好! 娘的倒个屁斗,在网上听那帮孙子扯蛋,貌似倒一辈子斗,也难得遇到个什么白毛黑毛的。 我这倒好,第一次下地,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都出来了,能活到现在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回头得赶紧打个电话,让家里老舅帮着到祠堂上上香! 古若蓝双臂抱膝而坐,抬着头,出神的望着黑暗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趴在地上看过去,如此近的距离,她的侧脸隐隐泛着一层圣光,霍小东就坐在古若蓝的身边,也是一副呆愣状。 陈歪嘴摸着屁股,抽了一根烟,说虽然夜深人静,这里也不能久留,胡家兄弟,还是赶紧点清,大家分头散了吧。 大牙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老头,你这是急着去大保健吧?有什么好地儿,别只顾着自己乐呵,记得带上老吴一起去呀,这小子阳气太多,得散散,调和调和! 去你的吧!我虚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就你这副肾虚样,见到雷子可不要跑,保个健而已,犯不上搭上命! 古若蓝扭过头来,瞪了我们一眼,大牙刚要出口的话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将沉重得背包拉到近前,解开包带,逐一清点起来。 不数不知道,这一清点,好东西还不少,几乎都是截了那帮鬼子的,全是生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摸到的,如此看来这地下还大有空间,只是我们没有走透。 我看着大牙一件一件的搬进搬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娘的,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79章 必有艳福 陈歪嘴说照着道上的规矩,都交给大牙去出手,回头再按份子分钱。 要说看古玩,多少我也懂点,不过对他们行内那些门道,我算是半个睁眼瞎,便任由他们去商量,九死一生总算也是弄了这么些东西,回头能卖多少就多少吧,也好还些我欠下的债! 本来霍小东应该门路更广,也容易脱手,不过看他没有主动要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看不上,还是怕烫手。 再看古若蓝,一直抱着双膝,静默着犹自发呆,眼神迷茫又带着些许思虑,似乎这些事情跟她无关。 想想也是,就古家那些藏品,也不在乎这点了,之所以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全是为了离奇身亡的爷爷,不过这一趟下来,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有点超出想象跟承受能力了。 我们几个臭皮子也就算了,人一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家家的,弄得现在蓬头垢面,当真是我见犹怜,看着她这神游的状态,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古小姐,想什么呢?” “没什么。”古若蓝遽然扭头,对我轻轻一笑,说道:“以后叫我若蓝就好了,不用这么生分。” “嗯。”我见她笑得有些勉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自己脑海中何尝不是乱糟糟的,好多东西需要梳理,只是这都多久没有合眼了,就刚刚在洞道里迷糊了那么一下,也是猫得腰酸背痛的。 此刻身心俱疲,只盼着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 “走啦走啦!”陈歪嘴挣扎着爬起来,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着,全然没有半点老江湖的淡定样,估计是上次坐监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怕暴露了行踪,也不敢再打着灯,趁着夜色在小林子里摸索着前行。 走了一段,眼见前方就出了林子,五个人的目标太大,我们就分开了,霍小东跟古若蓝一路,钻出林子就往草坡上走。 看着他们很快就消失在拐弯的斜坡后面,我对大牙说,这霍家大少爷有些不对劲! 向来跟霍小东不大对付的大牙嗤的笑道,说得了,人都走远了,咱就别在这泛酸了! 这货满脑子夹杂不清,我也没力气跟他再说,收拾着赶紧走人吧。 陈歪嘴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和大牙一路,出了林子,拐来拐去的,在公园垃圾筒里,翻出一些破布条,将身上的血衣给撕了。 大牙点了一把火,慢慢蕴着灭成灰,这货看起来挺有经验的。 再将那些碎布胡乱裹了一身,伪装成流浪汉,还真别说,他们这一老一少,天然大衣哥范,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三人裹在一起,跟丐帮兄弟似的。 这是四九城,敏感地段都有人民好叔叔,虽是深夜,我们却也不敢走大道,跟着大牙穿街走巷。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总觉得一个不留神从暗处窜出几个人来,给我们一把扑倒,也算是深深体会了一回做贼心虚的感受。 战战兢兢的一路,终于摸回到我的住处。得亏我这儿离得近,要是到潘家园大牙那店,可就要了老命了! 饥肠辘辘,几碗泡面下肚,陈歪嘴跟大牙各自冲洗了一番,找了几件我的衣服一穿,就走了,大牙说先把东西放我这里,等天亮了他再开车过来弄走。 我本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纾解一下全身的疲惫,结果水刚冲下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疼得我直喊娘,跺着脚一溜跑出浴室。 连湿带水的扑在布艺沙发上,忍着哼哼了老大一阵子,才算是慢慢缓过劲来。 就这样赤果果的躺在客厅里,手脚瘫软得不愿动弹,脑袋搭在靠枕上,看着熟悉的房间,顿感恍如隔世! 感慨了一会儿,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刚闭上眼睛,脑中便开始乱糟糟的出现各种画面,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闪现,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在梦里,思绪像奔腾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许多涓涓细流都慢慢的汇集起来…… 似睡非睡之中,突然一个朦胧的身影俯身下来,整个就趴我身上,触感冰冷而有弹性,这种感觉好奇特,却又有些熟悉,我微微展开眼,看到古若蓝近在眼前的俏脸。 这丫头怎么没回家去,跑我这里来? 我正是四肢酸疼,被这么压着,身体里升腾起一阵舒爽,某个地方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我一时有些脸红耳赤的,小兄弟不仗义啊,关键时刻,这不是让我尴尬么?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好意思的分辨道。 古若蓝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我,媚眼迷离,嘴角微微上翘,笑得分外妖冶,红润的嘴唇突然慢慢张开,伸出嫣红的舌尖来…… 我顿时有些石化了,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哥们真心还没心理准备呢! 湿润的舌头在我的脸上微微舔动着,酥麻的感觉让我甚是享受。 哥们虽说不是那好色之徒,好歹也是个爷们,哪里能让美女就这么强吻不是? 我刚张开嘴,准备反客为主,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现,不对啊,这舌头怎么湿冷湿冷的? 女鬽?! 这个念头瞬间涌了上来,惊得我汗毛一阵颤抖,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心脏咚咚的直撞! 妈的,那女鬽不是要靠地母的滋养续命么? 难道这会儿已经吸够阴气,能跑出来了? 还是我四柱皆阳,终究还是在没防范的时候,被上了身? 慌乱中,我挣扎起来,却发现全身像是被冰冻一样无法动弹,不由得大骇,瞧这架势,该不会是要吸干哥们精血,再借尸还魂吧? 真是艹了狗了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种“艳福”算不算呢! 此刻只身一人,大牙那些旁门左道再是有用,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脑海中转过千百个念头,身体却是硬挺挺的僵着,剩下心口越发强烈的跌宕起伏着。 一双纤纤玉手刚好抚在我的心脏处,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变化,那女鬽倏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柔媚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了狞笑! 第80章 时间错乱 我无比惊骇,他娘的,都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果然不假! 猩红的舌头,迅速划过我的下巴,直直的奔着我的胸口而去。 我的头皮轰的一声炸了起来。妈呀!这是要揭皮吃心么? 我脑海中蓦然出现《画皮》里,女鬼抚上书生的心脏,五根手指如锋刃般割裂皮肤,直直的插入书生的身体里,猛地一个拉拽,一颗血淋淋犹自跳动的心便被她挖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 “我靠!”我惊得双手双脚同时起劲,一个翻身,将那女鬼掀了开去…… “咚”的一声,我从沙发上摔了下去,脑袋在茶几上磕碰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瞬间惊醒,嗞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远离了沙发。 惊恐的四周瞅着,哪里还有女鬽的踪影,原来是一场恶梦! 阳光从窗帘的细缝中透射进来,熟悉的家具摆设,让我略微回了点神,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就地坐着,心里砰砰直跳。 这都叫什么事,该不会是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了吧! “嘭嘭嘭!……嘭嘭嘭!”一阵敲门声霍然响起,我正心有余悸的,着实被突然的声响给狠狠吓了一跳。 门上有门铃呢,这么粗暴的敲门方式,不是大牙这货,就是房东苏姐儿。 话说怎么老四九城的,都这德行?!大牙也就罢了,可惜了苏姐儿那么妖娆性感一大妞,要是脾性能柔和点,还真是不错。 我抠巴着眼角站了起来,走过去,拉开木门一看,眼珠子登时就圆了,隔着防盗门,外面明艳艳的一张脸,不是古若蓝,却又是何人?! 见鬼了! 我刚放下的一颗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了一下,死死的瞪着古若蓝,这……是人是鬼? 令人奇怪的是,怎么古若蓝看起来也是一副无比惊悚的模样? 大眼瞪小眼,我们就这样呆呆的互相瞧了一会儿,突然间一团红晕慢慢的漫上了古若蓝的脸颊。 怎么突然间羞涩起来了? 哥们正害怕着呢,可半点没有色迷迷的模样,我心里大奇,瞧这模样,该不会这丫头也跟我做相同的梦吧? 我迷迷瞪瞪的,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瞧了瞧自己,差点就一口血喷出来,妈呀,我居然还裸着呢,大夏天,楞就没觉出冷来! “砰”的一声,我也不管是否不礼貌,以电光石火的反应速度,反手甩上了大门! 一股无法言语的感觉,冲得我脑袋瓜子突突的,这下彻底没了形象,搞不好古若蓝还以为我是暴露狂呢! 我赶紧冲进里间,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这才跑出来重新打开房门,门外却是空空如也,楼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弄得我有些精分,该不会刚才梦游了吧? 坐回沙发上,灌了一大杯凉水,我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给古若蓝拨了过去。 “这个……刚才,不好意思哈,那啥……你有事?”电话刚接通,我倒心虚了,犹犹豫豫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哥们也没裸睡过,实在是太累了,一躺下就动不了,这会儿还腰酸背疼得呢。 “呃…那个…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方便,改天再说吧……”电话那头,古若蓝也是期期艾艾的,听起来十分尴尬。 什么叫不方便,这是把哥们想歪了吧? 我暗暗叫苦,阴差阳错的说道:“屋里真没人!那个,咳咳,你上来吧。” 挂了电话,我就有些懵逼,似乎越描越黑了! 打开房门,回头钻进浴室,把脑袋放在洗手盆里面冲泡了一会儿,刚刚抹干,就听到敲门声。 古若蓝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轻轻瞧着门框,脸颊上有些嫣红,我搓了搓手,就把她引进来。 一时相对无言,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只默默坐着。 我手里摆弄着茶具,听着边上水壶咕噜咕噜的冒气,眼睛却看到古若蓝裸露在凉鞋外面,如玉般的脚趾,因为紧张微微抓着,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 再想想刚才那个梦境,梦里梦外的,这下算不算互相看光光了? 氛围太过尴尬了,古若蓝揉着手指,眼神虚着四处张望,低声问道:“你…那衣服呢?”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吞了吞口水,说:“那个,我刚…还以为是大牙呢,所以就…,实在是不好意思哈?昨晚太累了,对付着就睡了!” 古若蓝的脸颊一下子又红了起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神中各种羞涩跟怪怨,说:“谁问你那个了!人家是说你在下面…洞里穿的那一身衣服呢!”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好吧,是我想歪了! 当时在洞里,古若蓝再次见到我们的时候,神情就有些不自然,难道那衣服有古怪? 我看着古若蓝说昨晚上都烧掉了,怎么了? 古若蓝看着我,呆了呆,说没什么! 有些事情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明白,憋在心里着实难解,想找个人聊聊,偏偏杨伯又生气了,连饭都不肯吃,想来想去只能来找我了。 杨伯生气不肯吃饭?我刚刚入嘴的一口茶差点就喷出来,整天板着脸的大叔,怎么从古若蓝嘴里说出来,跟小孩闹情绪似的? 实在无法脑补那个画面,不过杨伯一直就不太热衷,否则有他这么个高手跟着,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我随口就对古若蓝说你还真傻啊,不会偷偷溜回家么,干嘛跟他说! 古若蓝瞪了我一眼,说别看杨伯漫不经心的,那是他的风格!家里什么动静能瞒得过他? 何况这一出去就十几天,大半夜蓬头垢面的才回家,也难怪他要生气。 我一想也是,心里倒是暗暗有些心惊,我们在古家折腾的那些动静,怕也是瞒不过杨伯的眼,为什么他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几个小年轻翻不出什么浪来,还是有意纵容? 等等!前两天我们不是还在古宅里面折腾么,怎么古若蓝就“出去”十几天了?! 第81章 迷局之钥 古若蓝见我一脸讶异,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到我面前。 看着屏幕上的日期,我脑袋嗡了一下,我们进宫下井的那天正式月圆之夜,现在却已经是月底了,可不正是差着十天半个月么?! 这不可能! 我心里快速的理了一遍,且不说别的,谁能十几天不睡觉?就我们当时的进食情况,最多也就一两天,怎么可能过去十几天呢?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确认日期没有错! 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 唐三藏身陷无底洞,猴子上天宫告发李天王纵女下界成精,太白劝解猴子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若再耽搁,只怕小和尚都出世了。 可这它妈的不是在西游记里,而是在帝都!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我心里突突的乱跳,跟古若蓝面面相觑,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 突然,一道脑袋中闪光一划而过,站起来让古若蓝等会儿,快步走进房间里,在塞到床下的背包里翻了一会儿,将牛千户的手札从包里掏出来。 本来就让大牙给割成了纸片,里面大部分的内容已经看过了,剩下一些粘连之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此刻再拼凑着看,零碎的尾巴总算是看了个大致! 结果让我们大为震惊,牛千户他们当年历尽磨难,终于出了坤宫,却发现他们在北平府的联络点都已经找不到了,短短几个月间,怎么会有如此变化? 惊骇之下,他们秘密抓捕了几个当地官员询问,才知道竟已到了永乐初年! 今上已经不是太祖,而是燕王朱老四,锦衣卫已经在洪武二十年就被撤销,连他们的老大也被凌迟了。 这应该就是那些锦衣卫奏折里所说的“重大变故”! 当时我还有些疑惑,是什么事情竟然能逼得这些锦衣卫重回地宫之中,最后选择集体自杀! 从考古的角度来看,那个奏折算是第一手的记录,而发生在锦衣卫身上,那些诡异所思的事,不可能是他们产生的幻觉! 我跟古若蓝心里都明白,如果是幻觉,生活在洪武年间的锦衣卫,根本不可能知道会有“永乐”这个年号,在他们的认知里,压根就没有“永乐”这个概念! 就像现在的你,无法知道十年后,你们公司更换成什么新的名字一样! 古若蓝一张俏脸也是惊骇莫名,瞪着我,眼神中全是惊恐! 过了一会突然问我道,你不是说还有个姚广孝吗? 对啊!姚广孝!古若蓝轻轻的一句话,直戳得我心里砰砰乱跳,之前的推断有些凌乱起来。 如果姚广孝在洪武十九年,跟着这些锦衣卫进了地宫,等他出来的时候应该就是永乐初年了。 那么这段时间里,鼓动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并且坐镇北平的黑衣丞相又是谁?该不会姚广孝有分身术吧,一个在洞里找寻地母,一个在洞外跟随朱老四造反?! 这又怎么可能!我吸了一口冷气,难道牛千户跟这些锦衣卫是陷入了某个精心编排的历史迷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姚广孝无疑就是戳破这个迷局的那根针! 可惜这根针本身就是一个迷! 我平抑下内心的恐慌,默默的冲茶,这个举动至少让我感受到世界的真实,茶杯上热气袅袅,空间随着热气微微波动,这是热力效应导致的空气密度偏差,所产生的错觉。 古若蓝两眼出神,怔怔的看着茶杯,吞了吞口水,略带艰涩的说,“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的确存在于时间缩减的可能,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就有钟慢尺缩的假设,当物体趋向于光速运动的时候,时间便会相对静止……” 嗯,我点了点头,静静的听着,所谓的钟慢和尺缩,都是时间进度的相对性。 比如一对双胞胎,一个乘坐在接近光速飞行的飞船上,另外一个活在地上,当飞船回来的时候,船上那个熊孩子十五岁,地上的那个却可能已经四十五岁了,这就是钟慢。 换句话说,把这两个熊孩子换成两个钟,对比着看,会发现船上的钟走得要比地上的钟“缓慢”! 但是在人的“意识”之中,时间又是“绝对的”,比如船上那位的确是活了十五年,而地上的那个熊孩子也的确认为自己活了四十五年。 也就是说,不论物体运动状态如何,它本身所经历的时间是一个客观量,是绝对的,这称为固有时。 无论你以什么形式运动,你都认为你喝咖啡的速度很正常,你的生活规律都没有被打乱,但别人可能看到你喝咖啡用了一百年,而从放下杯子到寿终正寝只用了一秒钟。 我沉默着,心里砰砰直跳,按照古若蓝的分析逻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地宫里存在时间隧道? 古若蓝明媚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慌乱,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最后迷惘的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从理论上来说,要达到时光隧道这种级别,需要极大的能量,目前人类还远远无法达到此种能力。 就算是全球最顶级的科学机构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现阶段也无法通过加速来使粒子达到光速,更何况是物体! 而且,另外一个前提必须是,地宫跟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必须是独立的两个空间结构!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只能找我“聊聊”了,如果我们进去的那个洞穴,存在这种空间差异,那将彻底颠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而这番话如果对别人去说,结果就是被送进精神病院,跟“不买最好的,只买最贵的”那哥们为伍了! 古若蓝走后,我一直处于震惊之中,脑海里各种问题鱼贯而至,交织纠缠。 这个地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建造的?难道真的如陈歪嘴说的那样,在盘古开天地之前就有的? 洪荒年代,谁又有那个力量去建造这么一个复杂的地下系统? 能量?!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藤原来,或许他们家族流传下来的箴言,并非空穴来风! 第82章 青铜小件 我躺在沙发上,默默的沉思着当时藤原日记里东西,这个老鬼子那种莫须有的信心,似乎来源于当年古家东迁跟元太祖征日。 古家当年为什么要东迁倭国,是举族迁徙还是分支,这些迁徙过去的人后来怎么没消没息了? 别说今天,小倭国的历史上,就没有古家这么一个家族存在过? 这种种疑问,作为这一辈唯一传人的古若蓝,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到底古老是要隐瞒什么? 好在身为一名“不务正业的金融人才”,元太祖征****还是有所了解,当年崖山灭宋之战的前后,元军的确曾经两次出海远征倭国。 其中一次就是在崖山之战的两年后,忽必烈派出东、南两路大军分别从朝鲜半岛跟宁波出发,在北九州海面,两路大军合流,准备发动总攻击。 结果遭到大型台风袭击,元军四千多艘船只沉没大半,元军损失四分之三,差点就全军覆没。 这就是藤原日记里说的那一次! 而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次,在元军灭金之后,那时候南宋是元廷的盟友,一起参与了灭金,距离崖山之战,南宋灭亡还有五年多,当时古家应该还没有到倭国。 三万多元军乘九百艘战船,从朝鲜半岛的南端出发,占领对马岛后在北九州登陆。 当时的倭国还处于战国前期的“原生态”,幕府召集动员的所谓十几万军队,在元骑兵的追杀之下,溃不成军,战场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元兵以伤亡不到三百人的代价,击杀了数万日军,撵得小鬼子满山跑。 眼见元兵就要长驱直入灭了小倭国,结果天降大雨,到了日落时,元军回船休息。 但当晚暴风雨交加,多数兵船沉没,元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回朝鲜半岛,小鬼子算躲过了一劫! 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爷有时候让你不得不服气! 从史书记录来看,毫无疑问,倭国两次都是因为台风才免受灭国之祸,为什么会这么巧呢?而且,根据记载,但是并非台风失节,风起得都有十分诡异! 以蒙古骑兵征战屠戮的习性,可不会有什么不取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明明已经登陆,并且长驱直入,并非没有休整的地盘,为什么又会回到船上去,最后让风连人带船给刮到海底? 第一次是蠢的话,第二次总该有点经验教训吧? 我眉尾一跳,难道史书用了春秋笔法,这里面另有隐情? 元兵为什么那么着急上赶着打倭国?他们当时刚刚打下金朝的中都燕京不久,按理说应该是南下灭宋或者清剿余金才对…… 中都燕京?不就是现在的四九城么? 我心里一颤,后来元朝就定都在这里,史称元大都,从那时起,四九城才算是正式成为华夏大地的核心。 今天的紫禁城就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修建的,永乐大帝当年将元大都夷平之后,堆积成了景山。 永乐大帝?景山?“鱼”?神风?! 我脑子中嗡然一响,要说没有关系,鬼才信呢! 不过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瓜葛,却是任凭我想破脑洞,一时也无法自圆。 身上的伤却是实打实的,一动内外都疼得要命。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我跑了一趟医院,谎称是驴友,在山沟沟里滚了几趟,就成这样了。 那小护士见我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还有不少割伤,半张脸更是肿成猪头,暗笑不已,脸若桃花,看的我心神簇动的,身体也轻飘飘了些许,这特么才是生活! 拍完片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碍,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就是软组织损伤,既没有脑震荡,也没有伤到五脏六腑,拿了些药说让我回家自己涂抹。 我死皮赖脸的说要不跟医生说说,咱再吊个点滴呗,哥们最近虚,得补补! 那小护士白了我一眼,说她要交班了,有事找那什么姐,我扭头一看,见来了个胖墩墩的中年女护士,赶紧说那就算了吧,扯了衣服,转身去药房拿药去了。 出了医院门,已经华灯初上了,我打了个车回到小区门口,就见到大牙那辆破五菱晃悠悠的驶出来,赶紧拦住他。 这货从车窗里露了个脑袋出来,说你丫死哪里去了,电话也不带,小爷还以为你潜逃了呢! 我一摸果然没带电话,嘿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 大牙说他找我找不到,问古若蓝也不知道,没办法就自己个进屋去了,我那电话不就搁在茶几上么! 我靠!没办法了还怎么进屋,这货TMD还能开锁?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能进去?别告诉我是我晕乎得门都没锁啊! 大牙挥了挥手,说东西他都拿了,耽搁了这大半天的,正事要紧,说着就要走! 我见他脸上青青肿肿的,估计也没上医院,便将手里带的伤药扔了一些给他,这都是在医院多开的,够好几个人用的:“拿着用,别落下旧伤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放心,你相好给你的纪念品,牙哥给你留着呢!”大牙说完将药袋往副驾上一扔,叼着烟晃悠悠的就开走了。 回到屋里,果然见床底下的东西都让大牙拿走了,只在茶几手机边上给我留下了那把怪异的青铜小件。 这玩意咋看有点像是甲骨文“土”字,通体没有太多的绿锈,反而透着一股黝黑的黄褐色,上面有深浅不一的云纹,蕴藏着一股久远的味道。 做工简单,结合处却透着一股精细,圆形的手柄处像是首尾相盘的蛇,光溜溜的直杆颜色跟其它地方略微不同,似乎有磨过的痕迹。 从女鬽肚脐眼抠下这铜件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细看,这下细细打量起来,不禁有些奇怪,绿器这玩意最讲究器型,印象中却从没见过这种模样的,说不出来到底是干嘛使的。 这么小气的东西,不太可能是礼器,瞧着模样,如果是玉器,倒是有几分像是穿孔佩戴用的,可没听说过青铜器还有这效用的! 第83章 共建和谐 要说是钥匙吧,那个年代可没有锁! 铜锁的出现要在铁之后,离青铜时代还远着呢!难怪大牙那货也吃不准。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从当时女鬽,还有那个地母的反应来看,似乎这东西对女鬽有特殊的作用。 我左看右看的,越看越觉得有股子冷气从背后冒出来,昨晚上那个噩梦,会不会就是这个玩意搞得鬼?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人找我,连晚上那个女鬽也没来捣蛋,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养伤。 到这一天傍晚,实在闲得蛋疼,大牙那货也没半点音讯,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给他打了个电话却关机了,我出门就赶往潘家园,这货果然是店门紧闭。 妹的,该不会是跑了吧?我上前去咚咚的敲了半天,没有动静,心里有些沉甸甸的,索性坐在石阶上抽起烟来。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不是周末,园子里还是一片火热气象,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的,就是美女少了点,看来看去,全是大妈大爷居多。 我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准备离开,想想又有不甘心,就用力捶起门来。 谁知,木板门居然吱呀一声,拉开半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粗声粗语的问我什么事? 我一看就有些发晕,那人长着个方形脸,剃着短平头,看着挺壮实的,带着一股子河南口音,跟大牙那货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我退后几步,左右瞧了瞧,是这里没错儿,就问说大牙哪里去了? 一听我是找大牙的,那汉子看着我说您是吴爷吧? 见我点了点头,就说大牙谈事去了,出去前交代过了,要是我来找他,就让我在店里歇歇。 销赃就销赃呗,还谈事! 店里面黑不隆冬的,我也不敢贸然进去,问了句,才知道这汉子就是大牙说过的伙计,叫包子! 嗨,这生意做的,连门都不开! 就算这间古玩店只是个幌子,好歹也得有点模样不是? 包子名如其人,个头不高,却长着一身疙瘩肉,看起来三十来岁,比我跟大牙都要大,却一口一个爷叫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臭毛病! 包子倒是客气,就着茶水瞎聊着,晚上本来就随便吃了点,几大壶茶下去,刮得肠胃都咕咕叫。 我见时候也不早了,大牙还没回来,就想着先回去找点吃的。 刚起身,就听到门口一阵车响动,门缝里闪进来一个人,手里拽着一个硕大的旧式旅行袋,关上门就叫道:“老吴啊,你来了也不言语一声!” 我一见是大牙这货,心里安定下来,说:“给你丫电话都不接的,言语个屁!” “得咧您,哥哥这几天天天在外面跑,累得都快趴下了!”大牙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嘴咕噜噜的吞了几大口,说道:“货都盘好价了,就是价格忒低,没办法,都是生坑,上不了台面,只能喂了串货场那帮孙子!” “包子,去后面请陈家七爷过来。”放下茶壶,大牙就指使包子出去了,架势还真有几分小老板的模样。 我瞧包子出了门,往一旁拐去,就问老头也在这附近? 大牙嘿嘿一笑,说老头也没什么产业,在园子后面租了一间小平房,平日里尽在园子附近转悠,见到美女就过去搭讪,非要拉着给人看事业线,让居委会大妈逮了好几次,这老流氓也不知道害臊。 现在倒好,整天跟在大妈们屁股后面转悠,这会儿,不定跟哪位大妈在什么角落共建和谐呢! 我跟大牙说道,陈歪嘴也算一身本事,混成这样,真够落魄的。 “谁说不是呢?老头这是生不逢时,早早的就吃螃蟹,结果被当典型了。”大牙说,当年这老小子也算是道上的一号人物,手下人马不老少。 出事后,树倒猢狲散,这些年苦窑蹲下来,估计也是见原来手下那些人混得不错,拉不下脸再跟人称兄道弟,才跑到这里来躲清闲。 正说着,陈歪嘴转眼就到了,一瘸一拐的,进门就冲我骂道:“你个瓜娃子下手真够狠的,再偏一点,老子可就晚节不保了!说吧,把老子叫过来,是不是东西都倒腾出去了?” “能不能有点节操,就惦记着那几个钱?”大牙笑骂了一声,挥挥手,让包子关了门到门口看着,自己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叠红大头来,扔给陈歪嘴。 “这个你先拿着,别整天在园子里耍流氓,人大姑娘小媳妇的,现在都不兴你那一套了,流行去健身房跟心理诊所!” “你懂个屁!”陈歪嘴伸手接过揣好,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吸溜了一口,说:“就这么点?你可别蒙老子!” 我见上面大牙的口水还没干呢,不禁一阵恶心,怎么都这德行,还让别人怎么喝? “这是定金,真收到钱小爷会少了你?”大牙瞪了他一眼,有些蔫儿吧唧的说难得青尸现世,还以为能大发了呢,谁知道早就让人摸了个透,要不是碰到藤原那倒霉催的,真是白瞎了! 说到这里,大牙突然往门口看了一眼,低声说,你们回来后有没有发现时间不对? 正在吸溜茶壶的陈歪嘴手一抖,一溜茶汁顺着嘴角流到花白的山羊胡上,我一看就知道这两货也是发现了这个破绽,我点了点头,把我跟古若蓝猜测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听完后都有些黯然,默默的喝了一会儿茶,那片洞穴里的神奇诡秘,已经超出了惊世骇俗的范畴,此刻再想起来,确实让人有些后怕。 陈歪嘴小眼睛往外面看了看,说这里面的水深不见底,最好就此收手,左右那些事情也不是咱们能管得上的,再泡在里面,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天,心思全挂在洞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听陈歪嘴这么一说,猛然一惊,手里比划了个八字,问大牙是不是这方面有什么风声了? 第84章 日月精华 大牙说东西都脱手了,管它呢,再说知道这事的就咱几人出来了,只要口风紧,也咬不到咱们! 陈歪嘴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说还是年轻啊!天子脚下,这么重要的地方,哪朝哪代吃这碗饭的官家敢不掌握?能放任这么多人乱糟糟的进去闹成那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你们也不想想?! 我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别的不说,当年老四九城挖战备的时候,差不多把地底下刨了一遍,几乎没有死角。 这个地方就算不在规划内,也铁定是被仔细勘探过的,竟瞒得一丝风声都没漏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 越是沉默越可怕,我心里压得紧绷绷的,想起龙泽那一脸正气,不禁心烦气躁起来,妈的,这些家伙要不要搞得这么神秘! 自从上次查完水表之后,就再没消息,是刻意纵容我们一直摸索下去?可就算上面要动用民间力量,也不至于让我们几个小喽喽瞎搞啊? 不带这么吓唬自己个的!大牙突然嘿了一声,说老头是出过事被吓破了胆,怎么老吴你也跟着起哄?人那机构有多少重要的事情要对付,说不定顾不上我们呢?不过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事来了,那个洞口都还没堵上呢! 百密一疏,当时只顾着跑,出来的那个洞口还真忘了给堵上了,虽然地处偏僻,可真要那个不开眼的驴友钻进去,这事就要发了! 趁着天黑,大牙从后房取了工具,嘱咐包子看家,就开上他那辆破五菱之光往景山去了,他这个车不显眼,在老四九城的大小胡同里多的是,都是小生意人自己拉货使的。 到了后山小林的时候,上玄月已挂半空,山野的雾气渐浓,凉意一阵胜似一阵。 我们不敢怠慢,只打算速战速决,凭着三人的记忆,直扑当时我们出来的地方,可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洞口。 在两个小山头之间跑了几圈的,大牙累得蹲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埋怨:“见鬼了?明明就是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树荫重重,雾气蒙蒙,我抬头望着一轮圆月,心里越来越沉重! 若说一个人记错是有可能,但是不可能我们三个人都记差了吧?! 来回确认了几遍,从方位上也反复踏了个遍,地方肯定是这里没错,环境看着也不差,树木草地也都还眼熟着呢,就是我们出来的那个小洞口,却是活生生的不见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霍小东他们来搞过了,把屁股给擦干净了? 毕竟这是在四九城,这个诡异的地方上面正是通天处,霍小东跟我们这么搞了一通,万一真让人察觉了,上达天听,就算霍家根深枝茂,也架不住帝王之怒。 我在一棵树下蹲下来寻摸着,就算是他们修补了,短时间也不可能没点痕迹吧?太它妈的诡异了,难道是鬼打墙? 雾气越发的朦胧,陈歪嘴面色凝重,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像只狗一样的贴着地面闻了又闻,转而扭头看了看天上如钩的一弯月亮,脸色大变,突然说道:“不好,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我见他面色阴沉,语气慌乱的,不由得后背发凉,该不会是真的要闹鬼了吧? “快走,快走!”陈歪嘴一激灵爬起来,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外跑,这老小子属兔子的,平日里蔫不拉几的,一跑起来那叫一个迅速! 这一片向来就多诡异之事,不少人信誓旦旦的宣称见过鬼,甚至在各种论坛里说得绘声绘色的,我看着老头一道背影,在树丛间闪现,心里一慌,紧随着就跑了出来。 “真它妈有鬼?”我憋着一口气跑到外面,哈哧哈哧的喘着气,老头行踪诡异,说不定人老成精,开了天眼,真的能看到脏东西。 “狗屁的鬼!”陈歪嘴跑得发型都乱了,几根稀疏的白发在风中凌乱着,哈着气说道:“看到那些白蒙蒙的玩意没有?那不是雾,是阴气!” 我闻言回头望了一眼树林上方的空气,雾气的流动并不明显,只能看出轻微的飘动,我盯着看了老大一阵子,发现雾气竟是丝丝缕缕缓缓的往下流动,渗入地里! “地下那老玩意在**华!”陈歪嘴沉着脸,面色极其的难看,说道,“难怪那么大的阴气!” 日月精华?!我颤抖了一下,耳中似乎又传来一阵亘古长息,这老不死的这是逆天啊,连天地之灵气都能调动? 我们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刚翻过围墙,就傻眼了,停在小树下的车子不见了?! 不会吧,就这辆破车,卖废铁都嫌麻烦,也有人偷,这也太饥渴了吧? 我问大牙会不会是包子来开回去了?大牙说这是操蛋话,包子开走能不告我一声? 妈的,看来是真丢了,我看着远处的路灯,说要不报警吧? 大牙瞪了我一眼,说你这是要搞事情吗?人雷子要问咱们大半夜的跑这里干嘛来了,难道说咱们三个在搞基? 陈歪嘴下意识的捂住屁股,脸色慌张,我呸了一声,搞你妹啊!要不是认识,大半夜见到这两货都得给吓死!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回到家里,困得不行,却睡不着觉,冲洗了一下,给自己换了药,就坐在电脑前抽烟。 心里千头万绪的,扒开古家身上的迷雾,似乎跟这个宫殿有关联的就是姚广孝,我啪啪的打开电脑,各种搜索查找有关姚广孝的资料。 真别说,现在网络时代就是方便,资料比图书馆还齐全,连什么花边野史都被扒拉翻检了出来。 看的我是眼花缭乱,愣是没有弄清楚姚广孝跟紫禁城到底有什么关系,甚至在永乐迁都之后,到姚广孝去世,这中间的年份,他都干什么去了,也是查无史记。 这老货行踪太过可疑了,早年鲜少记载,但是出场之后,没有一步行差踏错的,简直就是逆天啊,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穿越回去的! 第85章 岁在甲子 看着外面微微将亮的天色,皇家、八大处、古家、霍家、藤原家、甚至神智学会,乱糟糟的表象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妈的,不管了,我掐灭烟头,再这么折腾下去,老子都快疯了! 一觉睡得稀里糊涂的,没有做梦,却感觉脑袋瓜跟机器似得乱转,还没到中午,就被敲门声给弄醒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敢大意,回了一声,穿妥衣服才去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小区的王大妈。 王大妈也不进门,靠着框门,眼神往屋里瞟了几眼,说,小吴啊,你搬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大妈可一向看好你是个有为的好青年呢! 这是怎么说的?听这意思,该不会是要给我介绍媳妇吧? 我看了看王大妈那张充分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脸,再低头望了一眼自己鼓囔囔的裆部,寻思着我这人本来就有点宅,小区事务更是从未参与,苏姐儿也就算了,这老娘们又是怎么看出我有为来的。 王大妈接着说道,大妈也知道你们这些北漂的年轻人,背井离乡的,心里闷,好寻个乐子,不过现在社会上三教九流,复杂得很,年轻人啊,交朋友还是要谨慎点!听大妈一句劝,黄赌毒那些咱可千万不能碰,多少人的大好前途就毁在这上面了!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啊,我楞了楞,看着王大妈上下翻飞的嘴皮子,说大妈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大妈脸色一整,说:好!大妈也不跟你客气,你跟大妈实话实说,就最近老来找你那一老一少,就长得……那个……是不是抽那个的? 我去,果然是朝阳区的…… 我呼了一口气,说大妈您就放心吧,那玩意我不碰,就那两货,小的呢打小就死了爹,老的自打******那几年,就没长回来过,虽然命苦,可从不怪政FU,整天想的就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呢! 送走王大妈,我也不敢给大牙他们打电话,人民战争真不是盖的,这些大妈的威力一点不比八大处那些家伙差。 看那些进了局子的明星们就知道了,看来以后不能再往我这里带冥器了! 我继续看那本子,有关实验的那一段言简意赅,大致就是他们已经没有几人了,只能撤回营地,一边谋划破局一边等“家里”来人增援。 这段时间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诡异之事,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就在即将崩溃之际,终于等到“家里”来人,只带了一句话:“岁在甲子”!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大牙脱口而出:“这不是太平天公张角那套玩意么?娘的,这帮人该不会是要造反吧?!” 造反?我遽然一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干这种没皮没谱的事?老人家当年都自豪的放言,谁敢跟人民为敌,必将被扫进历史的尘埃! 大牙说你还别不信,太平道在京畿一带一直很有势力,就这四九城,天刚晴朗那阵子,就是他们在海那边的扶持下,挑头乱过一阵,听老辈人说,光是金水桥边就杀得血流成河的。 还真有不怕死的?自古以来教宗造反层出不穷,从字里行间能看出,这个口谕对于仅剩无几的他们来说,几乎就是绝处中的一碗鸡血. 苦等了几百年的机会终于即将出现,匆匆就撤了回去!难道真的跟大牙说的那样? 什么叫苦等几百年的机会?那时候怎么着,也得到了大运动快结束的时候了吧,在这个时候里还敢造反? 除非…… 我有些不寒而栗,那一年华夏大地出了太多的事,泰山崩、陨石雨、唐山大地震…… 历史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么? “年轻娃子,你们想太多哩!”陈歪嘴一直没有说话,捏着手掐算着,突然说道:上元乙巳之岁,十一月朔,甲子冬至夜半,日月合璧,五星连珠,俱起北方虚宿之中,合朔冬至以来,至今大唐贞观三年己丑之岁,积七万九千二百四十五年算上矣。 “李淳风?”我听着十分熟悉,想了想,尘封在童年里的记忆涌了上来。 那时候古老头可没少让我背各种乱七八糟的“古籍”,李淳风的《乙巳占》自然也是死记硬背要啃下来的. 只不过,那时候完全不理解,纯属于填鸭子,现在想来,要不是当年古老头赶鸭子上架,还真没法涉猎那么多! 大牙却是不知,奇怪的问这里面又有李淳风什么事? 我解释着,李淳风说的是黄帝登基的时候,正是冬至朔日,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五星连珠,日月合璧,七曜齐元,此为甲子,定位历法元年! 大牙咂舌道,原来黄帝老祖宗离唐朝都快八万年了,活得可真够长的! 这货真是满脑子浆糊,黄帝要真能活到唐朝,哪还有后来那些天子皇帝们的事?我都不想理他。 陈歪嘴点了点头,说岁在甲子,应在何方? 刚才是被大牙那货给带到沟里去了,此刻一窍通万窍通,我脑子一闪,岁在甲子不正应在“木星”,即太岁么?! 我靠,真的跟地宫里那只老怪物有关?!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按体积来算的话,似乎还真能对的上,我心有惶惶,有些求助的望着陈歪嘴,老头叹了口气,说他终于明白了! 我心里隐约有些念头,却不知道是否猜想得对,大牙更是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望着陈歪嘴说,有屁快放,听你们吹哑谜,小爷都快憋死了! 没大没小,论辈分你得叫你七爷爷一声大爷!陈歪嘴瞪了他一眼,说76那年正好是五星连珠之时,日月合璧,天崩地裂,所以坤宫开了!这里面说的等了几百年的机会,应该是算准了那个时候进的坤宫! 我心里一颤,隐藏着内心的恐惧,像是抓住一根飘渺虚无的稻草,连声问道:“如果真要等五星连珠之时才能出入坤宫,几百年一次,那不得到宋朝去?可咱们又怎么能进去?姚广孝跟那些锦衣卫呢?” 第86章 盯上古家 连珠并非要等几百年,这里面不定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陈歪嘴颤声道,咱们进去的时候正是天狗吞月,金星冲木之时!要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我还真没想起来跟这事有关,现在看来,藤原那些小鬼子也是踏好了点! 见到古老尸首那天晚上,在宫墙之中月亮飘然而没!难怪这些人都挤着在那些天里跑进去! 我后背骨发凉,望着大牙,这货呆了一下,说老吴你别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还不往下看看,里面还说了些什么? 我说还有几页有字,不过都糊成墨迹了,根本就看不出字来,想来应该是这些人进了坤宫之后的遭遇吧…… 也不知道这笔记的主人是谁?!听语气似乎明里暗里势力甚大! 大牙说管他们是谁呢,最后不都全死在了那个老怪物那里,做成了腊肉! 妈的,现在一想起还穿过那衣服,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那些人也未必全死在那里面,说不定中间也有像姚广孝那样逃脱的呢!要真有人活下来,也差不多跟陈歪嘴这个年纪了吧? 我本是随心一念,突然想起这老头刚才初次听到南山南的时候,反应绝对不正常! 陈歪嘴两眼放光的摸着帆布包,说没事他就先走了,那谁谁谁还在等他哩,你们懂滴! 说着猥琐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拎起包就闪出了门外! 大牙笑骂了一声,说这把年纪了,小心点身子骨,别它妈干柴烈火弄折了! 陈歪嘴轻飘飘的声音从门缝处传来,说他那里还有早些年走江湖,留下来的固元培本膏,有需要尽管找他要!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形迹可疑起来! 又不是去逛天桥,纵然人脉不在,本性难移,他这么个老狐狸,不至于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稀里糊涂的就让张大麻子给忽悠了去! 大牙凑过来说,老头这就风流快活去了,咱要不要也去找个妹纸? 我见他笑得十分之猥琐,呸了一声,说老子全身都是伤疤,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呢! 大牙悠悠的说,行啊老吴,没发现你丫这么猥琐啊,都想哪儿去了!哥哥是说给古大小姐送钱去! 我老脸一红,还真有点想歪了。 听着大牙念念叨叨,说还是现金安全方便,不会留下什么手尾,当然啦,对于古家大小姐来说,这点钱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咱们为人要公道,一起掏的沙子,就该见者有份不是,这样才能有始有终…… 我正奇怪着这货怎么送钱也上赶着,原来是想“有始有终”,看来是盯上古家这条线了。 难怪之前很是教育了我一通,什么行业竞争激烈,要把握好机会…… 出了门,大牙拉开那辆牧马人的车门,说来试试牙哥新坐骑够劲不! 我打趣他说,你丫怎么弄了一辆二手车啊? 大牙拍拍方向盘,嘿嘿一笑说,没看人古大妹子那身家,出入也只开个小MINI,这才叫低调有内涵! 再说了,哥们这身份,又不是外围女,也没有什么红叉叉干爹,真弄一新光铮亮的兰博基尼或者玛莎拉蒂摆门口,那还不是给自己招魂啊? 一路上插科打诨,到了古宅的时候,天不算太晚,胡同里昏黄的路灯下,几片落叶,随着夜晚的清风,悠悠的在空中打着旋儿,又被牵引着飘落远处。 看着红木大门上的两个四不像的脑袋,我心里有些沉甸甸,拍开门见到杨伯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心里有些好笑。 不知道这大叔是不是还不肯吃饭,瞧这身板,应该是挺能扛饿的。 古若蓝听到声音,出来引着我们往正堂走去。 我跟在她的后面,闻着淡淡的香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背影,一身宽松的居家服也掩不住玲珑曼妙的身材。 堂上香烟袅袅,古老的遗像还是那么庄严肃穆。 我跟大牙躬身作了作揖,虽然现在,我心里有点怀疑这老爷子到底是死是活,不过礼数这种事都是做给生人看的。 大牙直起腰来,将钱袋往桌上一搁,无不惋惜地说,死者长已矣,古老也去世一段时间了,大妹纸你可得保重自己个,瞧你都瘦成这样了,真是让哥哥们心疼呐! 这货前面说的还算语重心长,后面怎么听着就有点怪怪的呢,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古老可能还没死呢! 我小小的腹诽了一下,就听到大牙接着说:“大妹纸,我刚刚看你房间里挺凌乱的,是不是在收拾东西呀?” 什么眼神啊,敢情刚才一路进来,就直往人家闺房里瞅,难怪杨伯每次见到我们都板着一张黑脸… 我楞了一下,想到自己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若蓝点了点头,说这次回来一个多月了,家里的事情也差不多,这两天收拾一下,就准备回单位去。 我们只知道她在一家研究所上班,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这段时间以来,都差点忘了她还要工作呢,听到她要回单位,一时间有点出乎不意,心里感觉有点闷闷的。 大牙倒是直接,瞪大了眼珠子,说道:“这就走了?我说大妹纸,古老不在了,你也不翻饬翻饬?呃,我是说这么大的家业要你来打理呢,再说了,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大姑娘家家,整天呆那实验室里,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研究倒不都是做实验的,古若蓝看了一眼案上的遗照说,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打理的,爷爷的私人藏品大部分都在私人博物馆,有专门的团队在帮忙看管,她也不懂那些,就不去瞎掺和了,至于家里,这段时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我见她眼中还带着一股子哀思,便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回到单位里,人多热闹一点,又有事忙,也免得在这里睹物思人。 “好个屁!”大牙一听就急了,说完觉得不妥,有些尴尬的对着古若蓝说,“你别介,不是冲你说的。” 古若蓝微微启齿一笑,说这几天她前思后想,觉得有些理论性的东西,始终想不明白,这次回去,也是想找她的导师探讨一下。 第87章 霍小东的古怪 这倒是实话,人总有困惑想求助的时候,要是身边有个能够答疑解惑的人,会踏实不少! 我不知道大牙为什么非要拉着古若蓝,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也得看是什么活儿! 让人家一大姑娘家家的,整天跟着我们干这提着脑袋的买卖,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我也不理会大牙使劲的给我使眼色,隐晦的提示道,要是有什么新的情况,记得随时联系,不过有些事,没有经历过很难体会,跟人说起的时候还是要有些把握。 嗯!古若蓝看了我一眼,低头沉默片刻,犹犹豫豫的说道,其实这几天还有个事一直挺困扰她的。 我们眼睛一亮,大牙有些急迫的问是什么事情。 这反应倒是出乎古若蓝的意料,她有些讶异的看着我们,说她觉得霍小东这一趟有点怪怪的! 原来她也有这种感觉,我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事有异常必为妖! 虽然跟霍家三少爷完全不熟悉,不过按理说像他这种世家子弟,又是年少成名,就算是天生傲骨,也不屑跟我们这种吊丝恶意外露。 可是在洞里相处的时候,这家伙一张嘴就是一副公子哥儿做派,倒像是故意招人嫌似的! 古若蓝揉着双手,望着外面空荡荡院子中枝叶茂盛的葡萄架,眼神有些挣扎。 说本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跟我们分开之后,进到那条甬道,突然之间,发觉霍小东走起路来有些问题,一顿一顿的,当时就差点把她给吓坏了,又不敢吱声,想要回头寻我们,却已经是黑乎乎的看不到来时的路。 我点了点头,用大牙的话说,当时他们是进入阴阳界了,想不到是这种体会,看来对于当事人是完全无知的。 我不想节外生枝,就没有打断她,听着古若蓝继续说道,从那时候起她就暗自留意,渐渐的发现霍小东还真的有些异常。 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嘴角微微抽动,从侧面看起来像是在诡异的笑,只不过动作细微而且极快,要不是她挨得近了,又有心留意,还真的很难发现! “是不是这样的?”大牙脸色铁青,露着两颗大牙,嘴角努力的往上扯着,像是中风一样的抽抽。 我一下就想起了张大麻子被孔四掐住脖子的样子来,心里一阵凉意掠过,身上陡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也不大像…没有那么夸张!”古若蓝神情古怪的说道:“遇到藤原他们之后,小东不经意拉我手的时候,手掌冰凉,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倒有点像是……” 古若蓝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想说尸体两个字。 我的心顿时凉了下来,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女鬽来,那玩意就是这种感觉。 大牙不知道是故意安慰还是怎么的,说:“会不会是这小子被吓到手脚冰冷了?这也不是没可能,像这种公子哥儿,哪里见过那种场面!不过我说你们这小手拉的,还真是不经意?” 一丝红晕陡然爬上古若蓝的脸,我瞪了大牙一眼,这货八卦之心还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要是去做狗仔,估计就没卓伟啥事了! 我无意于去探讨古若蓝跟霍小东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就当时的表现来看,霍小东可不像是被惊吓过度的样子,至少比我跟大牙这货要冷静得多! 再想到霍小东当时瞪我的那一眼中深藏的杀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道:“你就没跟他说过这事?”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自从出来之后,霍小东就没了音讯,电话也打不通,她去霍家找过,霍家三爷倒是挺客气的,说小东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不过,她却觉得霍小东应该是被家里给藏起来了,或许跟私自带我们入宫下井有关。 我问霍家三爷是谁? 大牙说就是霍小东他爹,在京津古玩界也算是一号人物,要说起来霍家枝繁叶茂的,不过小一辈里面,就霍小东看着比较出息,业内名声都超过他爹了! 这也难怪,我要有这么一不着四六的儿子,也得把他关起来,没事跟人倒什么斗呀! 这货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我听了想笑,却有点笑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面没有这么简单! 此后,最好不要再跟这个人打交道。 大牙对霍小东十分不感冒,说,大妹纸,咱且不管那个败家子了,你可听说过姚广孝? “姚广孝?是不是道衍和尚?”古若蓝皱了皱眉头,两片弯弯的柳叶眉往上翘去,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我们遇到锦衣卫那些骸骨的时候,古若蓝并没有在一边,我们之前有关姚广孝的种种猜测,她并不知情,我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一般人知道刘伯温的多,知道姚广孝的却寥寥无几。 她一学物理的女娃,不知道也正常,没想到古若蓝却接着说道,你们说的是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就是修《永乐大典》的那位吧。 有谱,听过姚广孝修紫禁城的人本来就很少,而知道《永乐大典》也是此人修的,那更是寥寥无几,我也是这段时间特意翻阅资料才知道的! 大牙也是笑得龇牙咧嘴,一副此风可长的猥琐表情:“行啊,大妹纸,想不到你对姓姚的还有研究呢!” 古若蓝颇有些尴尬,说:“研究谈不上,就是听我爷爷说过一些他的事。” 我眼神一亮,看来古老爷子也并非什么都不跟古若蓝说,只不过,不知道是为了保护她还是怎么的,很多事情都隐晦在日常之中,显不出特别来,只能靠着跟古若蓝慢慢交流,才能寻摸出味道来! 只可惜古若蓝想了想,却说古老也只是跟她泛泛的讲了一些故事,大都是传说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漫漫史海,能让古若蓝记得这么个人,说明古老没少提,这也间接说明古老对姚广孝这个人是有过研究的,或许说明现在我们寻找的方向是对着的。 第88章 这妞会透视? 我也就不客气,望了望院外那个耳房,低声问古若蓝,能不能帮忙找找古老留下来的有关姚广孝的资料? 毕竟古老收藏的文献资料,远非我们所能搜集到那些小儿科可比。 网上虽然也有很多有关的资料,不过杂博而不精深,想要细究却是无料可依的,真正要紧的文献,网上就找不到了。 古若蓝也是爽快,点了点头,让我们且喝着茶稍等,说完就往东厢书房走去。 一杯茶尚温,她已经捧了一大叠资料来,放在桌子上,颔首间微微发汗,几缕发丝自然的垂落在白净如玉的颈窝里。 “这么快?”我收敛住心猿意马,把目光转移到这些资料上来,从纸张上看是有新有旧,交错叠放,收拾的井然有序。 古若蓝嫣然一笑,说,虽然爷爷没有告诉她太多事情,但是打小就让她帮忙整理资料,所以对这些资料的摆放还是很熟悉的,这两****也刚把家里整理了一遍。 这妞一看就是个善于打理家事的,以后谁要是娶了…… 咳咳,我是想到哪里去了?它娘的,这是中了那女鬽的毒了么? 怎么从那之后,每次见到古若蓝都有一股子异样的感觉! 厚厚的一大叠资料,大都是一些散记笔录,从毛笔字到硬笔字都有,字迹也大相径庭,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大牙很自觉的给我发配了任务,自己在一边打酱油的监工,我尽可能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也花费了大半个小时,里面内容倒是详尽杂陈,奇怪的是到了永乐五年之后便截然而止了! “就这些?”永乐五年之后,姚广孝还活着,在那个什么寺里当着主持,虽然处于半退休状态,可也不至于什么资料都没留下吧? 除非是古老有意截取到此,后面的资料另外存放?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古若蓝,突然发现她脸色古怪得很,眼底眉梢间,除了惊讶,还带了几分不该出现的羞怯! 最重要的是,眼神貌似看的也不是地方啊,怎么看都像是盯着我下面看呢…… 我靠!该不会哥们裤链没拉吧,可你也不用这般盯着呀…… 我顿觉脸上一通通的火热,别扭的侧了侧身,偷偷的往下瞄了一眼,还好,且紧着呢! 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气顺到底,就听到古若蓝突然语气怪异的问道:“你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脸上彻底红了,难道是这妞还能够透视?! 什么怎么回事啊!哥们可老实得很,那个东西一点都没异动呀! 妹纸呀,虽然被你看光光过了,可咱也不能这么……赤果果的吧? “嘿,你说那个,是他从一个女鬽身上扒拉下来的。”大牙说完,掉头看了我一眼,说“咦,老吴,怎么还害羞上了?哈哈!大妹纸,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老吴在洞里,让一只女鬽给调戏得不轻。 看不出来吧,别看这家伙愣头巴脑的,倒还特别有女人缘,哦不,应该是母缘,那些玩意只能算是母的,哈!” 有这么好笑么?!我看着大牙笑得合不拢嘴一副贱兮兮的小样,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帮我解了困,原来他们看的是我挂在腰间的那把青铜小件。 大牙说这玩意太小了,又不合制式,就算丢园子里,几十块钱就让人拿走了,倒不如给老吴留着当个念想也好,老话说得好,一夜春风渡,那个啥啥啥…… 这货越说越离谱,我没好气的打断了他,说什么念想不念想的,尽瞎扯! 原本目不转睛的看着它的古若蓝,俏脸上绽开一抹笑意,笑吟吟的说,不用解释了,看你心虚的样子,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笑了起来,笑颜款款的,眼睛眯起来像两弯月牙,美不胜收。 我心里一荡,摘下来递给她,说送给她做个纪念。 反正也是从“她”身上拿来的,现在最多就算个物归原主,还连带做了个顺水人情。 古若蓝接过去看了一会儿,便还给了我,还嘻嘻一笑,说道,这是你的定情信物,可得好生保管着。 我心里这个郁闷啊,近墨者黑,没想到这丫头也开始会埋汰我了。 只是我见她笑容里,似乎若有所藏的样子,再联想之前她的表情,不由心里一动。 正想问她,大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老吴你不呆啊,这就要留念想了?说着捂着嘴巴乐得跟个猴子似的! 夜色已黑,我们也不好再呆下去,就跟古若蓝告辞而出。 经过耳房的时候,我指了指孤灯只影的杨伯窗口,用手比划了一下吃饭的动作,古若蓝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送我们到了门外,古若蓝突然在我耳边说,明天我去找你。 我有些愕然,望着跳上车门的大牙,心想有什么话刚才不能说的? 软语香气实在舒服,我点了点头,上了车子,跟古若蓝挥了挥手就出了巷子。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先到小区门口,边吃着豆浆油条,边看着昏黄黄的一轮朝阳,在雾霾中慢慢爬升着,直到日上三竿,摊主走过来说:“兄弟,跟女朋友吵架了还是丢了工作?” 我掉头四顾,才惊觉都收拾得就剩下我这一桌子四凳了,赶紧付了钱,灰溜溜的回到家里,又倒在沙发迷糊了一阵,终于等到古若蓝过来。 也不知道她突然找我干什么,这个点总归不会是去逛天坛或者看电影,进了屋就问我要了那把青铜小件,坐在沙发上细细看了起来。 我见她眉头紧蹙,不敢打扰她,就忙着煮水泡茶,过了一会才听到古若蓝说这把青铜器,我好像见过,又好像不是这把…… 这话听起来怎么透着一股子神游的感觉,该不会也跟我一样都是做梦吧? 古若蓝沉思着,说年月太久了,她也不能确定,如果是以前她看过的那一把,那应该是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我心里一根神经巍颤颤的抖着。 第89章 广府老宅 大牙也曾经怀疑这可能是钥匙,不过被我有限的认知给否决了。 其实我心里隐约还有一种恐惧,如果这真的是一把钥匙的话,为什么会插在那个女鬽的肚脐中,难道那个活体就是一个锁? “当然是开锁的钥匙呗!”古若蓝见我一脸的懵逼,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决断,说思来想去,觉得告诉我为好。 我问她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说,难道是怕大牙那货有问题?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自从上次事情之后,杨伯就不让她再继续操心下去了,她是怕杨伯听到了又要反对! 照理说古家也算家大业大,就算只有古若蓝一个传人,总也该远房亲戚或者手下马仔什么的吧,到现在就只有古大小姐跟着我们在折腾,这里面估计跟杨伯有关系! 古若蓝抿着嘴唇,沉思着说,小时候爷爷经常拿着一把像这样的青铜器把玩。 有一次她问爷爷是什么东西,爷爷告诉她是开石盒子的。 我望了她一样,说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石盒子? 古若蓝说不是,那个盒子她也见过,四四方方像是个老式枕头,上面阴刻着一个奇怪的厉鬼图案,当时觉得怪吓人,所以印象深刻,现在还记得! 我心里登时振奋了起来,隐隐有一丝期待,就像是一直走在黑暗之中,而前方的天边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薄冥:“走!现在就去你家里!” 古若蓝看着我说,那盒子应该没有在家里。 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古若蓝今天说话总是一副猜测的口气? 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热切,要是把她给吓坏了,误以为我有所图谋! 我看着古若蓝,说,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历经生死患难,我这个人怎么说呢,既没有背景,也不是什么来路,就是一山村出来的北漂,事情发展到如今,我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咱们想要解开古老留下的谜团,只能彼此信任。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尽量表现得无比单纯跟正直,就像读书时候上台竞选班长一样,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散发着正义的光芒! 当然我不指望这么短短几句话就能打消古若蓝的疑虑,哥们向来就不是什么忽悠高手,否则也不会年年参加班长竞选,年年落败。 不过我知道,古若蓝既然来了,证明她心里至少是已经下了决断,差的只是面上薄薄的一层纸,而我要做的,就是非常有诚意的,去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古若蓝让我说的微微有些脸红,往门口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那个盒子以前在我家老宅放着,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讶异道,“你家还有老宅?” 古若蓝点了点头,说,不在四九城,而是在广府。 广府?那不是天南地北么? 古家这隐藏的还挺深的啊,我听着她这一口京腔,还以为是老四九城人呢。 古若蓝说他们这一支从清末就搬到了这里,广府那是他们古家自明代就传下来的祖屋,名义上都是由表支持着,现在就剩下一个老姑婆。 看来古家还真是人丁不旺啊,怎么到后来都只剩下女的了? 我内心感叹了一下,跟古若蓝说也不知道背地里有什么人盯着呢,事不宜迟,日久生变,最好能尽快去一趟! 古若蓝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便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一夜激动,我是辗转难眠,中途起来喝了两次水,总觉得这一夜过得尤为漫长。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给大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出外一趟,有什么要紧事就打电话给我。 这货睡得迷迷瞪瞪的,哼嗯了几句,就不耐烦的挂了。 我到了机场,在vip房喝着咖啡,吃了些早点,前几年往返天朝跟美帝积累的里程积分,足够好几张vip卡的了。 等了一会儿,才见古若蓝戴着一双红框大墨镜,一身简洁的穿着,显得分外新潮,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呢! 脱掉墨镜之后,我才看到她眼袋都出来了,估计也是一夜未眠。 飞机一如既往的磨磨蹭蹭了大半天,午后才算是起飞了,三个来小时的航程,到了广府,日头已经偏软,我们在机场打了个的士,就往古若蓝说的地址开去。 我虽然是岭南人,但是对于省会城市的认知却很有限,向来觉得广府是一个很现代化的都市,没想到我们到的地方,居然全是一片黄墙面的古老建筑,有点像是电视剧里的老上海。 古若蓝说这是西关,很多建筑都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也有一些明清的老宅子,藏在错落的村院里面。 我们在宽广的西关大道下了车,这里经过改造之后,已经变成古玩城跟风俗园。 沿着这些巷口,都是各式店铺,翡翠挂件、古旧陶瓷、名人字画、白玉牙雕,水晶饰品、寿山石雕、鼻烟壶、铜器佛像,还有几个店铺专卖藏传文物、民族织绣服饰等。 古色古香的有,新瓷新陶也有,真假难辨。这场面,这架势,这丰富程度,一点都不比潘家园差。 不过,这种人为的“古朴”,透着一股子新鲜的味道,到处都有。 我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跟着古若蓝拐进了一处带着小牌坊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道路越来越窄。 路边也渐渐变成了青石板,两边的高墙给人一种逼仄感,阳光从头顶斜斜的掠过,像是披了一层金黄的薄纱。 越走越觉得阴凉,岁月的痕迹渐渐显现了出来,沉淀了这么多年的阴气弥漫,我开始感觉身上有些发冷,真没想到广府还藏有这么一处宝地啊。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古若蓝心情好了许多,展颜一笑,说:“东山少爷,西关小姐,没听说过?” 我看了她一眼,说,“小瞧人了不是?好歹我也是岭南人,虽说是海边小山村长大的,东山的少爷,西关的小姐意思是说,这两者登对,非贵即富,苦逼的穷吊丝们就别瞎琢磨了。” 第90章 老妖姑婆 话说旧时候的广府,东山一带,是权门显宦的聚居地,多的是纨绔子弟,西关一带则是商业繁华区,多是富家小姐。 东山骑楼与西关大屋,代表着权力与财富,现代与传统,各分东西,相辅相成。 古若蓝小脸一绷,说道:“小样儿,还装呢!刚刚一路上都说不熟么,最讨厌你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啦。” “……”我心里暗暗后悔不该逞能,赶紧低声下气的解释,“您误会了啦,我这都是书上看来的,您要现在撒手不管,把我扔在这儿,保不齐过两天就得去救助站领我了。” 古若蓝嘁了一声,扭头走在前面,边走边给我介绍,这里在明清时候,是属于老广府的老城西门外,所以叫做西关。 由于地靠着珠江,在明末时候,兴建起了十八甫,开设有十三行,逐渐形成老广府商贸集散地。 到了清代中后期,又先后兴建了宝源街、逢宝街、多华街等居民住宅区,慢慢的形成后世闻名的西关大屋。 不过,到了今天早已不复往日盛况,如今大都已经破败杂乱。 我跟着古若蓝转来转去,正在怀疑她是不是不认得路了,就来到了一间外墙挂满藤蔓的老屋门前。 看起来,这间带着明清风格的西关大屋,保存得还较好,大门敞开,一眼望进去,能见到里面的土泥砖、水磨地和粗粗笨笨未经雕琢的原木家具,单纯拙朴。 古若蓝冲我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得意,嘴里喊着“姑婆”,抬腿走了进去。 我左瞧右看的跟着进去,这处老宅几乎都是大条青石框架,历经岁月,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宏大跟精细。 进到院中的时候,见到一个穿着深蓝泛黑旧式衣服的老妪,正坐在靠墙的矮竹椅上晒着太阳,听到古若蓝的喊声,抬起头来。 这老妪也不知道多少岁了,一张脸上全是皱巴,两颊下陷,颧骨奇高,嘴唇嘟在一块,看着像菊花。 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划拉到鼻尖,一只眼却是瞎了,剩下那只独眼,混浊中透着一股阴狠毒辣,我被她瞪了一眼,晴天烈日的,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古若蓝走过去蹲下来,握着那老妪干枯的手,亲热的叫着“姑婆”,不过看起来老妪似乎有些痴呆,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算是认出了她这个孙侄女来。 独眼里泛着不知道是眼泪还是眼屎的东西,拍着古若蓝的手,干瘪的嘴巴蠕动着,说道:“来了?你爷爷还好吧?” 我靠,敢情这老妪还不知道古老过世的消息? 我心里大奇,这都过了多久了,就没人跟她提过? 古若蓝神情黯淡,扶着颤巍巍的姑婆往里间走去,我见她并没有叫我,估计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说,便没有跟着,在天井的边沿坐了下来,边抽烟边打量起这处老宅。 这种西关大屋宽大厚实,十分的阴凉静谧,围起来就像个密闭的空间。 我微微能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两人似乎有些争执,古若蓝在尽力的说服着那个老妪,安静了一会儿,就听到“咯咯”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不一会儿,只见那个老妪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依然呆呆的坐回到椅子上,望着天井上那一抹金黄色的阳光。 这个老女人太过诡异了,看一眼都觉得心头发凉,我起身喊了一声“姑婆”,那老妪罔若未闻,我便有些讪讪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低着头,目光在地面上巡视着。 发现这老妪穿着一双胶质拖鞋,露出来的皱巴巴满是青筋的两只脚上,各有六个脚趾,长长的趾甲硬厚弯曲,十分锋利,这它妈的哪里是人脚呀,活脱脱就是鹰爪! 我正在心惊,就听到古若蓝在里屋喊我,我急忙应声着,冲老姑婆谄媚的笑了一下,快步往里面走去。 刚进门,一股子老旧房子的霉味扑鼻而来,就着昏黄的白炽灯光,我稍微瞄了一下,房间一角摆着一张老旧的木制床榻,雕龙画凤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许是没有住人,并没有帐单被褥,只有骨架跟床板,上面码着一些牛皮纸老卷宗,一摞摞的,带铺着灰尘呢。 除了这一面,两外的墙上都是整墙的实木书架,卷纹雕花,年头也不短了。上面也不完全是书,一些玉石青铜摆件,茶壶瓷盘什么的也摆了不少。 靠里那排书架前方,还有一个小书案,案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灰褐色盒子,一眼看过去,像是在博物馆里见过的汉代瓷枕,两头微翘,又有点像小号的石棺。 我心中一喜,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我走近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刻着一个简陋的图形,看起来像是个人,脑袋却大得离谱,足足占了三分之一,四肢跟躯干却瘦小得很,有点张牙舞爪的,难怪古若蓝说是厉鬼。 这个图案,我觉得似乎不久前刚刚见过,我艹,这不是遇上鬼兵之前,石柱上的简笔人形图么?!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古若蓝看我脸色惊变,关切的问我怎么了? 我简单的把这段的遭遇跟她说了说,她也表示很惊讶,说这石盒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来历确实不清楚。 所有事情看似没有关联,但有冥冥中,又像是有一根线丝丝扯扯的连挂着,我赶紧收了收神,先把眼下的谜题解了吧! 除了这个图案之外,四面还有一些凹凸的斑斑点点,因为岁月风化的关系,颜色有些不同。 奇了怪了,我眼睛盯着那些凹凸的斑点,这怎么看起来又是一个河图密码盒子,是不是搞错了? 我狐疑的望着古若蓝,这也没找到锁孔啊! “没错啊,就是这个图案!”古若蓝撇了一下嘴,用手一寸一寸的过着石面,说道:“难道还有一层壳?” 我听她说得很没有底气,皱了皱眉头,说先不管了,还是老病老方子,你拿张纸来! 第91章 天地合五方 古若蓝这败家小娘们,随手就从书架上扯了一张宣纸递给我。 这宣纸一摸就有年头了,像这种老宣纸,即便是普通的,一刀也得好几万,要是精品或是特制的,那可就没边儿了。 我不舍得用,翻了一张白纸来,依样画葫芦的将石盒四面拓下来之后,用笔将这些圆圈圈逐渐的连成串,果然又是一副河图的图案。 不过位置偏差的地方跟上次不大一样,古若蓝说这就好办了,还跟上次一样就是了! 我将一到十全串了出来,直起腰来看着欢欣雀跃的古若蓝,不想扫兴的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河图白奇黑偶,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可演化近百亿种可能,设计这种盒子的人真是天才! 我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说你身为古家传人,居然完全不识河图,简直就不可思议! 我说得正嗨,没注意古若蓝俏脸渐寒,低声嘟囔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比我爷爷还唠叨呢。我自小就怕碰到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多复杂的物理方程我都不怕,就是弄不明白这些。 原来还有这毛病!我见古若蓝一脸娇嗔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嘿嘿一笑,把注意力又转到图谱之上。 默念着总诀,脑海中立体般的阴阳点数,来回盘转起来。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一跟六共宗居北方; 地二生炎,天七成之,二与七为朋居南方;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三与八为友居东方: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四与九同道居西方;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五与十相守,居中央…… 赤果果都是脑力活,一通冥思,差点就犯晕,终于在图谱上标满了还原的箭头。 我照着习惯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就摸着石盒子忙活了起来,我捣鼓了老半天,突然听到咔哒的一声,一片小小的石皮掉了下来,露出一条扁平的缝隙来。 果然是另有乾坤啊! “你看,我没骗人吧?”古若蓝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说:“你那根东西呢?快,插进去试试!” 我看着她因欢欣雀跃而微微绯红的脸蛋,顿时有些邪恶了,手忙脚乱的,差点掏错了玩意…… 那青铜钥匙刚摸出来,我心里就咯噔一声,凭常识我就知道规格不符,只能希望石盒缝隙里另有暗格了! 捅了一会儿,不得不放弃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明显不是一对的! 连古若蓝都有些奇怪,摇着小脑袋说,难道她记错了,这青铜小钥匙,不是开这个石盒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时候古若蓝还小,也不在意这些事,记混了也很正常。 我收起青铜小件,看着桌上的石盒,还是要用阴阳五行解码。 过度使用的大脑有些缺氧,起伏的心情也需要平复! 我默默的蹲下来,抽起烟来,五行运行,以二十八宿舍为区划,五星按木火土金水的顺序,配置以阴阳… 我心里一动,站起来,在石盒两侧的推了一会儿,咔哒一声,这下子整个石盒像是散了架,四分八裂的,分成了几片,一股淡淡发霉陈旧的味道散开。 石盒里面是一块叠起来的破布! 看着古若蓝满眼的星星,我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生怕那布块日久年深,一碰就碎成渣,我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在桌面上铺开,里面包着一张纸,摊开了却是一张图。 纸是老旧的印花毛纸,因为年代旧了,表面被摩擦的有些絮棉,能够看清楚后面错落的印花部分,隐隐约约的似乎都是线条,却看不清晰。 我跟古若蓝趴在桌子两边,伸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倒是凑得太近了,被古若蓝淡淡的香味撩得我,呼吸都有些急促,要不是碍着外面那人模鬼样的老姑婆,不定得出什么事! 纸张看不出门道,回头再看那块破布,顿时满脑袋黑线! 这也是一张草图,画得极为简笔,跟北服门口樱花小巷那些简易涂鸦有得一拼,用黑色线条画着一简单的门脸轮廓,边上写着二个大字,巍颤颤的勉强看得出是“真武”! 一条抖索弯曲的曲线,斜斜的从门廓延伸,整体看着倒有些像是放飞的风筝! 这画的都是什么玩意? 我将画布捧在了手里,离得近些,突然就觉着味道有些不对,端到鼻子边上细细嗅了一下,隐约有一股血腥味,这居然是血图! 看来应该是当时境况极为不妙,也不知道谁撕下自己的衣服,草草画成的,算是临危之际留下的线索! 这块布料的质感看起来,不像是现代纺织品,难道是古老年轻时候考古遇到险境?还是从别处哪里得到的? 但是就一门楼的轮廓,到底是哪里呢?难道是飘在空中之城? 不管如何,古老将它收在这里,定然是有其重要的用意。 我看着布上的画面,牢牢的将细节记在脑海里,这也是小时候古老头培养出来的习惯,搞不明白的东西,先填鸭着,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哥们没别的长处,就是好个死记硬背! 终于勉强记住画面内容,我呼了口气,抬起头,冲古若蓝微微一笑,却发现古若蓝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目光呆滞的盯着。 这妞怎么跟见了鬼似得? 我轻声叫了她一下,古若蓝乍然一惊,抬头看着我,眼中全是恐惧,搞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木乱的接过照片,一看,顿时浑身发凉,连牙齿都咯咯打起抖来! 黑白的照片略带昏黄,七八个人围成半圈,冲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而站在边上竖着大拇指的,它娘的赫然就是我! 不可能! 我艰难的扭动脖子,求助般的望向古若蓝,其实从她的眼神中,我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还是忍不住颤颤抖抖的问,有没有镜子? 古若蓝手忙脚乱的从挎包里,翻出一面精致的铜柄妆镜,我一把抢过来,仔细对照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神情,完全一模一样! 它娘的真是活见了鬼! 第92章 多了一个我! 我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古若蓝瞪着我看了半天,说:“你……有孪生兄弟?” 我双手微微发抖,这丫头一听就知道是吓傻了,光看这照片的年代怎么也得三四十年了,那时候我老爹都还没完全发育呢!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老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也见过,没有我帅,而且我们老吴家世代居住在小山村里,族谱明晰,三代单传,从没有听说过还有血亲的! “这不可能是我!这是谁呢?……古老为什么会放到这里……” 我心里空荡得像破了一个大洞,有些神经质的念叨着。 一边的古若蓝也被吓坏了,结结巴巴的宽慰我说,知道这不是你,或许……或许…… 或许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小短崖,零散的刻着几个字,浓缩在相片里,完全看不清是什么! 除了“我”,还有几个人,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洋溢着一股那个年代舍我其谁的特有气息。 其中还有一个女的,扎着两条大辫子,眉眼间颇为清秀俊丽,会不会就是外间的老姑婆?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这里面的人一个她都不认识,除了…… 说着又抬眼看了看我! 我不敢跟古若蓝对视,生怕从她的眼睛里,又看到另外一个“我”!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按住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脏,艰难的看起照片来,里面这些人的穿着统一,布料样式跟那天我在洞里捡到的衣服一样,带着那个时代浓烈的气息。 我心里一动,当时在洞里再次遇到的时候,古若蓝就有些讶异,后来似乎还专门问过我衣服的事情,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照理说,这种衣服款式,在那个年代,满大街都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个性化可言,为什么这小丫头会在意呢? 对于我的满脸星星,古若蓝轻咬嘴唇,微微摇头,神态有些不自然。 既然连这里都能让我过来,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也不知道古若蓝要向我隐瞒什么,心里有些不爽,只好自行大开脑洞,假如那本笔记的主人,就是这照片中的某个的话,说不定照片里的背景,就是笔记中提到的“南山南”! 再联想到笔记中的内容,我遽然一顿,说不定笔记的主人就是古家的人,里面记载的事情,就发生在这照片背景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说,照片里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他进坤宫之前,进行所谓“实验”的地方! 照笔记里的内容,到了最后“消亡殆尽”,只剩下一两个人,也就是说,照片上的这些人,极有可能全都在死在这个地方! 那时候古若蓝还没有出生,不认识这些人也还说得过去,我眼光从照片上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掠过,心里阵阵寒意,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我闭上眼睛,打了寒颤,终于醒悟过来哪里不对劲了,这张照片里少了古老,而多了一个我! 姑且不管那个“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么重大的事情,如果真是古家的人,古老不可能不在,那么古老又在哪里呢? 该不会就是在画框之外拍照的那个人吧? 可惜诸多问题,古若蓝也没有答案。 带着重重的疑虑,我们离开了古家老屋。 走的时候,我又看了那张相片一眼,对着里面莫名出现的自己,心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慌,就想落荒而逃! 古若蓝说,要不……送你带上? 我摇了摇头,这玩意要不搞清楚,带在身边,我早晚会疯掉! 想了想,我跟古若蓝“借”了那张旧纸图,三样东西中,就这张干干净净的老旧纸张,最不骇人,但秘密往往就藏在这种一眼看不出的地方! 那个老妪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竹椅子上,对我们挥手道别置若罔闻,我心里正慌着,也不敢多看。 出到外面,天色渐晚,西关大街上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 我们在一家特色小吃店吃了点东西,趁着灯火,慢慢的往预订好的酒店走去。 古若蓝耳边的长发,在街灯下飘出一个弧度,露出轻薄如蝉纱的耳朵,带着一股仙气。 再想到那个面目全非的老妪,特别是那双铁爪脚,简直非人类,真要是在荒山野岭遇见,还不得吓死?!就这么一个神智不太清楚的古怪老妪,却被委以看护老宅的重任。 更令人觉得诡异的是,古老去世这么久,身为古家“姑婆”居然不知道! 我忍不住问:“那个老……妇人,真的是你姑婆?” 本就心神不定,话问得就有些冒昧,好在自从看完那盒子中的相片后,古若蓝也有些恍恍惚惚,说她们家亲戚并不多,这个姑婆却是实打实的至亲。 在古若蓝很小的时候,古老偶尔也会带着她,来广府祖宅小住一阵子。 那时候她就很害怕这个整日不苟言笑,总是阴恻恻的老姑婆,不过后来接触多了之后,才知道她其实人很好。 “想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吗?”古若蓝侧脸问我。 “嗯。”我虽然不八卦,不过对于这个奇怪的老妪,却很是好奇。 古若蓝停住脚步,说她姑婆年轻时,可是个迷倒众生的大美人呢,后来有一次跟着古老去“科考”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本来大家都以为她活不了了,没想到居然挺了过来,可惜毁了容,人也变得木讷,时常发呆,可能是脑部也受伤了吧。 大美人?我实在无法想像那样一个老妪,曾经能够“迷倒众生”! 这词放在身边的古若蓝身上还合适,或许古家的基因还真的不错,老姑婆年轻的时候也是跟古若蓝差不多的美人坯子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将这位曾经的大美人变成了这样?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活生生的撕碎给世人看! 对比太强烈了,我心里涌过一丝恐惧,以姑婆的年龄推算,倒是跟照片中那个女的差不多,可古若蓝却又很坚决的说不是那个人,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第93章 小哥现身 那张相片,古若蓝之前肯定是没有见过的,否则,就不会被里面出现的“我”惊吓成那样! 尽管对于老祖宗的各种东西很是爱好,不过我好歹也是自小就经过西方普世观跟科学观的洗礼,对于很多玄妙的东西,总是自觉不自觉的以一种“科学”的眼光来看待。 如果放在以前,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起死回生这么一回事的。 但自从见识了那个该死的坤宫,特别是在跟女鬽近距离接触之后,我开始相信,有些事情或许并非真的就那么“科学”了。 我的思绪飘在半空,隐隐像是抓到了什么,仔细一想,却是空空如也,顺嘴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古若蓝说她也不清楚,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都是听她爷爷说的。 “嗯”我轻轻的应了一句,心里似乎有些东西在慢慢的发酵,这种感觉让我莫名的恐慌起来。 默默的走回到酒店,刚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就接到大牙的电话。 大牙这货一张嘴,就劈头盖脸的问我怎么没在家里,又死天桥捧德云社去了? 这货得是还没睡醒呢吧?早上出门还特意打了电话给他,转眼就忘了一干二净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我在广府啊,咋啦?”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大牙一听就有点发懵,“跟谁?” 我说跟古若蓝一起过来的,有什么事,赶紧说! “呃…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事了!”大牙噎了一下,猥琐的笑了一会儿,嘱咐道:“年轻人要爱惜身体,适度操劳,适度,啊!” 本来听他语气激动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它娘的笑得那么猥琐,都想的什么事儿! 我看了看一旁的古若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得到。 一夜辗转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古若蓝就飞回了四九城,先送了她回去,就赶到大牙店里,才知道他见到孔四了! 在洞里的时候,孔四那小哥就直接玩失踪了,该不会是自己找了过来吧? 我看店里并没有其它人,就问大牙说那小哥人呢? 大牙打开电脑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是用手机偷拍的,晃动得厉害,背景昏暗而嘈杂,看得不是很清楚。 大牙就在一边解说道:“昨儿夜里南城发生了枪战,说是便衣跟踪毒贩,结果被发现了,毒贩开枪拒捕,跑进房间里焚烧物品,事情就闹大发了,连反恐特警都出动了不老少!” 我听得心里发紧,见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扯到正题上,急得我真想一把薅住这货的头发,“孔四呢?你丫别说他就是那毒贩吧?!” “别急啊!这是一个哥们在自己家里用手机拍的,发到微博上,据说狙击手拎着长袋子上了他们家屋顶趴着呢!”大牙说得正高兴,抹了一下嘴角,笑骂了一声。 用鼠标拉动视频,暂停在一个画面上,指着背景人群中的一个身影,说,“你看,那小哥躲着吃瓜呢!” 画面实在太朦胧了,我半眯着眼睛,终于看清楚那个模糊的影子,果然是孔四! 心里不由得又惊又奇,这小哥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吃瓜呢? 电脑中,动态画面一晃而过,也难得大牙这都能捕捉到,我拍了拍他肩膀,问道:“真是在抓毒贩?” 大牙耸了耸肩,说发帖那哥们在帖子里就是这么说的,底下好多评论喊打喊杀的,应该是那么回事。 我问帖子呢,他却说早就被删了,好在他当时就将这视频给保存了下来,要不然我还看不到呢! 不对啊,像这种消息一般都是不会删帖的,我上网搜了一下,居然没有找到相关的报道,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火爆而又充满正能量的社会事件,对于那几家没落的门户网站,来说简直就是****,向来都是头版新闻,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事儿看来不简单! 我一边拉着鼠标一边说,孔四小哥,跟个闷葫芦似的,连话都懒得说,怎么会去凑这个热闹! 大牙嘿嘿一笑说,“管它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孔小哥还在这四九城就行!他那一份子还在我这里呢,得找机会还给他。” 我知道大牙的意思,钱不钱的只是个由头,主要还是想拉他入伙,这小哥太变态了,实在是居家旅行、倒斗淘沙的绝好良方! 只是这家伙神出鬼没的,怎样才能找到他?难道大牙有他的手机? 大牙摇了摇头,说狗屁的手机啊,那小哥纯洁就是一活化石,别说手机了,我看他连电脑都未必会用!反正只要人还在这里就好,大不了小爷天天去那一片蹲点,夜路走多了,总能碰见的! “那地儿不是刚出事么?你还是悠着点吧,别回头人没找到,自己倒让人给装进去了。”我看了看大牙,心里甚是担心,这货要在现场,铁定让人当吸毒人员给抓了! 大牙不满的说这叫什么话,以你牙哥这般风流倜傥,你丫还以为是老头呢? 对了,陈歪嘴怎么没在?一问之下,大牙却说老头早就跑了! 跑了?我靠,这老小子最近是常驻大牙店里,整天桃花满面开的,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该不会是真的跟哪位大妈私奔了吧? 私奔个屁!那老小子那天拿了钱就跑了,也不说一声! 大牙恼火的骂道,刚开始还以为躲哪儿嗨皮去了,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去他那屋一看,收拾得齐整,看来是出远门了! 我心里一跳,想起陈歪嘴那天的异常来,这老头肯定有古怪!不过我跟大牙一时也想不出他能去哪儿。 江湖人,自江湖中来,又到江湖中去,索性不去理他。 我倒在大牙那张木质摇椅中,闭着眼睛揉着跳动的眉心,问大牙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大牙说有啊,去韩国看看,满大街都是李英爱,要不喜欢那一款,呆那边划拉半年,回来就是又一个范冰冰了! 第94章 真武道场 我踹了他一脚,估计这货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干脆掏出从广府古宅带过来的那张纸图,摊在桌子上,说:“你给看看,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合书之类的?” 大牙瞄了一眼,说,“狗屁的合书,你看上面连个字都没有,干净得跟擦屁股纸一样!” 我刚心想你家才用这种老纸擦屁股呢,大牙突然说不对,拿起纸张来,说这后面的断纹有点儿特别啊,你看是不是像一幅图? 我靠,这才看出来啊? 我掐死这货的心都有了,指着那些水印一般的房子殿宇,咬牙切齿的说这工艺叫阴刻,早在宋代就有了!不知道是造纸的时候就弄成这样,还是年月久了,看不清楚。 大牙咦了一声,说你还懂得挺多的嘛,要不明儿个牙哥帮你问问对门店铺转不转让,咱哥俩开个对门红? 我说别扯那些虚头巴脑的,您牙爷赶紧给上上眼。 大牙白了我一眼,说你这也是求人的礼数? 说着居然拍了拍屁股往后间走去,我刚要跟过去,这货捧着一个盒子就走了出来,说:“看好了,牙哥今儿就给你露一手,免得你小子总以为这行好混的!” 也不知道这货捣鼓了什么药水,用毛刷刷了一遍,约莫一根烟工夫,那纸张上显出一副清晰的图画来! 说是图画,其实也勉强,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上面东一处西一处的,全是各种楼台亭阁,彼此间并不挨着,显得非常零散,但是细细琢磨,又觉得这些四散的建筑彼此间都有些对应关系! 从规模上来说,这里面的建筑足以构成一个宫殿群,但是皇家宫殿肯定不会建得这么零散,要不皇帝晚上想临幸个娘娘,还得赶马车? 肯定不是四九城地界,会是哪儿呢?造得这么散乱,它娘的也不嫌占地方? 大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嘶的吸了一口气,说:老吴,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坤宫的全景?姓姚的当年实地踏验后,画的这么一张完整的图样? “风格不对啊!”我低着头,默默的用手指尖,细细的描摹着草图建筑构成的纹路。 这些建筑都带有明显的明代风格,跟我们所遇到的那些远古建筑画风不对,而且,最主要的是方位也不对! 尽管那个鬼地方忒大,我们这一遭稀里糊涂的估计也没走多少,但是中宫东木都踏过了,跟这图完全对不上号! 到底会是哪呢?古老为什么会弄这么一莫名其妙的图放在盒子中,还用血衣包着? 血衣!我心里一动,对了,这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我摆了摆手,走到柜台上拿笔画下了血衣上鬼符一般的图案,一旁看着的大牙说这什么玩意,飞上天的风筝? 我看了看,觉得还缺点什么,又在上面写下“真武”两个字。 大牙“呀”的叫了一声,对着那张纸图又了看了看,突然欣喜若狂起来,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被这货一惊一乍的唬了一跳,说你丫到底明白了什么! 大牙哈哈笑了几声,说这地儿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真武道场”啊! 真武道场? 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大牙打开手机,百度了一阵,递过来给我看,里面出现一张游览观景图,一眼望上去,果然有几分相似! “武当山?!”这两张图,画风完全不同,但是建筑的分布一目了然,方位全然对上! 真武就是玄武,这我早就想到了,甚至想过那张景山诡异人影的卫星照片来,但实在没有想到武当山去! “你还真是个天才儿童!”我兴奋的拍着大牙的肩膀,有些语无伦次的夸道:“不亏是土鳖的孙子!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呢!” “别介啊,吃那么多盐,你想齁死我啊!”大牙揉着肩膀,说:“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在骂人?” 这能怪我么?你们胡家这么有个性,取名不就为了让人骂的么? 一点通百点通,脑海中像是电路的中继突然连上了,我哈哈一笑,这很可能就是当年重建武当山的草图!搞不好还是姚广孝的手稿! “什么重建武当?”大牙一副心痒痒的样子,说:“别他妈傻笑了,赶紧说!” 我见他一头雾水,反而有些愕然,这货知道真武道场,却不知道武当山重建? 武当山以前叫做太和山,唐朝的时候在上面建过五龙祠,不过那时候还是属于蛮荒状态,更没什么名头! 直到了永乐年间,才建了现在能见到的这些建筑,什么金顶啊、玉虚宫啊,都是那个时候建成的! 大牙一听,说道原来又是那个朱老四建的啊,我还以为一直都有呢! 这话说的,也只有他老胡家的山头,才天然自带寺庙宫宇吧! 这货一副封建小遗少的样子,却对历史地理极不熟悉,基本是把摸金校尉的看家本领给废了一半,会的手艺也跟断片似的,一会儿一会儿! 从风水上来说,武当山处于中龙,而燕京在北龙喉舌之处,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分支,但是明成祖在建完故宫后,就急巴巴的把原班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进武当山。 领头的是当时的工部侍郎,放到今天,就是住建部副部长亲自带队,在上面总共建了七宫二观三十六庵和七十二崖庙! 大牙一副亮瞎眼的样子,咂舌道:他妈这规格,快赶上紫禁城了!话说这么多数字你也能记得住? 我横了他一眼,说你丫没听出来,这有规律的,暗合九宫天罡地煞之数! 武当山群宫完全是按照皇家宫殿规模打造的,史上号称明皇家后花园,地位尊崇之极,天下无可匹敌! 只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一个“真武道场”的别称,要不是大牙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想不到这里来! 当时明朝已经有好几个都城,龙兴之地凤阳、南京金陵,四九城北平,为什么还要在此处建立另外一座神仙宫殿? 而且是跟紫禁城这个人间宫殿前后脚建造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 第95章 嗑药能长生? 见我趴在柜台上冥思苦想的,大牙扔了一根烟过来,说老吴你这脑袋装的东西多,却也容易想多了!我听老辈说过,真武道场就是专门负责皇家的仙丹炼制,说起来,老朱家那些个皇帝,不是嗑药,就是闭宫,没一个正常。 自永乐之后,明朝皇帝几乎个个都嗑药,好几个还直接就磕嗝屁了,这个世人都知道,不过我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跟武当还有关系。 对于武当的认知,一直停留在金大爷的武侠世界里,少林武当,向来名门正派的两个老大,没想到还有为皇家炼丹进药这一说? 我总觉得,那些自称山人的江湖郎中,是用来忽悠有钱人的伎俩,如今看来倒是我偏颇了。 大牙说:“明廷三大案里面的红丸案你该知道吧?那红丸就是从武当送进去,结果小皇帝吃了不到一会儿就嗝屁了,魏忠贤才能上台当了九千岁! 就为这事儿,闹了那么大的风波,可还是没拿武当问罪,照样喂后头的皇帝吃红丸,为啥?不就是为了那股子飘飘欲仙的劲儿么?要我说啊,武当山当年就是皇家御用的制毒基地。” 我看了大牙那一脸的尖嘴猴腮,说:“还飘飘欲仙,你丫试过?” 这货正经活儿不怎么干,倒是很喜欢钻研这些八卦之事,一提就来劲,说:“老吴啊,你就是年轻,少见多怪!你牙哥我虽然没抽过,却也有体验,就上次三里屯那小白领,还没抽抽几口,就直往小爷身上爬,跟个八爪鱼似得!” 我草,这货不摆谱还真的会死! 大牙见我瞪着他,嘿嘿一笑说:“别急,下次牙哥带你去!” 话锋一转说道,永乐他爹以前可是出家当过和尚的,按理说老朱家应该是信佛的才是,结果到了儿子这辈之后,全都变成了道家,还一个个痴迷至死! 还有那个姓姚的,算是永乐最信任的人了吧,本来就是个和尚,到死不还当着那什么寺的住持么,嘿,一个大和尚,却帮着老朱家建起道场来…… 这货看着糙,心思却是挺奇巧的,偶尔能说到点儿上,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难道真的跟姚广孝在坤宫发现了什么有关? 两处都是姚广孝为朱棣所设计,前后脚建造,紫禁城供皇帝日常起居,武当山为皇家敬仙炼丹…… 为什么就选择武当呢?天下名山可多了去了,比如五岳等地在当时名头可要响亮得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地方适合敬仙或者炼丹! 炼丹?长生?太岁续命! 我心里一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扭头瞥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在这充满腐朽味的店里让人憋得有些发慌,就跑了出去。 瞎逛了一圈,在附近打包一些熟食,拎着两瓶二锅头就回来了。 大牙伸手捻了一块夫妻肺片,就扔进嘴里,边嚼边说:“行啊,老吴,挺能挑食的,还是紫燕居的!” 就着熟食跟花生米,一瓶多二锅头下肚,有了些许的醉意,大牙突然感叹道:“老话说得好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没钱,哪里能二锅头喝着,牛肉嚼着?” 我说他妈好歹也是一摸金传人,就这出息,这也叫有钱? 大牙嘿嘿一笑,说没办法呀,行业不景气,别说大斗,就是有料的都难找! 大牙继续感叹道:“还是老人家那一辈好啊,广阔天地,大可作为!锄头都能刨出根金钗钗来!” “有话就说!”我喷出一口酒气,这货话里话的藏着呢,当我听不出来。 果然大牙放下酒瓶,眼神闪闪,说:“当年老朱家可是重金打造的那个地儿,工程不比这老故宫差,光是那金顶,就听说都是黄金造的!” 我瞟了他一眼,说:“你该不会是想去刮两斤金砂回来吧?” 大牙嘿嘿一笑,说:“咱可是地下工作者,哪能就干这缺德事?话说回来,虽说这地上面的建筑咱搬不走吧,可这地下有什么玄机,谁说得准呢是吧?” 呸,谁跟你是地下工作者!我吐了一口烟渣,说:“就咱俩?” 大牙酒意上涌,直拍胸脯,说:“怕什么,有你牙哥在呢,再说了,咱们就是去看看,先踩下点!” 得了吧,上次也是去看看,结果差点闷里边儿了,我可不想就这样傻乎乎的在山野里晃荡,再遇上些个孤魂野鬼的,我这后半辈子可不要过了,天天梦魇去! 我白了他一眼,说:“武当那么大,咱总不能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跑过去当驴友吧?” 大牙有些老脸发红,说:“这不是还有孔四那小哥么?你放心,这两天我就去把他翻出来,你呢也别晾着,发挥你的专长,看还有什么线索!” 毛的线索!我满是酒意的脑袋有些晕乎起来。 长生不老?求仙证道?这些在今天听起来简直就是天荒夜谈,可为什么历代精英分子却是趋之若鹜。 网上很多人都在贬低古人的智慧,动不动就用时代局限性之类的话语来限定古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都是屁话!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今天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跟几千年前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 每天除掉废话之外,所谓的心灵鸡汤,带有哲理命题的话语,几乎都是对老祖宗的各种翻译和理解,毫无新意。 对于生命跟世间的理解,古人未必就比我们“落后”? 那么多帝王将相、能人志士,几千年一直孜孜以求,难道这世间真的存在,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不死之术? 我心里有些慌乱,当年始皇帝派徐福出海,找长生不老药,后来据说是找到了,只不过没来得及送回来,始皇帝先在沙丘嗝屁了。 为什么是出海呢?海上除了打鱼,还能找到什么?难道徐福找到的所谓长生不老药,就是那个诡异莫测的“鱼”? 我恍惚了一下,似乎摸索到了某种潜在的关联,不能顺藤摸瓜,那就顺瓜摸藤,竟有些牵扯上了的感觉! 如果这个瓜是“鱼”的话,那么历史上记载的许多令人费解的史料,似乎都有了殊途同归的去处! 只是不知道这个该死的“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真它娘的,本来就有些头晕,这一发散开去,竟有些收不住,脑袋里晃过无数个人物,人头攒动着,挤得我都想吐了! 第96章 被跟踪了 四九城的初秋夜晚,一阵冷似一阵,华灯之下,小风卷着落叶,嗖嗖的乱窜着。 我裹了裹身子,搂了一阵寒意入怀,酒后的暖意瞬间消散去。 抖抖索索的站在在巷子口,捂了半天才算恢复了脸色,拦着了一辆的士,钻进去报了家里的地址,就靠在一边半开着的车门窗户上发愣。 眼珠子愣怔的望着路边噌噌掠过的街景,心里空白一片。 半拉子窗户外的冷风吹得我脑袋瓜子有些发晕,便让师傅摇上了车窗,刚关上窗,我差点反胃出来,这出租车里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熏人! 开车这哥们是肥嘟嘟的个胖子,年纪不大,看了我一眼,说“哥们,可别吐我车里啊,我这刚洗过的车!”。 就这味儿,还刚洗过?我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他自顾开车就是。 没想到这胖的哥牛逼得很,一路叨叨的,从国家领导人说到胡同口的瘸腿小妹,像是这四九城里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儿,也没有他平不了的茬! 我对那些个全然没有兴趣,胃里翻涌着,说:“师傅,咱能好好开车么?您这么晃着,不定我真就得吐你车里了!” “别呀!”那哥们终于止住了话茬,停了不到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也不用喊他师傅,叫小胖就成,往后要车,随时可以找他,一个电话的事儿! 这它娘的就是个话痨! 我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他自己个瞎叨叨了老大一阵,那哥们总算是闭上嘴安心开车去了。 终于安静了一会儿,我心里一阵阵闹得慌,似乎外面通明空旷的大道,也丝毫掩饰不了背后冒出的嗞嗞黑暗阴冷。 突然听到司机又说:“嘿,哥们,你看看,后面那辆车是不老跟着咱们?” 我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往后面瞄了一眼,被白花花的车灯晃得有些眼花,大晚上的往后哪就能看出什么车来? 我没好气的说道:“师傅,哦不,小胖哥,咱能歇会儿么,我都替您的嘴累得慌!” 小胖子完全不以为然的说:“别啊,我瞧那车跟咱们很久了,我说哥们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跟你小胖哥说,也就花点钱的事,没什么摆不平的!” 滚你丫的!这它妈的是长安大街,直溜溜的通天大道,人不都往前开着么,你丫怎么不说你跟了前面那车好久了?! 这哥们一边看着后面,车子开起来更为风骚,我被晃得一股气流冲上喉间,差点就喷了出来,有些欲哭无泪,说:“得了哥们,咱就前面下车吧,我走路回去还不行么?” 小胖子嘿了一声,说:“这那行呀,您且坐好了,哥们试试看那车是不是真跟着咱!” 说完就到吱呀一声,往右唰的一下拐进了巷口。 我身子一晃,脑袋差点撞到窗玻璃上,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出门遇到疯子了!一股子怒火腾的串了上来,正要开骂,小胖子突然又嘿了一声,说还真就跟上来了! 我抓住前面的椅靠,扭头一看,果然见一辆黑色路虎跟在我们后面,漂进了巷口! 小胖子喊了一声,坐好了!油门一轰,呼了一下往前飞窜! 我颠了几下,回头再看,见那路虎也加速追了上来,不由得心里一跳! 妈的,难道真的有人跟来? 我们拐进来的巷子也看不出是哪儿,车行飞快,窗外的白色树干唰忽而过! 我感觉腿都有些发软,死死的抓住椅靠,不敢声张,生怕惊扰了开车的小胖! 这哥们却是有些亢奋,车开得那叫一个浪荡,嘴里一点也不含糊:“放心,有你胖哥在呢,那些孙子追不上!咱是谁,这一片谁能比哥们熟,稳稳的吧您呐!” 我一听顿时放下几分心来,还好遇到个本地的土著,要论穿街过巷的,的确也没有比这些老四九城的的哥更熟门熟路的了。 正想着,车子突然吱的一个急刹!我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前方靠椅上,要不是双手把得严实,这一下就飞出去了! 饶是如此,这一番也是撞得我七荤八素的,摸了一下额头,还好没见血,耳中就听到胖师傅靠了一声,说:“妈的,这地儿啥时候开始修路的!” 我往前一看,前面果然一排水泥路墩拦得严严密密的,连条缝都没有,再往回一看,那辆路虎静静的停在几米开外,两盏大灯晃得我直眼花! 胖子掏出手机就说:“你别急,胖哥这就叫人”。 我心想这哥们比大牙还不靠谱,还叫个毛人,赶紧报警吧! 正忙活着,后面下来两个穿着休闲的年轻人,径自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嘴里说着什么。我刚被撞得耳朵嗡嗡响,也听不清楚。 前面的胖子转头问:“你认识什么三爷不?” 什么意思? 胖子说,他们跟外头说什么三爷请你呢! 满四九城人都喜欢称爷,可惜我就认识个小爷大牙,哪里知道什么三爷?! 我摇了摇头,说赶紧倒车逃吧。 胖子唬了一跳,说人就跟车轮边上堵着,你丫不会是要让我肇事逃逸吧?你胖哥我可是一等良民,从无违章!不过你也别急,哥哥这就叫人! 还叫人?拿着手机半天都没拨出去,叫你妹! 就这胖货的开车风格,从不违章,除非满大街的监控全瞎了! 我本来就头疼,让他叨叨的心烦意燥的,牙一咬,推开车门下了车!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堵着,微笑的眼神中带点蔑视的看着我。问了一声三爷是谁,对方却只说跟他们去了就知道! 这不是扯蛋么,连个名字都不留,大半夜的这是玩绑架呢吧? 更何况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跟他们走,便冷着脸说那什么三爷我不认识,要有事,让他自己来! 站我前面穿着花T恤的那年轻人,眼神错乱了一下,跟同伴互望了一眼,也不说话,直接上前就冲我抓来,我伸手一把推开,那年轻人嘿了一声,说还练过啊? 我也是喝得脑袋发蒙,压根就没想着跑,心里就一股子气的较劲,一番撕扯,撞得车门框框直响,那两个年轻人见收拾不下,喊了一声,从路虎里又跳下来一人,举着手冲我走来。 我听着嘎哒拉动枪栓的声音,心里一沉,这它妈的黑道啊,还带手枪? 第97章 夜半惊魂 一愣之间,手臂立刻被抓了个正着,我一下就被扭了过去,身子随着往后一扭,趴在车窗上,眼见着刚要下车的胖子也一楞,坐了回去,啪的关上了车门! 它娘的,这都什么人啊! 我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刚冲着车里喊了声快报警,就被扭着往路虎走去,眼角瞥见那胖子直愣愣的坐在驾驶位上,一副对周围恍若不闻的死样,娘的!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我挣扎了几下,无奈对方练家子的,力道大得出奇,疼得我差点就喊出来! 突然对方停了下来,我被压着腰,只能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双穿着旧式布鞋的大脚。 这种款式基本没什么年轻人穿,难道是那个三爷到了? “放了他!”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感觉有些熟悉,我想了想,好像是杨伯! “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对杨伯十分忌惮,压着我的手劲也松了不少,迟疑着说这事是三爷吩咐的,放了我他们回去没法交代。 “回去告诉你家三爷,这小哥跟那件事无关!”低沉的声音哼了一声,往前踏了一步,我顿时觉得手上的劲儿全松了,站起来一看,隐没在车灯前的正是杨伯。 那两个年轻人迫于杨伯的威慑,只得放了我,冲杨伯点了点头,就上车走了。 瞧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认识的,我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又惊又疑的! 杨伯冲我摆摆手,走过去敲了敲的士的车窗,对胖子说了几句话,木偶般的胖子登时像是触电一般弹了一下,哗啦一下倒着车就往后走。 经过我面前的时候还不忘冲我说了一句,记住啊,我叫小胖! 去你的吧!我虚踹了一脚,不过这货开车倒是一把好手,愣是倒着车跑得没影了! 杨伯的车也是一辆路虎,真不知道怎么都喜欢这款车型,该不会是批发的吧? 我默默的跟着他,上了车,杨伯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不过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靠,这么尿性?!年纪一大把的大叔,还这么扮酷,活该天天晚上对着一把京胡自撸! 我微微一愣,心里千万般疑问登时化为乌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谢了他刚才相救之恩。 又试探着问,三爷就是霍小东他爹吧? 杨伯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很聪明!” 我正心想,大叔你夸人也夸得这么语重心长的么? 杨伯却又说,有些事,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见好就收! 什么意思?这算是忠告么?你们?是指我跟大牙么?还是古若蓝? 此时车子已经快回到大路上,我看着前方一片繁华的霓虹,呆呆的有些出神。 杨伯突然又说:”蓝蓝很单纯,什么都不晓得,你们别把她拖下水,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古老的意思?!我看着他满是沧桑的侧脸,突然酒意上涌,怒意顿生。 我也很单纯,我也什么都不晓得!要不是你们那个古老揣着我的照片,我又怎么会卷入这里面来! 杨伯错愕的说,什么照片? 你就装吧!我瞪了他一眼,将那天晚上被八大处查水表的事一兜脑的全吐了出来。 杨伯听完似乎有些讶异,沉默起来,任由我发泄,问他什么都不再开口,一路开着车,送我回了小区门口! 我跳下车,刚要跟他道个别,杨伯已经开着车走了。 跑得倒是快,我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摇摇晃晃的往小区里面走去。 夜风习习,酒后见风,一股浓烈的醉意涌上脑袋。 我在小区中间的花圃边呆坐了一会儿,杨伯虽然没有明确回答我,但找我的人肯定是霍家没错了,也不知道究竟想干嘛! 再想起杨伯那三句话来,满满的都是告诫,却不肯明言这里面的水到底浑在什么地方! 对面一楼的隔空处,几个大妈又在敬业的跳着神曲,扭动着肥胖的四肢,就这样活着,也是不错的选择,或许这就是古老给古若蓝选的路吧?! 抽了好几根烟,寒意渐深,心里头那些杂念稍稍退去,我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回走。 刚到楼梯口,就遇到了苏姐儿,抱着胳膊肘靠在墙脊上,冷冷的看着我。 这个点,这妞怎么没在打麻将,反倒有点像在堵我的意思,该不会真是惦记着哥们那活儿吧? 虽然清欠的房租已经结清,还一口气预缴了半年,不过房东终归得罪不起。 我赶紧满脸堆笑的问起好来,结果这妞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小吴啊,姐这儿可是干净的地方,你小样的可别搞幺蛾子。 说完扭着屁股,噔噔噔的就走了,搞得我一脑门子汗,大半夜的搁这,就为了莫名其妙的鄙视我? 真是艹了狗了,该不会王大妈也埋伏在哪吧?我四周望了望,正好电梯门开了,一把就跳了进去。 没想到,刚出电梯门,就被吓了一跳! 空荡荡的走廊之上,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衣袂拂动的站在拐角处,望着玻璃窗外面的暗夜。 许是听到电梯声响,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是个女的,怎么长得跟古若蓝一样? 我去,我是不是真被上身了,怎么见谁都像古若蓝? 捶了捶木乱的脑袋,又看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亲娘哦,那女鬽又来了?! 靠,我说怎么好些天没梦到了,原来跑这堵我来了! 我惊出一身的冷毛汗,回身就往电梯里钻,“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刚关闭的电梯门上! “回来了?你干嘛,慌慌张张的?” 清冷而惊讶的叫声,让我松了一口气,能说话的就好! 我捂着酸痛的鼻子,尽量遮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过身来,呜呜的说:“你怎么大半夜的跑过来了?还穿一身白,真把我吓坏了!” 古若蓝惊讶的看着我,突然笑嘻嘻起来,说:“你不是挺凶神恶煞的么,想不到胆子这么小啊!” 谁凶神恶煞的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就有些酒意上头,现在又泪眼朦胧,看着古若蓝都带分影的,谁知道是不是地下那货! 大小姐你也是的,大半夜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第98章 古家图腾 古若蓝瞪了我一眼,说打你电话也不通,怎么?很不欢迎啊,是不是后面还跟一姑娘?要是不方便,回头再说吧。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真朝我身后瞄了瞄。 背后就是电梯门,你瞄个鬼啊! “哪儿就有姑娘了!就跟大牙喝了一点!”酒意上涌,我有些站不大稳,说着掏出手机来,才发现没电了:“你看,怪不了我,没电了哈!走,有什么话咱进屋说去,大半夜的,被人看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再说要进去,那你倒是开门啊!”古若蓝瞪着我,说:“不会喝酒,就少喝点,看看你这德行!” 真是喝糊涂了!我一拍脑门,赶紧跑过去开门! 进门我就四处找茶罐,单身的生活,不得不说是有些过得糙啊。 “我来吧!你赶紧坐着歇会儿!”古若蓝倒是不客气,自己忙活了起来。 我斜靠在沙发上,听着自己粗重的鼻息声,时不时的偷瞄几下古若蓝的侧面,还别说,这小妞真美,看着也贤惠利落,是个做媳妇的好料子! 一杯浓茶下去,感觉舒服了许多,想起杨伯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 我迷迷糊糊的都困得快睡过去了,就听到古若蓝似近似远的声音,说:“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 又惊又吓的大半天,我脑子都快要短路了,机械的嗯了一声,古若蓝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又嗯了一声,觉得有些冷淡了,赶紧补了一句:“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古若蓝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人,真是个怪胎!” 我赶紧双手合十,只说道:“小姑奶奶,您可饶了我吧,您现在一跟我提怪物,我就一个头两个大!” 古若蓝抿嘴一笑,说道:“怎么滴,还真落下后遗症了?” 我闻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突然有些怜香惜玉起来,杨伯说的没错,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家,何必卷入到这些事情里去呢? 而且就我现在所知道的,古家似乎就剩下这么一条“根”,封建一点,连香火都续不上…… 就这样两人默默的喝着茶水,一壶茶从浓冲到淡,古若蓝终于站了起来,说那就这样吧,其实我本来有很多疑问的,不过想想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可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这么干耗着,实在难受,我起身送她出去,说明天我去送她! 古若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突然又按开了,伸出脑袋来,递了一张纸给我,说记好了,以后见到这个记号就小心点。 说完,也不管我一脑门子疑惑,就关了电梯门下去了。 回到房间,铺开来,纸上用铅笔画了一个图标的素描,像是一丛燃烧的火焰,三条火舌腾起,中间长两边短,如果不是粗细变化,还以为是个山字! 图案极其简单,我却着实被吓了一跳,这玩意我在哪里见过? 一根烟功夫,我已经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坤宫里穿上的那件蓝色布衣,左边袖子处绣着这么一个图案,我还以为是特殊的纽扣呢! 现在想想,当初这妞表情特别怪异,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图案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广府老宅的时候,我也问过她,古若蓝还不肯跟我说,为什么现在突然大半夜的特意跑来给我,这是告诫么? 怎么这些人都一个德行,说话都不肯说透了! 辗转反侧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去机场送古若蓝,没有问过她具体的上班地点跟单位名称。 除了天生不上攻略,到专业论文,再到各种神志传说,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吓了一跳,完全颠覆了我过去对于武当的认知,可怜被金老爷子欺骗了二十多年的功夫梦! 这天,大牙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到了店里,这货正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我走过去踹开他的双脚,在躺椅的靠腿上坐了下来,说,怎么了?是不是孔小哥找到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牙盘起双腿,说,“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那天发生的事,其实不是缉毒,而是抓捕文物走私分子。据说那伙人盘踞在那一片很久了,专门往外倒腾国宝级重器!” 本来嘛,这种事儿也不至于闹那么大发,结果那群人倒好,居然持枪拘捕,先把一便衣给干掉了,还打伤了好几个吃瓜看热闹的。 这不是找死嘛,听说最后被一锅端,全它妈当场干掉了。 “还有这种事儿?”我听了暗自惊心,那些走私分子也忒猖狂了点吧,这都赶上恐袭了,难怪官家下手这么狠! 既然便衣都盯上了,估计也是要收网,上下线都该掌握得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会牵出多少人。 不过话说回来,大牙这货怎么有点辛灾乐祸的? 第99章 兵发武当 难道真的是死同行不死贫道? “还有你们更想不到的呢!”大牙嘿嘿一笑,冲我眨巴着眼睛,说:“那是一伙小鬼子!它娘的,跑到天子脚下来倒腾了,这些年也不知道弄走了多少!活该死绝,干啥不好,非要倒腾文物!” 难得这货还这么有正义感,不过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把自己个也给绕了进去? 普通的文物走私分子不会那么凶狠,完全就是不想活了,也只有倭国鬼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皱了皱眉头,这些鬼子应该跟藤原他们有关系吧,好在“全被干掉了!”,要不然以他们这么彪悍的行事,万一找上我们,那真是活见鬼了! 现在想来霍小东那天在洞里不留活口,还真是防范于未然! 活着的这几位应该不会露了口风,我心里一跳,想起躲在那背景人群中孔四,冲这小哥杀起藤原的那股子狠劲,肯定不是他们一伙的,只是怎么还出现在那里?难道是盯上了小鬼子? 大牙说,孔小哥是不是盯上那些小鬼子,谁都说不好。不过那些鬼子既然“盘踞很久”,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干掉,这里面肯定跟藤原他们出事有关系! 我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一股冷入心扉的寒流涌了上来,先不说这些小鬼子能持械盘踞在四九城日久,就藤原他们能够将枪支弹药带进那个地方,明眼人都知道肯定“上面有人”,否则分分钟早就给灭了! 妈的,要真是这样,只能祈祷上苍,上面那人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我越想越头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的:“现在该怎么办?” “跑路!先躲一阵!”大牙一副胸有成足的死样,怎么看都是一片滚刀肉:“咱别的地方也不去,就躲武当山去,那里背靠秦岭,南依神农架,真有风吹草动,往大山里一钻,管它娘的风吹浪!” 这货估计早就想好了,就是不知道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别的倒是没有问题,就是……”大牙用手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说“这个不好找啊!最近出了几宗事,风声忒近,连双管都搞不到!” 要搁以前,我对于喷子这玩意完全没有概念,没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下了一趟地,最深刻的体会,就是倒斗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绘画绣花!现在要再去,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认,就认这玩意跟吃的!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丫该不会又忽悠我吧?到时候别从裆里再掏出把喷子来!” 大牙难得的有些脸红,说放心吧,这次真没有!那里就剩一根童子枪,到时真要有不干净的,小爷滋它一脸! 这也叫放心?! 我苦笑着说孔四找不到,你那伙计呢? 大牙说早就让他出发了,先去踩点,顺便弄点装备,那边管得没这么严,说不定真就能弄些喷子!对了,要不要叫上古大妹纸! 我摇了摇头,说算了吧,咱这是躲风声去,又不是出去踏青,人一小姑娘也不适合干这活,再说了,人已经回单位上班去了。 “走了?”大牙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不是挂着古家那么多乱糟糟的事么,人家那才叫正主!还有啊,你别总以为这丫头文弱,动起手来可一点不比你差!” 我没有接他的茬,想了想,还是把昨晚在路上的遭遇跟他说了,这货一听就站了起来,说不好!肯定是霍家也在打这主意,咱得赶紧动身,免得被截了胡! …… 雾霾天,四九城城里一片朦胧,完全看不到阳光,只有一片橙色的光亮。 我跟大牙开着他那辆牧马人冲出四九城,直奔郑州而去。后座塞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野外装备,跟驴友没什么两样。 大牙在副驾驶位置上,跟我换着开车,上了高速,这货便侧身歪躺着,将双腿翘在前面去,跟我说起他以往来河南的见闻。 他的“正业”是做绿器的,以青铜为主,在这方面,河南可谓是做仿的专业户,好些村落就以此为生,大牙自然也没少来咣当过。 有那么一次,他那破车子坏在镇里了,为了赶新货,一个人走夜路下乡,途经一片坟地。天色漆黑,微风吹过,周围声音簌簌,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正走着,他忽然就发现远处坟头后,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当时差点就把他给吓尿了,老辈人告诉过他,一般的“鬼火”都是绿幽幽的,只有厉鬼现身的地方,才会带着这种赤焰。 当时没也带什么道具在身上,大牙心一横,战战兢兢地拣起一块石头,朝着那鬼火就砸去,眼见着鬼火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另一个坟头的后面。 惊骇之下,大牙又拣起一块石头朝鬼火砸去,那鬼火又向另一个坟头飞去。 此时大牙已经接近崩溃了,捞起石头就砸了过去,啪的一下砸了个正中,只听到坟头后面传来了骂声:“妈的,谁呀?拉泡屎都不让人拉痛快喽。一袋烟工夫砍了我三次。” 我听了噗嗤一笑,这货还真是个奇葩了,“吹吧你!真遇到了,你丫还不撒腿就跑?!” 大牙叼着烟卷,悠悠的说道:“所以说你还年轻,嘛都不懂,牙哥教你一个乖,野外遇到鬼,跟遇到野狗差不多,你得顶着上,要是心里想着跑,阳气一弱,哪里跑得过那些随风飘的玩意儿?” 屁话,又不是抓鬼的道士,****才冲上去呢! 我把着方向盘,说:“放心,老子阳气足,再弱也不怕!” 大牙嘿嘿一笑,说,也是,你谁啊,四柱皆阳啊,专吸引女鬼嘛,见了你跟见到香饽饽一样! 我呸了一声,一路胡扯着,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过了石家庄直到郑州的时候,已经午后。俩人饿得前腹贴着后背,一商量便下了高速,拐了老大一段路,才找到一家像样点的酒楼。 一见进来的女服务员水灵灵的,大牙这货就跟土豪似的,大手一挥,菜单就免了,你们这儿什么做的地道就上什么! 第100章 你丫黑店 这店果然正宗地道,不一会,桶子鸡、三鲜烩面、糊辣鱼……十几个菜满满的上了一桌子,把我们都看傻眼了,大牙眼睛一瞪,说你们这是黑店还是怎么的,光这鸡就上了三样? 那服务员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这都是按照先生您的吩咐点的,就退了出去,从包房门外进来几个大汉,抱着胳膊站成一溜。 大牙一见,立马冲外面喊了一声:“小妹,上米饭!” 我正抽着烟呢,一口没搂住,呛得眼泪都下来了,只听到大牙一脸讨好的说:“哥几位,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这货还真对得起他那张汉奸脸!我扔掉烟头,掏出手机来就拨打110,大牙一把按住我,低声说那没用,吃点你就尿遁! 说话间,一盆米饭推了上来,果真是菜多量足! 好好饱餐了一顿,买单的时候一看,两人居然吃掉了九千多,大牙拿着账单,看着正在打包的小姑娘,悠悠的说:“你这鸡是吃人参长大的吧?” 那服务员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我看了看门口几个大汉,娘的,这是赤裸裸的黑店呀! 本来菜多上一点,那也没话说,虽叫大牙那货装土豪呢,挨宰也只能受着,不过几十块钱的桶子鸡就要八百多块钱,这就不能忍了! 一根烟抽罢,桌上也打包的差不多了,大牙从兜里掏出五张老人头,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说不用找了,小爷向来公道,吃多少给多少,剩下的这些就请兄弟们吃吧,跟站着伺候小爷吃了半天,也够累的! 那群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望着我们,我见那几个大汉已经蠢蠢欲动,大牙嘿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飞天爪,一个转身就往窗外跳去! 我靠!我还以为这货要大干一场呢,哪料到直接跳楼了! 那几个大汉也是楞了一下,直奔我冲了过来! 妹的,我骂了一声,抓起桌上叠得老高的饭盒子,迎面砸了过去。 “牙爷赏你们的,别谢我!”说着一咬牙,把着窗台,翻身就跳了出去! 外面还有一片飘出的牙檐,我双手一扒,人直直的往下掉,心里狂骂土鳖你个龟孙子!双脚就被人给抱着了,下落之势缓了一缓,摔了个底朝天。 “妈的,你丫怎么这么重!”大牙骂了一声,爬起来就跑。 我摸了摸屁股,翻身起来,抬头见窗台上探出一个漂亮的脑袋,正是那个女服务员,满脸惊讶中还带着一丝亢奋,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此时店门里已经传来呼喊声,我赶紧转身跑到路边,钻进车里,大牙油门一轰,顺着大路就走! 我系好安全带,就去揉生疼的屁股,没好气的说:“你丫下次能不能提前跟老子说一声!” 大牙嘿嘿一笑,说:“早让你先尿遁了,你不听嘛!” “老子怎么知道你要跳楼?”我气急败坏的骂道:“那种情况下,老子能丢你一人跟那儿?就你这小身板,扛得住那几条大汉?” “还是老吴你讲义气啊!”大牙感动眼泪都快下来了,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叹着说:“考验你的时候又到了,后面那帮孙子追过来了,你下去摆平他们!” 我回头一看,果然一辆五菱之光追了过来,我骂道:“你丫看到了还不开快点,人一五菱都快追着你的牧马人?” 大牙双手一摊,说:“没办法,市区呢,你瞧,红灯到了!” 说着,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这货还有心情在这说笑,我见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从里面钻出三条大汉,拿着棒球棍冲我们走了过来。 我牙一咬,解开安全带,从后座寻摸出一把工兵铲,就想跳下去,大牙一把拽住我,说你干嘛?这是路口,全是监控呢! 说话着,绿灯闪动,大牙脚刹一松,冲了出去,后面追着的人将将赶上,乓乓几声,棍子全砸在车后面了,幸好后窗玻璃没碎! 油门踩到底,怒跑了一阵,到了高速路口,后面的车子也没再跟来,这才安心下来。 下午的路程就短了许多,经过南阳、荆州等地之后,终于趁着夜色进了十堰。 下了高速,我们也不往城里去,在郊区找了一间非著名连锁酒店凑合着睡了一晚,第二天睡到大半晌,日上三竿才起来又赶路,前往武当山区。 到了这里,高速公路在山间起伏跌宕,我只知道这里北通秦岭,南接巴山,却分不清楚哪是哪,只觉得两边全是葱葱郁郁的山岭,连绵起伏。 一路往上盘旋,到了武当山服务区停了一下,我们借着地图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前方不远有个武当镇,从那里下去,还得再往山里走上老大一段,才算到山门。 从路口下来,赶往武当镇的路虽然不大,却也是水泥路面,我们随着导航一路蜿蜒着前进。 虽是山区,地势比之前高了不少,但是湖泊水流却是不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江南模样,云雾袅绕,绿意葱盈,颇有股世外桃源的感觉。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远处山峦间错开的建筑,清新的空气从车窗外吹进来。 大牙跟得了哮喘犯了似的拼命吸着气,说这它妈全是赤果果的天然负离子啊,四九城里哪里找得到这待遇! 到这种地方,还用管什么风水,随便找个角落窝着,都能长命百岁,难怪那些富豪们有事没事,总好带着女明星来这里养生!等革命成功了,小爷也一天换一个网红! 那还真叫养生!大牙这话听着怎么有股酸溜溜的劲儿。 我说得了吧,你当你爹是王万达呢? 打小就是在海边山村里长大出来的,虽然岭南地区的丘陵,没法跟这种大山脉相比,不过我也没有大牙那么多的感慨。 远远的看着山脚下的山村,只希望不要像我们老家那么破落,好歹能够有热水电暖之类的,晚餐有些山间野味,如果能再有个大辫子的姑娘,那就实在太美满幸福了! 第101章 塔被雷劈了 很快就到了村口,村子倒也挺大的,还有几家农家乐的小木院,停了不少的车。 跟平常到四九城市郊外吃野味,没有太大的区别,姑娘却没见着了,只有几个半大的娃子,穿得也还好,脸上却是脏得很,一看就是满山遍野瞎折腾的小主。 见了我们车子停下来,这些熊孩子分外热情,一拥而上,拉住我们就往各种家的大院走,彼此争执不休,各种楚地粗口说得又快又溜,压根就听不清楚。 眼见着就要被拉往两个不同的院子去了,大牙一掌拍在扯着他的那小孩头上,“奶奶的,赶紧把口水擦干,都快撸了小爷一身!我问你,你家有姐姐没有?” 那小孩摇了摇头,大牙立马就挣脱开来,大声说道:“都别它妈鸡把乱拉了,谁家有大姐姐的,我们就去哪一家!” 人群中立马就显出一个半边脸都是泥的娃娃来,一群熊娃儿嘻嘻哈哈的指着他,说道:“奶娃子他家有么么!” 那孩子突然被推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就跑了。 我们正纳闷着,就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走了过来,柳眉倒竖,一张刀子嘴没几下就轰散了那群小孩,引着我们往边上一个围着木阑珊的院子走去。 这姑娘长着一个圆脸蛋,皮肤很好,一双大眼睛甚是能够勾人,大牙早已不顾廉耻的贴了上去。 那姑娘倒也大方,笑颜如花的,毫无扭捏之态。 我摇了摇头,知道大牙这货就是这样,有色胆没色心,别看他聊得欢,真要那什么,保准临阵退缩! 夕阳西下,橙灿灿的阳光铺在满山的绿意之中,格外舒服,我边走边看着,一路的风尘登时化为乌有。 远处的山坳上,影影绰绰的一队人马,直往山顶上去了,规模实在不小,似乎还扛着许多东西,专业的勘探队?还是影视拍摄?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明白来。 进了大院子,里面倒是热闹非凡,在露天的土场上支开桌子,好几拨人大盆小钵的吃得不亦乐乎! 见到姑娘进来,几个男的嘻嘻哈哈的大声调笑起来。 小姑娘毫无羞涩之意,一边笑嘻嘻的还嘴,一边引着我们在角落里一棵树底坐了下来,也没有菜单,都是一样的菜式。 大牙喊着赶紧上菜,小爷还真饿了! 等那姑娘走后,这货轻轻碰了我一下,说,不用看了,这些人都是游客驴友,没有土夫子。 这么多驴友?它娘的都快赶上京郊农家乐了!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村子不大,却几乎家家都供游人吃住,我们也懒得再找第二家了,吃晚饭后就在这户农家乐开了两个房间住下来。 里面竟还不错,收拾得挺干净,虽然没有电视,却有洗手间跟浴室,这已经远超我们所望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一身的疲惫都洗掉了,套了轻便的衣服,那叫一个舒服,在床头窝了一会儿,就起身过去找大牙。 这货坐在床尾,扔给我一支烟,说刚才那小老板娘叫郑燕,还没有嫁人,自己开了这家小店。 这么快就打听上了?连正名都跟这货说了,看来程度还不轻啊… 这货完全不理会我奚落的眼神,神情猥琐的说,燕子虽然才二十来岁,可在他们这里算是老姑娘了,人长得水灵灵,却一直没有嫁,也不知道有什么曲折。 我忍不住笑骂道,跑了一天,还不够你累的?要不现在就把那燕子叫来跟你畅谈人生? 大牙翘着二郎腿,叼着烟,满脸不屑的说道,等你叫,黄花菜都凉了! 正说着,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我刚好在门边儿,就顺手开了门。 小老板娘拎着两大罐水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你们城里人就是讲究,其实我们这里的水都是山泉水接过来的,一点污染都没有,偏要这矿泉水。 我不禁想起刚来的路边,还有招牌写着“山泉水洗车”,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效! 大牙煮着水,跟那女老板调笑道:“我说小老板娘妹纸,你们这里真是人杰地灵好生养,瞧你长得,那真真儿叫一个水嫩!哥是后悔没早些年过来玩啊!现在这驴友都成堆成堆的涌过来了吧?” 小老板娘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笑声清脆,说:“这几年的确来的人多了不少,我们村很多原本出去揽活的人都回来了,在自己家开间小店,不比在外面强?” 大牙嘿嘿一笑,说:“瞧这人满为患的样子,开再多的店也供不应求啊。哥刚下车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大波子人扛着东西往荒山上去了,怕是找不到住的地儿,上山搭帐篷去了吧?” “那倒不是!那些人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来淘宝的哩!”小老板娘弯下腰来,胸口两团白晃晃的东西闪了我一下。 这小老板娘居然没有穿内衣,白棉柔软的两个玉峰,就这样在我眼前晃,这村里的小娘儿们还真开放! 我口水差点就流出来,只听到她压低着声音,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里从老祖辈开始,就受玄武大帝的庇护,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安居乐业,极少有天灾人祸。 不过,前几年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原本斜拉里山上那个塔,竟叫雷给劈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这是蛇精在渡劫哩,那座塔是替它挨了天谴!” 还有这事儿?怎么听起来,感觉像是在忽悠我们的,我一时也不当回事,现在各地为了拉动旅游业,不惜牵强附会,没事儿都要找出几分事来。 不过话说回来,人少林都忙着上市,茅山更是一堆小道士进军花都,武当要还停留在这种几百年前的老把戏,逼格也太LOW了吧? 小老板娘见我一脸的不信,说道:“我骗你们干嘛,省里还来了好些人哩,忙活了大半年也没说出个道道,后来就都走了。 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时不时的就有人拉帮结派的过来哩,就像你们下午看到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自己扛着大家伙过来的,却不住在山下,满山沟里钻呢!” 第102章 白蛇渡劫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问道:“怕是以讹传讹吧!有没有挖出什么宝贝来?” “怎么可能让他们找到呢?这山里有宝贝是不假,可都是玄武帝君的,这些人想要找到,真是痴心妄想!”小老板娘撇了撇嘴说,“前后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人,东西没听说带出了什么,人却是丢了不老少哩!” 看来那个什么破塔倒塌,可能真的露了风! 我暗道一声不好,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可别阴差阳错的早让人摸了去。 想了想说道:“你们这山上可是景区,就没人管管?任由他们满山去钻?” “管倒是有管,听说还抓了一些人哩!不过这些人来了都不住店哩!满大山的钻,公安也不能整天蹲在山里吧?”小老板娘耸了耸肩肩。 无奈中带着丝不屑:“其实也不用人来管,那些天杀的盗墓贼自然有天来收!山里住着好多玄武帝君的徒子徒孙呢,正好拿这些人来渡劫!” 我说这妹子怎么这么恨,敢情是都不住店啊! 我看了一眼大牙,心里好笑,这货还调戏人家小老板娘呢,这下倒好,啪啪的被当面打脸啊。 “这些盗墓贼,整天瞎几吧的乱挖一气,挖不了的还用火药炸,别说是你们本地人了,小爷我听了都觉得万分愤慨啊!万分愤慨! 这它妈的不是破坏生态环境嘛,都什么年代了,还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活该让那什么什么的徒子徒孙给吞了!” 大牙这货脸皮实在够厚,点头赞叹了一番,话锋一转,问道:“燕子妹纸,你总说渡劫渡劫的,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来,跟你牙哥说说,哥最喜欢听这种有思想有内涵的故事了。” 小老板娘嘻的笑了一下,在木板沙发上坐了下来,扑闪着大眼睛,说:“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啊?没看电视么?渡劫就是修行多年的妖精想成仙,要先挨雷劈,劈死了魂飞魄散,劈不死就得道了!” 我点了一根烟,绕有兴致的看着小老板娘,搞不清楚她是在真疯还是假傻! 大牙却似乎很在意,一个劲的撩拨着小老板娘。 “告诉你们,可别吓坏了,就我们这里曾经劈死过一条白蛇哩!” 小老板娘见我们都听得入神,越发得意,说:“那天本来是个艳阳天,并没有风雨,但是到了傍晚,突然山头上就凝聚了一团黑云,闪电不停,雷声轰轰,那场景可真是吓死个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人在抖!” 大牙嘿嘿一笑,猥琐的说:“这玄乎的,该不会是你正趴在哪个汉子身上……那样抖吧?” “死鬼,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哩!”小老板娘抛了个媚眼,笑骂道:“是整个地块都在抖啦!第二天才发现,山里面塌了一大块,泥浆里裹着一条五六米长的白蛇,偌大的脑袋都被劈掉了一半!你们许是不信呢,不过村里老人说得真真的,老一辈的人还不少亲自见过!” 又是倒塔,又是白蛇的,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该不会是山区版白娘子吧? 山区本就多雷电,说不定是巧合呢,我吐了一口烟,说:“看不出你们这里雷电还挺多的,该不会是个雷区吧?” 小老板娘笑着说道:“也不是经常有,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而且打雷一般都在山里,像我们这些村子,还有景区,没听说过劈了什么东西!大家都说这是玄武帝君在庇佑呢,那些挨劈的都是些野妖怪!” 果真哪里都有阶级啊,就连这挨不挨雷劈,都有讲究! 我想了想,问道:“大妹纸,山上好像还在动工,是不是景区又要扩建了,我们好不容易来玩一趟,该不会上去了全是泥巴灰吧?” 小老板娘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山上那些道观,自打祖辈起就那样了,除了少的,就没有再多建了。你看到的那些工地,应该都是那些外地人在这里买地建别墅的。” “建别墅?!”我错愕的看了她一眼。 小老板娘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城里有钱人多,很多大老板常年过来山上修生养性,原本都是住在山上的,这几年山地能流转了,都打着各种名头,买下来盖起别墅自己住着哩!” “卧槽!”大牙一口茶差点呛到,咳了起来,望了望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除了王万达、马巴巴那种携明星来“修生养性”的,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人是打着幌子圈地盖屋,在里面挖吧呢! 武当山上,其实也有很多可供修炼者暂住的楼洞,只不过条件恶劣,住里面那就真的算是“修行”了,有钱的主自然还是自己建的房子住着舒服! 而且这些楼洞也早早就让各种“俗家道友”给占据了,像我们这种上去登记排队的,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小老板娘嘻嘻一笑,说:“两位老板,我看你们是第一次来游玩吧?我跟你们说,这山上景区可大着呢,好几个山头都是,最好是找个熟人带路,不用多走冤枉路,还可以省很多门票钱的啦!” 大牙还在咳着,一听顺着坡就往下,说:“贵店还有这服务?是不是你亲自上?” 小老板娘挑动了几下眉梢,一双眼水汪汪的,声音有些发软:“我们的服务还多着哩,只要你需要,都好说。” 想不到这山村中还藏有此等尤物!嗲成这样,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黄花大闺女?! 大牙嘿嘿说道:“行啊!要不今晚咱就来个促膝夜谈,翻云覆雨……啊,是巴山夜话吧,老吴?” “巫山云雨”!我扔了烟头,赶紧往外闪人。 他娘的,这两货,一个自称童子,一个标榜黄花大闺女,这才刚见没多久呢,眼见着就要干柴烈火搞到一起去了。 大牙见我往外走,喊道:“嗨,老吴,别走啊,一起,一起!” 一起你妹,老子还是有节操滴! 我被恶寒了一下,还没到说话,小老板娘已经站起来,嘤嗯笑骂了一声,说还有事情要打理呢,改天有空再聊哦。 说着转身,扭着两片丰满健硕的大屁-股就走了。 第103章 真武当之 小老板娘刚出门口,大牙后脚跟过去,关好了门,回头就说:“这个地方果然有古怪!” “嗯”我点了点头,渡劫什么的且不管它,但是这个地方跟坤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架不住万一真有什么鬼魅粽子的,特别是那些毁三观的鬼手,至今让我一想就心寒! 要不是孔小哥,我们几个只怕早就变成张大麻子那样半死不活的主了。 一夜无话,刚开始听着外面各种虫鸣声,我还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瞎想,迷糊了很久,不知不觉就睡死过去了,日上三杆了才醒,一路颠簸乏累,起来的时候全身都有些酥软了。 大牙已经到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见我还在揉眼睛,叹道,还是年轻好啊,睡起来就像猪! 这话说的!貌似这货平常睡得比我还晚吧,我冲他翻了个白眼,瞧他那黑眼眶的样子,昨晚该不会真摘黄花去了吧? 吃过“早饭”,已经临近中午,想着是去踩点,就只带了点随身物品,准备出门。 刚出门,就见到小老板娘坐在院里树下,收拾得挺顺溜的,掬着笑,拿着一把蒲扇,悠悠的往胸前轻拍着,若隐若现的双峰,撩拨的院里的男人频频侧目。 小老板娘见到我们,媚眼一笑,扇子轻举,喊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这是她姐,对山上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带路,能帮我们省很多的钱哩! 我见那女人瘦的颧骨高高突起,身上更没几斤肉,黑不溜秋,怎么看都看不出跟小老板娘是一个娘生的。 原本还以为是叫燕子的那小老板娘带路,结果换了这么个货色,大牙脸色就有些发沉,哼了哼,还是让她朝前带路,按照我们原本计划,今天也是先上风景区里转悠转悠去。 一路上的道都挺好走的,两边全是田地溪流,景色迷人,偶有开着拖拉机的当地农民,一脸傲娇的驶过,嗓门都赶上低音炮了。 到了山门,我就被震住了,皇家威仪果然不是瞎吹吹的,光是那盘旋而上的石阶,就彰显出煌煌大气! 从山脚下远望上去,仿佛一条天梯直登云霄! 带路的大姐挤到人堆里去买票了,她们这种本地人自有手段,我也不去管她,靠着牌坊吸烟。 望着扶摇而上的天梯,一边感叹它的宏伟,脑子里胡乱寻思着,心头一动,怎么感觉跟我在古家老宅血衣上,看到的那幅简图那么像? 我蹲下来,在地上捡了个土疙瘩,将那副图画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我天生就不是个写字画画的主,那图本来就简单,却让我画的歪七扭八,惨不忍睹的,连自己都看不过眼。 大牙看了一眼,说:“你这画的什么鬼符?你要这玩意,到山上随便拉个道士给你画就行了,花不了几个钱,可别干这班门弄斧的事儿,给哥们丢脸了!” 我说:“这是在古若蓝家里看到的,你不觉得跟这有点像么?”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女声说:“这不就是南天门么?” 我吓了一跳,猛地一抬头,一张皱巴巴满是雀斑的脸,都快贴到我脑袋边上了,正是那个带路的大姐! 我靠!我跳了起来,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大姐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说都是熟人,不用排队,说一声就成了! 我看了看排着长队的簇拥人群,不知道那里面会不会就有我们的“同道中人”,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南天门?” 那大姐指了指一路往上的天梯,说:“你这画的不就是上面金殿的南天门么!” “金殿?你是说金顶?”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妈的,那血衣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谁,画得实在抽象,几乎就是草率,也只有这长居此地的大姐能一眼看得出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虽然不知道那血衣是谁的,不过能在危难之时画下这个地方,想来秘密就在这南天门里。 一股狂喜油然而生,心里砰砰跳了几下,我冲着莫名其妙的大牙就擂了一拳。 这货微微避过,冲我递了个眼神,见我点了点头,顿时是也喜色外露,吹起了口哨,跟那大姐说:“走!兵发南天门去也!” 一路走上,铺砌满山的石磴道,连通着各处的宫殿桥台,这些宫观大都建在各处峰、峦、坡、岩、涧之间,建筑精美,布局巧妙,疏密相宜,看的我眼花缭乱。 要不是赶往南天门,我真想四处驻留,慢看细品,简直就是一步一景啊!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一边喘气一边感叹着,大牙果断的“呸!”了一声,说:“逛得爽吧?是不都忘了来干嘛的?” 说完,就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呼哧带喘,这货体力向来牛逼,怎么喘得比我还厉害,也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 比这货更大煞风景的那位大姐,依旧身形敏捷,在一旁看着我们,直摇头地说:“怎么,这刚到半腰上就已经受不了,这才哪跟哪,上面金殿还远着呢!” 我苦着脸,说道:“大姐,哪能跟您比,一瞧您这身子骨,就知道特别适合马拉松!” 大牙说:“哎,老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看着有点像马家军那王军霞!大姐啊,要不你先上去打个前站,我们休息一下就来赶你?” 待那黑大姐的走后,我就问死活不肯动的大牙,是不是这女的有问题? 大牙白了个眼说:“你这是神经过敏了,哪就有那么多的问题!对了,老吴,你这一路东瞧西看的,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嗯”我四十五度角仰望远处峰峦流云,叹咏道:“武当,好美!” 其实,当年明成祖朱棣在决定动工修建武当山之前,曾命中央道录司右正一孙碧云,到此地勘探,任务就是‘看其风水,相其广狭’。 孙老头到了武当晃荡一圈,回去禀告说,玄帝升真之后,非真武不足当之,这才更名为武当的。 第104章 荧惑守心 山上建筑凌乱错综,却都依风靠水而建,从风水角度来说,远比其它地方要规整得多。 难得的是,这么多年都没有遭到大规模破坏,基本还维持着当年的面貌! 张图纸我们并没有带来,不过我记得极为牢靠,此时再看众山群宫,感受更深。 回头见那黑大姐已经走远,身边也没有其他游客经过,我走过去在大牙面前蹲了下来: “从地基的风水上看,整个武当山起于翼轸之间,自乾兑起,水出震宫,自有太极,于均州之南三舍,先名太和,一名仙室,一名大岳,这是大局!” 大牙一头黑线,说道:“别欺负你牙哥读书少,说人话!” 我随手在地上划拉着,说这儿山势坐北朝南,从宏观地基到整体布局,都体现着天人感应。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从风水脉象看,整个武当山区起于乾兑,乾为南,兑是东南,而供奉的玄武大帝却是北宫之神。 神仙排位向来分明,可马虎不得,大牙一听,说还真有问题,这不像老虎占了狮窝、老头进了女厕么?! 明明北水之地却是坤宫,下面更是藏着个什么地母,而北宫主神玄武却跑到东南的武当来了? 真是令人费解!乾坤大挪移? 大牙见我冥思苦想的,也开始思忖起来,诺诺的说:会不会跟朱老四从北方打到南京当皇帝有关? 我的思路被他一下打断,想起《秘传水龙经》所说的“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地之形与天之象遥相应合。” 明初最重要的天象史上,有载“荧惑守心、危月燕入紫微垣”,对应朱棣从北平到南京入主大统! 天子入禀南方,玄武随着坐镇南方武当? 武当、武当、非真武不足当之?踏地、改名、建庙、请神…… 我猛地拍了一下脑袋,问大牙见没见过请神? 大牙嘿的笑了一声,说:跳大仙是吧?就跟你上次那样抽抽? 滚你丫的!我被他这么一打诨,差点短路,骂道:“不是请神上身,驱鬼治病!而是神随牌位走,怎么说呢,跟灶王爷一样,家家户户都会把他请回自己家里去,就弄一牌子,简便些的也贴张纸符,方便供拜……” 大牙嘿嘿一笑,说,:“现在都用燃气炉烤箱了,你那灶王爷早就饿昏在门口……” 见我一副要暴走的样,这货终于收起玩笑,正经的说:“急什么眼,逗你玩呢,这老讲究我还能不知道?潘家园里卖菩萨的,都不叫买卖,那得叫请,老头老太太花几十块钱,请个玻璃赝玉的观音菩萨,回家供着。” 我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了。 在锦衣卫的奏章中,明显出现“未敢擅请”字样,也就是说,他们奉命寻找的东西,是可以“请走”的,只不过他们未得指示,不敢擅动而已。 能让刘伯温临死还要遗书上奏的,肯定不是凡间之物,之前我们都以为是的那个地母或者女鬽,此刻想来,或许就是“玄武”也说不好! 我心里突突乱跳,某个想法膨胀的越来越大,看着大牙一字一样的说:“有没有可能,后来姚广孝将“玄武大帝”从北宫请到了武当?!” 大牙吓了一跳,口无遮拦的喊道:“我靠!这老姚是人是鬼?还能请得动玄武?” 他这一叫,把刚刚经过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的都吓着了,齐齐的扭着脑袋看我们。 我赶紧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的景儿,以示我完全不认识身边这个丑货! 远处,葱葱郁郁的山林连绵不绝,蟠龙踞虎的,的确是一个修行的好生地! 紫禁城毕竟是给皇帝老儿住的,地下老躺着一个什么神仙大帝,想想都瘆得慌,所以朱老四建好紫禁城之后,马不停蹄的便修了这里,供玄帝升真! 这就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好不容易挨到那群旅游团走了,我跟大牙才继续往上爬,经过森森宫墙充满皇家气派的太子坡,上到紫霄宫的时候,已是午后,人气汇集,热闹得很。 给我们那位带路的大姐,坐在一家小店里,冲我们直挥手。 走了半天,我也真心有些饿了,就走了过去,要了一些菠菜豆腐汤之类的,做得也还算雅致,看着胃口大好,吃了之后就随处走了走。 紫霄宫作为武当山最重要的道场之一,整体少了许多的皇家做派,倒是仿着天上的凌霄宝殿,布局庄重,陈设考究。各殿堂内道教崇奉的神、仙济济一堂,加上神案、供器、法器等,历来便是为皇家祈福之地。 与山中其他道场不同,在这里看到的大都是女道长。 大牙看的直流口水,说,“妈的,原来做道士,还有这待遇,果然是养生好地儿,比少林好多了!”说完就往宫里面溜达去了。 能有点出息不?我收回自己有些发绿的眼光,咳咳,除了人,建筑也不错嘛! 各种石兽雕刻还是不少的,看着也都上了年头,历史感很强呐。 进入正殿,殿正中立着着三尊大像,个个长须童颜,身形巨大,站在前方仰望,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 刚看了一眼,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像是哪里有些不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中间那尊大雕像,一双巨目半张似闭,神态看着诡异而且熟悉,好像…… 可不么,怎么跟那个女鬽眼神一样,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慈悲?! 这是三清教主,至于谁是谁,却也分不清楚,我被狠狠唬了一下,胸口堵得着实难受,便出了宫门,坐在山门前,喝起水来。 宫门外的广场,几个道士们正在给游客们表演“武术”,拿着剑转圈圈,感觉跟到天山举办武林大会的那些草帮子差不多,少林武当,谁也不甘人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刻围立在武当山上,阳光之下喝彩的人群,连同那些紧盯着功德箱的牛鼻子老道们,真算得上静心无为的,只怕也就殿里供奉着的三清了吧? 为什么那尊神像的眼神如此诡异邪乎?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去找大牙,突然瞥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霍小东?! 第105章 天地倒挂 没错,就是那小子,他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我心里一颤,再往人堆里搜寻,却哪里还找得到! “嗨,老吴,我跟你说,你不到后面去,可别后悔!”大牙走了过来,贱笑着说,“没见过成排的美女道士吧,绝对的制服诱-惑,比空姐还诱人!” 我目光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说:“我看到霍小东了!” “霍小东?”大牙一愣,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搜寻着说:“哪哪都有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该不会是古若蓝漏了风声吧?” “我怎么知道?”我四周瞄了一眼,送古若蓝的时候,刚跟这哥们碰过,算算时间,霍小东应该也是刚到不久。 问题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呢?照理说,应该不会是从古若蓝那里得到的线索,那么会不会是跟踪我们而来的? 难道那天霍三爷的小弟半路堵我,就是为了这里的事情?就霍小东那股阴狠的劲儿,我是一点都不愿意跟霍家有任何的瓜葛,没想到这小子却出现在了这里! 看来时不我待啊! 大牙一副爱谁谁的模样,无所畏惧的说:“反正现在也找不到那小子的人,别乱了分寸,做足咱自己的功课就行!” 我想想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手段,索性不去管他,遇到了再说呗。 一时间找不到那个导游大姐,我们干脆自己往上,过了一道门、二道门,直奔金顶而去。 到了这里,差不多就是在山巅之上了,台阶极窄而且陡,只能容一人,我们几乎是一步一爬,用手扒着上一层台阶,才能爬行着往上,好不容易到了一块刻着“武当之巅”的石碑处,累得我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摇摆着发抖了! “妈的,这么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建出来的!”大牙靠在石碑之上,弯着腰喘气,立马就让一急着拍照的大妈给赶开了。 “不建在这里,怎么能叫武当之巅呢!”我略微休息,打量了一圈,到了这里才真正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年明成祖朱棣,下令在这里敕建太和宫,建成之后,又嘉封武当山为“大岳太和山”,使武当山的地位,一举而凌驾于五岳之上。 云雾缭绕,山巅之上,传说中的金顶,彷如一座独立的宫殿! 天上瑶台金阙,站在此处,往下张望,彷若不在人间! 以金顶围墙为界,墙外面的称为“太和宫”,墙里面叫“紫金城”。 紫金城几百米长的围墙,沿天柱峰顶环绕,两米多厚的墙体,都是用半吨多重的条石依岩砌筑,仿造凌霄宝殿,建造了东、南、西、北四座天门,我们上来这里,正是传说中的南天门! 大牙临风而立,乱发飞扬,点头颌首,说:“北有紫禁城,南有紫金城,这大岳太和宫的地位,果然仅次于四九城的皇宫了。” “得了吧,咱还是把手放下来吧,小心装逼被雷劈!”我看这货一张瘦脸,让山风吹得铁青发紫的,忍不住有些好笑,这里又没有成排的女道士! 大牙没心没肺的,摆完POSE就往围墙里巨大的紫金城走,中间白玉石栏杆台之上,矗立着一座铜铸鎏金大殿。 这就是武当山的象征——金殿,采用跟皇宫大内同等级别的建筑规制,整体都是铜铸加鎏金,耗费了二十万斤铜和三百多公斤的黄金,屋顶是最高规格的重檐庑殿顶。 虽然历经岁月,这三百多公斤的黄金也不知道被刮掉了多少层,此刻在夕阳照射下,依然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虽然位于山巅,但是金殿建的着实宽敞,粗粗感觉,与宫里太和殿差不多,殿内栋梁和藻井都有精细的花纹图案,藻井上悬挂着一颗鎏金明珠。 “避风仙珠!用来镇山风,有它在,风便不能吹进殿门,殿内神灯方可长明不灭。”大牙还是挺识货的,看得眼珠子都已经蹦出去了。 我见他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还真怕这货激情犯罪。 大牙转了一会儿,殿中高大伟岸的“真武”铜像底座,都偷瞄了几眼,问我有什么发现。 我看着几盏长明灯照应下,一副深沉神秘的真武,摇了摇头,走出殿门。 望着脚下的群山想了一会儿,见大牙跟了出来,就拿起脚边一根小树枝,默默的在地上画了一个九宫格,中间特意往外扩大了一下,像个申字。 大牙一看说:“这画的都是什么,怎么像是大墓的地宫?” 妈的,这还摸金校尉呢,打铁的吧! 我用脚轻轻擦去地上的痕迹,低声说道:“地下如果有东西,应该是这样的九宫布局,暗合天象!” 大牙双眼一亮,一双大手拍上我的肩膀,“行啊,你小子把我们分金定穴的功夫都学了去,怎么样,看出入口了没有?” 入口?丫说的倒是轻巧!我颠了颠肩头,有些酸酸的,这货下手没轻没重的! 有些心里正老大疑惑呢,从山势上跟建筑看,跟紫禁城的是一个格局,坐北朝南,万物生于东方青木,灵气四贯,收于凌霄宫,汇聚金顶冲天之势。 按理说,龙口就在金顶之上,不过感觉地宫却是反的! 天地倒挂,像姚广孝那种大师,做事最为讲究,怎么会不按常理出牌呢? 妈的,学到用时方觉浅,要是陈歪嘴也在就好了,这老头四不搭六的,不过见识造诣远不是我这半桶水可以比的,说不定还真能踏出位置来! 大牙这货是完全指望不上了,除了帮女游客拍照,就是惦记着殿里那颗珠子。 我自己沿着在山巅,只看到日色泛黄,远山迷雾,越来越觉得有些糊涂了。 那个带路的大姐终于出现,喊着,赶紧走喽,天黑不好下山! 左右也瞧不出东西来,我们返身下了山,回到村里农家乐时,刚好日落山涧,我们都累的不行不行的了,倒是那大姐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大牙坐在院中喊出老板娘来,要了饭菜跟两瓶冰啤酒,狼吞虎咽的草草结束,回到房间就瘫在床上不肯起来。 第106章 小妹安排下 因为霍小东的出现,让我们心里有了一种急迫感,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牙,说:“别挺尸了,包子呢?我们都来了一天了,怎么还没见人?” 大牙说他人还在西安呢,怎么着也得过个三五天才能到! 三五天?黄花菜都凉了! 我立刻不满意,这货越来越不靠谱了,不禁埋怨起来:“你不是早就让他先过来准备的么?你可别逗我!老子还苦巴巴等着他的装备呢!现在霍小东也来了,万一让他找到入口,进去了再那么一封,难道咱们还要挖洞去?” 大牙也是急躁,有些不耐烦的坐了起来:“你以为喷子那么容易搞到?最近出了几宗事,且差得严呢,你没看网上一哥们买几把仿真枪都判无期了!还有哪哪儿一老太,就街上摆摊打气球那个,也进去了……小心行得万年船,知道不?” 我双手一摊,说:“那就等包子搞定了来跟我们会合吧,反正没那玩意,我是不进去了,别跟我提你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牙说他原来也是那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等不及了:“你说霍小东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呢?要是能够在他手机里装个定位仪就好了!” 这货不提还好,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一沉,脸上有些发僵,我们不可能往霍小东手机里装东西,但那小子会不会在我们身边弄了什么倒不好说!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前后脚的赶了过来? 他既然现身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以他背后的势力,要对我们做点手脚,还真不是没可能! 大牙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拍脑门,说:“不能再等了,老人家说过,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反正你在山上也看不出个鸟来,咱们明天便带着家伙什去看看,如果找到入口,便直接进去探探。” 又是探探?我心想去你的吧,上次一探就差点回不来了,还想忽悠我! 我意志坚定的摇了摇头,“老人家还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之战呢!” “怂货!”大牙充满鄙视的说道:“你丫刚还火急火燎的,这会儿就怂成这样了!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要知道,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 我拗不过这货,心想出去看看也算了,大不了这次真有风吹草动立马就撤! 大牙见我没意见,抓起房间电话,嘟嘟了几声,说:“燕子,你过来一下,别让人看到哦……” ……,它妈的这就燕子的叫上了,语气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过不了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小老板娘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进来。 见到我也在,愣了一下,在进门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笑吟吟的问:“大半夜的是不是没什么娱乐,要不要小妹给你们安排一下?” 我一下就想起今天那个健步如飞的女人来,他娘的,倒贴钱老子也不干! 只听到大牙说:“不整那些没用的,今天景区都看过了,人忒多,没意思,明天想进山野营去,你不是说有个塔折了么?我们就想去那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带路!哦,对了,今天那大姐就算了!” 小老板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看到我都有些心虚了,突然一拍大腿,说:“行!规矩我都懂,明天就让我那小弟带你们去,别看他年纪小,四村八野没少钻,不过咱可先说好了,只带到就得让他回来,后面的就你们自便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老板娘又加了句:“那个地方可没法开车去,只能徒步,你们准备齐全了没有,要是缺什么,小店这里都有!” 还真是全包啊,等小老板娘一走,我对大牙说,这小娘们话里有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猜到咱们的来意。 大牙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这年头倒斗的多了去了,大家都不说破就是。咱真要出事回不来了,她也算发一笔小财,不会声张的。” 我一想也是,车子都扣这里了,也不会拐了她那十来岁的弟弟去,真要回不来,东西就都是她的,这生意左右有赚头,应该也算是潜规则吧。 第二天,我们匆匆吃了早饭,收拾行囊就出发,走之前将手机关机,卸了电池,封在密封袋里,连同衣物什么的凑了一个行李箱,放到车里! 又交代老板娘帮我们留着房间,顺便看顾下停在店口的车子。 小老板娘倒是热情,叫过来她那个流着鼻涕泡的弟弟,带着我们就出发了。 看山跑死马,果然没错,远远的就能望见的山头,竟然高高低低的走了几个小时。 看到塔基的时候,我甩了两张一百块给那娃儿,让他赶紧回去,大中午的,别把人家孩子给饿坏了! 等他一走,我才想着这娃回去还得走几个小时,回到家都够吃晚饭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两个山头之间的缓坡地段,一条小山涧顺着山头之间凹陷的线条,静静的流淌着,上面灌木横生,也看不出里头的情况,只能微微听到水流的声音。 顺着这个山涧往上,是一片坍塌地,露出黄褐色泥地,像是一块狗皮膏药,跟周围的葱郁的绿意显得格格不入。 两边的山谷不算陡峭,就是太多藤蔓丛棘,爬起来很不方便,我们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爬到那片坍塌地。 塔基发黑,布满了绿苔,年代倒是久远,就是小了点,呈八卦形,换算直径也才三米多,塔身自然是大不到那里去,这种规模的塔,真就只有表征意义了! 残存的塔身大约两三米高,我们里外里的翻了个遍,除了一些残亘断垣,一切如常,也没有小老板娘说的那么恐怖。 就这里还劈死过一条白蛇?该不会是那小孩忽悠我们,随便带到这里来,跟小老板娘说的不是一处吧? “嘘!”大牙突然伸出手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往前指了指,不远处的山缓坡上,一片灌木在不停的摇晃着。 有人?还是什么鬼?! 第107章 野战太香艳 我吓了一跳,急忙隐身在塔基之后,看了一会儿,见那灌木一直在微微颤抖着,却没有人出来,不禁有些疑虑,难道是野物?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抽出工兵铲,不敢出声,蹑手蹑脚的挨着树木草丛,从两边慢慢的绕了过去! 到了近前,还没见到东西,就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妈呀,什么玩意?这是在拱地呢?还是…… 我双手把着铁铲,跳了出去,刚要大喝,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不是太恐怖,而是太……香艳! 草丛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正趴在一个女人白花花的身上,激烈运动着,瞧那一下一下的猛烈劲儿,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似乎要将身下的女人给捣烂…… 我一时有些恍惚,就像看慢动作一样,见那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扣住女人双手,举过头顶,一颗脑袋埋在女人的耳旁拼命吮咬。 那女的颇为享受的咬着下唇,随着汉子的动作,惬意的喘息声伴随着轻声的嘤咛,微微隆起的眉眼间蒙着一丝迷离,水汪汪的眼神跟我对焦了一会儿,慢慢的从享受变成了惊诧…… 我有些发懵,那女人也有些发懵,任由趴在她身上的男子又冲撞了一会儿,才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叫声,分贝之高,把我们生生吓了一大跳,我一哆嗦,手里的铲子差点掉落。 尼玛,这是搞嘛呢!哥们真心不是有意来搅局的! 没来由的打断了人家野合,从未见过的场面,让我自己都有些脸红耳赤,连忙转身落荒而逃。 自从上次见了那只女鬽,特别是晚上常常被折磨得睡不着觉之后,我就经常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看到的事物。是真是假?! “会不会又是幻觉?”我脚下不停,心里却有些疑窦。 就算是要偷情野战,也不用跑这么远来吧?这里离我们来的那村子两三个小时,走到这里腿都有些发软了! “幻个屁觉!”大牙跟在我后面,猥琐说,想不到这荒郊野岭的还有这种风景!啧啧,不错不错,都快赶上木瓜了,那来回抖动的,真叫一个波澜壮阔! 你丫缺德不缺德,看了就看了,还记住人家干吗!我笑骂了一声,却忍不住回头张望。 大牙悠悠的说道:“就你装的这一副正经!不用看啦,这会儿估计收工了,再说,人猫在草丛后面,你也看不到!” “不对哦,跟过来了!”我回头望了几眼,一个身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晃悠悠的往我们这边走来,看起来是那个男的。 大牙微微一怔,说,这还是一根筋的,敢找后账的来了?就不怕没命? 荒郊野外的,真要把他们给埋了,也没人知道! 此时,我们已经回到了塔基边上,坐了下来,只见那人顺着山坡,直奔我们而来。 我不禁攥紧了手心,心想坏了人家的好事,等会好好给人倒一歉便是,希望对方不要不依不饶。 那人转眼到了近处,长得贼眉鼠眼的,我忍不住笑着对大牙说,你家亲戚来了,还不上前问问是不是找咱们赔偿来的。 大牙刚呸了一声,那人小跑着就到了我们跟前,一张脸笑得爆开了花,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张口就说:“两位老板,是不是来倒斗的?” 这么直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大牙镇定无比,粗声说:“关你屁事?还好遇到我们哥俩不是那好色的,赶紧系好裤腰带走你丫的!” 那人满脸堆笑的说,嗨,那能叫什么事!你们要想上,免费服务! 我靠,这是畜生啊!我忍不住又往那边草丛望了一眼,该不会是仙人跳吧,想想都恶心! 那人却笑嘻嘻,一脸贱相,说:“两位老板别误会,你们要不是来倒斗的,兹当我什么都没说,这就闪人!要是真来干这活的,不是我虫老二吹牛,到这里为止,还真有人来过。 不过后面那一片,我们村就我一个人去过那地方,自从这个塔倒了之后,来的人不少,想要到后头去的,都得找我带路!” 原来是个老皮条! 见我们一脸的不信,虫老二继续说,这又不是什么事儿,他带的人多了。 “就今天上午刚带了一拨人过来,这不,顺便的把隔壁村相好的也叫了过来,没想到让两位老板见笑了。” 大牙看着他问道:“你相好的呢?哦,不,你早上带来的那拨人呢?……都是些什么人?往那边去了?” “省得省得!这种事哪能让个娘们儿掺和!”虫老二冲着那面吼了几声,只见草丛中钻出一女的,麻溜的跑了,一溜烟儿连人影都看不到! 妈的,是不是这里的女的都是运动健将?!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虫老二回头笑嘻嘻的说:“早上那拨人,说着是来考古,往里面去了!狗屁的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那气质跟省里那些考古队完全不是一路,倒跟您二位有几分相似。” 什么就叫跟我们气质相似,老子跟大牙那货能一个气质么? 我骂道:“你就说那些人,别乱扯些有的没的!” 虫老二一副厚脸皮,冲大牙挑了挑眉头,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态,说:“这帮家伙来头不小,甩手就扔给我一叠红票票……” 原来是这气质! 我看了看他,问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怎么就没跟着去,还在这里跟那女的……搞上了?” 虫老二摸了摸鼻子,说,“哎呀,您是知不道,不是我不跟着去,是那群人只要我带到这里,问了里面的情况,就不用我跟了,似乎挺有把握的,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这样的,本来还想着赚一大笔呢。” 这里我们已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的里面是哪里,我问道:“里面有什么?” 虫老二贱兮兮的冲我伸出了手,比划了个收钱的手势,我看了大牙一眼,这货直接就拍了一叠老人头在虫老二手上。 虫老二嬉笑眉开的将钱踹进兜里,说:“外面的人都以为这塔下面有宝贝,其实那都是谣传!当时这里劈死过一条白蛇不假,但是山体塌成这样,都没露出什么墓道来呢!” 我们眼睛一亮,这家伙连墓道都知道,不像是来打秋风的。 第108章 拆骨剥皮 “真正的洞口不在这儿,还要往里面再走走。”虫老二继续说:“当年那条白蛇,就是在那边爬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塔下,结果连人带塔,呵呵,应该是连蛇带塔,都挨了雷劈!” 听起来有点谱,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问虫老二那洞口在哪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虫老二呵呵的痴笑了几声,手里又做了个收钱的手势,这小子怎么跟挤牙膏似的! 大牙上前,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哥们,咱都长成这样了,别矫情,痛快点,要多少?” 那小子挠了挠头,故作思量的说,“那要看到什么地方了,如果只是带你们到了洞口,一万。如果要带你们进去,那就得十万了!”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它妈的,大牙在牛千户腰间摸出来的那块玉佩,在串货场都出不了十万! 带个路而已,这丫是把我们当傻帽?我们都被他唬了一跳,大牙差点就爆粗口。 “别看这个价格高,回头你们就知道值得了,那个洞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而且我也跟你们说好了,就算带你们进洞去,我也只带到石碑处,往里面你们爱进不进,那就全由你们了!反正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想再进去。” 没有这样自断财路的,这话听起来倒不像个骗钱,大牙就问是什么石碑?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什么就不能带我们一路到底? 虫老二好象回忆起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眯起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不怕告诉你们,前后进去了多少拨人,全都没有出来过!” 不过,还没到地方就触了这样的霉头,大牙立马黑了脸,搂着虫老二的肩膀,咬着牙说:“唬你小爷呢吧,告诉你,这一套不管用!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虫老二脖子卡在大牙的胳肢窝里,露出一颗小脑袋,却一点都不着恼,嬉皮笑脸的说:“这位老板,我一个乡间二流子,全靠这讨生活哩!话只能说这么多了,您要是乐意,咱就成交,要不乐意,我这就回去找我那相好的去,娘的,干到一半,这火还没消呢!” 大牙遇到这家伙,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对滚刀肉! 我有些好笑,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来,拍在虫老二的手上,说我们也没带那么多现金,这就是定金了,赶紧的前头开路,其它的到洞口再说。 虫老二嘿嘿一笑,带着我们顺着山坡往下,直到底下的峡谷,又顺着溪流往上游走去。 两边都是树木,越来越茂密,慢慢的就钻进了林子里,在藤蔓之间困难的穿行着,我看地面的枝叶青草上,确实有刚动过的新痕迹。 荒郊野岭的,林荫茂密,显得就有几分阴森,我也不敢百分百的信任这个刚穿上裤子的二流子,一路上都在心里默默算着方位,这是循着龙尾巴往上走,盘旋之地,没有出脉象。 不管虫老二口中所说的那些人是谁,能够凭着他们自己追溯上去,对这里的情况显然并不陌生,咱们只要循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跟上去就是,只是须得小心防范那些家伙。 向来同行如冤家,夹喇嘛都能夹出幺蛾子来,更何况这种不期而遇! 干这一行的轻易不下手,一下手是真黑,我们不敢大意,特意嘱咐虫老二放轻脚步,边走边四处打量着。 正走着,大牙突然拉了虫老二一把,停下脚步,缓缓的蹲了下去,往后甩着手示意我不要动! 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这一停下来,四周都是树木草丛,耳边听着各种混杂的昆虫鸣叫声,阴湿的空气中,一股异样的味道隐隐的飘了过来。 血腥味! 我眉头一紧,从腰间抽出军刀来,这是上次在洞里出来之后留下的,后来在网上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尼泊尔弯刀,造型古怪,却很实用。 还好把它带了来,总算是手里有个家伙什,要是全想着靠包子,现在得抓瞎! 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动静,大牙扭头冲我点了点头,就拎着一把砍刀,摸了进去。 我冲虫老二挥了挥手,让他走在前面,自己攥紧弯刀跟在后面盯着他,这家伙来得蹊跷,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到了这里,树茂林深,四处一片静寂,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前摸去。 越是安静越不对劲,我暗自警惕着,循着气味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一棵合抱粗的大树挡在跟前,我跟大牙对望一眼,从树的两边悄悄探出头去,眼前的一幕把我俩瞬间都给惊呆了! 扑鼻浓烈的血腥味,迎面的灌木丛里一片狼藉,新鲜的血肉撕成一块一块的,扔的满地都是,一些食肉为生的生物,已经爬上了肉块,看得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胃里一阵阵的翻腾,我忍住满胸口的恶心张望着,奇怪的是除了碎肉跟血迹,并没有看到成形的尸骨! “碎尸?”大牙惊疑不定的看了我一眼,看得出来他也有些干呕难忍。 我摇了摇头,左手拐起来,捂住鼻子,稍稍往前靠近了一点,只见灌木丛中间一道明显的血痕,顺着草地往远处划去,两边满是错乱的脚步跟碎布。 “不大像,你看地上这么大的一条拖痕,更像是被野兽袭击后,残骸被拖走了!”我揣测着当时的情景。 “什么野兽这么猛!现在大山里可没有大型猛兽……”大牙将信将疑,蹲下去用砍刀在地上翻着,草丛上有些微微发亮的液体,看起来像是什么野物留下的涎液! 妈的,真的跑到蛇窝里了?这可有些不妙! 我冲虫老二招了招手,这家伙骇得直哆嗦,半天才挪了过来。 我用弯刀挑起一丝涎液,轻声问道“你不是说那条白蛇被劈死了么?这是什么?” 之前痞样十足的虫老二,此刻连话都说不齐全了,只拼命的摇着头,双肩颤个不停。 大牙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丫的怕根毛,小爷问你,这里是不是经常有大蟒出没?” 别说一般的蛇,就是普通的蟒蛇,也不可能在人群中拖着尸体全身而退,除非是大蟒! 但如果是蟒蛇的话,现场不会这么血腥! 什么时候听过蟒蛇会拆骨剥皮的…… 第109章 帝君子孙地 我一颗心砰砰的直跳,看着虫老二一副吓丢了魂的样子,心里又恼又疑,这货刚才还一副人为财死的模样,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副怂样? 该不会是有意领着我们往死地里闯吧? 一想到这,我怒从胸中起,咬牙切齿的骂道,“娘的,这到底什么地方,还有,那些人来了多少?” 虫老二见我神态狰狞,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憋了一会,结结巴巴的说道:“老板,啊不,大哥,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以前也从没见过这种事啊!” “屁话!”我一下打断了他:“说正事!” 虫老二浑身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的说:“前面就是那个石洞,里面是有个碑门,可是我从来没进去过啊,老辈儿都说…那是帝君的子孙地…可不敢打扰……只有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才敢进去…啊!……对了…今天早上来的那拨人,有十多个吧,大箱小包的扛了不老少的东西,专业得很,但是什么来头,我真没敢问!” 说到这里,这家伙的口齿才算是利索了点:“你们说,我就一带路的,人家给钱就是了,犯得着去打听别人的事儿吗?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规矩我懂!” 大牙抖了抖手里的砍刀,说:“小爷且信了你这回,好好带路,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你那相好的可就要守寡了!娘的,你说你这熊样,长得跟鬼似的,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水嫩的货呢?” 虫老二腆着脸说,“是、是、她家里有汉子娃子哩,也守不了寡!其实她还有个妹妹,水灵灵的,让人一看就想掐,保证流水哗哗的,要不回头我介绍给您?” “是个屁!”大牙义正言辞的骂了一句,想了一下,问道:“真有个妹妹?是不是雏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骂了一声,率先往前方走去,手里紧紧拽着尼泊尔弯刀,看这现场的惨烈状况,真要遇上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这刀是有点不够瞧,不过沉甸甸的刀把攥在手里,多少能给我一点安全感! 别理他,这人就是这样,臭老九假学道,刚才就是他先偷瞧你们在那儿激战来着!这逼装的,就差放到你们这广阔天地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大牙拍了拍虫老二的肩膀,说:“话说回来,刚才那娘们白花花的真心不错!记住了哦,回头得带我去瞧瞧那妹纸……” 说完,拿着砍刀,跟在我后面去。 虫老二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讪讪的跟着我们走,全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觉悟! 其实,到了这里,已经用不着他带路,只是情形诡异,我们也不敢让他走,只好这么跟着,且行且看。 一路沿着血迹往前走,转过半坡的山涧,几片巨石之间,茂密的灌木丛,给撕巴得凌乱不堪,露出中间一个黑通通的洞口。 虫老二冲我们点了点头,说就是这里了,别看入口小,但是里面挺大的,走上一段就能见到一个石碑,再往里他就没去过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已经跑了,还是进去了! 大牙近前瞄了几眼,就要往里钻! 我一把拉住他,说这是龙腹偏后,不算吉穴,地宫的入口怎么会开在这里?该不会就是一个野兽窝子吧?! 虽然我的人生过得稀里糊涂的,也相信生活是无数个偶发事件组成的随机链条,不过打小,古老头就给我灌输了一种逻辑惯性,异常即妖! 虫老二这个家伙,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出现,又莫名其妙的主动找过来带路,即使他所说的逻辑上都成立,但我始终还是心有疑虑,说要全然相信,那就是傻了。 大牙想了一想,抽出一把电筒递给虫老二,让他先钻进去,虫老二死活都不肯进去,说要不把钱还给我们得了。 大牙瞪了他一眼,轻蔑的说:“定金都收了,还在这放屁,你它娘的有没有点契约精神啊?当小爷是三岁小孩么!” 虫老二见我俩横着心了,也不敢再犟着,战战兢兢的往里钻去,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 就在我们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喊我们进去。 大牙一听就赶紧往里钻,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异常,也跟着进去,顺手划拉了一些枯枝藤蔓略微挡了下洞口。 洞里很小,都是裹着小石子的土层,像是山体,猫着身子钻了一会之后,变成了成块的石壁。 眼前豁然开朗,已能容人站着走动,石壁上各种凹进去的坑洼,灯光照着前方,感觉像是楼层之间的走廊,几块零散的石头挡着了视线。 这么巨大的石块,应该是洞穴形成的时候留存下来,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化侵蚀,有点类似钟乳石的模样。 我们见虫老二站在一块石头后面,冲我们招手,就放心的走过去,边走边问他怎么进来这么久,后面到底什么情况? 没听到虫老二回答,那边突然灯光闪动,强烈的光线直射而来,照的我双眼眩晕,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间缝隙,从刺眼的白光中隐约看到,石头后头呼啦啦的站出来一群人,耳中同时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还是被卖了! 我又惊又骇,眼睛刺痛,人还有些发懵! 一旁的大牙倒是反应神速,侧身就滚,没想到脑袋瓜子一下就撞在边上的石壁,“咚”的一声闷响,直接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两条腿弓成一团,痛呼着直抽抽! 它娘的看着都疼!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赶紧蹲下来拉了大牙一把,这货脑门上,登时鼓起一个绛紫色大血包,扶着脑袋神色迷惘,估计是给震晕了! “叫你瞎机灵!”我抓着大牙的领子,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耳光甩过去,把这货给打清醒了过来。 见这货眼珠子转了几转,我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没摔坏了脑子,脑门上虽然肿了一块,却也没见血。 “失误、失误,小爷这纯属马失前蹄……”大牙回过神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趔趔趄趄的站起来,说:“霍家少爷,又见面了!” “玩够了没?”从大牙背后的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中透着一股子狠劲。 第110章 内部矛盾 站在那儿正中间的,果然是霍小东! “多日不见,开个玩笑,哈哈……”大牙撑起手掌心,揉着头上的包,笑得一脸的汉奸相,就差低头哈腰了:“荒郊野岭遇故知,人生乐事啊,可惜没有好酒,要不真的……老吴,那什么白?”。 “浮一大白……”我闷头闷声的答道,这货嘿了一声,正想继续跟着贫,立马就被身边几支枪给指了回来,急得这货直喊:“别介,有话好好说!咱这属于内部矛盾,不是阶级矛盾,没必要你死我活!” 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了霍小东的手里,我心里砰砰跳得厉害,他是个什么意思,我着实摸不准。 霍小东似乎并没有想把我们就地解决的意思,甚至连我们的装备也没有没收,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说,“两位也算是老熟人,为什么到这里,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欢迎你们加入,不知道两位的意思?” 有选择的机会么?这好几把枪口对着,这小子又那么心狠手辣的,我们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苦笑了一声,猫抓老鼠?难道就不怕跟藤原一样的下场?这小子不像是脑子缺根筋的,难道是过于自负? 大牙却说且走且看吧,说不定这小子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 放在过去,天南地北的不同人马,往往在一些大斗中遭遇,有火拼的,也有临时夹喇嘛的,这就得看情形了,本来入到洞里,人心叵测,谁都得有个防备之心。 连霍小东算上有六个人,清一色的壮汉,手里的家伙更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我们的武器在他们眼里,估计跟过家家差不多,哪里还能有什么防备?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再慢慢想办法吧! 不过话说回来,能拉起这样一支队伍,霍家的确不像是普通的古玩世家,而且应该是准备充足! 大牙这货一点自觉都没有,说:“既然是兵合一处,那咱就都是自己人,小爷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把抓过虫老二来,顺手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你丫的演得一出好戏啊!小爷都走眼了!” 到了此时,我也怀疑虫老二就是霍小东故意留在山坡上吊我们的,否则为什么会那么巧! 虫老二苦着一把脸说,哀求道:“这位老板,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说什么呀,要不我把钱都还给你们吧!” 大牙嘿了一声,“都这样了,还提什么钱不钱的!小爷就想知道,荒郊野外的,你哪里找的那么一个大木瓜当助演?” 虫老二衣领被大牙紧紧拽住,挣了几下没有挣脱,脸有点憋红,都快要哭了,说:“那真是额的老相好哩,她真有个妹妹么……几位老板,你们就放了额回去吧,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啊……” 急得乡下口音都出来了,看他神情不像作伪,大牙放开虫老二,嘻嘻一笑,说:“开个玩笑,既来之则安之,往后少不得还要用到你小子的地方,是吧,霍大少!” 任由他们折腾,霍小东完全不闻不问,一副没他事的样子,大牙凑了过去,说:“得咧,这都组成统一战线了,总得相互交个底吧,外面那些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小东脸色很不好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掉头就往里面走,两个壮汉殿后,裹挟着我们跟着往里走去。 矿灯将宽大的洞道照得通亮,让人恍然不觉得是在地下,这些人边走边小心翼翼的戒备着,持枪走动的姿势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有这些人在,倒是省了我们很多事,索性当起甩手掌柜,大牙边走,边跟身边一个黑哥们絮叨,把那人给烦得不行,抬头看了看霍小东的背影,说起他们刚才在外面的遭遇来。 霍小东一行人刚到山涧的时候,看着山清水秀,空气怡人,加之到了目的地,大伙心情都挺高兴的,也没留意挡在他们前路一段黑不溜啾的东西。 只见上面布满青苔,还以为是断掉的树干,走到近旁正打算绕过去,才发现赫然是一条巨蛇,身围比人还粗,表皮黝黑无纹,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得诡异巨大的蛇,别说是看到了,就是听也没听说过,众人当场就吓得不轻,一个伙计不小心退了两步,一下摔在了蛇的身体上。 那条巨蛇双目突然睁开,大嘴一张,蛇信子一下就缠住了那伙计,只听得咔嚓声响,一股血浆从那巨蛇嘴里喷出,霍然已经吞下半个身子,剩下两条腿在外面犹自晃动着! 他们这些人也都是经过生死的,却没万万想到,刚刚还是风景旖旎,心中感慨着人生光景大好,立马就遭此变故。 待反应过来抄起家伙,那巨蛇已经拖着那伙计窜了出去,快的让他们都有些恍惚,要不是地上的残渣跟血痕,还以为在做梦! “不对啊!”大牙听得十分仔细,说“我们怎么见那地方十分凌乱,还有很多残肢血块?” 说话那哥们,长得黑黝黝的,浑身肉疙瘩,非常壮实,一看就经常健身,带着一副圆框小眼镜,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脸上抖了一下,突然有些神经质的说,那条蛇它妈的吞了一半就开始咀嚼! 咀嚼?我艹,这还是蛇吗?该不会是鳄鱼吧…… 我心里莫名的抖了抖,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就这么生生折了一个兄弟,难怪这些人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善! 那黑哥们似乎不愿回忆,默默的走着,神情十分紧张,四处张望! 大牙冲我眨了眨眼珠子,掏出烟来递给那哥们一支,安慰着说:“初次下地吧?放心,跟着你牙哥,保你没事!” 这货还真是不要脸,说不好听点,都成人家俘虏了,还跟这吹呢! 抽着烟的工夫,已经知道这个黑哥们居然是个学生物的博士,名字还挺文雅的,叫赵昊,外号就比较接地气了,叫黑牛。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循着血迹在走,我跟大牙夹在人群中走了老大一会儿,地上的血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四周也开始带着一些人工的痕迹! 到了这里再往回看,那几块巨石倒像是封门的巨龙石,只是后来山体滑坡,才震出了外面的洞口。 我拉了大牙一把,说这里像是在地宫的边缘,会不会是工匠挖出来的逃生通道? 第111章 石龟黑碑 这里虽说不是皇陵,却也是皇家后花园,涉及机密所在,自古以来,建造这种建筑的工匠是最苦逼的,不见天日日夜赶工不说,往往还会被灭口,所以预留逃生通道,几乎成为历代工匠心照不宣的秘密! 大牙摇了摇头,说这规模不会是逃生通道! 朝廷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让那些家伙优哉游哉的,造出这么一条大甬道来?真的逃生通道,都是偷偷摸摸的小规模挖凿,比盗洞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要隐蔽险峻些。 我们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用处,只是觉得甬道越走越长,感觉应该已经穿过山体了,眼前却越见空阔,似乎没有尽头。 又走了一小会儿,连霍小东都有些不耐烦起来,站在路道中央,手一挥,整个队伍就哗啦啦的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要休息,却见他捏着嘴巴,吸溜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前方居然传来了应和的口哨声。 我去,还有人?我不禁又多看了霍小东两眼,这家伙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不一会,就见对面亮光一闪,走来一个汉子,说前方有一处石碑! 应该就是虫老二所说的那个石碑了! 我们呼啦啦的赶过去,眼前哪是石碑,简直就是一块挡路的石门!拦在路中间,两边仅剩下黑洞洞的狭小缝隙了。 底座是一只石龟的造型,跟碑石连成一体,上面直顶到洞顶,灯光照上去,似乎没有反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丝丝的水流从碑顶慢慢的往下淌,将整块石碑浸漫的湿润无比,倒像是水一直养着石碑。 霍小东喊了一声,把探路的那人叫到身边询问,尽管他们有意压低喉咙,不过离得近了,洞里又有扩音,我还是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 霍小东在问其他人,那个叫大龙的家伙说他们已经往前面继续探路去了,留他在这里等我们。 我心里一跳,这小子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又听大龙说,石碑有古怪,最好不要碰! 霍小东一挥手,几个人端着枪口小心戒备着,黑牛慢慢的走过去,往缝隙里照看。 我在一旁也跟着瞧着,只觉得里面就是一股子黑,灯光也穿透不远,想起虫老二刚才的话来,不过就算石碑后面有古怪,他们不是已经有人进去了么? 霍小东冲后面又吹了一声口哨,等了老大一会儿,没有回应,脸色就有些变了。 问大龙说他们进去多久了? 大龙说,得有老大一阵子了,他们找到石碑之后,并没有怎么停留,除了他,其它人就都进去了,可能此刻已经走远了吧。 霍小东想了想,喊过虫老二去,问他后面到底是什么! 虫老二一脸煞白,说他向来只带到这里,至于后面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清楚,各位老板要是想一探究竟,他也不拦着,但是他是不想进去了。 霍小东脸色一寒,全是杀气,吓得虫老二浑身一哆嗦,往后就想躲! 都到这份上了,这两人要真在唱双簧,那演技简直了,金马提名什么的排不上,不过弄个金鹰金鸡什么的,也就花点小钱的事! 我拍了拍虫老二的肩膀,说:“你可瞧清楚眼前这位爷了,杀你跟捏死只鸡没什么两样,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都抖出来吧。” 虫老二苦着脸,说:“几位老板,不,几位大爷,你们是不知道,这片地方村里老人是不让来的,我带你们来,那都是偷着摸着,就想着赚点快钱!” 说着看了看霍小东,哆嗦了一下,说:“真的,真的!实话跟你们说吧,十几年前,我才是十几岁的娃哩,有一天带着一伙子人,也是像你们这样,整的有模有样的,男男女女的十来号人来探险。 当时刚走到了这里,我就害怕了,没有跟他们进去,自己跑到外面摘果子吃。玩了一阵,就听到里面一声声跟鬼一样的惨叫!那声音,尖得我差点就尿裤子,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霍小东他们刚刚经历生死,而我们单看现场,已是不寒而栗,说起来,那股子血腥味到现在还残留在我鼻腔里,迟迟不能散去。 洞里静的十分压抑,虫老二战战兢兢的嘶声说道:“说了你们不信,当时我躲在树后,吓得人都呆了,就见到从洞里跑出来一个女的,抓着脑袋,披头散发的,山风一吹,跟个女鬼似的,嘴里嗷嗷叫着,没冲出来多少,就摔在地上死抽抽。 我一看那脸,完全被抓烂了,两个眼珠子冒着绿光,一只手冲着我,满手鲜血淋淋的!” 我脸色都有些白了,大牙对着虫老二骂道:“出息!你倒是看清楚了没有,它妈的是人是鬼!” 虫老二哀声叫道:“我哪里知道啊!当时尿都出来了,哪里还敢近前去看,死命跑回村子,这个地方好几年不敢过来!我没跟你们瞎说,这后面肯定有妖怪! 刚才你们遇到的那条什么蛇,那都还是小的,听说过不,前几年一条白蛇,在塔山那边被雷劈死了!那才是蛇祖宗,修炼到了渡劫去,结果没渡成,挨了劈哩!” 大牙猛地踹了他一脚,虫老二没留神,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只听得大牙没好气的骂道:“你丫的早不说,等到这会儿才来呲牙,是不是有心带我们来送死的,信不信老子一刀先劈了你?!” 我看着抱头躺地上装死的虫老二,说道:“看来咱们是找错地方了,这就是一蛇窝,还是回去再查查资料看吧。对了,大牙,你上午不是还在说,有人吹嘘几十年前就把武当山一带给淘光了么?说的不会就是这里吧?” 大牙一听,瞪起眼珠子,骂道:“妈的,我就说再看看,就你非要心急着上吊,见个洞就钻,真当自个是泥鳅了!” “我也就是想来瞧瞧,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没啥搞头,得,回去我请大家喝压惊酒!”我说完就扭身往外走。 后面的两个壮汉堵住我的去路,面色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的霍小东,象征性的咳嗽了一声,脸色毫无波澜,冷幽幽的说:“当这德云社呢?咱谁也别演了,地方没错,就是这里!” 第112章 详察者不祥 本也没想着能糊弄到霍小东这小子,不过被他这样当面拆穿把戏,我还是有些讪讪,骂道:“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经过我们这么一闹,虫老二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境地,急得是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着放他回去,就差跪到地上去了,最后让人拿枪顶着脑袋,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看来霍小东是打定主意让他做炮灰,走是走不了了,虫老二只能硬着头皮,从大龙手里接过电筒,身子一矮,从石碑边上钻了过去,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嘛! 既然知道里面万分凶险,大家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从湿漉漉的石碑缝隙里穿行而入。 我刚走过石碑,就听到大牙低声“哎呀”叫了一下,顿时好几道灯光全都照了过来,大牙摆了摆手说:“妈的,居然卡脚了!今天怎么那么邪门,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货的身手不至于如此,可别真的消极怠工,把自己个的脚给弄伤了,妈的,就这群人,谁还顾他死活,还不得靠我背着! 我走过去伸手拉住他,却感觉到这货死死拽着我,拼命往我身上靠过来。 靠,这就要背上了?我心里骂了一声,本来还以为这货是装死,没想到低头一看,他的一只脚还真的卡在一个窟窿里! 那窟窿就在石座雕像的尾巴下方,离地面还有二三十公分,也不知道大牙这货是怎么卡进去的,我蹲下来拉着他的小腿试着往外拽,大牙随着惨叫了一声。 我心想要不要这么疼啊,你娘的,这窟窿比脚盘可大多了,就算真卡住了,自己都能拨出来! 这货上半身挨着靠在我肩膀上,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石碑有古怪,上面有字,你给看看!” “有字?”我神经一颤,心虚的望了望四周,发现其他人都在低声嘀咕着,我们这咬耳朵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这货的确是不认识古文字,我一边装作拽着他的脚,一边抬头眼睛往石碑上瞄。 厚厚的水锈苔痕上,似乎还真的有那么几个印记,散乱得很,不十分仔细的看,还真看不出来。 大牙一直“哎呦哎呦”的地上叫着给我打掩护,我趁机瞄了一会儿,半看半蒙的,石碑上写的赫然是:“详…察渊鱼者…不祥!” 我瞳孔顿时收缩起来,脑子中“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是字的内容,而是这片字整体的感觉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妈的,能不能小心点,小爷的脚都快让你掰断了!”大牙嚎叫着,捅了一下我的肋骨。 我浑身一抖,麻了半边,脑中却一下子清明过来,这不正是在古宅石盒中,见到的那张照片的背景么! 没错,就是几个年轻人笑得十分灿烂奋发的那张,其中还有一个人是“我”! “我靠!”我脱口而出惊叫了一声。 大牙登时整个人都趴我怀里,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骂道:“靠你妹!真是白白认识你丫了,扶一把会死啊!” 说着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来:“怎么回事,别犯浑哦!” 我让这货嘴里的口气,喷得有些受不了,忍不住耸动下肩膀,顶了顶他的脑袋。 奶奶的,这动作也太亲热了吧,要是古若蓝倚着吐气如兰的,还是不错的,它娘的让这么个货这么靠着,嘴里全是霉味儿,可就让人受不了了! 一想到古若蓝,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霍小东到这里来,会不会跟古若蓝有什么关系? 自从在武当山上,匆匆见到霍小东的身影以后,这种念头就在我的脑海中盘旋,只是一直被我压抑着,而此时却像是奔腾而出的潮水,挡都挡不住。 “没根据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大牙说,“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这货看着猥琐,关键时刻却不糊涂,我满脑子浆糊被他这么一激灵,顿时有些清醒,当年那些人来过,并且在这里留下了合影! 我微微往后转动脑袋,将之前在古家老宅的发现告诉了他,但没有提及那个“我”。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一时半会儿也是说不明白,索性不提。 这货一听,就骂你丫还有这事,怎么没跟哥哥说过! 这货脑袋不知道怎么长的,永远都会跑偏! 不是我异想天开,地上的建筑群四分五散,其实都是围着天一峰而建,金顶毫无疑问就是核心所在,对应的地宫系统,自然也应该是围绕着这个核心建设。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所走的路便没有错了,那群人既然来过这里,很可能走过我们现在走的路! “老吴,你说为什么要在这里立这么一块碑?这又不是陵墓,要说是山门神道,也不太像啊。” 大牙倒是提醒了我,这石碑莫名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些突兀! 从石质跟文字来看,这碑肯定不是明代才刻的,现在也搞不清楚,这条甬道是一直就有呢,还是姚广孝建造这里的时候,才修了这条道,并把这块碑挪了过来? 大牙一说话,从颈后喷出的气流,让我感到有些身上发冷,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起了古若蓝那个老姑婆。 再想起虫老二说的,有些不寒而栗,说:“看着应该是个禁地,警示后人所用,这后面只怕是凶险不少!” 说话间,耽搁的时间已是不短,霍小东等的有些不耐烦,嗯了一声,大龙提着一把改良的MP5就走了过来。 我心里唬了一下,急忙拽着大牙的脚,死命往上拔。 听到这货嚎了一声,这货还演上瘾了,还是怎么的? 我说得了啊,人过来了,赶紧自己拔出来,别被当伤员处决了! 大牙一张脸全绿了,骂道:“它娘的,下面有东西咬我!” “我靠!”我吓了个激灵,一把就撒开手,看着大牙推着石座,一只脚乱蹬,又急又慌的样子,不像是在演! 急忙掏出那把尼泊尔弯刀来,顺在他的脚边插了进去,乱捅了几下,果然有东西! “靠,什么东西!”大牙脚下一松,腾的就拔了出来,退后几步,拽出工兵铲来! 这么一折腾,人都回来了,手里的电筒,齐刷刷的对着石窟窿照过去! 第113章 啮鼠(一) 小小的洞口斜拉拉的开在石头基座上,极不规则,最大的地方也只有二三十公分。 不可能是盗洞,倒像是天然被掏出来的小洞,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下,也只看到浅浅的一截洞口,根本就瞧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 霍小东黑着一张脸,异常不满的说:“你们要是再瞎闹,别怪……” 话刚说到一半,被灯光照的一片通亮中,突然有两点红光一闪而过,在这个充满黑暗的盗洞里,就像一抹诡异的血色,一下刺激到了瞳孔! 我们都被这突然闪过的红光给唬了一跳,纷纷往后退,在不大的洞道理挤成了一团,死死的看着那个小洞口。 洞里那两点红光,竟有种要冲出来似的,往上窜了窜,露出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脑袋来,居然是只老鼠! 两只前爪扒在洞口石沿之上,瞪着两只血色的红眼,耀武扬威的冲我们露出一口尖牙! 它妈还是老鼠么,都快赶上兔子那么大了,特别是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散发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妖冶! 我的脚底一阵酥麻,腿立马就有些发软了! 大牙突然尖叫了一声:“不好!是啮鼠!” 随着大牙的尖叫,那啮鼠呼的一下,突然腾空蹿了起来,像一道闪电直直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里一抖,想也没想,挥手就拍,还是慢了一步,那畜生一下就扑到了我的胸口上,我收不住手,一把就将它搂在了怀里! 胸前一重,只感觉到它的爪子带着尖刺,生痛的扒抓住我的胸口,一阵寒意涌遍了全身,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我机械的搂成一团,那畜生被我夹了一下,吱的一声,从我肩膀蹿了出去,一下就跃到了我身后大龙的头上,张嘴露出两颗门牙就咬,正啃在耳朵上,“啊”的一声惨叫,登时就撕下了一片耳朵来! 我一手攥着弯刀,后退一步,贴着石壁,冰冷坚硬的石壁让我莫名的多了些安全感。 眼见着大龙惨叫着双手往头上狂拍,那畜生速度飞快,转眼间又跳到了另一名大汉的怀里,这下子直接咬中了脖子,那壮汉被一咬之下,突然躬身跳了起来,双手捂着脖子,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地方本身就小,人都挤成一堆,谁也不敢开枪,那畜生速度飞快,在人群中左突右跳的,转眼间已经连伤了三人! 霍小东急得吼了一声:“跑开!”,众人唰的一下就全散开,乱糟糟的掉头就跑! 我一扭身,才发现虫老二那家伙居然跑到了最前面,被霍小东一个飞步,踹倒在一旁的石壁上,惨嚎了起来,霍小东看都不看,一下就跑了过去,妈的,这家伙真够黑的! 我冲过去一把拉起还在哼哼的虫老二,正要再跑,突然身后风声传来,已到脑后,我全身一僵,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砰”身后突然一声闷响,近到脑后的都能感觉到空气流动,我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侧着脸往回,看到那只啮鼠在地上咕咚咚的转着圈,跟个保龄球一样往后面滚去,耳边响起一声急叫:“快跑!” 我一激灵,转过身,发现黑牛半举着一把割短枪管的猎枪,枪口颤抖着,随着地上滚动的啮鼠微微移动! 是这家伙救了我?还没容我说声谢字,大牙一瘸一拐的从我们身边冲了过去,嘴里不忘喊了一声“不要!” 本来就紧张得只哆嗦的黑牛,被他的喊声吓了一下,手指一扣,砰的一声,一团焰火射出! 此时滚动的啮鼠已经撞在石座上,刚扭身反趴过来,被黑牛一枪轰了个正着,顿时散做一团血雾。 一颗小脑袋飞上半空,弹在石碑上,滴溜溜的打着转,掉在我们脚边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依旧瞪得滚圆,妖气十足的对着我! 妈的,死了还这么牛逼,我又恶心又惊慌,走前一步,抬脚就将那小脑袋给飞开去! 地上还躺着那位被咬中脖子的哥们,刚倒地时抽搐了一阵,此时已经直挺挺的完全不动了,双手还死死的扼着自己的脖子,手缝之间涌上来一股股的黑血! “救不了,咬到动脉了!”黑牛颤抖着说,也分不出是悲愤还是恐慌! “屁的动脉!”大牙不知道怎么又回转了过来,急声说道,这玩意是吃尸体的,全是尸毒,啃一口就没救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见地上躺着的那位哥们,煞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黑斑,心里又怕又有丝庆幸,差点就变成了这副死样! “啮鼠!它妈的见血了,赶紧走!”大牙正急声催着我们离开,我眼睛一扫,果不其然洞里又钻出一个小脑袋来!真是它奶奶的,难道是个鼠窝! 大牙一见掉头就跑,跟个瘸子似得,看着有些滑稽,速度却也不慢! 眼见着那只啮鼠又要跑出来,黑牛喊着冲洞口就开了一枪,难得又惊又慌之下,他的枪法还不错,这一下虽然没有打进洞里去,散弹在洞口石沿上蹦出一个缺口。 那个小脑袋一闪而没,似乎是掉回洞里去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一转身,人都跑哪里去了,连大牙这货都跑没了影!妈的,还真是神速啊! 我不敢再呆,拉着还有些发愣的黑牛,掉头跑了起来。 刚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片吱吱声,跟半夜十几个人一起磨牙一样,听着就让人脚跟发软! 我回头望了一下,见洞口已经钻出来好几只啮鼠,扑在那具尸体上撕咬起来,甚至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毛骨悚然的! 卧槽!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着鸡皮疙瘩,脚下不停,死命的跑了一会儿,感觉离那些啮鼠有些远了,这才降下速度,默默的走了几步。 黑牛突然说道:“你刚才怎么不往那边跑?” 这家伙是在提示我趁机逃跑么? 我一愣,自己也不免有些奇怪。 按理说,我们现在处境完全不妙,应该找到机会脱离霍小东的队伍才是,但说真的,要不是黑牛提起来,我心里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要说真跟霍小东像队友一样信任,那纯粹是扯淡,或许是我心里隐隐觉得虽然凶险,但跟着霍小东会找到某些答案吧! 第114章 啮鼠(二) 我摇了摇头,喘息着说:“第一次下地吧?你一学生物的,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有经验说话就是腰杆子硬!其实实打实的说起来,我也就是跟着大牙他们闯了次地下坤宫,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装装逼,教育一下黑牛同学! 黑牛苦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哥们读书的时候是个体育狂吧,到这会儿都不带喘的,就是没有经验,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紧张得不自觉的绷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具倒霉的尸体,拖住了那些啮鼠,我们提心吊胆走了一会儿,后面也没见再有什么动静,倒是赶上了前方停下来休息的霍小东他们。 我一见大牙,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丫不是瘸了么,怎么跑得比你那些亲戚还快!” 大牙揉着脚大怒道:“还是因为你,丫的不管不顾的一通乱拔,害小爷扭到了!” 之前还担心他让那啮鼠啃过,听他这么一说,走过去一看,扭得也不严重,脚踝连个肿包都没有,喷了一会白药,估计这会也没事了。 我也就放下心来,笑骂道是不是他的臭脚丫,把他家亲戚给引出来的! 大牙一听就大怒,说:“那鬼东西才是你家亲戚!多少年没见到了吧,一见面就扑你怀里!我说那肯定是只母的!” 黑牛此时看着放松了许多,问大牙,这种啮鼠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长得那么大! 大牙说这东西专啃尸体,吃得多了浑身全是尸毒! 以前乱坟岗最多这东西,有时候走夜路的人不小心被咬一口,立马就死,很快就被啃得剩下一堆白骨! 大龙一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它妈的,还是得打针血清!” 大牙嘿嘿的一笑,说:“放心吧,死不了,你那耳朵是被撕下来的,毒血传不过去!” 大龙又惊又疑的看着大牙,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脸上包扎得跟个烈士一样,一侧的绷带满是血迹! 丢了一只耳朵,却捡了一条命,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倒是那倒霉哥们,此刻估计已被撕咬成一堆骨架! 我拍了拍胸前残留的鼠毛,回头望着黑漆漆的来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霍小东喊过虫老二,问附近有没有乱坟岗,或者是墓葬区? 虫老二一直躲在人后,见我们都望着他,缩了一下脖子道,“没有听说过,别说乱坟岗,就是一般人家的坟墓,都不会选到这里的!” 黑牛皱着眉头说:“这就奇怪了,既然附近没有坟墓,这些肥嘟嘟的大鼠又靠什么过活?走来又没见有啃剩下的尸骨啊!” 这家伙还是年轻啊,一看就有点一根筋,跟我之前一样,什么事都想问个因果,在自己的认知框架里,找到合理的解释! 而我早就已经放弃了这种徒劳的思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很多东西完全无法用我们的已知去解释! “不好!那些东西好像追来了!”大牙突然脸色一变,跳起来就走。 霍小东还在犹豫,我则跟着跑了起来,妈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才不管大牙是不是吓唬他们的呢! 我们这么一走,人群哗啦啦的都跟着走了,刚走不久,后面果然传来吱吱的磨牙声。 霍小东脸色铁青,说:“黑牛,你们带大龙先走,老郑、小满留下来跟我殿后,还有你们三个丑货!” 说着从包里摸出一根冷焰火,往来路甩了过去,片刻之间,已经将来时的洞道照得雪亮。 你它娘的才是丑货呢! 我跟大牙装作听不懂,只往前就要跑,被满脸络腮胡子的老郑,给拽了下来,只好站在原地,看着老郑跟一个长得十分秀气叫小满的年轻人,缓缓走到霍小东身边,站成一排,拉动着手里的枪栓。 咔哒声中,几条细小的黑影带着红彤彤的亮点,冲我们这边疾奔而来。 霍小东喊了一声打,哒哒哒的子弹顿时倾泻而出,瞬间覆盖了那一片洞道。 跑得飞快的几只啮鼠立刻被掀翻在地,老郑啐了一口,边换着弹夹,边说也不是那么厉害嘛!话音刚落,光亮的洞道里突然潮水一般涌来一片细影,全是啮鼠,吱吱叫成一片,蹦跳着冲了过来,打头的一群,直扑在之前那几只血肉模糊的同伴身上,瞬间就撕咬得连渣都不剩! 我擦,连同类的尸体都吃?! 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啮鼠,向来就有点密集恐惧症的我,头皮都麻了,霍小东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肩膀都在颤抖,怒吼着又是一波子弹扫了过去! 那些啮鼠顿时乱成一团,互相撕咬起受伤的同伴来,一时间血肉横飞,皮毛乱溅! 眼见着地上堵成一堆,几只啮鼠从两侧的洞道里奔了过来,速度飞快,霍小东他们扫完一波子弹,空歇间,那几只啮鼠转眼就到了跟前,飞身就往人身上扑! 换弹已经来不及了! 老郑怒骂了一声,手里枪托横着扫去,凌空拍中一只啮鼠,顿时砸在地上,另外两只啮鼠却一下就跳到正忙着低头换弹夹的小满身上。 只听到惊叫声中,小满抡起枪柄就往自己身上抡,却哪里来得及,手还在空中,突然身体一躬,惨叫了一声,蹦了几下就摔在地上! 这些畜生速度飞快,近身根本就是个死! 霍小东整张脸都绿了,吼了一声跑,也不管地上惨叫连连的小满,率先跑了起来。 “妈了个巴子!”老郑怒吼一声,将手里的枪往空中一甩,砸中飞扑而来的啮鼠,转身就跑! 妈的,霍小东留下我们该不会是为了当肉盾吧? 老子可没那么傻,我甩开膀子,脚尖着地,玩了命的飞奔起来,跑了一阵才敢扭头回望,小满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啮鼠,给压得完全看不到人形来,雪白的冷光中,那群啮鼠跟在狂欢一般! 那群啮鼠大部分都顾着撕咬争夺,一下子将路给挡死了,剩下几只追了过来,也被换了子弹的霍小东扫落在地! 我们丝毫不敢停留,一个劲的往前跑了一阵,终于追到黑牛他们! 黑牛一见我们,就问小满呢? 第115章 啮鼠(三) 霍小东摇了摇头,弯腰扶着膝盖一个劲的喘气,倒是老郑吭哧吭哧的说:“小满完了!” 这话说得我们都是心理沉甸甸的,妈的,那些啮鼠疾如闪电,数量又多,还真不是好惹的。 大牙刚刚站稳,就怒声喊道:“姓霍的,都在一条船上,要不想船翻了,赶紧给小爷把喷子!” 霍小东没有理会,自顾着喘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没有多余的,想要就自己捡,本大少不拦着你们!” 也不知道霍小东是不是真急眼了,没想到居然如此痛快!大牙一掉脸,就望着大龙手里的仿制铁柄AK,说:“这倒是合小爷的脾气!” 大龙断了一只耳朵,刚刚才包扎上,这一通跑,估计伤口又裂开了,不停有血水从耳朵根的绷带里渗出,滴到肩膀上。 一听这话,跳起来枪口对准大牙,怒骂道:“你丫是咒老子是吧!” 骂完不解气,又嚷嚷道:“就是你丫的惹得事,我刚才在那里等,一直好好的!你小子一来就惹出这么多鬼玩意!” 也不知道大牙是弄到了哪里,突然蹦出这么多啮鼠来! 一下子折了两个伙计,估计这家伙也是把火都撒在大牙身上! 我见大龙情绪激动,枪口一抬一顿的,还真怕他开枪,急忙把着他的枪管,挪到一边,喊道:现在人手不够了,就他妈别内讧,要不都等着被老鼠啃! 此刻已经剩下七八人,难得的是虫老二这家伙居然也还在,除了他跟我们两个之外,霍小东带的人也就剩下黑牛、老郑跟个废了只耳朵的大龙。 霍小东冷着一张脸阴晴不定,看了看我们,说:“后面那些鬼玩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追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往前赶,先会合再说!” 黑牛说:“也不知道老头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记号都没留?该不会也出事了吧?” 这话有点惑乱军心,霍小东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别瞎猜,这里就一条道,没有留记号的必要!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似乎我们一直就沿着这条洞道往“里”跑,我估摸了下,直线距离早就超过这座山头了,难道还连穿几个山? 甬道里越走越温度越低,到了这里,感觉更是阴冷潮湿! 霍小东说的没错,此地不宜久留,缓过气来,我们就开始往里一路小跑起来。 跑了一段,石壁之上已全是湿漉漉的挂着水珠,洞顶上不时有水珠滴答下来,地上长满了各种青苔,走起来特别的滑,一不小心就容易摔倒,大家的速度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湿? 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如果是墓穴的话,显然就不对了,风水风水,藏的是风,聚的是气,像这般湿漉漉的满是水,那可是大忌! 霍小东蹲下去,用手在地上摸了几下,说大家小心点,苔藓上有拖动的痕迹! 我们一听都停了下来,大龙一只手捂着半边脑袋,颤颤巍巍的说:“会不会是咱们在洞口遇到那长虫?” 其实看地上的痕迹,大家都已经多少有些猜测,只是谁也不想说破,他这一说,所有人的脸都白了,霍小东骂了一声,就你机灵! 大龙摸着脑袋,正想说话,后面又传来一声吱呀的磨牙声,听声音似乎还远,但我们已经被这些玩意吓破了胆,一听到声音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妈的,还有完没完!这帮畜生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大牙绿着脸,问霍小东有没有炸药,给那些畜生来点大的动静! 霍小东瞪了虫老二一眼,说炸药就没有,万不得已****倒是有一个! 虫老二吓得一哆嗦,鬼叫了一声,撒丫子就跑,我看了霍小东一眼,万一前面真有他们遇到的那鬼长虫,这是让虫老二打头当炮灰去呢! 四周一片静寂,粗重的鼻息声,似远似近的吱吱磨牙声,让人听得头皮阵阵发麻! 地上湿滑,根本就跑不快,我们迈开步子,踉踉跄跄的尽量快速的跑起来,心里那种压抑恐慌实在溢于言表! 地上越来越湿,不知不觉已经能听到脚踩上去溅起来的水花声,再跑一阵,地上的水已经逐渐在一侧汇成了水流,无声的流淌着。 灯光照下去,水质清澈,能看到水底下面黑漆漆的石头,还有偶尔穿梭其间的一些小浮生物。 再往里走,水流从一侧慢慢的就漫过了整个路面,薄薄的一层,脚盘都没淹没,好在底下倒还平坦,加上有水的缓冲,脚下打滑的情形好了许多。 但是头顶的高度渐渐的开始变矮,到最后都要弓着身子跑! 饶是如此,我们也一刻不敢稍停,总感觉背后那些啮鼠正在奔涌而来! 大牙叫苦不迭,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妈的,我估计等会儿就得下水里头了!老吴,你说这邪门的,地势是往上的,怎么水越来越多?” 我怎么知道!妈的跑得老子都快岔气了,怎么觉着像是被围猎了,也不知道那些畜生要赶到什么时候! “我草!原来你也有这感觉!”大牙一拍脑袋,说:“现在上面顶着头,下面踩着水,它妈的想动手都活动不开,要跑也没地儿跑去!对了,黑牛,你们说的那长虫怎么还没见到,别跟我扯蛋那家伙吃饱回家睡午觉去了!” 这话说得,好像非要见到了才好!这样的小的洞道,要是那怪蛇真的蜗居在此,我们还真是无处可躲,无路可退! 一群人明显就放慢了脚步,霍小东猛地回过头来,铁青了脸,目光恶狠狠瞪着大牙,厉声骂道:“知道是扯蛋,你就闭嘴!” 骂完,霍小东又往后面扔了一颗冷焰火,将隔着我们一段距离的洞道照亮,水纹波动下,映照在洞壁上的冷光似乎也有些飘移不定,好在暂时还没见到那些啮鼠的身影! 总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霍小东将手里的矿灯递给虫老二,指着前方让他去探路。 虫老二整张脸都绿了,双手哆嗦个不停,说:“这位爷,啊不,亲爹,看在我家有八十岁老母的份上,您能不能权当我就是个屁,放过我吧!世代相传这一片就是玄武爷爷的禁地,咱们可不禁折腾啊!” 第116章 尸蟞(一) 虫老二这家伙说得语无伦次的,到后来干脆呼天抢地起来:“玄武爷爷,我可真没冒犯过您老啊!” 霍小东爆喝了一声,指着来路一片冷光,骂道:“滚!要回去是吧,现在就滚回去!” “这……”虫老二立马就停了哀嚎,讪讪的站着不动。他也不是傻子,就后面那些玩意在,就是我们全部回去,都不知道能活出几个来,就他一人赤手空拳的回头,完全就是干粮的货! 大龙端着枪托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拿好矿灯,跟老子前去探路!”说着骂骂咧咧的押着虫老二往前面钻了进去。 “戒备!”霍小东举着枪,死死的盯着来路,不过到了此刻,我们人手虽然不少,但是除了他,就只有黑牛手里一把短筒猎枪了,火力比刚才还不如。 老郑的枪,刚才甩手就砸掉了,现在两手空空的,一咬牙,摸出一把阿拉斯加捕鲸生存刀来。 这可是把好东西,专为近身特战设计的军刀,简单强劲、出刀快。只是刀身很短,还不如我手里的尼泊尔弯刀呢,对付这些有如鬼魅般的啮鼠,只怕凶多吉少,但求心安吧! 来吧,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胸口砰砰的乱跳,手里的弯刀都快攥出汗来了! 等了一会儿,前面还没见动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震得整个狭长的洞道,都在嗡嗡作响。 我吓得一哆嗦,二话不说就往边上的洞壁上靠,掉头死死的看着刚才大龙跟虫老二进去的方向! 水声杂响中,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跑了回来,看体格是虫老二,没了命的往我们冲了过来,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变故?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后面看,就他一个人! “妈了个巴子!大龙呢!”老郑吼了一声,虫老二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恍若未闻,嘴里荷荷嘶叫着,脚下不停,眼见着就要从我们中间冲了过去! 这小子该不会是中了邪了吧? 霍小东一枪托将他砸在地上,顺着惯性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你他妈跑什么!老子问你,大龙呢!”老郑一把拽起虫老二的后领,直接把他拎了起来,大声追问着。 老郑这家伙一脸的洛萨胡子,长得跟张飞似的,一吼起来声音巨响,震得整个洞道都有嗡嗡的回音! “啊啊啊!”虫老二脸色煞白,神情慌恐,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舌头了,一张嘴全是血!后领被老郑拽着,四肢不停的在空中挣扎,看起来十分骇惧! “别乱动,按住他!”大牙冲过去,一把按住虫老二,伸手冲着老郑说:“拿来!” 老郑看了他一眼,一只手将那把阿拉斯加捕鲸生存刀递给大牙,大牙也不客气,拿过去撬开虫老二的嘴巴,划拉了一下,“嗞”的一股鲜血从里面喷了出来! 大牙挥起军刀,在空中的血雾中一划,拍下一只小虫子来,平举着刀子在地上磕了一下,登时汁浆四射。 “什么东西?”我走过去一看,那小虫子带着翅膀,有点像是七星瓢虫,就是颜色黑灰,没有那般绚丽。 被磕碎之后,喷出来的体液粘稠黄油,跟流脓似的,夹着血点,看着都恶心。 大牙用刀尖挑着那个瓢虫,脸上表情凝重,冲边儿上的黑牛甩了甩头,说:“你问他吧,不是现成的生物博士么!” 黑牛瞅了一眼,说好像是尸虫! 也叫埋葬虫或者锤甲虫,在北美比较多。是昆虫的一种,在全世界大约有一万多种类,绝大部分只吃动物死亡和腐烂的尸体,是自然界里的清道夫,跟河道里那些专吃腐尸的清道夫鱼差不多,起着净化自然环境的作用。 妈的,这家伙还真是个小学究!那罗嗦劲儿,连我都有些受不了! 不过尸虫我倒是顿时想了起来,这种虫子好像是不吃活人的,怎么会跑到虫老二的嘴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虫老二吃了它?”我看了地上模糊浓稠的一团,忍不住有些干呕。 “扯淡!尸王虫,土名叫尸蟞!这尸蟞不单吃死尸,也啃食生物!”大牙不屑的说道,“动物专家,你是没淘过沙吧?这玩意本来是没有毒的,但是长期吃死尸腐肉,身上就带了尸毒。外间的人却是不知道的,很多鬼佬探险者也因此中了招,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 我差点听成是土鳖了,这不是大牙自己爷爷的名号么? 不禁有些好笑,大牙拉着虫老二,让他趴在地上洗了洗嘴巴,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前方会有尸蟞?还有大龙呢? 虫老二眼泪汪汪的,双手着下巴,嘴唇豁开,能看得到里面肿大了快有一倍的舌头,紫红紫红的,还在淌着血,唔唔说着,我们也听不清楚,似乎是说里面都是死尸! 死尸?!难道霍小东他们另一队人马也全军覆没了? 这个打击对我们来说,实在太大了,特别是霍小东他们,黑牛胸膛一起一伏的楞了片刻,问霍小东现在怎么办? 霍小东还没说话,大牙先跳出来说:“左右只有一条路,后面都是那些玩意,咱们回头也是死路一跳,前面就是火坑,也只能往里跳了!” 谁也没想到,刚进来不久,就面临这种进退两难的生死困局! 大家一时都没再说话,连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我对霍小东说:“大牙说得没错,咱们这是内部矛盾,跟那些鬼玩意才是阶级矛盾,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咱们应该充分发挥‘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的爱国主义传统精神。空前地团结在人类统一战线伟大旗帜下,一致对外,共赴时艰!你那里还有什么趁手的火力,支援点给友军弟兄们吧!” 霍小东摇了摇头,说不是不信任你们,装备都是按人头配置的,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将就着吧。 真要我们两把刀子闹革命啊? 我靠了一声,把尼泊尔弯刀攥在手里,说:“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先走吧!再耗下去,追兵又到了!” 黑牛看了霍小东一眼,当前开路而去。 前有狼后有虎,大家屏着气息往里面钻去,脚下撩动的水声,更衬托出洞里的静谧来,压抑得让人有些难受,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第117章 尸蟞(二) 在空洞洞的黑暗中,走了不一会儿,我们就见到壁上一摊血迹,呈弧状散开,像是用刷子在上面扫过一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且新鲜着。 虫老二哆嗦得更厉害了,指着血迹,嘴里不停的吸气瞎叨叨,大概是说,他们就是在这里遇袭的! 老郑一把拍在他的头上,问道:“尸体呢!”虫老二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大牙用手顺着血痕划了半圈,说血量这么大,大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之后,凌空拖曳着砸在石壁上,活生生给拍碎了,这些都是喷洒出来的血雾。 那画面太骇人了,什么东西才有那么巨大的力量能够拖着一个人挥舞?我心里闷得喘不过气!一下就想起他们所说的那条怪蛇来,看来真的窝在这里了,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已经把大龙拖去当了点心…… “大龙的背包!”黑牛手里的电筒直直的照着前面,离我们几米远的地上果然甩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背包。 那背包半边浸泡在水里,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霍小东他们同一款的,上面还喷洒着一道道鲜血! “枪呢?”大牙几步抢了上去,踩着水花,低头来回找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发死人财的模样。 这吃相有些难看,我见老郑黑牛他们都死绷着一张脸,赶紧给这货打掩护,说:“都还愣着干嘛,赶紧瞅瞅那怪物有没有在!” 一提到那不知道什么的怪物,大家登时都紧张了起来,贴着石壁散开了前后观看起来。 我趁机弯腰去拽那背包,突然觉得水面涟漪有点异样。 正常人都知道,如果丢一个石子在水里,涟漪是以同心圆往两边扩散的,如果同时有好几个石头丢下去,涟漪彼此间交叠,就会形成看起来像菱形一样的纹路,这就是波的干涉跟叠加效果。 我们人多脚杂的,按理说,薄薄的水面上应该是无数的散碎菱形,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圆弧,往我们后方涌去。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前方有巨大的波形涌来,形成落差,将我们踩碎的水面都给淹没了! “小心!前方有……”我话还没说完,眼角瞥见石壁上晃过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面积几乎占据了整个洞壁的宽度,哗啦啦的一片水声响起! “打!”不知道是谁猛的吼了一声,霍小东手里的枪瞬间突突的响起,夹杂着黑牛手里猎枪砰砰的断续声,震得我阵阵耳鸣! 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我怕莫名其妙挨了流弹,赶紧就蹲了下来。 挨着竖起的背包,眼前全是乱溅的水花,更加看不清楚前方来的是什么,但是声响听起来异常怪异,子弹叮叮当当的,像是打在石壁之上。 “停!停!”大牙高声喊了几次,枪声才终于弱了下来,“快,跟上,那东西受伤了!” 我抬眼一看,霍小东跟黑牛已经冲了过去,就连老郑也是拽着把军刀跟着狂奔。 倒是虫老二还站在当地只打哆嗦,一张脸苍白得可怕,扶着下巴咯哒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就差背过气去。 大牙猛甩了他一巴掌,骂:“没出息!要不说你当不了霍家少爷,看看人家那胆量!你一穷**,还不如人家高富帅,你它妈的白在这山里混了这些年,尽钻寡妇门去了?!” “行啦,别埋汰人家了,你也不看看,霍家少爷是什么阵仗?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能比吗?”我拽起地上的背包,双手就挂在胸前,它妈的死重死重的,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前后两个背包夹着,我就跟个三明治的夹心,前后平衡点不说,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挡挡子弹! 我攥着弯刀就跟着奔了起来,与其说是在追什么东西,不如说是这种一往无前的姿态,给了我们极大的勇气! 人都散得乱糟糟的,脚下的水花踩得啪啪作响,谁都不想停下,谁也不敢停下,这一通直奔,直跑得水都淹到膝盖上了,实在冲不动,才不得不慢了下来! 这一慢下来,才发现水冰冷的,让人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正在想照这样下去,前方不定就得在水里游了!后面突然传来吱吱的声音,难道那些畜生又追过来了? 霍小东脸色一变,往包里摸了几下,喊道:“老郑,妈的焰火没了!” 老郑闻声往后面甩了一颗冷焰火,水影漂浮中,一群啮鼠争先恐后的往我们这边游来,哗啦啦的水声,逐渐响声一片! 卧槽!这玩意还会游水?! 我们半趟在水里,浑身都湿了一半,再要想跑真的很难! 大牙噗通一下往前一趴,冰冷的水花四处溅起,我脸上一凉,也赶紧游了起来,无奈胸前后背挂着两个沉甸甸的背包,游也游不快啊! 急得我一边拍水一边喊:“不对啊,刚才明明没跟得这么近,怎么一下子全蹦出来了!” 大牙双手玩命的狗扒,拍得水花哗啦啦的,“不对的事情多着呢!你丫不是南方人么,怎么跟个旱鸭子一样!” 妈的!你来背两个包试试,手都划不开,我刚张口,就被呛了一口,人斜斜的趴在水里,脑袋反倒清明了许多! 我们那个村在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典型的海边小山村!虽然老人家当年吼了一声,祖国万山红遍,围海造田,圈多了几个镇子出来,好歹也算是海边长大的小孩,小时候没少河里溪里,追逐打闹,水里怎么跑的快还是会的! 我憋起一口气,双手抱着胸前的包,重心往前,脚踩着地面,呼呼的往前冲了起来,反正也看不到前方是什么光景,左冲右撞的,愣是给我撞开了一条道,一下子就冲到了最前方! 耳中除了哗啦啦的水声,还听到大牙那货靠了一声,喊着:“你这是什么技能!” 对那些啮鼠的恐惧,让我都忘了前方还可能有那什么怪物,玩命的跑了起来,只觉得水越来越深,跑起来却越来越顺。 突然前倾的脑袋咣的一下,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一片金光闪过,人登时就站直了起来。 刚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一双凸出来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瞪着我! 第118章 尸蟞(三) 什么东西?这么吓人! 我一下腿就软了,半浮的身子差点就往水下沉去!也顾不上脑袋上一阵涨疼,蹬蹬蹬的连退了好几步,视线陡然清晰,终于看了个清楚,眼前悬空挂着半截尸体,一张血淋淋的人脸倒挂着! 流过的河水不停的冲刷着短发,露出发白的头皮,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就这么直瞪着我!几只尸蟞在脸上钻进钻出的,已经将一个下巴啃得只剩白骨,斜斜的像是冲天的尖刺! 我腹中一阵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喉咙间麻麻痒痒的,差点就呕了出来! 此时水已经漫到了胸口,又惊恐又恶心之下,我全身僵得半点动弹不得,呆呆的跟那个脑袋对了一会儿眼,才回过神来,原来那脑袋是挂在一片石台的边缘处。 长满绿苔的那石台正对着我们,占据了大约三分之二的河面,凸出来半架空着,差不过跟我脑袋一般的高,水流就从它下方流了过去。 无比苍白而诡异的脸,鲜红的血肉,看着还挺新鲜的! “大龙!”身后突然迸发出一声悲愤的惊叫,把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喊了出来。 我浑身一哆嗦,发现黑牛他们已经赶了上来,这黑哥们一脸的肌肉纠结,黑框眼镜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悲愤,看来他跟大龙应该是老熟人了,这么一张被尸蟞啃得千疮百孔的脸,都能认得出来! 我一眼瞥到大牙,正想问他这里怎么还有这东西! 霍小东冷着脸,端着枪来对着尸体就是砰的一枪,近距离的爆头,那脑袋顿时碎成纷飞的血肉,几只尸蟞随着飞起,扑闪着掉进水中,顺流而去。 虽然大龙已经算不上是全尸了,但好歹是自己人,这一枪蹦下去,一个脑袋都没了,相当于横死之余,还被鞭尸! 没想到霍小东对自己人也这么狠,我再次被霍小东的举动给生生镇住了,手脚冰冷的僵着,几点不知道是骨渣还是肉沫的东西,飞溅到我的脸上。 星星点点的疼痛,让我“啊”的叫了一声,弯下腰去泡在水里,手忙脚乱的搓了一阵脸! 直起来脑袋来,还没来记得抹去水花,就看到大龙一颗脑袋已经完全没有了,白的红的喷洒得到处都是,原本就被啃得破破烂烂的胸部,更是被掀开了一大片,露出白戚戚的肋骨架子! 在尸体的胸腔内部,满满的全是尸蟞,跟马蜂窝似的,裹在一起,随着上面的皮肉给掀开,顿时飞蛾扑火般的涌了出来,突着剪刀一样的嘴角,狂乱的冲我们示威! “靠!别开枪!”赶上来的大牙吼了一声,慌张的伸手往包里寻摸着。 第一次见到这种小东西打交道,属性特质完全一无所知,就看见几只尸蟞吱吱叫着,“噔噔”跳了起来。 我们没想到这长得跟小蝎子差不多的小玩意,弹跳力却这么好,远远隔着两三米,一眨眼的工夫,愣是让它们跳到了眼前,顿时慌乱作一团! 刚挤到前头的大牙不晓得在掏什么,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被一只尸蟞蹦到额头上。 他一只手还卡在身后包里,另一只手却是动作极快,几乎是随着那只尸蟞,啪的一声就拍在自己脑门上,一股腥臭的脓汁飞溅了出来,全喷在身边霍小东一张发绿的脸上! “呸~呸~!”霍小东右手抹了下脸,直接就跪到到水里,双手乱搓了起来! 我无比惊骇之中,下意识的往身后就躲。 几个人挤在一起乱糟糟的,我身上前后都重,就像那只井底的青蛙,被推来挪去之间,背后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脚下打滑,一个骨碌就摔倒了。 身上背的实在太重,我这一摔下,整个人就直往水底沉去,手里死死的抓住矿灯,眼前的水被搅得一片浑浊。 灯光在水里也照的不是太远,模模糊糊中看到,就在石台子下面有个窝洞,咕嘟咕嘟不停的往外冒水,水波滚动中,一对巨眼幽幽的盯着我! 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像是罩在玻璃钟里的牛眼,带着晶莹透明的光泽,没有黑白之分。 我跟它对了一眼,人就有些迷糊了,全身都瘫软无力,耳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如歌如泣,像是来之远古的叹息…… 时间似乎一下子被拉长了许多,几只脚在我眼前像慢动作一般的摆动,带着水流不停摇晃,看起来就像是虚幻的,只有我自己跟那双眼睛是真实存在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精神传递…… 就在此时,后背突然一紧,被拎了起来。 大牙甩手在我脸上啪啪抽了两下,火辣辣的疼! 我一把推开他,骂道:你妹的,还抽上瘾了是吧? 大牙一时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差点摔倒,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看你那熊样,趴水里半天不起来,小脸煞白的,喝了不少水吧?要不是小爷捞你,早就呛死了!” 我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烦躁起来,“靠!老子是海边长大的,就这没脖子的水,能把老子给淹死?!” “它妈的,敢情小爷还救错了,得了,您继续趴窝吧您,狗咬吕洞宾!”大牙差点就从水里跳了起来,突然拍了拍脑袋,说:“不对啊,你不是说,你是从山村里来的么?怎么又变成海边了?” 我也知道他是好意,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烦躁,憋在胸口涨得我焦虑得很,就想找个人吵一吵,或者打一架! 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压抑着情绪说:“海边就不能有山村啊!我们村是在山窝里没错,可是离海滩也就几步远,搁在四九城,还不够半条长安街长呢!” 大牙还想还嘴,看我神情不对,往后退开一步,将信将疑的说道:“老吴,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被他这么一说,登时想起那双眼睛来,瞬间脚底发痒,一股凉意噌的冒上头顶,失声喊了起来:“蛇!它妈的底下有一条大蛇!” “哗……” 刚刚稍微消停下来的人堆,又炸了锅了! “石台下!窝着呢!”我喊完,就没命的沿着石台边跑了起来。 水越来越深,渐渐的眼睛都快没入水里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往洞里跑的!我不由得暗暗叫苦,在水里哪能快得过蛇! 第119章 尸蟞(四) 这一通撒腿跑开,撩得水花“哗啦啦”的乱溅,大伙也不傻,见我样子,似乎瞬间集体都丧失了思维,就知道跟着我划着水,死劲儿的一通瞎跑! 还是大牙这货机灵,跑没几步,吼了一声“上去!”,双手扒着石台边缘,就翻了上去。 石台沿着河道的一侧,看上去十分的平坦,就像是架在水面上的一条栈道,远远的直通到黑乎乎的洞里边去。 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儿,总比在水里强!我们纷纷吆喝,七手八脚的翻了上去,顿时挤得满满当当的! 后面有啮鼠,水下有怪蛇,惊慌失措所料未及,连霍小东都有点慌了神,挤来挤去,一时间石台子上乱糟糟的。 一米多宽的石道,本来就湿滑,站着不动还怕掉下去,他们再这么一折腾,搞不好全都得下水喂了蛇,我急忙大声吼道,“都他妈别动!” 小时候没少在放牛的时候,满山瞎吼,就算是现在,平常也好听个陕北民歌什么的,有事没事吼几嗓子。 虽然不敢自比阿宝,生死关头,这一声却是吼得气贯脑后,连海豚音都出来了! 在我边儿上的黑牛,震得耳朵根子都在抖动,整个场面这么怪异的静止了下来,只听到“咕咕”的气泡冒出来的声音。 我晃了晃被自己声音,震得有些发晕的脑袋,不再理会他们,眼光一直盯着水下看,水流并不急,一条血线慢慢的往下流去。 一片死寂之中,霍小东突然说道,“前面的继续往前走!后面的小心那些尸蟞子!” 他的话一下点醒了我,妈的,还有尸蟞呢! 我左右看了看,似乎情况有点不妙啊,站在最后面的不就是大牙么?接下来就是我!连虫老二那半死不活的怂货,都跑我们前面去了! 更要命的是,刚才貌似是在狂奔,其实并没有跑多远,石台一头,大龙的尸体离我们也就五六米的样子。 此刻站在石台上面,俯视过去,更是惨不忍睹,白花花骨头上,全是肉沫,一截被拱出来的肠子挂在一边,几只尸蟞正嚼得津津有味! “千万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来……”我极度恶心之下,后背紧紧的贴着石壁,心里默默祈祷着。 呃!天不遂人愿,那些尸蟞啃得很快,大龙半截尸体突然就分成了好几块,我似乎能听到残连的骨肉撕开的裂动。 原本尸体胸腔中裹成一团的尸蟞,“嘭”的一下,一哄而散,就像是被驱赶的正在盯肉的苍蝇,四处寻找新的猎物,不少举着剪刀般的小钳子,就往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它妈的也太心有不足了吧,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通道原本就小,现在又人挤人的,前面那几个人还在慢慢的挪动着呢,压根就跑不动,除非是重新跳回水里! “你先顶着!”大牙这货一矮身从我身前的背包下钻了过去,我刚想一脚踹翻他,就见他从背后将防水背包卸了下来,手忙脚乱的翻着。 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我暗骂了一句,老子拿什么顶啊! 就在我转念间,那虫子已经快到我眼前了,心里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我手里是攥着弯刀,可尸蟞这玩意太小了,不经劈,我又不是武林高手,用筷子就能夹苍蝇的!更不可能把这小弯刀耍得水泼不进,只能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大牙能不能快点! “来了!让开!”大牙终于从包里翻出一个小保鲜膜包裹,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双手“哧喇”撕开一个口子,在我们前后左右撒出一片粉状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玩意,味道怎么这么怪?管用吗?”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我赶紧用袖子捂着鼻子问道。 不怪我多心,主要是大牙这货真心有些不靠谱,我一想起上次那个童子尿,就有些蛋蛋的忧愁。 站在大牙那边的黑牛,已经跟着往前方挪动,回头闻了闻,说:“好像有雄黄、麝香?驱蚊虫的!” “还是专家识货,我这个可是名正言顺的百宝散,遇虫灭虫,见鬼挡鬼!”大牙无不得意的说道,“除了你说的雄黄、麝香,还掺和了童子尿、桃木灰、更厉害的是女人来那个的血块干,这虽然不是稀罕玩意,却着实不好找!我趴菜市场后头的垃圾堆里好几天才弄到的!” 我一个喷嚏打出来,差点失脚就把大牙踹下水!他还真敢说?! 我甩掉脑袋上挂下来的黑线,尴尬的看了黑牛一眼,真心实意的想跟他说,这货就是这样,不是不靠谱,而是它妈的极其不靠谱! 不过那些涌过来的虫子,一时间确实有点畏缩不前,大牙龇着大板牙,拍了拍手,说:“看到了吧?小爷不是白忙活的!这可是老辈传下来的独门偏方,想当年我爷爷就靠着这个走南闯北,会过多少英雄豪杰、妖魔鬼怪!” 这货是要败光老胡家的脸!要我是他那土鳖爷爷,早从地下蹦上来抽死个丫的! 我毫不客气的呸了一声,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根据以往的经验,似乎每次这货一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事情就不大妙! 果然,还没大牙得意完,地上的虫子突然又往前涌了过来,轻易就漫过了他所谓的百宝散,有几只身上裹满了黑灰相间的粉末,还特意抬起头来,吱吱冲着大牙示威了几声! “我靠!看来是蹩王啊,连这个都不怕?!”大牙目瞪口呆的,还弯着腰想去看看真假!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蹩你妹个王啊,这么多玩意都是王,那得有多少蹩后!还不快闪!你丫不要命也别挡着老子!” 大牙哎呀一声,转身就撞到黑牛,差点摔了个趔趄,真乱着呢,黑牛急喊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一瓶航空汽油泼了几下,点着一个打火机就扔下去,轰的一声,顿时烧了起来! 火线虽然不大,却总算是挡住了后面涌来的那些虫子! “快走!”我看那火势也支撑不了多久,这些小玩意脚力不错,在这滑溜溜的石台上,我们还真未必能够跑得过它们! 此时,前面霍小东他们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我们赶紧扶着石壁快步跟上。 第120章 龙蛟往事 看来对付活物,还是火管用!大牙掉了面子,边走边埋怨起黑牛来:“有这玩意儿,也不早点拿出来,吓得牙哥的小心肝噗通噗通跳!” 这货还真是恶人先告状,浑然忘了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一番生死下来,彼此混得有些熟了,黑牛也不客气,没好气的骂道:“还以为你小子真有什么法宝呢,哪知道是那破玩意,可惜了我的ZIPPO,那可是我女朋友送的正宗限量版!” “命要紧,还是一个破玩意要紧?”大牙这货的脸皮真比建国门城墙都要厚,一转眼已经完全没了尴尬,开始八卦了起来:“对了,你女朋友呢?” 黑牛摇了摇头,沉默了起来,似乎不愿意提及这事。 我们也没再问,一边走着一边还要顾及脚下打滑,水流看着越来越深,光线照下去,似乎都快看不到底,我们怕后面的尸蟞赶了上来,马不停蹄的也是不敢耽搁片刻。 好在那些尸蹩被火一逼,又掉头回去啃那个倒霉的大龙…… 石道窄小又潮湿,一旁豁口处水流静静流淌,水下没有动静,那些啮鼠也再没有跟来,总算是可以舒口气了。 一想起刚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心有余悸! 老郑回头看了一眼,说:“那些畜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路巴巴的赶着咱们到了这里,反倒是消停了!这地方滑的都站不住脚,要是再追过来就麻烦了!” 刚才只顾着逃命,压根就没空去想这茬! 现在老郑一提,不单他觉得奇怪,我们也是一脑门子浆糊。 大牙想了想说:“可能那些玩意就是把咱们当供品,送给下面这条长虫呢!” 老郑说:“你小子就会瞎咧咧,哪里有老鼠给长虫进贡的道理!” 大牙嘿的一声,说:“少见多怪,你是没见过而已,鸡给黄鼠狼上供的都有!啮鼠简直就是墓穴的一大祸害,有这玩意出没的地方,往往都会在墓穴里养些长虫来防这畜生,除非你想自己的先人在地下,还被当牛排啃光光!” 话糙理不糙,就算这里不是那位主的墓穴,建造者也不会希望任由这些畜生到处破坏。 难道这里面的长虫真是有意放养的,谁又这么牛逼,能放这些东西?姚广孝?那得活了多少年! 老郑让大牙抢白了一通,却反驳不了,憋红了脸说:“扯犊子!你当黄鼠狼是城管啊,鸡还给它上供?!要照你这么说,那些啮鼠早就该他妈全饿死了,怎么反倒一个个吃得肠肥脑满、活蹦乱跳的!” 大牙说:“这我哪里知道,你应该自己问它们去!老话说得好啊,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说不定这些玩意,早就把这地下挖得千疮百孔了,给长虫上供,纯粹是为了表示对这尊守门神的一种敬意!” 这货越扯越没了边儿,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们,真得小心那些啮鼠,说不定从哪里就钻了出来! 老郑没好气的说:“就算那些畜生再能打洞,也得有东西让它们啃吧!” 大牙悠悠道:“你怎么知道里面就没有东西呢?说不定前面就有一堆尸体呢!再说了,不还有人时不时的送上门来么,你就说大龙这哥们吧,多精壮的一小伙子,还有那小满是吧?!” 大牙这话说的,直戳人心啊! 话未落音,老郑已经愤怒的骂了起来,霍小东也是脸色铁青,双眼都快冒出火来了! 我怕他恼羞成怒,急忙从后面拉住,岔开话题道,刚水下那怪蛇真够邪乎的,到底是什么? 说到底,实打实的就我跟那蛇对了一眼,他们几个竟都没有细致见过,也搞不清楚是不是他们之前在洞口遇到的那一条! 黑牛想了一下,说一般能潜水的蛇都不会太毒,体型也不会过大,真没听闻过有如此巨大凶猛的! 我说那倒也未必,在我老家那一片,最毒的就是海蛇,咬中一口,立马嗝屁,比******还快!而且这种海蛇一般体型还很庞大。 我小时候就见过出远海的渔船捕捞过一条上百斤的海蛇,后背黑不溜秋的,腹部却是泛白,就算盘起来,也都快堆满了船舱。 听船老大说当时捞到的时候,船都差点被拖沉,后来还是用电给电死的! 大牙插嘴说道,“你说的那是电鳗吧?动物世界里有!” 黑牛摇了摇头,说:“海蛇的确存在!老吴说的那个都不足为怪,还有人目击过古怪的巨型海蛇,很可能跟传说中的龙蛟有关!” 我们没想到他一个堂堂生物博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牙一下子就有些乐了,说:“你们这种科班生不是应该很唯物的么,怎么也跟牛鬼蛇神搅一道去了?” “什么牛鬼蛇神,这都啥年代了,你还以为要搞阶级斗争呢!”黑牛本不是个话多的人,估计也是刚才一通连唬带吓的,心里压抑得难受,这时候放松下来,活泛了许多。 不过他说到龙蛟,却让我想起小时候蹲祠堂墙根,听那些族老们讲过一件真事。 也就是在古老头到我们村的前几年,神州大地各处的运动正搞得如火如荼,我们那小村因为地理环境,倒也没怎么折腾。 某一天下午,天气突然异常的热,天边翻涌着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红彤彤的吓人,不久就盖住了整个天空,像是悬在头顶上燃烧的泥浆,海上突然涌起铺天盖地的巨浪! 当时并不是台风季节,也没有大风,突然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形,顿时就把全村老少给吓坏了,偏偏府城里的先生又不知道被关到哪儿的牛棚去,压根就找不到人商量,最后一村老头躲祠堂里商量了半天,决定在村东临海的地方,搭台拜祭妈祖! 结果草台还没搭好,海上的巨浪之中,突然出现一条巨大暗影,随着波浪盘旋而动!当时在场的村人目睹了这个场景,都说是龙老爷现身了,纷纷跪地求拜! 这件事情过后,村里来了许多的大兵哥,直接就把我们那一片个掌控了,连出村都不行,每天有人冲外面输送物资进村。 据说本来死要被遣散的,好在村里人嘴严,谁都不敢乱说,加上时局乱糟糟的,就这样挨了一年多,也没调查出什么来,那些大兵哥跟外来的蓝衣干部们这才走了! 第121章 哥们上面来的吧 小时候讲给我听得那些老家伙,都是经历过那件事的,许是多年习惯,说起来都吞吞吐吐的神神叨叨,谁也没有说得很细致。 不过老村长私下偷偷跟我说过,当年他见到过浪里的那玩意,足足有三米多粗,身上没有鳞片,混身呈暗褐色,圆滑有粘液,脑袋有点像老乌龟的头! 那玩意难道就是黑牛说的龙蛟,我这默默想着心事,大牙却说:“黑哥们,你见过龙蛟?” “别黑哥们黑哥们的叫,搞得我好像是非洲来的!”黑牛推了推眼镜,不满的说,活的龙蛟他也没见过,不过倒是看到过遗骨。 看着他黑黝黝的一张国字脸,我心里一动。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对于此类异象都是把控极严,民间最多也就得个传言,能知道细节的不多,更别说接触到实物了,这哥们居然能见到遗骨。 “黑哥们、啊、不,黑老大…啊呸……”我想想也不对,用手指往头顶上指了指,谄笑着问道:“您该不会是上面来的吧?” 在天朝,“上面”这个词的涵义非常丰富,小到男女体位,大到国家体制,不同的语境就有不同的解读,此刻我所说的上面,到底意指何方,相信黑牛也是心知肚明。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黑牛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顾左右而言它起来。 大牙琢磨了这么一会儿,对着黑牛说:“你刚才讲的那个玩意,怎么听起来像是玄武帝君的化身?” 蛇身龟脑袋?这就是玄武? 我都想象不出来,蛇头跟龟脑袋有为什么区别来!倒是想起刚才在水底看到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妖异了! 大牙还想再问,前方隐隐传来老郑的喊声,说是走到了头,叫我们赶紧跟过去!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别看此刻貌似风平浪静的,架不住什么时候又出幺蛾子!还好前方探路的,总算是走到头了,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我们到了前面一看,就有些傻眼了。 除了石碑那一段有点人工痕迹之外,这一路走来,又渐渐的像是天然形成的岩洞暗流,到了这里,洞穴已经变得很大。 近十米高的洞顶像人字形一样,中间一道细缝,两边斜斜的分开,跟人工凿成的圆弧或者方顶都不同。 一面陡峭的悬壁挡住了去路,脚下的石道已到尽头,几乎快要铺平整个洞道,一旁的豁口处,能看到流水从悬壁下方一个洞口流了出去。 霍小东跟老郑正围着前方悬壁上的一个小洞口,往里面打量,虫老二抖抖索索的站在一旁。 大牙上去看了一眼,抚摸着上面的凿痕,忍不住赞叹道:“谁这么牛逼,在这整块的大石壁上,能够如此完好的凿出这么一个完美的盗洞来?” 这个方形口沿的盗洞,看起来很“新”,也就是这几十年之间的事,手法很老道,凿的特别专业,而且从容。 我们面面相觑,这可不是土疙瘩,而是实打实的岩石,能挖出这么个洞的人绝对不简单,光这个工程量,肯定是大队人马干的,就我们现在这样,还真凿不出来! 大牙的神态有些黯淡,带着些哀怨的说:“它娘的,就凭人家这手法,又拉了大队人马,悠哉悠哉的干着,明显是下了血本的,就算里面真有东西,只怕也早就让人家给三光了,轮到咱们,估计也就只能摸两个蛇蛋回去吧?” 难道是他们?我心里一颤,想起古家老宅藏着的那张相片来,他们到底是谁? 照着年头来算的话,那个时候古老应该比现在的陈歪嘴大不了多少,真是他带队的话,凭他的影响力,能招呼多少能人异士,拉起多大的人马来,凿出这么一个盗洞,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当年古老带人进来,正好是虫老二带的队伍,那些人在石碑前留下了照片,再继续往里面走的时候遇到变故,导致古若蓝的姑婆受了重伤,奔出洞口之后,便昏迷了过去,结果把躲在树后的虫老二给吓跑了! 古老他们又出去把老姑婆给救了,那时候还不是老姑婆,而是个小姑娘! 总之古若蓝的姑婆并没有死,但是却因此毁了容,回去之后干脆帮古家看起老宅,守护着他们的秘密。 后来他们到了这里,凿了这个洞进去,往后又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人撕下衣服画了一副南天门的血图! 南天门!难道这盗洞后面就是直达南天门的地下天梯! 小节点慢慢的拎成了串,我心里电闪一般的转动着。 不对!不对!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时间对不上。 从相纸的质感和里面人物穿着来看,那张相片应该是在几十年前拍摄的,那时候,虫老二都未必出生呢,决然不会是他带着过来的! 还有,那张照片里面为什么没有古老,反而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我”? 它妈的,那到底是谁?!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我心里就跟堵了什么似的。此刻更是从心里涌上来的寒冷,激得我牙关都咯哒作响,大牙看了我一眼,说“你抖什么?!” 我倏忽回到了现实中,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眼神闪烁的虫老二,一把扯了过来,问道:“你小子十几年前真的带人到这里过?!” 大牙见我突然问起虫老二来,也跟着吓唬道:“我党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小子要是敢不老实,把你扔下去喂了老怪物!” 虫老二嘴里已经停止流血,嘴唇上的豁口也结着血痂,一张嘴就漏风,肿胀的舌头漏了出来,白惨惨的像是一坨大棉花,边点头边应着是,听着都费劲! 大牙掉头望着我,问怎么回事!我心里虽然疑虑重重,但见虫老二一脸的惶恐,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在古老他们来过之后,又有另外的一拨人到来,像我们这样,沿着这个盗洞进去过? 妈的,怎么我们所到之处,都有那么多人到过?! 这些人仅仅只为倒斗,还是在追寻相同的秘密? 眼前的霍小东以及他身后的霍家,只怕就是其中的一伙! 难怪,他之前那么主动请缨,要跟着我们下到景山那个地宫去,现在看来远不止是帮古若蓝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道古霍两家在这件事情上是什么关系? 第122章 积尸地(一) 这里面的关系太错综复杂了,真是想破头都没用! 我摇了摇头,说:“看来我们得从这洞里钻进去看看究竟!” 大牙哈的乐了一下,说:“你丫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还从水下钻过去啊?你想下去喂老怪物,哥哥可不陪你了!” 真要下水,我估计谁也没那个胆!看来也没得选,我冲大牙挥了挥手,那就爬吧! 大牙瞪了我一眼,一副要罢工的姿态,说:“干嘛!又是我?” 我瞄了瞄霍小东手上的枪,苦笑了一声,说:“枉费你在四九城活了这么久,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不是我们,难道是他么?按老规矩,你先来,我殿后!”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牙冲黑牛说:“黑哥们,要不把你手上的家伙什给我,牙哥这就给同志们带路去!” 黑牛看了霍小东一眼,摇了摇头,大牙嘿了一声,说:”那你可别半道上捅我菊花啊!“ 说着,就趴着口沿,滋溜钻进去半个身子。 洞口其实很小,大牙进去都勉强,我在黑牛跟老郑的一番推送之下,好不容易才塞了进去,只能侧着身子往里面爬! 好在洞里凿的平而不滑,在这么重的阴湿地里,连青苔都没有,只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大牙这货在前方爬行时,衣服一抹,就都没了,石面冰冷中带着一种滞涩感,足见大牙说的没错,挖这个洞的那些人绝对是高手,打的年代也不久远。 妈的,除了挖洞,那些人还是爬洞的高手!洞道开这么小,一个姿势爬了一段,我脖子抻得实在酸疼,腾出一只手捏着后颈活动了一下,一抬眼,前方是大牙起伏的屁股。 这货爬得正起劲,离我已经有两三个身位那么远,还不忘回头对我说:“这里这么潮湿,既不藏风,也不聚气,怎么会从此处开甬道呢?这可是风水大忌!” 我揉着脖子跟上去,说:“聚水为旺!至于潮湿,这才哪儿到哪儿?后头又不一定就是墓室,得到了看看,才能见分晓……” 正说着,大牙曲着的腿突然往后一弹,差点就蹬我脸上,一股异味传来。 我脑袋两侧都挨着石壁,连躲都没法躲,赶紧屏住呼吸,就听这货说:“咦,到头了,前面好像是出山了!” 在我们老家,出山就是出殡的意思,大牙这话说得真不吉利! 我低声呸了一下,问道:“真到外面了?” 山体这么大,不可能我们爬这么一会儿就穿山而过了吧? 说好的天梯呢?说好的墓穴呢? 大牙急促的嘘了一声,说有情况,都把光灭了! 我被他吓了一跳,脑袋差点就撞到墙上,赶紧把手里的电筒给灭了,后面的人也渐次都关了灯,一下子就全黑了起来! 见鬼了,人都挤在这里,真要有什么情况,连动都动不了! 我一颗心砰砰的乱跳,闷声的喘息中,隐约听见了石壁深处有一种嗡嗡呜呜怪声,像是高压电线迎风而泣,又好像是无数的电波声交织在一起,虽然声音极低,却直透脑瓜子里,听着极度不舒服…… 不一会,恍惚间脑海中浮现出古若蓝****的身影,还有充满慈悲的眼神,我心知不妙,暗暗收敛心神,还是忍不住走神。 这种感觉好熟悉,读书的时候,多少个夏日的午后,我坐在教室的第一排,看着黑板上老师闭合的嘴唇,或者微微抖动的连身裙内那两团圆肉,整个人架不住的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醒来时,桌面上口水蔓延…… 恍惚中,不知道谁捅了一下我的屁股,把我吓了一条,身体下意识的想缩成一团,却被卡得死死的,听到后面黑牛低声问道,前面到底怎么了? 原来这家伙还真有捅人屁股的爱好!妈的,我怎么知道前面出什么状况了! 黑漆麻呼的睁眼瞎,只能凭感觉,大牙似乎在极为缓慢的往前挪动,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压抑到喉底的声音丝丝传来,让我们不要开灯,动静轻点的出去。 看来这货是出去了,弄得这么神秘,难道是在故弄玄虚,趁机解决霍小东他们,这倒是个好机会!要不然就算真的让我们跑了,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我边爬着边盘算着,挨到洞口处,我就被彻底震惊了,满肚子的腹黑,瞬间化成寒冰,丝丝缕缕的漫遍全身,阵阵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前方一片苍茫,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到处都是绿色的鬼火,无比的诡异! 那诡异的场景,完全无法想象,大牙生怕我喊出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把犹沉浸在惊悚之中的我拉了下来,在我耳边说:“别出声!有鬼!” 妈的,还用你说?都这样了,没鬼才怪! 我双腿发软,趴在地上,死死的看着远方冥灭的鬼火,像是浩瀚的星空洒在海面上,泛起星光无数。 无比诡异的场景,让我一颗心卡到嗓子眼上,迟迟无法下来 “好大的一片积尸地!”霍小东在我身旁轻声惊叹,登时把我给吓醒了,他们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我都不知道! 积尸地?!我小时候自然没少听古老头说起,但那时候,我们最多就是在村里给村民看个小阴宅而已,说白了,就是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人往下一埋,再立块碑了事。 像这么阴森恐怖,而且聚尸成堆的积尸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听霍小东颤抖的声音跟急促的呼吸,估计这家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规模的地方。黑牛更是吓得声音都有些暗哑,问什么是积尸地? 大牙说:“你全当是没有入葬的乱坟岗!” 眼前这片幽森悚怖的鬼火,得有多少冤死之魂了?!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来,如果是墓主的话,自然讲究个入土为安,就算是殉葬,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方位、摆放都有说法,并不马虎。 乱坟岗可就完全是横死之相,暴尸荒野,都是孤魂野鬼了! 这么大规模的积尸地,不可能是工匠群在逃亡的时候不慎被困而死,只能是建造这里之人有意设计,除了镇阴宅之外,还能防偷盗! 难道又是鬼兵? 我吸了一口冷气,耳中听到大牙说:“你们看,那个地方的火不是绿的!” 第123章 积尸地(二) 我们趴在湿冷的地面,近旁一片漆黑,大家都极力压抑着呼吸,就看着不远处的鬼火一跳一跳,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除了鬼火,就是满眼满脸的黑暗,又哪里看得到大牙的手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我着意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见到在远处果然有一点橘红色的光,夹在无边无际的绿火之中,并不显眼。 这都能望到,也难为大牙这货的眼睛尖! “厉鬼?”我想起古老头说过,只有厉鬼现身的地方,才有赤炎! 大牙还没说话,趴在一旁的虫老二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呜呜的说赶紧爬回去吧!声音稍大,立马就被老郑捂着了嘴巴! 其实不单是他,我都想跳起来就往回钻,无奈全身都有些瘫软,心有余力不足,只剩下胸口咚咚的乱跳! 黑牛一字一顿的问道:“怎么办?” 霍小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咬了咬牙,说:“我先摸过去看看!” 照理说像他这种世家子弟,就算不安逸享受,也该懂得惜命才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似乎每次,都有一种找死的国际主义精神! 我被他这股子狠劲给吓唬到了,老郑一把拽住正要往前爬去的霍小东,说:“你别动,我去!” 霍小东想了想,说:“好,别靠太近,情况不妙就撤回来!” 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人就更看不到了,视觉丧失,听觉就会变得敏感起来,只能通过轻微的走动声,来判断彼此的位置,我们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死死的攥着弯刀,耳听八方,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一点红光,是谁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永远在自己的心里!我脑子里不停地幻想着,各种会出现的场景,脑子都有点懵了。 凭着感觉,老郑已经蹑手蹑脚的往前,避开鬼火摸了过去! 一身水淋淋的衣服裹贴在身上,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冻得我们牙关咯咯发抖,真的是钻心的冷,尤其又处在无边的黑暗中,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惊悚万分。 万重鬼火中,一条模糊的身影偷偷的往前移动,场面十分诡异,我们不敢大意,眼光随着老郑的行踪,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我才反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虽然没有见到全貌,凭感觉,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一片平地,地下都是黝黑而坚硬的岩石,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水流从一旁的地下冒出来,形成一条小河流。 我估算了一下,即使我们不从盗洞里爬过来,也能顺着水流从石壁山体下方过来,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肺活量,或者专业的潜水设备。 盗洞的出口就挨着河流,不高不低,方位选得极好,那些人对于地势的把握,竟然能够如此准确,贴近地下河流,穿山而过! 那些人进来之后,在这片积尸地到底遇到了什么? 可以肯定是出了变故,但却有人活了回去,否则不会留下那些东西在古家! 我呆呆的想着,都快忘了现下身处的环境,感觉时间过了很长,等了老久,大牙也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们待着,我去看看。” 我赶紧扯住他,说:“这样添油战术可不行,不如大家一起上,真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正说着,一条灰影出现在视野之中,缓缓往我们摸来,手上还比划着,霍小东看了一会儿,突然松快的说:“是自己人,走!” 我看着那个身影,觉得哪里怪怪的,大牙悄悄碰了我一下,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神,想来也是觉得不寻常吧。 说着霍小东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往来人的方向走去。 我听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欢欣,暗自奇怪,回来的是老郑,自然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里如此诡异的地界儿,我们不敢掉队,连虫老二都很自觉的跟在后面,这一走起来,才发现地上十分的平坦,出奇的好走,不一会儿就跟老郑会合到了一处。 见到我们,老郑开口就说:“那边是火堆,都是自己人!” 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老郑脸上的表情,语气中的那股兴奋劲,却无疑给丢魂落魄的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心里惊慌既去,再往前走就都加快了脚步,那红光越来越大,渐渐看清楚了还真的是一个小火堆,就挨着从上面留下来的小溪流边上。 我们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小跑了起来,很快就到了火堆边上!火堆的那一侧,站在三个人影,往我们这边望着,其中一个,赫然是陈歪嘴! “卧槽!”大牙冲过去,抬脚就给老头来了一下,低声骂道:“我说你个老不正经的怎么突然不见人了,原来是当了叛徒啊!” 陈歪嘴白发飘逸,脸挂笑容,和蔼伸着双手,正准备来个胜利会师的深切握手,压根就没有提防,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大牙顺势骑了上去,咬牙切齿的骂:“今天小爷就代表广大人民群众,让你个老不死的尝尝****的力量!” 可怜老头一把伶仃瘦骨,被大牙骑在身下,双腿乱蹬的挣扎不开,零散的白发铺盖了一脸,十分狼狈,嘴里突突的吐了几口唾沫,双手奔着大牙的脑袋直挠,嘴里不停的骂着:“你妹…你妹…你妹!” 谁也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变故!几个人楞在当场,怔怔的看着这两货抱在一起打滚。 陈歪嘴这老东西,自打拿了钱之后就玩失踪,没想到跟着霍小东搅合在了一起,之前大龙说的带着他们探路的老头,应该就是他了! 估计这老东西是觉得我们势单力薄,所以有了点线索就投奔了霍家,我心里也是十足恼火,不过见这两货闹得实在不成人样,走过去一脚踹在大牙的背上,骂道:“别它妈的丢脸了!” 大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吭哧吭哧的喘气,双目瞪着陈歪嘴,都快要喷出火来! 陈歪嘴盘腿坐了起来,双手往额头上理了理稀疏的白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还是吴小哥有文化,懂得尊老爱……” 他话还没说完,我这劈头盖脸的就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别他妈瞎咧咧了,老实交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一言难尽啊!”陈歪嘴抬头望了一眼霍小东,诧异的说:“咦,你们人呢?怎么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第124章 困龙之地 跟着陈歪嘴在这边烤火的,还有另外两名汉子,看装束应该都是霍小东的人,听老郑跟他们说了大龙等人的遭遇后,都沉默了起来,颇有点兔死狐悲的伤感。 好在总算是遇到了一起,人数虽少,凑在一起,也让人心里安定了些,特别是有了个火堆,黑暗之中,暖烘烘的火光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顿时觉得心里温暖踏实了许多! 涉水之后,身上湿漉漉的极不舒服,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这一下放松下来,真就觉得寒冷入骨。 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避忌的,连内裤袜子都脱出来,围着火堆烤,顿时各种味道四散。 身子一暖和,人也活泛了过来,黑牛赤条条的挨着火堆,说:“我靠!这是谁呀,得有多久没换裤袜了,臊味这么浓!” 大牙拍着黑牛的肩膀,说:“黑哥们,往后点,咱这是烤衣服呢,不是烤鸟!别把毛都炙没了,回去嫂子找你算账,奶奶的,在家用着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就黑成一截木碳了,难不成是去了非洲!” 黑牛露着一身腱子肉,回头就给大牙一个锤子,笑骂道:“去你的!就你那小虫样,是羡慕哥们呢吧!” 霍小东望了一圈,对另外那两个浑身干爽的汉子说,再去弄点生火的来,那两个人来回的搬回来了一些木板,烂得直掉渣,也不知道是不是棺材板,烧火却是正好。 我见大牙一点都不为所动,倒有些稀奇,这不像是他的一贯作风啊,便问他说:“怎么不过去看看,说不定棺材里有东西呢!” 大牙嗤之以鼻,说,有鬼吧?扔这种地方的能有什么好玩意,你还真当小爷遇坟就扒,见棺就摸啊! 盗墓就盗墓,还整天把自己弄得那么高大上似的,我被他呛得无言以对。 烤了一阵,人渐渐暖和了起来,霍小东就问起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一路上没有留记号? 叫小杨的年轻人一脸的奇怪,愕然的说,他们一路上都有留了路标,怎么我们没看到吗? 霍小东细细问了一下,照小杨的说法,他们到了石碑那里,陈歪嘴就说石碑上有古怪,叫大家不要碰。 留下大龙接应后面的人,他们几个,则顺着通道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遇到一个石门,过了石门之后,全是台阶路,又转了几个圈,后来就到了这里,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再想回去找我们,却已经摸不到来时的路,无奈之下,只好在这里生火取暖,坐等我们。 看来他们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条通道还有岔路? 细细回忆了一下,我们是一条道儿顺着过来的,没见有路口啊,越想越得离奇! 大牙忍不住问道:“老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小杨说的没错,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倒是这个地方,邪门得很,大家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 此时,我也大致能感觉到,这地方看着像是谷底,其实还是在洞内,只是实在太大,而且拱顶也高,寻常一盏矿灯还看不到边儿。 身在其中,却另有天地的感觉,地貌如此离奇,实属第一次见! 大牙说:“我刚出来的时候,还以为爬出去了呢,还在奇怪,天怎么黑得这么快!” 陈歪嘴骂道:“你是瞎子还是怎么的?在外面能没有风声星月、树木虫草?” 大牙有些不服气的说,“那会儿还在愣神呢,哪里想到那么多!不过你这一说,还真是的,这个地方虽然大,看着也是起伏凹凸,有山有水,却没有你说的那些,感觉死气沉沉的!” 陈歪嘴说道:“你这倒是说对了,四周都是鬼火,也不知道多少冤魂在此地飘荡,不正是死气沉沉么!” 虫老二闻言倒吸了口冷气,一边龇牙,一边往我身后躲。 大牙骂道:“怂货,鬼就跟狗一样,你越躲它,它越找你,要想不被附身,你就要像个爷们!” 这货说得慷慨激昂,不过连我都没理他,什么狗屁理论!我小时候就曾经满村子的撵狗,结果就是屁股上到现在还留着个疤! 随着我们的活动,四周的空气似乎缓缓流动起来,无数漂浮的绿火也缓缓移动! 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似一阵,像是有股冷风不断的吹着,无数阴风缠绕的感觉,可是凝神一感受,周边的空气都是静止的,这让我心里大为疑乱。 妈的,这个时候要是能开天眼,会不会身边全是在晃荡的亡灵? 我看着一副老神在在的陈歪嘴,说:“老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不出方位来?” 陈歪嘴摸着山羊须,说:“这里天地倒置,方位有些混乱,不能以常理度之!” 我心里一动,莫非这里已经到了金顶之下? 之前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从山势走向看,灵气四贯,收于凌霄宫,汇聚金顶冲天之势,但是画出来的地宫却是反的,天地倒挂! 如果这种不按常理的造势,真的是姚广孝存心为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我心里憋着的许多疑问,或许只有这个小老头才能给些答案,偏偏这老不正经的跟霍家搅到了一起! 这也是我能明白大牙为什么一见之下那么激情的原因,妈的,老子跟你掏心掏肺,你却跑别人家地里拉屎,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霍小东指使着小杨他们摸出去四处再看,几个后来的人都打开背包,拿出吃食,围着火堆边烤边吃! 我见他们没有留意,偷偷的往后靠,凑近陈歪嘴,说:“老头,现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要不然,出去我就把你偷瞄小姑娘裙底的事,告诉居委会大妈去,看你这把老骨头,够折腾几个晚上的!” 陈歪嘴斜着眼睛瞪着我说:“有屁快放!” 我一边回忆着上面建筑的分布,一边问道:“这些四散分开的宫殿,到底有什么讲究?为什么会有这么异常的感觉?” “这是困龙之局!”陈歪嘴眯着眼睛说:“此地,地龙冲天,阴气外泄,为了留住龙气,姚广孝在这上面建了那么多宫殿,那都是有讲究的!” 第125章 坎窞之象 所谓困龙之局,依山傍水而建,高低错落,但如果将这些建筑都压到罗盘面上,那就是一幅枷锁,用来锁这下面的地龙,免得它腾空而去。 我被一下点通,“这么说来,在龙头的地方建金顶,自然就是为了镇住龙气了?” 陈歪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你这话倒是没错,不过只为镇位,应该会用塔,而金顶却是仿云霄宝殿而建,依老夫看,多半是为了骗这下面的东西,让其以为那就是九重天。” 骗?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紧,望了陈歪嘴一眼,要说那些大虫老鼠什么的,可犯不着如此做局! 陈歪嘴一副打哈哈的态度,说他也是就事论事,一切都是推断,至于具体如何,那就两说了! 如果这样印证,塔山那边就是龙脉的尾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劈了? 所谓宝塔镇河妖,遇庙可睡,遇塔慎入,这是老辈人行走山间的经验,塔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来镇穴辟邪的,现在被劈,肯定有缘故! “你们嘀咕什么呢!”大牙扔过来一罐烤得发烫的罐头,说:“赶紧吃点!” 我用弯刀划拉着,跟陈歪嘴两人分着吃了,喝了点水,人就有些犯困。 正点了根烟抽着,出去的小杨他们就回来了,说那些冒绿火的地方,尽是尸骨,也不知道有多少,全都风化得快成灰了,根本就看不出是从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妈的,挨着火堆本来还感觉良好,被这两个家伙这么一说,才想起我们身处的地方来,浑身又开始发起冷来! 虫老二卷着大舌头,哆哆嗦嗦的说:“这个地方太邪门了,说不定真的有鬼!还是早点离开吧!” 霍小东抓起内裤往腿上就套,说休整差不多了,赶紧找路走人! 这时候衣物也差不多烤干了,大家手忙脚乱的穿上,一下子就感觉舒服了许多,人靠衣装马靠鞍,身上有了遮拦,再看起来,就都没那么猥琐! 大牙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说:“真没想到,小爷有一天会跟这么多人一起烤鸟!可惜人少了点,要是来个百鸟朝天,那才叫一个壮观!” 我穿好衣服,把大龙那个包裹拖了过来,刚打开,正准备翻捡,就被黑牛劈手拽了过去,从里面搜出一个类似钱包一样的东西,装回他自己的袋子里去。 它娘的,这可是老子千辛万苦才背了回来的,我有些恼火,一把抓过背包,倒过来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七零八乱的,就是没有找到我最想要的武器,估计他随身带着的长枪,掉到河里去了。 大牙腆着脸,磨着霍小东,说:“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要不给把真家伙,大家趁早分道扬镳!我们可不是孔小哥,拿着把砍菜刀就能闹革命!” 这货已经磨了一路了,也不知道霍小东是烦了,还是怎么想的,挥了挥手,让跟小杨站一起的另一个年轻人,将手里的猎枪给大牙。 那个年轻人叫木子,一看就是个新手,之前跟着陈歪嘴现行来探路的,虽然老大不情愿,还将手里的短管猎枪,扔给了大牙。 大牙拿过猎枪,不忘得寸进尺的,冲木子要了几盒子弹,有了武器在手,顿时牛逼了起来。 狂妄的说道:“倒斗的还怕鬼?干咱们这一行的,要没遇到点离奇的事,还不跟大街上抢劫一样,完全没有技术水平嘛!” 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靠着他那些不靠谱的玩意也就算了,弄杆枪揣着,有毛的技术含量!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枉费我这一路死扛硬背那么一个老沉的背包,还不如这货磨嘴皮子,搞得我都想把节操扔一地,也弄把火器来使。 大牙浑然忘了什么叫羞耻,拍着手里的双管猎枪,说:“老吴,跟着点你牙哥,咱们有了这玩意,就算遇到粽子,来一个轰它一只,来两个就轰它一对!” 我懒得理他,望着四周星星点点的鬼火,肆意的跳动着,背后就像是一个黑洞,乌漆漆的也望不到边,甚至连我们来时的入口,也不知在何处! 我们就像置身于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里,没着没落的,随时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老郑整装待发,问怎么走? 霍小东也没有主意,拿眼睛看着我们。 陈歪嘴捋着几根胡须,说道:“上下皆坎,中存震艮,山之中兴雷政雨,内方欲动,又为险所陷,艮所止,进退未能,君子得之,则为坎窞之象。” 要不说,我还是挺佩服这老头的,到了这里,设备一旦不灵光,就全凭经验了。 坎为水,主北,为该宫下七卦之本,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打死我,也没法看出这山形地势来。 陈歪嘴又说道:“顺着水流的方向总是没错的,只是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前方就是休门,怕是凶多吉少,走还是不走,全看你们了。” 这都指出道来了,还看看个鬼! 在此地呆了够久的了,也怕有什么变故,我们顿时散开成一条线,顺着身边的浅浅的溪走着。 为了节省,只打头的老郑开着矿灯,其他人都举着简陋的火把,循序的走着。 四周大得没了边,全是漆黑一片,有些晚上走在乡野田间的感觉,夜风吹着、鬼火闪着、冤魂飘着,隐隐的还能听见“呜呜”的声响。 离开火堆之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跟散光,四处的绿光似乎又冒了出来,东一堆西一堆的,我们悄然无声的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不知道谁来了一句京骂,紧接着,又听到虫老二一声惊叫。 我一直谨记教训,脚跟绷紧,随时准备逃跑,被虫老二吓了一跳,差点就撒丫子,往前赶了几步,就看到万分诡异的一幕。 走到这里,那条水道分成了几条浅薄的细流,像是散开的爪子,伸向远方。 在错分水道之间的平地上,好几处绿光大盛,就算在散光灯的照射下,也依然那么晃眼,像是漂浮着的萤火虫,下面依稀能看到成堆的尸骨,码得整整齐齐的,就像是垒在一起的锥形木材堆。 这得有多少死人! 简直就是进了屠宰场的库房,我心惊肉跳,边上的人也一时间噤若寒蝉! 第126章 五指断魂局(一) 虫老二“哎呀”又叫了一声,回身撒腿就跑! 老郑伸手一把将他拎了回来,低声喝道:“妈了个巴子,阴气这么重,你鬼哭狼嚎的瞎鸡把跑,还不定带出什么来!” 霍小东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些尸堆有古怪,大家小心点,千万别碰到,也别乱开枪,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 黑牛带着小杨往一侧走去,我跟大牙蹑手蹑脚的,绕到尸堆的另一侧,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些尸骨,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有些骨架已经出现干皴的裂缝,可见时日长久,各种杂叠在一起,一股浓烈异样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 我捂着鼻子跟大牙说:“尸气这么重,会不会有事?” 大牙脸色也不好看,嚅嗫的说:“这是腐烂的味道,不是尸气,死不了人!不过弄这么多尸体,还码得齐整,这人是得有多变态!” 楚地多巫,极有可能是某种巫阵,可惜我们对此一窍不通,只能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 跟黑牛他们遇到了一起,再往前又是一排腐尸,贴近地面几层依然齐整,上面堆顶部分,却是七零八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散了,骨架跟肉渣凌落一地,骷髅头更是滚得到处都是! “像是发生过打斗!”黑牛紧张得都有些气喘吁吁的说:“这里还有一具新鲜的尸体!” 这味道实在难闻,战况应该挺激烈的,铺满尸油的地上满是杂乱的脚印,黑牛所说的新鲜尸体,其实一点都不新鲜,用枪一挑,皮开肉烂的,都已经开始冒尸油了! 只不过跟裹在一起的那些腐渣比起来,显然要新鲜得多,特别是身上残留的蓝色帆布衣服,看起来十分眼熟。 我去,这不是跟我在坤宫中穿上的那件衣服,是一样的布料跟颜色么?看来,应该是照片里的那一拨人! 在尸体的边上,还有一把小铲子,斜斜的插着,露出来的铲面上缺了一角,大牙拔了起来,看了一眼,说这是6411工厂生产的205工兵铲,那个年代是标准军工用品,能搞到的不多! 黑牛说:“你们在这等会儿,别破坏现场。” 便转身就跑回去,等他刚走,大牙已经开始下手,扯开蓝色帆布衣服来回左右的翻,小杨啊了啊,也没有出手阻拦。 我见画面太残忍,干脆背过身去,看起那些尸骨架子来,我一直怀疑,这里说不定是那些啮鼠的仓库,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那些家伙能够吃得肠肥脑满! 大牙捣鼓了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手,冲我摇了摇头,示意干净得很,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会儿霍小东他们都赶了过来,黑牛见现场乱糟糟的,低骂了一声,抬腿就去踹那尸体! 霍小东冷喝了一声,说:“这怎么也是你的前辈,暴死在这里,已是不幸,你还要作践,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这下场?” 黑牛被训得灰头土脸的,却不敢顶嘴,站起来吭吭哧哧的。 我倒是被霍小东搞得有些糊涂了,这家伙一向出手就黑,别说对别人,就是自己手下也是冷漠得很,怎么突然画风突变。 霍小东看着被大牙翻得快散架的尸体,神态有些异样,我们似乎都猜到了些什么,却不好明言。 突然的寂静中,大牙突然拍着虫老二骂道:“你又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牙装逼的形象所迷惑,以为他是个高手,自打进来之后,虫老二就一直力争跟在大牙的屁股后面,虽然被大牙骂骂咧咧的不敢顶嘴,也却始终不肯远离左右。 虫老二浑身颤抖,脸上肌肉扭曲得快要变形,颤巍巍的抬起胳膊,慢慢的指向一侧,含糊不清的说“锅擦!” “话都说不清楚,就别罗嗦……”大牙话说一半,突然脸色一下就变了,张着嘴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卡在喉咙口。 这一下,唰的几道光亮都顺着虫老二的手指照了过去,隔着水道,一口巨大的棺材赫然横在那边的地上,黑黝黝的板面,被四周的绿森鬼火映照得万分的诡秘! 隔着水道,看着对面冒着寒意的绿棺,似乎有种远古残留的声音,从里面缓缓低声沉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荒诞的想起“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来。 大牙端着枪,对着陈歪嘴说,“不太妙啊!这里怎么会有棺材?老头,你说说这什么情况?” 陈歪嘴脸色铁青,稀稀落落的山羊胡子不停的抖动着,说,“没看出来,这它妈的像是五指断魂局啊!” 这个名字一出来,大家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虫老二抖索着嘴唇,问大牙说:“什么叫做五指断魂局?” 大牙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棺材,想了一会儿说:“就是手指都断了,剩下个秃噜掌,妈的,对自己都那么狠的,死了也肯定是个厉鬼!” “屁!”陈歪嘴伸手拍了大牙一脑袋,低声骂道:“尽给老胡家丢脸,这是替你爷爷给的!以后不知道别瞎咧咧!” 大牙被训得有些挂不住脸来,摸着脑袋,骂道:“就你个老不正经的能,你倒是说道说道!” “这五条水道,彷如五指,棺材镇于掌中,集北坎煞气,这是死地中的死地!” 陈歪嘴指着前方的水道,说:“解放前,在兰州发生过一宗震惊全国的灭门惨案,曾经让这种极恶之局,名噪一时!” 霍小东脸色铁青,问道:“该不会是当年邱家灭门案吧?” “正是!”陈歪嘴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当年兰州邱家大院的主人邱宗骏,是统治西北一带十多年的西北王盛世财的岳父,多年间仗着女婿的权势,欺男霸女姑且不说,还伙同老毛子的什么科考专家,在西北一带大肆挖掘偷盗国宝,贩卖到境外。”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国宝的确实不在少数,其实想想,到了今天,挖国家墙角的,仍然大有人在。 且不说这些走私文物的贩子,就是某些实权者,还不是变着法子搞利益输送,这里面的门道太深了,不是我等能够窥见的。 “西北道?”大牙突然问道:“你们老陈家该不会也卷入其中了吧?” 第127章 五指断魂局(二) “放你娃的狗屁!把老祖宗家底贱卖给鬼佬这种事,我们怎么会掺和!” 陈歪嘴骂了一声,继续说道:“再说了,就凭邱家的为人,加入他们早晚也是个死!那邱宗骏倒是辗转找过我家,当时主事的老太爷以上了年纪婉言相推,并暗里密令所有陈家成员不得参与!” 没想到老陈家还算是有骨气的,我默默的为这个猥琐的老头点了个赞。 陈歪嘴叹息了一声,说:“只可惜人终为财死,还是有很多道上的人依附了邱家,到后来逐渐被灭口,这也为邱家灭门埋下了伏笔。” 认识这老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语重心长的,知道他说到重点了,纷纷屏息静听。 陈歪嘴继续说:“在被阴死的人里面,就有一位是关中风水大师,具体名讳我就不说,毕竟涉及到陈年血案。十多年后,这位大师的后人,长大成人,决意报仇,在马家的支持下,将邱家大院四周的地方,都偷偷买了去,暗中布下了五指断魂局。” 黑牛听得目瞪口呆的,问道:“结果呢?” 陈歪嘴叹道:“后来邱家一家老少主仆十一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死光,现场极为血腥,院中各处都是满身血污、面目狰狞的死尸,地板上血流成河。” 霍小东插话道:“当时这个事情轰动了全国,甚至惊动了老蒋,各大报纸都上了头条,不过,后来警察厅断为凶杀灭门案!” 陈歪嘴冷笑了一声,说:“那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当地推罪诿过罢了!不过这种局,一般都是用在阳宅巫煞之中,从没听说过阴宅之中也有的。” 妈的,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眼前黑暗的静水道里,鬼火冥灭,一口被绿幽幽的光团绕中的棺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诡异得让人心底阵阵发冷! 大牙突然说道:“对了,老头,你说那里面会是什么?要不咱们过去摸出来,破了它这个局,也免得留着祸害人!” 这货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谁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陈歪嘴赶紧拉住他,骂道:“你个娃子真是让钱堵了心眼了,真要那么好破,先前过路的好汉早就做了!别看着是个孤棺,但既然设这个局的人,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就给摸了!” 大牙嘿了一声,眼光盯着那棺木,就跟看着床上脱光的美女,两眼冒着火。 我怕这货犯浑,正要拉着他赶紧走,身边的虫老二突然哎呦一声跳了起来,直直的往后退去,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脚就踩在一具尸骨之上! 无端端的一声叫,吓得我还以为棺材里发出来的,心口噔的一声,妈的,真是够了,大家齐刷刷的回头看着他。 虫老二脚边那具腐尸,被他一脚踩塌了胸骨,凹进去一个小洞,虫老二一只脚卡在里面,一蹦一跳的,带着半截腐尸,叫得跟杀猪似的! “妈了个巴子,别嚎丧!”老郑就在近处,一脚过去将腐尸踹散了架。 虫老二还是一只脚蹦着,不知道绊到什么,咕噜往后便倒,在地上滚了两下,“啪”的摔到了水道里,不停的扑腾着! 溪水本来就不深,估计也就够淹没脚盘多一些,我们看着虫老二横在里面,跟个大人在儿童泳池里,惊慌失措一样的玩命扑棱,又讶异又好笑。 就算他躺着,那水也就差不多淹到脸上,被他这么横腰一拦,反倒是满了起来。 “你们看!”大牙眼尖,突然指着对面的棺材叫了一声。 那棺材竟然慢慢的抖动了起来,四周绿幽幽的鬼火,也瞬间都活泛了起来,慢慢的往石棺方向聚拢! 陈歪嘴倒吸了一口冷气,扯着老公鸭嗓喊道:“不好!水脉断了,快将他拉起来!” 老郑一听,冲前两步,一把抓着虫老二的后心,就给他拎了起来,虫老二闭着双眼,拼命的挥舞着双手,一个劲的鬼嚎。 老郑不耐烦起来,啪啪两巴掌下去,冷冷的说:“再鬼叫,就把你扔过去!” 虫老二一听这话立马就老实了,站在那里直发抖,不敢再吭一声。 对面的棺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有几分越发猛烈的趋势,几缕先到的鬼火,飘到棺材顶上,忽然闪灭,像是被棺材给吞没了一般。 大牙伸手就往后背摸:“妈的,这个地方这么潮湿,应该养不了粽子啊!” “古怪就在棺材里,你那黑驴蹄子克不住!不管是什么玩意出来,你们就直接搂火啊,可别手慢喽!”陈歪嘴说着,撒腿往另一边跑了开去。 我以为他要去搞什么,追问了一声,结果这老小子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你们年轻娃儿先顶着,我老人家得先跑哇!” 我靠!这样也行?! 我攥着手里的刀把,微楞了半秒,傻叉才顶着,甩开步子,跟着陈歪嘴跑了起来! 我俩这一撒丫子跑,其他人也不傻,纷纷叫骂着追了过来,黑牛不枉了那一身的腱子肉,呼啦啦一下就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急得陈歪嘴关中口音都出来了:“贼尼玛,你们这群闷怂,千万别再撞到什么东西哩撒!” “快跑吧,老头!”我见那些家伙一转眼都溜我们前面去了,就连大牙这货刚还在吹嘘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遇到鬼也要直接正面跟它干,他妈这一眨眼,也从我身边蹿了过去! 感觉就剩下个虫老二,还在后头一瘸一拐的,我不由得有些心慌,抽空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这一回头不要紧,只见那棺材上蓦然窜起一股黑雾,打着卷就冲我们这边飞来,速度还真不慢! 尼玛!该不是又是幻觉吧! “不是,那个……”陈歪嘴是真着急了,边跑边喘气,可惜没人听他说什么! “啊…”后面突然传来虫老二的惨叫,我心里一颤,又惊又慌的,想扭过头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脖子就像是僵住了怎么都拐不过弯。 我按捺住好奇跟恐惧,咬着牙,越发加快脚下的速度,超过陈歪嘴的时候,我见他脚下打滑,赶紧伸手拉了一把。 感觉到老头的手臂抖个不停,全身似乎都发软,拉起来死沉死沉的,我情知不妙:“老头,怎么回事?!” 第128章 玄武化石(一) “出来了!出来了!”陈歪嘴突然像是被踩了嗓子的公鸭一样嚎了两声,猛然甩开我的手,脚下跟抹了油似的,没命的狂奔起来! 看着老头稀疏的白发,在空中风骚的荡漾着,再快点头发都要飞起来了! 我的心一抖一抖的,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尼玛,都什么人啊,个顶个都是跑路高手,这哪里是倒斗,活脱脱就是《奔跑吧,怂瓜》! 看来往后不能太赖被窝了,有空就得好好练练短跑,有一对铁脚板,不单是干好革命的本钱,也是倒斗的保命技能! 又急又怒中,我侧着身子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全身都僵住了! 虫老二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全身裹着黑雾,像是被勒紧了脖子,嘴里“嗬嗬”的喘着粗气,脸色的神情销魂得诡异!此情此景,貌似在岛国爱情动作片里才能见到! 操!这黑雾是什么鬼?! 陈歪嘴说的“出来了”,该不会就是指它吧? 虫老二虽瘦小,但不体弱,怎么也得有百来斤吧,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气体的密度跟动能,完全不足以举起这等重量的物体! 我看着虫老二越来越诡异的脸,心跳差点就直接爆表! “卧槽!”大牙的声音突然有如天降,在我耳边怒吼了一声。 我感觉屁股一疼,瞬间摔了出去,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得生疼,觉得胳膊肘都摁破了,也顾不得这些,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眼前都是金星闪闪,晕头转向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跑,刚抬脚被大牙一把拽住,“这边!跑错方向了!” 说完,大牙搂着枪,往虫老二那边砰的就开了一枪,双筒猎枪的威力还真不是盖的,直接将虫老二的一只胳膊给轰碎了,喷了一地,诡异的是断口上却没有血喷出来! 我被枪声一震,眼前的金星化作几条白线,瞬间消失,人也清醒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弯刀就跑! 大牙又咬牙切齿的轰了一枪,才转身追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飞速奔跑中,一张嘴灌了满嘴风。 大牙边跑边骂:“就知道你丫要回头!” 我们跑了一段,看见黑牛端着枪,站在那里接应我们,不禁生出一阵感激,也来不及谢他,迅速点了点头之后,三人继续往前方光亮晃动处奔跑! 谁都没有说话,除了脚步声就是喘息声,我心里一根弦始终绷着,觉得心口都有些发疼了,追了一阵,才总算追到了前方的人。 一道明晃晃的灯光,往我们这边照了过来,刺得我脑袋一阵懵,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靠着惯性往人堆里就撞,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家伙让我撞得一并倒了地。 严重缺氧的脑袋里晕乎乎的,两肋之间也疼的让人受不了,再跑就得岔气了!我瘫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张大了嘴巴,嗬嗬的喘着。 “没有追过来!”老郑粗野的嗓门,听在我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我彻底放下心来,蜷曲着身体,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发现大伙儿都跟在地上躺着呢,就老郑跟霍小东一人一边,警惕的巡视四周。 霍小东这小子虽然脾气古怪了点,做事可一点都不纨绔!我看了看瘫在一边的大牙,一条腿挂在陈歪嘴的肚子上装死呢! 陈歪嘴胸口起伏,手脚瘫在地面上,就差口吐白沫了。 我走过去,蹲下来拍了拍他干瘪的老脸,低声问他:“刚才那棺材中是什么玩意,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陈歪嘴用手指了指大牙的脚,示意我挪开,眯着一只眼睛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 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妙,点了点头,刚想说话,陈歪嘴腾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对着我骂道:“不是让你跑么,怎么还回头去看?” “你跑得跟兔子似得,也没说不能看!”我也没好气的说道,奶奶的,怎么说老子也是为了扶你一把,这才殿了后,不过说真的,回头那一眼,真有些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也罢!回去再给你洗洗煞气!”陈歪嘴摇了摇头,说,“这次有虫老二帮我们挡了煞,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们绝对招惹不起。” “尼玛,该不会是牛魔王吧?”我看着远方依然飘动的绿火,心里有些发慌,“都别躺尸了!” 我是完全没有意识的跟随陈歪嘴跑,后来大伙儿乱哄哄的都照着这个方向跑了起来,没想到阴差阳错,一直顺着水道跑,到了这里,似乎已经到了这片谷地的边缘。 一侧圆拱般的竖起的石壁上,满是石牙子,嶙峋峥嵘的,看着触目惊心! 这条水道流到此处,沿着石壁的底部环绕着,线条笔直,有棱有线的,像是排水渠一般,一看就知道是人工修筑,大自然再鬼斧神工,也不会有这么工整的痕迹。 木子自从被大牙弄走了猎枪之后,手里就一直拿着一把战术电筒,往石壁上照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里好像有个雕像?” 我正在查看水道,看没有没有什么异常,闻声便站起来凑了过去,大牙他们对雕像壁画之类的,向来就没有多大兴趣,只有黑牛走了过来。 嶙峋的石头牙子此起彼伏,似乎有着某种刻意的关联,不大像是自然形成的模样。 我靠得太近了看不分明,往后面挪开几米,一个巨大的轮廓显了出来,的确有几分像是雕像,只是这么粗犷的轮廓,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来。 黑牛看得十分仔细,突然嗷了一声,激动得跟个小孩似的叫道:“这不是雕塑,是化石!” 黑牛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叫,差点把正在揣摩图案轮廓的我给吓到了,想不到这黑哥们粗壮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学术的心。 这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在无数个黑暗的夜里,独自一人搞数据模型,突然在某个黎明薄雾之中,搞定了某个关键指标,那种快感就像是便秘多日之后一泄而快,是在无以言表! 见黑牛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出于革命同志的伟大友谊,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道:“别光顾着高兴,你可瞧好了,这么大,能是化石么!” “绝对是!”黑牛双眼放光,甩开背包,双手对着石壁激动的比划着说:“这是太古叠生岩,你们看,全是红色的半透明晶体,这是三叠纪的产品啊!” 第129章 玄武化石(二) 黑牛一脸激动,疯狂中带着激荡:“肯定是远古的时候,火山熔岩瞬间覆盖了这个地方,高温之后迅速冷却,变成现在这样的地貌!这一片山谷当时应该是在地面上的,后来被覆盖了,又经过无数的造山运动,最后变成了这样,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语无伦次的黑牛,完全不知所以,黑牛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转身蹲下,从背包里掏出锤子跟开山凿来,激动的说:“你等等,我就这画给你看!”说着就往石壁上攀爬。 他这一番动静一大,坐着休息的众人都望了过来,霍小东阴着脸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让人帮忙,估计也不当回事。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回过身走到大牙身边坐下,任由黑牛自己一个人瞎折腾。 大牙扔了一支烟过来,说:“老黑该不会是穷疯了,要弄几块石头回去吧?” 我喷着烟雾,心里通快了些,那可说不准,万一让他发现什么重大物种,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达尔文呢。 大牙噗噗的吐出几口烟丝,说:“你们臭老九都这德行!先说好了,要疯你们疯去,哥哥我可不帮你们背石头!” 我对生物考古没什么研究,也不以为意,抽完了烟,就地掏出水来喝了半瓶,又点了一根烟平缓疲累,再抬头看去,黑牛已经移动到了另外一侧,手里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这石壁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他这速度算起来也真心不算慢了,我随意瞟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 石壁之上本来就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黑牛只是浅浅的顺着轮廓凿出来痕迹来,随着他的动向,那个奇形怪状的巨大轮廓已然清晰,显露出一个像是乌龟模样的怪物来! 诡异的是,原本应该光溜溜的脑袋上,竟然长着两根说不出是角还是耳朵的东西,张开的巨大嘴巴里面,坚齿林立,犹如片片刀锋。脑袋后面连着的脖子极为细长,跟后面露出一侧的壳体之间,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这是……四不像? “喂,烟头烫手了,我说你这发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大牙话还没说完,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石壁,跟见了鬼似的,牙关都咯咯的打颤起来:“这……它妈的……好像是玄武啊!” 东卧西倒的人堆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的盯着石壁。 四周黑的可怕,每个人都屏息以待,几把电筒将石壁照得雪亮,鸦雀无声中,只有黑牛犹自叮叮咚咚的敲击声,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耳膜,直达心脏! 木子一直颤抖着,问霍小东道:“少爷,真的是玄武爷?” “龟身蛇尾,两边都有头,嘴里有利齿!山海经里记载,这就是玄武!”霍小东双手紧攥,死死的盯着石壁,一脸的狂热,快速的说道:“果然在这里!果然……” 果然是什么意思?看霍小东从未有过的激动,难道霍家一直在找这玩意? 我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是通往阴间地府的意思。古人通过龟卜与冥间的祖先沟通诣问,以卜兆的形式显给世人。 后来的山海经中有更为详尽的记载,就像霍小东所言,玄武名列四大神兽,主镇北方水位! 居然真的有这东西存在! 老郑张大着嘴,结结巴巴的说:“这是神兽吧,是上面那个玄武大帝的坐骑?” 霍小东急促的说:“不是坐骑,这就是玄武大帝的真身!” 神兽不能位列仙班,中间差着一个极位! 山上供着的帝君可是一副人样仙家,跟三清教主同列,排位还不低! “玄帝升真之后,非真武不足当之!”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明白了!这个地方是玄武渡劫所在!” 陈歪嘴睁着一双三角眼,点头道:“道家传言,神兽属于妖怪行列,上不得天庭,进不了南天门!自从姜子牙封神之后,渡劫就成了三界入仙的途径。” 渡劫!我心里拨凉拨凉的,似乎有一根细丝隐隐在拨弄着,挠得我心痒难耐。 眼前这个嵌在石壁中的奇怪龟脑袋,跟神殿上那位慈眉善眼的老头实在难以联系起来。 大牙龇着牙说:“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山上有人修炼,山下还不停有妖怪挨雷劈,这都是在上赶着要飞升呢?看来人妖都一样,搞的定就吃香喝辣,搞不定就直接挂了,脑门仁都给劈出翔来!” 气氛本来就诡异,被他这么一说,四周顿时暗影瞳瞳,好似漫山遍野里,都是妖魔鬼妖的感觉!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冷得我后脖子都起鸡皮疙瘩了,这个洞谷乃龙腹所在,藏风聚气,空气似乎都凝固着,此刻有风,必定是活物所致! “小心!”我下意识的轻喊了一声,眼见黑牛刚转过身来,表情突然一片惊恐,整个人哆嗦的像秋风里的落叶,慢慢扬起手指着我们后面,啊啊的两声,话音没落就一头栽倒,滚落了下来! 我神经一直紧绷,眼见不妙,条件反射般的就往一旁窜了出去,还没站稳脚跟,就发现身边这些人速度居然一个都不慢,一下子呼啦啦的都直往前冲去。 我才略微一犹豫,便被撞得滑了半个圈,脆脆的撞在石壁上! 这帮天杀的!你们手里都是枪,老子可只有一把弯刀! 事变突然,我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弯刀,不敢撒手,任由肩膀重重的撞在石壁上,滚了个身一下摔到了石壁下的水渠中,溅得水花四射。 跌下去的同时,我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乱拽着,就希望能抓到个东西好借力站起来,在空中猛抓了几下,还真让我拽到一个东西,软软丝丝的。 此时我一心求生存,心急之中也不管是啥,用力死命一拉,只听到“哎呦”一声痛呼,是黑牛的声音! 心慌意乱之下,我竟然抓到了黑牛的头发,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的头顶给薅下一片来! 剧痛之中,黑牛也清醒了过来,按着头顶爬了起来,伸手拽着我的上衣,把我也拉了起来,眼泪汪汪的说,“哥们,就你还想着俺,够仗义!” 我靠!仗义个毛? 都这时候了,逃命要紧,哪里那么多废话! 第130章 蛇女尸煞(一) 我一把甩开黑牛的手,又开始没命的往前跑去,也来不及问黑牛到底看到了什么!黑牛也知道情况凶险,紧跟着就沿着石壁一阵疯跑。 谁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跑的时候,脑袋里不停的转换着各种猜想,只觉得内心无比的恐慌,跑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一阔,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放眼一看,满满的又是一个尸骨堆! 跑在最前面的老郑刹不住脚步,咚的一下就撞了上去,那些骨骸早就腐朽得不成样子了,这一撞,立刻哗啦啦的倒了一地。 无数骷髅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哗里啪啦都滚落了出来,跑在老郑后头的人登时撞作一团,哀嚎声随即响起。 哒哒的两声,不知道谁在慌乱中扳着枪走了火,吓得我们全都趴在地上,生怕莫名其妙的挨了枪子! 霍小东怒骂了两声,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尸骨堆里突然传来一阵很奇怪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翻东西,难道是大牙那货又上手了? 我闻声抬头望去,错综的光线中,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在一堆骷髅中间缓缓的坐了起来,中分的长发直直的从双颊披肩而下,脸色跟身上的衣服一样煞白,没有半分血色,垂着脑袋看不清五官,脖子上挂着一串半月形制式的玉件。 “至少是先秦两汉之前的!”大牙这货原来就趴在我身边,顿了几秒钟,幽幽的低声说道。 这货的眼神够犀利!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这你都能看出来?” 大牙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女人看,用余光瞥了我一眼,说道:“这我要看不出来,还怎么在潘家园里混,别看这玉质一般,正经是上古老玉,又过世又成套,拿出去绝对是个抢手货!” “妈的,原来你看的是这个啊!”这货说的过世玉,是指随主人入葬后再出土的玉件,最是辟邪,不过眼前莫名其妙的从骷髅堆里爬出来的这女人,本身就够邪乎的了,还辟什么! “嘿,哥哥可是正人君子,不像你,就知道盯着人家胸口看?几千年前的老玩意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弹性,哥可没兴趣!”大牙横了我一眼,嫌弃的不行,努力用眼神跟我拉开距离。 慢慢的伸手从背后掏出黑驴蹄子来,说:“这么多年的老粽,也不知道我这个家传老驴蹄,能克她不?” 陈歪嘴在一旁抹了把汗,说:“你还真去啊?别玩儿命了,就你这蹄子,道行不够,别让她连蹄子带人都给你收了!” “呸!你才是浪蹄子呢,为老不尊的,怎么拐着弯的骂人呢!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大牙吐了吐口水,喷起地上一片灰尘,将双筒猎枪递给我,慢慢的往前爬了过去。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吴啊,你可给牙哥看好了!万一人家不收这蹄子,记得及时开枪,别人我信不过!虽然我估计这玩意也轰不动她,好歹让她听个响,吓唬吓唬她,几千年前的人,肯定没听过这玩意!” 大牙刚爬了几步,被霍小东一把拉住,低声骂道:“你它妈的自己想死,那边有的是石头,一头撞过去就完事!别在这里害老子,你见过哪个***粽子,衣服还是完好如新的?” 难得听到这公子哥儿骂粗口,想来也是紧张得不要不要的。 我朝白衣女子多看了几眼,别说还真有些道理,尸体可以变成粽子,难道衣服也能变成竹叶? 看那女人,怎么看怎么像鬼!会不会又是个女魄?可是如果是女魄的话,大牙不会不认识啊,怎么这会儿那么上赶着,就算这货再贪心,也不会脑筋发热到连命都不要了吧? 大牙一愣,说:“没有鬼气,肯定是个肉身,至于这身衣服,说不定是最近刚从哪里偷来的呢,这也说不准是吧!谁让女人都爱美呢,而且以前的人多矜持啊,哪里能够衣不遮体的。”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话虽这么说,这货却是停了下来,拖着身子慢慢的往回缩,退到我身边,从我手里抢过猎枪,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还不扯呼,等她起来啊?” 变得也太快了吧?我楞了一下,才恍然过来,都跟在这趴窝呢,等着人来咬么? 我撑着半蹲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后面绿幽幽的火光大盛,一片黑色身影摇晃着,已经离我们不到几米远! 鬼兵?!我心里大骇,一颗心就像是沉到了海底! “砰!”大牙跟我差不过同时翻身,一见这情形,想都不想,甩手就是一枪! 因为离得太近,只见一道赤红的光芒喷出,在我的视线里停留了许久,我分明能感觉到冲击而出的散弹,带着空气的波动,快速的往前推了过去,打闪了无数的绿火,从那些黑影身上穿了过去。 是的,是穿了过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些黑影连停滞一下都没有,摇摇晃晃的冲我们走了过来! “鬼?!”我脑袋轰的一响,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 “是阴物!走!”陈歪嘴突然扯着嗓子嘶喊了一声,人群登时都反应过来,瞬间慌乱了起来。 前有狼后有虎,往哪里走? 我想都没想,身子一跃,往那个女人方向就奔了过去! 正所谓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与其死在那些虚无的鬼影手里,还不如找个美女,好歹咱也算是寒窗十几载,说不定对方心一软,春情荡漾,哥们还有活路不是? 距离本来就不远,我纵跃了几大步,已经能感觉到女尸煞白的脸庞越来越清晰,甚至能见到她完好的双眉之间,微微皱起了一道令纹,彷如一个蛇形印记。 我不由得想起,当地人传说中被雷劈掉半个脑袋的那条白蛇来,心里一寒,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整个人就腾空了起来,斜斜的扑了过去。 电闪石火之间,我死死的盯着那白得吓人的脸庞,一双微蹙的蛾眉好像灵动着,不好,她要醒来?! 我心念刚动,那脸上蛾眉轻挑,眼睛突然睁开,幽绿的瞳孔闪动,一束疾光毫无征兆的激射而出。 我瞬间觉得像被一根尖针“咻”的一下刺穿太阳穴,顿时一阵头昏耳鸣,脑袋晕眩,眼前一片黑暗…… 第131章 蛇女尸煞(二) 待我回神过来,发现四周一片空荡荡,前方不远处,虚空悬着一面镜子,那镜子双鼎立于空中,不摇不动。 镜边令纹,看似观音大士的莲花座,八角朝向,中间镶嵌着一枚湛碧色的珠子,水样剔透,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古物。 我逛过无数的博物馆,在我所见的古玩中,尚没有可同日而语的货色,仅仅略微扫了一眼那珠子,立刻有种夺人心魄、灵魂被撕扯的恐惧感,珠子内部有个像猫眼一眼的轮廓,似乎灵动着一股冰漪。 邪了门了!这是什么个状况? 我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直视,心里却是有些郁闷,要是能把这玩意弄出去,真可算得上国宝级别了吧? 这也不能怪我贪心,咱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再说了,这九死一生好几回,也没捞到什么真正的好玩意,让我深深怀疑,倒斗真心不是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我一边瞎想,一边目光转移到镜体上去,那镜身镌刻的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这么熟悉却想不起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赫然发觉,上面刻的不正是南天门的石柱雕刻么?如果把镜面掏空,整个镜框就成了一个门楼! 这个发现让我顿时狂喜起来,我小心翼翼尽量躲开那只眼睛样的珠子,转到镜子的后面。 我去,背面跟正面几乎一样,甚至也有一只眼睛般的珠子,散发着赤红的光芒,炽热而妖艳!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镜面上渐渐显出一个人影来,粗短头发,相貌堂堂,这人,不正是我自己么? 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勃勃英姿,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镜中那人虽然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但却是一脸****的笑,我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盘,****的,哪里笑得出来! 一阵鸡皮疙瘩快速的掠过后背,我一阵心慌,跑到正面一看,脑子顿时轰的一声! 只见镜子正面里有一个淡淡的背影,刚才一时慌张没有留意到,此刻仔细再看,简直太熟悉了,那不正是我的背影么! 我竟然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不对、不对!这绝无可能,光的成像原理在初中就学过了,这完全不可能! 但是如果镜子中的人不是我,又是谁? 难道是那个出现在古家老宅照片中几十年前的那个“我”? “他”或者“它”又怎么会出现在镜子里? 我脑袋中嗡嗡作响,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一个洪亮而低沉的声音,缓慢的道着:“境由心生、心法自然……宇宙洪荒、天地玄黄……” 黄你妹啊,玄黄!我打小就最怕老师念叨,更别提此刻头疼欲裂,更是怒从心头起,不用说,肯定都是这破镜子在捣鬼! 管你什么宝贝不宝贝的,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只听到“咣”的一声巨响,镜体周身突然散发出一阵虚幻的光晕。 我恍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片混沌境界,目光所及之处浑然无物,全是白茫茫的绒光。 我真心慌,突然无数张牙舞爪的幽魂,四面八方的朝我冲将过来,仿似万蛇出洞,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嘴,眼见着马上把我吞噬了! 完蛋了!这是掉蛇窝里的节奏啊! 我无比惊恐之下,连忙双手甩开,一套王八拳挥舞起来,端的称得上是呼呼生风! “啪!啪!”好脆亮的声音! 我心里又惊又喜,难道自己功力见长,都练成隔空打物了?不过怎么感觉疼的是我自己的脸? “啪!”又是一声,比刚才的力度重了不知多少! 一股极大的剧痛抢占我的感官,眼前突然出现两颗特大号绝世门牙,在光影之中,莹光泛黄,活像那群妖魔鬼怪近在眼前,我猛然惊醒了! “我靠,终于醒了!”大牙神情有些狼狈,一只手悬在空中,正打算再下狠手。 “呸、呸!”满嘴的血腥味,将我拉回现实,我看了看大牙那只悬着的手,脸上火辣辣的疼,“你丫又打我脸?” “我也知道打人不打脸,不过也没有办法啊!你说你昏迷就昏迷吧,还拳打脚踢的,那狠脚下的,差点就把牙哥的小兄弟给踹下来了!你说,小爷这么记仇的人,不打你打谁?” 见我犹自一脸愤恨,大牙将手放下,说道:“别瞪小爷,你丫脸色铁青神志迷离的,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一看就是魔怔了!嘿嘿,不过现在没事了,人血有破邪驱魔的功效,刚刚你邪气侵体,命悬一线,亏得你牙哥哥我博古通今随机应变……” 魔怔?我努力拍着自己仍有些发沉的脑袋,想起刚才的经历,心里突突直跳,原来那只是一场幻境?! “瞧你那小样儿,都说没事了!倒斗的谁没遇到过这种事,被鬼上身的都有,你这都算是轻的了!”大牙递给我一瓶水,“漱漱口,喝点,现在就剩下咱哥们相依为命了,悠着点。” 我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才发现身边那些人都不在了,还真就剩下我们两个! 其他人呢,怎么就剩下我俩了? 我一时分不清楚,是不是到了另一个幻境之中,我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念头,现在的情景才是幻想出来的,在的地方是假的,大牙也是假的。 我眯着眼睛,对大牙说:“要不你让我扇几巴掌,看看疼不疼?” “我靠,你当我傻二愣啊!”大牙立马跳到一边去,隔着两三米远,跟我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货那一枪打过去之后,立刻就发觉不妙,也顾不上什么黑驴蹄不黑驴蹄的了,转身就跑,却发现我已经跑他前面去了。 正在感叹,我别的没学到,这逃命的本事倒是见长了许多,就见我突然腾空而起,直往那尸堆中的白衣女子扑了过去,当时就把这货给吓懵了! 说到这里,大牙啧啧的感叹了起来:“要不还得说是你丫的牛掰!要说饥渴吧,哥几个谁也不逊谁,但关键时刻还是看出人品来了!” 你丫个冒牌童子身才饥渴呢!我横了大牙一眼,这货全无觉悟,舔着嘴唇:“老吴,在那种时刻,你丫是既有色心又有色胆,更难能可贵的是勇气冲天、干劲十足,说扑就扑,绝不含糊!牙哥我就服你这一点!” 第132章 蛇女尸煞(三) 扑你妹啊!我有些无语。 大牙继续说道:“那一扑可算得上是****万分、决然而然,扑女鬼都扑得那么干脆利索,不带半分犹豫的,依稀让人见到当年黄烈士英勇矫捷的身姿……” “别扯你娘的蛋!后来呢?”我听他说得有天无日头的,没一句靠谱,知道这货脑子向来与人有异,也懒得跟他辩解当时我是被绊到了。 大牙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舔了舔舌头,那神情怎一个猥琐堪称,极贱的说:“后来?后来你就把那女鬼给直接扑倒在地上了呗!” 大牙啧啧说道:“搂得那叫一个紧!哥们儿多善解人意,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好事的,没想到老头直接冲过去,二话不说,照你脸上就是一脚。嘿嘿,竟然没踹开,这下倒好了,你跟那女鬼搂着滚到一边,从传教士变成了侧身位,那姿势叫一个缠绵。” “老吴啊,话说你这艳遇是前赴后继的啊!想想刚才那女尸四肢缠着你,一根猩红的舌头吐了出来,撩动着你的嘴唇,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就要湿吻上了,十足的不要脸!” 我见他越发的夹杂不清,不由得大怒,“我靠!有完没完,就你这小样,还敢号称童子鸡?快拉***倒吧!” “这你就不懂了,童子怎么了?这不是有苍老师诲人不倦么,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大牙嘿嘿一笑,说,当时那场面实在是太香艳了,他都有些不忍心看,不过难得一次现场直播,更何况是没有马赛克的,哪里能错过! 不过看着看着,他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个女的舌尖竟然是分叉的,伸缩抖动,好像蛇信子! 我整个脊背都结出霜来,喉咙间只觉一片酸痒,差点就干呕出来! 大牙一发现不对,倒装枪托,冲着女鬼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没想到那女的长发跟活了一样,迎着枪托就卷了上去,盘住大牙手里的猎枪,扯都扯不下来。 当时急得他从口袋里摸出百宝粉,一把撒了下去,之前在尸蟞身上献了丑,连他自己都主动忘记了,此刻情急之下,也不管不顾了! 粉末一撒开,呛得这货眼泪都出来了,奇怪的是,那女鬼似乎还真的有些畏惧这玩意,唰的松开了我们,也不知道哪里用力,一下子便挪开了几步远。 大牙看状,急忙拽着我,扛起来就跑! 这么说,还是这货救了我,我四顾看了看,没有见到其他人,心里有股不妙的感觉,问道:“老头呢?” “不知道。”大牙说,在被我扑开的那女鬼身下,用木架子做成的浅台烂掉了一大半,又被我们那么折腾,竟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霍小东率先就钻了进去,当时那场面异常混乱,老头可能也跟着下去了吧?! “下来之后就都跑散了?”我呼了一口气,这些都发生在我昏迷过去之后,我也没想到机缘巧合,这么一砸,愣给砸出一条逃生的道来。 “下来?什么下来?哦,你是以为咱们也钻下去了吧?”大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登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 那洞口又小,只能容一人进出,一时间哪里能进去那么多人!那帮天杀的肌肉男!一个个横冲直撞的,这货当时扛着我,早给挤到了一边儿去了! 一会儿光景,后面的那些黑影已经追了上来,大牙见情况不妙,扛着我就往前跑,好不容易跑到这边的石壁上,发现了这么个洞口。 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冲了进来,偏偏我还不老实,时不时的给他来几下,他跑到了这里,实在是跑不动了! 说真的,要扛着个百来斤的人跑这么远的路,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下来的,更别提是在那种情况下! 我见大牙犹自愤愤不平,赶紧递了一根烟给他,笑嘻嘻的给他点上,大恩不言谢,尽在烟雾中! 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我抽了一根烟,说:“不知道老头现在怎么样了?” 大牙安慰我说:“陈歪嘴那老家伙走过的桥,比我俩走过的路都多,别看他现在蔫吧吧的,二十年前可是一方大豪,手下人马众多,淘个沙跟在家吃个饭似的,从未失手过,道上的人见了,都要喊一声七爷,或者教主。” 我点了点头,怎么说这老头也曾经辉煌过,算是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吧,年龄资历又在那摆着,叫一声七爷也是应该的,只是教主是个什么说法? 大牙嘿嘿一笑,说当年春风刚起,百业待兴,不说倒斗了,偷摸盗劫、坑蒙拐骗、风水算命、气功假药等等,一时间空前繁荣了起来。 作为第一代暴发户,陈歪嘴当年也是广收徒弟,传授风水养生等等,后来他手下一个马仔给他编了一本小教材,愣是吹嘘成什么“古天派”教主。 “我靠?!这老头不会糟蹋过许多良家妇女吧?”一提到气功大师,我脑海中就蹦出“猥亵”两个字来…… 这特么也算是邪教吧,八九十年代那一波气功大师,就跟今天各种莫名其妙的养生和成功学大师一样,简直比蟑螂还多,说白了,就两字,忽悠! “那倒没听说过,不过谁知道呢,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嘛。”大牙笑得十分猥琐,颇有些心向往之。 继续说道:“本来陈大教主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后来栽在一个大斗上,道上传言,他们当时好像是摸到了什么,结果一出来就直接被逮了进去,一直关到这两年才放了出来。” 没想到这老头还藏得这么深,我心里一跳,问大牙说:“知不知道当年他们摸到了什么?” 大牙摇了摇头,说:“这个还真有点奇怪,正常来说,道上的重案,谁谁栽在什么东西上,一般都有个说法,但老头那件案子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前段时间我也拐弯抹角的问过他,没想到老头的嘴倒是挺严的,连个屁都没崩!” 这里面肯定有事! 妈的,我还以为这老头疯疯癫癫的,是因为关了这么多年,跟社会有点脱钩呢,现在想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大牙抽着烟,说:“干这行的,谁没点秘密?赶紧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货什么时候也玩深沉了? 第133章 鬼藏金(一) 我们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太妙,我的背包倒是还在,里面都是一些吃食跟药物,武器跟矿灯则早就不知道扔哪里了,就剩下大牙手里的一把电筒,还有插在背后的猎枪。 得亏他死扛着,连人带东西跑了过来,这负重,比起特种兵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还在心疼我的那把尼泊尔弯刀,虽然形状怪异,却锋利无比,而且沉手,握着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大牙说:“早知道就把砍刀也带着了,可惜当时只想着鸟枪换炮,现在倒好,只剩下一把小匕首了,你要不要,要就给你。” 那有个屁用,我摇了摇头,他那把匕首实在太袖珍了,比西餐的刀具大不到哪里去,还不如把黑驴蹄子给我呢,那玩意风干之后,干硬干硬的,紧要处拍起来,不比砖头差!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石洞,倒不如说是条走廊,凿得四四方方的,岩层结构十分特殊,貌似都是黑牛所说的那个上古什么纪。 原来暗红色的岩石表面,经过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风化之后,呈现出一种黝黑的质地。 人走在里面,头顶快要够到洞顶了,倍觉压抑,好在洞道颇宽,虽然润湿,却没有生长植物,倒是能看得清楚。 石壁上都是凹凸不平的图案,虽然算不上多,但也隔三差五的就有一些不同种类的化石,大都是一些爬行类的甲虫,封在暗红浅黑的石壁上,如果不看仔细,还以为是雕塑。 我从来没想到化石会有这么多,总以为那是挺高贵的玩意,要考古学家寻找多年,才能在哪个山坳里,找到那么几片破石头,真没想到在这里俯首可捨。 不过细看起来,这些尘封在石壁上的古生物,形态与今天所见到的物种大为不同,显得庞大而夸张,也不知道跟那只玄武是不是同一时代的!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似乎随着往前走,这些生物化石,就像是一步步在进化的过程。 我边走边觉得有些阴凉,便指着一处凹凸不平、盘节多爪的地方,对大牙说:“你看连蜈蚣都长这么大,难怪会有粮食危机,最后大家都找不到吃的,直接挂了!” 大牙看了一眼,说这哪是什么蜈蚣,这是蚰蜒! 蚰蜒?我被大牙说得老脸一红,眼睛的余光似乎觉得壁上叫蚰蜒的东西,颜色变幻了一下,不过我也没在意,在这黑漆嘛呼的洞里,电筒扫过的光影有些明暗,也属正常。 倒是大牙这货嘴欠,说:“蚰蜒这种玩意,一般都不到米粒般大小,长得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可惜都成了石头,要不弄两条放动物园,再雇个妹纸蹲门口收票去!” 我随口骂道,“真要有这玩意,看你还能乐成这样不?” 大牙举着双筒猎枪,嘿嘿说道:“倒斗不怕死,怕死不倒斗,到了地下,就是跟人间不同的境界,什么稀奇古怪的没有?别说只是可能,就算真有,小爷也不怕它!” 我对于他这种独特的思维,实在无语,那些混在各大论坛,不知道真假的摸金校尉们,整天吹嘘的都是些符咒、木剑、老祖宗留下来的内裤什么的。 也就这货,号称名门正宗,却整天扛着把破枪牛逼哄哄的,真是让他那土鳖爷爷情何以堪……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深入洞道十多米深,身上越来越冷,像是在泳池中刚刚上来,冷风吹过身体,汗毛里都灌着风,不单冷,而且疲累! 到后来,我已经感觉有些不妙,虽说进洞之后就感觉到阴冷,却也没到这种地步! “等等!”我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大牙,隐藏在光线后面的一张瘦脸,一如既往的铁青着,颈脖处的皮肤上一层鸡皮疙瘩,看得我又膈应又恐惧,说:“怎么这么冷,咱们该不会是走进冷库了吧?” 大牙嘴唇直哆嗦,说:“原来你也觉得冷啊,我还以为我刚才下水着凉了,还想着要不要吃片抗生素呢。” 我有些无语,抗生素这玩意能动不动就吃的么?本来是为了救命的玩意,现在倒好,被国人滥用成家常便饭了,打个喷嚏脚痛脑残什么的,不吃几片抗生素都不好意思。 这时候,突然身后有些轻微的“噗噗”声,声音十分隐秘、诡异,大牙唰的一转身,手电筒照了过去,身后长长的一条通道,空空如也! 我跟大牙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根据以往的经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卯足了劲儿就是一通小跑。 没一会儿,就看到前方一堵石墙横空挡在了前面,墙体平整,色泽比四周略微浅淡了许多,年代没有石壁那么久远,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凿出来的。 这里竟然是个死胡同! 我暗暗叫了一声苦!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这里弄了这么一堵墙,这要是被堵在这里面,还不是死路一条?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身上越来越冷,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小跑几步,过去仔细一看,石墙中间一道粗大的暗缝,两侧各有一个阳刻的小石雕,像是盘缠的鲤鱼,在正中有一个金色的甲骨文,看起来像是“禁”字。 因为这个字在甲骨文中,跟今天的形状完全不同,是个通假字,所以我一时也不敢确定。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石门! 大牙在我一边,冷的身体直发抖,嘴唇发紫,见我整个人都快趴了上去,哆嗦着提醒我:“小心上面有机关。” 要找的就是机关! 这么巨大的石门,凭我们两个肯定是打不开,我忍着侵体的寒冷,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门缝,冰冷!平滑! 妈的,中间那道粗大的暗缝,居然不是门缝,而是画上去的! 也就是说,横在我们面前的,俨然就是一块巨大的平面石板! 这玩笑开大了,我登时火冒三丈,心里狂躁得就想揍人,大牙破口大骂:“是不是姓姚那家伙干得!它妈的,真是猥琐到家了,消遣小爷呢吧?!” 我也搞不清楚,这一道是不是姚广孝那老东西弄出来的,如果只是消遣也就罢了,问题是身后的声响越来越大,正在逐渐逼近的东西,眼看着是冲我们来的。 但是照看之下,通道里依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134章 鬼藏金(二) 无边的黑暗惊恐之中,大牙怒骂了一声,抬脚就踹在墙上,震得自己抱着膝盖,麻了半天。 看起来这的确是实打实的石门,不是靠我们简单暴力就能够搞定的。 我见这货还不死心,一把拉住他,说,“省点力气吧!不管来的是什么,你往前轰几枪,咱们冲回去!” 大牙二话不说,冲着来路抬手就是一枪,伴随着火药味,一股枪火喷射而去。 一声巨响在洞道里轰鸣回荡,硝烟味道刺激之下,我心神大震,呐喊一声,正要往前冲,就见几米远处的墙上,貌似突然掉下来一大片石块! 大牙楞了一下,举起猎枪来看了看,冲我说:“这它妈的也太带劲了吧,威力这么牛叉?!” 话还没说完,掉到地上的那片石块突然动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刚吸进来的一口气,顿时憋在胸口,妈的,这不是刚才那个蚰蜒化石嘛,怎么会动?! 那蚰蜒在地上翻了个身,慢慢的仰起头来,两条天线般的触须抖动着,随着身体的摆动,两排长足蠕动了起来。 “不好!”大牙突然喊道,“这家伙活了!” “废话!”我胆战心寒的,那虫子都在热身了,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活的! 足足有成人那般大的蚰蜒,活动了一会儿手脚,扁平的脑袋四处晃了晃,似乎选定了方向,直直的就往我们爬了过来。 腿多就是好,速度飞快,嘴里两只弯钩牙像是两把镰刀,快速张合着,发着褐色的精光。 此刻,我已经冷得全身僵硬,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虫爬进,不几米的距离,迅速的在缩进,心里无比怀念我的那把弯刀,实在不行,有把工兵铲也好! 这玩意铁甲钢背的,一近身就是个死! 大牙挺前一步,毫不犹豫的就开了一枪,那只蚰蜒仰着脑袋耀武扬威的,被轰得了个正着,脑袋拉着一截身体往后折了过去,几根粗大的爪足飞在空中。 大牙欢呼了一声,谁知,叠成两层的蚰蜒,只是抖搂了几下,翻了个身,继续勇往直前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大牙又轰了一枪,还是没有打死。 这家伙的甲太硬,近距离的被散弹枪轰了两次,身残足断,不停的滴着黄色的体液,看着似乎受伤很重,却依旧行动敏捷。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动静太大,还是触动到了什么,石壁之上又蹦下来几只说不出名字的甲虫,个个块头巨大,钢壳铁甲似的,都是我们刚才看过的那些“化石”。 妈的,墙上的那些“化石”竟然都是活着的! 我心里越来越沉重,终于知道那些“噗噗”声,原来就是这些玩意“复活”时候,身躯膨胀的响声,难怪没见踪迹,妈的,都跟墙上藏着呢! 大牙突然惊恐的叫道:“鬼藏金!” 他说的又快又急,我没有听清楚,急问道:“你说什么?!” 大牙脸色发绿,牙齿格格响着,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恐惧:“妈的,今儿小爷是误入小商桥,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没等他哀叹完,一只婴儿大小的圆形甲虫,突然跃身一跳,越过地上的蚰蜒,像颗铁弹一样扑了过来。 我们不约而同的矮身往两边弹开,那只甲虫重重的撞在石门上,反弹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 大牙倒是顽强,一枪轰过去,咬牙切齿的骂道:“想死不用撞墙,小爷成全你!” 不到三米的距离,散弹尽数没入虫体,将甲虫往后生生推开了好几米,再翻过来的时候,虫体上开了无数个小洞,一股股脓液涌了出来,腥臭难闻的气味也随之扩散开来。 那虫子“吱吱”叫着,似乎也是怒火中烧,还没完全爬起,就一瘸一拐的冲我们奔了过来,这都不死?果然是多少年的老玩意,顽强的很! 我两手空空,靠在像石门的墙壁上,眼见墙上不停的蹦出来一些奇形怪状的甲虫,心里无比绝望。 也不管是不是,将姚广孝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个遍,这条洞道分明就是一个陷阱,让人走到头,还开这么一个十死无生的玩笑! 想象着被这些虫子一拥而上,集体撕扯,一点点被啃得尸骨无存,连个渣都不剩,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甘心,却又完全束手无策,只待等死! 抵在墙上的后背无比冰凉,冷得我全身发抖,都快站不住了,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石头,比冰还凉? 不对! 我突然发现这种冰凉,并不是从外而内的传导到我的身体,而似乎是从我身体往外涌? 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能量的传导都是从高能导向低能,也就是从热的地方辐射到冷的地方,但是人体的感知却并非如此,就像手里握着一块冰,我们会觉得那种刺骨的冰冷,是从冰上“传”到我们的手上,而不会觉得是我们手里的热在传给冰块! 妈呀,该不会是元气外泄吧?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心里一沉,赶紧挺起腰来,离开了石壁,那种感觉也随之消失! 大牙又轰了两枪,勉强挡住了冲锋的虫群,急声骂道:“你丫在干嘛?!还不来帮手!” 我冲着大牙吼了一声:“你再挡一会儿!” 这些虫子都很大,不到十只,挤在一起,已经把整个洞道的前方,给拦得严严密密,相互叠在一起,手抓脚挠的,笨拙的摇动身躯,有些不耐的相互咬了起来,一时间乱糟糟的! 我侧着身体,一边盯着外面,一边用手掌在石门上快速的试验了几次,证实了那种怪异的感觉,确实不是我臆想出来的。 难道是石壁吸收了我们的“人气”,才将这些被封住的甲虫给释放了出来?尽管感觉有些荒谬,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我往石门上瞄了一眼,中间的那个斗大的金色“禁”字,比之前淡了许多,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我脑海中灵光一闪,伸出手掌,够上去,抚摸了几下,那个字彻底不见了。 “轰隆隆!”一声低沉的声响,突然从脚底传了上来,石门开始晃动起来。 “不好!石门要倒!” 我欲哭无泪,干嚎了一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下可好,地面抖个不停,前方群虫汹汹,这它娘的,都叫什么事! 第135章 鬼藏金(三) 从脚底传来的抖动,瞬间勾引起我内心翻涌的恐惧,让我好几次差点就往虫堆里冲去。 大牙闻言转身过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杀气腾腾,冲我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骂出来。 那些虫子们已经冲上来了,在一番你争我斗的互相挤压之后,居然是垫在底下的蚰蜒,优先胜出。 歪着一颗惨不忍睹的大脑袋,两根触须早就没了,钢牙也断了一根,一边的眼睛不知道被抠到了哪里,看得我又好笑又害怕,这些虫子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 那只蚰蜒抢出半个身位,吱了一声,又夹着大钳子,张牙舞爪的冲我们过来,后面半截扁平的身躯上,还拖着另外一只大虫子。 啪!大牙放了个空枪,关键时刻,子弹居然打光了! 屋漏偏遇连夜雨、洞房醉酒还不举! 尼玛的,这帮子老不死的怪物,是吃了****了么?!老子又不是唐僧肉,怎么个个这么奋勇当前啊? 我心惊胆战之下,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苦于手里没有家伙! 虽然不知道在石壁上困了多久,但光看它们互相抓挠后的惨状,就知道这些虫子牙尖爪利,一点不比镰刀差,随便挨上一下,小命立刻玩完! 大牙也是毫无对策,倒持着那杆烧火棍,死死的盯着前方,隆起的腮帮子咬得直发抖,嘴里嗬嗬的不知道嘟哝啥。 就在我们陷入绝境之中,“轰轰轰”身后风声大动,那个玩笑一般的石门,突然“哒”的一声,掉了下去! 不是倒下,而是直直的就掉到了地底里去了! 足足半米多厚的石板门掉下去之后,上沿正好跟地面平整,在我们的后方,团团尘雾中,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显露了出来。 我本来侧着身,时刻观察两头的情况,结果挨得太近,急速下坠的石门带动的风气,一下子把我卷得往后就倒,没有任何可以抓到的救命稻草,直接就滚了进去。 我滚了几下,感觉像是一小片石头平台,就跟外飘的小阳台一样,心里一惊,有种到了边缘的感觉,一伸脚,人就往下面坠落。 惊慌失措之下,我双手乱抓,死命抓到一根石笋一样的东西,吊在半空中,仔细一看,冷汗登时就出来了! 周边全是浓墨一样的黑暗,除了我挂住的石壁,整个看起来竟像是个深渊,要不是这一把抓住了,还不得摔成肉泥? 心慌意乱的,双手用力,挣扎着爬了上来,才发现,这个石台不到两米来宽,两旁各有一尊石雕蹲兽。 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么,就觉得有点像是饕鬄,我刚才双手正好把在一只石头腿上,才没有摔了下去。 我被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浑身都湿透了,心里还扑通扑通的响,正在庆幸大难不死,就听到大牙大喊一声。 只见他一脚踹开已经近身扑来的蚰蜒,顺势借力,一个半腾空一百八十度转身,往洞里跳了进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风姿之妖娆、气韵之卓越,实属罕见。 不过,他人还在空中,骑在蚰蜒身上的那只虫子,一个勾爪刨了下来,正凿在大牙的屁股上,这货一声惨叫,啪叽摔了个狗啃屎,人直直的在地上直滑了出去,眼见就要掉到悬崖去了。 “卧槽!”我一颗心还在嗓子眼上,没有完全放下来,又来这么一出?! 这时候,我手把着头顶后面的兽腿,正靠着调息,重心靠后,根本就来不及伸手去拉他,只能下意识的弹脚一踹,还好踹在这货腰上,把他斜斜的踹到另一边,正卡在我的脚跟另一头石像之间! 大牙半个脑袋悬空,一下就看到下面的深渊,急得哇哇大叫! 我怕他头重脚轻掉下去,全身使劲的绷直,死死的顶住。 大牙扭动着翻过身来,抓着另一边的石兽,一口气还没喘出来,里面的大虫已经冲了出来! 我急忙收腿翻身,窜到石兽之上。 大牙手里的灯筒,不知道摔洞道里什么地方,一道光芒射了出来,晃得我眼花,那些虫子全成了剪影。 黑影晃动中,一团巨大的黑影踩着蚰蜒的身子,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挺着顶大个脑袋,扑扇着翅膀,带着一股风声,华丽丽的往悬崖下扑去,圆嘟嘟的身体顿时隐没在黑暗之中,久久没有回音…… 这下面竟深得令人咂舌! 我跟大牙两人,一人占据在一边的石兽头上,手把着兽嘴,看着中间一道光影里,一只只大虫相互推动着,往下扑去,那情景无比怪异,畜生就是畜生,扑街都这么争先恐后的! 我暗呼幸运的同时,也是暗暗惊讶,若不是地形怪异,这些打了鸡血的怪物,还不定把我们给蹂躏成什么样子呢! 说来话长,那时事短,呼啦啦的一大片虫子,跟过山车似的,一下子就过完了。 我们跳了下来,那只蚰蜒居然还在洞里,已经被它的同伴们踩得贴在地上,身上到处冒着浓汁,摇动着大脑袋,不停的吐着泡沫,形状凄惨,动作却嚣张得很,见到我们,晃动着无数的断肢残足,吱吱的叫嚣着。 “我槽!落单了还敢这么嚣张!老吴你走开,我要跟它单挑!”大牙将卡在门墙跟石兽之间的双筒猎枪,捡了起来,跳过去对着那只蚰蜒的脑袋就砸。 没想到,那蚰蜒的脑门儿看似破损不堪,却还是坚硬得很,差点没把他给蹦倒了。 这上古虫子的皮甲这么坚硬,没有利刃还真没法跟它们周旋! 我见大牙还在那里跃跃欲试,说:“行啦,跟一只虫子较什么劲!” 大牙不解恨,重新装上弹,蹲下来顶着那只蚰蜒的脑袋,一枪给轰散了,说:“你是知不道啊,这种玩意生命力太强了,留着总归是个祸害!” 经过这么一弄腾,洞道里那股子凉意已经散去,又一次的劫后余生,每一次的感觉都很奇怪! 就刚刚生死一线,我脑子出现的竟然是,幸亏古若蓝没跟着一起来,此刻暗骂自己,真是迷了心窍了,死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人家姑娘! 我想起大牙刚才喊了一句什么鬼藏金? 当时没法细问,现在时间宽裕,趁着休整,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大牙心有余悸的说道:“远古之时,有些牛逼的术士,不单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会封印!” 第136章 鬼藏金(四) “封印?”我想起刚才的情形来,那股子由内而外的冰冷,心里着实有些慌乱。 小时候也听古老头跟我叨叨过,这种道家之术故而有之,没曾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给遇到了? 大牙难得见我没有跟他斗嘴,一脸得意的说,“对,就是封印!传说中这种法术有很多,其中就有一种办法叫着鬼藏金,是将一些金甲之士封印起来,外表看起来就跟石像一样,一旦吸收了人气,立马复活!” 我本来就有些手脚发软,让他这么一说,更是全身冰凉,忍不住骂道:“我靠,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出,怎么不早说!” 大牙没好气的说:“这种事情,没有遇到之前,我哪里就想得到!相传这种方术,所用的都是金光闪闪的金甲之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黄金,很容易被诱惑过去,所以才叫做鬼藏金!你看这些黑不溜秋的丑货,哪里有半点金贵样!” 我一想也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真遇上了,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接受。 不管如何,此地既然这么邪乎,还是不能久留,虽然那些虫子义无反顾、前赴后继的英勇扑街了,但谁能保证没有其它的幺蛾子呢?搞不好生气都给吸光了! 我捡起手电筒,走到外面的平台,来回来的照看了一下,再没有看到虫子出现,却意外的发现在两尊石兽的背后,沿着石壁,分别凿有一条蜿蜒陡峭的栈道,像是盘山公路一样,划着圆弧盘旋往下。 大牙捂着屁股,伸头往下面望了一眼,说:“这个坑可真够深的!” 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再深也得下去,我给大牙的屁股稍微消毒之后,撒上金疮药,好在伤口不大,让消毒药水浸泡了一下,任由他鬼哭狼嚎了一阵,倒也没有大碍。 平台两边的栈道,看起来都差不多,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大牙问我应该往那边走,我想也没想,随机的指着右边的栈道,反正都是往下,只要栈道不断就行! 这崖洞看起来落差极大,底下是什么情况并不清楚,那些虫子皮糙肉厚的,万一没摔死,会不会在下面摆好了阵势,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大牙倒是满不在乎的,安慰我说:“怕什么,大不了再往回跑呗,反正通道已经打开了,不可能再给咱们堵回去吧?”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那个假门的机关显然是一次性的,就跟龙门的千斤顶一样,一旦触发落下,便没有可能再拉回去了。 毕竟那么重的巨石,如果要拉回到原来的位置,需要多大的力量,别说是在古代,就是今天,如果不是全程机械化的话,就凭那些泥沙石块,也没法做到! 现在想起来,那个通道就是一个陷阱,引诱着人一步一步的往里走,等到身上的“人气”逐渐被吸光,从而唤醒那些被“封印”的甲虫,进来之人已经没有了退路,难免葬身其中。 不过似乎又有哪里不对,比如我们刚开始听到“噗噗”声响的时候,如果及时往外跑,还是能够赶在那些虫子被唤醒之前,跑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个通道在“吸收”人气的过程,似乎有些过慢,为我们预留了时间差,只不过是正好碰到我跟大牙这么两个愣头青,傻站了老大一会儿,才一发不可收拾。 “妈的,你倒是小心点啊,别哧溜了下去!”大牙焦急的低声骂道:“你人没了倒不要紧,别把小爷唯一的手电筒也给整没了!” 我嘿嘿一笑,没办法,我这人打小有个毛病,就是不能想事情,一想就容易天马行空,按照我们化学老师的说法,这叫发散思维异常活跃,而照我们数学老师的说法,是立体思维能力极强。 反正不管是什么吧,这种“能力”让我一直都堪称学霸,同时也成为生活中的一个呆瓜。 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我常年混迹市井,跟大牙这种人打交道,此刻,只怕早就成了某个书呆子或者怪物科学家了。 我把自己刚才的疑惑跟大牙说了,大牙呵呵一笑,说:“老吴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问你,一跟十是什么关系?” 我没好气的说:“好好说话!别吊老子胃口!” 大牙一点都不急,说:“咱们就两个人,还是带着手电筒,能有多少人气?你想想啊,要是来一大队人马,十来好几人,还人手一根火把的,那些虫子还不早就跳出来咬人了?” “你是说,那墙壁吸收的就是热能?”我脑海瞬间一片清明,对啊!难怪那么冷!如果是大队人马的话,那墙壁可吸收的热能就多,还真的走不到一半,就已经有复苏的甲虫了! “我哪里知道,反正行里叫做人气,至于是个啥玩意,有那么重要么?要不说你有时候就是死脑筋,你也不想想,能到这种地方的人,会是两个人么?咱们那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 大牙夹七夹八的,有些不耐烦起来,教训我道:“记住了啊,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问你牙哥我,别老一个人傻想,还是老人家说的对,谦虚使人进步,你啊,就是缺乏谦虚的心,臭老九的毛病,真应该把你放农场去养两年猪,你就懂得什么叫谦逊啦!” “扯你娘的蛋!”养猪跟谦虚又有什么关系!我骂了一句,脚下越发小心的往下爬去。 这条道沿壁而建,十分窄小陡峭,要紧贴着石壁,单人侧身而过,才能保证不掉下去。 刚开始还好,我们走了这么一段之后,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又深又大,从我们所在的洞壁看出去,完全看不到边,也看不到底,完全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 只有一层漂浮着的黑雾,笼罩得整个空间朦朦胧胧的,看着都让人胆寒。 再往下,进入雾线之下后,地面逐渐变得湿滑起来,甚至长起了苔藓,脚下不敢使力,一走一个心跳,我们只能背身慢慢往下攀爬。 走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我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绷断了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道光亮,一闪而没。 我赶紧将手里的电筒关掉,对着大牙嘘了一下,低声说:“下面有人!” 第137章 死亡谷(一) 关了电筒之后,四周全然黑暗。 本就紧张,现在更跟瞎了一样,强烈的无助感跟恐慌感,涌遍全身。 就听到大牙闷闷的声音在我耳旁问道:“人在哪里?” 我努力睁大双眼,再看那谷中,全是黑麻麻的,再也见不到刚才的光亮,哪里看得到什么东西? 但是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光亮,肯定不是幻觉!难道对方也发现了我们?所以也把灯光给关了? 我不敢再开灯,生怕万一对方不是陈歪嘴他们,那我跟大牙可真就是悬在半空中,成了别人的靶子。 此刻的石头栈道之上,已经有些滑不溜秋的了,两眼一抹黑,还真心不敢再往下走! 大牙想了个办法,掏出火折子,侧身遮挡着,勉强漏出一点光亮来,就着几不可见的芒光,慢慢的往下爬。 感觉应该已经离地面不远了,我们走了一会儿,果然到了底部,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牙快速的瞄了四周一眼,就捂灭了火,说先休息适应一下! 目前的环境,真的是全瞎全盲,四周黑暗伺机环绕,我心里沉甸甸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刚才再次看到光亮,让我想起了陈歪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都跑哪儿去了?一时间脑海中乱糟糟的,全是黑牛一脸激动的对着我们乱喊的画面,还有他身后巨大的玄武“化石”! 这世上怎么会有玩意?他妈太毁三观了! 我喉咙有些发涩,心里慌得厉害,只想说点话,安抚一下内心的恐惧,便压低了声音问大牙道:“刚才我们在上面通道里看到的那些大虫子……是不是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是跟化石一般?” 大牙闷声回道:“还真看不出,要不是黑牛说是化石,我真真儿的就以为是雕刻呢?让他那么一说,我还就觉得是化石!没想到最后又都活蹦乱跳的,狗屁化石!看来黑牛这专家也是蓝翔毕业的!” 我让他绕得有点发晕,犹豫不决的说,“我是想说,如果黑牛凿了半天的那个……” 满嘴的苦涩,说的我自己有些不寒而栗,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下去:“如果那个玩意也不是化石,而是鬼藏金呢?” 黑暗中,大牙沉默了许久,只听到他粗重的鼻息声,最后嚅嗕地说:“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咱哥俩也只能认命了!” 这货说得没错,几只大虫子都能把我们弄得这么狼狈,如果那个玄武的真身还活着,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真就只能看命了! 刚才看了那一下,我已经大致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我们下来的地方,怪石杂乱无序的耸立着,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还有一些枯枝一样的东西,颜色发黑,仓猝之际,也看不分明,很可能是原来的丛林,碳化之后形成的。 别小看了这些木材,其中也有宝贝,比如著名的“乌木”,如果成型的木材本身贵重,还真不比黄金差! 到时候少不得一人扛一根回去,也算是收获大大的有,免得大牙整天抱怨我是个衰人,跟我一起,真就成了淘沙的,沙子不少,宝贝全无! 我心里无比的郁闷,靠在一块石头上,慢慢的吐着气,不再说话,默默的想心事。 两眼一抹黑,秉着呼吸,感受到四周全是一片死气沉沉的! 我们就像是进入了死亡之谷,这里的所有生物,似乎都是在瞬间死亡,留下的是充满亡魂气息的无边静谧幽暗! 时间越久,这种紧张就逐渐叠加成沉重的压迫感,好几次我都想打开手电筒,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一闪光,硬生生的按捺住了! 大牙打着火折子,用手捂着,沉在小腹位置,以免刺目,我们就着微弱的火光,在石缝间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 在上面见到的那个平谷,已经够离奇骇人了,没想到下面还有一层,这个谷底似乎比刚才那个要大些,而且地形复杂,怪石嶙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树干乔木,便利隐身潜行。 “是一处游玩的好地儿!”大牙轻轻感叹道:“虽不是山清水秀,却也险峻诡异,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小爷不搞基,老吴,你要是换成个大美女就好了!” 我有些无语,谁乐意天天看着他那副青面獠牙的小样,我心里何尝不是在感叹,身边要是古若蓝,那该有多好! 临得近了,我们才发现那些树木的颜色并不是墨黑,而是深蓝色的,只不过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才显得黝黑一片。 大牙这货搞了那么久古玩,乌木见了不少,却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只说这么诡异的色泽,说不定有什么古怪,不要轻易触碰到。 其实不用他说,到了这里,只要没把握的,打死我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我们摸索着,慢慢往感觉中心走去,一边看着前方,一边小心戒备,深怕那些怪异的虫子,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就这样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段,没遇到什么堵心的事,稍稍就有些放松了下来。 不料,刚拐过一块突兀冲天的大石头,一眼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形身影,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转身,躲在石块后面,拉着大牙,用手指往侧面指了指,嘴巴里尽量挤出一个“人”字的口型! 大牙点了点头,轻轻吹灭火折子,从背后慢慢的将猎枪抽了出来,趴在我的背上,探出脑袋往外面看了一会儿,嘴巴在我耳边极为轻慢的说:“一片漆黑,毛都看不到!” 我心里砰砰乱跳,把他拽下来,说:“你站好,枪口随着我的手电筒走!” 声音完全就是从嗓子眼慢慢挤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说完之后,忽的打开手电筒,对着印象中的方位照了过去。 大牙倒是一点都不慢,早就抬起来的枪口,也随着扫了过来,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脑袋上,“咚”的一声闷响,无数金星崩出,我差点就晕了过去。 卧槽!剧痛之中,胸口一阵无名怒火窜腾起来,我忍了忍,终于没有把手里的战术电筒,砸到这货的脸上去! 在灯光的照射下,前方果然有个人,趴在一块石头上,撅着屁股,仰着脑袋往前方瞄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眼睛适应下来之后,看得真真的,那销魂的姿势,稀疏的白发,不是陈歪嘴却又是谁?! 第138章 死亡谷(二) 老头怎么会在这里? 惊喜之下,我张嘴就想喊,大牙一只手绕过来,立刻捂着我的嘴巴,我掰开他满是烟味的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挤眉弄眼的,看起来有些惶急惊慌。 等我回头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光溜溜的大石头上,哪里还有人? “老头呢?”我眨巴着眼珠子,心里讶异万分,这么短的时间,陈歪嘴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有点不对劲!小心为妙!”大牙说完,从包里掏出两张符纸,在后面吐了吐口水,递给我一张,我直接就甩他脸上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上次张大麻子之后,我对这玩意一点信心都没有,更别说上面还涂了大牙的口水,光剩下恶心跟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大牙见我一脸的嫌弃,瞪了我一眼,把两张黄色纸符,都贴在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上,挡住了双颊,双手端着枪,往前一挥,蹑手蹑脚的率先走去。 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加上那副猥琐的尊容,活脱脱就是鬼子进村,看得我很想从后面踹他一个狗啃屎。 我们捂着手电筒,借着指缝漏出来的微光,小心翼翼的,走到刚才陈歪嘴趴着的大石块边。 这块石头算是小的了,也有齐胸高,我们蹲下来,见地上有摊子水迹,一股浓郁的尿臊味,迎面而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大牙一手握枪,学着刚才我们看到的场景,缓缓的趴了下去,我赫然发现,这个姿势之下,那泡尿正对着裆部。 “老头刚才不会是这样撒尿吧,姿势也太销魂了?!”我说着,其实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按我对他们的了解,这里没有女性,真尿急了还不是拉开裤链,掏出来就撒,哪里用得着学狗撒尿。 果然大牙翻过身来,靠在巨石上,脸色不善,说:“狗屁!老头这是躲在这里,被什么东西给吓尿了!” 妈的,这得是什么,才能够让老头吓成这样? 不说这两个主儿,都是惫怠的货色,人陈歪嘴好歹也是堂堂一教主,混迹江湖跟沙场多少年了,要说什么没见过,连太岁跟青尸,也没见他吓成这样的! 我感觉脖子发冷,也学着大牙一样,将背部靠了过去,坚硬的石质多少能让我心里有了点依靠。 我将捂着手电筒的手,略微再漏开点细缝,往两侧看了看,除了错落有致的大小石块,什么也没有。 大牙呼着粗气,细长的黄符后面,脸色煞白,“你说,老头会不会是发现,咱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地下山谷,其实就是一个鬼藏金的大场子?” 我被大牙说得吓了一大跳,要是真如他所说,这山谷就是一个鬼藏金场所,我们除了等死,再无可能! 甚至不用什么怪物苏醒过来,光是那股子吸人气的冷,就够将我们弄趴窝了! 虽然不知道古人用的是什么术来吸收人气,但是一想到那种能量从身体里慢慢外泄的感觉,我就不寒而栗。 脑洞大开就收不住,眼前的黑暗中,似乎能看到我们即将发生的场景! 每个人都挣扎着想往外逃窜,却因为四肢僵硬乏力,而显得动作迟缓,每一步都像是滑稽的慢动作一样,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身上的热能一点一点的消散,渐渐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彻底死去,还是像那些大虫一样变成“化石”,等待新的热能传递给我们,再次苏醒? 热能! 想到这里,我脑子突然“咣”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重重的敲了一下大钟。 我记得在美帝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篇论文,在量子级别的世界里,能量的传导是激活低级别粒子的原因。 以电子为例,电子的运行就像行星一样自有轨迹,能量级别越低,其轨道就越靠中心。 假如给物体加热,则外部的能量注入到这个系统中,低级别的电子,吸收到新的能量后,并不是沿着螺旋形的轨迹,走到外围更高能级的轨道上,而是通过跃变,一下子就“跳跃”到新的高能轨迹上运行,这就是“激活”…… “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呢!”大牙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问我道:“你说,老头会去哪里了?” 我被他一撞,登时满脑子的猜想都化为乌有,这货明显就不是个可以交流学术的对象,在他眼里,除了粽子就是妖魔鬼怪,要是古若蓝在,该多好啊!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大牙发绿的脸色,说:“是啊,老头能到哪里去?” 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还有地上这一泡尿可以佐证呢,就算我们两个都眼睛花了,地上这湿痕,总不会有假吧? 问题是这老头怎么瞬间就没了呢?要说他跑开了,打死我也不信,孔四那小哥都没这种速度,能在眼皮子底下,毫无征兆的突然就消失了,更离奇的是,地上也没有脚印!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里有机关,陈歪嘴是突然“掉”下去了? 但任由我跟大牙摸索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想象中的机关,地下踩起来也都是实心的,完全没有翻开过的迹象。 郁闷之中,多了几分不安,我双手一直捂着电筒,只能用脑袋冲大牙做了个撤离的姿势,他却突然轻轻的嘘了一声,趴在石块上,扬着脑袋往后面看去。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不敢稍动,屏着呼吸,就听到一阵微微响的“噗”“噗”脚步声,感觉像是军训时候的齐步走? 这么整齐划一的调子,绝非一般的散兵游勇,能够弄出来的! 我心里大骇,难道是部队过来了? 大部队盗墓这种事情,历朝历代也有,别的不说,身边这位胡说兄的祖宗,就是干这活的,但那都是发生在古时候,到了今天,这种事情完全不可想象! 我忍不住翻身,趴在大石块上面,学着大牙的姿势往前面瞄了一眼,一下子就惊呆了。 远方一片黑蒙蒙之中,突然多了一些淡蓝色荧光,虽然细微得几乎不可辩,但架不住多啊,一眼望过去,犹如银河、满眼星汉。 在这些微弱的荧光之中,一排穿着简装青铜盔甲的人影,缓缓的走过,发出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第139章 死亡谷(三) 队伍中,清一色的精壮汉子,动作整齐,着装统一,上半身斜披着兽皮,在肩膀连接处有一个隆起的青铜附件,下半身裹着甲裙,露出两条粗壮的大腿。 什么来路?从装备上看起来,应该是远古的装束。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人一眼看过去,就要比现在的人高壮不少,粗粗估计都在两米以上! 虽然离着一段距离,而且又是半俯视,我仍然感觉到一种铺面而来的压迫感,这样一只“巨人”队伍,放在今天,也很难凑齐,更何况在身高普遍矮小的远古时代? “神仙?妖怪?”这画面太诡异了,我们就像是进入了异时空,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星爷这两句台词。 看着前方的队伍走过,就像是坐在主席台上看阅兵一样,但是心里既没有欢欣,也没有傲娇,只有满满的恐惧,我终于知道,是什么让陈歪嘴这老货都吓尿了! 这它妈的,绝对超过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噗噗的脚步声,像一把鼓槌一样,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头上,我的心脏也随着鼓点跳动,已经浑然没了自己思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队伍终于走完,我的脑海里,还充斥着鼓点一般的脚步声。 缓了缓劲,总算将僵硬的脑袋扭了过去,看着大牙,却见到这货目瞪口呆的,就差流哈喇子了:“这是人?” “是人!也不是人!”大牙拍了一会儿自己的脸,说:“有鼻子有眼的,四肢健全,这他妈一看就是人啊!不过也奇怪,你看到没,那大腿上全是黑毛,这就有点不正常了!以小爷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很可能是一只黑毛队伍!” “你是说,这些都是粽子?”我惊魂未定,看了一眼大牙,说:“如果刚刚从我们眼前经过的,是粽子大军,那真算得上千年老粽子了!为什么都是黑毛的?那不是最低级别么?连慈禧被翻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全身白毛了呢!” 大牙很不以为然的说道:“理论上,黑毛白毛是最低等的粽子,不过也架不住人家变异啊,你看这些家伙走起路来,动作利索,关节灵动,哪里是躺棺材里的那些粽子可比!” 没想到,这货观察得还这么仔细! 我刚才只顾着害怕了,就见眼前一排排的过着人,此刻想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大牙所说的,只有关节灵动的,才能够“走”动,否则就只能跳了! 大牙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阵势够一支部队了,可为什么没有带武器呢?” 这货,该不会还惦记着捞点青铜武器出去卖吧? 这些人时代莫辩,说不定还在用石块!这么高大的汉子,放在那个时候,比常人要高出一米来多,活脱脱的就是巨人,还用武器?再说了,人家这是仪仗队或者阅兵也说不齐呢! 大牙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对,俗话说,穷讲究穷讲究,远古时候虽然物质贫乏,但却是最讲究的,真没什么好拿的,多少手里得捧块石头意思意思! 刚才的队伍过去之后,再也没有动静,那些闪亮的萤光点,也随着消失不见,在我们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我压抑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就刚才那些彪悍黑毛,随便来一个,都够细胳膊细腿的我们俩受的了! 我刚要跟大牙说转移,就听到有风声响起,像是什么东西,速度极快的划过空气,极为轻微! 这里面实在太过静谧了,在黑暗中呆得久,感觉听觉也灵敏了许多! “照照看!”大牙急促的说道,我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手电筒,一道强光疾射而去。 我们这才发现在巨石的后面,居然黑雾缭绕,强光穿梭进去之后,就有些晕散开来,看不到太远。 刚才在黑暗中,看着那些闪光点,犹如在晴朗的夜空,仰望漫天星辰的苍穹,此刻看过去,却像是台风来前,暗无天日,只有丝丝飘动的雾气! 眼前的现实,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眼神一顿,扫到了几条人影,我心里一紧,低呼了一声,有人! 大牙登时双手举起猎枪,对着前方,一动不动的瞄着,其实现在那边离我们还远着,根本就打不到,只是这个动作多少让人心里有些踏实! 远处雾气之下,有一条宽大的通道,比地面又下沉了许多,像是被犁过一样,色泽暗红,充满了诡异感,那颜色,就像是被血浇灌过一样! 死亡之谷的核心? 这是我们进到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抹不同的色彩,跟四周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更让我们惊恐! 在通道里,几个隐约的小黑影在腾跑着,从我们这里看过去,就像是几个小矮人,看他们动作是在跑,其实速度却慢吞吞的,堪称龟速。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觉察出这个通道的落差来,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巨人,应该就是从那里走过的,只是当时荧光黯淡,看不到四周的情形,所以还以为是在眼前飘过。 此刻有了参照物,才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大大的失误了,那些汉子远不止两米来高!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遽然一惊,别说是人了,整个生物的进化史上,从没有过如此巨大的“人”形动物! 此刻眼前晃动的这些人影,跟刚才那些庞然大汉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老鼠,瞧他们的行进方向,居然像是跟着大部队的后面在走,是什么让他们如此不要命了? “是霍小东他们!”大牙像个狙击手一样,瞄了半天,说,“奇怪了,怎么只有三……四个人,其它人呢?难道挂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就算陈歪嘴又跑了,他们那一拨人也应该还有五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中途又挂了,一时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伙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算是半俘虏半夹喇叭的被硬拉了进去,不过好歹也都是一起进来的人,并没有生死争斗。 而且除了霍小东外,其他人也都比较友好的,特别是名字跟外号浑然不搭的黑牛同学,看起来更是一个无心机的汉子,要是这么就挂了,未免可惜。 第140章 死亡谷(四) “或许是分拨了吧,说不定还有一个跟着陈歪嘴!” 我暗叹了一声,只能尽量往好里想。 “屁话!你看他们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肯定是遇到什么凶险了。看来这死谷一般的地方,也不太平!” 要不说大牙就是欠抽,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把我噎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霍小东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博命,连黑毛大军都敢跟,咱们要赶紧些过去!” 虽说我们不知道霍小东,或者霍家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于他这种人,普通的古玩,只怕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致,更别说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生入死的,显然不是人为财死这么简单的事。 说不定前面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这个想法让我慌乱之中,有些亢奋。 目测之下,前方那条地陷通道,跟我们中间都是一些小石头,并不高大,层层叠叠的,似乎是有意为之。 大牙翻身就想过去,我一把拉住了他,在这种地方,一是怕漏光、二是怕登高,最好就是隐身在石丛里,才不会成为靶子。 我拿着手电筒在前方开路,大牙跟在我后面,兼顾着后方,我们沿着大石块往一侧走,准备绕到前方那条巨大的通道去。 兜了一会儿,发现身边都是齐人高的石头,密密麻麻的,人在里面转悠得都有些发晕了,我心里暗道不妙,我们似乎是陷入了某个阵中。 大牙低声埋怨着,还不如按照他的办法来,要不这会儿早就出去了!现在可好,转吧,最好转出只大虫虫来,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我自知理亏,却还是强辩道:“别那么天真了,真要是碰到了阵法,哪里就能让你那么容易翻身而出?肯定是看着安全简便的地方,其实是最危险的。” 我们互相低声埋怨着,打消心里的惊慌跟恐惧,来到一个高耸的巨石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咔嚓咔嚓声响,像是谁在搅动着什么东西。 我侧耳听了一会儿,冲大牙使了个脸色,急转而出,手里的电筒直照着前方,就见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前方不到三米处,两块巨石之间空出来一个小围子,一个巨大的身影背对着我们,弯着腰,双手在地上掏摸着,身上披挂着被撑挤得撕裂的布片,看起来极为狼狈。 在他的身下,七七八八的堆叠着好些大虫子的尸体,看着眼熟,像是刚才在上面追着我们的那些东西,看情形应该是直直的摔死在硬石板上了,身躯开裂,汁液四溅,着实惨不忍睹。 我脑海中,忍不住闪现出这些扑街货勇往向前,一扑到底的姿态来! 敢情兜了半天,又回到我们下来的地方了! “虫……”大牙牙齿打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正心想着这货怎么跟我一样,心思都放在这些虫子上,前面已经有了动静。 那个巨汉腾的转过身来,甩得身上的布片飞扬,我分明看到了里面露出来的黑色长毛,但让我更为震惊的,是那张脸! 我从没见过这么扭曲的人脸,五官扁平得几乎成了平面,一双牛眼大的眼睛布满了红丝,上下眼皮有些破裂,一张大嘴巴里,露出来的牙齿跟牙龈明显偏小,极不对称,嘴边滴落着黄色的液体……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一个气球娃娃,被充到了快要爆破的感觉,所有的五官都被拉平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出来了,这人正是虫老二!这家伙居然没死,变成了这样! 虫哥,真不是我们哥俩害你变成这样的,我暗道一声苦,脑海中乱糟糟的,一会儿浮现出张大麻子,一会儿又闪现出草丛后面白花花的屁股来! 虫老二咧着嘴巴,冲我们咧嘴一笑,满嘴的黄色汁液滴落了下来,我们这才注意到他双手上满是那些液体。 这货是在吃虫尸! 我心里一紧,就想掉头逃跑,大牙已经一枪轰了过去,歇斯底里的骂道:“呵你妹啊!” 轰鸣声中,虫老二被喷得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只胳膊去了一大半! 两旁都是巨石,我们能够容身的地方其实不大,大牙站在我侧后方,我手臂上都能感受到枪口喷出来的热浪,还好我还没转身,要不说不定把我给轰着了,这小子办事真心不靠谱! 我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打枪也不说一声!万一他要是没死呢,你就这样把人给轰死了?” 大牙咧着嘴,面目狰狞的说道:“死不死都那样了,总之是活不了!你见过人长成这样的?还有,你看他掉的渣!” 我急眼望去,果然见虫老二塌了一边的肩膀上,并没有血液喷出,而是涌出来一些黑色粘稠的东西,大牙说的没错,虫老二就算没死,也铁定不是人了! 挨了一枪,虫老二似乎也被激怒了,嘴里嗬嗬的发着低吼声,向我们扑来! “靠!这玩意好像杀不死!”大牙又开了一枪,挡住了虫老二扑过来的气势,冲我着急的吼道:“走!” 再不跑就是傻丫了! 我脚下用力,扭身就逃,大牙动作也不慢,跟着我,沿着来路跑了回去! 刚才慢慢走着也就觉得道窄拥挤,这一跑起来,人就踉跄了,七拐八拐的,还要防着撞上石头,哪里跑得过虫老二那不怕疼的,这可真的应了那句话,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再加上,那家伙原本瘦小的身材,不知道为什么剧增了许多,变得腿长手大的,一追起来,像只猩猩一样,手脚并用,奔跳着追了过来,没几下就扑到了我们身后。 风声太紧的时候,大牙回头就是一枪,也不管有没有打中,打完就跑。 我跑了一会儿,就知道这样不是个事,我手里又没有武器,大牙手里的猎枪也只能打几发,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时间让我们换弹药,再这样下去,早晚死路一条! 正没理会处,灯光晃动中,瞟见前方一侧的石头稍微低矮,只到肚脐眼左右,也没细想,趁着助跑的冲劲,用力跳跃,单手撑在上面,一个漂亮的侧身翻越,跨了过去。 “啪”的一声,我稳稳当当的落到地上,看来身手见长了! 没容我高兴完,就听到四周无边的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第141章 死亡谷(五) 我手电筒一扫,心里苦得胆汁都要掉出来了。 这一片倒是开阔,没有那么逼仄,不过放眼过去,妈的,好几只牛屎壳一般的虫子,正在瞪着我呢! 每一只的个头还真不小,全身乌黑,泛着光泽,要不是头上一根分叉的独角突在来回摆动着,很容易就以为是石块。 这些不知道叫什么的甲虫受到震动,貌似发现自己的领地受到侵犯,纷纷挺动着头上的独角,迈开强有力的长足,耀武扬威的往我这边爬来。 我情知不妙,刚站起来,大牙也飞了过来,正砸在我的肩膀上,这小子不厚道,人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枪支先甩了过来,硬梆梆的烧火棍砸得我眼前直冒金光。 往地上滚的时候,我分明能感觉到额头上一个肉包鼓涨了起来,顿时火从心头起、怒由胆边生,生吃了这货的心都有了! 说实话的,虽然我从小也是个皮孩子,上房揭瓦、逃课打架这些事情都没少干,可从没怎么受过伤,后来在各种老师们的感召下,痛下决心、洗心革面,开始装起文化人的逼来了,更是很少有跟人动手的机会。 可以说,到认识大牙这货之前,我一直都属于健康茁壮成长的花朵行列,但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已经是满身伤疤,其中绝大多数都来自于他的“招呼”,不是被啃就是挨砸,都快把我弄成花骨朵了!说起来满满都是泪啊! 这就是八字不合的最好诠释了!珍爱生命,远离大牙,看来,往后得离这货远一点! 我晕乎乎的爬了起来,见大牙还赖在地上不动,心想这小子总不至于比我伤得还重吧,便踹了他一脚,骂道:“别躺尸了,都是大虫子,赶紧逃命!” 大牙哀嚎了一声,一个懒驴打滚,站了起来,眼神转了一圈,叫道:“独角仙!” 独角仙? 我被他吓了一跳,随口问道,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军工产品就是好,耐摔还耐用!比人瓷实了许多。 大牙指着前方那些虫子,急促的喊道:“这它妈的是独角仙啊!也叫金兜虫!金兜你知道吧,太上老君练金丹的地方就叫兜率宫,相传,这金兜虫就是炼丹的药引子,是仙家之物,没想到在这见到活的了!” 我听了暗暗吃惊,邓爷爷说的没错,世界观是人对于所接触到的世界的一种直观意识,经过一系列的经历跟思想改造,我已经觉得原来我奉行的所谓唯物论很是不靠谱。 此刻走得近了,我越发看得仔细,这些原本黝黑得反光的独角仙,已经变得黑中带着棕红色,脊面十分隆拱,中间有一个丁字形的凹沟。 小小的脑袋上,除了两根软触角,就是一根长长耸立,彷如鹿角的分叉角突,长足长有利爪,爬起来虎虎生威。 我见它们已经渐渐合围了过来,貌似将我们当作了猎物,都死到临头了,大牙还一副如获珍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苦笑万分。 大喊一声:“再不溜,我们就要成了这些仙家之物的腹中餐了!” 大牙一听,赶紧端起枪来,却是大叫一声不好,刚才一路放枪,他手里的猎枪,早就成了烧火棍,还没来得及塞弹药呢。 对于这些甲壳厚实,自带固体防御的独角仙来说,棍状的东西完全就没有伤害输出。 娘的!难不成小爷今天真要成了仙物了?大牙惨笑了一声,双手倒握枪柄,两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独角仙们,对我说:“放心吧,老吴,我要得道了,一定顺带着你升天!” 这货倒是不客气! 妈的,我心里刚骂了一声,就听到耳后一阵“嗬嗬”的喘气声,光凭声响,就知道虫老二来了! 我脊背一阵寒意,都不知道怎么应对,甚至连转身都不敢,生怕转过去就见到虫老二那张圆鼓欲爆的脸! 就这么一愣怔,背后风声响起,妈的,那家伙已经跳过来了! 前后左右都没地方腾挪,没办法,我原地一个驴打滚,感觉一条粗壮的大脚扫过我的脑后,落在前方的地面上,“噗”的一声,踱得地上都微微有些震感。 前面顿时一片乱腾,我还没完全直起身来,就赶紧望了过去,虫老二一只脚踩在一只独角仙的背上,挥手把住那只分叉角突,嗬嗬叫的拔着! 那独角仙跟小猪崽那般大小,不过在虫老二这个“巨汉”面前,却让他的脚盘踩了个瓷实,斜着脑袋,跟虫老二拔起河来,粗大的角突像是精钢铸造,任由它们来回折腾,竟然一点都不变形! 其它独角仙也不是盖的,被脚风震慑了一下之后,纷纷挥舞着如镰刀一般的长足,扑了过去,顿时混战成一团。 虫老二身上剩下的残布条,没几下就被扒拉光了,露出一身的黑毛来,被锋利如刀的长足割得一道道咧着嘴的大口子,惨不忍睹,流出黑褐色的液体来。 我跟大牙看得都呆了,感觉浑身都在发疼,不过虫老二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脚踏手拔的,嘴里一直发着嗬嗬的喘息声,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出一个词来:泯不畏死! “撤!”我拽了拽正看得不亦乐乎的大牙,转身撑住石块,就跳了回去,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们又落回到那条逼仄的石头小道之中,奔跑了一会儿,大牙意犹未尽的说:“丫真猛人也!” 一想起虫老二那身黑毛,我心里就发紧,照陈歪嘴他们的说法,这虫老二估计跟张大麻子一样,是中了阴气。 兜兜转转,我们又跑回到了刚开始见到陈歪嘴的地方。大牙特意趴回到那块大石头上面去看,前面依然平坦安静,那条略带赤红色的巨大地下陷道,就横在我们面前。 但我们已经知道这看似平静的黑暗之中,实则隐藏着无数的危机。 这种黑暗中的静谧,往往就是引诱人走向死亡的禁果,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直接奔过去。 霍小东他们既然能够过去,那么,这里肯定有可以走得通的地方,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找到了地方,陈歪嘴怎么又脱离了队伍,单独跑了出来? 难道他跟霍小东的目标不一致,那他为什么撇开我们,跟霍家搅和在一起? 第142章 奇门遁甲(一) 尽管我心里有着重重疑问,还是忍不住为陈歪嘴担心起来,这里黑灯瞎火、满地机关怪物,张天师来了也没辙,更别说他这个山寨教主了。 大牙倒是看得开,说我这是咸吃萝卜蛋操心,人老头什么没见过,在这种地方闭着眼睛也能转悠出去,还是想想我们自个吧! 我们在里面转了大半个小时,始终无法走出那片石头林子来,刚开始还以为是鬼遮眼了,后来发现,我们转过的地方似乎都不大一样,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们速度虽然不快,但这么小半天的,别说一个小山谷,就是两个山头都能走下来了! 又走了一会儿,大牙便有些不耐烦,靠在一个石块上,歇息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些吃食,几口扒拉下去。 我听着他吞咽的声音,想起虫老二吃虫子的样子,一阵难掩的反胃,坐了下来,将手电筒随手一搁,喝了点水,抽起烟来。 大牙从我兜里掏了一根烟,边抽边说:“不能再这样转下去了,人霍小东他们都进去了老半天,我们要还在这里瞎转悠,就算出去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刚才拼得太厉害,我自感体力有些不支,一坐下就不想挪动了,能不能捞到啥宝贝那都是次要的,我就怕出不去! 转了这一圈,我也算是看出了点道道来,这它妈的,我们怕是入了奇门遁甲之中了。 真正学过易学的人,对于奇门遁甲肯定都有所了解,我对奇门遁甲的了解,主要是小时候听古老头给我讲解。 当时我一小屁孩,完全当天书听着,跟旧时候学童开蒙一样,全靠死记硬背下来,后来才陆陆续续的翻看一些典籍,自行悟道,当然到了现在,仍然还是视为天书。 但就是这样,我也知道奇门遁甲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也是易经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号称帝王之学,又为夺天地造化之学。 其用途大致有两个方面:其一是法术方面,主要是道教中的玄学,如遁法、隐身法、障眼法等,甚至呼风唤雨。 其二是择吉占验,用来预测在什么时间,什么方位干什么有利,在什么时间,什么方位干什么不利。 这种奇术相传起于远古,来源不详,但是最早使用奇门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黄帝。 后来黄帝要他的宰相风后,把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 经过周朝姜太公,汉代黄石老人,再传给张良,张良把它精简之後,变成现在我们看到的奇门遁甲。 左右无事,我也贪恋这样躺靠的舒服,懒得动弹,就抽着烟跟大牙说起话来。 所谓的“奇门遁甲”其实包含了三个概念,分别是“奇”、“门”和“遁甲”。 “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遁甲”其实就是将十干中最为尊贵的甲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 “我靠!你到底听明白没有?”我说完,见大牙摸着下巴,仰着瘦脸蛋,边抽烟边当听故事一样。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这个连八卦都认不全的主能听明白,但他这份反应实在让我不爽,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孙子睡觉? “听着呢!你这不是说得挺好的么?”大牙顿了一下,说道,“对了,老吴,你这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我有些语结,恶狠狠的抽了口烟,说:“我是想说,咱们现在的处境不妙!很不妙!非常不妙!大大的不妙!” 大牙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慢悠悠的说:“听到啦,咱可不兴这么大喊大叫的,没有功德心也就算了,万一惊动了什么花花草草,再招来一些大虫粽子的,可别怪你牙哥没提醒你。” 我本来心里就有些惊惧,见他这一副惫怠样子,不由得骂道:“就你这鸟样,要不是有老头作证,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摸金胡家传人呢!” 提到陈歪嘴,我心里顿时有些怀念,老头虽然为老不尊,整天没个正形的,不过在这方面倒是很有些道行,不是大牙这么个愣头青可以比的,他要是在就好了。 “嘁!你知道什么!这个叫做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大牙不屑的说道,“不过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回出去了,我也得去申请个非物质遗产传承人,再怎么说哥们这也算是正宗摸金传人!” 我气急反笑,这货脑袋结构真心不一般,倒斗的还想弄个非遗传人?要这么说,坑蒙拐骗、偷外八门,还不得都集体报备,等着被人重点监控? 大牙说道:“你还别笑,倒斗也是一门技术活啊!现在连捏糖人的都能弄一个,咱这手艺,可是杠杠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怎么就不能申请了?” “你就作吧!等你发扬光大的时候,记得千万别说认识我。”我跟他闹不清,干脆自己闭嘴。 我也嗞当他是在开玩笑,本来做这个的,就怕官面上的人,哪里有人去自投罗网的。 大牙嘿嘿一笑,将手里的烟头弹开,一脸不耻下问的模样,说:“老吴,你读书多,说说看,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边心里盘算着边说道:“遁甲之法,以甲乃太乙人君之象,为十干之首,常隐在“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下,所以称之为遁甲。” 奇门遁甲的具体应用,是通过排局布盘来进行的。 所谓排局布盘,就是按照不同的年份、节令、时辰,将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神在洛书九宫上,布出适当的组合,依此判断吉凶方位。 万变不离其中,不管如何布局,其中关键,都是要找出所遁之“甲”来。 大牙听得满眼的星星,目瞪口呆的,叼在嘴里的烟头烟灰都老长了,也忘了弹,见我停下来,呐呐的嘟囔道:“原来就是躲猫猫?咱们应该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甲?” 第143章 奇门遁甲(二) 我掐着手算道,五行之说,甲为木,木为金所克,所以说甲所畏者,就是庚金,庚为七煞之首。乙乃甲之妹,甲以妹乙嫁于庚,乙与庚合而能救甲,故乙为一奇。 丙为甲之子,丙火能克庚金而救甲,故丙为二奇。丁为甲之女,丁火亦能克庚金而救甲,故丁为三奇。这就是“奇”跟“遁甲”的由来。 “照啊,我算是听明白了,只要找到什么甲木位,咱们就算是找到出路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牙说完,见我点了点头。登时跟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表扬了似的,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把甲给拎出来!” “你以为是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是路人甲啊?要那么容易,当年陆逊几十万人,也不会不敢进诸葛孔明的石阵了!”我一把拉住他,心里有些黯淡。 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真要用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奇门遁甲虽然简化,留到今天,虽然仅有阳遁九局和阴遁九局共十八局,但每一局的变化都自不同,要是判断不出来,是走不出去的。 其实,更令我担心的,是这里的布局者! 虽说有地理之便,但是能因地取材,完成如此巨大的布局,毫无疑问,布局者肯定是精通奇门遁甲的高人。 我也怀疑是否是姚广孝,不过大牙一听就断然否定了,“你别逗了,这个鬼地方,怎么看都是远古之物,完全没有元明的痕迹。” 大牙这话说得我越发的郁闷了,远古时代的奇门遁甲,远比今天复杂多变得多,要想找到出路,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阵法不同于机关,机关需要触发,年月久了,都有可能会失灵。 而阵法,往往只需要一些简单的地势布局,可以亘古不变,这个地方位于山腹之中,不见天日,千万年下来,只怕都没有什么变化。 当然,也有阵法配合机关使用达到变化的,我只能寄希望不要碰到这种了。 大牙想了想,豁然开朗道:“只要不是碰到鬼了,就不怕!再悬乎不也有人走过?远的不说,就霍小东这小子他们不就过去了么? 再说,我就不信当年姓姚的那老小子没亲自来过?最后,他不也是活生生的回到京城里,继续当他的黑衣宰相去了?” 嗯,乐观可嘉,却也有些道理,不管如何,现在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看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虽然有些疲累,但此时,一静不如一动,经云:穷则变,变则通也。动者,生吉凶也。动何能生吉凶由时间,空间配合而生之差异,配合之妙,自由吉祥;配合不妙,便有凶事。 我们站起来正要出发,手电筒突然闪了几下,慢慢暗了下去,眼瞧着一道雪白的光线,渐渐变得昏黄,最后完全熄灭了。 我心里也是跟着沉了下去,刚夸过这是军工品,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啊!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摔过,还是本来就是伪劣产品。 “这不是要了命吗!”我暗暗叫苦,摸出火折子来。 山谷里本来就暗无天日,加上四周物件诡异的颜色,手电筒都照不远,更别说这豆大点的火光了,也就只能勉强看清楚眼前的几步路。 好在没有风,我踏着方位,顺着北斗右旋之势摸索,希望能找到生门。 这种条件下,连个罗盘都没有,速度慢得像蜗牛似得,我渐渐的就有些不耐烦,心里也着实没有把握,再这样转下去,体力都耗光了,早晚都是个死! 我心烦意狂乱的想着,脑海各种念头盘桓,突然,一声幽弱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对了,老吴,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太干净了?” 我一愣,瞄了一眼四周,说:“嗯,是干净了点,不过这里既不生风的,也没落叶,除了老头那一泡尿,都没有游客乱扔垃圾,干净些也属于正常。” 大牙怪异的看了我一眼,紧了紧眉头说:“你是在说笑呢吧?我说的干净可不是那个,而是说,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嗯,怎么说呢,就是咱们进来许久,除了虫老二跟那群大虫子,其它地方,别说尸体,连个骨头渣都没有!” “这样不好么?”我随口反问了一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对啊,一路上来回折腾了那么多次,还真的就没发现尸骨呢! 来到这里的人马并不少,就我们所知道的,眼前就有我们跟霍小东,几十年前还有那么一次,或许就是古老他们,再远的就是永乐朝的姚广孝…… 从概率的角度来说,总得有人被困死在这里吧?该不会就只有我跟大牙倒霉,才陷入了进来,其它人都知道绕着走? 而且,从我们看到的霍小东的情形来看,他们那票人,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凶险,就算是被虫子给啃了,好歹留下些骨头吧,为什么这里面除了陈歪嘴的一泡尿,什么痕迹都没有? 除非他们遇险是在另外的地方?或者是…… 我心里一跳,忍不住想起上次在坤宫里的那些鬼手来,难道这里也有类似那样的“清道夫”,将尸首都给集中到了某处? 我把想法跟大牙说了,他一个劲儿的夸我观察仔细,说其实他进来之后,就发觉这个问题了,只是怕吓唬到我了,所以才没跟我说。 说完,见我一脸不爽的样子,顺口就教训起我来,“咱们倒斗的,要是真有粽子,当面锣对面鼓的,哥哥也就跟它干上了!最怕的,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事情,能把人活活给憋死!” “滚一边去,还当面锣对面鼓的,也不知道谁他妈每次都跑得比我快!” 我向来不是当了****还要立牌坊的人,不过好像也没把自己当是倒斗的觉悟,感觉就是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生生的牵着我在往下走。 大牙老脸一红,嘿嘿笑了几下就揭了过去,说:“也不用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咱们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我蔑了他一眼,朝黑暗处抬了抬下巴,说:“决心倒是有,问题是怎么个排法!” 大牙四十五度角仰望远方,一脸的慷慨就义,说大不了他爬到石头上面,大声呼救,说不定陈歪嘴能听到呢? 第144章 奇门遁甲(三)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登高望远,是破除迷宫最简单的办法,不过这不是普通的迷宫,而是遁甲石阵,要就如大牙说的这么简单就能破,那这石阵也太儿戏了! “就算让霍小东他们听到也没关系,落在他们手里,也好过这么晕头转向,最后不知道被什么虫子给啃了的强!” 大牙这货手脚还挺快的,说完噌噌噌的几步助跑,凌空蹬着前方一块石头的中间部位,身体往上借力,双手趴着石块的上沿,趴蹬几下,人就上去了,站在上面四周转了一圈,扯开嗓子就吼。 我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只是顺口说说,不成想这货真打算这么干! 网上流传着一些常识,比如倒斗的几大忌讳,什么鬼吹灯啦,什么觅踪迹啦,说到底就是要静悄悄的来,再静悄悄的走,甭管是否摸到玩意,都是挥一挥手,不说一声拜拜,免得叨扰了人家清修之地。 实在没有像大牙这样的,活脱脱就是一土匪,进人宅里摸东西,登堂入室不说,还搞得鸡飞狗跳,真当自己是楚留香啊! 要是他那土鳖爷爷还在,估计这货早就被揍得更不成人样了! 大牙扯着嘶哑的嗓门吼了几声,突然蹲了下来,说:“咦,这怎么有个屁股!老吴,你往前点,左转!” 我听他说得没头没脑的,估计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只能小心翼翼的照做,走了几步,却发现前方的路是往右拐的,要按他说的左转,那就直接撞石头上了! “我靠!你是左右不分啊,还是要我撞墙?”我抬头看了一眼,见大牙朝向跟我一样,也就是说,他的左边应该就是我的左边,没错的。 “笨!”大牙腾的跳了下来,抢过我手里的火折子,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从两块石头中间的细缝挤了过去。 我蹲下来,见这个缝隙贴着地面呈三角形分布,就隐在脚下的黑暗中,不是特别留意,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还真是机遇就在细节里! 我跟在大牙后面也钻了过去,出去之后,发现到了另外一条石道之上,借着时暗时明一点火光,在一处角落里,果然见到一个类似人形的背影。 那身形手脚着地,弓着身子,站着看过去,撅起的屁股显得特别的大,难怪大牙刚才在上面只喊有个屁股! 火光太暗,我们看不清楚,只是这姿势实在太熟悉,简直就是虫老二吃尸虫的场景重现!妈的,这么小的空间,还处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跑路都跑不开! 我示意大牙当心,防范着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大牙先呀了一声,说:“好像是老头。” 我也已经看出来是陈歪嘴,见他体形怪异,心里暗叫不妙,老头该不会挂了吧,常人身体都是软的,怎么可能这样撅着? “老头?”大牙低声叫唤着,走过去把陈歪嘴翻了过来,只见他额头上全是血迹,脸上也糊满了灰尘,连五官都看不真切了。 大牙用手探了探他脖子上的动脉,呼了一口气,抬头对我说:“还是活着的!” 被这老家伙给吓得够呛的,自从在上面遇到开始,我就觉着这老头就不怎么对劲了,一副藏着掖着的贼偷样,看他现在的样子,差一口气就要过去了。 我们一人一边,又是按人中,掐虎口的,终于把陈歪嘴给弄醒了。 结果,老头一睁开眼,就往上蹦跶,咧着嘴直骂:“谁它娘的掐老子大腿了!” 我心里有些小激动,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不管他现在偏投谁,总还是一起患难共存过的,就算没有生死之交的情分,终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活着总是好的。 陈歪嘴眼泪哗哗的瞪着大牙,这货咧着嘴,嘿嘿一笑,说:“这是祖传秘方,只要不是植物人,保准掐一个醒一个!” 陈歪嘴捂着大腿根,蹦跳着,破口大骂不休:“额把你妈叫嫂子!你个瓜皮还真哈死手!” “你才是个二货呢,按咱们两家交情,你本来就得管我妈叫嫂子!”大牙拍了拍陈歪嘴的肩膀,“说正经的,我怎么发现您老有些孤僻啊,好好的大队伍你不跟着,老喜欢没事一个人偷摸瞎转悠什么?要不是遇到我们,你还不得挂在这里?” “****先人板板滴额,你以为老子想跑啊!”陈歪嘴龇着牙,跟我们要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呛得眼泪直流。 大牙拍着他的后背,说:“您老慢着点,又不是抽一口少一口,急什么!对了,你们怎么也到了这里?” 陈歪嘴抹了一把眼角,说:“当时乱作一团,别说是你们这种瓜娃子了,就是老子也忍不住心惊胆颤哩,得亏是吴小哥舍生取义、勇扑女尸,才给咱们活生生扑出一条生路来哇!” 说完,陈歪嘴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老夫看你面相,是个有种的!” 我一脑门子黑线,心里一万匹***奔腾而过,狗屁的英勇,分明就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绊了我一脚! 怎么说我也是从小接受阶级教育的人,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呢!再说了,饶是我四柱皆阳,也不能老是这样跟女尸亲密接触啊! 古老头给我改的八字看来真的是不灵,怎么这辈子女人没怎么搂过,倒是这女尸女鬼的没少抱,不行,回头真得好好给自己打一卦,重新批下八字。 想到这里,我遽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小时候古老头临终时候交代我的话,有些事遇到了,不能躲,躲也没用! 前段时间,我还以为他跟古家有瓜葛,暗地里有些美滋,自以为跟古家有缘,说不定最后这缘份,就落在我跟古若蓝头上呢!现在看来,貌似不是这么回事啊! 奶奶的,古老头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早就知道我有这般“阴缘”吧?要真这样,又不给我破解,枉费了我一直把他当师父! 大牙在一旁落井下石,说:“您老圣明,老吴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女尸,见一次扑一次,这爱好真叫个独特,闻所未闻!传说以前道上有种猎尸犬,就跟他这德性一模一样的,只可惜现在早就没人会养了。” “去去去,哪都有你的事!”我瞪了他一眼,转而问陈歪嘴道,知不知道那个女尸是什么东西? 第145章 祭洞白蛇(一) 虽然不是我要主动扑倒对方,但也实打实的抱过那个女尸,凭感觉,那就是活生生的绝对是人体,但人的舌头又怎么会那么长,而且分叉? 陈歪嘴沉思了一会儿,说:“从布置上看,那些似乎是祭女,身下像火化台一样的木台子,是简陋的祭坛。” 我心里一惊,史书上倒是有记载,所谓的祭女,是吴楚文化的一种,很少见于其它地方,这玩意十分的邪门,没想到在这里给遇到了。 之前大牙又说这里绝对在元明之前,我真心有些迷糊了,这片地下谷地到底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我看了看陈歪嘴,说:“你怎么就能确定?” 陈歪嘴说,他也只是现场看到后的一种猜测。 看我们面露疑色,又解释道:“当时我们在上面也看不透,只沿着一支水流而行,结果就遇到这事了,想来其它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摆设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用来祭祀某些东西。” 我们听他说得模棱两可,便知道他其实心里也没底,好在我们又不是搞理论研究,知之为知之,不知也无所谓,左右大家小心防备就是。 我想起大牙说的在女尸下方的洞口来,难道又是另外一条通道? 在这种地方,多留一条退路也是好的,便催着陈歪嘴说,他们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抽血都得捂一捂呢,老子这刚回魂,还不得休息休息。”陈歪嘴停了停,又要了一根烟,才接着说道:“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大家都顾着逃命,偏生你小哥还跟人家搂得挺紧的,眼看着就要亲上嘴了!” 说到这里,他跟大牙两人对看了一眼,嘿嘿笑了起来,神态无比之猥琐,搞得我好生郁闷。 我知道对于他们这两个惫怠货,你越是反驳他们越来劲,便在一旁默不作声,且任由他们笑去。 果然笑了一会儿,陈歪嘴说,其实当时他也看出不大对头来,小跑着过去拉我不开,没想到大牙比他还快,没等他想到辙,人已经被背走了。 所谓的拉我,估计就是大牙说的那样,奔我脸上踹一脚吧?这俩货绝对是一丘之貉,我白了大牙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陈歪嘴,听他继续说道,慌乱之中,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慌里慌张的撞了他屁股一下,他重心不稳,往着那露出来四方方黑黝黝的洞口,直接就滚了下去。 我看着陈歪嘴满脸血污,不多的凌乱白发,缠绕着贴在头皮之上,嘴唇干裂,全无血色,一说话,露出里面满嘴的黄牙,这形象,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混成“教主”的,只能说乡下老太太还是好糊弄啊,要是我,看着这么一个货色,在台上“讲经布道”,早就一鞋底飞过去,拍丫的了! 话说回来,眼前这两位,虽然长得人模鬼样的,关键时刻倒也不含糊,我心里很是感激。 只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大会把感激放在嘴上,大家出生入死了几次,再说感谢的话,就太肤浅了。 陈歪嘴舔了舔嘴唇,说,当时他一头栽倒,眼前刚一黑,心里就念叨着这下完蛋了,怕是这把老骨头要埋骨他乡了。 他心里一害怕,也不挣扎,任着力道一骨碌滚到了底,全身都快散架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气也喘不匀,眼前一片漆黑,干脆就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以静制动。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惜十有不如意者八九,没等他歇上口气,耳边一阵风声响动,后面跟着滚下来一人,正正的砸在他身上,差点把他砸吐血了。 他心里狂怒,却是岔了气,一声大骂堵在嗓子眼上,死活吼不出来,就听得咕噜咕噜的一阵响动,不断的有人掉了下来,还好之前那一砸,也把他给带到了一边,要不然,估计也就被砸成肉饼了。 他虽然在狂怒之下,却也不是傻子,再吃了几次飞腿,人就下意识的往后躲了去,双手在地上乱撑的时候,突然按到一截手指一样的东西,冰凉而滑腻,凭着触感,他心里一凉,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往前方就扑过去。 砸倒他的人已经站了起来,被他神经质一样的扑在怀里,顺手一个背山靠,人已经被扛到肩膀上,正在慌张,突然觉得身下人动作停止,就那么悬空扛着他。 这个时候,已经连续下来了几人,照得四周通亮,陈歪嘴挣扎了两下,觉得不对劲,貌似大家都僵着,只有他在扑棱,便停了下来。 扭头往回看,只见一条手臂粗细的白蛇盘在不远处,仰着的脑袋微微的摇动着,陈歪嘴刚才摸到的,正是它露出来的尾巴。 妈呀,还真有白色的蛇!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都想起村里的传言,也不知道这一条跟那条被雷劈死的白蛇有什么关系。 大牙听得着急,骂声说道:“你们这是跑到人家修炼的洞穴里了,还不快跑,都僵着做什么!” “跑不了!”陈歪嘴裂了裂嘴巴,“身后就是掉下来的洞穴,滑不溜秋没有攀着的地方,而且也不知道多高,根本爬不回去,前方就一个出口,这蛇挡在路中,压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眼间,人都下得差不多,已经将落脚处挤得人叠人,但是谁都不敢动。 那条白蛇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脑袋伸的长长的,一直就那么摇晃着,没有过来攻击他们,也没有挪开的意思,人跟蛇就这么耗着。 过了一会儿,黑牛突然像是发现了新物种似的,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陈歪嘴说都能感觉到身下的人在颤抖。 只听黑牛吸了一口冷气,说:“这它娘的是珍惜品种啊,这肤色,白里泛光,不是得了白化病!” 说完放下陈歪嘴,完全不管不顾的挤开人群,就要上前。 陈歪嘴心里直叫苦,额滴个亲娘哩,这都啥时候了,还有这闲心! 没两步,霍小东一把扯住了黑牛,沉声说:“别打这蛇的主意,大家小心了,从边上绕过去,趁着它还没暴起,尽量别惊动它。” 我点了点头,霍小东果然不简单,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单这份胆识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第146章 祭洞白蛇(二) 大牙却说道:“那蛇是瞎了还是怎么滴,眼巴前儿来了这么多人,愣是没看到?” “你是啥个意思?嫌老哥我死得不够快?”陈歪嘴眼皮子一翻,喷了一口烟,说:“蛇的眼睛本来就是摆设的!我瞧那玩意像是在打坐入定。” 我跟大牙一听,都有些黯然,这里面哪哪都透着一股子邪乎,很多东西甚至跟现实常识相反的,似乎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我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啐声说道:“说不定人、呸,蛇压根就不是在打坐,而是吃饱了撑得,打盹呢!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不就一条蛇吗,又不是白娘子!” 陈歪嘴摇着脑袋,语重心长的说,“人老成精,妖也一样,年纪大了,有灵性的多了。你娃儿毕竟还年轻,见得少!不信你问问胡家兄弟,别说这种大局,就是一般古墓里,但凡有守墓之物,大多是有灵性的。” 大牙点了点头,展齿一笑,说:“这我倒是可以作证,眼巴前这不就有一位嘛!” 听他调侃,陈歪嘴又跟他扯了一下嘴皮子,我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们取笑打闹,这是缓解压力的一种好办法,要是绷得太紧,说不定就把自己给弄疯了! 他们这一老一少,都是淘沙子的老手了,经验丰富,时不时的插科打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陈歪嘴又跟大牙要了一根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我见他边抽边咳嗽,便拿出水来。陈歪嘴含了一口,却吐出一口血水来,把我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是不是受了内伤? 陈歪嘴摆了摆手,喘息着说死不了。 人是铁饭是钢,半瓶水下肚,人也活泛了许多,陈歪嘴抹了抹嘴巴,继续说道,他们都不敢出声,紧贴着墙壁,绕开那白玩意走。 后面是一条直直的圆顶通道,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他们都不知道通往哪里,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霍小东倒是无所畏惧,一马当先,往前方奔去,甚至有些急切。 陈歪嘴无奈之下,不想被蛇吞,也只能跟着走,看身边的黑牛还是对那条白蛇念念不舍,弄得跟情人分手似的,不时的回头望,一脸的哀怨。 后面的人一一跟着,眼看就要都走光了,也不知道是被惊动了,还是打坐完成,那白玩意忽然动了起来,后面顿时一片大乱。 陈歪嘴走在前面,只听到后面枪声跟惨叫不断,无数晃动的光影,他也不敢往回瞧,眼见着霍小东对后面的动静充耳不闻,板着脸直往前奔着,在他带动下,大家都跑了起来。 他们走的那一条道并不大,两米来宽,人一跑起来就觉得有些狭小。 陈歪嘴一边跑着,一边耳听着后面传来的声响,知道那白玩意是追上来了,正在心慌,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整个盗洞都震动起来,惶惶欲裂的感觉! 这一下变故,连霍小东都停了下来,齐齐的往回望,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块巨大夯实的石板,突然竖直的砸了下来,像是闸门一样,横空的隔断了通道。 下面还压着半边脸,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喷得到处都是,跑在后面的木子正好被铡成了肉饼!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末了我弱弱的问了一下,越发觉得那块石板,很可能就是我们弄下去的那块,从时间上来看,倒是很吻合,这么说来,其实他们当时就在我们正下方,看来,果然是另有通道! 陈歪嘴说得稍微有点唇干舌燥的,见我们表情怪异,问是怎么回事。 我把我们在上面的情况都跟他说了,大牙不断的抢话,鬼藏金这种传说中的术法,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当时害怕,现在想起来,按压不住的兴奋。 把我们两个吹嘘得,那叫一个英勇机智、顽强不息,跟天兵天将一样,分分钟把那些大虫子都给灭了,不费吹灰之力! 俗话说,吹牛最怕遇见老熟人,我看着大牙嘴边两团唾沫,暗自好笑,这货脸皮之厚,不得不让人服气。 刚才,差点都要临终让我帮他交党费了,现在又把牛皮吹上了天,一点不带脸红的。 陈歪嘴听着我俩说话,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眼望着头顶,呆呆的出神。 大牙说了一会儿,也掉头跟着陈歪嘴望了一眼头上黑乎乎的洞顶,说:“老头,上面是不是有花?” “花就没有,有鬼!”陈歪嘴囔囔的说道,“早就听说有鬼藏金这个说法,却没遇到过,没想到让你们两小子给碰上了,福分不浅啊!” “我呸!”大牙吐了一口痰,说道:“你要乐意你碰去,这种福分不要也罢!” 陈歪嘴嘿嘿一笑,“小子,你还是不够清份啊,回去再好好看看你爷爷的日记,里面是不是有提到过鬼藏金来的?” 大牙想了想,说:“那本破玩意我都翻烂了,是有提到过那么几句,不过也没说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啥讲究?” “鬼藏金、鬼藏金,有鬼又有金,要照现在的话说,就是有机也有遇,弄不好就嗝屁了,不过要弄得好的话,嘿嘿,那可是能通神灵,长生不老!” 陈歪嘴靠在大石上,慢悠悠的说道,故老相传,鬼藏金是能将肉体封存,灵魂转换的仙家大法。只可惜这种法术自远古就已经失传,历代多少帝王名家都在寻找这种神迹。 史载第一个发现这种秘密的,就是当年替秦始皇帝找长生不老药的术士徐福,只不过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失踪了。 “早说啊!”大牙一听眼睛就发亮,“要不现在咱们再摸回去,那些虫子都被放出来了,应该没有危险。” “没用了。”陈歪嘴摇了摇头,“道法自然,万物可循不可逆,那里都让你们给破坏了,回去也就剩下一普通山洞而已。” 老头这话说得我们都有些郁闷,大家之法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所谓福祸相依,现在也只能徒叹奈何了。 大牙看了看我,说:“也是的,你说怎么就让我们给遇到了呢,对了,老吴,你当时是怎么弄坏那个道道的?我还以为要被挂了呢! “我?”怎么弄坏的,我也莫名其妙的,一想起当时,要不是石板门突然下塌,我跟大牙现在可能连骨头渣都没有了。 第147章 神之猎场 大牙说道,“嘿嘿,说不定你阳气足,那墙壁吸收到了足够的人气之后,促发了机关呢。我说,老吴,阴阳流通,说不定你已经有了长生之术呢,怎么样,有没有突然间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飘飘欲仙?” “有!我还********,欲罢不能呢!”我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大牙这货倒是提醒了我,看来那个机关,很可能真是利用某种能量的传递来触发! 奶奶的,不可能这么高科技吧? 我暗暗心惊,通过热能来触发,这种方式并不鲜见,比如蒸汽机的原理就是如此,这也是西方当代科学发展的一个里程碑。 还有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也是基于这种能量彼此间的转换,到了今天,满地的光伏、电伏等太阳能的应用,无不是基于这个理论。 但是,人体散发的热量能有多少?!又能够转化为多少能量? 能够到这种“能量”级别的,别说是放在远古,就是在今天,也是做不到的。 “行啦,来一口,缓缓。”大牙递给我一支烟,说,“看把你给吓的,还没回魂呢!” 我机械的接过香烟,脑子里充斥的想法收也收不住,说,“你们知道汽车的变速齿轮是怎么来的么?” 大牙跟陈歪嘴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从他们的眼光中,有种淡淡的哀伤,估计是严重怀疑我脑子撞坏了! “怎么来的?工厂生产的呗!” 我被大牙这个直脑子给噎得,说他脑残吧,有时候比谁都清楚仔细,说他精明吧,说话做事又常常不过脑子! 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以前的汽车速度很慢,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动力不够,而是因为在转弯的时候,会因为离心力导致很多事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福特汽车在研发过程中,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後来是在记载中国古科学的书上,找到指南车的制造方法,才算是找到答案,用变速齿轮解决汽车转弯时的平衡问题!” 大牙一听就乐,说,“要不还得说咱们老祖宗聪明!那老外毛猴似的,大半夜脱光了,真以为是刚从坑里爬出来的呢!现在倒好,整天叫嚣着骑咱们头上拉屎拉尿的!其实园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外最好糊弄,随便给个烫手货,都能蒙得丫的眼珠子都是绿了……” 我不像大牙一样,长期混迹在潘家园,倒没有他那个体会,心里还是停留在这个故事之上。 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还是老大不信,总认为又是国人给自己祖宗脸上贴金,要知道,相传指南车可是四千六百多年前的黄帝发明的,那时节的人,还在努力从“猿”中独立出来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瞧瞧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离奇经历,或许我们都低估了老祖宗的智慧。 不过,他们两人显然兴趣都不在这边,我也只好暗自心想着,听着陈歪嘴继续说他们刚发生的事情。 那道石闸直接隔断了他们的来路,将白蛇和没来得及跟上的人,都给挡在后面。 陈歪嘴看着地上一摊红白相间的物事,干呕的同时,也暗自庆幸,要是跑得慢点,就被阻在里面喂了大蛇了。 霍小东寒着脸,看了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心烦气躁的骂了一声,厉声催促着大家赶紧走。 往后的路跟我们一样,是盘旋而下的陡坡,他们走很久,终于到了这下面,就看到两块巨石,像是两只门柱一样的耸立着。 巨石一边刻着一个动物模样的图案,因为光线暗淡,离的太近,陈歪嘴一时没看出是什么动物来;另一边刻着一个阴阳鱼的图案,黝黑深沉,透着一股子慑人心神的感觉。 他走上去,掂着脚摸了摸那雕刻,竟然都是凸起的浮雕! 一种奇怪的情绪突然侵入他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吓得他赶紧拿开了手,立刻离那巨石远远,那情绪在体内持续了几秒钟,消失了。 路上太过于惊心动魄了,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他们也不敢再稍有莽撞,先停留下来仔细搜寻了一番,结果让他们在地上发现一个巨大条石,上面有几个阴刻大字。 陈歪嘴见霍小东在清理辨认之后,两眼隐隐有些发光,便凑在人堆后面偷偷瞄了几眼。 上面写的象形文字,让他大为讶异的是,霍小东居然看得懂这种文字,这可不是家学渊源可以简单说明的。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他也不是太在意,因为那几个大字看在他眼里,犹如晴天霹雳! 翻译成今天的话说,大致就是“神之猎场”,当时他就看懵了,脑海中一阵慌张,夹杂着狂喜,可谓是百味杂陈。 “猎场?”我跟大牙面面相觑,大牙一拍脑袋,说道:“你猜我们刚才看到了什么,独角仙!敢情这里还真是狩猎的地方啊!” 陈歪嘴眯着皱巴巴的脸皮,似乎觉得大牙不是那么靠谱,掉头转而问我。 我也不知道那些玩意是不是什么独角仙,只把看到的虫子模样,细细跟他描述了一遍,陈歪嘴听得嘴巴越张越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等我说完,陈歪嘴砸吧了几下口水,神色说不出是兴奋还是失落,囔囔说,果然真有这么个地方! 我跟大牙听了大奇,问他道:“这里面有什么出处么?” 陈歪嘴看着大牙,说:“吴小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也就罢了,大牙兄弟你作为胡家传人,不知道‘猎场’可就有些不应该了!” 大牙嬉皮笑脸的推诿着说:“我这不是家里长辈走得早么,什么事情都没交代下来,得咧,您老也别再寒碜我了,听您这意思,这事儿还跟我们老胡家有关系?” “你个瓜怂娃子,这可不是只跟你们一家有关系,而是跟摸金校尉一脉都有关系。” 陈歪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沉思了一会儿,说:“吴小哥也不是外人,这事跟你说了也没关系,想来你也知道了,当年我们摸金一脉四处出征、发丘掘墓,除了搜刮古物充当军饷之外,其实,还负有责任寻找上古遗迹,其中之一,就是这‘神之猎场’!” 第148章 三角路标 我哦了一声,在天朝,有多少民间家族藏着祖传的秘密,毫无疑问,这没落的陈胡两家便是其中一二。 这种事情,一般都作为家族的最高机密,别说外人了,就是亲生儿子,没在自己嗝屁之前,往往也是不告知的,没想到陈歪嘴今天倒是对我说了出来。 不过这个答案让我愈发有些紧张,黑灯瞎火的,只有我们几个人粗重的鼻息声,每个人心里都转着某个相同的念头。 我脑子里木乱的很,各种想法喷涌而出,一会儿妖怪,一会儿神仙,一会儿又出现孔四小哥来! 眼望着不远处的漆黑,这里有可能会是神仙得道的地方么?兴许走过这一段黑暗,就拨开云雾,悠然见南山了? 大牙犹疑的问道:“老头,难道这地儿,真的是神仙们狩猎的地方?” 火折子烧了许久,大牙点了一杆蜡烛,立在一块石头边上,如豆大小的火光,勉强能够让我们几个看到彼此。 昏暗中,隐约只见到陈歪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传了上千年的东西,能留下个名头算是不错了。 就几十年前他那一趟,跟这长辈们来这里,也是因为族里长辈听闻了什么风声,这才翻山涉水的过来,没想到,到头了地方没找到,倒是差点困死在这大山里头。 本来他也只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还真的有独角仙这种东西,那可是炼丹的好玩意。 也不知道他是说漏了还是故意的,原来这老头早就来过这里了! 几十年前?! 我眼睛发亮,拦住陈歪嘴问他,几十年前来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什么好说的,那时候连自行车都没有,我们从关中赶着骡子来的,主要不是为了倒斗,而是顺着龙脉过来踩踩点,在秦岭大山里转悠了好几个月,差点就饿死在里头了。 后来到了这武当山上,幸得那些老道怜悯,总算是吃了几顿热饭,顺便的也游玩了一下,学习学习老祖宗的手法。”陈歪嘴顿了一顿,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哪里还记得那许多!” “切!”大牙对陈歪嘴的说法,嗤之以鼻,敢情这老东西就是游山玩水,正事儿都没干过。 我却是感觉老头说得不详不尽,似乎在隐瞒什么,照理说,他连猎场这种事情都能说,也没必要隐瞒其它的呀! 大牙的兴致都在独角仙上,一拍大腿,风声将蜡烛都给带灭了,又赶紧重新点上。 说依他看,这里就是古时候神仙们狩猎修炼的地方,后来,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不是都得道升天了,反正留下这么个地方。 历代帝王听了这么个传说,所以纷纷派人寻找,就是为了炼丹吃药,跟着成仙! 他们摸金一脉的老祖宗,也是奔着这个来的,在中原一带翻山倒沙,掘地三尺,结果,谁也没想到会藏在这楚地旮旯里! “对了,这地方是不是属于荆州地区啊,那可是关二爷所在的地方,你们说说他最后成神了,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这货天马行空的,我瞪了他一眼说:“屁话,关二爷是到了明朝才被封为武圣,取代了几千年的原武圣人姜太公,到了清朝年间,顺治爷追封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这才算是最终确认。 当年本来还有一个备选,就是精忠报国的岳飞老爷子,不过因为岳飞当年抗金,也就是抗顺治爷他们祖宗,这才被否了。” 陈歪嘴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二爷从宋开始,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可谓是逐步练达。不过,这都是在人间,在天上,人家早就死后成神,是天庭护法四元帅之一。” 我去,这说的头头是道的,又是从哪里看到的,还天上人间呢! 难得他们两个摸金校尉后人的立场一致,我也不敢就断然否认,毕竟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没个考证,很难说得清楚。 我们三人都突然静默了下来,抽着烟,吐着烟圈,对面人的脸变得更加模糊不清,神啊鬼啊的,我确实不确定! 陈歪嘴想了想,说,在他们看到的文字边上,刻有一个三角形般的符号,无论是笔形还是字迹,一看就跟那几个古文不大一样,是后人加上去的。 别人或许看不太懂,但是陈歪嘴几十年都在这行上混,一见之下,就知道是老辈儿道上的人采用的路标之一。 果然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点了点头,问:“能看出是什么人留下的不?”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道上向来混杂,不说南派北派,就是同一个地方,不同家族之间,往往也有自己独特的标记,这玩意就跟黑话似得,不是自己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看明白。 旧时候倒斗,不像现在这么方便,特别是一些大斗,可能都不只跟了一辈人,所以各个倒斗世家都会有自己的标记,就是怕被别的人马看到了,掐了尖儿。 这些标记看似简单,却是花费了无数的心血,里面且阴着呢,比如箭头所指的,或许就是相反的方向,外人不清楚的很容易中招。 陈歪嘴说,当时他特意留心了一下,发现霍小东脸藏惊喜,必是认识这个标记的。 我听了诧异不已,说:“你是说这标记很可能是霍家人留下的?” “就算不是他们霍家留下,也一定跟他们有关联!”陈歪嘴继续说道,霍小东并没有停留太久,略微缓了一缓,就带队往前方摸去了。 后来就到了这谷底,又陆续发现了一些标记,沿着这些标记,慢慢的走到了那条通道的地方。 这些路标,会不会就是几十年前那伙人留下的,里面也有霍家人在?真是这样,为什么几十年后,霍小东又要走一次呢? “这么说,他们肯定是找到地方了!”大牙一拍大腿,嗓门高的连回声都荡回来了,把我给吓得一哆嗦。 也不知道他兴奋个鸟劲,就听到他说:“这事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肯定是霍家的人以前来过,嘿嘿,最要紧的是,当年来的人肯定没把东西弄走,否则这小子也不会今天还要来一趟。” 我暗自思量,如果真如大牙所说,是霍家的意思,应该不会只让霍小东带着一帮年轻人就来吧? 就像上次我们进坤宫一样,难道又是霍小东自作主张? 第149章 洪荒部队 我们略作商量,总待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决定还是跟着过去,看看到底他们发现了什么。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装备严重不足,三个人,却只有一个半人的余粮,别说武器了,连吃喝跟照明都十分不够。 真是佩服陈歪嘴了,这小老头似乎每次逃跑都是两手空空,这不是坑爹的节奏么! 我很严正的告诫他,下次要再这样,就不带他玩儿了! 陈歪嘴咧着满口黄牙的嘴说道,不是老子坑爹,是爹坑老子,说完拿着蜡烛,在前方带路。 拐出那道石头缝子,陈歪嘴就说:“妈的,这九星中阴局,困得老子在这里面转悠了大半天。” 我一听,心里大喜,我们被困在这奇门遁甲里转悠了半天,还是没看出道道来! 这其实跟读书时候做数学题一样,最怕的就是完全看不懂题意,无从下手干着急,既然能够看出是什么局,就有破局的可能。 陈歪嘴果然不愧是老鬼门,带着我们七转八转的,爬高上低的,还不时穿过一些石头缝子,这些“路”若不是他带着,还真的不太好走,有些甚至就只能称得上是“缝”! 一路上倒再没遇到什么怪物,也不知道虫老二跟那些大虫子的战局到底如何了。 “总算是走出来了。”大牙望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大通道,松了口气。 “不是出来,是进来!”我看了一眼眼前巨大的凹坑,心里有些忐忑。 这凹下去足足好几米的巨大通道,就像是巨大的铲车在地上犁过所留下来的,翻开的地方显出一股暗红色的色泽,跟四周深黑色的石块,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远处看,还以为是黄泥底子,走到近前,才发现都是坚硬的岩面,什么装饰性的建筑都没有,透露着一股子洪荒原始的味道。 眼前这条暗红似血的弧形大道,就像是天神在大地上劈开了一个缝隙,又像是犁开了一条通往地狱之路! 看着色泽赤热,跟熔岩似的,其实却是寒意滚滚,我们冲到跟前,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真它妈的冷! 陈歪嘴掐着手指,说:“这就是九星中阴局的阵眼了。” 大牙插话道:“那不就是中阴了?看着倒是挺像……,话说造物主有时候,也是挺猥琐的嘛!”说完,他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跟着陈歪嘴两人挤眉弄眼的。 我们都不是考古专业,对于地层的构造只有初步的了解,知道大概是越深越古老,但这是属于什么纪的地貌,就看不出来了。 凹道并没有台阶,我们斜靠着地面,沿着缓坡滑落了下去,擦得屁股跟后背都快着火了,总算是到了下面。 两边看着陡峭,下面却颇为平整,只是寒意越发的明显,跟满眼的暗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份外诡异。 我心里觉得奇怪,说:“是不是有点不对头,玄武为北水,主黑,怎么中心阵眼却是赤红如火?这分明是离卦之象啊。” 陈歪嘴赞许的点了点头,说,五行相生相克,水生木而克火,这并不相悖。 大牙嗞了一口冷气,说:“管它什么水火,这凹道说不定就是前往玄武老巢所在,人霍小东都进去那么久,咱再磨叽天都亮了。” 岩石地面上,一层浅灰上面,满是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应该是霍小东他们所留下的。 令人奇怪的是,并未见到那些巨人的脚印,我心里暗暗诧异,霍小东他们是跟着巨人的踪迹跟过去的,怎么会不见脚印呢? 四周寒意阵阵,我心里一紧,那些巨人不可能是我们的错觉,因为从当时的情形看,霍小东他们显然也是在有意的跟踪着那些人潜行。 突然耳中传来一阵“咚咚”的沉闷的响声,像是擂动石鼓的声音,难道是……? 陈歪嘴噗的一声吹熄了蜡烛,往一边滚了开去,仰面靠在斜坡之上,脸色铁青,一动不动。 我急忙闪身过去,四周一边漆黑,就觉得背上的石壁随着“咚咚”响的声音,微微有些震动,心里一阵紧似一阵,这黑灯瞎火的,又身处在阵中,这种感觉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让人很不舒服。 大牙在我耳边低声骂了一句,掏出一把荧光棒甩了甩,扔了出去,零散着铺在凹道的中间。 有了光亮,我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的胸腔,微微轻松了一下,一口大气不敢直接呵,憋拘着慢慢的呼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微弱的荧光之中,只见一排巨大的身影缓缓而来,如山一样的暗影投映过来,瞬间一团乌云盖顶的感觉,脚下的震感更为明显。 “来了!”我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果然是那些巨人,此刻近距离仰望,跟之前在远处俯瞰,感觉又不相同,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鬼知道,这么洪荒怪兽一般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真实的震感,一下下敲击着我的心房,在这一刻,我完全放弃了之前的念头,这不是幻想,也不是错觉,这些“人形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就在眼前! 这个念头让我紧张之余有些慌乱,即使我们不动,眼下的藏身之处,瞎子也能看到我们,更何况长期在这种黑暗中活动的生物,大都眼睛退化,嗅觉灵敏。 一旦发现我们,那就玩完了,就我们几个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得让“人”给活撕了…… 我心里砰砰直跳,双腿蓄力,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就像是在等待发令枪的运动员,只要那些巨人有异样,立马就撒丫的跑,至于能不能跑得掉,那就全看佛祖老爷们给不给力了! 还好,那些巨人理都不理我们,就这样气昂昂的从我们眼前,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过去了,带着鼓点般的脚步声渐次远去。 我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耳边大牙低声说了一句:“睁眼瞎啊,这些玩意!” 这还不值得庆幸?难道非要那些东西搞出点动静来?这货还真个不甘寂寞的主儿,不过这性子跟他的职业,还真是相得益彰!勇而无畏,慷慨赴会! 不过,从他干涩的声音里就能知道,这货刚估计也是吓得够呛。 我抖了抖有些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掉头见陈歪嘴绿色青绿,神情怪异…… 第150章 玄武地宫(一) “老头,你怎么了?”我总觉得这老小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跟癔症似的,动不动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歪嘴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暗处,说:“赶紧跟上!” “跟上?不要命了?”大牙小声的抗议道,心里估计也是怕怕的。 我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霍小东他们也是前后脚跟着这些巨人部队进去的? 到了这会儿,我也看出来了,这些“巨人部队”似乎是有规律性的,就跟定时巡逻似的,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说法? 陈歪嘴鄙夷的说道,“笨娃子,别跑太快,舔到别人屁股就行了!” 我见大牙又要跟他斗嘴,赶紧嘘了一下让他们收声! 现在没有这个闲心再斗嘴了,不过我心里也是暗自起疑,老头似乎对这里太熟悉了,而且明明知道些什么要紧的线索,却不肯跟我们明说! 我们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等到那些巨汉消失不见,只有微弱的脚步声,才跟着摸了过去。 这凹坑里没遮没拦的,跟上面情况完全不一样,我们既不敢跟得太紧,又怕跟丢了,脚步紧慢之间,异常别扭,心里也是各种闪念。 往前摸了一段路,那些身影都消失不见,大牙举手让我们停了下来,手指了指脚下,岩石的色泽已经跟刚才有些不一样,说不清楚是蓝还是赤,像是许多涂料混杂在一起,十分的怪异。 这时候,那种鼓点般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们前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石门,后面看起来是一个洞穴的样子。 “看到是找到地方了。”陈歪嘴摸着下巴那一小撮山羊胡子,缓缓的说道,声音里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喜悦。 正端着猎枪四处巡视的大牙,突然站住,说:“不对,老头,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事可别自个藏着掖着,且不说大家伙一块儿抛头颅撒热血出生入死的,怎么着前些天小爷也是把你当自个大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不,你哪来那闲功夫,天天跟园子里调戏大妈?” 陈歪嘴嘿嘿一笑,打起太极来,说:“有些事年头久了,不大记得清,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且行且回忆嘛!等你到我这年龄就知道了。”说完举着蜡烛往里面走去。 洞穴看着就极为阔大,入口的石门一眼就能看出是人为的,大自然再奇妙,也不大可能自然生化出这么完美的拱形门来。 只是这个大得离谱的石门,古朴而简陋,连门板都没有,更别提雕刻之类的。 进到里面,是一个巨大拱顶,整个空间空荡荡的,那种空旷,让人有一种突然闯进某个城堡的感觉,我们三人站在那里,都觉出彼此的渺小。 这个地方倒是适合那些巨人们出入,不过些队伍进来之后,再无踪影,那种咚咚的石鼓声也再未响起,似乎这些巨人队伍凭空消失了。 两边各有一条通道,我惊疑不定,不由得看了陈歪嘴一眼,何去何从,得看这老头的了。 陈歪嘴见我跟大牙都看着他,随手就指着左边的通道说:“要不试试这边?” 语气中,全然没有半点把握,我跟大牙齐齐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们刚走过去,就在拐弯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三角标记,经过陈歪嘴确认,就是他跟霍小东他们见到过的一样。 看来我们是走对路了,大牙心情大好,边走边夸老头不愧是街边算命的,不但会蒙人,还会蒙自己! 四周无边的黑暗,似乎随时都要将我们吞噬,哪怕是我这种长期在深夜工作,习惯了阴暗静谧的环境之人,心里难免一直绷着一根弦,这种精神消耗,特别让人容易累。 我们特意靠着石壁,走得很慢,虽然前方不知道有什么,但是相对而言,这一段行进还是松快了许多,赶得没有之前那么急凑,我们也算是趁机休复了一下,体力精神有所恢复。 大概过了几分钟,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灰白的粉尘,一脚踩过去,印出一个鞋印来。 大牙蹲下去,用手指捏了一点,来回搓了几下,闻了闻,说道:“这是骨粉。” 骨粉?碎尸磨骨?我心里咯噔跳了起来。 脚下踩着前人的尸骨粉末,有种踏着尸首过河的感觉,心里真心堵得慌。 越往里走,地上的骨粉越来越多,渐渐的,竟然跟薄薄的积雪差不多,脚踩上去,带起一阵轻尘,一股死亡的味道,随着弥漫开来。 我皱了皱眉头,地上的粉尘之中,已经能见到一些碎骨,越往里走,散落的碎骨越多,到后来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大牙停住脚步,低声说:“不大对劲,咱们该不会是进了玄武爷的后厨了吧?看样子,这老爷子还喜欢吃酱骨架呀?” “小心把你当排骨给红焖了!”我随口应着,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白骨,这些碎骨松脆得厉害,带着种暗晦色,微微用力就碎成了粉渣,也不知道在这里面积累了多少年,才能风化成这样。 关键是,这也太多了吧,如此集中的骨头堆,难道真的是怪物乱坟岗?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地上的足印,显然就是霍小东他们所留下的,这让再没找到三角路标的我们,欣喜不已。 陈歪嘴捂着嘴巴,说:“快走,龟孙子的不通风,都是瘟气。” 说完,也不等我们,沿着脚印,一下子窜进了黑暗之中。 我不敢怠慢,这通道弯弯拐拐的,搞不好哪里就有岔路,一走散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活着相见了,急忙打着手电筒也跟了上去。 通道变得越来越大,我们沿着一边石壁走,光线散开,都快照射不到对面了。 地上的碎骨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到后来已经是东一堆西一堆的,露出成型的骨架子来,白花花的像是无数的路障,形状各异,却是异常巨大,竖立的尖骨都有两米多高,看得我们心惊胆颤的。 一路上我都觉得不对劲,到了这里这种感觉更甚,却又找不出问题来,只觉得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有人刻意牵引着我们往前走一样,发现谁,遇到谁,往哪走,似乎都在某种掌控之中,这种感觉让我异常发憷! 我们在这片骨林里绕着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巨大的穴洞之中。 第151章 玄武地宫(二) 灯光照开去,蕴蕴郁郁的,竟然看不到四面石壁,只有这些腐化得惨白的骨头,就像是进了一片死亡之地,毫无生息。 生怕空气中有毒,各自撕开布条绑在脸上。 我自认不是个方向感特别差的人,不过进到这里面来,早就东西莫辩了,晕头转向的,便看着陈歪嘴,他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往一侧走去。 好在这一片死寂之地,似乎除了骨架子,也没有什么活物,我们跟着陈歪嘴走了一会儿,骨头似乎少了一些,几根巨大的石柱子露了出来. 这些石柱子呈现出四角分布,光溜溜的从上而下,没有任何的雕塑或刻画,说不清楚是人工雕琢的,还是天然生产的岩柱。 四个柱子围出一个空间,中间摆放了一个矮台子,看着有些熟悉。 总算是见到东西了!我们心里一喜,大牙抬脚就要往里走,我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小心有古怪!” 大牙被我这么一吓唬,顿时站住了脚,回头望着我,低声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石台,迟疑的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家伙看起来很眼熟么?就跟……就跟……” 大牙靠了一声,说:“还以为你看出什么来了呢,不就跟我们在金顶上看到的那个台子一样么!”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个石台子跟我们在上面见到的那个极为相似! 那个石台子方方正正的搁在太和殿的门外广场中央,上面的石盆里,清波荡漾,两条小鱼一来一往的游荡着。 据说那鱼也不知经过多少年月,无始无终,循着太极图样交互游荡,为武当修真者视为神物。 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一个,只是多了几根柱子。 一般而言,我天朝的建筑自古到今都讲究藏、正、和。但眼前这个石台子却只有一米来高,跟周围四根柱子比起来,显得分外矮小,看起来就像是几个大人中间夹着一个小孩,完全不是正常建筑的结构,视觉上非常怪异。 异常即妖,我们越发的小心,慢慢的摸到近前,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我们三个,连个鬼影都没有,真的是我多疑了?! 到跟前,看得更为真切,这个石台竟真的跟我们在地上所见的一模一样,我跟陈歪嘴互相对望了一眼,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大牙估计见我们慢吞吞的,不耐烦的催促着:“磨蹭个啥,快看看里面是什么!” “别吵!”我心里本来就绷得死紧,便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脚下轻挪,凑到那个石台子边上,眼巴前黑乎乎的,勉强能见到一星红点,那是火折子的倒影。 这石盆之中果然是有水的! 我刚想收回目光,那倒影突然荡起一圈涟漪,我的五官随之出现在水面上,清晰地跟我面对面,我俩两两相望,又熟悉又陌生。 “喂,嘛呢?”大牙看我半天没动静,抻着脖子也蹭了过来,跟我顶着脑袋往里面看。 我被大牙一碰,心里咯噔了一下,略略抬头看了一眼,又望回水里,心中登时大骇!照理说,水面上应该映出我跟大牙两个人的倒影,而现在,依然只有我一个人的,大牙…… 我愣愣的盯着大牙,心中惶恐万千,大牙似乎没有觉出什么异常,倒是一脸懵懂的看着我,说:“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我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七上八下定不下来,只扑通扑通的的乱跳,一时间有些恍惚,我真的觉得神经快分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眼下的情况完全闹不清楚,只得见招拆招了,我把注意力放在石台子,难道山上那个石台是仿造这个建的…… 那,这里面会不会有“鱼”! 就在我思绪万千,无限扩散的当口,陈歪嘴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直接就在水里面搅了起来,那点印入水中的红点,随着水波浮动着,却是看不出纹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入口石碑上那几个大字“详察渊鱼者不祥”! 当年,古老头不停在我耳边叨叨天机不可泄,学易者用于自戒!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我顿时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陈歪嘴犹自搅动着,那里面的水却是黑乎乎的,连反光都很是微弱,更别说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了,搅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咯”的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空洞里,却是分外的突兀,把我们都狠狠吓了一跳,陈歪嘴手一抖,家伙什就掉到了水里面。 浮出水面的木棍,依然沿着原来的轨迹转动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转越快,有鬼! 我心里一惊,脚步便往后退去,这里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古怪,却听到大牙突然断喝了一声:“谁?!” 我也顾不得看那一盆黑水上犹自转动的棍子,回身望去,真的有人?却见大牙绷直了身体,一脸戒备,持枪指着我们来的路。 话还没问出来,就觉得脚下微微一颤,接着一阵风声铺面而来,一团黑乎乎的巨大玩意从黑暗中扑了过来,“咚”的一声,地下又是一颤。 我脚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这它妈的又是什么鬼啊! 我正心惊胆战,大牙已经一枪喷了过去,实在是太暗了,枪口喷出的焰火晃得我眼睛有些发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还停留着焰火的轨迹。 只听到“噹”的一声脆响,一股热风从我小腿边飞过,吓得我直喊:“你他妈往哪里打的!” “靠!这家伙自带装甲啊!”大牙偌大的嗓门在我耳边响起,一只手抓着我的后领就往后拽,“跑啊!打不动……” 我让他一拽,整个脖子被勒紧,差点没给我憋死,手里的火折子登时也搂在了怀里,差点就烧了自己,这死小子,早晚有天废在他手里不可! 透过衣服的灼热,让我有些清醒,翻过身来没命的就跑了开去! 急切间,望见陈歪嘴呆呆的看着我们的身后,两条腿像打摆子一样的抖着,眼看着要大小便失禁的样子! “靠,跑啊!”我踉踉跄跄中,拉了他一把,拽着就往前跑,心里说不出的恐惧,老头见多识广的,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玄……武……”陈歪嘴嘶喊着,屁滚尿流的跟着我们跑。 我心里一下沉到了底,真的是那家伙来了? 第152章 玄武地宫(三) “亚麻跌~~亚麻跌~~”大牙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的,时不时的回身打上一枪,逐渐就落在了我们身后。 我也听不清他吼的是什么,一心想着逃命要紧,脚下蹬得越发有力,这一下就奔出去不少。 只不过,身后的风声跟的很紧,大牙的枪弹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家伙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跟了过来,让人不敢稍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这个洞穴似乎永无尽头的时候,前方突然一片黑幕压了过来,却是到头了! 我疾跑之中,眼见就要撞上石壁,急中生智之下,一个垫步跳跃上去,往石壁上蹬了一下,转过身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心里直呼好险,这要撞了上去,还不得头破血流,此命休矣。 我正在庆幸,就听到陈歪嘴哎呦一声,软趴趴的贴在石壁上滑了下去。 不好,老头扑街了! 我急忙伸手一抄,没能拉住他,正待低身再拽他,风声已近,只听到大牙嘶吼着“亚麻跌”撞了过来! 完蛋了!我虽然没看清陈歪嘴说的那玄武长什么样,但是能踩到地板颠儿震的主,这般趁势冲来,怕不把我们都给碾成肉酱! 眼见大牙直愣愣的撞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往一边就躲,他一下子踩在已经滑到在地上的陈歪嘴身上,咕噜一下也在地上翻起滚来。 我没空理会他们,反正死不了,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前方,余光之外,一片空寂,这会儿竟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我余光瞥着侧面,以防被偷袭。 三米开外的地方,一个斗大的脑袋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光溜溜的没有耳朵毛发,坚硬的鳄吻半张着,露出血红色的齿龈,不是龟脑袋又是什么! 全身的血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只剩下心里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呐喊,这是真的!玄武! “这里!”大牙拉了一下我的脚,扯了几下,见我没动静,直接扔了手里的烧火棍,双手抱着我的小腿就拽。 我被他一拽,身体往前倒去,一时间只觉得时间像是停滞了一样,一颗巨大的脑袋,在我眼中越变越大,似乎我都能闻到一股奇异的腥味。 “砰”我狠狠的摔在地上,满脑子都是星星,嘴唇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双腿却被抱着往后拉,整个人在地上拖着,下巴火辣辣的摩擦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脸颊一阵阵刺痛,急得双脚乱蹬。 就听到大牙地喝怒骂,估计让我踹得不轻,无奈我这是条件反射啊,疼得我根本就收不住脚! 突然顶上一黑,感觉像是进到了一个缝里,视界变得狭小了许多,我在慌乱中又蹬踢了一会儿,才觉得脚上松垮垮的没有了拘束,忍不住躬起身子来,抱成一团,狼哭鬼嚎了起来。 “别嚎了!”大牙狠狠的踹了我一脚,骂道:“出息,小爷的耳膜都快让你嚎破了!” 妈的,有种你拿脸去石头地上蹭蹭! 我心中怒火千丈,却无暇跟他争辩,捂着脑袋哼唧着,生怕自己忍不住拿脑壳去撞地板,已经有些轻微脑震荡了,再弄成重度的留下后遗症就惨了。 “你说你这娃呢,这样嚷嚷,是不要命了啊?!”陈歪嘴骂了一声,把我拽到角落里。 我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个大家伙,登时不敢乱叫,抓着裤脚憋得眼泪直汪汪的,满脸满嘴都是火烧一般的刺疼! 泪眼朦胧之中,看到也是鼻青脸肿的没个好样,正拿着衣角就要往我脸上蹭! 老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可别他妈给感染了,那真是彻底毁了容!我赶紧躲开,滚到一边去。 这里是个偏平的缝隙,还没有半人高,四面却很绵长空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山体裂隙,还是人工凿挖出来的。 大牙趴在地上,正在点蜡烛,我不由得心里大惊,低声喝道:“你个二货,还怕外面那家伙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面啊?” 大牙“嗤”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才二呢,外面那爷爷可不在乎有光没光,倒是咱们,两眼一抹黑就是等死,说到底还是咱们占了便宜,知道不?”说着已经点了蜡烛,伸手去够掉在外面的枪杆。 那玩意就算不用靠眼睛,但是穴居动物常年不见光,对光源也会有特殊的敏感性。 不过也懒得跟他分辨,跟这货说了也是白说,更何况他说的也没错,好歹大家都能看到彼此,谁也不吃亏! “你这娃子,咋这么不经造呢,动一下就眼泪汪汪滴,比个失身的大姑娘都委屈……” 陈歪嘴趴了过来,也不管我嘴唇肿的跟香肠一样,三两下抹了我脸上的血,抹布划过破口,就跟刀割一般,这老家伙下手糙得很,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我赶紧将他挡开了,哼哼着自己漱了几次口,问道:“外面那家伙真的是那个?” 一直叨叨不停的陈歪嘴突然愣了一下,有些失神的说,八九不离十! 我心里一沉,说:“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大牙声嘶力竭的喊说:“你们快来看,这家伙果然有两个脑袋!” 我刚才那一下摔得本来就耳鸣,被他这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得脑袋发疼,两耳嗡嗡作响,勉强爬了过去,趴在大牙身边,往外看去. 这一下瞧得真切,那一团东西足足有大象那么大,身上罩着一个巨大的外壳,暗黑似铁。 一个脑袋伸得老长出来转悠着,张开的鳄吻,像一道通往无边黑暗的大门,里面是肉膜包裹着的齿,看不到牙齿,毫无疑问,这是吞噬性的家伙,如果不是身体圆鼓鼓的,真跟乌龟一样。 “这分明就一个龟脑袋嘛!”我咽了下口水,幸好古若蓝没在这里。 那玩意抖了抖身体,挪动满是鳞片的粗腿,爪子伸缩之间,挪动了方位,一根长长的尾巴舒卷着,往我们这边扫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一眨眼工夫,大腿粗细的尾巴,已经挟着一股风声到了眼巴前。 我也看了个清楚,浑身鸡皮疙瘩顿时涌了起来,这布满青铜鳞片的玩意,它娘的哪里是什么尾巴,而是脖子,一颗狭长略带三角的蛇头,吐着红信,正对着我瞧呢,表情说不清的诡异! 第153章 玄武地宫(四) “卧槽!”大牙一声巨喝,刚刚填好弹的猎枪冲着那脑袋就轰,巨大的后助力将他顶得一弹,仰面朝天就倒了下去,直挺挺的压在粘在地上的蜡烛上,灯灭了! 眼前登时一片漆黑,只听得大牙一咕嘟的混骂,说估计后背也是废了,从小就最讨厌蜡烛的烛泪,滴在手背上,那叫一个疼,这下算是报复殆尽了! 要命了!大牙又吼了一声,双手搂住猎枪,趁着光影还没有冥灭之际,又轰了一枪。 趁着倒戈的力道,转身就往里边的空间滚去,临了还不忘拉了我一把。 猝不及防的,突然暗了下来,外面吃人的怪物虎视眈眈,里面后路未卜,无边的恐惧一下蔓延到了全身! 它娘的,多少次生死险境,我都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好奇心害死猫!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儿,本来就手无缚鸡,还非要干杀人的买卖,纯属找死! 我们尽力的往里面爬去,时间实在有限,三个人使劲的挤在一个角落里,虽然知道作用不大,但总聊胜于无。 “嘿嘿,老吴,看不出你这么胆小啊,现在还在哆嗦啥?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牙用肩膀顶了我一下,浑然不在意自己的双腿也在瞎抽抽,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是亢奋还是惊慌。 我被他撞了一下,龇着牙冷吸了一口气,妈的,不知道老子身上有伤吗?! 这算是什么说法?!要是发现了什么,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现在不明不白的,连下地来干什么都不知道!好汉个鬼啊,指不定,二十年后就是粽子一只呢! 我这人打小什么都不怕,拍蟑螂追老鼠的,甚至连鬼都能应付三分,就唯独对蛇这种软体玩意,莫名的害怕,每次见到都是脚底发痒,全身软麻,心里膈应的不要不要的。 此刻,可谓是又饥又饿、又疼又怕的,胃里空的厉害,每一个细胞张着嘴嗷嗷待哺,我也想不抖索来着,无奈身体不听话啊! 唉,反正丢脸丢大发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往陈歪嘴身上躺去,问道:“老头,计将安出?” “安个鸟!”陈歪嘴也顾不上德高望重的装逼了,灰头土脸的,一副病恹恹,生无可恋的表情,冲着我跟大牙,脱口就骂:“一群瓜皮,让你们招惹那玩意,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等着被啃吧!咳咳……胡家小兄弟啊,有空你就轰多两枪,能顶一刻是一刻吧……” 靠!我一听就晕菜了,没想到这老头也这么不禁造,这就要缴械投降,坐等取命了? 尼玛的狗屁教主,我呸了一声,一口血痰吐在地上,牵动了嘴唇,疼得我酸到牙龈根上去了。 四周一片死寂黑暗,外面也没了声响,那么大的怪物,连个喘息声都没有了,该不会是让大牙刚好击中要害,给弄死了吧?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那根神经多少放松下来一点,脑子里回忆着,什么时候招惹了外面那位爷,难道是……? 不会真的是黑牛同志发现的那块玄武化石吧?可是那得多大的热量,才能给这么大体积的化石“孵化”了啊? 而且,除了我们之后,似乎再没有别的人马来到这儿了,就这么会儿工夫?不太现实! 我晃了晃已然迷糊的脑袋,反正已经死了,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掏出火折子来,扭开想看个究竟! 一点火光刚亮出一条线,就见一个奇异的蛇脑袋,十倍的放大在跟前,微微晃动着,我瞬间有种是不是幻觉的想法! 距离实在太近了,蛇头已经快要抵到我的脑袋上了,近得我几乎能够见到那对鼓起的复眼里面一点火光,还有我们模糊的倒影! “呃……”我打了一个嗝,手上不停的抖着,心里充满了绝望! 妈的,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钻进来了?! 在这扁平的空间里,坐着转身都难,更别提逃跑了,唯有希望大牙耐住性子,别开枪! 这么近的距离,几个人又挤在一起,真要一枪轰下来,不要说跳弹了,就是枪口的焰火都能让我们毁容…… “爷爷!爷爷!”大牙突然神经质的喊了起来,趴在地上,脑袋不停的磕着地面,嘴里念叨着:“玄武老爷爷,我是您孙子呐,真真儿的亲孙子呢,昨晚我还梦到您老人家来着,这不来看您老来了么……” 我刚开始听到他喊爷爷,又惊又讶的,还以为关键时刻胡土鳖同志显灵了呢,后来越听越不是味儿,这小子敢情是要认贼作父,呃,应该是认蛇做爷爷,这可真是它娘的丢了全人类的脸! 还别说,那尊巨大的蛇头,似乎挺吃这一套的,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怎么着,吐着红信,微微摇晃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反倒让我又有些吃不准,难道胡家还有这么个祖传套路?不会是懂会蛇语吧?啊呸,明明说的是人话,我还真是错乱了! 我正想问陈歪嘴,就将大牙突然往上一仰,双手抓着枪托,“噗”的一声,闷棍一样的砸在那个得意洋洋的蛇脑袋上! 这一下砸得奇重,那怪物又无防范,一下就将蛇头砸得甩了开去,一股腥臭随着说不出来的汁液,喷射了出来,直接灌到我的鼻腔里,一阵的恶心反胃,又呕又呛,还不如死了的干脆!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容不得多想,我已经可以预见到那股反扑的威猛,前无去处,后无退路,我只好就地打滚,往前翻去,心里祈祷着那个老玩意可别发狂。 梦想很性感,现实却很骨感,我刚翻了一下,风声大起,余光瞄见那蛇头龇开大嘴,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似乎往下滴着血,极其穿的愤怒,恨不得一口将我吃了,不由得我多想,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我擦着地面就往前飞去。 看着近在眼前的石壁,完了,我心里一闪之间,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片白光,昏了过去…… 第154章 玄武地宫(五)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 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声随风飘飘到我的脸上……” 月光下,和风徐徐,水波粼粼,还有夏夜在溪边玩水戏耍的男孩女孩们…… 多么熟悉的感觉,只是什么地方在放鞭炮?啪啪的乱响…… “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 啊我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呜~呜~~呜呜……” “啪”又是一声巨响,而且近在耳边,不对,它娘的谁打我的脸?! 我一激灵,有些东西像是回来了,就听到大牙猥琐中带着几分惶急的嗓子:“呜呜,呜你妹啊!叫魂呢这是!” 没说完,我脸上又是“啪啪”的挨了两下,只听到陈歪嘴说道:“可不就是叫魂么?吴小哥这魂都出窍三寸了,你忍着点,且让他呜呜去吧,回魂就好了……” 大牙悲愤莫名的说道:“不是小爷我不让他呜呜,实在是受不了他丫这乡村杀马特的调调!要不小爷给你们来一首高大上的小苹果?” 陈歪嘴嘿嘿说道:“得了吧你!夜总的姑娘都能让你嚎跑喽,可别把吴小哥的魂给吓飘了,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多么熟悉的感觉,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挣扎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卡在嗓子眼,顺势从嘴角流了出来。 “醒啦!”还在斗嘴的两货立马停了下来,大牙拿着一瓶水就往我嘴里塞,说:“你个败家玩意,水都快没了,你还好意思呕血,赶紧吞回去!” …… 我心里很是无语,将嘴里的血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全身乏累,闭上眼睛又休息了一会儿。 凭感觉就知道我还躺着,上半身卧在大牙的大腿上,陈歪嘴就在我们的身边喘着粗气,也就是说,我们不单没死,而且还是安全的,否则这两货不会这么悠闲的斗嘴! 我喘了几口,终于能说出话来,弱弱的问道:“你爷爷呢?” “外面呢,放心吧,那老东西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大牙嘿嘿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滚一边去啊,小爷我的香怀虽然又暖又柔的,可那是给妹纸们留着的,你一大老爷们老这么赖着叫什么事啊?” 四周浓烈的汗臭味让我清醒了不少,再想到大牙那副尊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真当自己是美女香怀呢! 我赶紧滚落到一边,虽然感觉轻飘飘的,但身上零件一个都没少,活动也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问这是在哪里。 大牙说刚才我被那怪物撞晕之后,他也不敢开枪,只能抄着家伙,准备肉搏一番,想着这一回只怕是无幸了,正打算壮烈成仁,没想到那家伙却是一缩头退了回去。 这一下死里逃生,把这两个货给乐坏了,也管不了那许多,点燃了火折子摸索着找到我,见我软趴趴的横卧着,口吐血沫,鼻息全无,以为我挂了,准备拖着我的尸首找个地方藏起来。 大牙边说边感叹道:“没想到你丫命倒挺硬的,不但没死,还呜呜的哼起乡村杀马特来,嘿,不是牙哥要打你脸,实在是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 我见他还能开玩笑,心里大定,挣扎着说:“我代表我们村人对你们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深表感谢,没让我这过去祖国的花骨朵尸横荒野! 我说现在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咱们这大好青年、呃,还有老年,总这样猫着也不是事呀,改革开放才三十多年,外面广阔天地,还等着咱们大有作为呢……” “你个怂娃子,你丫才是老年呢!”陈歪嘴一巴掌照准我的脑袋就拍了下来,骂道:“外面现在乱得很,你不会自己听啊!” 我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沫来,又咽了几下口水,感觉耳朵嗡嗡的轰鸣声小了许多,趴在地上仔细的听了起来,差点就把我吓了一跳! 只听到外面“劈哩啪啦”的乱响成一团,敢情,我刚才听到的鞭炮声,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大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吸了两口,见我还一脸迷离,将烟塞到我嘴里,悠悠然的说道:“打起来了!” 我被呛了一口,咳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谁在外面跟老怪物火拼呢,这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给了我们难得的喘息时机。 “听枪声,似乎火力不弱,不知道是不是霍小东他们?”喘匀之后,我吸了一口烟,感觉提神得很。 “管他是谁,反正那些哥们估计得挂!赶紧恢复下体力,找准时机就跑路啦!”大牙呲了一下嘴,说道,“这种隔岸观火的感觉,还真真儿的不错!” 我虽然见不得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却也无心去帮助外面的人,这可跟马路上见到老奶奶摔倒不一样,连对方都不知道是谁,搞不好就惹火上身。 再说了,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就哥们现在这身体,走路都难,就想躺医院病床上,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顾呢,还有护士小姑娘殷勤的看护。 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外面这么乱扫,难免有子弹飞进来,万一让跳弹给咬死了,那可真叫个冤。 大牙嘿嘿一笑,说这种弱智问题他早就想到了,这不,缝隙的开口处早用我们的背包给堵死了,这叫临时工事! 我拿眼看过去,果然见到我们三个人的背包横成一排,堪堪挡住了一段口子。 这些防水背包每个都有半人多高,里面塞满各种琐碎,重量都在三十斤以上,挡住一些跳弹还是没有问题滴。 看来大牙这小子,还是心细啊,我刚要夸他,就见到“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当中那个背包上,一下将背包的防线给撞开了一个口子,一丝白茫茫的余光随着缝隙闪了进来。 又是什么鬼! 我的小心脏随着跳了一下,再看大牙他们,也是骇得脸色铁青,面面相觑之间,谁也不敢乱动。 稍等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虚弱的呻吟声,就见到一股血水顺着背包的下沿漫了进来。 第155章 玄武地宫(六) 大牙用枪管捅了捅,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掉在了地上,上面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握住什么。 “活的!”我一把拉住意犹未尽的大牙,小心翼翼的爬过去,靠在背包后面,低声问道:“喂,外面的哥们,咱们认识吗?” “啊~~啊~~”嘶哑的嗤嗤声伴着一种奇怪的咕噜声,看来是说不出话了,我心里有些恻隐,抓住那只还在微微蠕动的手臂,一把拉了进来。 大牙跟陈歪嘴本来还躲在一边,见我突然拉了个东西进来,都是被唬了一下,大牙瞬间就把强端了起来。 陈歪嘴更是急声骂道:“你个瓜娃子,什么东西你就敢上手,中招了可怎么整……” 声音嘎然而止,我们都让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我拉进来的,哪里还是个人! 另一边的身体几乎都没有了,整个手臂不知道被什么扯了下来,只剩下一个血洞,连着几缕肉条。 肋骨部分也破了一大块,成排的骨头在血色中,显得分外惨白,小腿处就像被冲压机床冲压过一样,只剩下一片红白的斑斓画布,连接在圆鼓鼓的大腿上,看起来异常惨烈……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惨状,更要命的是这家伙看起来还没死,一张血脸上一个窟窿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沫! 我极度麻木的神经,还是被刺得浑身发颤,干呕了几口血水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拽着对方的胳膊呢,血辘辘的全是黏稠感,无比恶心! 我一下甩开那条血臂,被浓重的血腥味呛得胃里翻江倒海,翻身又呕起来…… 大牙楞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伸手在那人的脸上抹了几下,突然叫道:“是黑牛这个犊子!” 我呕到酸水都出来,才转过来,看着眼前满是血污的方脸,脑海中闪过那个长得黑黝黝,却充满阳光的小伙子,音容笑貌犹在,怎么也没办法跟眼前这大半截尸体联系起来。 他不是一直跟在霍小东左右么?不知道是落单了,还是被人当枪使了,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这个小伙子,我还是有些好感的,萍水相逢,却对我们仗义援手,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下场,我心里不禁悲戚起来! 这小子不愧身强体壮,都这样了还不死,一边的脸瘫着,另一边却还在微微抽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陈歪嘴叹了一口气,说:“娃儿你就安心上路吧,还有啥不甘心的或者要捎个信什么的,就跟我们说吧。” “人都这样了,还说个屁!”大牙刚说完,黑牛那只剩下来的手突然搭在我的手上,力道大得出奇,哪里像是个将死之人。 我被骇得一股尿意都上来了,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被他拽着就往他裤裆处摸去…… 我靠!这都要死了,还来!这哥们该不会是在美帝呆太久了,学会了好这一口吧?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我有些欲哭无泪,只好安慰自己道,哥们就当一回神父,超度超度这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黑哥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眼见着就要碰到他那玩意了,正心惊胆战,黑牛的手却突然松了,掉了下去,剩下我的手楞在半空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这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挂了!”大牙用手在黑牛的颈脖处摸了一下,催促着说:“你还在楞什么,快摸摸看有什么东西!” 我灵光一闪,黑牛这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龌龊之人,临死之时这般作为,肯定是另有所指。 此时外面的枪声已经几乎没有,偶尔才响起一两声来,而且地方都不一样,看来剩下的是个高手,打一枪换一炮,但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我们不敢怠慢,翻开被血水浸泡得发黑的迷彩服,在黑牛的腰带附近发现一个暗袋,掏出来里面却是一个手机。 这让我们大为讶异,手机的确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各种APP,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百宝盒,就算到了地下没有信号,磁场也经常絮乱,但再不济也能当个小电筒。 不过,陈歪嘴跟大牙他们似乎都没有带手机下地的习惯,说是怕磁场能引起什么东西的警觉。当然,这些我都当成是无稽之谈,我不带手机的唯一原因是怕被跟踪。 没想到黑牛居然还带着,我擦去面上的血痕,发现还是开机状态,不过有密码锁,进不去,大牙一见之下就靠了一声,大失所望的说道,还以为他们捞到啥好东西呢! 我也不知道黑牛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不过看他这么看重,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随手将手机塞到我内侧小夹包里。 这时候,外面已经消停了下来,最后时断时有的枪声也突然嘎然而止。 我们靠在背包后面,稍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声音响起,不由得心里有些黯然,看来他们这一伙,今天全是折在这里了。 我们猫着的这个小空间里,全是浓烈的汗臭味跟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感觉喘气都有些困难,在确保再也没有枪声响起之后,我探出脑袋去,透过背包的缝隙望向外面。 外面不知道那个倒霉催的扔下的手电筒,正好对着我们这里射过来,白晃晃的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想要揉一揉,才发现手上全是血,只好眨巴了几下,再眯着眼睛看出去,影影绰绰的勉强能看清,外面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一种像粪便的腥臭扑鼻而来,光影斑斓之间,到处都是残碎的骨肉跟血滩,石壁上东一道西一道,像是人给拎起来甩到墙上,喷出的血迹,有些还在缓缓地往下淌着血,几乎看不到完整的人! 我已经极度脆弱的小心脏一再收缩着,让人感到窒息,更要命的是,那个**蛇尾的老东西就站在光影之中,巨大的身型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神武无比,顿时让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来! 看在您大牙孙子喊了您那么久爷爷的份上,千万别过来! 我呆呆的默念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大牙他们弄出了动静,还是那东西感应到了我的祈祷,想起刚才让大牙这孙子给砸了一脑袋,竟然挪动着身躯,缓缓地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156章 玄武地宫(七) “咚!”“咚!” 巨大的身影,踏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往我们这边挪过来。 我趴在地上,看得真真儿的,这老家伙大象般的粗腿上,挂满了黑乎乎的莲花瓣甲片,有些地方已经被打掉,露出里面皱巴巴看着像是树皮的腿来,爪上分叉,有如犀牛角的指甲,透着一股半透明的魔力,像是随时准备收割生命的镰刀一般! 生活,有时候就是扯淡,东扯一下,西扯一下,然后回到原点! 我心里充满了绝望,没想到搞了这么久,以为逃过了一劫,最后还是回到了等死的境地。外面真枪真刀的都干不过,我们这老弱病残,赤手空拳的,活等着挨吃吧! 这个时候的我,能够动弹已经不错了,要跟这样的怪物搏杀,真的就是拿着鸡蛋去磕石头…… 陈歪嘴跟大牙看来也是没有办法,一个个沉着脸,看着趴在地上破罐子破摔的我,大牙突然噗哧笑了一声,说:“老吴啊,之前这老东西不是盯着你看么,说不定是个娘儿们的,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滚!”我没好气的骂道,想给他竖个中指,想想还是省点力气吧,看着面前这俩货,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不想还有这样的共死的缘分,妈的,近墨者黑啊。 这时候,那老怪物已经近在咫尺了,我们赖在洞口,也懒得往里面钻了,刚才就已经被发现,现在再往深处跑,也是个死,大牙突然喊了一声:“那就杀他娘的!” 我刚被吓了一下,一条人影从我身边咻的钻了出去,却不是大牙,而是陈歪嘴,这老头先自己跑了,速度还不慢! 妈的,又来这一出,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亏得我刚刚还感叹,靠不住的老小子!难怪在里面呆了那么多年才放出来,忒不仗义! 大牙倒是平静的很,没有理会陈歪嘴的临阵脱逃,估计知道开枪没用,一手抓着枪,一手撑地,就要往外走,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命样。 变化实在太快,我刚一动身,突然瞟见那团黑影中,一个巨大的头突然往前一探,照着喷跑中的陈歪嘴就咬去,速度之快,完全看不出是“龟”! “啊~”我吼了一声,眼见着老头就要被那团暗影给吞了,突然听到“咣”的一声巨响,像是敲钟,又像是破锣,声浪之大,震得地上仿佛都起了一片尘! 我刚刚总算是清净下来的耳根,顿时又嗡嗡的响鸣了起来。 大牙还没站稳便被震趴下了,也不顾嘴里全是土,高声叫道:“什么鬼!” 我耳朵一直轰鸣,晕晕乎乎的也没听到大牙说什么,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膜穿透了,冲大牙大声的喊:“是人!” “人?” “也可能是鬼!” “靠!到底是人是鬼!” 我跟大牙夹七夹八的瞎吼了一气,也解释不清,刚才那一瞬间,我只见到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那只老怪物之上,接下就被震得眼前一切都是波动的。 之所以脱口而出说是人,是因为那团黑影看着像人形,不过说完就觉得不对,人哪里有这样的力量,能把小汽车一般的老怪物给砸趴下! 这一切都在电闪火光之间,我吐了吐满是土腥味的口水,挥手把迷眼的灰尘驱散,朦胧中,如山般的巨兽突然挺身而起,双头抖擞,交织在一起,抬的高高的,冲天嘶吼,充满了战意。 看来屡番的挫败终于让这怪物发怒了,估计多少年没有被挑战的权威,受到了严重侵犯,恨不得生出两只手来,狠狠地撕碎我们这些外来闯入者! 嘶吼声持续了有一分钟之久,吼声暗哑,似牛非牛,还带着抖音,让人听了极不舒服,我的心脏都在跟着它的频率跳动,脑神经被这种声音贯穿,一片浑浊! 这老家伙太变态了,还有影响人心智的技能!看它那架势,稍微给扫中一下,非死即残! 我不敢大意,往后退了退,双手寻摸到一把工兵铲,紧紧的攥在手里,很悲壮的望了望大牙。 这货已经滚到我后面去了,冲我直使眼色,低声说:“这老怪物浑身的盔甲,子弹打不穿,只能靠蛮力,现在好了,看来是遇到对手了,咱们也不用管是人是鬼,逮着机会就跑丫的!” “嗯!”我点了点头,以示明白,我们被堵在这里已经许久,打是别想了,那是纯粹找死,只能找机会开溜了,好在外面现在没有枪林弹雨的,说不定真有机会让我们逃出去。 短短两句话之间,外面已经风声大作,尘土飞扬,不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在敲钟,震得人全身发麻,半点都容不下我们看热闹。 该出手时就出手,大牙一声爆喝,跃起来就跑,好在此时我身体已经逐渐恢复,手忙脚乱的跟在后面,冲出我们藏身的地缝,往一边就跑。 从身边传来的气流涌动,像无边的漩涡,好几次将我带倒在地。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就怕有那么一只巨脚突然从天而降,将我瞬间踩成肉片,也顾不上全身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前跑着,手里的工兵铲不时在石壁上撞得叮当响,勉强维持着平衡。 大牙就跟人来疯似的,一边跑一边吼着听不懂的“亚麻跌~”,就是不敢回身放一枪,怕招仇恨,话说街上劝架结果让双方一起揍的也不是没有! 我见他撒的欢,刚要提醒他,便听到“哎哟”一声,大牙整个人腾空一个空翻,直接扑到地上去了。 我同时也听到另一声惊叫“呀”,是人声! “谁?!”我一个急刹,差点把自己给撅倒了,举起手里的工兵铲,厉声问道,随时打算把铲子当板砖使! “瓜娃子,是额!”黑暗中响起陈歪嘴的声音:“****先人板板滴,踢到老子哩!” 摔在地上的大牙本来一动不动,我还以为摔坏了,听见陈歪嘴说话,扑腾站了起来,惊讶的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没死?!” 陈歪嘴骂了一声:“你死了,老子还木有死嘛!我说吴小哥啊,你摆个POSE是要干啥子哩,以为很帅嘛?” 一片光亮直直往上斜射,他们隐身在光影之下,我站在上面,压根就看不到他们,赶紧蹲了下来。 骤然的黑暗,让我眼前一恍,脑子有些缺氧,看东西也模模糊糊,勉强能见到陈歪嘴靠在石壁上,手里不知道搂着什么东西。 第157章 水火既济(一) 我跟大牙凑过去才发现,陈歪嘴搂在怀里的,赫然就是霍小东!这小子硬挺挺的,脸色惨白,不过四肢都还在。 大牙有些兔死狐悲的说:“这小子运气不错,总算是留了个全尸,比起他那些手下来,结果好得多了!” 说完,伸手就往霍小东身上摸去!这是要发死人财啊…… 我深切的鄙视了他一顿,不过也没有阻止他,毕竟霍小东这人太过诡异了,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些什么。 陈歪嘴往一边挪开,看着大牙上下其手,嘿了一声,说:“人还么有死呢!” “我靠!”大牙吓了一跳,伸手在霍小东的颈脖处摸了一下,回身骂道:“你也不早说!” 陈歪嘴冲我摊开双手道:“这娃自己猴急的嘛!” 我嗬嗬的喘着气,只觉得身体从外到内,处处都在酸疼,说实在的,我对霍小东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总觉得这人阴得很,不过总归是人命一条,能救就救吧。 此时,场子中间两条黑影光影交错的缠斗在一起,那个小的身影就像一只老鼠在戏弄大象一样,上下腾串,速度极快,紧拣着那怪物的柔软处攻击,毫不留情! 老怪物吼声连连,来回拍打撕咬,却是抓他不着,只搅得整个洞里地动山摇,看的我们心动神移。 好在,缠斗的双方慢慢的往我们对面移挪了过去,那边就是我们进来的那条大通道。前无去处,来路又被堵了,左右都是出不去,只能希望那两个越打越远的家伙能够一去不复返。 回头再看霍小东一脸死相,任由大牙施展自家绝活,先抽了几个耳光,又掐了一会儿大腿根,愣是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看大牙抽耳光的力度,有多少次我就是这样被抽醒,此刻旁观者,却油然而生一种过瘾的感觉,此刻古若蓝若是看到霍小东的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牙折腾了一会儿,看霍小东还是直挺挺的躺尸,就有些不耐,撒手不顾,从身边的包里摸出一包肉干来,嚼得叭叭响! 这货真是心大!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手脚都发软了,担心着外面的战况,却吃不下东西。 跟陈歪嘴挨着坐了下来,翻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望着不远处的滚滚尘土跟满地血腥,心里发苦。 还好霍小东他们及时赶来,做了替死鬼,要不我们现在可就下去见老祖宗了,不过想着想来,我们是一路追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而来,怎么反而走到他们前面去了呢? 我想跟陈歪嘴好好聊一聊,没想到这老家伙一点都不上心,嗯嗯啊啊的全是敷衍,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搞得我越发的郁闷。 不管了,我靠着石壁,呆呆的望着前方,渐渐的就看出来,那个人形的身影,看身手跟体型,怎么有点像是孔四啊?! 我之所以不敢确定,是因为地上散落的手电筒交织照射的散光,在满是飞扬的尘土中,看得并不清楚。 而且,我心里一直记得初次遇到孔四的时候,从我眼前闪过的那长满红毛的腿,眼前这身形很像孔四的“人”,说不定也是那样一个红毛玩意,那就真的只能希望跟玄武老爷爷的肉身一起挂了! “鸡鸡!” 一声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嘶哑的有些陌生,我转头看过去,只见霍小东左边脸颊全是红印子,跟右边死白的脸色对比强烈。 大牙这厮下手可有够狠的,还专朝一边脸打,我看向他,问道:“你把他弄醒了?” “醒个屁!”大牙摇了摇头,说,“这小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连小爷我的独门绝技都不好使了,真他奶奶的,就惦记着自己的*******我说霍大少,放心吧您呐,您那***还健在着呢!倒是您,要是再不醒,小爷等会儿就给您撂这边了,可别怪我言之不预!” 说着,又往霍小东脸上抽了一巴掌,霍小东嘴唇被抽得咧开了一下,又合了上去,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鸡…鸡……” 大牙冲我咧嘴笑道:“完了,这哥们没死,却精神失常,变成海公公了!”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霍小东这种人会精神失常,想想之前遭遇的境况,要说最能沉得住气的,莫如霍小东了,这样的心性,一般疯不了! 我跟大牙解释说:“会不会他跟黑牛一样,是在提醒我们,在他***那里藏了什么东西呢?话说你们这些钻地的,怎么都跟我们村里老大爷一样,专爱往裤裆里藏东西,就不怕把蛋给磕碎了?” 大牙一拍脑袋,直呼有道理,解开霍小东的裤腰带,伸手进去摸了一遍,突然缩回手来,连声呸呸,骂道,丫的这是做春梦呢吧! 陈歪嘴突然说道:“他说的不是鸡鸡,应该是鸡鸡……” 这,有区别么?我快让他们搞得崩溃了,有些不耐烦起来,看着陈歪嘴一张皱脸,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说的是既济?” 陈歪嘴目光闪烁,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大牙一边不耐烦了,粗声嚷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别一副心知肚明的鸟样,小爷最见不得像你们这样搞基的!” 我哑然无语,陈歪嘴一口关中普通话,而我虽然尽力学京腔,但是自带岭南口音,这两个字说出来音调,都不在普通话的范畴内,不怪大牙没听明白。 便跟他解释道:“老头的意思是说,霍小东说的不是鸡鸡,而是水火既济卦。这是第六十三卦,上坎下离,既济: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大牙目瞪口呆的说:“你们这也太扯了吧?这哪跟哪的事,我还是宁愿相信他说的鸡鸡,等会儿啊,我这就把他裤子扒了,翻个地儿掉,看这小子藏了什么私!” 身为胡家后人,却对易学一窍不通,难怪这货有些恼羞成怒,我跟陈歪嘴对视一样,彼此看到了眼中的火花,我们都知道霍小东昏迷之中说出这两个字,肯定藏着某些紧要的秘密! 而这秘密,或许就跟他们来到这里有关! 坎为水,离为火,坎水在离火之上,水性下注,火势上炎,水火相交相济…… 此地既然是玄武地宫,当居北水之位,从我们一路走来,也是沿着水道而行,所以上面那片山谷为坎位! 只是,火从何而来? 照之前的我们的分析,武当居南,为离火,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将玄武迁至此处? 第158章 水火既济(二) 我瘫在地上,任凭肚子咕噜噜的叫着,脑袋中一片清明,或者说是极度疲累后的灵光闪现。 也不想动弹,懒懒的问大牙,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景山坤宫见过那口刻着离卦的石棺,就是我们遇到血蝙蝠之后,他翻身掉下去的那一口。 当时,我们还疑惑石棺跟甬道的年代之间存在差异,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从这里掉包了过去! 没错了! 当年姚广孝肯定也是在发现了这两个地方,结果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水火对调,将这里重新打造成了玄武神殿,而离火之神,不知道为什么迁往了四九城地下去了! 既济之卦的卦象,就是指君子观此卦象,从而有备于无患之时,防范于未然之际。 按照邵知节的河洛理数,此卦济助有成,坚忍自重;由大而小,确保盛运。 的确也符合朱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性格…… 我的思维顺着畅想的河流,一发不可收拾,隐隐间似乎触摸到了历史的真相。 这种感觉无比酸爽,顿时觉得这巨大的暗洞里都充满了阳光,让我浑然忘了全身的疼痛,差点就哈哈大笑出来。 “你没事吧?!”大牙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没烧啊,该不会是偶发急性短暂性精神病了吧!” 说着又想故伎重演,张着他的九阴白骨爪,跟螃蟹的两根钳夹似的,心痒难耐的。 “去!”我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兴奋的说道:“一定是这样!从朝代五德传承来数,明朝五行尚火德!所以,将离宫搬到紫禁城的地下坤宫中去,从而构建了这里的既济卦象,而四九城就成了火水未济的气象!” 大牙一脸雾水的说:“你的意思是朱老四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不过听着名头就有点不对啊,既济不是大事既成,这未济么,是不是表示事情没干成?咋听都不是个好兆头,朱老四没病吧?” 我笑话他这就是望文生义了,其实,道家讲究圆通盈亏,月满则亏,水盈则溢,万事到了顶峰,固然光鲜,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刻,就像乾卦至阳便是亢龙有悔。 水火既济是倒数第二卦,六十四运行至于此,已是至顶,表示万物大成,再往后,也就是最后一卦,恰好是火水未济,表示万物归初,回到原始混沌的状态。 而这,恰恰才是道家追求的终极,九九归一,无喜怒哀乐。 大牙摇了摇头,说:“那不成活死人了?你说好好的人不当,非要把自己弄成一块木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就他这么一个酒肉之人,七情六欲一应俱全的人,我也懒得跟他废话! 所谓修道,其实就是修性,人在母体之内,浑浑噩噩,全无感观,自然也无喜怒哀乐之说,最是简单纯粹,这便是未济之时。 而一旦离开了母体,便开始有了感知,琐事缠身,忧患哀愁,再无法解脱,而如何回归到那种婴儿的纯真年代,便成了道家修炼的终极目标。 陈歪嘴捻着稀疏的山羊胡子,转头教训大牙道:“丢脸啊丢脸,看看人家吴小哥这学识,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呢!” 大牙鄙夷的呸了一声,说:“有个屁用!就算他说得全对,又能怎么样呢?能变出一条道来,还是能代表月亮灭了外面那怪物?咱是倒斗的,赶紧顺点东西出去改善生活才是正经,就别弄得自己有多高大上似的,有那调调,还不如去考古所混吃等死得了!” “呃……,你个瓜娃子!”陈歪嘴让他顶得有些下不来台。 我正一腔热血,满心的成就感需要倾诉,结果这两个货倒好,又要跑题了,把我郁闷得要死,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正是这俩货! 我赶紧拉着老头,说:“您老德高望重的,就别跟大牙这二逼小年轻计较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么,我们在景山坤宫所找不到的那个所谓的“鱼”,就很可能也一并被迁到了这里! 霍家的人脉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的多,所以霍小东才会出现在这里,而我们,真心算是歪打正着,若不是霍小东的呓语,只怕我们怎么也不会参透这一层。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祈祷外面激斗的那两个“东西”能够同归于尽,别把我们路给堵住了!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那倒未必,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大会是在原来的离宫上面改造的,单卦是表方位,不表时令,所以,如果是在原来的离火之内改造为玄水,那也只是坎卦,不成为既济。” 我微微一窘,不过马上就是双眼一亮,说:“老头,你是说这下面还有一层?!” 陈歪嘴点了点头:“至少照卦象来看,应该如此!” 难怪这老头刚才一直埋头想心思,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在心里默默的回顾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是第二层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到了核心,没想到还可能藏着第三层! 妈的,看来这个地方还真的是深藏秘密啊,也就是碰见了陈歪嘴这个老狐狸,换做别人,未见得能看得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就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鱼”! 以现在的状况看,姚广孝肯定是通过景山下那个坤宫,顺藤摸瓜的摸了到这个地方,而我们此刻,似乎是在沿着他的脚步走着,不知道后面儿是个什么道。 陈歪嘴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摸着小山羊胡子,说:“姚广孝真乃神人也!” 大牙驳道:“这事跟姚广孝又有什么关系?这些玩意儿一看就是上古留存下来的,肯定不是他亲手所为!” 陈歪嘴摸着下巴,说:“要找到这个地方,也不是没有可能,难就难在人走了一遍,居然没有对原来的机关造成破坏,这就不是简单的神通了!更别提强改天地运势,几乎就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人比人,气死人,否则人家怎么能够是“一代宗师”。树要皮、人要脸,我很自觉的忽略老头这个教主在上面尿了一地的事情。 可是,霍小东又是怎么知道既济的?难道这也是霍家一直守卫的秘密? 继续?还是先出去?这是一个问题。 第159章 壁画拓片 兴奋之余,我也有些忧虑,霍小东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而我们三个也是又累又饿,更要紧的是我到现在还一直想呕血,估计是受了内伤。 就凭我们这样残缺不全的往下去,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只怕就得交代在这里! 大牙一个劲鼓动着我们,慷慨陈词:“最后的胜利往往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万里长征就差着最后一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你们想想,下面无数的珍宝在向我们敞开怀抱,大声疾呼,快来吧,亚麻跌!!!” 这时候,打斗的两个家伙已经远去,只有偶尔叮咚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这越发坚定了我的判断,那个家伙肯定不是孔四,人类哪来那么巨大的体能,能在如此剧烈的争斗中坚持到现在! 那怪物可是连喷子都凿不动的,孔四再厉害终究还是凡胎肉体不是! 这让我有些惊悚,如果那东西不是孔四,那不管它们谁输谁赢,我们回头而去,都是送肉入口,与其这样,还真不如像大牙所说的,勇往直前,说不定能趟出一条生路来! 地上全是残肢肉末,我们看着恶心,将散落的背包跟手电筒,还有他们携带的枪支收集了起来,闭着眼睛,硬塞了一下东西下肚,感觉人活泛了许多。 看霍小东还是一副爱死不活的样子,呼吸倒是挺平顺的,要不是脸色青白得吓人,我还真以为这小子是装的! 不过,这小子绝对是土豪一个,带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我拿起他的MP冲锋枪,这种枪不像AK那么暴力,在地下反而更好用一点,不用子弹跳得满天飞。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人给干嗝屁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就是枪托子太短,不能用来砸人! 又找到一柄最新的军工工兵铲,这种折叠铲子功能强大,除了挖、铲等基本功能外,还可以劈、砍、敲、撬,还可以用作钩子等等。 比瑞士军刀还要功能齐全,是国产货中不可多得的特种用品,比我们之前在市面上买的简直就是鸟枪换炮,我豪不犹豫的就收入囊中。 大牙舍不得原来那只威力巨大的双筒猎枪,又翻到了老郑用的那把冲锋枪,我又好气又好笑,这货该不会是没捞到什么值钱的玩意,要靠贩卖枪支过活么? 更让人兴奋的是,我们甚至还翻出了几盒塑形炸药,这种炸药跟小肥皂一样,爆破威力极大,也被大牙随手塞到包包里去了! 这货还一个劲骂霍小东有这玩意也不早点拿出来,地主家的傻儿子果然抠门得很! 说着,又把霍小东的背包给翻了个底儿掉,只翻到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全是零碎的私人用品,看来他们也没有捞到什么好东西。 “果然是大少爷,出来都这些瓶瓶罐罐!”大牙一边酸溜溜的说道,一边从那堆零碎的物件里翻出一卷照片来,把捆在上面的皮筋去掉。 第一张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照片应该是翻拍的壁画拓片,只有黑白两种色彩,呈现的内容却很丰富。 一群披着不知道草衣兽裙的精壮男子,在一片峡谷之中行进,手里举着火把或者长矛,峡谷的背景都是一些光秃秃的树干跟石块,看起来很是眼熟。 大牙说,这可能就是我们刚才在上面走过的那片地方,看起来似乎很熟悉路程一样,该不会就是这些人设置的奇门遁甲吧? “有可能。”我点了点头道,这些简陋得像原始生物的古人,不知道创造了多少奇迹。 我掉头拿起第二张照片来,上面那些人围着一个四方的烽火台,似乎在举行着某种庆典。第三张,则是这群人在条甬道上行进,似乎是凯旋而归,人群中间还抬着一个人。 大牙指着里面被横抬着的小人,道:“这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照片本来就不大,加上构图宏伟,那些人都小的可怜,根本分不清男女。 “你看这两点圆鼓鼓的,再彪悍的胸肌也不是长这样的啊!对这个老头最有研究,不信你问问他。”大牙得意的说道:“不过这照片是不是顺序弄错了?应该是行进,凯旋,然后庆贺吧?” 我摇了摇头,古人做的壁画大都是场景式的叙述方式,逻辑性不强,需要自行脑补。 我们又没有见过原画,到底是怎么样的排序还真不好说,不过,霍小东既然这样排放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些背景里面,除了第一张的大峡谷之外,其它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印象,不知道是我们没有遇到,还是另有所指! “咦!”大牙翻开最后一张照片,突然嘿嘿笑了起来,说:“这小子居心不良啊,居然把古大小姐的照片随身带着,这是暗恋么,还是定情信物啊?” 我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呆了,最后一张果然是古若蓝的单人照片,相片里的古若蓝依靠在一片石门之上,容颜微展,笑得分外清纯迷人,犹如出水芙蓉…… 只是换了发型,原来的长发剪成了及肩的短发,显得俏皮了许多。 “咳咳……”陈歪嘴咳嗽了两声,说:“瓜娃子,这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小丫头,这身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当年的蓝咔叽布料,再说了这些照片至少也得十好年了,连照片是新是旧都分不清,你们是被迷了魂还是怎么滴!” 那也就是说,是照片里的人跟古若蓝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双胞胎! 我脑袋嗡嗡的乱响,之前在古宅见到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在这里又出现跟古若蓝一样,而且连年代也相合,怎么可能是巧合! 大牙拍了一下我说:“别想了,说不定这是古若蓝她妈呢!只是霍小东干嘛要拿着她的照片?难道是暗恋隔壁家阿姨?” 我烦躁了起来,肯定没这么简单,但是这里面它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歪嘴说,照片中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很可能就在下面,催促我们赶紧收拾妥当找一找,别等外面那两个家伙回来! 我们被他说得心惊胆战的,才又想起现在的境况,赶紧循着石壁寻了一圈,除了我们刚才躲进去的那个缝隙外,再也找不出别的机关来。 大牙又扇了霍小东几巴掌,这哥们还是不醒来,无奈之下,只能拖着他走,照大牙的说法,毕竟大家一起烤过鸟,这是何等伟大的同志情谊! 你丫才是同志呢!我一想起之前大家在上面万鸟烤火的情景,不禁一阵恶寒! 第160章 胎彘(一) 兜转着,我们又回到那个缝隙,之前没心思细看,此刻心里稍定,发现这个缝隙只有一米多高,两边的长度却足足有三四米多,像是搁在地板上的方框。 陈歪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好在我们刚才在里面猫了一阵,知道里面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大牙率先往里面爬去,我们依次而入,只是苦了霍小东,像背包一样让我们拽着往里拖。 缝道阴冷,却不潮湿,我们爬行了一阵,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是在一块石头上凿开而成,并不是用大条石铺设出来的! 且不说这石块得有多大,光是在坚硬无比的石头凿出这么一条大缝,就不知道要多少人工,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你们有没有发现越爬越窄?”一马当先的大牙突然说道,话音未落,突然又“呀”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真它妈的恶心!” 我撇开拽着霍小东的陈歪嘴,腾腾腾的爬到大牙身边,一看之下,不由得叫起苦来,前方已经到底了,再没有去处! 在圆弧的石壁之上,长满了像蘑菇一样乳白色的泡泡,个头有西瓜那么大!这些乳白色的泡泡表面带着一点透明,却极为模糊,隐隐能看到一些暗影,就像在深夜望着满月一样。 “是个死胡同?”我嘴巴有些发涩,难道我跟陈歪嘴都猜错了? “你说呢!”大牙没好气的说道,伸出手去用枪管子捅了捅前方一个泡泡,捅了几下没有捅下来。 突然斜嘴笑道:“这像不像套套?小时候我们胡同的熊孩子专门去各地翻检这玩意,洗干净了当气球吹,吓唬路过的女孩子!” …… 这都什么人啊,古人说得没错,三岁看到老,何等的猥琐! 我喘着气说道:“那玩意哪里是这样的,吹起来也是椭圆形的好吧?” “一听就知道你丫没吹过!牙哥告诉你,要吹到快撑破了,就差不多是个圆形的!”大牙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妈的,好似吹那玩意是件十分光荣的事! 我看着那一排圆鼓鼓的东西,突然心里一沉,说:“这该不会是外面那老家伙的卵吧?” 刚还一脸傲娇的大牙,顿时脸都有点绿了,“哪有这么大的蛋?而且乌龟蛋我见过,是长条形的,倒跟没吹起来的套套有几分相似!” 这家伙满脑子就剩下他那破套套了! 我急声说:“你也不看看那老怪物有多大,下的卵能小的了?再说了,那老龟的一侧肯定是进到这里来的,能进来的是蛇头!” 大牙一拍脑袋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卧槽!咱们该不会是进了蛇窝吧?” 这个巨缝肯定不会是那老怪物自己在石头上凿出来的,只不过这么多年,真的被它当成下崽的窝也说不定! 大牙一张脸能滴出水来,对我说:“你退后点,看看小爷这枪法,绝对指哪打哪!管它是谁的蛋,一枪一个全都得完蛋!” 我吓了一跳,急忙一把扯住他,真当是在街头小摊打气球呢?这么近的距离,手枪都得跳弹! “别碰!”陈歪嘴急得一头汗水,气都没喘匀,一巴掌就拍在大牙的肩膀上,“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敢捅!找死不是?这它妈的是彘!” “彘?”我怕自己听错,又闹出“鸡鸡”的笑话来,便重复了一遍。 陈歪嘴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大牙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说:“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所谓的彘,就是野猪,跟这些泡泡有什么关系? 陈歪嘴见我一脸懵懂,低声说道:“人彘没有听说过?” 我吓了一跳,人彘那可就跟猪没有关系了,而是古时候一种很残酷的刑法,就是将人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 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总之就是把人弄成圆溜溜的一团! 这种阴损毒辣的刑罚,一般出现在后宫争宠之中,比较出名的就是吕太后将戚夫人做成人彘之后扔在厕所里养着,她的曾孙媳妇王美人,也就是汉武帝的亲娘,也干过这事,将人削光了泡在瓮里。 这是得有多变态啊!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怕了吧?”大牙见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安慰我道:“这东西是邪乎了点,不过也不用怕,有牙哥在呢!” 我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别乱来就阿弥陀佛了!不过,话说眼前这些泡泡一样的东西,充其量也就只有脑袋般大,哪里盛得下一个成人的身体,哪怕是被削光了四肢的躯干…… 陈歪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这还不是人彘,而是胎彘!千万别弄破了,要不咱几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胎彘? 我被他说得心里凉拔拔的,我对妇科完全没有了解,搞不清楚眼前这些带着透明质感的乳白色泡泡是不是胎盘,总之有种莫名的恶心,古人就是变态,什么玩意都弄得出来! 我们趴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办,往前摆明了是死胡同,只能往后退了! 大牙有些不甘心,边退边骂骂咧咧的,又手贱照着前方用力捅了一下,结果一个白色肉泡居然让他捅下来了,DUANG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登时把我们都给吓趴了,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个圆嘟嘟的玩意,只见它在地上弹了几下,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随着淡淡的腥味,一股半晶莹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 “不好,快走!”陈歪嘴突然喊了一声,死命的往后狂退。 我跟大牙还愣愣的搞不清楚状况,只见那瘪下去肉泡突然间皱成一团,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靠!还真有活的! 我们都只能趴着,转身极不方便,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死死的盯着前方不停动弹的东西! 我才发现,有一条小指粗细的肉管从原来掉下来的地方,一直连接到地上的肉泡,像是挂在地上的一摊降落伞。 里面的玩意挣脱了一会儿,终于将覆盖在上面的白膜给蹬开了,露出一团蜷缩着的暗红色肉团来,看起来像是一只小老鼠,四肢在不停的比划着。 这哪里是人彘,完全就是个完整的婴儿! 而且还它妈的活着! 第161章 胎彘(二) 我从没想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前经历的简直就不叫个事儿,不禁有些呆愣。 眼前那个婴儿似乎见风就长,一眨眼功夫已经大了许多,从小老鼠长到了小猪仔的模样,就像是逐渐吹起来的气球一样。 它突然翻了个身,学着我们一样的姿势趴着,迎光跟我们对望. 这不可能!完全违反了生物生长的规律! 我脑海中乱糟糟的,看着眼前一颗圆嘟嘟的脑袋,上面一根毛都没有,不单没有头发眉毛,而且连睫毛都没有半根,睁大的双眼满是眼白,没有眼珠子! 眼前的小家伙带着皱褶的脸盘,突然做了个诡异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把我骇得苦胆都要破了! “我靠!鬼胎!”大牙低声惊叫了一声,伸手在身后掏出一把符纸,看都没看,就全往那边撒了过去。 黄色符纸顿时盖住那小家伙的一头一脸,鼻子眼睛都被糊住了,不晓得的四大牙准手,还是那家伙身上有黏液,竟都贴在了身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那鬼胎扭动了几下,甩开头,震落一地的符纸,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抓起一张,好奇的翻检起来,还放到嘴巴边上,也不知道是在闻还是在看! 我一边往后缩,一边说:“人家好像不怕你这张天师的符纸呀,你看都拿去擦嘴了!那几张估计留着回头擦屁股用!” 大牙一阵大怒,吼道:“去死吧!” 举枪就射,一道火光掠过,好在我跟这货在一起多次,听到他的吼声,赶紧就把眼睛闭上了。 饶是这样,也已是来不及,那道焰火差点就把我眼睛给灼瞎了!这怂货,每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妈的,以伤换命也不是这个换法啊!搞不好以命换伤呢?真想踹他丫的一脚,做事都不过脑子! 还没等我怒火中烧,一股粘稠而冰冷的东西铺面而来,浇了我一头一脸。凉意一瞬间就没了,被浇到的地方瞬间感觉到了灼热,而且迅速窜到高温! 又是什么鬼啊!我忍不住嚎了出来! “别张嘴!闭眼!有毒!”大牙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头,快来,我们都中招了!” 有毒?!中招?!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哥们这是要被毁容了么?我都能感觉到脸上皮肤在蜕皮,该不会是大牙这货一直嫉妒哥们长相俊朗,趁机搞的破坏吧? 一想到老头跟大牙那副尊容,一种无以言表的深深悲愤涌了上来,如果上天给我一把刀,我一定把大牙给劈了!此刻!立马!! 慌乱中,一只手按在我脑袋上,我下意识的就挣扎起来,就听到陈歪嘴说:“别动!毒液入口就不好了!”说完,一股凉水就浇了下来。 老头还没跑掉?这至少表明,暂时我们的处境还是安全的。 我慌乱的心稍微平复了下来,便闭着,任由他用水在我脸上乱搞了一通,又涂上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效果还不错,至少那种灼烧的感觉没有了! 阿弥陀佛,哥们虽然不是靠脸吃饭的,不过和谐社会的建设靠大家,社会主义形象的维护也要靠大家不是? 都长成大牙那样,每天大街上还不定得多出多少打架斗殴来! 陈歪嘴帮我弄了一通,最后拍拍我的脸示意可以了,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就见到大牙一张惨白的鬼脸冲我贱笑,抖落无数的粉末,笑得我心里都没有底气了,生怕自己变成他那副尊容。 在我们前方,是一片被轰碎了的烂肉,跟包饺子的肉馅有得一拼了,看来大牙这一枪还真是立了功,要不然被那鬼胎上身,还不定会怎么着呢!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就变成了鬼胎的傀儡,从此昏昏噩噩,受人摆布?! 咦,我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后面想去,它娘的,早晚精神分裂! 碎肉花花绿绿的散开着,铺了一地,脸石壁上都溅上,却没有见不到一丝血迹,那个大头娃娃的确不是人! 大牙用枪管子将那些烂肉一点一点的拨开,底下一截肉色的小管,像是断掉的蛇尾巴一样的来回跳动着。 “还没死?”大牙倒转了枪头,用枪托猛敲了几下,那截玩意突然跳了起来,扑到大牙的脸上,像吸盘一样紧紧的吸附住! 大牙所料未及,吓了一跳,脑袋往上一顶,撞在顶上,伸手拽住那截肉肠,用力一扯,“噗”的一声扯了下来,随手甩了出去,好在这货脸上涂满了粉末,倒是没有被吸住! “我靠!小爷不信弄不死你!”大牙咬牙切齿的,就要跟那在地上乱蹦的肉肠子搏斗。 我赶紧拉住他,叫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此时地面突然一阵微微的颤抖,石壁上那一圈白色泡泡随着抖动,妈的,不会是那些鬼胎都受到了召唤,要醒来了吧? 且不说这,单是石洞塌下来,也非把我们都给埋了不可,脸上连把土都没有!我一时手脚都软了起来! 随着地面的抖动,圆弧的中心处整个往下塌陷了下去,一股阴风随着吹了出来。 从空气的流动,能感知到里头的空间不小,看来我们并没有猜错,果然下面还有一层! 一惊一喜之间,洞里突然射出一道细小的白光,直奔我而来,我下意识的翻身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那道白光一下就射到了我身上。 我暗道一声完了,脑海中突然蹦出虫老二变成渣的样子来。 无比的恐惧让我全身都缩了起来,瞬间压得我的五脏六腑都有些受不了,就只想吐出来。 不对!貌似真被勒住了,我挣扎了一下,就发现那道白光像是蜘蛛丝一样在我身上绕了一圈。 还好,不是阴气! 我心头一阵狂喜,用力的挣扎起来,结果那东西力量极大,扯着我就往前拉! 我还能活动的右手赶紧一捞,没抓到大牙,只扯到身边背包的带子,死活不敢撒手,这时耳中才听到大牙跟陈歪嘴的惊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电光石火之间,我一下子就被扯进了黑暗之中! 身体之下是一片台阶,我像在滑进了滑道了一样,被拉着往下坠去。 “叩叩”的声音快速而有节奏,像列车运行一样,眼前的一抹光芒快速的离去,已经受伤的身体被颠地快要散架了! 坑爹啊!我呕出一口血,甜甜的、酸酸的…… 然后就堕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 第162章 远古幻境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于一片白晃晃的光芒中醒来,眨巴了几下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我被绑在一个中古的红色土场之上,一个穿白色长袍的人走过来,掰了掰我的嘴巴,说:“牙口还好!” 又拍拍我的裆部,突然极夸张的跳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在落地的一瞬间,分明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见着他眼泪混着鼻涕流进白花花的胡子,这个大个人,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特别的滑稽,就跟台上小丑夸张的表演一样,让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穿着皮质制服的人,马上过来用鞭子恶狠狠的敲我的脑袋,告诫我老实点! 我仰着脑袋,望着头上无边的金光,忍不住喊道:为什么又是我?! 那个皮质制服冷哼了一声,操着混杂着不知道哪国口音的普通话,说:“为什么不能又是你?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由无数偶尔组成的么,那么偶尔又是你,岂不是也很正常?” 我去你妈的吧!这偶然的也太高概率吧? 贝努利试验都整成单边实验了,还偶你妹!老子怎么就从来没偶然中过彩票…… “那你不也从来没有偶然走在街上,让突然倒地的老头老太给拽到?或者让偶发的急性暂时性精神障碍症者给撞死?” 对方戏虐的语气让我勃然大怒,喝道:“你妹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答我的只有一句:呵呵。 “呵你妹,又不是网络聊天,你丫也不是妹纸,再呵老子踹死你!”我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勒得我浑身像被凌迟! 回答我的还是只有一句:呵呵。 …… 呸,我一口浓痰吐了过去,眼前突然一亮,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我似乎置身于一片白色的光洋之中,一种巨大的不适袭来,让我极度想要呕吐。 原来,身处只有光亮的地方,跟身处绝对黑暗的地方一样,都是那么让人恐惧!物极必反的道理,此刻让我深以为是! …… …… “啊!”我大吼了一声,双眼突然睁开,光亮瞬间变成了黑暗,就跟有人突然关了灯一样,浓重的黑色让我瞬间以为自己盲了! 我努力的眨着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这无边的黑暗让我心里一下就沉入到了谷底,在洞里,没有光线那就是死路一条! 话说,刚才那两个人呢?既然会说话,总还是个人吧?怎么可能会一瞬间消失呢? 我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仔细的聆听,四周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不带有的,完全不像是有人在,它娘的,到底在玩什么?! 把人弄下来,就不管不顾了?就算要审问用刑,也得有个人露脸啊,这又是哪一个套路? 不会是个变态,就看着我自生自灭,最后把自己逼疯吧?就算不吃不喝,人在绝对的空间里,也是活不过多久的! 我用力的想着刚刚屈指可数的几句谈话,说到了偶然性,那人说,为什么不能偶尔又是我?他的意思,显然是知道我之前的经历,而且又故意选中我的! 果然,我千防万防,连手机都扔掉了,还是被人盯梢,而且一路都在被跟踪,我竟然没有察觉,真是失策至极! 我不能坐以待毙,挣扎了一下,全身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了的事实! 诡异的光丝,诡异的被选中,诡异出现的人,又诡异的消失,妈的! 我使劲的晃动着背靠的东西,前后左右全是空落落的,我的位置似乎在这个空间的最中心,人一挣扎就前后摇晃着,伴随着零散的咚咚声,像是木头做成的风铃在互相敲击! MD,这是谁那么变态,岛国片看多了么,还玩捆绑?这手法也不行,不知道用什么绳子,勒得我全身到处跟被刀割一般! 我又惊又怒的,不敢再大力扯动,万一这些绳子扯入皮肉,光流血这一条,就足以让我慢慢变成一具干尸! 不知为啥,此刻我脑子里出现的竟是那张有“我”的照片,还有霍小东手里那张极似古若兰的照片,心中更是慌乱了起来,总觉得这个事情似乎跟照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只是我一刹那的想法,突然间冒出来的念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大牙他们呢?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空洞的黑暗中只有我自己的回音,没有人应答,这让我更加的无助。 我记得我被拽下来的时候,是有一个打开的洞口的,怎么感觉现在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呢?也不知道大牙跟陈歪嘴现在怎么样了! 冷静!我对自己说了一声,此下求人不如求己,稍微活动了手脚,发现小臂并没有被绑上。 便尽力的往周围摸去,先抓到一根粗大的绳子,入手黏糊糊的,像是涂了蜜油,一缕一缕的并没有绞成股,我抓住拉了几下,异常的坚韧,根本就扯不断,反倒差点把我的手给割伤了。 费力无果,我只得放弃,甩了几下,才将黏在手掌上的丝绳给甩开,又绷着摸了一圈,似乎摸到一把圆木,是工兵铲! 我惊喜交加,一激动,手都有些发抖,竟然差点就把铲子给弄掉了,该死!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紧握着工兵铲,抽了出来,能感觉到背包也在一旁,只是苦于不能动弹! 有了万能的兵工铲,脱困还是有可能的,我把铲子的切面朝向我,想趁此磨着割开绳索,没等我用上力,刚碰了一下,身上的丝绳竟微微的抖动起来,把我骇了一大跳,立马不敢稍动。 就这么硬挺挺的又等了一会儿,感觉似乎有没有动静了,心里直骂该死,估计是我神经太紧张,出现了错觉,倒给自己唬住了! 无边的黑暗最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勾起内心的恐惧,老话说自己把自己给吓死,就是这种情况。 从下地以来,我几乎没有自己独立面对过困境,再不济也有大牙在身边,虽说那货不太靠谱,每每置于水火,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多亏他的机敏,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胜过一个人的智慧。 而现在,我一个人被困于此,纵使是解脱了,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种感觉真的超级无助! 第163章 鬼脸巨蛛(一) 我暗自告诫自己,但是内心却越来越害怕,似乎眼前有一张惨白色的脸在晃动,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我. 距离如此的近,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一种无法言语的腥臭,随着空气进入我的鼻腔,在肺泡里流转一周后又吐了出来! 不怕不怕!这肯定是我的恐惧带出来的错觉! 我安慰着自己,深吸一口气,这股腥味更为浓烈,我甚至都能闻到那种湿润的感觉! 妈的,这可不像是幻觉,情急之下,我右手小臂往前一甩,噗哧一声,手里的工兵铲锋利的边缘似乎插入什么东西,一股猛烈的腥风吹来! 完了!我一脑门子的白毛汗,差点就尿了出来,脑海中能想像得出眼前的黑暗中,一张狂怒的血盆大口正向我扑来! “啊!”我拼尽全力大吼了一声,感觉声带都快从口中喷射出去,眼前那玩意似乎被震了一下。 突然啪的一下,什么东西重重的拍在我左侧的绳网上,一种裂布般的微响,层层叠叠的绳子居然被划拉断了,我整个人往边上侧滚去,胳膊肘重重的撞在地上! 瞬间觉得骨头都裂了,生死攸关,我也顾不得疼,手掌往地上一撑,却摸到一根略带扁平的粗糙棍子,有些扎手,而且还有些像毛发一样的东西。 我刚抓住了,那棍子往后一拉,差点将我扯成两半,我才想起另外半边的身体还挂在绳网上! 带着黏性的绳子搞得我全身都是,像是穿了紧身衣一样让人难受,好在上半身已经能够转动。 我生怕被黑暗中那莫名的东西给吞了,半转身子,左手从右手接过工兵铲,甩手就在身前画了个半圆。 没想到一下子抡空,整个人像是跳华尔兹一样的就别了过去,铲子砍在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上面。 我下意识的拍了几下,感觉像是我的背包,心里一喜,放下铲子,伸手够过去,凭印象摸索出火折子,手忙脚乱的扭了开来! 豆大的火苗,就像是一盏希望之火,却已经足够照亮我的四周,我第一眼就看到身上缠着的白色绳索,跟挂着的半边绳网纵横交错,居然是个巨大的蜘蛛网! 上面零散挂着各种散碎的白骨跟骷髅,心里一阵寒意,一想到自己差点被挂在这上面变成风干的肉片,心里有一千只羊驼飞奔而过! 好在能够活动了,我第一反应,就是用手里的火,去烧还挂在身子上的那些万恶的绳子,这些白丝般的绳子坚韧得很,勒得我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的,一扯就疼人骨髓! 火苗一碰就着,瞬间就烧发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我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侧翻在地上,滚了几下,灭了身上的火苗。 爬起来的瞬间,感觉四周全是晃动的暗影,忽忽闪闪的,趁着火光,往上面望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一张巨大的脸,就在我的斜上方,毫无表情,像涂抹了无数粉底的京剧脸谱,无比的诡异!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四肢麻木不堪,怔怔的跟它对视着,巨大的压迫感让我瞬间觉得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在那一瞬间,我心里毫无垂死挣扎的勇气,胸口仿佛有一个巨响,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太大了!太大了!他妈这脸得有脸盆粗! 这些丝绳虽然粘滑,却一点都不耐烧,我刚刚察觉眼前这张脸有些不对头的时候,火光突然暗了下来,一闪便熄灭了。 我心头一抖,手里的工兵铲不管不顾的就往上面就劈了过去,那张鬼脸轻蔑一笑,突然往后一退,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消失的火光,让我顿时又陷入死气沉沉的黑暗里,我不敢怠慢,蹲下来就想去解背包,手忙脚乱了一番,才发现我左手火折子右手工兵铲,紧张之下,全按在包上了。 一阵阵电流般的阴凉,从后背持续传来,我感觉背后那张巨脸正在嘲弄的看着我,就像我小时候将蚂蚁放到热锅的锅盖上,然后看着它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这算是报应不爽么? 此刻,我心里已经异常确定,不管是不是那玩意把我弄过来的,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玩意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但是到了现在还没有袭击我的意思,这让我心里有一丝侥幸,或许我不是它的菜呢! 我咽了咽口水,终于从背包里掏出备用手电筒,这还是刚刚在上面捡到的遗物。 打了开来,往四周照了一下,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横在面前,体积有SUV车型那么大,无数爪牙伸张出来,像是人的肋骨被剥光了,像栅栏一样倒立在两侧,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瞧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活脱脱是一只蜘蛛! 盘丝洞么?我又不是什么金蝉子转世,找我干嘛?! 我脑子中闪电般的转着念头,我是被这只蜘蛛给缠了过来,挂到了蛛网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吃了我? 仅仅是为了逗我玩?还是因为我一身的臭汗,让对方误以为是臭豆腐?还有,刚才我看到的那只巨脸哪里去了?该不会是什么鬼魅把我抓来喂它的宠物吧! 我心里一沉,发现这个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眼前这只巨型蜘蛛站在那里,几乎已经堵住了一小半的空间。 我的身后不远处就全是石壁,原本挂在蜘蛛网的那些零碎,现在散落一地,几个残破的骷髅头滚落在一边,生生地在提醒我,眼前这蜘蛛可不是吃素的。 我把了把手里的工兵铲,准备找个机会溜走,对面的蜘蛛突然动了动粗壮的爪子,冲我抓了过来! 那蜘蛛的巨爪,散发着一股黑黝黝的冷光,就像钢条一般,我哪里敢跟它硬碰,一矮身闪了过去。 手里的铲子顺势划了个半弧,“咔”的一声劈在小臂般的爪子上,锋利的铲沿一下就砍了进去,震得我的手有些发麻,我身子一顿,差点就往后倒去。 那蜘蛛吃痛,突然一口唾液吐了出来,我躲在在爪牙之间,兜头兜脸被淋了个正着,腥臭难闻。 慌急中,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闭上眼睛,手上用力抽了两下,才抽出那柄工兵铲来,左手拿火折子的手臂在脸上一抹,顾不得身边爪子乱动,低头矮身往前方奔去! 第164章 鬼脸巨蛛(二) 眼见着就要从蜘蛛的身下穿过,突然小腹一紧,身体凝滞,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我暗道不好,右手铲子往身后就劈,砍在一条韧丝上,感觉手里一软,却是没有劈动。 幸好这种铲子还藏有暗齿,可以当锯子用,我顺势一拉,登时把丝绳给割断了。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失去了平衡,啪叽摔在了地上,用脚蹬了几步,仰面往上,整个人躺在了蜘蛛的正下面,一种压抑感随之而生。 手里豆大点的火光根本就看不太远,慌乱间,一张诡异的脸出现在我正顶方,冲着我呲牙! 这绝对是一张人类的脸,五官齐整唯独没有耳朵,鼻子像是撞在了哪里,折折叠叠,被压扁在一个平面上。 脸上肥嘟嘟的满是肉,都有些挂下来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还涂满了红红白白的色彩,看着像是脸谱一样怪诞,一动起来,肉团涌动,无比的诡异! 这不是之前见过的脸么?我脑海中闪电般明悟过来,这才是这只巨蛛的核心,通过蛛丝捕食,最后全让眼前这人头给吃了去! 我心一紧,手里工兵铲下意识的往上就戳过去,没想到那张脸突然一张嘴,一下就咬住了铲面。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武器,死都不敢松手,登时就变成拉扯状态。 不到半米的距离,我看得真真儿的,这脸长在一个巨大的头上,而这个巨头就嵌入在蜘蛛的腹部中间…… 呃,怎么说呢,就像是在蜘蛛的腹部挖了个洞,然后将头硬塞了进去,难得的是居然严丝合缝,没有太多的边隙,却能转动自如! 跟我拉扯了一番,巨大的脑袋往下又垂下来不少,惨白的牙花子满是结石,黑紫色的唇龈之间,一丝透明的涎液垂挂着,都快滴到我脸上了。 我恶心的不行,使劲的拉开我俩的距离,又生怕被它咬到,急忙撒手。 那个脑袋猝不及防,咚的一声像弹簧一样弹了回去,一松口将工兵铲掉了下来,铲柄直直的捅到了我的腹部,疼得我差点哭出来。 就刚才那瞬间,我见那脑袋后面并没有身体,只有几根肉管子连接着它跟蛛体之间,我心里一寒,也不敢细看,手脚并用,拼命往外面爬去,竟然让我从乱舞的爪子中钻了出来! 眼瞅着前方黑乎乎的似乎是一个洞口,心里不由得大喜,也顾不上那许多,没头没脑的就奔了过去! 身后突然风声大作,那只人蛛突然发作起来,我眼看着到洞口,背后就挨了一下闷棍,被它飞舞出来的巨爪给弹了一下,整个人直往黑暗的洞里飞了进去! 我本以为会往里面滚过去,生怕撞在石壁之上,人收成一团,只要不撞到要害就成,反正也快散架了,总好过在里面喂了人蛛! 没想到,这一下像抛物线弹了出去,却是空空落落的没个着落! 人在空中,我就觉得不妙,外面感觉像是一个悬崖,四面都是流动的空气,这一跌下去,还不得摔成肉饼。 呼呼风声中,铲子不知道刮到什么东西,一串急速的叮当响,震的我手酸,我也不管了,手中不停的挥动,冀望能够挂着什么。 天无绝人之路,铲子不知道勾住了什么,我身形一顿,一股剧痛一下涌到脑海中,半边脑袋都麻掉了,就感觉整条胳膊都快要从身体被撕裂出去! 脑子一片空白,像块腊肉一样挂着晃荡了老大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右手已经整个麻木了,完全使不上力气,左手还死捏着火折子不放。 我急忙将火折子塞到嘴巴里,用左手抓着自己的右臂,往上使劲,一点点的往上够。 对于引体向上能够做五十多个我,这个动作其实难度不大,无奈此刻体力严重不止,全靠一股子求生的欲望在支持。 上面全靠铲子折叠处的勾环挂着,让我这么一上一下的弄了几次,突然有些打滑,活动着想要脱离掉的样子,吓得我一身的白毛汗出来! 折腾了许久,终于让我的左手抓到一根绳子,入手冰凉的质感,应该是根铁链! 口中火折子的火早就灭了,只剩下烟头大小的一点红点,我止住狂跳不已的心脏,左手拉住铁链,换了右手下来,用力甩了甩右臂,感觉有些知觉了,才将铲子插到后腰的皮带里。 在美帝的时候,跟那帮子异想天开的二代们整天无所事事,混吃混玩,那些家伙什么都玩,大到开飞机玩潜艇,小到做菜扯蛋,曾经也到过内华达州的沙漠里密闭军训过,所以对于一些基本的军事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像爬绳索,最好的方式就是趴在上面,用一只脚勾住绳索,另外一只脚下垂保持平衡,这个姿势可以保证体力! 但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翻身上去,只好双手拉着铁链,在黑暗中顺着铁链慢慢的往前挪动,像这种姿势是极耗体力的,我只能希望前方不要太远,否则以我目前的状态,只能是掉到下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就在我精疲力竭,支撑不住之时,双脚总算是踢到了坚硬的石壁,不由得狂喜! 憋了一股子狠劲儿,翻了半天总算是爬了上去,像一摊烂泥一样直接瘫在地上,只觉得喘气都有些乏力,插在腰上的工兵铲硌得我分外不舒服,却没有力气哪怕转动一下身体。 贱人就是矫情,我心里无比的后悔,刚才在整理霍小东他们东西的时候就该吃点东西,哪怕吃了吐,吐了吃,也得硬吞些下去,此刻也不会体力透支到这般模样!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刚整装的东西都落在了蜘蛛洞里,这让我欲哭无泪。 一想到差点被那只蜘蛛挂成腊肉,我心里就有些后怕,不过我飞身出来的这个洞口不大,倒是不用担心它跟出来。 只是为什么在这里有这么变态的一只巨蛛?我一想到那腹部的人脸,面部扭曲,五官狰狞,尤其是那人头,就像是被嫁接过去的,忍不住一阵阵的寒意涌了上来! 以前也听说过,有些生物背部或者腹部长的纹路看起来会像人脸,但刚才那只我确定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头,绝对不是纹路所致,这是什么物种? 第165章 石崖铜链 如果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这得是什么技术?尤其是在古代各种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 华佗当年为关二哥刮骨疗伤,已被称为神医妙手,后只因提议为曹阿瞒开颅治病,就被下狱被杀,更何况是换脑袋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虽说现在医学昌明,可也做不到换头或者移置脑袋这种事情!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巫术!这一定是古代某种不为人知的巫术。 楚地多巫! 楚地、楚地、我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突然像一道闪电划过!突然明白了水火既济中,火从何处来! 春秋战国中,楚国从来就是一个另类的存在,跟其它列国不同的是,它并非周王朝的封国,而是独立崛起的一个王国。 从文化传承的角度来说,楚国并没有受到周王朝礼制多少影响,反而更倾向于继承了商朝,甚至更为久远的文明。 这种远古文明,在某种程度上被人称为巫术,所以就有了楚人多巫的说法,纵观整个楚国历史,大巫师的地位跟国君向来差不多,甚至更高!而其中名流千古的大有人在,比如屈原就是其中一个。 而楚国人自认为祝融的后代,尚火,从当时的地域来说,也是位于南方,居离位! 我在心里默默的理了一遍,越发肯定了之前我跟陈歪嘴的猜测,水火既济,修生无为! 妈的,看来这个地方至少从楚国的时候就有了,难怪处处透着一股子混沌蛮荒,也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像刚才那只人蛛一样的怪物! 我在原地休息了老大一会儿,才逐渐觉得身体又变成了自己的,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又酸又疼又乏劲的,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这是何苦来着? 不作死就不会死,现在外面世上应该是黑夜了吧! 放在以往,此刻的我应该是坐在四九城的某个角落里,喝着咖啡看着从彼岸传来的金融信息,或者某些人在网上扯蛋的小说。 典型枯燥乏味的单身狗生活,此刻想来却是如此悠然神往…… 打住、打住,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我摇了摇脑袋,止住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折子,这真是个好东西,经久耐用还不烫手,绝对比所谓的ZIPPO火机好用多了。 我吹了吹,就着豆大点大的火光,看了看四周。 我所在的地方,是在山崖中间的一个栈道,宽约一米多,凿得很是平整,上面不知道有多高,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 几根粗大的金属锁链,嵌挂在石壁之中,我刚刚就是攀着其中一根的锁链爬上来的,看起来有点像索桥。 上面铺设的东西早就腐朽了,剩下的链子上长满了绿锈,以我非专业的眼光,也能看出这些都是青铜铸造的。 站在黑暗的悬崖边,四周寂静,对面似乎有某种神力在引诱着我,似乎所有真相就隐藏在黑暗的彼岸之中。 我咽了咽口水,从贴身内袋中,翻出被挤压得扁皱的香烟,叼了一支点上,四十五度角仰望无边的黑暗,任由浓烟在口鼻之间来回穿梭,飘飘然胜似神仙。 一支烟很快就吸完,火光堪堪烧到烟屁股的时候,我用力吸了一大口,很潇洒的将烟头弹向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但见微弱的红光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妈的,还真深啊!幸好刚才挂住了,要不现在,只怕连骨头都不完整! 诱惑越大、风险越高!能够存活下来才是真正的胜利!这是多年股市生涯给我的金科玉律。 去它娘的真相,见鬼去吧!我冲眼前的绳索呸了一声,然后毅然决然的摸着石壁,沿着栈道走了起来。 石壁冰凉坚硬,却非常平整,如果不是过于黑暗,其实并不难走,我往前摸了一段,见到边上挂着一块碎布条,用脚稍微挑动,就散成了灰。 看来,很久没有人走过这条道了,这让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不知道能否找到大牙他们会合。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全是坏消息,至少证明了有人曾经从这里经过!我抬起猫着的腰,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多久,正当我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就见到栈道的前方,变成了一节一节的台阶。 台阶都是用宽石板做成的,每一级之间并不高,一侧是石壁,另外一侧临空处筑有一排青铜链子,隔不远就有一根青铜柱子顶着,有点像吊桥。 我生怕那些青铜链子朽坏了,便靠着石壁,迈开酸涨的大腿拾级而上,脚刚落上第一级台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 脚下似乎有点晃动,不像是踩在实地之上! 我用脚尖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动静,但是这种隐忧,让我内心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走到一半的时候,右脚脚下突然一松,瞬间像是凌空踏错的感觉,凭着惯性,整个人往前扑倒,膝盖正好跪在前方另一块石板之上,整个人就趴了下去,吓得我急忙稳住整个身子,窝缩在石板上,动也不敢动! 只听到咔嚓声响,刚刚我踩过的那块板子已经掉了下去,一身的白毛汗顿时冒了出来。 不好!我暗叫一声,心里凉了半截。 突然想起一种叫连环石板的机关,这种机关往往下挖一个大洞,铺设各种长钉或者锯齿板,上面铺设一连串的石板面,底下全靠枢纽驱动。 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机关驱动,中间的石板掉落,两边的石板依次移位,就形成了多骨诺米的效应,误入者前后无路可走,只能掉下去,被长钉刺穿全身! 一想到万钉穿心的情景,我手脚都发软了,趴在两级石阶间抖个不停,奇怪的是,身下的石板也在微微抖动着,似乎是被卡住了! 我哪里还敢怠慢,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方就跑,此刻,后退无路,前方有生机也未可知啊,也顾不上这样奔跑,会不会踩塌了脚下的石板,死马当活马医吧就。 提心吊胆中,反而鼓起了勇气,三步并作一步,突然脚下的台阶没有了,人也踏实了许多,眼前也开阔了。 凭感觉应该是一个平台,一丝冰凉的气息袭来,人就有些昏沉沉的。 第166章 艰辛会师 几番的死里逃生,加上照明的工具有限,这一路,我就像个摸着大象的瞎子,自觉得这里无比的庞大与复杂,却连个总体印象都没有。 这让我很有沮丧感,因为从小就是个路痴,所以从大学开始,就强制自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要先看一下地图,有个整体印象,有利于自己尽快熟悉。 但是这一圈兜下来,上上下下的,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个啥样! 刚喘了几口气,就觉得身体从内而外的冷,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我知道这是体能严重透支的状况,如果不尽快找到吃喝的东西,不用等着人蛛追过来,我很快就会变成被风干的人干! 不能坐以待毙,我抽出工兵铲当拐杖,弓着腰,步履蹒跚的四周寻摸着找出口。 这是块凸出的石台,横亘在悬崖上,四周围了一圈半米不到的小矮栏,我兜了一圈,感觉并不规整,非圆非方,可能是就着石块原始模样凿平的。 中间有一个像浴缸大小的方坑,里边黑乎乎堆了一些东西,我铲了几下,每次只能凿出一点黑沫来,看起来估计是石化了的炭灰。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这肯定是烧火之后留下来的遗迹,很快,我就在石壁边上,找到了一个嵌入的石洞,里面全是一垛垛碎成粉末的木渣,还有一些黑色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堆。 我铲了一些木渣,放到外面的小坑里,折腾了一会儿,终于烧了起来。 这些板结,像土坯的木渣一点都不好烧,蕴蕴的一股浓烟挥腾而上,明火是见不着了,噼里啪啦的间或响起,跟小时候爆米花似得。 一种久违了的温暖,让我偎在坑沿,不舍得动弹。 一根烟还没抽完,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格外响亮,回声荡荡,听那枪声冲着的方向,明显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吓得一屁股趴在地上,像只鸵鸟一般撅着屁股,就想找个地方躲。 “喂,那哥们,对,说的就是你,别以为翘着个屁股,小爷就不知道你是人!要听得懂人话就乖乖的站好了,双手抱头,转过来!放心,我党的政策一向是优待俘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待朋友,那是美酒佳人……” 我开始还哆嗦着,没太听得出来,后面越听越不对劲,站起来,冲着黑暗里声音的来处,鼓起最后的力气就骂:“别以为躲在暗里我就不知道你丫的,那两颗门牙都快反光了,快点给老子出来……” 没有明火,我站在火炕边,往外看过去其实更为黑暗,但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居然就看到大牙一瘸一拐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冲着我裂嘴笑道:“老吴啊,你丫居然还没挂了!” 我心里狂喜,此刻看着他那张渗人的尖脸,倍觉亲切可爱,赶紧伸出手去,有气没力的说:“总算是见到亲人啦!快!给我点水!” 大牙虽然走路瘸着,身上挂着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单是背包就有两个。他还以为我要接他的包,正准备卸下来,又听我下一句,差点一个趔趄没摔倒,边给我找吃的喝的,边嘟嘟囔囔的。 我一瓶水下去,又吞了两大块压缩饼干,顿时打起饱嗝来,怕把自己撑坏了,就地坐着消消食。 “老吴啊,不是我说你,有口吃的就眼泪汪汪的,就你这点出息,还怎么干革命工作?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大牙一边喘气一边埋汰着我,似乎这是他全部的乐趣所在。 我懒得跟他回嘴,抽了根烟,又灌了几口水下去,感觉整个人终于有些还魂,这才问道:“死老头呢?又跑哪里去?” 大牙头也不抬的说道:“老头,死了!” 我被唬了一跳,手里的烟头直接就掉到我的大腿上。 陈歪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老头虽说长得猥琐,不过长得丑也不是罪过啊,比起大牙来,靠谱多了,至少时不时的能回答我许多的疑惑。 虽然是个见风使舵的老头,但在专业领域,我已经将他当成可以信赖的人,完全不是大牙这个半调子可比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更何况,我总觉得他跟孔四的出现,显得十分的诡异,似乎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结果现在倒好,一个挂了,一个也不知所踪! 大牙见我直愣愣的看着他,说:“怎么就不可能呢,他又不是玄武那个老王八!俗话说得好,将军难免阵前亡,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我突然有些烦躁起来,没理会大牙叨叨,就老头那副本领,也是生不逢时,如果是在美帝,说不定能在某高校捞个神秘学教授当当,无奈生在天朝,蹲了几十年大牢,好不容易放出来了,还没开始重新绽放人生呢! 相对无言,大牙从后兜里掏出一只破鞋,扔给我说:“这就是老头的遗物了!” 一股浓烈的汗臭味传来,我赶紧一脚踢开,却见大牙用木渣子捏了个小土包,点了三根烟插上,说:“老头,你就将就着吧,到了那边多给老吴寻摸个漂亮点的,他好那口!日思夜梦的就想来个断桥梦遗,白衣飘飘……” “你娘的才梦遗呢!”我踢了他一脚,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大牙说我被拖走之后,他们赶紧撇下昏迷的霍小东,跟着追了下去,越过台阶,我早就不知所踪。 虽然觉得我已经是十死无生了,不过他们还是想着摸索着找寻我,正想着,黑暗中多了个不知道什么玩意,一路愣把他们追到了另一处洞室里,别说是我了,就是老头说要回去救霍家那小子都找不到路。 再后来,他们摸到了一个陪葬坑,在那里寻摸了一些玩意,没想到蹦出来个半死不活的青尸! 陈歪嘴躲避不及,直接被咬住了,一点挣脱的机会都没给,大牙开始不敢开枪,生怕伤了老头,谁知竟给了那青尸逃窜的机会,后来估计老头也快不活了,想开枪却追不上,就捡到一只鞋子。 我怀着一丝冀望说:“这么说,你并没有见到他死?” 大牙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被青尸啃了好几口,那还能活么?” 我心里一沉,就想到张大麻子跟虫老二来,要是那样的话,老头还真不如死了算! 突然,古老的死状窜进我的脑海,大牙也曾经怀疑,古老的尸体可能是青尸的推测,这里又出现一个,而且古老也十有八九曾经到过这里,这之间到底又有什么联系呢? 第167章 平王之地 沉闷了一会儿,我跟大牙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大牙就给我打气,说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说着,拍了拍一个看起来鼓囊囊的背包,贼兮兮的问我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物件?” 我摇了摇头,有些提不起兴趣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大牙干脆拉开布袋,将口沿扒了下来,露出一尊方形青铜器物来! 我瞄了一眼,妈的,貌似还真让他们淘到宝贝了,这尊虎座凤鸟图案的方形大鼎,除了高大之外,做工极其繁复,一看就是精品! 难得的是,除了底座有些锈蚀之外,整体保存的极好,棱棱角角都完全没有损伤,偶有的绿锈掩不住里面暗黄的铜质。 “怎么样?你看这里还有铭文!以我多年混迹潘家园的经验,这玩意至少值这个数!”大牙目光灼灼,冲我伸出一个巴掌。 我将他的手拍开,蹲下去抚摸铜鼎的四面,果然是三面图案,一面刻着十几个铭文,字形趋扁平、体势简略,横笔昂首,首粗尾细,看起来像是虫篆。 字迹虽然清楚,无奈我对篆刻研究不深,几乎都不太认识,只依稀看出“……平王……之地……”。 大牙一拍脑袋说,那就对了,他们之前摸的那个陪葬坑就是个楚墓,肯定是楚霸王将楚平王那小屁孩弄死之后,有点不好意思了,给人埋到这里来。 我有些苦笑不得,按理说大牙是做绿器生意的,该对****到两汉这段历史最为熟络,那样才能随时忽悠金主。 没想到这货一开口就张冠李戴,还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这要是遇着识货的,还不当场就漏露馅了。 我止住他说:“你快别扯了,被霸王弄死的那叫楚平王!这个平王是他祖宗,叫弃疾,就是被伍子胥鞭尸的那位主!” 大牙这货的脸皮能赶上长城砖墙了,闹了这么个大乌龙,居然一点也不以为意,说:“原来是那老小子,这个我还真知道,不就是那个杀了伍子胥全家的昏君么,逼得伍子胥一夜过关,头发都熬白了,逃到吴国,借吴兵打了回来,灭了楚国,挖坟鞭尸。” 大牙说着感慨了一声:“要不都说坏人有坏报,没事你杀人家全家干嘛!” 我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学到的所谓历史,都是郭沫若考订的版本,而这老小子压根就不靠谱,好色不说,还没有风骨,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在史学界的风评极为一般,郭版历史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就很难说了。 单说这楚平王弃疾,也是少有英名,多有战功,在楚灵王被权臣政变之后,以一己之力,愣是逼死造反的权臣跟公子比。 在位期间深得楚人的爱戴,对这位给楚国带来深重灾难的楚平王,楚国人似乎并没有心怀怨恨。 在他刚死的时候,楚人不但给了他“景平”两个字的美谥(按照谥法:治而清省曰平,布义行纲曰景),而且都衷心拥护他幼小的儿子熊珍为王。甚至他的子孙,一直在楚国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就这样一位帝王,只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杀了伍氏满门,逼走伍子胥,结果落得国破人亡,还被当众鞭尸,可算是遭受了千古以来国君唯一的奇耻大辱,。 “不对!”大牙突然一拍脑袋,说:“那老小子不是被伍子胥在国都挖出来给鞭尸了么,那我们摸到的这个,该不会是个假货吧?” 要不说这货也有清醒的时候,不过这里面也有些不清不楚的,世人都只知道伍子胥打回郢都后,开棺鞭尸,却不知道当时吴军攻下郢都之后,掘地三尺,拷打无数楚国官员百姓,V基础也没能找到楚平王的墓。 还是在大半年之后,伍子胥百般探查,才探寻到权臣费无极管家的下落,据这位参与操办过平王安葬的管家的指认,伍子胥才从一个湖底起出楚平王的棺椁。 大牙说:“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挺有人缘的,不过这有点不大对头啊,楚平王怎么会把自己埋在湖底?大水漫顶,这可是死忌!” 我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世人的解释是说,楚平王怕伍子胥杀回来毁坏他的遗体,所以不惜藏身在湖底。 问题是这样的解释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楚平王在世的时候,又怎么会知道终有一天会灭国? 楚平王死的时候,吴国还只是个边陲小国,且自身内乱不已,在楚人眼里,两国就跟今天的天朝跟朝鲜一样,就算后来吴王举国入楚,楚人也并不慌张,毕竟吴兵只有三万,而楚军几十万。 就算楚平王未卜先知,那也不该藏身在都城的湖底,这不是诅咒自家后人么?楚国那么多大山大河,哪里不能藏得下一座秘密王陵? 大牙拍了拍我的脑袋,啧啧的说:“多读书果然是极好的,就你这口才,出去以后也别整天跟你那小黑屋猫着了,咱在潘家园搭伙做买卖,哥哥我负责收货,你就使劲忽悠那些金主。” 我瞪了他一眼,对他满天飘飞的脑子,表示很无奈。 大牙说:“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不就是说,伍子胥当年可能被骗了,被他抽得尸骨无存的那具尸体,并不是楚平王的真身。” 嗯,虽然一切仅仅是猜测,但是我的思维固执的沿着清晰的线条延伸开去,这很有可能是历史上一个骗局。 那位指认的管家在不久就上吊自尽,似乎他的出现,就仅仅为了给伍子胥指明楚平王的下落。 不过,伍子胥应该认得楚平王的,据说鞭尸之前他是验证过的,史书明确记载“面相姣好、栩栩如生”,那就不可能是因为腐烂而错认了。 难道伍子胥也是故意认错?那又是为了什么?我一阵心悸,似乎一个历史重大骗局在我的脑海中诞生。 “你这纯属吃饱了撑的,人老伍说不定找了那么久,火气早泄了,别说尸体,就是随便翻头猪上来让他抽几下,让他脸上过得去就成了!” 大牙双目熠熠,说:“阶级斗争要抓住主线,分清缓急,现在关键,就是这里有可能是真正的楚平王墓,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老小子的棺椁,然后摸他一把走人……” 第168章 悬挂女尸 “你觉得,就凭你这个瘸腿跟我这个不停呕血的半废人,还能继续摸一把?” 我瞥了大牙一眼,这货得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就我俩现在这样,还想着发死人财呢! 我心里是不愿意再走的,说句实在话,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再说人也疲困不堪,再摸下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老头不就是活生生的教训么! 我现在就想能尽快找到出口,回到那个小客栈里吃口热饭、睡个囫囵觉! 大牙劝我道:“小同志不宜妄自菲薄,年轻人嘛,要敢于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万里长征人未还,啊呸,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脚了,迈过去就合家富贵,退回去就万丈深渊呐!” 说完瞄了我一眼,看我无动于衷,又继续游说道:“再说了,老头热血未冷,咱也不能让他抱憾九泉不是,现在能够告慰他老人家的,就是继承老头的遗志,多摸点东西回去!” 这货怎么不去做传销呢!不过没有他,我自己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只好蔫蔫的说:“要走也成,你得容我休息下。“ 大牙也是累得够呛,连连点头道好,我们又吃了点东西,吸了一支烟,拢拢衣服,靠着火堆旁,一闭眼就睡着了。 可能是失血过多,脑袋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这一觉睡得死死的,再没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梦境。 等我醒来的时候,大牙早就醒了,正在弄装备。 见我也醒来,边系包袋边跟我说,刚才他把四周摸了一下,两边分别是我们来的两条栈道,再走回去也没什么好货,靠着悬崖一边有铁链连接到对面。 他用电筒照过了,距离还真不远,强光电筒愣是看不到对面是什么东西,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肯定是爬不过去的,唯一能走的,就是我们找到木渣堆的那个山洞。 之前我因为体力的问题,而且也没有火折子,没有深入。 大牙早就重新整理了背包,将杂物的都给了我,他自己背着那个宝贝铜鼎,斜挎着枪,手持电筒,率先走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据壁而凿的龛洞,没想到还挺深的,外面一段像个仓库,码满了一堆堆烂成土的木头,规模还真不小,联系外面那个大坑,我越来越觉得这很可能是当时的人举行火祭的地方! 春秋战国时期,在南方的楚、吴、越等地,习俗跟中原周王朝各封国大为不同,多用火祭,将挑选祭祀所用的童男童女架在柴堆上,活活烧死,献祭给某些个神仙或者上天。 也不知道多少个纯真的娃就在这里被献祭了,一想到这里可能就是这种火祭的地方,我心里就一阵发慌,抓紧身前的背带,跟着大牙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绕开那些木堆,往里面走去。 这些木堆一看就不会有明器,大牙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并不停留,直往里面走。 过了许久,似乎还没到头,大牙就有些不耐烦了,说:“只听过深挖洞、广积粮,没见过挖这么深码木头的,这不是有病嘛不是!” 我生怕这些木堆里藏着什么古怪,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这样走起来很是耗神,走到这会儿也没遇到什么状况。 心里也正有些不耐烦,手里的电筒四周扫了一下说:“可惜了了,这些木头要是不腐朽,还能弄点火把用用!” 话没说完,电筒的余光突然闪过一个影子,眼前似乎有个白色的东西飘过,我心里一抖,手电筒又扫了回去,就见到前方的石壁上挂着一个白衣女尸! 大牙一见就乐了,说:“老吴,你相好的又找你来了!” 那笑的叫一个浪荡猥琐,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放在以前我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人都是经验主义者,以前我做的梦,都是骑着白马穿越在各个朝代的战场之上,金戈铁马、烽烟滚滚,充满英雄主义的悲壮,就算偶有的春梦,也大都是以各个时期的女老师为对象,只有感知,并无细节,往往稀里糊涂的就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但是,自从上次从坤宫出来之后,梦境的画风就完全变了,华丽丽的各种姿态细节,折腾得我都快疯了! 所以,我现在见到这种白衣飘飘的女子,心里就有一种天然的警戒!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那次在太岁上跟女鬽的亲密接触,我想了很久,或许这也是我潜意识里急于想找出“真相”的一部分,推动着我跟着大牙他们赶到这里来。 至于寻找什么能让我得到解脱,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这具女尸其实离我们不远,因为黑暗的关系,显得有些小,孤零零的挂在石壁之上,如果她双手摊开,几乎就像是耶稣像了。 我招呼大牙,就想从边上绕过去。 “别啊!”大牙站在那里看了半天,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就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来,而且说实在的,我打心眼里就很不想再去招惹这一类不明不白的玩意。 但我知道大牙的脾性,只好糊弄他说,“你看这女的旁边啥都没有,肯定就一穷鬼,咱们能不碰就别碰,怎么说也是在别人地盘上不是?再说了,咱这不是要赶路找那个平王墓呢么,别瞎耽搁。” “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就让那老小子先呆着吧!” 大牙打了个哈哈,说:“要不说你道行浅,眼力界儿不行啊,还得多跟你哥哥我学学,就说眼前这具女尸吧,你别看旁边什么都没有,可她身上有啊,别的不说,单是这装束一看就是如假包换的古代人,绝不是现在的人COSPALY的!你说这地上的木头都烂成土渣了,可这裹身袍还好好的,这下懂了吧?” 原来是看上人家的衣服了! 我让大牙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道理,古代人的纺织技术比起现在来那是差远了,按理说早就该烂成灰了,可现在看过去,连褶皱都完好无损。 更离谱的是,还保持着洁白的原貌,一点灰尘都不沾的,我也有些砰然心动,搞不好是另一种金缕玉衣! 我望了望大牙,说:“这样当面扒人女孩衣服,不太好吧?” 大牙切了一声:“你相好的,要不你来?” 说完,见我要踹他,就把枪递给了我,自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我只好半蹲下来,照着前方,小心戒备,看着大牙走了过去。 第169章 千年怀胎 这货虽然伤了脚,动作倒是很轻便,几步到了石壁附近,见他歪着头看了看女尸的脸,应该是没什么异常,就开始上手去抓长袍的下沿。 刚入手,就听他“咦”了一声,站起来说:“它娘的,原来是腐烂的!” 话音还没落,那件看起来完好的长袍忽然碎了,像灰尘一样从女尸的身上落了下来,露出里面蜡黄的尸体来! 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尸,布袍碎落之后,里面的尸体并没有我想像中保存得那么完美,跟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干尸差不多,蜡黄干皱,整个人都瘦小了一圈。 唯独腹部的地方,保持着原有的比例跟光滑度,甚至有些鼓胀,所以显得整个尸体看起来无比的怪异。 女尸鼓起来的腹部上,充满了红白斑条,形成一张诡异的人脸图案,我恍惚了一下,这不正是我刚才在蜘蛛那里看到的那张脸么! 大牙不小心被灰尘呛了一下,急忙跳开,定眼一看,喊道:“我靠,这么奔放,还玩纹身!”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揉了揉眼睛,突然说:“不好!肚里有东西在动!” 果然,那女尸的下腹又鼓胀了许多,原本皱在一起的五官图案像菊花绽放一样,舒展了开来!看起来更为的眼熟。 我一想到那只蜘蛛,心里就一寒,搞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过在这里出现一模一样的脸,肯定不是巧合! 情急之下,我高声问道:“你快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大牙掉头看了我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说:“你丫不会鉴宝小说看多了吧,还真以为我有火眼金睛还是透视眼,能隔着肚皮往里看?” 我也是一时糊涂,女尸身上的皮肉表层跟干尸无异,外面有一层半透明的蜡状东西包裹着,看起来有些像琥珀,让我产生了错觉,这会儿看得更加真切,其实这层半透明的东西下面,才是密致的皮肤层。 就在我们说话之间,那女尸的肚子已经涨得很大,大牙小跑回来,脸色发白,皱着眉头说:“彩头不好,遇到鬼胎了!” 鬼胎?!我打了个寒颤,掉头就要跑,不料大牙一把拉住我,从我手里将枪支抢了过去,说:“你慌什么,就算是哪吒,也干不过这个!” 话音未落,一阵很奇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把我们两个给吓得不敢动弹,屏气等了一会儿,又听到一声像撕裂棉布一样的轻微响声,这一下我算是听出来,那声音是从女尸的身体里传过来的。 “不好,它要出来了!”大牙这会儿也顾不得装逼,一个前滚翻就躲!我还在暗自惊叹这家伙反应就是快,就见他脚下一打滑,噗的一头扎进了木屑堆了! …… 我一脑门子汗全都下来了,瞬间又害怕又好笑,真是百感杂陈!笑骂的踹了他一脚,自己往边上一个木堆后边藏了起来,手里的电筒死死的照着墙上。 此刻,女尸的腹部上,那个京剧脸谱已经撑得像个猪头,咧着大嘴巴,似笑似哭,表情异常狰狞,十分瘆人! 还没等大牙挣扎出来,那女尸的肚皮突然从中间裂了开来,一下撕裂到肚脐眼上面,紧跟着,一团圆嘟嘟的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自助剖腹产?!这么牛叉! 随着那团东西掉下来,我的心咚的震了一下,脑海中划过哪吒的卡通形象。 大牙鬼嚎着挣扎出来,搅得一片粉尘纷纷扬扬,他站在那里晕头转向的,边呸呸吐着口水,边骂我怎么不拉他一把! 急得我冲他吼了几声,他才发现那玩意已经掉了下来,手脚并用的捡起枪来,也不管不顾的,往那边就轰了一枪,子弹在地上弹了一下,跳了起来,钻进挂在石壁上的女尸的身体里。 尘土挥散开,掉下来的那坨肉团竟然不见了,我跟大牙面面相觑,暗叫一声不好!手里的电筒四周乱扫了起来,巡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找到。 大牙恼羞成怒,高声喊道:“小样的,再不出来,小爷弄死你妈了!” 我听他这话,恨不得踹他一个狗啃屎,那玩意就算是活的人,年代也不知道多久了,能听懂你丫的满嘴京片子? 大牙却全然没有这个自觉,又喊了一遍,见还是没有动静,抬手就一枪崩在女尸身上,登时打下一大片肉渣来。 那女尸本来也只比常人瘦小一些,自从生出那个肉团之后,速度的干瘪了下去,让大牙这一枪打在腹部,几乎就断为两截! 我听枪声有点不对,对有些亢奋的大牙,说:“尸体后面是空的!你再打几枪试试!” 大牙回头瞥了我一眼,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就这还自称世家呢,无语的解释说:“废话,这样的距离,子弹打过去肯定穿透了,如果后面是石壁的话,会有噹的响声!” 大牙将信将疑的,抬手又打了几发,说:“还真的是啊!” 我脑袋上的黑线都快挂到后脚跟了,其实都不用他说话,那女尸已让他几枪给打断了,剩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和蜷曲的四肢,全掉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方形洞口。 大牙凑过去用枪管子撩了几下,道:“我说的呢,这女尸挂在这里就不对劲,原来身后果然藏着入口!” 我见灯光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犹自滴着说不出什么颜色的脓汁,恶臭无比,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大牙往里边放了几枪,只有回响,没有子弹弹回的脆声,就抬头冲那尸头说了声谢谢,一头钻了进去,挣扎着往里面钻去,不一会儿就剩下两条腿卡在外面,空荡荡的乱踢。 “靠!推我一把啊!”大牙的声音从缝隙里闷闷的传出来,“哪个缺德鬼造的这破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不是坑你小爷嘛!” “要不给您造一四车道,再附送你一辆皮卡,方便您搬运?”我走上去抱着他双脚往里面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有这货在,无论多艰难恐怖的险境,总能被他三言两语化解内心的压郁,也是奇才! 不过,瞧这道口,四四方方的,有几分像是通气孔,但肯定不是盗洞,也不符合墓道规制,难怪大牙要怒骂。 进到里面,我才知道这洞道有多小,趴着爬都爬不了,手臂伸张不开不说,稍微挪动就顶到头跟屁股,只能用脚勾着背包,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肘撑着往前,慢慢的匍匐而行。 第170章 鬼胎孽障(一) 我身体还虚弱着,爬不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弱弱的问大牙:“前方还有多远,要不然先歇会儿吧?” 大牙也是气喘吁吁,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前面嗡嗡的说:“你要不怕那小鬼找你索命,就呆着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后背都是凉飕飕的,赶紧在石壁上蹭了几下,确定没有东西附在身上,这才说:“之前那团玩意转眼就不见了,咱们也没有找到,会不会躲到这里面来了?” 大牙语气有些不好,说:“不管躲到哪里了,咱都得赶紧扯呼,等它长成了,咱这几百斤就得撂这边了。” 说完连呼晦气,说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生娃的,没想到第一次就碰到剖腹产。 我听他提了两次鬼胎,之前那些吹鼓套套般的东西,实在没法让我想起什么来,现在这个女尸倒是让我了起来。 怀孕的女性蒙冤而死之后,一股怨气无处发泄,便会化作戾气存于宫内,母体虽然死了,但是胎里的婴儿却还活着,等到分娩出来,就是所谓的鬼胎,邪气十足,祸害不浅。 难道我们遇到的女尸也是如此? 如果之前我们所料不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一个被祭祀用的圣女,很可能在被烧死之前发现有了身孕,这可是亵渎神灵的事儿,又不能放了回去,只能挂在这里作为惩罚,导致其至死都怨气深重。 若真是这样,算下来,这女尸至少也得二三千年,什么怨气竟能够持续这么久? 老祖宗有先见之明啊,宁死不可得罪女人! 我心里打了个寒颤,手脚并用,爬得更快了,跟在大牙屁股后面说:“你小子老实交代,刚才到底是怎么那个女的了?” 大牙“呸”了一声,说:“去你的吧,我对你的相好可没有兴趣!” 我只恨自己此刻没办法从后面踹他一脚,骂道:“老子的品味那么差?那股干瘪劲,活脱脱就是你家亲戚!你没怎么着她,她怎么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出来?还不是因为你对人动手动脚的,我离着好几米远呢,又不会隔山打牛,肯定不关我的事。” 大牙边爬边争辩道:“切,没说你会隔山打牛,单身那么多年,隔空打飞机总会吧!说不定人家遗恨千年,就等你这一回,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脱裤也不举!肯定是你们眉来眼去勾引上了,害人家姑娘一激动动了胎气!” “你他妈抗战神剧看多了吧,还隔空打飞机!”我见他越发扯得没边了,手中电筒狠戳了他菊花一下。 大牙尖叫了一声,跟被谁侵犯了似的,一副贞节烈女的反应,双腿呼啦啦的往后乱蹬,全踹我脸上了,那鞋袜的酸爽,快赶上老坛酸菜了都! 我让他踹了几脚,怒声骂道:“妈的,不就捅下你菊花么,用得着……” “嘘”大牙突然低声骂道:“那玩意就在前面,你它妈的倒是赶紧退啊!” 我心里一抖,真******怕什么来什么,纵然我想往后退,无奈这个地方过于狭小,人半侧身卡着,只能往前爬,想要往后退极为困难。 再加上身后还拖着个背包,塞得满满的,只能一寸一寸的往后蹬,哪里能快得了! 大牙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蹬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前方什么情况完全看不到,只见大牙双脚微微发抖,想来也是惊骇万分,我只觉得胸腔里像塞了什么似得,涨得快要炸开,脑袋中只剩下血管“突突”的跳动声,却不敢开口问他。 大牙说的那玩意,我一听就知道是指我们刚才遇到的鬼胎,不是掉到地上了么,什么时候反倒钻到我们前面去了! 此刻我们卡在这里,那可真叫个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我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大牙微微翘起的屁股,以此在判断前方的形式,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抓狂! 心里火烧火燎的,却不得要领,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想把眼前那个干瘪的屁股给劈开,露出一条缝隙来,能让我看到前方的情形! 巨大的压力,让我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好慢,近距离的聚焦,眼睛都快要花了,突然,就感觉大牙的小腿绷了一下,我暗道不好,赶紧埋头在手臂上。 果然就听到“噗”的一声,在寂静狭小的洞道里极为悠远绵长,伴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直直的飘了过来,这家伙还自带生化武器! 就在我差点休克过去的时候,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不期而至。 “快!”大牙低喝一声,一脚踩在我的鼻梁上,借力往前窜出去一大截。 我呜的闷喊了一声,眼泪哗啦啦的涌了出来,不敢怠慢,用力闭了下眼睛,泪眼朦胧之中,死命的往前面爬去。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种酸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老头挂了的影响,这个念头已经出现了两次,我暗暗责备自己革命意志不坚强! 就这样脑袋乱糟糟的,百感交集中,听到大牙又“砰”的放了一枪。他速度比我快多了,我在自责跟懊悔之间,机械化的跟着往前爬去。 大约放了四枪,我眼前突然一片空旷,就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原本慌乱中四处照射到的石壁一下子全不见了,我一下就顿住了,挥着手臂擦了两下眼睛,将泪花抹掉,再看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突然变幻的空间感让我很是不适,四处张望,还没看清楚,眼前一花,脚底滑倒,瞬间往一边径直摔了下去。 这个世界变化总是太快,刚刚还四面夹击的不得动弹,这会儿直接又无限挑战了! 我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人就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口气憋回胸腔,顶得想吐,腹部跟下肢却是空荡荡的全是无力感。 凶多吉少!我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就觉得脚上一紧,整个人被扯了一下,拉得浑身骨头都嘎达响,好在掉落的趋势是挡住了! 我倒挂在空中,所有的影像都是跟平常感知到的完全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人便恍惚了,跟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才发现我出来的地方接着一根石梁,我没提防已经出了洞口,一下就滑落而下。 幸好我一直挂在小腿拖行的背包,掉到了石梁的另一侧,被我脚面勾着包带往下拉的时候,背包横转,卡在横梁上,意外救了我一命。 第171章 鬼胎孽障(二) 真是万幸,万幸中的万幸! 我望着脚上勉强挂住的背包,惊出一脸的白毛汗,不敢乱动,缓了一下神,这才拼命仰着脑袋观察地形。 发现下面是一片黑黝黝的石板,并不高,估摸着也就两米不到,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悬崖,不由得松了一口长气,用嘴含着电筒,抓着自己的裤腿,弯起腰来一下一下往上使劲! 功夫不负有心人,巅峰时候50个引体向上不是白做的,虽然憋得满脸通红,但距离一点点在缩小,眼看我就要双手够到包带了,不由得心里暗喜,看来读书时候多锻炼少泡妞还是有点用处! 没容我得意完,突然眼前一花,一个粉嫩的脸蛋晃进了视野里! 我像是被定了身一样,双眼横睁,死死的看着眼前这张觉得怪怪的脸,肉嘟嘟的婴儿肥带着两坨细微的腮红,显得非常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滴溜溜的看着我,微微咧开的三角形嘴巴里面乳牙都还没长呢! 有那么几秒,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这谁家的熊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我立马就发现了不对,眼前这张娃娃脸长得十分福气可爱,可是唯独没有眉毛跟头发,甚至都没有眼睫毛,整个脑袋光溜溜的! 就跟我在故宫底下见过的鬼王府一样,完全没有毛发,难怪看起来十分诡异! 妈的,这又是哪里钻出来的鬼胎?! 一晃神之间,我心里满满的温柔瞬间消逝不见,我像是掉入了一个无比寒冷的冰窖中,四肢都硬直了! 脚一松,整个人就往下掉了下去! 我一直弓着身子,落空之下,更是下意识的抓紧双腿,像个婴儿一样抱成一团,背部着地,摔得我尾椎骨都快碎了,五荤七素全涌了上来。 身子一松,仰面摊在地面上,一股腥热顺着喉咙涌了上来,意识就有些迷糊起来,眼前半黑半明的变幻着,那个怪异的小脑袋在上方冲我天真无邪的笑着,然后就见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直直的冲着我放大再放大…… 我傻乎乎的也咧嘴笑了一下,昏沉的眼皮再也架不住,眼前的景象逐渐合拢,最后变成了一条线…… 就在我快要昏迷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震得我的心都随着抖动了一下,四肢抽搐般的悬空抓了一把,眼皮睁了开来,瞳孔里印入一个黑影,急速的往我这边坠来。 我靠!我脑海中极力的想挣扎,但全身软绵绵的完全不听使唤,眼见着那团东西已经快扑到我的身上,突然又一条黑影从边上杵来,一下将那团东西给撞了开去。 一股熟悉的酸爽压在了我的手臂上,刺痛瞬间顺着后脊梁传导了上来,我刚惨叫了一声,就听到大牙惊喜的声音说:“能叫就好,别躺尸了,赶紧起来帮忙!” 我看着他从我身上跨过,妈的,黑灯瞎火的这货差点把我手臂踩断了! 趁着疼痛的那股劲,我侧身爬了起来,先抖了抖四肢,发现都还听指挥,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下了大半,从这个高度摔下来,只要不脑袋先着地,基本就不会死,就怕摔到脊椎,那就是一辈子瘫痪的命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兴奋,夹杂着说不清是恐惧还愤怒的情绪,让我整个人亢奋了起来,抄起地上的工兵铲,顺势就跟着大牙身后追。 这种感觉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所谓穷乡僻野出刁民,我出生的地方,都是历朝历代从中原各地迁徙过去的居民,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同姓自然村,几乎没有两个姓氏以上混居的村落。 宗族,是凌驾于政府跟所谓社团黑帮等的最高组织,在漫长的迁徙岁月中,跟当地的土著民还有其它迁徙族群之间的战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直到现在,大规模的械斗还时不时的发生。 村与村之间往往因为一点小事,甚至是小孩子吵架互相吐口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搅得变成全村跟全村之间的械斗。 小时候,无数次听村里老人们无比怀念的讲述光荣的村史,放在以前,甚至是在解放后的一段时间,一旦打起战来,就不是村跟村的事情,往往是姓跟姓之间的战斗。 很多人不管对错,甚至连是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开始为自己而宗姓而战!这就相当于,我的家人,好或不好,只有我可以说,你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哪怕是事实,也决不允许! 四乡八里,凡是同姓同宗的,都会派出青壮年赶来支援,那规模,打起来就是区域性的乱战!而且那时节,还没有收缴民间枪火,各种火器夹杂在锄头长刀之间,一场下来往往伤亡惨重。 可惜,我生下来没赶上这种时候,只是时不时的跟着大人们参加与临近几个村之间的单挑赛,真打起来的时候,哪还分男女老幼? 自顾一窝蜂的冲,在人群里,群情激昂的,人也往往会忘了恐惧,就是一脑门子的鸡血,只知道往前冲,见啥抡啥,只拍得虚脱了躺在地上。 此刻,我恍惚之间又回到那种战斗岁月,抄着铲子没命的追着大牙的身影,为我们的荣誉跟生命而战!越跑越觉得心潮澎湃,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地下出现这种心情! 这个地方似乎极为复杂,弯弯绕绕的地方特别多,我们七拐八拐的乱追了一会儿,发觉只有我们两个在跑。 大牙停了下来,转身看到我,吓了一跳,说:“卧槽,这么狰狞?你小子也忒小气了吧,哥哥刚才是踩了你一脚,那也是为了救你不是?犯得着这么一副要劈了我的气势么!” 我斜了他一眼,急促的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登时心里一股劲泄气,持续受伤的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 手里铲子噹的一声支在地上,另一只手扶着老腰,喘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摇着头嗬嗬的问:“咱们到底在追什么东西?!” 大牙双目一睁,讶异的瞪着我说:“敢情你人来疯啊,连追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追得这么得劲?!” 我实在没有力气跟他废话,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我们追得是刚才差点扑到我的那个怪物,问题是那是个什么玩意? 第172章 鬼胎孽障(三) 大牙手里的枪,始终随着眼光四处扫动,说:“就是你相好的生下来的那鬼胎!” 我听他这么一说,微微觉得有些不妙,说:“扯蛋呢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刚掉下来的肉,怎么转眼间就长成这模样了!” 大牙不屑的说道:“你们这些臭老九尽是弄些狗屁的生理常识糊弄自己个!几千年的贞女都能让你丫给勾引出娃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见这货口口声声将责任归咎于我,既恶心又无奈,不过他说的没错,几千年的女尸还能胎生,这胎儿靠什么保持新陈代谢,这本身就无法解释! 那么,那个婴儿刚下地就顺风长,一下子长成现在这模样的狗血倒灶,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一种无知的恐惧突然笼罩在我的心里,这种感觉,似乎并非完全来自于刚才鬼胎给我的惊吓,而是内心多年的认知体系逐渐崩塌的感觉,世界真的不仅仅是我们原来想象的那样…… “莫非……真的怨气深重到可以……成胎?”我很艰难的说道,满嘴都有些苦涩,虽然知道大牙向来不靠谱,更谈不上权威,可是此刻我忽然很想听他吹逼。 大牙四处张望,见没有动静,便招呼我快走,说:“那玩意儿要真是怨气化生的还好办,小爷包里有花了大价钱的张天师符纸,贴它一张就做不得怪!” 我一听这货又提他那个符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丫自己做了冤大头,还想继续蒙我?没好气的说,不是怨气化生,难道还真是被鬼日了?” 我说的是气话,不料大牙居然点了点头,说:“还真就有这种说法!不是有些女的无端端的做了个梦,结果就怀上了?照我牙爷看来,那就是让阴间什么玩意儿给日了!” 见我满脸的白眼,他倒也无所谓,继续说道:“你想啊,人分公母,可没有雌雄同体的,以前没有游泳池,也没有地铁好挤,更没有经纪人,肚子里的娃怎么来的?远的不说,就说李家三太子,照我看就不是李天王的种!” 李家三太子,不就是哪咤了,这扯的还不远?! 要放在以往,我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不过现在我也拿不定,抛开神话传说,正史中记载的无性生育也有不少,大都是远古圣人。 比如,三皇五帝就几乎没有正常分娩出来的,而且长相也颇有异常,以前我嗞当是玩弄文字的人,瞎编出来愚民的,现在看来未必不是真有! 大牙见我呆呆的无话可说,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还别不信,怀胎三年才生下来的肉团,转眼就长得能跑能跳,这玩意能是老李家的种?而且一生下来就喊着自己是灵珠子,割肉剔骨的还给父母,开挂后长了三头六臂,拖着根长枪追着自家老子满山跑,差点就捅了几个窟窿出来,这他娘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妖啊!” 我无端的打了个寒颤,脱口说道:“寄生?!” 大牙摇了摇头说:“鬼知道呢!反正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像这种人他妈生下来的妖,我看就是人妖!” 我看着他翻飞的两片厚唇,越发觉得全身发冷,不敢多想下去,大牙这货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吹牛逼一吹爽了,丫就全忘了当前的境地。 别看我们刚才似乎追得很激烈,其实这个地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是立着几根大方石柱,有点像是回廊。 我们在其间兜兜转,难免有些晕头转向,再看头顶上,三横四竖隔着几根石梁,离洞顶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刚才就是从其中一根钻了出来。 我们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鬼胎,搞不清楚是否已经从顶上逃了出去! 大牙靠着一根石柱说,这看起来像是配殿,就是寒碜了些,别说明器了,就连毛都没有一根,照这情形,估计找到正主,最多也就剩点骨头渣了。 我见他有些泄气,心里也不禁黯然,所谓的配殿,本应该是整个陵墓在地上的建筑主体,就跟阳间的庙祠一样,供奉的是墓主的牌位或者象征性的东西,供奉的东西自然就多。 而且,也往往会有一些对墓主歌功颂德的叙事壁画或者浮雕,是除了地宫之外“物品”最丰厚的地方。 不过,眼前这个配殿,却是简陋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说是“家”徒四壁一点都不为过,也不知道是原来如此,还是让人三光了,难怪大牙会大失所望。 好在配殿后面或者下方一般就是地宫正室了! 我们打起精神,略微判断了一下方位,就顺着中心通道往“后”面走去。 走了不到一会儿,四周的柱子就隐没不见了,感觉周围应该是空旷了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手电照射出去,一点都没有反射穿透的感觉,似乎雪白的光线都被近在咫尺的黑暗给吞噬了一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异样了,我心里寒得要命,似乎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监视着我们,这种感觉很微妙! 我只好不停的安慰自己,随着大牙亦步亦趋的往里面走去,一时间只剩下我们轻微的脚步声跟呼吸声。 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大牙突然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此时我们四周越发的昏暗,能见度不到一米多,就像是进入到了极浓的雾气之中。 但我知道这不是雾,倒有点像是瘴气的,吸入之后,胸口闷闷的感觉,不过目前为止,这种感觉不是很强烈,不知道大牙有没有这种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心里越发吃紧,看着大牙突然猫着身子,往前探去,也不敢开口问他,学着他的样子,矮下身子伸长脑袋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玉台。 进到这里面之后,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暗黑色的,眼前的玉台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色调不同的东西! 乳白色的略带晶莹的石质,微微泛着闪光,这是晶体反射的结果,从材料看,算不上是顶级的玉料,这一点倒是跟远古的“玉”器的质地吻合。 石台颇长,一大半隐没在黑暗中,从我们这一边看过去,像是个小一号的乒乓球台,我扭头望了一眼大牙,见他两眼发光,便低声问道:“什么玩意?” 大牙笃定的说道:“停尸台!” 第173章 鬼胎孽障(四) 停尸台就是墓主下葬之时,先将尸首停在此地,搁到时辰了再埋入地宫,就跟生孩子的预产室跟产房的区别一样。 我点了点头,这就有谱了,看来我们离主穴不会太远了,不料,大牙接着说的话差点让我晕倒,他盯着玉台,一脸的饥渴:“你说咱俩能不能抬得动这玩意儿?” 这货该不会是看上了这玉石台了吧?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果然这货很坚决的点了点头,说:“别看这玉料一般,实打实是豪宅镇风水的好东西,真要遇到个傻货,咱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然后又意犹未尽的说:“我刚才看了一下,整个的咱肯定是搂不走了,不过上面这一层板子是单独的,实在没别的东西,就它了!” 我一下就打断了他:“快别扯那**蛋了,这么大的板子,别说是玉石的,就是木头做的咱们俩都扛不出去!” 大牙叹了一口气,无不遗憾的说:“单干还是不行啊,回头得想个办法,弄个考古许可什么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来滴干活,机器一上,寸土不留!” 我已经可以大致摸到他的思路,也不埋汰他,只好劝他说:“快点找到入口,说不定这墓主将好东西都随身带着呢!你别看地主老财表面看着破落,掏个裤裆说不定就是一个金锭子!” 大牙砸吧了一下嘴,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嘈杂声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有人!我寒毛一下就都立了起来!霍小东他们已经全挂了,就连老头也只剩下一只破鞋!还有什么人在说话?! 大牙反应比我快多了,一个滚身就藏到了台子的石基边上,手里的电筒早关了,一手把着猎枪,一手不停向我挥动着。 我赶紧滚身下去,跟他挤做一团,手里的电筒也随着关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 努力平复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屏息细听,那股声音极为微弱,似乎相隔很远,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有男有女,似乎在争执什么。 我竖着两只耳朵,努力想要听清到底在说什么,不知不觉的将脑袋歪到石台基座的外面,耳中听到的还是一片混沌的人声,便慢慢的侧过脸去。 远方一团朦胧的光影,搞不清楚远近距离,只是觉得离我们越来越近,却并非冲着我们这边而来,貌似是在走一个斜线。 大牙一颗脑袋抵了过来,在我耳边轻语道:“古大妹纸?” 这家伙耳朵怎么这么灵光呢,我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再揉了揉眼珠子,越发觉得光影中某个倩影还真的很像古若蓝! 不由得大为惊讶,脑海中浮现出跟她送别的情景来,她不是回研究所了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而且看起来人数还不老少? 我心里乱糟糟的,有股说不上来的酸楚,大牙那货又说道:“马勒个吧啦,又让人捷足先登了,瞧这平王也是个吝啬鬼,估计东西不多,搞不好全让这伙人给摸光了!” 我听他说得咬牙切齿的,随口应道:“你该不会是想半道截胡吧?” 大牙轻轻的呸了一声:“你当我二百五?对方人强马壮的,就咱们这两个寒酸的,还想截胡?我是想入伙!老话说见者有份,怎么着也得分点汤汁给咱吧!” 你想得美!我呼了一口长气,对大牙说:“对方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还不知道呢,说不好让人家给黑吃黑了,连你包里揣着的铜鼎都让人撸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实在不愿意跟古若蓝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总觉得不是滋味! 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大牙已经一个闪身,站了起来,满怀热情的喊道:“大妹纸,你牙哥在这呢,哈哈……我靠!” 我还在百感交集呢,就让他一声“靠”给吓了一跳,眼前那团光影唰呼消失不见,我急忙拿着电筒跟着照了过去,前方黑黝黝的,哪里有什么人!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四周一片死寂,那种嘈杂的声响也没了。等了一会儿,大牙拉着我又蹲了下来,鬼鬼祟祟的说:“不正常,全是高手也没法躲得这么快,我看这里面有鬼!” 这还用他说?没鬼才怪了! 我猫在石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用手电筒往前方照去,过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 我脖子都酸了,又惊又疑之中,忍不住慢慢蹲起来,趴在石台边沿,抬眼望去,登时被吓得脖子一缩! 石台的那端,赫然是一个圆溜溜的脑袋,略微浮肿的光头上满是皲裂,似乎掉漆的贴皮,正埋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或许是感受到了光源,我看过去的时候,那玩意也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黑紫色的嘴唇干裂着,往两边扯开,露出一排发黄的小碎牙来,说不出的诡异! 我一抖索,膀胱吃紧,差点就尿了。 大牙见我这副模样,爬起来刚看了一眼,浑身发抖,顺手就将枪从脚边抽了起来。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对面那个玩意受到惊吓,一张脸瞬间皱成一团,双手在石台上一撑,冲我们扑了过来! 石台还不到一张乒乓球桌大小,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我无法形容对方的速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老树皮般的东西已经快触到脸门! 我心里拔凉一片,下意识的矮身滚落,大牙刚抽了一半的枪管,根本来不及往前打,只好双手横握,顺势向上架了一下,“啪”的一声,连枪带人一起给扫倒在地。 幸亏他挡了这一下,我刚滚在地上,摸着铲子反手就往上劈,正扫在那玩意的身上,像是剁在了一根橡皮柱上,极强的弹性,极度锋利的铲沿居然没有劈进去! 铲子稍稍陷进去了一些,便往一边偏,搞得我胳膊窝“嘎”的一声,整条胳膊顿时麻成一片,手一松,铲子掉了下来。 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只好顺着姿势翻身仰视,晶莹的泪花中看着一片朦胧,只听到大牙咬牙切齿的声音时远时近的骂道:“****姥姥哩,连你老吴亲爹都打,果然是人他妈生的妖!” 虽然极度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蓦然想起李家三太子来! 第174章 鬼胎孽障(五) 一股无边的恐惧翻过,才想起自己被大牙带到沟里了,妈的,关老子屁事! 我呸了一声,翻身起来,抹了一下眼泪,就见到十分诡异的一幕。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像是刚从泥沼里翻滚后出来一样,全身披着一层干巴巴的泥片,站在我们刚才躲着的地方,“磔磔”的笑着。 声音听起来像是金属般的干硬,十分刺耳,随着它的笑声,身上的泥皮不断的掉落。 大牙已经跑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举着枪怒目而视,我慢慢的靠近他,说:“这就是刚才那小孩? “不就是这玩意了!”大牙没好气的说道:“瞧你干的好事,弄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来,都不认你了!” 我靠!明明就是这货去扯了人家衣服弄出来的事,屎盆子倒扣我头上了,我知道跟他讲不通,只好握紧手里的铲子,问:“这玩意怎么长得这么快,还特么的会笑!” 大牙寒着脸,没有回答,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半人半鬼的玩意怡然自得的笑着,笑得我浑身都是寒意。 这样僵持也不是个事,大牙冲我努了努嘴,小声的说道:“还不快走!” 搞不清楚大牙为什么对这玩意那么害怕! 最初的惊骇过后,我反倒没有那么惧怕,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面这熊孩子看着虽然吓人,攻击力似乎却不是很强,否则刚才也不会让我们追得满地跑! 我望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心里有些不舍,恶狠狠的挥舞着手里的铲子,嘴里恶狠狠的发出“嗯嗯”的声音,小时候走路遇到邻村的狗,都是这样互相吓唬,就看谁先怂! 不过这一套显然并不奏效,我刚哼叽了几下,对面那东西已经扑了过来,卧槽!我手一抖,铲子刚飞舞了起来,大牙已经一枪轰了出去。 这么近的距离,我以为这次决然跑不了了,不料眼一花之间,那团玩意却是不见了! 见鬼了!难道是给轰散了?那也得漫天飞絮不是? 我跟大牙才一愣神,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大牙突然往前飞扑了出去,被身后的背包卡着,翻不了身,就那样直愣愣的在地上擦着往前扑去,看得我脸都抽搐起来! 那小鬼东西没有停手的意思,一纵身就往大牙身上踩去! 我见大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估计是磕晕过去了,真让这怪物实打实踩中,说不定就是个肚破肠流的下场。 当下也顾不上多想,手里的铲子往半空中横劈,也不知道砍在小鬼的什么地方,虽然没有劈进去,好歹将那小鬼给扫开了几分,一脚踩在大牙后背的背包上,往一边的黑暗中滚了出去! 我冲过去一把拉起大牙,见他满脸血丝,胸前的布衣也擦破了不少,知道他刚才这一下被搞得不轻。 时间不等人,我扔掉铲子,一手操起掉在地上的猎枪,半蹲着转了半圈,瞄着外围的暗影,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大牙醒了过来,晕头晕脑的就破口大骂,还没等他爬起来,地上突然出现一团暗影,我下意识的往上望去,只见一个肉团从天而降,冲我们砸了下来! 妈的,神出鬼没啊! 我抬手就是一枪,光影错综之中,我感觉应该是打中了,但是却没有轰开,那肉团直愣愣的掉了下来,砸在竖起来的枪管上,一股巨力带着枪托重重砸在我的腿上。 我刚要惨叫,眼前一黑,风声已到了我脑袋们上,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全身绷直,准备硬受这一下! 巨大的风声“呼”的一下从我的脑门上一扫而过,感觉头皮的都发麻了,耳中听到大牙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孔小哥!” 感受到威胁暂时解除,我睁开眼,就见到眼前两团身影打斗在一起,看身影,其中一个仿佛就是孔四! 一股无以言表的狂喜突然涌了上来,我狠狠的捶了大牙两拳,忽的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电筒,往斗在一起的身影照射着。 孔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上身****着,布满绷紧的条形肌肉,左手拎着那根棒槌一样的短棍,右手却是拿着一把刀,左砸右劈的。 那个小鬼似乎对孔四手里的东西,甚为忌惮,两人都是以快打快,转眼间就隐没在黑暗中了。 孔四这哥们似乎每次都在紧要关头出现,来去匆匆,神出鬼没的…… 我望着眼前一片死寂一般的黑暗,蓦然想起我们在玄武地宫的情形,现在看来引走玄武的那人,应该也是这小哥了! 我正在发呆,突然被大牙一声哀嚎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怎么了,转身看起,却见这货骂骂咧咧的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青铜碎片,扔在地上,再扒开背包口,里面那个青铜鼎已经碎成了几瓣,估计是刚才让那个鬼玩意给拍烂了! 出生入死这一遭,也就摸到这么个价值不菲的铜鼎,没想到还没出去,就直接报销了,大牙心疼得眼睛都发红,站起来从我手里夺过枪支,就要一头扎进黑暗里! 这样冲过去,无异于自己找死!我赶紧拽住他,劝道:“虽然碎了,可也不算太厉害,出去再找个高手修补一下,说不定还能糊弄出个大价钱!” 正说着,突然一条身影闪了过来,大牙抬手就要开枪,却被对方一把托住枪管:“是我!” 真的是孔四! 我们见他回来,心神大定,大牙拍着地上的几瓣青铜片,咬牙切齿的问孔四:“是不是把人妖给劈了?” 孔四摇了摇头,说:“那孽障杀不死的,每脱一层皮就长大一点,现在是还没长成,暂时还能逼退它,往后就不好说了。” 连这小哥都这么说,要是再次遇到只怕凶多吉少。 我心里一沉,再看孔四手里,只剩下一根光秃噜的棒槌,大牙便问他:“那柄刀呢,该不会也像上次那把菜刀一样断了吧!” 孔四伸手在棒槌上压了一下,抽出一把黑黝黝的短刀来,光线照上去似乎被吞噬了一般,丝毫没有反光的迹象,原来那根棒槌一般的短棍居然是个刀鞘! 第175章 鬼胎孽障(六) “好刀!”大牙一看就两眼发光,问道,“这不会是玄铁吧?” “乌金。”孔四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刷的一下就将刀插了回去,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完全看不出是金属。 “这就是的乌金?”大牙啧啧称奇:“早就听说这玩意是采自南海之铁,经过九九八十一次捶锻,十斤原铁才能打造出一两乌金来,端得称得上是削铁如泥,果然是个宝贝。” 我听他吹的得意,心里却是半信半疑,如果真是铁矿石捶锻而成,怎么着也会有金属的光芒,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我望着孔四,这小哥却一言不发,走到那个石台之前,冷冷的盯着石台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牙拾掇着地上的零碎,说:“停棺石在这里,想来正主应该不远,虽说这家伙抠门得很,不过我就不信连衣服都不穿,就算他有**癖,也得问问阴间那些小鬼愿不愿意看!” 孔四却说:“后面不用去了,那是个假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都凉了,这小哥虽然神秘诡异,却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他既然这么说,那后面的地宫他肯定是去过了。 大牙一听骂道:“难怪呢,我还以为是这小子对自己都那么小气,原来是个假墓!呸,活该被人拉出去鞭尸!” 说实话的,我对于历朝历代的地宫构建算不上门清,完全就是靠着平常逛皇陵博物馆的时候强行记忆下来的。 隋唐之后定制愈严,大致结构容易记得多了,但是这种春秋战国的墓穴,却是形式各异,没有定制,这一路走来,把我都绕晕了,好不容易找到停棺石,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我有些烦躁起来,见孔四对眼前这块停尸台很有兴致的样子,心里一动,难道这厚重的石台竟有什么蹊跷? 便也仔细看了起来,在强光之下,感觉厚厚的石板面上有一些祥云的暗刻,只是没有着色,并不明显。 大牙也是察觉到孔四的异常,凑过去说:“你是不是也对这石板感兴趣?这下好了,有你在,就好办多了,咱们把它给拆出去,好歹也不算走空!” 孔四死死的盯着那个石台,完全没有理会大牙。 这货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耐烦起来:“我说咱也没必要跟这耗着了,赶紧拆了找地方出去,回头那熊玩意再找回来就麻烦了!” 我不由得脖子一紧,回头瞄了瞄四周一片黑茫茫,空洞死寂,似乎孔四嘴里的妖孽就躲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从三次相遇的境况来看,那小妖孽似乎并非冲着我们而来,更像是紧赶慢赶之间的“偶遇”,难道那小家伙也是冲着平王墓而来? 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打了寒颤,再想起刚才见到那妖孽的第一眼,好像也是在低头看着这个石台,跟孔四此刻的表情极为相似! 难道,眼前这座玉石台之中,另有乾坤? 孔四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抵住石板,大喝了一声,往前推去。 我站在他右边,正好看到他结实的胳膊,这哥们的肌肉全是条形状的,而非健身教练那种圆鼓鼓的肉团,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一瞬间我看的极为清楚,一条暗红的血线鼓起,又快速的隐没! 这是什么功夫?我似乎能感觉到那种喷涌而出的力量,不过石板却是纹丝不动,好像跟下面的基石连成了一体! 孔四见没有推动,又围着石台转了一圈,就在我们以为他是在找什么机关的时候,孔四突然一跃而起,抡起手里的乌金古刀,照着石板中间重重的砸了下去,咣的一声脆响,登时砸开了一道裂缝。 这哥们,说动手就动手! 我跟大牙被他的气势所迫,后退了几步,只见一股黑气突然从裂隙之中窜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孔四促动了什么机关,那石台陡然间激烈的颤抖了起来,带动着脚底下的地面似乎都在抖动着。 我捂着鼻子往后就退,大牙退得也很快,蹲在我一边从背包里翻检着,一边说:“好大的尸气,里面怕是有粽子!瞧这架势,来头还不小!” 我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抬头望去,却见孔四后退几步,又是高高跃起,在石板上重重砸了一下,这一次声音有点暗哑,看来是彻底将石板给砸断了。 一团蘑菇云一般的黑雾,陡然升腾了起来,孔四趁势另一只手伸出来就往里面捏去。 就在此时,一团暗影突然从黑暗中飞纵而来,一下将孔四给撞飞了出去。 我们定睛一看,那团黑黝黝的物色,果然就是一路纠缠的那个妖孽,此刻已经是少年模样,袒身裸体的,干干瘦瘦,撞飞孔四之后,扑在石板上,双手插入缝隙之内,不知道抓着什么,上下摇晃着,脑袋不停的撞击着石板,砰砰作响。 我被这十分诡异的一幕给惊呆了,大牙高喊了一声,随手撒出去一把黄纸符,漫天飞纸中,持枪就喷了一发! 子弹打在那个妖孽上,几片树皮般的零碎飞溅开来,那玩意“吱”的一声,往前滚动,掉到石台后面去了。 孔四在地上翻了个滚,跳起来,已经拔出乌金古刀,一个箭步跃到石台后面,手里的古刀划了道黑色的影迹,直劈了下去。 我们在石台的这边,根本就看不清楚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到一条身影突然嗖的窜了起来,大牙搞不清楚是不是孔四,也不敢乱开枪。 那身影跳到石台之上,对着石板猛踹,动作很搞怪,像个橡皮人一样,却是那个妖孽,动作极快,瞬间已经踩了好几脚,将石板彻底的踹成了两半。 我跟大牙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去,手里灯筒乱晃,光影里,孔四魁梧的身子已经跃了上去,一手持刀,另一只原本拿着刀鞘的手却是空的,跳上去的瞬间,空手闪电般往前一探,双指正好插在那个妖孽的喉结处。 孔四的身形比那个鬼胎高大许多,一伸手就将它提了起来,右手轮刀就劈。 那妖孽被孔四凌空拎着,瘦长的双腿往前蹬在孔四的小腹处,两人同时往边上滚落而去,裂开的石板“嘎啦”一声,掉了下来,砸出一片尘土。 第176章 羽化成仙(一) 这时候我们也看出来了,呈倒八字的石台,很可能是个石棺,不知道孔四跟那妖孽在争夺的什么,难道连那鬼胎都来倒斗了?! 滚落的一旁的孔四已经不知所踪,我跟大牙互望了一眼,冲了过去,刚到石台前方,已经能看到里面卧着一具尸体,看起来已经完全干缩。 身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衣服显得十分宽大,绣着奇怪的图案,我想起来了,这图案跟石台上的暗刻如出一辙! 而尸体露出来的地方,肤色显得十分黝黑干瘪,整体而言保存得极为完整! 大牙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兴奋的吼了一句:“原来正主躲在这儿!” 话音未落,那干尸突然弹起来半个身子,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牙一枪托子砸了下去,正砸在干瘪得像是骷髅的脑袋上,蹭了点渣渣往下掉去。 登时把那脑袋砸塌了过去,往后九十度角的挂在脖子上,看着十分的诡异。 大牙看了一会儿,说:“看来又是个嗑药磕升天的家伙,它娘的害老子以为是个粽子呢!” 我这么一听,登时松了口气,虽然这干尸我看着十分的不舒服,但只要不是粽子就好说,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坐起来,却一时也顾不得了! 我们围过去,这石台外面看着上宽下窄,里面却凿得十分方正,而且宽敞,远比眼前这具干尸大了好几号,两旁摆放着几个青铜器物。 大牙“咦”了一声,说:“这些玩意应该放在棺木四周的,没想到这主还非得搂着入睡,看来生前肯定就是贪财的主!” 下地这么久,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真正摸到棺木,紧张中带着丝亢奋,见大牙伸手就要往里面淘东西,不由得问道:“你们摸金校尉掏东西前,不是都要点个蜡烛的么?” 大牙抬头看了我一眼,深以为是的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蜡烛都用完了,要不你拿着火折子,我来摸?” 我听他一口的不严肃,似乎并不是是那么回事,说:“你是逗我呢吧,两把雪白的电筒照着,还点个鸟的火折子。” 大牙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这不就对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点个鸟蜡烛,没听总理说么,年轻人要勇于创新,倒斗也要讲究个与时俱进不是?你读书多,回头想想招儿,咱也当回那什么创客,弄个互联网+倒斗什么的,说不定还能申请到大院里那些老爷们的扶持资金……” 我靠,还真敢想! 我拍开他的爪子,惦着脚将那些东西往外搬,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做工也考究,不由得大喜,光是这几个带出去,就不枉了这一趟出生入死。 “这是什么东西?”我摸了摸手里一尊虎座凤鸟器皿,上面沾满了轻飘飘半透明的东西,看着像是角质一类的。 大牙看也不看,说:“管他什么东西呢,都顺出来,扯呼了。” 我还是觉得奇怪,低头望来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拉着大牙说:“你看那个干尸的头!” 大牙抬头盯了一眼,说:“头没什么问题,这不好好的在脖子上么,虽然长得跟个猴儿似得,不过人家死了几千年了,干瘦点也很正常。” 我心里一抖,这货到底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故意跟我辩嘴呢? 我指着尸体的头部说:“就是长得太正常了,刚才不是让你一枪托砸折过去了么?这会儿怎么又转回来了!” 大牙浑身一颤,说:“你可别吓我!” 说着,伸手探了一下,说没呼吸,不像是活的,又按在干尸裸露的脖子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等了一会儿,突然缩手回来,说:“妈的,里面在动!“ 那干尸依然保持着坐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干瘪的脑袋上满是错乱的长发,后脑的地方可能是粘到棺底,刚才坐起来的时候扯掉了一大片,直愣愣的对着我们,嘴角满是讽刺的意味。 “他娘的,死就死了,还嚣张!今天小爷我就替老伍家申冤,送你颗花生子吃吃!”大牙放下手里的青铜器,抓着枪,抵着尸体就要来一梭子。 “别动!”随着一声巨喝,一条身影闪了过来,一下撞开了大牙的枪口,大牙顺着惯性还是砰的一枪打在黑暗中,怒道:“搞什么!” 孔四也是没有好声,冷冷的说:“你想找死?” 大牙显然有些不服,张嘴想说什么,不过见孔四那副样子,忍了回去,说:“你怎么受伤了!” 孔四脸色铁青,不停的喘气,****的上身有几个黑色的印痕,洒着一些血迹,看着十分的怵目惊心,跟他打斗的那个妖孽没有这种红色的鲜血,这些血迹显然是他自己的。 孔四盯着石棺里的干尸,喘息着说:“这就是那妖孽要找的东西,已经在这里羽化了几个轮回,你要一枪激活了这家伙,咱们都得死!” 羽化?难道眼前这干巴巴的玩意已经成仙?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里出现一句话,木木的说道:“木蠹生虫,羽化为蝶。” 在道家理论中,跳出生死轮回、生老病死,飘飘乎如遗世独立,是谓羽化成仙,这相当于佛教里大和尚圆寂一般的,是道士们孜孜以求的极致。 大牙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盯着那具干尸瞄了几眼,说道:“看不出这还是个鸟人,怎么还没长翅膀出来?” 这一下连我都万分鄙夷他,心中替他爷爷哀叹了句,家门不幸啊!活该让人家龙虎山几张符纸,就忽悠了他几万块! 孔四还是没有表情,冷冷的说道:“原始万物混沌,盘古开天地后,阳清为天,阴浊为地,阴阳二气混杂从而化育了万物,万物中阴阳均衡者化为人、至阳者化为神、介于二者之间则化为山神或灵兽。至阴者化为虚空,阴气稍重者化身为草木。修炼的过程,就是提升自己的阴阳“纯度”,一旦练就至阳,则可脱离躯壳,羽化成仙,至于升天到底是什么形式,向来没有定论,跟翅膀没有半毛钱关系。” 道家讲究阴阳,不过这番言论我还是第一听说,我心里沉甸甸的琢磨了一会儿,跟易学有几分相通,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仙? 第177章 羽化成仙(二) 不过,眼前这楚平王为何能够羽化,没听说过他是修道之人啊? 孔四指着干尸上的那件黑白相间的袍子,有些厌恶的说:“追求羽化成仙的未必只有道家,只是叫法不同而已,除了修道之外,还可以通过寂断和四灵物法印来提高阳气,从而羽化成为仙神,眼前这位就是借玄武法印,他不是修道之人,是靠身上这件羽衣来完成羽化,刚才那个孽障就是奔着这个东西来的!” 不知道孔四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多,我在心里默默的过了一遍,越想越是吃惊! 我们遇到的那个女巫,或许并不是祭女,千年怀胎,就是为了生出这个妖孽,进到洞里来偷抢这玩意?! 大牙看着尸体,说:“这就是那个什么羽衣?真的能有这么邪乎,要照你这么说,这家伙还能复活回来?” 孔四说:“现在阳气已泄,要想复原到原来的模样是不可能呢,不过一旦脱离羽衣,就会尸变,要说是活着,倒也说得通,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活法,不能称为人而已。” 那还有个屁用!大牙一听嘿嘿笑了起来,说:“搞不懂这些帝王将相,牛鼻老道,好好的人不做,非要把自己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除了祸害人之外,吃不能吃,喝不能喝,见到美女估计也起不来,还有鸟个意思?” 就他这觉悟,没法跟他扯,话说人家本来就不想当人,而是要成神仙,至于神仙是什么样的,谁有曾见过呢?搞不好就是这鸟样!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沉甸甸的,凑近些仔细的看起那件羽衣来。 金缕玉衣我倒是见过,也叫“玉匣“、“玉柙“,是汉代皇帝和高级贵族死时穿用的殓服,外观和人体形状相同。 汉代人认为玉是“山岳精英“,将金玉置于人的九窍,人的精气不会外泄,就能使尸骨不腐,可求来世再生,所以用于丧葬的玉器在汉玉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博物馆里就有好几件修复完全的,那都是无价的国宝。 但是,像这种宽袍似的羽衣却从未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此刻看起来,像是用黑白头发交织而成,编织为一格格的菱形状,用料到底是什么,却是看不出! 大牙看了一会儿,突然乐了,说:“没想到这老小子倒挺会来事的,估计当年秦始皇就想找一件这样的吧,只可惜便宜了小爷我……呃,我们了!小爷我打小深受社会主义教育,最喜欢打抱不平替天行道,一想到这老小子祸害忠良,小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咱不干那鞭尸的缺德事,就扒了他的衣服吧,让他知道咱们人民群众的厉害!” 说着,大牙摸出飞天抓来,拿着绳子就要往干尸的脖子上套,孔四一把拉住他,说:“你要干嘛?” 大牙瞪了他一眼,说:“放心,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衣服不是不能脱么?小爷也不管它是鸟人还是鬼妖,背出去往日头下一扔,大阳光一晒,包管化作一团渣!到时候咱再把这衣服拎出来不就了事?!” 孔四摇了摇头,松开他的胳膊,冷冷的说:“这玩意缺的就是阳气,你背靠背的,走不到外面自己就成渣了!” 我后背一冷,突然想起我们经过那处鬼藏金的通道来! 大牙愣了一下,有些烦躁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应该怎么样?” 孔四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插在了下去,两个指头直接戳进了干尸的眼窝里,“噗”的一声闷响,干尸像是遭了电击一样,突然激烈的抖动了起来! 这小哥总是突然出手,防不胜防,我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孔四已经左手上举,将那具干尸往上提了起来,右手一抖,刀鞘落地,一道暗影无声的划过,孔四已经跳开两步,那具干尸突然掉落回玉棺之中。 这一气呵成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都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跟着往后蹦,已经看不到棺里的情况,就见到一片黑雾从里面升腾而起,石棺不停的抖动,吓得我跟大牙都蹲了下来。 伴随着心悸,时间像是过得极慢,好不容易眼前黑雾散去,脚下也不再抖动,我这才看到孔四手里居然拎着一个人头,皮肉都萎缩的几乎贴着骷髅骨,看起来有些狭长得诡异! 不知道为什么,做完这一切,孔四似乎显得很疲累,像是消耗了不少元气似的,只见他将手里的人头随手一掷,就站在一动不动的那里发呆。 我跟大牙好奇的凑到玉棺边上,只见到一件宽大的长袍披在棺底,尸体却是不见了。 “升天了?”大牙小心翼翼的用枪管将羽衣挑了起来,说,“我靠,这么轻,老吴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做的!” 我伸手接了过来,入手冰凉,有些金属的触感,但是轻得离谱,也极柔软,拿在手里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十分惊讶,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大牙见我这般模样,一把夺了过去,卷成小小的一卷,塞进包里,说:“东西到手了,赶紧扒拉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走人!” 玉棺里显得有些狼藉,除了脱皮之外,还有大量散乱的毛发,甚至还有大牙刚才撒落的几张黄色符纸。 大牙刚才挑起羽衣的时候,那具尸体滚落在一旁,缩成一团,更显得干瘪瘦小,看着十分恶心。 我们在乱发之下翻到了一个青铜镜子,只有巴掌大,磨平的一方已经起了绿锈,背面却是保持着褐黄的青铜色,刻着一些横竖相交的阳纹。 大牙看了一眼,扔给我,说:“这纹路少见,做工也古朴,磨光了可以哄古大妹纸去!” 我看着他塞得满满的背包,苦笑了一声,顺手就塞进了我的包里。 大牙这货典型的捡了西瓜丢芝麻,这面铜镜品相完好,做工也古朴精细,要能上拍怎么也能值个几十万的,当然像我们这种一手生坑货,价格会被压得极低,能捞回多少就全靠出货的渠道跟运气了。 这会子工夫,大牙又扒拉出一包东西来,外面一团深褐色的麻布,已经有些腐烂,撕开之后,里面是一卷帛书! 第178章 雷匣子 大牙瞄了一眼,发现看不懂,二话不说就扔给了我,在一旁跟大爷似的,说:“老吴你瞅瞅,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老小子好歹也是个君王,说不定另外藏有私货,对付地主老财,就该刮光拿尽,咱可不能放过!” 我接过帛书,看了一眼孔四,见他在打坐休息,想着应该能喘口气,便翻阅起来。 帛书制作得极为精良,看得出是花了主人很大的心思,四周绣着鸟兽,里面密密麻麻的满是纤细的字符,分成了两半,中间留白。 我对于楚文字并不算精通,上面字体又小,看起来十分吃力,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景平王就郑畴,讯之于尸庙,曰:祸败因重于楚邦,惧鬼神之为怒,使先王无所归,吾何改而可?…… 大牙一点耐性都没有,大手一挥,脱口便说:“别念叨这些虚的,捡重点的说!” 我又不是专家,充其量也就算半个业余人士,还真把我当成说书的了! 本来就看得有些头大,让大牙一吵吵,便有些不耐烦,说:“重点的我还看不出来,像这种制式,正常来将应该是先歌功颂德,再抒发人生感慨!” “那就先不看了,出去再说!”大牙不愧叫大牙,不仅牙大,心也是大的很,说话间就收拾妥当,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 说实话,我有时候还真挺羡慕大牙这胸怀,心里不藏事!遇上不明白的就放着,什么时候明白了再说,也不较真,那叫一个洒脱!不像我,遇上想不通的,就一直惦记着,弄的自己跟半个神经病似的。 我将帛书小心翼翼包好,放回包里去,虽然一时间没能看明白,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头!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这份帛书肯定是后人所拟,否则不会用到“景平王”这样的谥号!但是现在,却出现在当事人的石棺中,这显然不合乎常理!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也算是收获颇多,大牙一个劲的催促着赶紧找路口出去,至于怎么出去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孔四一个人站在边上,愣了这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身上又黑又紫的伤痕,很是困惑,他似乎对于明器这一类的东西没有多少兴趣,这般的出生入死,真不知道这哥们到底所为何来!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都生怕这小哥还要继续深入下去,说实在的,我们在这里面已经完全绕得晕了,而且感觉上,还没有走遍,不过到了此时,可谓是归心似箭,要我们进一步摸索下去,都提不起心劲来。 大牙凑过去,笑嘻嘻的拍了拍孔四,说:“小哥,一看您就是个爱思考的人,这是好事,实不相瞒,牙哥我也想找个花姑娘,劈柴喂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正所谓美人在手,美酒入口,坐看风云起,笑谈人生事……。不过这一切都得等出去了再说,现在可不是咱思考人生的时候,别的不说,就说那熊玩意,咱们截了它的胡,不定什么时候又蹦跶出来,当然话说回来,有你猛将兄在,咱也不怕它,不过毛主席教导我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这个……好男不跟女斗……” 我望着这两货,一个跟闷葫芦似得,一个快赶上德云社出来的了,真是一对活宝,可惜老头折在这里面了,连根毛都没检出去,想想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不过大牙说得对,现在不是乱发感慨的时候,要是走不出去,我们说不定就要留下来陪老头了。 孔四对于大牙的唠叨视若罔闻,踱步走到玉棺边上,瞅着里面看,要说大牙真是个人才,拾捯得挺干净的,凡是值点钱的都让他搬空了,想来这以后要是成家了,也是收拾家务的一把好手。 孔四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那些物件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按在那具无头的干尸上,蒲扇大的手掌往下一压,我们就看出问题来了。 那无头干尸缩成一团,跟个小儿体形差不多,孔四这一按压,原本干瘦紧缩的躯体微微往下凹陷,凸显出腹部一个方形的硬块来! 大牙立马双眼一亮,说:“唉,大意了,竟然没有摸尸身!” 我看他那表情,忍不住取笑道:“你不是大意,是让那几个青铜件给糊了眼吧!” 大牙有些恼羞成怒,说:“地主老财就是狡猾,竟然还藏了私货在体内!小爷我非给他开膛破腹不可!”说着就要上手。 孔四一把拽住他,说:“这是雷匣子!” 大牙一听,立马往后跳开,说:“我靠,怎么会有这玩意?” 孔四回头望了我们一眼,无奈的说:“放心吧,这雷匣子的机关早失灵了。” 大牙夸张的拍了拍胸脯,一跃而起,笑着说道:“早说嘛,吓死小爷了!这老小子也够变态的,死了还往自己肚里塞一雷,没见过这么折腾自个的!该不会是怕伍子胥要鞭尸,想着同归于尽吧!咦,不对啊,要是刚才小爷真一枪搂它身上,岂不是要被炸成渣?!” 见我们都点了点头,大牙突然大怒,从兜里翻出一块香皂炸药来,叭的一声帖在无头干尸上,像赶苍蝇一样,冲我跟孔四挥挥手。 一副趁机把地主彻底打倒的架势,说:“你们走开,对待这种居心不良的地主老财,就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彻底断了它反攻倒算的念想!” 雷匣子什么的,我没什么概念,但是这种烈性炸药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是定向,但谁知道会炸成什么样! 我急忙远远跑开,生怕做了无头冤尸,在石壁边上找了个稍微凹陷的地方躲了起来,觉得还是不靠谱,将背包推倒身前。 刚蹲了下来,就听到大牙喊了句什么,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手上一紧,背包重重的撞在身上,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晕头转向的睁开眼,耳朵嗡嗡响个不停,感觉自己成了三明治的馅,全身都软成了泥。 缓了一下,才软趴趴的推开身前背包,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就觉得眼帘上有无数的白条快速的乱动着,像小时候看电影开始前的黑幕。 妈的,老子这是瞎了么!我又惊又怕的,忍不住抖了起来。 第179章 登天之道 “都没事吧!”黑暗中,孔四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在我耳朵里时远时近的,感觉有些飘忽不定。 我晃动了一下脑袋,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眼前还是一片迷茫。 可是那种陡然间失明的感觉,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想要开口呐喊,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满嘴都是硝烟的味道,啊啊了一会儿,才喊道:“我在这里!我看不见了!” 孔四低沉着声音说道:“看不到就点火吧,电筒都被炸飞了!” 声音不大,我依然有些耳鸣,其实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却不亚于醍醐灌顶,原来的惊惧一扫而空! 赶紧趴在地上伸手摸了几下,摸到我的手电筒,打了开了,一道无比可爱的亮光射了开去,无数烟尘在光束中风骚的跳动着! 虽然空气污浊无比,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有点死而后生的疯狂,就差在地上打个滚。 活着真好,健全的活着,真好! 我正笑着,一道黑线突然冲我奔了过来,我瞳孔刚刚放大,发丝尖已经感觉有东西掠过,吓得我一矮身,就见到孔四飞奔而至,在我眼前一跃,重重的撞在我身后的石壁上。 很显然他不是冲我而来的,也没有撞墙的爱好,肯定是发现我身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本能的往一边翻滚开,转身看去,心里叫一声苦,那个消失不见的孽障又来了,身形已经变得跟我们差不多,被孔四掷过来的乌金古刀插在墙上,一动不动,双眼尽赤,死死的盯着我们! 孔四一手掐住那妖孽的脖子,一手抓住刀柄,像是壁虎一样趴在石壁上,头也不回,低喝了一声,“快走,出口在棺底!” 妈的,阴魂不散啊! 我很想冲过给它两铲子,不过也知道没有什么作用,趁着孔四压制住对方,急忙拉起地上的背包就跑,大牙这货一直没有动静,该不会刚才被炸没了吧! 我又慌又急的跑了一会儿,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定神一看,居然是大牙侧身趴在地上。 我急忙伸手拉他,发现他四肢软绵绵的拉不起来,只好蹲下来,把他翻过身,才发现这货应该是被震晕了,脸上全是黑尘,跟黑鬼似得,我摇了几下,刚想实验一下他的救命大法,他突然一挺身,激烈的咳嗽起来。 我赶紧从包里翻出扔给他一瓶水,继续往中间跑,着急着去探探孔四说的那个出口。 玉棺已经完全被炸开了,连同下方的基石也裂了一条大缝,只剩下城墙般参差不齐的底边,周围散满了碎石跟杂物,看得我直咂舌。 单凭那一小块定向爆破炸弹的威力不会这么大,肯定是引爆了那个鬼什子雷,没想到黑火药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小哥呢?!”大牙反应速度向来奇快,很快赶了上来,一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肺部受伤了。 这货办事,从来损人不利己,这下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吧,这就是死活生生的教训! 我怕他多说话加重伤势,赶紧指了指玉棺中央一个黑窟窿洞,说:“他跟那个妖孽缠上了,让我们先走,出口就在这里!” “咦,没想到还让我炸出来一个洞口,藏得可深啊……”大牙说着咳了几口血丝出来。 “你他娘的都这样了,不说话会死啊!”我骂了一声,探头照看,发现黑窟窿后头有一条很窄的石阶道,也来不及多想,扒着锋利的石基边缘就跳了进去。 入口很窄,我跳进去,还剩下半个人在上面,扶着棺底,用后仰的姿势才能继续往下走。 里面的空气极差,我刚吸了一口气,差点就晕了过去,正在担心是否有毒,后边大牙已经一只脚踩在我的头上,还掂了掂脚,说:“怎么这么不紧实,会动的?” “妈的,那是我的脑袋!”我伸手往头上狠拍了一下他的脚,低头寻摸起路来。 这通道一人走动都显得有些逼仄,如果是盗洞也就罢了,像这样规整的台阶小道,一看就是给人走的,连转身都难的通道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凿出来。 “你行不行的?不行让我来!”大牙一个劲的催促着,搞得我很郁闷,要不是看他身体状况不好,我才懒得当个排头兵呢! 我们摸着石壁往下,石阶平缓往下,像是走了一个抛物线的波谷以后,又开始往上。 我一直低头看着台阶,生怕滑倒,到了此处拐点之后,变成往上爬,刚一仰视,就发现头顶的石壁上画满了壁画,色彩斑斓,颜色很是新鲜,居然没有褪色! 本来就虚弱,此刻又有些缺氧,所以我仰着脑袋看上去,都有些眩晕模糊,饶是如此,也还是能看出并非连续的画卷,而是一副副独立内容拼接而成。 我正看过去的这一副画面十分的奇怪,在一堆火光之上,祥云飘荡,一个人形的东西骑在一条笔直的线条上,停留在云间。 我又往前看了一眼,那幅画中,那个“人”似乎落在了地上,四周围满了欢呼膜拜的人群! 大牙一个劲的催促我,说:“这种多了去了,有啥好看的,要是放在以往,小爷还有点兴趣,现在可不想费那功夫!” 他说得也没错,像这种壁画一般都不是盗墓者的目标,除非真是穷疯了,谁也不会打它的主意,而是留待给考古人员去研究,这叫盗亦有道。 偶尔也会有一些盗墓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而大肆破坏带不走的东西,当然像大牙这种自诩业界良心的正统摸金校尉,是不屑于去干这种事的。 但是,眼前这些壁画风格有些独特,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大牙满不在乎的说:“有个屁的独特,一看就知道是平王那老小子在给自己描绘美好的未来,你看这老小子还想着骑龙飞升呢,结果被炸成了渣子!证明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这也教育咱们要做好祖国的花朵,不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货还没好利索呢,就又开始扯蛋了! 我没好气的打断他道:“你丫还是先把气喘匀了再扯吧,小心把蛋给扯碎了,你家的龙长成一条直线?” 大牙怒道:“抽象懂不!毕加索就是这风格!” 我呸了一声,毕加索要真画成这样,估计得自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第180章 扶摇而上 不想再跟他争辩,不过前路漫漫,此时的确不是细细研究的时候,更何况这样仰着脖子往上看很是别扭,不用太久就有点眩晕。 我正打算不再仰望星空,转而低头走路的时候,又瞄到了另一副画,一下子脑子就有些发麻了! 并不是这幅画有多诡异,而是太熟悉了! 一条蜿蜒蜈蚣般的长线,一头连接着地上一个小矮墩,经过一小段反抛物线之后,扶摇而上,尽头处祥云袅袅,一座宫殿赫然飘在云雾里。 这不正是我在古家老宅那个盒子里描过的地图么? 只是这里的画得更为详细,而且色彩斑斓,相比之下,古宅那一张就是简图了。 大牙也看出了问题来,拍了一下脑袋,说:“我知道了,这就是上天的路,平王那小子打得好算盘,净想着自己羽化后从这里直登南天门!没想到肉身让叫孔小哥给砍了,真不知道是否会一颗游魂悠悠荡荡的也进了这里……” 我让他说得后脖子发凉,白了他一眼:“你当是封神榜呢!” 大牙得意的说:“封神榜没有,不过南天门倒是有一个!要我看,咱们沿着这条路往上,一定是去往武当山巅的南天门!”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振奋,同时也有点疑惑,古家的那张显然是人工随手画的简图,画这张图的人难道也来过这里? 可是,玉棺显然没有被人为的破坏过,他们又怎么能到的这里呢! 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得到跟古家有关系的线索,这会儿终于又联系上了,很显然他们,或者他,是到过这个地方的,为什么单画下这副画的简图? 大牙对此嗤之以鼻,用手指了指头上,说:“人家就不会从上面来,到头发现是个死胡同,就随手画了那些画带回去?” 我不以为然,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反驳大牙说:“你逗我呢吧?都找到这里来了,要是你会不会因为前方没路就回去?” 大牙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脑残,倒斗么,就是在没路的地方,愣是挖出一条路来,要是小爷我,肯定挖一盗洞进去啊,还废那巴拉劲的往回走?” 我笑道:“这就对了,你这脑残货都能想到的辙,人古家就想不出?” 大牙不禁大怒,撩起袖子就要跟我理论,我摆了摆手,说:“要文斗要武攻,都等出去了再说。” 正闹着,后面突然风声响起,不会是那打不死的妖孽又跟来了吧? 我心里着实吓得不轻,立马闭嘴,嘘了一声,扭头看去,灯光照射处,孔四疾步奔来,见到我们,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后面不见有踪影追来,大牙松了一口气,立马大言不惭的说道:“这不是为了等你嘛,放心吧,你牙哥我一向都是不抛弃不放弃……” 孔四一纵身从我们身上跃了过去,也不做停留,就听他说:“你身上带着羽衣,再不快走,等着那妖孽来找你吧!” 呃…… 大牙一听,登时闭上嘴巴,踹了我一脚,急冲冲的吼道:“还不快点!” 我们沿着小径往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是心慌,似乎没有尽头,累得我们气喘吁吁的,实在是走不动了。 大牙一屁股坐了下去,粗气说:“妈的,搞个台阶也弄这么高,想摔死么?老吴,你那还有烟没,来一根!” 栈道里越来越闷,空气极为稀薄,只能大口的喘气,阵阵霉味不停的冲刷着鼻腔,我也不禁有些烦躁:“本来就没多少空气了,你他娘的还要抽烟,想自杀自己滚下去就得了!” 大牙怒道:“一根烟能顶个什么事,空气少是因为不通风。也不知道那个缺心眼的修了这条栈道,还不如盗洞来得舒服!” “咱这都往上爬了多久了,照理说也山顶都到了,怎么还是没有尽头的样子,该不会是平王那老小子故意逗我们玩呢吧?” 我越说越觉得有可能,盗墓跟防盗向来就是一步不断进化的斗争史,墓主人除了会设计各种防盗措施之外,也有各种报复手段。 就是你丫的破坏了老子的风水,老子也不让你走出去,大家一起玩完的意思,比如断龙石就是一种同归于尽的设计。 大牙说:“要不咱们走回去再鞭丫的一顿?” 辱人尸骨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恶寒了一把,正想骂他,就听到孔四远远的在斜上方说道:“到头了,快出去!” 我听他语气急促,再想想后面随时可能追上来的那个妖孽,咬了咬牙,迈开酸胀无比的双腿,气喘吁吁的跟了上去,大牙也是边咳嗽边走,连话都懒得说了。 大约一根烟的功夫,我们终于赶上了孔四,灯光照射下,这小哥显得十分的落寞跟孤寂,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自认从小就爱在树下思考人生装逼,但眼前这哥们发呆的功力,却让我远远自愧不如! 我们到了这里,已经是前无去处,好在空间大了一点,像个石井一般,顶上离我们有好几米,一块乌泱泱的石板跟四周的石壁显然不是一个底料,看来出口就在头顶了。 可惜,四周全是滑溜溜的石壁,根本就没有可以往上爬的地方。 大牙拍了拍孔四的肩膀,说:“哥们,这时候就看你的了,我们给你腾个地,来个旱地拔葱,上去找找!” 孔四抖掉肩膀上的爪子,这家伙好像特别不喜欢别人碰他,瞪了大牙一眼,说:“你当我是孙悟空啊!” 大牙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背包,说:“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孙猴子哪里有你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放心,只要你能上去,就算找不到机关,我这里还有好几块炸药,一起给它贴上,准能轰出个口子来!”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主要是动静太大了,倒斗这种事,跟鬼子进村一样,悄悄来,开枪的不要,否则就是给自己掘坟。 照我们判断,头顶上应该是在南天门,甚至是金顶,万一给炸塌了,且不说是否会被活埋在这里,就算能够出去,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大天朝的有关部门也不是吃素的,不用两天就准找上门来! 第181章 天谴! 石井的直径大约两米左右,孔四说手电筒太晃眼,嘴里叼着一根火折子,双手双脚各抵住一边,几下挪到了顶上,单手撑着,翻了个个儿,就那样凌空查看。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嘎嘎”的声响,孔四翻身跳了下来,跟我们一起猫着。 巨大的青石板微微震了一下,就慢慢的往一侧移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些机关在地里不知道多少年,最怕的就是老朽不堪,万一失灵了,就真的是上天无门! 大牙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你们听,什么声音?好像不大对劲啊!” 果然,随着石板的移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不停的传来,越来越响,在圆形的洞穴里形成了嗡嗡的回响! 大牙唰的站了起来,脸色一阵发青,说道:“娘的,不好,要塌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赶紧往后面躲了一会儿,轰隆隆的响声一直响个不停,却没有石块掉下来,正在不知所谓,孔四突然扭头往我们来的地方望去,说:“它来了!” “谁来了?”大牙一直在望着石井之上,没有听清楚,随口问完,觉得不是味,又说道:“你是说那个……?” 孔四神情凝重,点了点头。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前有狼后有虎,看这小哥的表情,这次只怕是挡不住了,我指着侧边井上那个黑乎乎的窟窿,说:“不管如何,先上去再说!” 大牙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飞天抓来,扔了几次,终于勾住。 事不宜迟,我们依次爬了上去,没想到,到了上面,却发现像是到了一个半阁楼的地方。 我们上来的洞口四周各有半米多宽的石沿,石沿外面都是方方正正的石墙,头顶上一米多高的地方又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 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格局,我们挤在这逼仄的地方,像是躲在四面围墙的床底下,姿势极不舒服。 大牙半蹲在我对面,一手撑着上面的石板,眨巴着眼睛说:“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倒扣的石椁?” 外面轰隆隆的响声一阵响似一阵,我望着脚边黑呼呼的洞口,心里紧张的要命,似乎那个妖孽随时都会从下面蹿上来,这里可真挤不下它了! 就在彷徨无计之时,我屁股似乎硌到什么东西,我微微挪开,发现是一块凸起的八卦石雕,乾一坤八,方方正正,不由得心里一动,在这个地方孤零零的刻着一个八卦,显然不是为了美观,我伸手试着转了转,果然能动! 我心里一喜,心里紧张的盘算着,手上不停的左右旋转了起来,折腾了一会儿,也没见动静。 大牙见我撅着屁股搞了半天,说:“要是老头在就好了,这些玩意他最门清。” 我正在急躁,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陈歪嘴说的,此地格局乃水火既济之象,难道是跟这个有关? 我随手右旋了半圈,转到坎上离下的时候,果然咔的一声,手上卡了一下,在我这一侧的石板突然往外面翻了出去,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来。 一股清新的空气,随着闪光铺面而来,犹如甘露,终于闻到新鲜的空气了! 耀眼的闪光变幻着刺入眼脸,晃得我眼睛陡然间生疼,这感觉跟走红毯的大明星差不多! 外面是在打雷?!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耳畔,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如此声势浩荡的阵仗,夺人心魄,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出去!”孔四突然吼了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眼角尖见他抡着手里的古刀往脚边的洞口砸去,那妖孽追上来了! 我也顾不上害怕,拽着背包,半跑半爬的钻了出去,还没站直,就彻底的被惊呆了! 仿佛置身于一片雷暴森林之中! 天崩地裂的巨响震耳欲聋,一声接着一声,滚成一片,一道道闪电在四周划破长空,如利剑直劈而来。 此刻的我,陷入一片洪荒之力中,雷电交加,天地变色,耳边雷声阵阵,穿透耳膜,直击心脏,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除了震天的声响,激光般的闪电,再也感受不到别的存在。 “哇靠!天谴啊!”大牙刚露出个身子就缩了回去,不过立马就让孔四从里面撞了出来,在地上打成一个滚,骂了一声,抽出抢来,一时间却不知道往哪里打! 两条暗影跟着飞了出来,那个妖孽终于还是跟了上来! 我心里苦成渣,死死的攥着工兵铲,事到如今,只能是拼了! 大牙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一通,突然停了下来,跟上来的那个妖孽似乎也被这天地间的气势所迫,几个人影散开了站着,一动不动。 天地间只剩下“咔嚓”连天响声,每一下都震得人心里发抖,像是要劈入脑海,直叫人全身发软。 外面正是深夜,晦暗无比,无数的闪电在头顶跟窗外炸得噼里啪啦,惊心动魄,大有飞天灭地之势,但却始终无法撼动我们所在的这所小小的殿堂。 一盏黄明灯波澜不惊的吊在空中,巨大的真武大帝坐像,左侍金童捧册,右侍玉女端宝,被无数的闪电晃得金光万道,神圣无比!水火二将,执旗捧剑拱卫两厢。 身处其境,我一时竟分不出是在人间还是在仙界!这难道就是古人追求的极乐世界么? 我望着殿上稳坐的真武大帝,这到底是哪里?是你渡劫的地方,还是成神的地方?你是要惩罚我们惊扰了你的清修么?! 我下意识得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几个人都犹似木偶一般呆立,气氛诡异得让人恐惧! 道道闪电印照下,已经长到成人身形的鬼胎脸色怪异,一双血红的脸色滴溜溜的转动着,竟似有几分慌张。 大牙突然对那鬼胎说:“呀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孽,老天要收你了,还不回去?” 我一口鲜血差点就喷出来了,虽说长得差不离的慈眉善目,可眼前这一位真武老爷子跟太上老君还差着辈份呢!再说您跟这吓唬一妖孽什么,对方能听得懂么?! 念头刚过,那妖孽突然弹了起来,一团暗影犹如流星一般在空中闪了一下,大牙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大圆柱子上,砰的一声软软的摔到地上,一动不动。 第182章 恶战 枪打出头鸟,没事你招惹人家干啥!好不容易才出来的,眼看着陕北的黄土地就在眼前,可别倒在长征路上最后一步了! 那妖孽一脚踹飞大牙之后,并没有上去补刀,而是抓起大牙放在地上的背包,冲着我桀桀的笑了起来。 那眼神各种得逞跟得意,好像在说,你们倒是跑啊,终究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吓得两腿发抖,外面布满了跟雨丝一般密集的雷电,冲出去肯定被炸成木炭,天地间仿佛就剩下这一方净土,在闪电中飘摇。 没办法,只能死磕了! 我紧了紧手里的铲子,望了一眼孔四,这小哥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站在一边,四十五度仰望着屋顶,这算是打算放弃抵抗了吗?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啊! 我硬着头皮,就算是死,也不要坐以待毙,有本事就来吧! 想着,手里的铲子就抡了过去,狠狠地拍在鬼胎的头上,就像是拍到了一团橡皮球上面,直接给我弹了回来,心里有些绝望,正准备抽回来再横劈,就觉得突然胸前巨痛,人倒飞了出去! 我心想着这下完蛋了,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丢人呐! 突然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搭住,身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天旋地转的,呕出一口鲜血,摔在地上。 我心里突然对孔四无比的愤懑,你丫的要出手也不早点,非要等我们俩被收拾了,才显得你能! 晕天转地中,我无奈的望了一眼乱趴在地上的大牙,不知道这货咋样了,看刚才那力道,不会直接就挂了吧? 闪烁的光亮中,突然感觉那货冲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真实,我拍了拍晕乎的脑袋再看,那货真的是在冲我眨眼睛。 我赶紧爬了过去,一掌拍在他脑袋上,说:“你丫还没死啊!” “嘘!别动!”大牙冲我嘟了下嘴,低声说:“你傻呀,让孔小哥去打!” 原来打的这主意,奶奶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被大牙这么一点拨,我也学着他蜷成一团,侧着身子瞪大眼睛,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孔四右手握着乌金古刀,纹丝不动的站在一片闪光之中,显得无比伟岸! 距他两米开外站在的那干瘦的妖孽,手里也拎着一件软踏踏的东西,却是从大牙包里翻出来的羽衣,正在手脚生硬的往身上套! 果然是在找这件东西! 我低声对大牙说道:“早知道就给他了,省得这一路追的!” 大牙怒道:“狗屁,你知道这玩意弄出去能卖多少钱!”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钱不要命!我恨不得踹他两脚! 大牙低声嘘了一下,说:“老吴,你说孔四这小哥会不会也是为了这东西?等咱们都被干掉之后,他再自己拿了走人?” 我瞪了他一眼,怀疑他的脑子:“他要想要,早就拿走了,还轮得到你我在这里叽歪?” 大牙疑惑的说:“那你说说看,他又是为了什么?你不觉得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么?!” 我一时被大牙问住了,不禁望着孔四的侧影,陷入了深思,这小哥神神秘秘的,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还真搞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 正想着,突然就听到孔四冲天一声长嚎,悠长高亢,跟夜狼嚎月一般! 嚎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孔四的身体似乎陡然间膨胀了起来,从侧影看过去,显得无比狰狞! 已经将羽衣套进脖子的妖孽,似乎也被这一声长嚎吓到,瞪着两只血眼,冲孔四呲嘴嘶叫起来! 孔四嚎声一毕,手里古刀突然举起斜劈了下去,那妖孽一只手跟脑袋一起套在羽衣里,双脚一蹬,弹了起来,一下子就蹿到了梁上! 孔四垫跑两步,按压着圆柱,一个空翻也追了上去,登时打在了一起。 无数的闪电将两条身影照得无比的诡异,不停炸响的雷声让我耳朵似乎失聪了一般,我就像看着一部时明时暗的无声电影,不知不觉双手已经握紧在一起! “砰”突然一声巨响,一个身影重重的掉了下来,砸得地板都微微抖了几下,我一看是身形大了一倍多的孔四! 心里顿时有几分绝望,那妖孽果然是厉害,连孔四都干不过,他要被干掉了,我们三个估计今天就要挂在这里了,说不定明天的腾讯新闻头条就是“盗墓贼夜遇怪物造碎尸!” 孔四翻身蹲在地上,冲天又是一声嚎叫,正好一道闪电晃过,我恍惚间看到他张开的嘴唇里露出两颗惨白的獠牙。 心里一寒,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孔四已经冲天跃起,蹦到横梁上,双腿在横梁上一点,身形不停,直往屋顶冲去,手里刀鞘一抡,登时将屋顶的黄金琉璃瓦,砸开了一个洞! “不好!小哥打不过要跑!”大牙脱口就喊了出来,我还在彷徨害怕之中,就见“咔嚓”一声,一道明黄色的闪电从屋顶破开的洞口劈进来,正击中飞跃在空中的一团黑影! 那团黑影登时就给击碎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殿屋,无数的碎片洒了下来…… 这一切都太快了,大牙那句话刚刚喊完,嘴巴犹自张大着,嘴唇抖了一下,突然带着哭腔嚎道:“小哥被劈没了,快躲啊!” 我浑身一哆嗦,一股尿意涌了上来,翻身绕到圆柱的后面,心里一片空白,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什么,就想找个东西抓在手里,却什么都抓挠不到一样。 就这样傻乎乎的待了一会儿,外面的闪电突然稀疏了下来,随着最后“咔嚓”的一声巨响,天地间一片死寂! 第183章 金光妙相 我呆呆的望着四抹隔扇门外深邃的暗夜,脑海中还无法从咔嚓轰隆的巨响中回过味来,每次一眨眼,眼前似乎都是一片光亮。 沉寂下来的金殿里显得格外的柔和宁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千古未动的黄灯,照耀着平棋天花上,柔和流畅的浅雕流云纹,映衬出后壁屏风前神坛上真武大帝的雄壮,上方高悬馏金匠额,写着“金光妙相”四个大字。 我望着那四个大字,一时间竟有些痴了,似梦似幻,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人渐渐的有些飘浮了起来,空荡荡的,寻不到来时去处…… “好眼力!这可是圣祖爷的手迹!”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啪的拍了我一巴掌,说,“看看解馋就可以了,可千万别惦记,这玩意烫手,不出十天半个月的就得进去!再说了,咱也不是贼……” “去你的吧!”我苦笑着打断了他的悲情教育,心想你它妈的的倒撇得干净,老夫子说不告而取即为贼,盗墓的不是贼又是什么,不过想想,又似乎有些不同。 “外面消停了,赶紧走吧!”大牙站了起来,扶着圆柱缓了缓神,说:“山上的牛鼻子也不是吃素的,再不溜,回头真就走不了了。” 虽然极度疲累,我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刚拽过来背包,就听到大牙低声惊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坛前的香案边,伸手去拉拽什么。 我好奇的跟了过去,除了明器,很少有让大牙在意的东西,转过边才发现,竟然是孔四!只身赤条条的躺在香案跟玄武像之间。 大牙用手摸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惊喜的说道:“还有气!”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的眼眶有些发酸,对于孔四,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本以为这小哥被雷劈散了,没想到掉在这里了,那么被劈死的,就是那个鬼胎了! 我抬头望了望近前的大帝像,感觉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些些,心中油然生出一丝感动和敬畏! 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金婉合体的玄武像,说白了就是龟蛇铸像,我们刚才就是从这里爬了出来,此刻,遍体馏金,合缝精密,已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出口! 此地不宜久留,有命出来已经是大幸了! 我们也没法细究,收拾了一下零碎,尽量不留下任何自我的痕迹,甚至连血迹也都擦了一遍,最后留下一地的黑灰,抬着孔四就出了殿门! 我以为外面必然是刚下了一场暴雨,没想到出了殿门,地面却是十分的干燥,天地间一片冥黑,一丝风雨都没有! 难道,刚刚的电闪雷鸣,竟是我的幻觉?! 站在金顶之上,脚下远近断断续续的几点暗黄的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莫名的雷暴震醒的道士。 我们生怕有人上来查看,又苦于只有一条石阶路,只好硬着头皮抬着孔四,尽量沿着栏杆偷偷摸摸的往下走,直到太子坡才拐进了边上的小树林里。 一进小树林,我们就把孔四直接扔地上,自己也躺下去直喘气! 大牙不禁埋怨了起来,说:“这小哥也忒重了,全身都是铁做的啊!” 骂着就用脚踹了孔四几下,这货越发没底线了,一言不合就动脚。 孔四全身都是黑痕跟血迹,脸上还被大牙踹得满是泥,可怜兮兮的!不过这小哥的确重得离谱,快把我跟大牙两个给累虚脱了。 大牙背着一身的青铜器,我也不轻松,孔四那把沉得差点令拎不动的古刀,就塞在我后背的包里,一路走来,我都觉得包带勒得快要断了,这一下蹲坐下来,把地都夯了个坑。 大牙抽了一根烟,说:“这不是个办法,还没抬下去,咱们先就得累死在这荒山野岭了,得去附近寻找些竹杠布条来,做个担架!” 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只能点点头。 这里附近有些小屋跟洞穴,都是给修道之人住的,趁着夜黑偷偷摸过去,或许能够摸得到,说不定能还搞到点水喝! 我们将孔四跟背包藏在一处灌木浓密的地方,将手电筒捂着衣服里,摸着小树林就往山坡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掉到哪个沟壑里去。 约莫走了有十几分钟,终于见到几间稍显破旧的土坯房子,黑灯瞎火的,估计里面的人都睡着了,篱笆围墙里面驾着几根竹竿,晾着一些衣服。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心里暗喜,跟大牙两人偷偷摸了进去。 先在屋檐下找到一口大水缸,这是修道之人接的天水,说白了就是雨水,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灌了一通,有些心满意足的,恢复了不少生气。 大牙指了指紧闭的木门,示意我把风。 我点了点头,让他放心,偷人衣服虽然没有干过,可咱小时候也是在山村里长大的,小孩子成群结伴,夜里摸人西瓜、偷个地瓜什么的,也没少干! 大牙蹑手蹑脚的,靠近竹竿就开始收起衣服来,动作一气呵成,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干这事! 这货收的正起劲,突然停了下来,手里拽着一个东西,冲我直招手。 黑漆麻呼的,我哪里看得到,还以为他得了什么宝贝,一凑近前去看,才发现这货居然是拿着一个女人用的文胸,看起来还是特大号的,估计不是d就是f! 我靠!我再没想到这辈子会跟这货干这种事,见这货还憋着偷乐,一副的猥琐样,我从心里鄙视了他一把,扭身就往回走。 心里有些奇怪,难道这里居然是个女居士的住所,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对…… 呃!非礼勿视,非礼勿想…… 我心里念叨着,走回到房门口,生怕刚才的动静惊到里面的人,便趴在门缝上往里面偷听,不料里面竟然传来一阵很是缠绵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贴过去,这下听得仔细了,虽然声音微细,但极为激烈放纵,听得我耳红脸赤的,不禁感叹,还是人间春光无限好啊! 我知道修道之人不像和尚出家那么清素,可也没想到这么开放,忍了忍继续偷窥之心,跑过去拉着大牙就落荒而逃。 第184章 南山之南 走出老远,大牙才小声问我:“到底怎么了,跑得跟被狗追似得!” 等听完我说了里面的情形之后,这货靠了一声,撇下大包衣物,掉头就要回去,委屈万分的说:“有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跟小爷说!” 我将手里顺来的两根扁担往他身上砸去:“瞧你这出息,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还不赶紧回去,万一背包弄丢了,那才有得你后悔!” 大牙讪讪的笑了两下,捡起扁担,一溜烟就往回跑,我苦笑了两声,抱起衣物跟了上去。 等我们终于摸回到藏东西的灌木丛时,却发现孔四那小哥不见了! 情急之下,我们也顾不上太多了,直接打开手电筒,在灌木丛里来回找了一遍,背包都还在,就是孔四人不见了! 大牙拉开背包,不解的说:“如果是被牛鼻子老道给抓走了,按理说背包也不会留下来,嘶……,老吴,你说说,小哥该不会让野兽给叼了吧?” 我有些无语,要真是这样,画风也太凌乱了吧? 不过,武当山上向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猛兽的,这也是我们敢于放心大胆让孔四一个人呆这的原因。 我拽了一下背包,立刻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轻了太多! 打开来一看,果然里面的乌金古刀也不见了,我放下心来,跟大牙说:“看来小哥是自己醒来走了,咱们也撤吧。” “他娘的,每次都玩失踪,也不说一声,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大牙扔给我一根扁担,说:“这下省事了,全当拐杖使吧!” 说完,低头收拾他那个宝贝背包去了。 我接过扁担,苦笑了一声,把背包背在身上,站起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张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是人是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电筒斜拉拉的往上照射着,皓发红颜、仙风道骨,头上插着一根木簪,活脱脱就是一个牛鼻子老道! 娘的,被人抓了个现行了,武当山上的老道果然不好惹,就眼前这位,一看就是个高手啊! 我有点欲哭无泪,嘴里满满的都是苦味,脸色尽量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笑容,说:“这个……您听我说……” “啪!”一声闷响,对面那老道突然往我怀里扑了过来,我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脚下却已经转了半圈,下意识就要跑,只听到大牙的声音:“说个屁!还不如来一棍子!” 原来刚才这会儿,大牙转到对方身后,照着老道的后脖就是一棍,直接拍晕了过去! 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看着大牙转身就要走,心里念头一动,蹲了下来,将躺在地上的老道衣服里外都扒了个精光,这才追上大牙,往山脚下溜去。 大牙很是鄙视了我一通,然后一脸猥琐的说:“想不到你还好那口,连个老人家都不放过!” 我踹了他一脚,这货是损我损习惯了,逮着机会就各种调戏! “这是为了干扰侦查,一个老男人大半夜的在树林里被人打晕扒光了,却啥没也干,啥也没丢,这事说出去谁信啊!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对方跟我照过面,万一豁出去老脸不要了真去报警,倒是有些麻烦。” 我切了一声,懒得再跟他理论,差点忘了,这货从来就不是个讲理的主儿。 “嘿嘿,看不出你小子长得斯斯文文的,却一肚子坏水啊!”大牙嗤嗤的笑起来,说:“放心吧,你是没有照镜子,就你现在这样,亲妈都认不出来!” 我们一路上插科打诨,缓解着全身由内到外的疲乏,也不敢走正道,摸着山坡往下走,一路磕磕碰碰,摔摔跌跌的,总算是挨到了山脚下的大路上,这才停了下来。 在路边的小溪里喝足了水,抽了根烟提神,就往武当镇赶。 过不多久,天就已经冥亮,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拦了一辆早起运菜的三轮,说是野营的驴友,在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绕了出来。 那老乡狐疑的看了看我们一身的破烂,也没多问,挥挥手让我们上了后座,我跟大牙在满满的菜筐中间找个地方猫着,迷糊着昏昏欲睡。 一路“突突突”的到了武当镇,天已经大光,陆续的有来游玩的车辆进出。 谢过开车的老乡,我们就溜回到住宿的地方,那个叫燕子的小老板娘,正在院子里刷牙。 见我们到来,也没认出来,吐了两口泡沫,笑着问要什么房间。 大牙戏谑的说:“哟,这才出去一趟,大妹纸就不认识我们了?哥哥还真是伤心啊,该不会房间也给别人腾走了吧?” 小老板娘这才看清楚是我们,呀的一声,表情登时怪异了起来,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望着她充满八卦的眼神,有些心虚,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跟她要钥匙。 那女老板娘就着水抹了几下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昨天有个老头说是你们同伴,就是那个长得……,就那老头,还带了一个人,在你们房间休息了一阵,连夜就走了,不过房间倒是帮你们收拾干净了!” 老头?!难道陈歪嘴没死?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大牙故作镇定的跟她东扯西扯起来,从小老板娘的描述中,我们都猜到了应该是老头回来了,跟他一起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霍小东! 妈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狂喜之中,不免也有一丝疑惑,老头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的?! “对了!”小老板娘突然一拍自己脑门,说:“那老头给你们留了张纸条!” 说着,扭着屁股跑到前台,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我一把抢了过来,展开来看,里面就写着三个字:“南山南”! “嘶”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老头有什么不能等我们回来再说的,非要急着走,还给我们留下这几个字是干嘛的? 老头之前在大牙店里,就是看到这个之后溜掉的,从字面上看,应该是个地名,可是在哪里呢? 难道是老头告诉我们他要去地方?! 大牙快步回到车里拿回电话,就给老头拨了过去,一直回应说不在服务区。 挂了电话,跟小老板娘拿了钥匙,回到房间里,我们的行李都收拾了留在了车里,房间其实相当是空的。 我们生怕陈歪嘴给我们留了什么东西,几乎把被子都快拆下来了,也楞是没有找到什么。 实在太累了,我都不愿多想,简单的冲刷了下,吃了小老板娘给我们做的面条,往床上一躺,就昏睡了过去! 第185章 将军岭 这种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大人叫小孩闹,大白天的就没消停过,嘈杂无比。 我这一觉睡得稀里糊涂的,极为不踏实,中间不停的做着各种梦,惊醒后昏昏沉沉的又迷糊了过去,直到晚上才算是醒了来,跟大病初愈一样头昏脑胀的,动一下就全身酸疼。 我起身撒了泡尿,洗漱完了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脸上道道血口,总算还是有了点人样,这才出去。 见大牙房间还关着,就独自来到饭厅里,点了些吃的,就坐在一角抽起烟,发着呆。 灯火通明的感觉真的很好,几只苍蝇在我面前的大木桌上飞来飞去,寻找着未被抹尽的饭粒,我竟觉得可爱,定定的看着它们飞来飞去的。 饭厅里还有几桌客人,聊兴正浓,特别是喝了酒的,气氛更是热烈,吵得我心里很有些不耐烦,听他们似乎都在议论山上的事,等小老板娘上菜的时候,就假装问她是怎么回事。 小老板娘给我抛了个媚眼,顺势在我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一股香味飘来,差点就打了个喷嚏。 我干咳了两声,赶紧捧起饭碗来,说:“好香!我先吃饭,你说吧。” 小老板娘浅笑了一下,脑袋靠过来,神神秘秘的说:“你还不知道呢吧?昨晚这山上发生了几件怪事,玄武大帝又显灵了,金顶上打了老大一阵雷,那家伙,真的是金光万丈,直冲云霄呢!” 说完,还神秘兮兮的望了望周边的人,又靠近一点,低声说:“听说最后把一个渡劫的妖孽给劈得稀巴烂,还把金殿的屋顶给劈了个大窟窿,你是不知道啊,金殿到现在六百多年,从没有把金殿给劈坏过的,所以大家都说这次这个妖怪很有道行!” 我正在吸溜一根面条,差点就呛到鼻腔里了,那屋顶是孔四故意给打坏的,这会儿倒成了这些人嘴里的妖怪了,不知道小哥听到了会怎么想,不过那妖孽道行,却是真的不浅,也不算是虚言! “别笑!”小女老板瞪了我一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都是真的,今天老多人想上去看来着,但是警察拦着不让上金顶去……” 警察? 我微微一愣,虚应着后面的都没仔细打听,匆匆把面吃完就买单回了房间。 想了想,还是把大牙给叫醒了,把听到的都跟他说了,我们两个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决定连夜收拾东西就走。 车子驶出武当镇之后,大牙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往回望,我边开车边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说不定能跟那个燕子发生点艳遇什么的! 大牙拍了拍后座上的背包,说:“切,当你牙哥是什么人?只要这些货顺利脱手,天涯何处无芳草,埋骨何须桑梓地,好男儿志在四方!” 死里逃生,收获还不错,我也是如沐春风,车子开起来异常风骚,一路晃荡,临上高速的时候,我直接就要往来时的路口拐,大牙却让我往西北方向拐,说是到西安先把东西脱手了再回去。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在西安一带应该是有线的,也不再多话,拐上高速,往十堰方向走,中途在服务区买了许多吃喝,两人轮流开车,穿行在秦岭山脉的茫茫黑夜之中。 体力透支过度,初始的兴奋劲已过,我就觉得十分的困乏,换了大牙开车之后,我将自己绑在安全带里,睡得昏天暗地,口水直流。 直到被路面的颠簸震了一下,才醒了过来,发现车前一片灰蒙蒙的,大灯射出去,云雾缭绕之中,似乎只能看到眼前的车盖子。 “我靠,这是到哪里了?”我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伸了个懒腰,人坐直起来。 说完见没动静,扭头看了一下大牙,这货闭着眼睛微微打着鼾呢! 我汗一下就下来了,大叫了一声,把大牙给吓得一激灵,惊慌失措的问:“怎么了?!” 我一时无语,憋了半天气,骂道:“你丫就这样开车啊?这他妈都开上天了吧!” “嗨,我当你看到什么了呢!”大牙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搓了一下脸,说:“放心吧,你牙哥我开车妥妥的,马上就要到地儿了。” 奶奶的,人都睡着了,我能放心么? 我伸手按下故障灯,拉开罐红牛,逼着这货喝了下去,想想觉得还是不踏实,跟他说:“换我来吧。” 我们在路边停了下来,我刚拉开车门,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白雾涌了进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了车后,人就像被裹在一层透明的水雾之中,空气无比的凝重,完全看不到路基之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觉得一片阴森,这还是在高速公路上么? 大牙说:“少见多怪了不是,此地还在商洛地界,爬上这个坡,前方就到了将军岭了,到了那,咱就算到地方了。” 将军岭?我从没听说过这么个名字,应该不是什么著名的地儿,而且本来说好要去西安的么,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大牙哈了哈气儿,挥挥手,说:“到了车上再说,停在这里,万一让哪个不开眼的给撞下山去,那就真不值当了!” 这货倒是有自知之明! 夜路走多了终遇鬼,这层层迷雾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像他这样开车不睁眼的! 我丢掉手里刚抽了两口的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开着故障灯,以不到二十的速度缓慢的蠕动着,外面一片迷雾,完全就看不清前路,靠感觉这是一片盘拐的上坡路。 大牙倒是没心没肺的,上来就把两只脚翘起来架上,开始给我普及知识:“这将军岭啊,就是商洛陈家的根据地,既然路过了,咱就去看看老头回来了没有。”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也没细想,专心开车,过了十几分钟,路面越发的坑洼,不时蹦跶一下,更要命的是,车道居然变成两车道,时不时的有那么一两辆大车从浓雾里缓缓驶来,擦肩而过! 什么鬼地方,连省道都不如啊! 我死死把着方向盘,手心满满的都是汗,这样的路况,我真心是第一次遇见,又是晚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又走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边光亮了许多,这才注意到路的两边多了许多的灯火。 大牙也开始有了精神,说:“到了,靠边!” 第186章 陈家老巢 我拐入一边的土场,发现这里是一个各种小土屋围成的集市,人不算多,却也不少。 甚至还有几个大妈像在菜市场一样,就地铺着布料,上面摆满了山果,边上栓着土鸡,见我们车怪了下来,冲我们直嚷嚷。 在大牙的指挥下,我小心翼翼的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像老国道收费站一样的关卡,交了钱,我才确定大牙没有骗我,还真是在高速上! 只能惊叹,我大天朝地广物博,无奇不有! 驶出收费口,不到几百米的水泥地面之后,直接就上了土路,小是小了点,却算是平整,就是浓雾越发的大了。 我们就跟在云雾里走着似得,搞得我很想把车子扔给大牙开,自己下来走路得了。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在山上绕了多久,在差点撞上一颗大树之后,大牙终于喊停。 我跳下车来,挥了挥酸胀的胳膊,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时候天已经差不多要亮了,雾气虽然还在,能见度略微好了一些,我站在树下,已经能看到十来米外一堵碎石砌成的小矮墙,上面蹲着一个老头,吸着烟,望着我们。 大牙走了过去,跟他嘀咕了一会儿,我见他们双手比划不停,估计是行里的什么规矩,就站在车边等着,果然大牙回来后,示意我上车,继续往里面开去。 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雾气散得很快,空气也逐渐不再那么粘稠一团,变得清新了起来,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一路走着,我渐渐看出这是一个老旧的山村,土坯的房子都还健在,各家几乎都冒着烟火,似乎还不小。 我们沿着村道拐来拐去的,最后停在一个土场上,立马就围过来几个熊孩子,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胖子,敲着我们的车前盖,问我们是干啥的,老气横秋的样子差点就把我逗笑了。 大牙跳下车,拍了那熊孩子的脑袋,说:“我们找你家三太爷,快带路!” 那孩子一下子跳开,警惕的看着我们,那模样,活像我俩是外来的人贩子似的,一言不吭的就站在那,不走也不动。 大牙摆着手,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说:“别淘气,改明儿有空来京城,你胡叔叔带你逛故宫、吃肯德基去!”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哪里有这样糊弄小孩的?! 不料,那个孩子看着我们,很认真的问道:“你姓胡?” 见我们点了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挥了挥手,带着一群熊孩子往一旁的小巷子走去。 我跟大牙嘀咕道:“这就行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对什么切口呢!” 大牙嘿嘿一笑,说:“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在谁还说那个,也记不住那许多!” 小巷子铺满了青石板,两侧都是大条石垒成的矮墩,后面是院子,一看就知道岁月悠久,偶尔碰到早起的村人,都是点头一笑,没有言语。 一路往上,拐了几次,来到一处满是竹子的地方,那小胖子直接就推开院门,冲了进去,嘴里喊着:“三太爷,胡土鳖那孙子来了哩!” 初见之下,我就被吓了一跳,以为老头回来了,这陈家三太爷,看起来简直就是陈歪嘴的旧版,只是头上的发丝更加的稀薄,脸上满是皱褶,双颊下陷,像是个骷髅头一样,没剩下几颗牙了,一说话就漏风,听起来十分吃力。 我们给他行完礼,大牙就将拎着的包袱奉上,说是孝敬三太爷的礼物。 其实,里面是被打碎的那个铜鼎的碎片,刚刚在车里现包的,我还取笑大牙拿着一堆破烂过来糊弄老人家。 大牙却说我不懂,这些碎片在我们手里是破烂,在陈家手里就是宝贝! 坐下看茶之后,那群熊孩子就散去了,三老太爷看着大牙,直说没跑的,一看就是胡家的种!又一个劲的念叨起陈胡两家的交情来,恨不得从大牙爷爷那一辈只说到魏晋三国去。 只把陈胡两家的交情夸得快没边了,简直就是情比金坚、永结相好,海枯石烂情缘在,可称得上是家族世交的楷模,人类文明的典范。 大牙喝了一口茶,顺着三老太爷的话,说:“那是,打从我记事那会儿起,我奶奶就常教育我,说陈胡两家是患难之交,久经考验,比黄金还珍贵。宁舍金子,不舍陈胡交情。我们要深化陈胡两家全面战略合作,保持两家后人密切交往的传统,常来往,多走动,和衷共济,风雨同舟,展望未来,让我们手拉手、肩并肩,共同谱写倒斗事业全面合作伙伴关系的壮丽诗篇,共同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我听得一脑门子黑线,就差抄起屁股下面的太师椅砸丫的,也亏得陈家太爷听得下去! 三老太爷嘿嘿的笑着,说:“你们京城人真是会玩,觉悟高,口才好……” 眼看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都快喝完了,这两个货还在扯那没边的事,我实在是忍不住咳了几声,大牙侧身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怪我打断了他们的谈兴。 三老太爷好像这才注意到我,眯着眼睛瞅了半天,说:“这位是……” 我让他瞧得不自在,眉心命宫又开始微微跳动起来,这地方已经好久没动静了,我以为出生入死了几趟,应该厄运消磨的差不多没事了,没想到此刻又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不禁有些郁闷! 又不好没礼貌,只好拱手说:“晚辈姓吴,就一打酱油的,我们这次来呢,一是拜访您老人家,二来呢也想看看陈歪嘴回来了没有?” 老爷子或是一时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声:“哈谁回来?” 大牙凑近了一点,大声说:“就您那老七侄子!他回来了没有?” “啪”三老太爷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震得茶杯都抖了三抖,破口就骂:“老七那个坑爹玩意,把一大家子都给害苦了,他还敢回来?老子要不把他扒光了吊祠堂门口,老子就跟他姓!”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老爷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刚还在抒情着呢,立马就变成肛裂风了。 陈歪嘴被扒光吊起来的画面,实在有些太重口了,让人无法想像,再说了,您老跟陈歪嘴本来不就一个姓么…… 第187章 帝王都 “别介啊,老爷子!”大牙谄笑着,把茶杯递给三老太爷,说:“您老这岁数了,还是这样金刚脾性,不好!您说您总这么激动,万一哪口气接不上来咯嘣过去了,我们做小辈的往后还找谁请教去?” “唉!”三老太爷喝了一口茶,情绪有些低落,说起陈歪嘴的陈年旧事来。 陈歪嘴是他们那一辈中的佼佼者,被家族寄以厚望,打小家里长辈就没少带着他穿街走巷,爬山钻沟的,他也算是争气,各项家传本领都掌握得不错。 没想到后来,这小七子就渐渐的走上了歪道上,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搞了个什么古天教,祸害了多少妇女不说,还连累了家族! 自从他被抓进去之后,政府对陈家那是重点盯防,搞得这些年来,家里老老少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做他们这一行的,的确不宜高调,多少尾巴翘起来的“大师”最后都成了过街老鼠! 难怪老爷子一提到陈歪嘴,就气不打一处来,陈歪嘴出来之后再没有回到商洛,而是成了“北漂”。 看来这一次老头也不会回来了,我有些失望,大牙给三老太爷续了茶,说:“我们手里有一些绿器,都是生坑,想着能尽快脱手,还望老爷子指条明道。” 三老太爷又眯缝着眼睛,瞧了我们半晌,叹了口气说:“你们去城里找老九吧。” “得咧!”大牙咧嘴一笑,又逢迎了几句,我们就告辞而出。 回到土场边,见那几个熊孩子还在车边玩耍,大牙将我们在服务区买的零食分发给他们,在一片欢呼目送中,我们驶出了村子。 就我所知,古代中原,也就是陕西、河南这一片盗墓之风最巨,特别是关中一带,号称八百里秦川文武盛地,三秦之地水土深厚,地下埋的好东西,数都数不清,几乎处处都有古墓。 甚至叠墓也有不少,就是地底下一座古墓压着一座古墓,跟土层一样,像唐十八陵那样的,想都别想,不过就这秦岭大巴山一带,传说就有不少的大墓。 出了将军岭,从地势上我们就是一泄千里,一直泄到底,就是西安了,山路盘旋,开得不快。 我望着苍茫的秦岭,开玩笑说:“要是现在出去瞎逛一圈,说不定就给咱们碰到哪个大墓,还不用特别辛苦。” 大牙嗤笑了一声,说:“您这一听就是个生瓜蛋子,古墓的确有不少,架不住挖的人更多,自古至今,凡是稍微有点谱的地方,都让人掘地三尺了,哪还轮得到你,就说这方圆千里,有点线索的地儿早就让陈家给掘了,你真以为他们霸着将军岭几千年,就是为了当护林工啊?” 大牙叹了一口气,说:“老头当年也是太出风头了,害得这些年陈家一直不敢有大的动静,可人也得吃饭睡觉娶媳妇啊,所以就****另外的门路,作伪!等到了西安城里你就知道了。” 先入为主,我一直以为老头跟大牙一样,都是孤苦伶仃的主儿,没想到背后还有隐藏在茫茫大山的这么偌大家族,不免觉得有些怪怪的。 …… 滚滚红尘帝王都,悠悠岁月百姓城。 我们在傍晚时分进了西安,下了高速之后,发现到处都在施工,灰尘漫天,遮天蔽日。 一轮血红的夕阳,像个巨大的脸盆一样挂在天际,宽敞的大道上满是施工的泥水,我们混杂在车流中慢慢的挪动着,跟蚂蚁搬家似的,一步一停。 走了一段,大牙就开始不耐烦起来,打开车窗,抽起烟来,说:“铁打的城市流水的官,五年任期,两年规划,三年挖路,我怎么老觉着这些个市长书记跟咱们是同行,专跟脚下这土地过不去。” 从高速刚刚下来进入市区的人,往往都有这种情绪,我随口应道:“人家也是为了建设城市嘛。” “拉鸡把倒吧!”大牙对此很不以为然:“城市建设那么容易?那是有讲究的!以前要建一座城那得费多少劲,就现在这班子败家玩意,懂根鸟毛,来一个就搞一套规划,整得乱七八糟的,要挖地你倒是去荒郊野外搞啊,别糟蹋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把龙脉都搞乱了,还让我们怎么踏穴分金?!” 就他这模样还踏穴呢,只怕龙脉都寻不出来! 我有些好笑,不过也有一定的道理,就眼巴前这西安,自秦穆公定都咸阳开始,汉之长安,到隋之大兴、又回到唐之长安,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努力,才算搞得有模有样。 而不管哪朝哪代,都是依龙脉风水而定,山为龙水为脉,龙脉不能分离,缺一不可。 西安作为最早的天朝心脏,正是得益于磅礴东来的中龙。 天朝三大龙脉,皆出自昆仑,中龙在青藏高原和祁连山相接,祁连山再接秦岭,龙脉行至于此,孕育了九山八水。 九山分别为终南山、翠华山、骊山、关山、玉华山、梁山、岐山、天华山、太白山,皆为历史灵山。 八水指的是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均属黄河龙脉,形成了八水绕长安,藏风又聚气的龙祥格局。 而西安的内城建设,也是极为考究的,从城门、街道、宫殿、市场等,基本上都是依照《考工记》巨人营国。 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九衢十二条,处处见九宫,处处有八卦。 现在的倒好,眼里只有gdp,哪里管那许多!相对而言,西安还算是好的,至少保留了一个古城区。 要说现在人嘴里到处喊着传承,却早把老祖宗的根都给丢了,想到此处,我每每感慨万分,一个人太渺小,能做的也是有限,就自求多福吧! 我们裹挟在车流里,挪到古城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在朱雀街找了家酒店,稍作安顿,下楼就着一家小馆子吃了碗羊肉泡馍,就直奔古玩街而去。 作为关中文化中心,西安的古玩市场一点不比四九城差到哪里去! 光是大大小小的古玩城就有很多个,眼前这朱雀街的古董市场可是个老资格,改革开放之初,就搞了起来,现在更是规模庞大。 听大牙说,这地方看着简陋破落,可着实出过不少好东西,像什么兽首玛瑙杯、鸳鸯莲瓣纹金碗之类的,就都在这里出现过。 第188章 博局纹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止是玩家,就是鉴古界的人,有事没事儿都会经常来这晃上一圈,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生坑货。 尽管大牙说的激昂,我只当有吹嘘的成分,这货的话,能信上五分就算是多的了! 但是,现场满满的人头,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火爆程度不亚于周末的潘家园啊!满耳朵都是关中方言,偶尔间杂着各种口音的普通话。 此刻已然是华灯初上,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西安人都有逛夜市的习惯? 大牙不作停留,带着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往里面走起,进了一家店面颇大的古玩店。 这店外看是一栋两层的楼,青瓦红檐,木门格窗,飘着一副布幡,幡面上似乎绘了一个鼎的图样,我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大牙催促着赶紧进去。 进到里面,一股古朴的味道迎面而来,看摆设就知道有些年头了,方案上摆放摆着几尊玉貔貅、兵马俑,还有木雕佛像。 柜台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山林旅居图,一看之下我就没了兴趣,满屋的工艺品,跟大牙那间破店有得一拼! 的小伙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望了我们一眼,说了句欢迎光临,又低头看起手里的书来。 店里还有不少散客在瞎逛着,大牙就走过去,敲了敲柜台,说:“你们掌柜的呢?” 那小伙子这次头也不抬:“你们找他有啥事?” 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大牙一下子就恼火了起来:“你家三老太爷要嗝屁了,让我来通知一下你家老九,他再不露面我们就走了!” 小伙子显然有些发慌,扔下书本就站了起来,瞪着一双牛眼望着我们。 大牙手指快速的在台面上敲了几下,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怎么着啊,到底在还是不在?” 这下那小伙子不再言语,说了声稍等,就急冲冲的往后屋走去。 我见他落在台上的书,居然是一卷辞海出版社出版的《象形字典》老本,不禁对这小伙子刮目相看。 现在还能这么沉下心来的人不多了,自陈安之之后,成功学这种可以媲美传销的社会毒瘤,便一发不可收拾,渗透到社会每个角落,搅得人都跟打鸡血似得。 大牙得意的冲我笑了笑,说:“小样的,还治不了你?!” 他这纯粹是乌龟笑王八,我第一次去他小店的时候,这货干脆就是躺着太师椅上睡大觉。 过了一小会儿,后屋的布帘掀开,那个小伙计走了出来,一边脸微微有些红肿,神情恼怒的瞪着我们,似乎是受了委屈。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跟在他后面,打了个哈哈,说:“是胡家小哥到了吧?” 听他话里的意思,陈三老太爷应该是已经告知了他,大牙拍了拍身后的背包,点了点头,问候了一声,老头就引着他往后屋走。 我对于谈论价格没有兴趣,有大牙这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在就够了,便告了个假,一个人跑到门口抽烟去了,顺道也把把风。 虽然明知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是免不了心情有点小荡漾。 西安的初秋之夜,微凉,暖色的灯火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一片太平盛世模样,再回想起刚刚过去的经历,不禁有些恍惚,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就是呈现在眼前的这般么? 我打了个寒颤,丢掉手里的烟头,用脚碾了碾,转身回到店里,夹杂在人流里,看着那些古香古色的工艺品,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这店里的品种特别齐全,跟展厅一样分区摆放,在高亮的射灯照射下,诱惑着人心的贪婪,不同的是,角落里堆满了各种石刻铜雕。 左右无所事事,我就转悠了起来,在边角的一尊放倒在地的佛像身后,发现了几样铜器,其中有一个铜镜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我看了看那小伙计,又回头钻研他的书本去了,便将铜镜拿在手里,仔细翻看起来,这才发现跟我包里的那个十分相似,只是上面有一层做旧的黄泥垢,看起反倒要更为老旧一些。 这种背纹极为少见,钮座是四片向外伸展的花瓣,座外圈为弦纹和平滑的宽带方栏,两者间连有短线纹。方栏上饰“t”形纹饰,其四角对应镜内缘饰“v”形纹,而在与“t”形纹对应的镜内缘上饰“l”形纹。 看起来方方正正,却又并不死板,我虽然不认识,但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着某种含义。 我正看得入迷,身后突然被拍了一下,就听到大牙说:“这有啥好看的?” 我站起来,见他满脸春风,背包也憋了,想来是谈妥了,随口就应道:“没见过这纹路,瞅个新鲜。” 陈老九呵呵一笑,说:“这种‘博局纹’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小哥你要喜欢,就留着吧。“ 我赶紧撒手放下,自己兜里一个正儿八经的玩意在呢,对这赝品真心无爱。 我指着台面上那本词典,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借这么一本书来学学。” 陈老九倒是很爽快,说:“这种东西多的是,要就拿去。” 我便不客气,收了起来,跟着大牙出了店面,快步往街外面走,到了大街口,这才停了下来。 大牙将空空如也的背包搂到前面,抖了抖,说:“都出手了,钱货两讫,账号给我。” 然后,就蹲在街角,边给我转账边说:“老头跟小哥既然没折在里面,照规矩就该有一份,先放我这儿,回头遇到再给吧。” 我点了点头,问他不是说转账不安全么,怎么不用现金? 大牙嘿嘿一笑,说:“老陈家走的账那是没有问题的,出了事他们也会兜着,你就放心吧!” 说着我兜里手机一震,拿出来一看短信,顿时吓了一跳,数额还真心不小!难怪不用现金,两个人估计扛着都够呛! 看着我脸上忍不住的荡漾,大牙嘿嘿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乐一乐?” 我点了点头,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一生一死之间,没那么多的矜持。 …… 第189章 西安姑娘 秋风徐徐,灯红酒绿,强劲的音乐震动着街角的空气! 大牙吐出一口浓烟,脸上尽是满足之意,冲着我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哥没骗你吧?都说米脂的姑娘好看,其实西安的妹纸那才叫一个水灵粉嫩!” 我望着面前晃过的一条条丰满白皙的长腿,点了点头,北方姑娘跟南方姑娘完全不一样,高挑,柔劲,还不失风情,性格更是爽朗,不扭捏,只是…… “好看是真好看!不过,我说咱俩搁这都蹲了大半个小时了,烟也抽了小半包,就为了看西安妹纸的长腿?!” 大牙瞪了我一眼,说:“要不然你以为呢?我看你这个小同志啊,怎么满脑子都是龌龊念头,是不是喝了几天美帝的洋水,就让西方腐朽没落的思想给腐蚀了!别忘了你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要脱离低级趣味,要做个具有高尚情操的人……” 去你妹的!你才低级呢,你全家都低级!你就跟这慢慢看吧,早晚落下跟老头一样的毛病! 妈的,从陈家古玩店出来,跑到****街撸了一通串,几瓶啤酒下肚,晃悠着到了这钟楼边上的街角。 满街的灯红酒绿,我还以为大牙另有安排呢,结果它妈的搁这一蹲就蹲了大半个小时,这就是传说中的“乐一乐”! 夜深风凉,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准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腿,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就发笑起来,大牙这货,真心让我无言以对了! 刚想回头呲呱他两句,就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嘎达一声停在我们身边,从里面下来两个警察:“身份证!” 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是不是陈老九把我们给点了? 我下意识就想跳起来跑,大牙暗暗拉着我衣角,满脸堆笑着说:“警察叔叔,有什么事?” 一个矮胖的中年警察拿着一根不知道是手电筒还是电棍的玩意,冲着我们说:“哪里来的,身份证拿出来!” 大牙很娴熟的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警察,顺便摸出烟来,一人递了一根,说:“警察叔叔,我们都是从四九城来的良民,早就听说西安这边人杰地灵、热情好客、声名远播,这不,过来感受一下,果然是无话可说,不愧是古都龙兴之地,连警察叔叔都这么关心爱护我们,怎么能让人不倍感温馨……” “你在四九城开出租的吧?”那矮胖子警察抽了一口烟,把身份证还给大牙,说起他上次去四九城玩的种种牛逼之事,聊得兴起,倒有点像是他乡遇故知,裤脚一撩,就要蹲下来跟我们排成排。 我一阵无语,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冲站一边的瘦瘦的高个子年轻警察笑了笑,对方跟我说,最近西安在搞一个很重要的拍卖会,所以安保严了许多,搞得他们大半夜的还得满街晃悠! 终归有些心虚,我陪着笑说:“同志们辛苦啦!” “为人民服务!”那瘦高个呸了一声,说:“你们怎么脸上弄得全是伤痕,要有什么事,记得报警!” 长这么大,还真没当街让警察查身份证过,我嗯嗯啊啊的陪了许多好话,见这两个警察一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怎么还有这么无聊到蹲街上磨牙的? 我不禁有些怀疑,看了看大牙,这货已经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握着那个矮个子警察,连声说:“幸会,下次到四九城可得一起好好玩玩!” “好说!好说!”那矮个子警察一脸笑意,握住大牙的手,突然就反向掰了过去。 大牙那货似乎早有防备,左手一扣右臂,人一扭,转了半圈,一下就挣脱了出来,跳到一边,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事起突然,我还在懵逼状态,边上那个高个子警察已经一棍子朝我抡了过来,风声响起,吓得我一矮身,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差点就吐血,噔噔噔的冲出好几步,我勉强稳住身形,趁着余势往前就跑! 刚奔出去十几步,耳中就听到大牙的哀嚎,回头一看,这货正奔我跑来,差点就撞在了一起。 大牙脸色抽搐着,冲我吼了一声:“跑!”就从我边上溜了过去,我一扭身,那俩警察已经追了上来,挥着棍子就抡! 妈的,瞧着架势,真往死里打啊! 我身上挨了两下,蹦起来跟着大牙的背影就狂追!拐进小巷子之后,直往我们停车的地方跑! 大牙那货跑得飞快,拉开车门,人还没上去,钥匙已经插了进去,等我跑到的时候大牙已经蓄势待发,冲我直喊快快快! 我拉开车门,一蹬腿就往副驾驶座上蹦,眼见着就要进去了,后背突然一紧,横空被拽了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一条棍影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 卧槽!我双手往上一挡,正砸在我的小臂之上,剧痛中带着一股酥麻,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我又惊又怒的,双腿乱蹬,踹在一坨软哒哒的东西上面,那家伙嗷了一声,捂着裆部乱跳起来! 矮个子跑得比较慢,刚刚赶到,一下刹不住,举着腿就往我身上踹来,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上半身直直的扑了过来,妈的,这家伙学相扑的? 我往一边滚开,挣扎着爬了起来,见大牙推着副驾的车门,冲我直嚷嚷,原来那矮个子是被车门的撞倒了! 刚站了起来,眼光余角就瞟到巷子口后面,似乎跟着又闪进来几个人影! 我吓了一跳,赶紧拽着车门就往上爬,已经蹦跳了几下的瘦高个一伸手,拉住我衣角,两边一使劲,哗啦一下就裂了,揣在内兜里的铜镜叮叮当当的掉到了地上。 这可是物证! 我急忙侧踹几下,把瘦高个给踹倒,弯腰伸手捞起铜镜往车里一扔!没想到跟铜镜放一起的那卷帛书又掉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几下就摊开了。 这种帛书是编了金丝的,极为坚韧,可能在尸体下面放了太久有些发脆,我跟瘦高个一人抓住一边,撕扯之下,一分为二! 此时,巷口的人已经快冲到车子后面了,大牙喊了一声,就轰起油门来,车子吱溜一下就往前开去,我身形一顿,趴在副驾上,赶紧稳了稳,反手拉上车门! 第190章 楚王旧事 妈的,我骂了一声,说:“想不到西安古都的人民觉悟这么高,这么多人跑来见义勇为!” 大牙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后视镜,嘴里骂道:“觉悟个屁!你什么时候见到人民群众没事拿着家伙什上街见义勇为来的!” 我往后一看,追着车子跑的人果然又是棍棒又是砍刀的,这活脱脱就是混道上的,怎么跟警察混在一起了? 大牙呸了一声,说那两货压根就不是雷子,连警号都没有,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摸清对方来头,才跟他们糊弄着!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他:“说有没有糊弄出对方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陈家的人?” 终究我是第一次跟陈家打交道,这边刚完事那边就杠上了,这时间掐的这么准,不得不让我第一个怀疑到他身上! “应该不会,老陈家向来守规矩,而且咱们东西都给他们了,应该不会再来这么一出,坏了自己的名声!”大牙摇了摇头,又说道:“看样子似乎是冲着你手里的东西来的,你该不会露过相吧?” 我看了看还抓在手里的半截帛书,说:“这俩玩意我一直揣身上,要不这么一折腾我都给忘了,怎么会露相呢?” 知道这玩意的除了我们俩,就只有孔四了,那哥们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除了他那根棒槌,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肯定不会是他,那会是谁呢? 大牙吱溜的开的飞快,在大街上左拐右奔的,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见后面没人再追来,这才停在路边抽了根烟,平息下一直吊着的心情。 我跟大牙说:“这样天天让人追着也不是个事,你那个叫包子的伙计呢?怎么还没见到人!” 大牙也没细说,只回了一句说已经让他办事去了。 旧城区是不敢呆了,我们往外开到新城区的边缘,找了一间著名的连锁酒店,回到房间,我就把铜镜跟半截帛书掏了出来。 当时从楚平王的玉棺之中翻检出来的时候,我就有种直觉,这不会是一般的陪葬品,只是一路跟逃亡似的,还真的差点就给忘了。 铜镜的背面是很突兀的所谓博局纹,横竖交叉的笔直阳纹路大致将镜背分成了四方,十分的规整。 我用绒布条轻轻的拭擦条纹,发现这个镜子是整体浇铸成型,也没有什么机关,不大可能是在里面另外藏有东西,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应该就在这些纵横的纹路之中了。 大牙接手过去,几番擦拭,镜背上原本一层薄薄的绿漆磨去之后,出现了一些浅浅的阴刻纹路,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站起来吸了一根烟,此时外面已是深夜,城市的灯火显得冷清了许多。 窗外一盏莲花路灯发着暖色的光,照耀着随风微微摆动的树丫,一股悠凉的冷气从窗户缝下钻了进来,混杂着深夜的清新气息。 我打起精神来,又拿起那半截帛书来。 帛书原本保存得非常的完美,除了色泽稍微有点呆,一点残破都没有,只不过这一下被扯成了两半,我手里的这一截算是打头,占了五六成,完整的左边满满都是文字,右边残破的地方只剩下两三行。 大牙刚翻了几下,就撂给我,说:“这种事情还是你来。” 我的水平也有限,赤脚大仙,遇到看不懂的就翻开那本词典,一一对照着抄了下来,这一通工作也是极为繁琐,最后抄了满满的一张纸,这才通读了起来。 抄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完整的读下来,更觉得,里面的内容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完整的这一部分,记述了那具玉棺主人的由来,从记述的口吻来看,躺在玉棺中的那位,并非楚平王,而是平王无比信任的重臣,也是帛书的作者费无极! 根据书里的描叙,费无极本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间巫师,后来“得王所遇”,渐渐成了平王身边的近臣,官至太子少师,但是因为出身低微,期间备受各种屈辱。 特别是当时的伍家,大巫师伍奢身为三朝元老,太子太师,力压费无极,两个儿子一内一外,都是统兵之人,更是不将费无极看在眼里,时常在各种场合中侮辱呵斥费无极。 偏偏这费无极是个极能忍让之人,面对屈辱总能平淡处之,暗中寻找机会扳倒伍家,后来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通过眼线,他发现作为楚国大巫师的伍奢从一个古墓里得到了一件上古宝物——羽衣! 同样身为巫师的费无极,自然知道羽衣的含义,便秘奏楚王,利用伍奢死谏太子建纳妃的事由,一举屠了伍家,夺得了羽衣,却暗中放走了伍子胥。 楚王得了羽衣之后,便令费无极秘密探寻能够“增其效用”的地方,费无极带着一众人等踏遍了三楚之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当时的秦楚交接地,找到了远古留下来的古穴和玉棺。 楚王大喜,将身后事全权交付费无极,在国都造了一个假冢,真正的王陵却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武当山下。 因为事涉绝密,此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在楚王驾崩之后,费无极却没有依照计划,而是将楚王葬在了国都大湖之下的假冢之中,又将参与此事的人全部灭杀,只留下一个老管家,“以待伍氏后人!”。 之后,吴国伐楚,伍子胥鞭尸,楚人复国,费无极得知楚平王尸骨无存,这才放心的勾结当时的令尹子常,假装被杀,自己则携带羽衣躲到了王陵之中,来了个乾坤大挪移! 记述至此,戛然而止! 人心险恶至此,我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不停的抽着烟,浑然不知道手指一直都在发抖! 一边的大牙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楞了半晌,说:“想不到啊,楚平王那老小子到最后居然为人做了嫁衣裳,自己个还真的让人给鞭得尸骨无存了?不过这样也好啊!尘归尘土归土,平王那老小子祸国殃民的,最后让伍家报了仇了,那叫白费劲的哥们,还真的是白费劲!到头来也没升天,反倒被炸得七零八碎的!” 一想到那具直掉皮的干尸,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妈的,孔小哥说那家伙已经羽化了几个轮回,还好被彻底干掉了,要不然以此人的诡谲心机,往后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第191章 太一生水 受人所托,不忠于人事,费无极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应该,只是可惜了楚平王所托非人,落得那么个结局。 大牙不屑一词,说:“一个昏君有什么可惜的!” 我摇了摇头,说他是中毒太深了,教科书把楚平王说得那么坏,可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楚人对他们的这位王的评价可不低! 大牙很是不服,瞥着我说:“你又怎么知道?” 我看着这货说历史的迷局太多了,有些定论看似板上钉钉,但却总能从一些旁证找到一丝漏洞。 楚国虽是一个王国,但与中原其它源于周王朝的王国不同的是,楚国的贵族跟巫师的势力非常大,这些贵族跟巫师大都是王族支脉,其姓氏不少是取自他们所出王的谥号。 比如鼎鼎大名的“三闾”中,昭氏就是楚昭王的后裔、屈氏是楚武王的后裔(封地在屈)、而景氏就是这位景平王的后裔。 楚武王熊通开拓疆土、楚昭王抑制巫祝不移过于大臣,这都是鼎鼎有名的君王,楚平王的后裔能和他们并驾齐驱,在楚人心目的地位可想而知! 大牙吐了一口烟,说:“你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快看看后面还说了什么。”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面应该是帛书的下半部分,可惜只剩下两三行:“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 大牙听了一头雾水,捏着眉心说:“你是不是念错了?” 我再读了一遍,语法这样断句应该没错,我抬头望了一眼大牙,说:“你不知道太一?” 大牙横了我一眼,说太白金星他就知道,是不是那货? 我郁闷了一下,想跟这货解释,却有些解释不清,太一是楚人最高的神,却也不完全是神,而是道,类似于道家中的混沌无极,这个在屈原等巫师留下来的遗篇中,多次出现过。 自幼死记硬背了不少道家经典,对于这类文体并不陌生,太一生水,应该类似无极生太极,从这两行残字中看,有点类似道德经,说不定是楚人古经!只可惜只有这两三句了! 大牙拧巴着五官说:“不大对啊,楚人不是尚火的么,怎么听起来都是水?” 我怎么知道! 这类经文玄之又玄,全乎了也未必能看懂,更何况现在就剩这么点! 大牙见再没有什么了,就嘱咐我睡觉小心点,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困顿至极、头昏脑胀,往床上一躺,卷着被子就迷糊了过去。 梦里睡得却不踏实,脑海中一直转着,楚俗尊凤尚赤、崇火拜日、喜巫近鬼。楚人认为自己是日神远裔,火神嫡嗣,尊祝融为元祖,日火皆为赤色,故而尚赤。 可为什么他们最顶级的神仙“太一”却能生水?这个水又是指什么? …… 昏昏沉沉的起来上了个洗手间,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刺疼,抬头一看,天已经发亮,一道金黄色的晨曦从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带着连环的光晕! 再躺下去,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收拾了东西,抬起有些虚浮的脚步,跑到隔壁房间找大牙。 这货睡得稀里糊涂,起来后拉着我就往医院里跑了一趟,各种检查,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待在西安,直到拿到体检报告,没什么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期间,我跟大牙没事就呆着讨论,倒也形成了几点共识。 第一是陈歪嘴应该是告诉我们,他去了某个叫做“南山南”的地方,至于霍小东到底是伙同而去,还是被陈歪嘴胁迫,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老头给我们留了纸条,至少证明,这次他并没有瞒着我们再次偷溜的意思。 至于只留了个地名,这倒好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我们是死是活,能不能出来,而那三个字只有我跟大牙知道,写多了反而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只是老头却忘记了,我跟大牙一直搞不清楚南山南到底是哪儿! 第二是景山坤宫跟玄武地宫原来的面貌未必如此,姚广孝不惜动用皇家力量一再改造,颠倒天地龙气,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朱老四能当皇帝那么简单。 让我们不解的是,以姚广孝的本事,他为什么没有取走羽衣,这可是多少帝王将相苦苦追寻的长生之道! 难道,他知道穿上羽衣之后,会变成费无极那样的活死人?还是另有原因? 第三是姚广孝将“详察渊鱼者不祥”的石碑放置在入口处,显然是一种告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否预示着地宫里面应该有“鱼”呢?可我们在里面并没有找到任何跟“鱼”有关的东西。 大牙说可能说的就是羽衣,或者是穿了羽衣之人,没见那费无极就变成了一条咸鱼! 但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羽”在古代的发音跟“鱼”并不相近,更非通假,完全没有用错的可能。 会不会是“鱼”被人摸走了呢! 第四就是几十年前那一队人肯定跟古家有关,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坤宫看到那一拨人,按照时间顺序,应该是先到过这里,在石碑那里拍了照片,后来才去的坤宫。 这个过程中,那个老姑婆出了意外,反而活了下来,而那些进了坤宫的人,在地母那里全军覆没了。 唯一让人不解的就是古老哪里去了,这样的活动他没有参加?还是他是另外一个存活者?而且这些人并没有开启玉棺,是机缘巧合,还是有别的东西吸引了他们,会不会是他们取走了鱼? 本来我们还根据那本笔记,怀疑这里就是南山南,但是既然陈歪嘴留了字条,应该是另有其地。 线索越多,问题就越多! 大牙出去了几趟,却没有打听到袭击我们的是谁,这让我心里很没有底,总觉得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却让人抓挠不得。 大牙安慰我说:“不管是谁,如果真如你说的,要搞事情,总还会出现的,咱们给他来个静观其变就是了。反正这一趟收获颇丰,一时半会且有得消遣!” 我一想也是,这诸多事情中牵涉这么广,又迷雾重重的,现在古家倒是抽身事外,反倒是我们跟霍家那小子在蹦跶,与其如此,还真不如以静制动,如果背后真有什么黑手,终归是会憋不住的。 身体虽然还有些疲累,总算是没有大碍,外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对着落霞中的西安挥了挥手,驾着车一路回了四九城。 第192章 煞气来袭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我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金色的阳光穿过我的脸,照进略显混乱的房间里。 窗外广场上,几个老头老太正在纵情高歌,身旁是玩耍着的一群小屁孩。 妈的,这才是生活,是人类传承该有的图案。无数隐藏在暗夜里的喘息,造就了这充满阳光气息的画面,难怪达尔文说,男人那玩意才是历史的脐带。 从西安回来,已经三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每到深夜,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时常在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中,感觉床头总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白衣女子。 持续的失眠让我越来越崩溃,大牙在电话里还以此为乐,说这是少女怀春,像我这样的单身狗,也不知道憋了多少坏水在肚子里转筋,并因此建议我实在不行,就对着***撸一把,去去火! 我义正言辞的怒骂了一通他的猥琐,这货才说我可能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转天就领着我,千里迢迢的去了一趟龙虎山,找了个仙风道骨的老道。 啥也不说,先是让我在布满黄色符纸的密室里,平心静坐冥思,直到我困得实在不行,挨着墙根睡着之后,才进来拍醒我,灌了半碗满是黑灰的符水,最后又送了我一把半米长的桃木剑,让我回家挂着。 大牙估计被我说了许多次之后,对龙虎山这牛鼻子有了警戒之心,接过木剑,斜眼瞟着剑柄上那一串铜钱,呸了一声,说:“这是河南山村铸造局刚发行的吧,就这,又是好几万?” 老道咳了几声,脸不红气不喘,一脸和蔼慈祥的说:“赠品嘛都是这样,又不是周元通宝,意思到了就行,再说你这朋友本身阳气就重,不差这一丁半点的。” 这老道看起来跟陈歪嘴一副德行,属于见了就想揍一顿的货!只是钱也交了,左右拿他没办法,我拎了把桃木剑,带着一肚子香灰就回了北京。 到了家里,将木剑挂在东南位的书柜上,剑这玩意属于凶器,虽然辟邪,但不能乱挂,要依据每年的凶煞位而定,很多人不懂,反倒招来煞气。 本以为从此天下太平,没想到当晚一入睡,那个白衣女子又跟约好了似得,随之而至,一夜的挑逗与反挑逗,各种缠绵悱恻,搞得我筋疲力尽。 顶着两个熊猫眼,天还没亮就找了大牙,两人满潘家园里找周元通宝。 所谓的周元通宝,就是五代十国最牛逼的皇帝柴荣铸造的,这位主同时又是佛史上鼎鼎有名“三王一宗”的那个宗。 在我天朝历史中,佛道之争向来不断,期间灭佛的主也不是没有,唯有“三王一宗”这四位牛人,灭的那叫一个彻底,在他们手里,几乎将佛门毁了个遍。 周世宗柴荣把收缴的佛像全部铸造成铜币,称为周元通宝,最具佛性,是辟邪的第一古币。 这本来关乎佛门的物品,却从一个老道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人诧异,我本来也是将信将疑,总觉得那老道贼眉鼠眼的,忽悠我的可能性偏大,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姑且一试。 铜币这玩意,在文玩里属于低端标配,园子里到处都是,几乎每个店铺摊位都有那么几堆,不过,要碰到讲究点的真玩意,堪称可遇不可求。 后周只存在十几年,柴荣在位还不到十年就挂了,然后就发生了著名的“陈桥加袍”事件,赵匡胤同志正式接手正统,建立了宋朝,改元重铸。 所以,周元通宝留存下来的极少,奔着它去逛园子,纯粹就是碰运气,跟买彩票性质差不多。 逛到后来,不单大牙,就是我自己都有些不耐烦,实在没办法,买了几个盛世钱糊弄自己,也就是康乾盛世的铜钱,那时候国运昌隆,所以也有辟邪的效果。 回到大牙店里坐了一阵,泡了一壶茶,这货最近也是闲得蛋疼,说是要躲躲风声,整天捧着他爷爷留下来的那本破笔记,在摇椅上打迷糊,我偶尔干坐无聊,也会拿过来看。 说起来,大牙的这位土鳖爷爷还真不像个倒斗的,倒有点像个教授,笔记中记载得繁杂而琐碎,行文又是半文不白的民国范。 大牙是零零散散的挑着故事看,倒是我经历了前段时间的事情后,内心常常有一种蛋蛋的迷茫,反而渐渐就看了进去。 甚至晚上为了躲那个女鬼,经常在他店里过夜,反正包子那个伙计神神秘秘的,到现在都没见到,大牙也不着急,就跟没这个人似得。 偶尔也会跟大牙聊起陈歪嘴,我们都觉得这老头不仗义,已经不止一次扔下我们自己跑了,这次索性直接来个死不见尸,剩个破鞋当遗物,要不是那小老板娘带话,我们还真当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最后,不清不楚的留下个“南山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 还有孔四那小哥,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光棍得很,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怎么会对那些东西那么熟悉,连老头都棘手的局,他却能来去自如,实在让我费解! 大牙说这里面肯定有事,至于什么事,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日子就这么晃悠悠的过去,我们没找麻烦,也没人找我们麻烦,仿佛一切就像没发生过,跟做了场梦似的。 这一天,我在家里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上次买的盛世钱还扔书桌抽屉里,闲来无事,拿出来用红绳串成串儿,再把桃木剑给拿下来,准备换上钱串儿。 刚一摘下来,我就觉得手感有点不对,仔细一看,木剑上居然全长满了黑莓斑点,一朵一朵的像是绽放的墨色菊花! 尼玛,这坑大发了吧!还没放多久就发霉成这样,我拿着桃木剑目瞪口呆的,心里千万只***飞奔而过。 我抄起电话就给大牙打了过去,这货听了半晌,问我说是不是在地下偷偷藏了哪个相好的肚兜裤袜啥的,招引着人家跟上门来了? 我骂了一声,挂了电话,心里却直打鼓,莫非真的是在洞里带了什么回来?要不然怎么在大牙那破店里睡觉就没问题?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从地下带出来的东西,大都让大牙给拾捯走了,在我手里的貌似只有那份帛书跟铜镜,难道是这两个玩意在作祟? 第193章 铜镜作妖 这两个东西我们都看过,并没瞧出什么动静来,回来之后,就锁在床头柜上,再没拿出来过,我将信将疑的打开床头柜,脸一下就黑了! 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全实木做成的柜子内部全部长满了霉点,还形成了纹路,跟墨画的牵牛花似的! 见鬼了!四九城的初冬季节,虽然还没暖气,但里外里都已经干得要命,看着墙壁也没漏水,怎么会无端端的发霉?还******这么诡异? 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成果,瞬间就化为乌有,我心里一阵拔凉,忍不住四周张望起来,甚至连床底都翻开来看,只搜出了几只臭袜子,顺手就扔墙角去了。 呆呆坐地上抽了一根烟,就将柜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除了那个铜镜和半截帛书,还有一个边角碎裂的手机,就是黑牛临终前让我掏他*给摸出来的,都让我给忘了! 我将最有嫌疑的那枚铜镜,扔回了柜子里面,拿着帛书跟手机就去了大牙的古玩店。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吵闹声,进去一看,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正围着大牙,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叽叽呱呱的,那个矮个子看起来很是激动,拎着一个大铜樽,使命的比划着,就差砸在大牙的脸上了。 “快别扯你娘的**蛋了,也就咱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小爷也是勤劳善良的天朝人,要搁别的地儿,早就让人给你们揍出去了!” 大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挥了挥手,很大度的说:“跟你们这种话都讲不利索的混不吝,也讲不了什么道理,这么着吧,管理处出门右拐,想报警也成,电话这里就有,小爷我再发挥下风格,不收你们钱。” 那个高个子戴着一副金丝眼睛,一直没有说话,见我进来,望了我一眼,眼神凌厉,把我吓了一跳,这他娘的都什么人,吵个架都眼神能杀人! 不过,我见他们不像要动手的样子,径直走到摇椅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煮水泡茶,妥妥的看戏。 也没吵多久,那两人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撂了一句话:“我们还会回来的!” 大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庙小和尚在,随时欢迎!”回头就跟我说:“这小鬼子也真不省事,不就买了个青铜大樽么,至于这么找上门来嚷嚷,这都已经是第二趟了。” 我说语调怎么怪怪的,原来是日本人,便随口问了大牙一句:“那玩意卖给人家多少钱?” 大牙开口就说六万,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就那货色,从河南拿过来,估计就几百块钱,这一刀,宰得的确有些狠了,难怪那两个小鬼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本来就够头大的了,我实在不愿再节外生枝,就劝慰大牙说:“实在不行就退给人家算了,也不是什么大钱,兹当是发发善心,赞助那两鬼子回那破岛买块坟地。” 大牙差点跳起来,说:“钱不是问题,主要是行里没这规矩!谁打眼了不得自个和血往肚子里咽?!真不是小爷要坑他们,那东西上面明明白白刻着‘西汉’两个大字,我也就那么随口一嘴要了十万,谁知道对方直接就喊六万,差点把小爷也给吓傻了,这样的肥猪不宰,那真对不起园子里的同行们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起了疑心,这样的棒槌放在二十年前可能还有,现在早都学精了,知道这潘家园里,开价一千的得还价十块,给二十那都是傻逼。 看那两个鬼子也都不像二愣子,特别是那个高个鬼子,眼神一晃像要杀人,妈的,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大牙抓起茶壶吸了一口,悠悠的说:“别老一惊一乍的,学着点你牙哥,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就不信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说说你吧,真打算搬来跟哥同居?” 我呸了一声,说:“要不你到我那里去住,保证你夜夜笙歌。” “没用!”大牙拍了拍胸脯,牛逼轰轰的说:“哥们有麒麟竭,一般的阴物上不了我身,不像你生来全阳,五行缺阴,到处招蜂惹蝶!” 生辰八字这玩意,能怪我么?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真能自己做主的,貌似也就剩下读书了! 我摇了摇头,对大牙说:“要不把你那麒麟竭,借我戴几天试试?” 大牙嘿嘿一笑,紧了紧胸前的衣服,说:“你想得倒美,这玩意跟狗似得,认主人,要不怎么能叫传家宝?我跟你说,你可别惦记我这块麒麟竭啊,打小我就戴着,吸了我的生气,再给你戴就不灵了,除非你牙哥我过世了,阳气散尽……啊呸!” 我也就是那么随口,这货向来咋呼呼的,就那黑驴蹄子的作用来看,他整天挂在脖子上拿玩意,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怎么到了地下,照样被各种胖揍…… 大牙看我意兴阑珊的样子,安慰我道:“你也别郁闷,哥给你出一良方,保证药来病除!” 我心里十足的不信,但凡有好辙,这货也不会憋到现在,估计又是什么临时想到的歪主意! 果然,就听到这货很是猥琐的笑道:“这办法说简单也简单,你就找一媳妇,天天滚床单,阴阳交泰,水乳交融……,说起来,我看古大小姐就不错!” “打住吧您咧!”我一口茶差点就喷出来,娘的,这又不是青春期憋得长痘痘,需要去去火就成的事! 我也不是雏儿,没有初元一说,现在还不是这样,可见阴阳跟那事儿有那么些关系,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天夜里,我就在店里住了下来,竟然又是一夜无梦,睡得死死的,到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难得的心清神爽! 看来,还真的就是留在家里的那面铜镜在作妖! 大牙说,早知道那玩意这么邪性,就不该给我,当时一起倒给陈老九算了,好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让我回去拿给他。 正儿八经的古楚铜镜,虽然是生坑,无法上拍,但怎么着也能卖个十来万! 我心想这不是害人么!便没有理会他,万事就怕没因,现在既然找到源头,实在不行就送去检测下,看看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邪乎! 第194章 孤男寡女 我让大牙在店里稍等,自己开了他那辆二手牧马人往回赶,快到小区的时候,顺便拐进巷子里一家修理手机电脑的小店,让人帮着将黑牛那手机里面的数据拷到u盘里,这才往回走。 要不是出了这么一回事,这破手机都让我给忘了,也不知道那家伙给我们留了什么,可千万别是什么催款账单,平白又得填个坑! 正胡乱想着,就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古若蓝。 两车错身而过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对面车里是个美女,就多看了一眼,好一张俏脸,白嫩柔美、恍若芙蓉,再一看,哟,不是古若蓝那妞么?! “吱!”我一个急刹车,差点就撞到小区门口的大柱子上,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惊喜,一颗心砰砰的跳动了起来。 从后视镜上,看到那辆俏皮的红色小mini掉了个头,缓缓向我驶来,她应该也是看到我了! 我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看着一双修长的*,从车门里伸了出来,款款而下的古若蓝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肩膀上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将垂至****的秀发,衬托得更为乌黑柔顺,不禁看得我吞了吞口水! 匆匆一别数月,期间更是生死难测,都有些不胜感慨。 古若蓝说她已经回来几天了,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过来看看我,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打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连霍小东也找不到人。 当时那小老板娘只是说老头带着霍小东,也没说是死是活,此刻更不知道被陈歪嘴拐到哪个山沟沟里了! 这样一想,我倒有些讶异,莫不是陈歪嘴那货真的拐了霍小东,找霍家要钱去了吧? 回到我那破屋,就着热茶,互道别后详情,当时线索都是古若蓝跟着找的,却没想到我们此行凶险如此,小丫头听得连连惊叹。 听我说到在玉棺的地方遇到了她,还有一伙人的时候,古若蓝眉头一锁,说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呆在实验室里,连大门都没怎么出,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真是见鬼了,跟那些烂大街的网红脸相比,古若蓝这款天然古典鹅蛋脸,在今天可不多见了,不可能那么多撞脸的!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细节,古若蓝也低头沉思了许久,说那不是她,可能是她的姑婆,就是我们在广府老宅见到的那个。 提起那个脚趾长鳞的老姑婆,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古若蓝轻叹了一声,说她其实也没见过姑婆以前的样子,但不止一次听杨伯说,她长得跟姑婆年轻时候简直就一模一样。 我呆呆的看着古若蓝,这妞是不是在实验室里烧坏脑子了?还是说我们又遇到了音像驻留? 这种在特定环境中,将曾经发生过的声音或者影像保留起来,当遇到相同的环境因素就会再次释放。 这件事情,我跟大牙也一再讨论过,那队人马是在我们喊话后消失的,难道当年老姑婆他们在玉棺经过的时候,也有人躲在玉棺之后冲他们喊? 古若蓝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说:“或许,你们是真的遇到了他们!” 遇到几十年前的人?那就只能是见鬼! 我手上一抖,烟灰掉落满地,愣愣的看着古若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古若蓝却是怔怔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氛围顿时沉重起来。 我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在口袋里抠搜了一会儿,摸出那个u盘来。 古若蓝问是什么东西,我随口说是刚拷的一些资料,正想回来看呢。 古若蓝嗯了一声,我见她似乎也没继续刚才那话题的意思,就拿出u盘,起身对着电脑捣鼓了起来,古若蓝也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 刚一打开文件夹,就见满屏都是照片跟小视频的格式,果然是有料! 我一阵惊喜,鼠标往下拉动,将查看的内容放大,屏幕上满满的都是黑牛跟女人各种凹造型的相片,姿势之丰富、内容之火爆、情节之鲜活,直追当年的陈老师…… 这特么哪里是黑牛,简直就是种牛! 我被满眼的春光给晃了一下,呆了足足有十几秒,直到耳边响起古若蓝悠悠的声音:“还没看够?!” 声音入耳,我脑袋顿时像是被一根大棍“咣”的砸了一下,手足无措之下,都忘了关文件夹,侧过脸去,傻傻的看着古若蓝,心里剩下一个声音在呐喊:“冤枉啊!黑牛特么这是黑我呢吧!” 就这样诡异的对望了一会儿,古若蓝突然噗嗤一笑,带着些羞涩又有些戏谑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知道的,你们男生,就喜欢这些!” 如果有条地缝,我真想一头扎进去,偏偏古若蓝说的这话又无法辩解,谁叫咱这种单身狗没少下载岛国动作片跟各种写真呢! 我啪的一下关掉了显示器,张嘴好几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很是尴尬。 古若蓝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四处乱转,突然咦了一声,说:“你这木剑倒是新巧,这些墨花是染上去的吧,看着挺素雅的!” 我掉头一看,是我从龙虎山弄来的那把破木剑,那上面发黑的霉痕,的确有几分像是工艺品。 我心里一跳,顿时想起那面铜镜来,万分尴尬之下,也没细想,站起来就往卧室里走,说:“你跟我来!” 进了房间,我径直就往床头走。 古若蓝期期艾艾的跟了过来,俏脸微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得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也不知道是她想多了,还是我想多了…… 果然孔老夫子说得没错,男女不宜独处一室啊,这种环境下,体内荷尔蒙特别容易到处乱窜。 我咳了一声,咽了咽口水,滋润下微微有些发干的喉咙,掏出钥匙打开床头柜,一边拉开抽屉,一边对着古若蓝说:“你看!” 古若蓝眼睛往柜子里瞄了一眼,突然脸红了起来,低声说:“看什么!” 如此近的距离,我心里暗自惊叹,这丫头的皮肤怎么这么白嫩细滑、几无瑕疵,见她脸色突然古怪,赶紧掉头往柜里一瞧,空空如也,那枚铜镜居然不见了! 第195章 青葱玉足 活见鬼了! 我半蹲下去,把柜子拽得都快掉下来了,甚至把下面那层没带锁的,也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愣是什么都没有! 一抬头,就见古若蓝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心里真是冤得不要不要的:“不是!这……” 要不说,人一着急往往就会干蠢事,我脑子一热,干脆趴了下去,准备把床底也扒拉着找找。 这一趴下去,脸蛋差点就碰到古若蓝露在凉鞋外的脚面,眼中分明的看到这丫头白嫩的脚丫上缩了一下,青葱般的纤纤玉趾蠕动着弓了起来! 这么紧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亲她的脚丫子吧!我心里叫了一声苦,娘的,这下可真说不清啊! 好在被我拽得快掉下来的抽屉救了我一命,里面发散的纹路吸引了古若蓝的注意。 这些纹路跟木剑上的一样,黑得似墨,晕开如花,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木头上作画,不过用力擦拭,会发觉这些墨色深入其里,由内而外,似乎将木质碳化了。 古若蓝蹲下来,伸手在柜子里的几面木板上描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纹路很像是辐射纹?” 离得太近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搅得我体内无比澎湃,唇焦口燥的。 我努力的收敛心思,看着木柜,如果把几面木板拆了放平,这些纹路的确有点像是从场源往外放散。 如果细细分辨起来,却又有些不同,这些纹路带有弧度,呈现着一种螺旋状,而不管是波还是粒子辐射,都是通过直线放射。 古若蓝点点头,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假如辐射源是脉冲式的,并且在向外辐射的同时,也在自转着,就像是脱水时候快速转动的洗衣机,抛出来的水滴形成的纹路,就会形成这种效果。” 她感到奇怪的是,如果这些木质是因为受到离散的辐射而碳化,在这么小的范围里,碳化的斑点应该是一样大小的,就算是把这个距离拉大到足够能量产生衰减的话,也应该是呈现出越往外越小的趋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往外斑点越大! 疑点远不止于此,比如为什么仅仅辐射了柜子内壁,跟挂在外面的桃木剑,而越过同是木质的床架跟房间门等? 对于这个问题,古若蓝也同样无法解释。 眼下更让我头大的是,铜镜居然不见了! 门窗、连同柜子都没有被撬的迹象,难道铜镜是自己飞走的?还是因为辐射,变成了附着在柜子上的霉点? 我盯着那些花朵模样的霉迹,似乎有种悄然绽放的晕染感,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用手指抚摸着。 脑海里,突然蹦出梦里那个不请自来的白衣女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搞不好已经附在我身上了! 古若蓝一脸诧异,看着我在霉点上比了又比,跟看着个神经病似的,貌似自从她进门之后,我就没有正常过…… 没办法,这段时间经历太多的诡异,已经有些像是惊弓之鸟了,我有些郁闷的跟她说了最近总做噩梦的事,还有我跟大牙对铜镜的怀疑。 本想求些软语安慰,没想到古若蓝很不厚道的取笑我:“我看你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已经快到了焦大的境界,早晚误了卿卿性命。” 左右铜镜也不见了,我也无从解释,等到古若蓝走了之后,我左思右想,实在费解,便拿着u盘往大牙处赶。 到了潘家园外的巷子里,天已经有些阴了,人群也渐自散去了,一缕冷风呼呼的绕着满大街的树丫,摇摇曳曳的,古旧的街道跟店面一片破败感,让人有些心凉。 还没到饭点,我先在外面的小饭馆,要了盘烤鱼跟半打啤酒,让他们烤完后送到大牙的小店里。 傍晚的潘家园显得格外冷清,空荡荡的摊位上,无数被丢弃的纸箱断绳充斥着各处角落,边沿偶有店铺已经亮着灯火,越发显得空旷阴冷。 大牙的小店门板已经卸了,我“吱呀”一声推开半片木门,走了进去。 大牙嘴里叼了一根烟,正扣着脚丫看《暗黑者》,扭头见我进来,猥琐的说:“快来看音音的****,好家伙,我跟你说,就这双腿都足够玩一年的了!” 这货那股猥琐样,他娘的就差舔屏了! 我若视无睹的走过去,瞥了大牙一眼,无情的将播放器给关了,插入u盘,丝毫不理会大牙的叫嚣。 挡开大牙伸过来的臭脚,端着笔记本到一旁打开文件夹,一个人默默的翻看。 “这是黑牛吧?娘的,一拱就拱了这么多好白菜,连金毛的都有!不过可惜了这幅好身板,最终就只剩下半边……。”大牙盯着电脑屏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啧啧连声:“这货倒是变态啊,都剩半边人了,还想着让咱们欣赏他这*的模样!” 想起黑牛血肉模糊的样子,再看眼前香艳缠绵的画面,我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恶心。 又见大牙一副敏而好学的样子,胃里实在有些汹涌,将他的脑袋从屏幕前硬扯了回来,拖动鼠标往后面翻滚下去,发现其中有几张照片的画风明显跟这些香艳的场面不同。 我将这些相片都挑捡了出来,放到另外的文件夹里,一一点开来看,这些照片画面昏暗,应该是在阴天或者傍晚时分拍的,而且是同一个地点,只是角度有些不同。 手机这种东西自拍还行,要拍远景跟广角,那就差得远了,照片拍得十分模糊,就像是随手一拍,滑了一下的样子,不知道黑牛当时是在快速移动,还是手抖得厉害,并没有很好的对焦。 只能看出近景是充满灌木的一处矮坡,和缓的延伸开去,远处似乎是苍茫的草原,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大牙嘿嘿一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这家伙在偷拍别人野战,情不自禁的自撸起来,结果毛都没拍到?!” “很有可能!”我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对待大牙这货,不能跟他抬杠,越是抬杠越来劲。 这货还沉浸在各种旖旎之中不能自拔,就让他去幻想吧,这货充其量也就yy一下,想起西安蹲墙角看美女,我不禁有些好笑,摇摇头,自顾着往下看去。 又过了两张照片,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点回了上一张照片,在两处低矮的灌木中发现了一条略带弧度黑线。 第196章 阴气入身 手机的像素实在不行,一经放大之后,全是小方格点点,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玩意,眼前一片恍惚! 大牙眯着眼,瞧了半晌,说这可能是光线的问题,或许黑牛不是要拍某种东西,而纯粹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水。 突然,一拍大腿,立刻亢奋起来:“说不定下面藏了个大斗!他们去踏过点之后,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研究就挂了!” “很有可能!”我又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毕竟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算是“救”了黑牛一把,虽然人没救回来,不过恩情也还是有的,在这种情况下,黑牛临死前送一桩大富贵给我们,也说得过去。 大牙对于我的敷衍十分不满,走开给自己泡茶去了,我总觉得不像大牙说的那么简单,又往后拉,终于又让我发现了一张藏有黑影的相片,放大之后,显得十分模糊,但是从轮廓还是能看出,是一只奇特的动物模样! 从体型看,格外像是一只来自非洲的雄师,体质厚重丰硕,胸脯突出,雄健的体魄勾勒出傲人的曲线,每一处肌肉都像蕴藏了无穷的力量,看上去就像一只随时都可离弦而出的箭,气势逼人。 但让我惊讶的并非如此,而是在它的头上,确切的说是脸上,在鼻子上方,有一道斜斜的黑影。 “独角兽?!”我吸了一口冷气,完全被图片中怪物的气势震住了。 “什么独角兽?这是麒麟!”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手里一把紫砂壶斜着口子,茶水不停的往下滴。 “我靠!什么眼神,你见过独角的麒麟?”我一把推开他的手,茶水都快滴我身上了。 大牙似乎还没从发现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听我说话便不服气起来,信誓旦旦的说:“你就不懂了吧,咱老祖宗就没有独角兽的说法,独角兽跟不死鸟这些都是西方的糟粕!” 妈的,难道黑牛他们真的发现了传说中的麒麟?! “笃笃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我俩都给吓了一跳,大牙喊了一声“来了”,就跑出去。 我赶紧把相片拷到手机上,关了电脑,跟着走到外间,却是送烤鱼的小伙子到了,架了个小炉,一盆香喷喷的烤鱼配料十足! 几杯啤酒下肚,总算是心里稍定了下来,我举杯跟大牙碰了一下,说:“铜镜不见了。” 大牙听完,却是意外的没有什么反应,头都不抬的说:“你那是遭贼了!” 我见他眼神滴溜溜的转,想起这货上次也是不告而取,估计比我自己用钥匙还快!不过其他的东西都没丢,也没有什么痕迹,如果真的是贼,就是奔着那面铜镜来的。 这会是谁呢,又怎么知道我手里就有那玩意? 大牙见我讪讪的,就安慰说:“既然对方没有露面的意思,现在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应该不会再来滋扰你了,只是可惜了那物件,早知道当时一起转给陈老九算了,唉,权当是破财消灾吧!” 不知道是睡了一下午,还是吹了冷风,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着,我闷下一杯酒,揉了揉脑袋,说:“没那么简单!镜子里肯定藏着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 大牙却不以为然说:“那玩意邪乎得很,当然是有问题。不过在咱们手里都几个月了,除了让你夜会女鬼之外,也没看出个毛来。这样丢了也好,一了百了。” 这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条了? 我不肯罢休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既然那东西在咱们手里这么久了,架不住奔它来的人会怎么想,如果真有什么秘密的话,还会放过咱们?” 门外风呼呼的吹着,一盏吊灯来回拖曳,诡异而沉郁,大牙手里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望着我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古老的尸体,或许那真的不是青尸,就是古老!” 我一听差点跳了起来,这货是中了那门子邪!那尸体就跟搁地下上千年了似的,尸蜡都结茧了! 任何物体的腐化,其实就是一个氧化的过程,通过其程度,大致可以判断腐化的时间,法医就是这么弄的。 我特么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在心里接受那就是一具青尸,这货反倒摇摆了起来? 大牙一通猫尿灌下去,脸上红中泛青,恍恍的说:“不是你牙哥我颠三倒四,老人家也说了,人的世界观是在不断的实践中改进的么!要不然,干嘛非要把你们这些臭老九送到广阔天地去啃黄土?” 我呸了一声,不愧是天子脚下的***动不动就把老人家抬出来! 酒意上涌,大牙摇头晃脑断断续续的说:“你丫……还记不记得张大麻子…跟虫老二……都是******被阴气给弄的!” 我一哆嗦,手里半杯啤酒差点掉桌上,呆了一下,嗫嚅的说:“古老在家里,哪里来的那么强烈的阴气?” 大牙瞟了我一样,说:“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铜镜上面!你丫不是说连龙虎山的木剑都被弄成那鬼样了么,我看啊,古老很可能就是坏在这上头了! 我草!我让他唬了一跳,起费无极那老小子的时候,就觉得铜镜放的位置不对,殿在脑袋的下方,拿起来的时候还沾满了灰白的发丝。 大牙当时还说了一嘴,要是个美女也就算了,一个小老头值当那么臭美么?现在看来,那铜镜说不定跟羽衣是配套的,就是用来养尸! 吊在屋顶的白炽灯晃动,大牙突然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老吴,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个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明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脑仁是不是也在冒尸油?” 我心里一直绷着的一个泡泡突然被大牙这么戳破,一股无由的恐慌蔓延了全身,忍不住烦躁了起来,破口骂道:“你奶奶的才冒尸油呢!你全家都冒尸油!” 大牙嘿了一声,说不劳我惦记,照时间算,他奶奶尸油都干了! 说着喷着满嘴酒气,开始训起我来:“老吴同志啊,革命工作不能掉以轻心,要防范于未然!你都梦到那么多次白衣小妞了,要说脑子没有坏掉,实在难以让广大人民群众信服嘛!” 我一想到古老最后的死样,不禁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娘的,老子可还没有生娃呢,难道吴家香火就此断了? 那句话轰然响起在我脑海里:逃不掉,逃不掉…… 第197章 诡异手札 不对! 我慌乱中突然一丝清明,几乎就要叫了出来,就算几十年前那拨人真的跟古家有关,可连玉棺都没开呢,古老哪里来的铜镜! 大牙嗞了一口,说:“你也是吓糊涂了,干嘛非要是那面铜镜呢?夜路走多终遇鬼,说不定古老有别的铜镜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呢!” 见我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这货我碰了一杯,安慰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照古老的情形来看,说不定你还有好几十年够你活儿的呢!再说了,就算今晚就嗝屁了,二十年后不还是一条好汉?” 我草,这货可真会安慰人! 我半杯子酒举在半空愣怔着,要真如他说的那样,我能不紧张么?现在麻烦的是镜子丢了,想追本溯源可就难了! 现在要找到偷走铜镜的人,几乎是没有可能,只能从古家着手了,古老虽然去了,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转了这么一大圈,好像又回到起点的感觉,我不禁有些郁闷,放下酒杯,趁着酒意,给古若蓝打了个电话,小妮子还没睡觉,说她回家翻到了一些资料,问我能不能过去。 听她语气有些古怪,又深更大半夜的,我心里一抖,不过一想到杨伯那张木板脸,满腔的风情顿时随酒气喷得精光。 我抬头看了看一脸八卦的大牙,说我们这就过去。 事关生死,也不顾上晚不晚,况且又是古若蓝主动邀约,挂了电话,我跟大牙连桌子上的鱼头都没收拾就出了门,在大街上站了老一阵,才拦到一辆的士。 我一看,脑袋登时大了,四九城说来也不小,随意一挥手,竟还是个老相识,说巧不巧,正是上次拉我的那个小胖师傅,一想到这货的碎嘴,我挥了挥手就让他赶紧开走,哥们不坐了。 大牙却一把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说:“别介啊,这么晚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娘的,早知道这么费劲,真应该用滴滴喊辆专车。” 我看那小胖司机脸都绿了,赶紧上车,说了古家的地址,小胖喊了一声得咧,蹭的一下就走了。 一路上这两货倒是侃得特别的嗨,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聒噪的我闷在车里,就见俩人嘴皮子呱嗒呱嗒,说个没完。 到了古宅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就差相约去郊外钓鱼,我赶紧付了钱,拉着大牙下了车。 已经很久没有过来,黑夜里的古宅显得分外冷清,大牙上前拍了拍门环,过不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下开了一条缝,毫无惊喜,一身黑色唐服的杨伯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们。 这老伯貌似从来不外出的,比宿管阿姨还把得严! 我腆着脸叫了一声“杨伯”,说我们是来找古若蓝的,刚电话里跟她说了。 杨伯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盯得我手心都快发汗了,突然咧嘴说:“我还以为是霍老三家的那小子呢!” 霍小东回来了?怎么老头还没有半点消息,该不会让他给阴在半道上了吧? 第一次见杨伯笑,突然觉得这老伯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心里一动,掏出烟来,谄笑着敬了杨伯一支,心里却想着,莫非这是他故意将霍小东回来的消息透露给我的? 这老家伙天天待家里,却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很清楚呀。 杨伯伸手挡了一下,说他不抽烟,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貌似随口的说了句:“霍家那小子回来几天了,一直跟医院里躺着,还以为出院了,唉!” 我们楞了一下,大牙在我耳边低声说:“这大叔什么时候跟你玩得这么好?” 我摇了摇头,跟着往里走,刚到天井就见到古若蓝从大厅里走了出来,挽了简单的马尾巴,几缕凌乱的发丝贴着额头,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平底兰色绣花鞋衬得一截小腿越发的美白轻柔。 杨伯对古若蓝点了点头,就钻回耳房中,不一会响起咿咿呀呀的胡琴声来。京胡跟二胡本是近亲,绵绵的声音入耳,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为悲怆寂寥,却是一曲《江河水》。 没想到杨伯黝黑如铁、筋骨凸起的双手,居然也能如此灵巧!我不禁听得有些呆了,赞道:“拉得一手好胡琴!” “拍马屁要当着人面。”大牙瞥了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放的音响?说不定等会儿转个台,就变成郭德纲相声了呢!” 也就这货家里的电台还带调音的吧!我不再理他,跟着古若蓝进了堂屋,一阵阴凉铺面而来,里面显得有些凌乱,木案上摆着一堆堆的书籍纸张。 古若蓝说她翻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收拾。 东西还真不少,也挺门类齐全的,有书册有卷宗还有手札,非常的繁杂,如何鉴别青铜镜、还有楚镜门类介绍、博格纹等的资料,要放在平常,也是宝贵得很的一手资料。 不过,古若蓝似乎对这些都没在意,坐下来之后就盯着一本摊开的手札,神情古怪的很。 那手札纸张老旧,看来是有些年头了,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刚翻开第一页,满满的都是蝇头小楷,极为公整,起头处用就写着“天佑无才,恐违祖命……” 天佑?这不是古老的名讳么?我讶异的看了一眼古若蓝,难道这是古老写的? 古若蓝神情飘忽,看起来似十分迷离,我便继续往下看了下去,手札保持得非常完好,写得也十分工整,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古老的认真,只是满满的全是繁体文,看起来有些吃力。 不过,我渐渐的就被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了,一发不可自拔,足足看了有小半个小时。 只把大牙给无聊的,中间出去尿了一泡,抽了几根烟,回来看我还埋头苦读,忍不住发起牢骚:“老吴啊,你不会魔怔了吧,平时见你看男人装都没这么入神!跟牙哥说说,这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我终于知道古若蓝为什么神情那么古怪了,抬起头来,缓缓的说:“这里面说的就一个字,匪夷所思!” 第198章 古老秘事 “妈的,这是一个字吗?!”大牙一副骚痒难忍的模样,要我赶紧讲一讲,我被他叨得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他别打断我的思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手札里的内容显得很罗里吧嗦的,前面满满的一页多都是古老在自我检讨。 大致内容就是他愧对祖先,什么恰逢乱世,又遇突然变故,既无法保证族人安居,又将祖宗传下来的命根子给弄丢了,本当一死以谢列祖列宗,又怕无言面对众位老人家,所以苟延残喘,希望能够找回祖宗遗留之物。 到了这里,我也没太当回事。古人但凡祭个祖告个天什么的,总是先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似乎恨不得马上就一头撞死在地上。等磕完头,起来拍拍屁股,照样过得有声有色,所以对这种套路当不了真。 至于所说的乱世、保存族人什么的,也好理解,古老这岁数,倒退回去,壮年之时,应该正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大运动时代,像他们这种世家,能够保条命下来那就不错了! 但是,接下去的内容就让我有些惊诧了,古老在有生之年,将残余的力量分成了两拨人,一拨各地走访寻找线索,希望能够找回祖物体;另一拨人则继续原有的使命,踏遍千山万水,希望能够完成历代留下来的遗愿。 大牙在一旁憋得难受,插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什么踏遍千山万水,说白了跟咱们一样,就是倒斗。不对啊,我说大小姐,你们古家该不会也是摸金校尉?胡、曹、贾、陈……难道你们是曹家或者贾家改姓的?” 这货的脑瓜子倒是转得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三国终归晋之后,司马家屠杀起曹氏来,那真叫一个心狠手辣,已经不是什么灭九族之类的,而是直接灭姓! 管你跟阿瞒同志有没有关系,只要是姓曹的统统砍了,导致曹氏后人不是躲到大山里,就是改成别的姓氏,这些人中,有些后来又改了回去,有些就干脆沿用新的姓氏至今。 不过要说古家也是这般改姓过来的,也是在太离奇了吧,果然古若蓝摇了摇头,说从未听过有这么回事,而且古家历代先祖族谱都在祖宅那边存着呢! 大牙就是个四处点火,过后就忘的人,听古若蓝这么一说,便捅了捅我,说:“别发愣啊,快说说,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后面记载了好几次奇异的经历,都是一笔带过,但是可以看出都没实质性的收获,人马却一再折损。 随着时间的流逝,古老越来越感到不安,原本分支出去的一些族人也因为接受了夷邦思维,而对于祖宗的遗训开始不以为然起来,用古老的说法,深感“时不我待”。 在这种情形下,古老不得已联合其它力量,组织了最大的一次“明察”,在黑土之地,终于找到了一把钥匙。 我看了看古若蓝,很可能就是她说过以前见到古老把玩的那把青铜小件,看来还真的是钥匙!我心里一动,莫非我从女魅肚子眼抠来的那一把也是?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大牙却说明察就是甩开膀子干,就像孙殿英那样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拿炸药炸东陵,这可不是摸金校尉的做派,有些狗急跳墙了啊! 古若蓝还在一旁呢,这样当面诽谤人家前辈,我差点就一巴掌扫过去,只拿眼神狠狠的提醒他。 大牙说完也省过神来,尴尬的说:“大妹纸,我不是那个意思!……咳咳,我是说人多力量大,简单粗暴往往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这不找到了东西了吧!” 古若蓝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恍惚劲儿,我继续往下读了下去。 古老得了那枚先青铜钥匙之后,异常欣喜,这也是他们先辈苦苦找寻的物件之一,没想到在他手里完成了。 只可惜祖上几经变迁,到了他这一辈,许多事情都消散在历史长河之中,他也只知道这是要找的东西之一,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靠自己摸索。 古老终归不是一般的人,在查阅了大量的古典秘料,再结合自己所知,终于让他发现了这把钥匙的用处! 大牙在一旁不停的催促道:“什么用处,你他娘的倒是快说说,急死个人!哥让你吊得肠子都快到嗓子眼来了!” 我怒道:“一边去,催命呢!我不比你还急?要不你来念!” 大牙瞧了一眼那满纸繁体小楷,嘟囔道:“行,我不插嘴了,你快点念吧!” 我烦躁起来是因为古老并没有明说钥匙的用处,而是话锋一转,又开始记录故事了,对之前的事再只字不提,这他娘的不是忽悠人嘛?! 古老看着挺厚道的一个老者,怎么也干吊人胃口这种缺德事……,我忍了忍,继续往下看。 古老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破译那个钥匙的信息,后来就举族北上,前往大都,暗地里勘探经年,却一直未得其门而入。 当时的形势极为凶险,虽说乱世初定,百业待兴,官府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缉管,可算是外八门的一个小小顶峰,但是由于人种的问题,随时都有可能被迫害,只能明面上通过不停的勾稽逢迎地方官员,勉强保护平安,暗地里加大堪舆,以期早日找到地方。 读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明悟,古老所说的地方,极可能就是坤宫!只不过古老怎么还会用“大都”这个称谓呢,那可是元朝时候的事了! 这他娘的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了?我吊着一颗心,继续往下读了下去! 古老勉强维持着,没想到地方还没找到,自己却渐渐的发现身体有了异常,到了后来已经举步维艰,手脚冰凉,形同僵尸,这才惊觉可能是随身携带的那把青铜钥匙在作祟,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为了不让祖业中断,不得已再次将古家分为三支,另外两支分别遣往广府、江州,自己留在了大都城外的一处宅院,仅余贴身侍从,慢慢养病,“是为之记,交付长房,以待后人……” “咝!”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浓痰,憋得慌,却咳不出! 第199章 时空错乱 慌乱中,我双手在身上乱摸了一会儿,才惊觉那把青铜钥匙早就让我锁柜子里了,要不是今天看到这手札,我都想不起来! 抬头见大牙在灯光下绿着脸望着我,也是满眼的惊悚,迟疑着说:“你丫…没念错吧?” 虽说是繁体字,但这是正儿八经的蝇头小楷,清晰隽秀,比大牙那手狗刨似的字还好认的多,我怎么可能会念错呢? 可是,如果没念错,难道是我们神经错乱了? 要单说内容,其实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太诡异的地方,但是口吻跟用词就太奇怪了! 就算是古老喜欢用文言文加繁体字,也不至于用广府、江州、特别是大都这样的称谓,难道是他们古家约定的传统叫法,至今没有改变? 大牙抹了一下脸,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古若蓝,小心翼翼的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你们可别骂人!” 难得见这货说话这么慎重的,我看着默默无言的古若蓝,点了点头,大牙又看了一眼古若蓝,说:“这份东西听着不是古老写的!” 其实在看的过程中,我就有了这种想法,所谓的乱世,不是指大运动时代,而是元朝?! 在我大天朝史上,这是唯一出现人种的时期,身为汉人的古家才会有可能是因为“人种”而深怕受到迫害。 其它年代,哪怕是异族之战,也不会用到这个词,而是代之以国名或者族类,比如战国时期互称秦人、楚人、齐人…,宋辽时候相互骂着“宋猪”、“辽狗”…,大清虽有满汉之分,却也只是族类不同,到了大运动时代,虽然有血统论,却是指出身!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拿到这份东西,第一感觉,这肯定是一个元朝的人写的手札,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但是,为什么记述者是古天佑!古老的名讳! “有没有可能是重名了……?”大牙还没说完,就自己讪笑了起来。 天下同姓同名的多了去,但不可能发生在像古家这样传承有序的世家里,为尊者诲,别说跟祖宗同名,就是重音重字那都是大忌,生前无法续族谱,死后无法立碑! 这个问题只有古若蓝才能回答!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古若蓝一张嘴就说,这不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来的,这就是她爷爷的笔迹! 古老的笔迹?!我被震得一颤一颤的,突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古老精神分裂还是我自己精神分裂。 不是我不相信古若蓝,而是这件事太过于诡异了,一时之间我都无法接受,我看着脸色怪异的古若蓝,问道:“你确定?” “嗯!”古若蓝点了点头,说她打小就看着古老写字,肯定是不会错的,而且古老也不是第一次用繁体字写文言文体。 “你看爷爷这个名字,后一个字是不是这一笔是不是拖得有点长?这是因为他平常签名习惯了,所以写楷书的时候也会这样!” 她说的“天佑”中的“佑”字,恰巧这两个字繁体简体都一样,的确有点跟其它一笔一划的小楷有些不同,按楷书的行书习惯,最后封口的一横应该是从左到右,而这个字却是连在一起的,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刚刚跟大牙给自己缝好的裂缝又给撕开了,瞬间一种不祥的感觉环绕我在心里。 如果这本东西如古若蓝所言,真的就是古老所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古老受阴气所侵,魂游远古,跟先人相遇了,把祖宗干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给记了下来!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古老至少从宋元时代活到了今天! 这他妈不都是扯蛋么!难怪古若蓝一直神情古怪,就连大牙这货也是绿着一张脸,一时间气氛凝重得有点让人窒息! 古若蓝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想回广府老宅一趟,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相比于他们差点被这个“古天佑”弄得精神分裂,我还多了一层恐惧,那个青铜钥匙我也带在身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像大牙说的,此刻脑壳里已经开始冒尸油! 真是日了狗了!没想到因为铜镜丢失,却引出这么一出来,我一颗心一直吊着下不来,再找什么也没心思,跟古若蓝约好明天一起去机场,就返身往回走了。 大牙这货倒是醒目,说广府他就不去了,跟古若蓝拿了那本手札说是要找人鉴定一下,保证内容不会泄露,最后原本归还。 古若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我们带走了。 出门的时候,杨伯也没再出来,从窗格看进去,孤灯暗影,一曲《江河水》拉得让人心潮如涌。 出了小巷,大牙缩着脖子往后面瞧,说:“他大爷的这是失恋了还是怎么着的,一首破曲子颠来倒去的拉一晚上,也不知道累?也就是单门独院,要搁你公寓楼里,大半夜嘤嘤呜呜的渗人,早让人砸玻璃了!” 二胡特别容易走心,一旦陷入那种情绪,真的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我回头望了一眼暗红色的大门,这得多宅的人,才能几十年如一日…… …… 夜深人静,回到家里我闷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古若蓝就到了楼下等我,把车停在楼下,两人转而走去乘坐地铁前往机场。 一路走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到了地铁口处,我心里这股子疑惑更是加重,就让古若蓝稍微等我一下,自己走开,跟正靠着大马路栏杆抽烟的一哥们借了个火。 趁着点烟的空当,我目光斜射,果然见刚才一直跟着我们的两个青年男子也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僵硬,连对话都没有,无所事事的傻站着,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古若蓝。 娘的!该不会是一路跟踪我们的吧? 这水平也是没谁了,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倒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太帅,而是两个男的在一起本来就扎眼,还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这不跟脸上写这跟踪两个字么! 第200章 被跟踪了 我将打火机还给了那位老兄,倚在栏杆上抽了几口烟,装着无意的回头,见那两个家伙还跟人群边上傻站着呢,一个假装打手机,另一个四处张望着。 看你们能傻站多久!我拿出手机,仰头四十五度角吐出一口浓烟,来了一张自拍,自我感觉很酷拽! 不料,一辆公交贴着栏杆唰的一声飞驰而过,吓得我手机差点就扔了出去,迎面顶来的风扑的我满头满脸,半口烟吞进肚子里,登时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古若蓝站在人群如潮的入口处早有些不耐烦,远远的望过来,还以为我被撞到了,着急的她赶紧跑了过来,问清楚事由,笑着抽出些纸巾递给我,嘴里娇嗔道:“叫你装!” 装逼遭雷劈,古人不余欺也!老子这英明的形象算是毁于一旦了! 尤其是在古若蓝面前,各种囧态百出,看来以后要离大牙远一点,跟这货在一起,纯粹近墨者黑,把我这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都给污染了。 我把脸擦干净,又干咳了几声,跟古若蓝进站买了两张到机场的地铁票,随着人群进了闸门。在站台等待的时候,我翻开手机的相册,给古若蓝看我刚才的自拍照。 古若蓝看了一眼,淡淡的评价道:“很**丝,像个村长!” 我噎了一下,没想到平日矜持的古若蓝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懵的忘记要做什么!手指滑动,将照片放大,尴尬的说:“不要看我,看看认不认识后面当背景的两个家伙。” 手机里两个身影有些模糊,都是剪着普通的短碎头,看起来挺普通的两个小伙子,扔大街上很难辨认得出来的那种,外套都拿在手里,其中一个的衬衣上边纽扣解开着,有点拉扯到一边,露出脖子下一小片胸来。 我当然对肌肉男没有兴趣,而是感觉露出来的地方有个黑底,图片放大之后,还是能清楚地看出来,是一个熟悉的纹身图形,半边鬼火,这不是上次古若蓝递给我那个图案么? 一直以为那是古家的特有标记,没想到今天怎么反倒跟踪起我们来了? 我忍不住看了古若蓝一眼,侧面望过去,入眼处却是古若蓝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双峰,不由得暗赞了一声,啧啧,果然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啊! 古若蓝神情讶异的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说:“不认识,说不定不是跟着咱们的呢!” 她不可能不认识这个标记,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打马虎眼。 我微微摇了摇头,说:“妹纸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江湖险恶着呢,你往左边看,数过去第二节车厢的人堆里是不是就有这两货!” 古若蓝白了我一眼,说:“贫嘴!”把我小心肝瞪得一跳一跳的,见鬼了,我今天是被大牙附体了么? 说话着,来了一辆空车,在我们前方的几位大妈,跟抢免费鸡蛋似的,门还没完全打开,已经扑了进去,敞开大腿霸了好几个位置,招呼着后面的同伴过去坐,差点就跟一穿迷彩服的小伙子对骂了起来。 妹啊,这是搞啥子呢?! 我本来想得好好的,跟着人群往车厢里一躲,等快关门的时候再跳出去,甩开那两个货,这下倒好,一下子就被挤得扑在古若蓝的身上,随着人群拥到了里边,听着提示的门铃,人还没转过身呢! 古若蓝窝在边角里面,气吐如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几分戏谑,眨着大眼睛,调皮的说:“老江湖,咱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我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撑着车厢,努力的挺直身体,顶住后面无穷的压力,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堵墙,护着眼前的娇弱小女孩。 只是古若蓝的气息一再轻抚过我的脸庞,弄得我一张老脸忍不住有些发烫,脑袋不自在的望向另外的车厢,低声说:“只能先这样了,过两个站再说。” 地铁“咣当咣当”的飞驰着,我的手臂也越来越酸,过了一个站,车厢里的人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我的后背已经贴了好几个人,时不时的就有一股力量涌来,我努力的绷着身体,尽可能的给角落里的古若蓝留出点空间。 透过各种人头跟胳肢窝的间隙,隐约能见到那两个家伙正站在两截车厢的交界处,侧着脸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看,却极力避免跟我眼神接触。 对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该不会是为了跟踪我们的去处吧,难道对方的目标是古家老宅? “咝”我吸了一口冷气,车子正好突然减速,人群哗啦啦的一下又涌了过来,我的后背实在承受不住这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往前就贴在了古若蓝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上,一股独特的体香从怀里传来,瞬间我的某个地方就有了反应。 唉,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啊! 我双手一撑,又恢复了原状,尴尬的不敢去看古若蓝的脸,脑海中拼命的给自己辩解。 古若蓝低着头,隐约可见的脸蛋上绯红一片,我稍微醒过神来,就发现这个姿势,她的视角正好对着我下面,那里可是隐藏着正蠢蠢欲动的小家伙! 苍天啊大地,一不小心我他娘的成了地铁痴汉! “轰”的一下我的血都冲上了脑袋,脸红得发烫,奋力的扭转着身体,不敢再面对着她,尽力的装出一本正经,死死的盯着车厢连接处那个家伙。 这些细微的动作都没逃过古若蓝的眼睛,听到她低着头在轻声的笑着,让我越发的尴尬,老子真想跳车遁去! 等到列车停稳,我扭头对古若蓝说下车,然后扒开人群,奋力的往车门处挤,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扛过无数肘子,顶开无数屁股,靠着一腔热血跟意志力,终于在车门关闭的时候,跟古若蓝两人杀了出来! 望着消失在涵洞里的列车,再看看站台上满满都是挤不上去的人,真叫一个心有余悸啊!好在已经将对方给甩开了,这会那两货估计在车里直瞪眼吧! 正想着,就在人群中见到那两个家伙,直接就奔着我们走来!估计刚才那么一折腾,也知道我们发现他们了,这下都无需掩藏了。 第201章 再进八大处 我拉着古若蓝就往出站口快步走去,没一会儿,回头一看那两人已经小跑着到了我们身后,其中一个家伙上来直接就伸手奔着我背包抓了过来! 朗朗乾坤,又是大庭广众的,没想到对方这么有恃无恐,直接就动手了,我有点反应不及,背包差点就拽走,一个反应顺势就往对方贴过去,手肘猛顶了一下对方的肚子! “唔”那家伙挨了一肘子,手下意识的一松,我登时往后退,喝了一声:“干嘛!”妈的,这也太嚣张了吧,地铁里也敢动手,好像吃死老子不敢报警似的! 另外一人见同伴吃了个亏,奔过来一脚踹我腰窝子上,我身子一软,差点就趴下了,那家伙拽着我头发,一个膝盖奔着我脑门子就顶了上来,我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推,被顶的胳膊一阵发麻! 挣扎了两下,无奈头发被拽着,疼得我眼泪哗哗的,又慌又怒之下,我一发狠,双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起来,脑袋直直的撞在那人腹部,登时滚成一团。 我顿时感到脑袋一松,立马跳了起来,奔着刚爬了一半的那家伙脑袋就狠踹了下去,将他踹翻在地,刚要补脚,先前吃我一肘子那家伙呼的挥拳就冲我奔来。 我眼见着来不及闪避,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下估计要死了,却见那家伙突然哇的一声大叫,捂着裆部一个劲的蹦了起来。 我瞪大双眼看着古若蓝白花花的运动鞋,大腿根没来由的酸了一下,我靠,这么狠?! “快走!”古若蓝喊了一声,我望过去,又有几个汉子已经小跑到跟前,妈呀,还不是只有两个人! 地铁站台里本来人就拥挤,这一下更是乱糟糟的,还伴随着几个大妈的尖叫声,貌似那些汉子把她们给怎么了似的! 我跟古若蓝在人群中左穿右钻的,也顾不得撞上了谁,顺着爬梯蹬蹬的就往上跑。 这时候连保安人员也出来了,呼喝怒骂乱成一团,我们跑到上面站台,来不及排队刷票,直接就奔着铁闸门跳了出去,随手将两张票拍在闸门上! 一跑进出口通道,我心里就一沉,特么前方已经站着好几个特勤人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时有些吃不准,便示意古若蓝一起放慢脚步,我双手举过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被带到了安保室,那几个汉子一口咬定是因为拥挤磨蹭,双方发生口角,我终归有些心虚,见古若蓝什么也没说,干脆顺坡下驴。 闹腾了一会儿,我跟古若蓝就被带到另外一间玻璃格子,正站着接收教育呢,桌子上电话就响了起来,一个身材壮实的警官嗯嗯了几声,就放了我们。 出了地铁口,我还有晕乎,那些家伙到底是谁?看那行事架势,似乎有所倚重的样子! 跟古若蓝说会不会是霍家的人,古若蓝却摇了摇头,说:“他们不敢!”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生怕又有人跟着,拔眼四顾之下,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特么的这家伙靠在路边一辆猛士吉普上,老神在在的望着我们,却是八大处的龙泽! 一阵无名火起,我冲过去,说:“你特么的要找我们,一个电话就是了,用得着搞这一出?” 龙泽估计也没想到我居然敢冲他发飙,愣怔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古若蓝,一副恍然大悟的死样,说:“那些不是我们的人,嘿嘿!” 嘿你妹!我让他嘿得有些心寒,怒火随着熄灭不见,这货的意思很明显,要是他们的人,一个就能撂倒我们了,还会搞成这样? 龙泽打开车门,跟我们说有些事情想请教我们,让我们跟他回去一趟。 终于找上门来了!一直悬在心里的那只靴子落了地,却不知道是祸是福,我硬着头皮,跟古若蓝上了车,发现里面车窗都挂了窗帘,一坐进去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一路再没说话,开了老大一会儿,我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觉得弯弯绕绕,终于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再一次被带到八大处那栋八十年代风格的古朴建筑,恍然隔世,那种扑面而来的威压一点都没有变。 龙泽冲我们做了手势,就往大台阶上走去。我跟古若蓝对望了一眼,乖乖跟随着他走进那栋苏式建筑宽阔而阴森的走廊。 大白天的,我也没那么恐慌,细细留意,头顶是绿罩灯,脚下的地毯很厚,走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两侧房间的装修显得十分古旧,透着一股子国家权力机关的威严。 我以为又是像上次那样,把我们扔在一间类似审讯室的地方,没想到龙泽带着我们直接走到了一间大会议室前面,敲了敲门,就推门让我们跟他进去。 厚厚的皮包木门一开,我就被里面的阵仗给晃了一下! 里面站着十几号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小,围着中间一张桌子,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桌子上铺着一层深红绒毯,摆了一个玻璃罩,一时间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怎么搞得跟拍卖会前的鉴宝一样?难道八大处也响应中央号召,深化改革搞创收了,还兼收藏经纪这块业务? 我正愣神,一位肥嘟嘟的光头佬冲我迎面走了过来,菊花似的圆脸上笑得丝痕烂漫,我去,这不是郝处么?对我笑成这样,弄得我突然有些猝不及防了都! 那天夜里灯光跟心境的原因,我都没敢怎么细看,此刻再看,怎么又那么几分和蔼可亲?! 郝处没等我开口,直接走了过来,冲我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跟古若蓝握在一起,笑眯眯的说:“欢迎啊,古家大小姐!” 这待遇,我在心里暗自呸了一下,敢情刚刚不是跟我笑呢,妈的,我说着前后咋差这么多呢,这帮人,人前人后的,我也是透悟了! 古若蓝倒是落落大方,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礼貌的跟郝处问了一声好,抽回手来,对着人堆中一一问候了一串称呼,敢情这些大伯老头们大都她都认得呀! 我听她提到霍三爷,心里一颤,眼光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矮胖子,五十来岁,剃着个军短发,一身圆鼓鼓的唐装套在身上,跟寿衣似的,这就是霍小东他爹? 第202章 五行梅花 那个霍三爷一脸堆笑的对着古若蓝说:“大侄女也来了,那就好办了,这事要搁在以前,古老一句话就能定的事,何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呢?” 这话说的霸气,一下子就打死了一屋子的人,也替古家拉了不少仇恨,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如此比照起来,霍小东到底还是嫩了点,只学会了这老小子骨子里的跋扈,却少了那么一份面上的圆通。『→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K.A.N.S.H.U.G.E.La 等我们走近那个桌子,往玻璃罩里瞄了一眼,我就被唬了一下,里面放着的是一张拓本,纹路方中带格,不正是博局纹么? 我心里突突直跳,眼神不由得往霍三爷身上瞄了瞄,难道我那铜镜就是被他们给弄走的? 还有,不过就一张拓本,也值得一帮子老家伙聚在一起,为了这玩意大张旗鼓? 郝处依然笑得跟个老狐狸,皮笑肉不笑的问我们:“这纹路看着眼熟吧,今天请两位过来,就是让你们帮着瞧瞧这纹路对不对?” 我心想东西都让你们拿走了,还问我们干嘛,懒得跟这帮子打交道,干脆给他来了个闭口不言。 古若蓝看了一会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这不就是博局纹么?还有什么对与不对的么?论起这个来,在座的各位爷爷叔叔伯伯们,可比我这小丫头懂太多了,只怕我学习的份都没有。” 这话说的客气,其实却推了个一干二净。郝处一张脸就拉了下来,大手一摆,沉声说道:“没事儿,你大胆地说。” 原来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鉴定这拓本的纹路对不对!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纹路各有千秋,也没有真假之分,除非是郝处他们得了一面镜子,却无法判断是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面。 我猛地一惊,难道他们在找我丢失的那一面? 古若蓝茫然的摇了摇头,还是谦虚的推得一干二净,说:“郝处,我们可以走了么?” 郝处摆了摆手,说:“既然如此,你可以先走了,不过这小子得留下来。” 说着站起身来,冲我一招手:“咱们去隔壁里谈,小龙你跟着来,小黄你继续招呼各位专家。” 一直站在门口的龙泽悄无声息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等着我们出去。 难道是我跟大牙干的事,东窗事发了? 我心里一哆嗦,很不情愿的看了看古若蓝,让我欣慰的是这丫头居然没有撇下我就走,而是跟着我们后面走了出来,郝处似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我们跟着郝处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办公室,一张厚实的办公桌占据房间一半,后面整面墙的大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党政书刊,还有几张合照什么的,我扫了一眼,没一个认识的,不是什么重要领导人。 房间的另一侧摆着几张黑皮沙发,围着一张茶几,上面放有一个紫砂茶壶,居中摆着一副象棋木盘,零散的棋子摆了个残局。 龙泽关了小房门,依旧跟杆标枪一样站到郝处身后,一时间小房间里就有了些局促跟压抑。 我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郝处撇下那么多专家,领着我来这里是个什么意思?这个老狐狸滴水不漏,心思深沉的让人难以捉摸,看着我们的眼神,却好似洞悉一切,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 郝处右手随意的在棋盘上摆弄着,嘴里却东一榔锤西一棒的套着古若蓝的话,都是关于外面那个拓本。 古若蓝这丫头倒是干脆,任由郝处怎么忽悠,愣是一点不买账,一口咬死就是没见过、不认识、看不懂!态度决绝得连我都有点怀疑。 不过她既然不说,郝处似乎也拿她没办法,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棋子,一边沉思着。 我瞧他这做派,貌似也没有我什么事,可能是觉得在外面人多口杂的,古若蓝不好多言,才进到这里来,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 郝处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将五个棋子拢在一堆,一子居中,四子分居四旁,像朵梅花,沉思了一会,突然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随口就答道:“车马相士兵!” 呃,郝处显然愣怔了一手,手指微微一抖,头也没抬,就厉声说道:“不要看字面!” 这显然是个暗阵,旧社会里的帮派道门用这一套的多了去了,但我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会懂那些套路? 东南西北中、金木水火土,如果纯从盘面上看起来,这就是一个五行图,也不知道郝处摆这么个阵势是什么意思,我琢磨了一下,迟迟疑疑的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挂胸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郝处捏着棋子的手指一绷,指节发青,吓得我赶紧闭嘴。 郝处抬起头来,一张菊花脸全无笑意,盯了我一会儿,冲身旁打了个响指,龙泽登时跟复读机一样,叽叽呱呱的开始报出我的简历。 真是难为了这位中国好舌头,连我什么时候得了三好学生,什么时候因为抽烟被全校批评都一应不漏,话说这些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不禁暗暗对他点了个赞,所谓术业有专攻当如是。 糗事太多,古若蓝在一旁听得一脸似笑非笑的,我也没有办法,龙泽这家伙肯定把我档案都查了个遍,连有些个我自己都看不到的东西,估计也都记下来了。 等他跟念贯口一样说完之后,我赶紧提醒他说:“千万别忘记我老吴家十八代贫下中农!只要不变天,你们可不能把我****了!” 古若蓝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说:“真有这么惨?” 我狠狠的点着头,无比真诚的说:“可不是么,从我老祖的老祖就盼着地里能刨出坨****金,好翻身做主人,好不容易到我爷爷这一辈,天总算变晴朗了,那家伙,简直就是感天谢地,就差天天抱着老人家的画像睡觉!” 古若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郝处却脸如沉水,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来,抽了一根点上。 我看了一眼,是快绝迹江湖的小熊猫,一时艳羡起来,就说:“能不能也给我来一支?” 这老狐狸喷了一口浓烟,说:“现在控烟啦,室内不许抽烟!” 我看着这老狐狸优哉游哉的吞云吐雾,果然纪律都是用来约束别人的,领导就是好! 郝处连抽了几根烟,这才站起来,对龙泽说:“你给他们说,我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说完掉头就走,出门还不忘了带上门板,留下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第203章 古老迷踪 领导一走,龙泽腰板也没那么挺了,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少了几分刻板,走过去给我们每人倒了半杯温水,这才坐了下来。 我正赞叹这家伙总算不是杆标枪,有了那么些许人气,结果他一出口,就跟我们讲了一件往事,让我跟古若蓝心里一沉。 1976年的时候,古老爷子曾经带队出过一次任务,成员非常的庞杂,既有考古、地质、生物等领域的专家学者,也有军方和保密局的人,当然也少不了政治工作者。 那一次任务极为凶险,出去的人后来只回来不到三分之一,除了明确伤亡者,还有一些失踪人员,时至今日也未能找到。 好在任务终究是完成了,回来的人带回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把青铜小件,还有一张拓本!而问题就出在这青铜小件跟拓本上! 龙泽所说的,跟我们之前猜测有些靠边了。 我心里突突的直跳,那张拓本毫无疑问就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张。不过这样看来,跟我那面铜镜又没有了关系,难道不是他们偷走的? 毕竟那面铜镜也算是“来路不正”,我怕牵扯出我跟大牙那些事来,早就打定主意,不管龙泽他们是装聋还是做哑,只要他们不提,我就坚决不问! 别人有意睁着眼闭着眼的,还巴巴的自己捅破那张窗户纸,这不是S逼又是什么?我可没有那么二虎! 龙泽继续说道,这些年来,那次任务带回来的东西基本都破解了出来,有些还成为名噪一时的发现,只有那柄铜镜和这个拓本一直没有搞明白。 那个拓本是在一处棺椁上面拓了回来的,当时清点会商后,谁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古老一人断定,那博局纹应该是一个铜镜的镜背,至于那面铜镜,谁也没有见过! 包括古老在内,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说出这些纹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至于那把青铜小件,则由古老随身带着研究,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丢了! 我一直留心着龙泽的表情,看着不像是诈唬我们的意思,真如他所说,既是古老随身携带,平日出入的地方几乎都是固定的,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呢?! 本来像这样的小东西,丢了就丢了,但是古老的意外身亡,他们经过逐一排查,终于将线索逐渐锁定在了那把东西上面去! 我心里一跳,照“古老”的那本手札来看,他应该不会把青铜钥匙的秘密告诉别人,八大处能够怀疑到那玩意上面去,肯定掌握着我们所无法企及的资料。 只可惜那把青铜小件已经丢失了十几年,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正是因此,当年的那个拓本也重新浮出了水面。 龙泽顿了一下,看着古若蓝,说他们怀疑,很可能古老的死,跟那两个玩意有直接的关系! 我看了古若蓝一眼,其实到这会儿,我还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古老的死状,如果事情没有个结果之前,我也没打算跟她说,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何必再去撩上一刀。 龙泽没有太多在意古若蓝的状态,继续说道,隔着时间太久了,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很多东西就有点乱,等他们再次找出这张拓本的时候,却有了争议,中间的种种就不多说了,反正最后他们怀疑这张拓本是被调包过了,所以才组织了当年有关的人士过来辨认。 古若蓝作为古老的唯一后人还说得过去,但我算哪门子的有关人士?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职业病很严重,说话太过言简意赅了,中间很多环节都一带而过,我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龙泽从工作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我做的铜镜背面拓本,古若蓝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是博局纹吧,我好像记得以前也见过!” 古若蓝娥眉微蹙,想了想说她现在也不太确定,毕竟过去很久了,那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阵子古老特别忙,总有一群人来找他,每次都在书房聊很久,到了晚上,古老就经常一个人对着一面铜镜发呆。 我眼睛一亮,能被古家收藏的,自然不会是我们在陈老九店里看到的那种仿品,看来古老爷子肯定曾经也得到过这样的一枚古镜,而且应该发现了里面有什么道道。 我满怀期望的问古若蓝,古老爷子可有跟他说什么? 古若蓝想了想说,古老很少跟她说起这些事情的,只是女孩子对于镜子天然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再加上那镜子纹路很特别,她磨着爷爷很久,老人家才跟她说那是博局纹,是古人依照天象而做,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去找老爷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略微有些失望,现在的世家都是怎么了,大牙就不说了,谁叫他爷爷时运不济,老早就让人民给****了呢,但是古若蓝身为古家唯一的传人,古老爷子却什么都没跟她说,这就有点离谱了。 古若蓝看了看我,摇摇头,说那时候她还小,哪里记得那么多,倒是爷爷有好几年将那面镜子就放在卧室内,等到她长大了一些,就没再见到了,她也就没再留意,心想可能是被爷爷收了起来吧。 我心里隐约有个不祥的念头,我的连续恶梦,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受到铜镜辐射产生的幻觉,难道古老就是因为长期被辐射,久而久之变成大牙所谓的“青尸”?! 我脑海中嗡嗡作响,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古老刚刚身亡不久,就变成一副腐尸的样子,导致大牙也被骗过了。 这种话不好当着古若蓝的面说出来,或许是这段时间,我被那玩意折腾得有些心力交瘁,过于敏感了也不一定。 只好跟古若蓝说,让她回去找找,如果有什么线索记得跟我说一声。 这面镜子让我吃尽了苦头,我也极度希望尽快处理掉它,或扔或卖,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正如古若蓝所言,就算有辐射,发生了衰变,那也是转换为另外一种元素,而不可能连渣都不剩下。 至于龙泽,我并不抗拒他们这种权威部门,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有些畏惧,总觉得这些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搞不好就把你给****了! 平心而论,我还是喜欢跟大牙这种纯二货一起合作,除了二笔青年欢乐多外,最主要的是心里踏实,没有那么的花花肠子! 龙泽似乎就是例行公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个人各自默默的想心事,闷得就差出汗了,最后龙泽终于送了我们出来,在临出门前,又附赠了我们一个惊天的消息,古老的尸体在火化那天不见了! 我第一时间看向古若蓝,只见她惊慌的望着龙泽,眼圈登时就红了,满眼的不敢置信,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快要咬出血来,也愣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楚楚动人…看着这样坚忍的古若蓝,我心里生出一阵心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相依为命的爷爷突然离世本就伤痛,好容易这些天缓过来一些,又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真是可怜了小姑娘一个人承受着。 第204章 尸体跑了 从八大处出来,我先送了古若蓝回家,小姑娘一直处于愣怔的状态,我安抚了几句,之后就到了潘家园找大牙。 这货一见到我立马瞪大了眼珠子,说:“你不是跟若蓝去了广府么,怎么滴又蹦出来了,是不被甩了?” 这货没点正经,我脑子也是懵的,冲进去灌了一通水,清醒了一些,才将刚才在龙泽那里的事跟他说了。 这货一听就跳了起来,嚷嚷着:“怎样,小爷就说古老那尸体不正常,果然自己跑了吧!” 我靠了一声,说:“你丫干嘛不跑去摊堆里喊去?听清楚了,龙泽说的是尸体不见了,也没说人……嗯,尸体那是自己跑的,说不定被谁偷了呢!” 大牙嗤之以鼻,“古老又不是放在医院停尸房!那么多人看着,谁又能跑去偷他尸体?” 这话问的,我还想问他呢,我要能知道就不用这么烦躁了! 我又灌了半壶水,突然之间累乏得不行,靠在躺椅上微微摇动着,盯着头顶上一盏黄橙橙的灯火,满眼都是时大时小的光圈,问大牙说古老的那个手札还在不? 大牙一拍脑袋,说:“正想找你说这事呢,被你这么风风火火的给搅合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手札卷来,说“这玩意我找人验过了,少说也得五六百年!” 我脑袋空空的,一时间也没太在意,远的不说,就这园子里,只要肯出钱,挨家挨户都能给你出份鉴定书,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至于结果,爱信不信吧。 大牙见我毫无反应,一脚踹在我腿上,说:“你他娘的到底听明白没有?这玩意是在五六百年前写的,不是古老用的旧墨和老纸!” 字画古玩作伪里有一种比较高级的手法,就是用以前的墨在当时的纸张上面仿制,这样鉴定起来极为困难。只不过这种作伪成本太大,如果仿的不是名作,还抵不过纸墨的花费呢! “谁鉴定的,有谱没谱?!”我的意思就是说,要是你丫或者这园里哪位酒肉老板说的,那就算了。 “侯爷!”大牙咬着牙说昨晚回来之后,他自己就瞧着有些不对,古老爷子再败家也不可能用宋纸记事,而且墨汁入纸的痕迹看也不像是新的,如果是古老自己记事完全没有必要做旧! 他越想越不对劲,挨到天亮,裹了手札就出门,就去找了侯爷,结果人家看了一眼就说这是开门货! 侯爷?没听说过,我问大牙此人是干嘛的? 大牙很有些不满,说:“瞧你丫这模样,还不信呢?听过马未都没有?这侯爷可是跟人齐名的主,只不过不那么张扬,场面上的事情极少露面,专好串场子,人称侯半眼,就是说甭管什么物件,他都不用看全乎了就能立辩真假!” 听这货都快吹到天上去了,不过能跟马未都齐名的,看起来也不会差,我心里莫名有些沉重,看着大牙手里的纸卷:“你把手札都给那什么老侯的看了?” 大牙瞪了我一眼,说:“你牙哥是那不靠谱的人吗?就挑了其中最没营养的一页给他看,反正鉴定么,又不是要他读文章!” 我呼的松了口气,又颓然坐了下去,这件事里透着诡异,五六百年,那不正是元宋年间?如果这手札真是那时候另一个叫“古天佑”的人写的,那倒是符合里面的内容。 可古若蓝却断定这就是她爷爷这一个“古天佑”的笔迹?而且结合今天龙泽所言,除掉一些地点之外,现在这个古老的经历跟书本里的也十分的吻合! 出现了两个古天佑?一个是不存在于古家族谱,却在几百年前留下手札,另一个刚刚诡异身亡却连尸体都丢了。 让人糟心的是,抛开时间差,这两者之间的人生轨迹几乎完全一致,一想到这,就有一股莫名的寒流在我心里流淌。 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牙摸着下巴,想了一会,问我道:“老吴,你说古家到底在找的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很diao的样子,会不会是个巨大的宝藏?” 我看这货一副跃跃欲试,记吃不记打的样子,说:“怎么?你还想继承他们的革命遗志,继续跋山涉水,前仆后继啊?” 大牙一本正经的说:“老吴啊,不是牙哥说你,就冲古若蓝跟咱的交情,你能看着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自己去完成这么重大的使命?” 人家古若蓝孤不孤苦,伶不伶仃且两说,问题是古老似乎一直就没打算让她参与进来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跟她说,倒是大牙这货脸上分明就写满了觊觎二字。 大牙一拍巴掌,说:“既然古家没有继续寻找下去的意思,那不正好落到咱哥俩头上了?不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天与……反受到什么的?”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我没好气的说道,妈的,这句话怎么感觉跟古老头说的躲不掉差不多呢? 感觉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远没有尽头,别的不说,就是跟那把铜镜相对而眠了几个月,身体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仰起头来,再次看着大牙手里的手札,因为背光的缘故,透过昏黄的灯光,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在纸张密密麻麻蚂蚁一般的黑字上,似乎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给我!”我从大牙手里夺过手札来,正对着灯光,一页一页的翻开来,逐一观看。 果然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些纸张内部似乎有一个阴印,我知道古代很多知名的纸张制造者,都会在纸上留下自家独特的水印,就跟今天的程序猿们,总喜欢在代码里留下自己的痕迹一样,都是一种彰显! 我站起来,快步走到柜台边上,拿起铅笔跟白纸,在上面依样照葫芦的画了一个奇特的图案,中间一个圆圈,四周是四个小圆,缀在一起,看着像蜂窝,又像是花朵。 妈的,这不是跟郝处摆的那个图案一样么? 出现在这纸上,很可能就是古家的标记,至少跟古家有密切的联系,可为什么郝处却是问我,而不是问古若蓝? 我跟大牙折腾到了晚上,越发的一脑门子浆糊,自从第一次进了八大处,脑子就没捋顺过,干脆回家洗洗睡了!la () 第205章 大买卖 放纵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就接到大牙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说是有大买卖找上门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所谓的买卖到底是什么? 这一行不太好混,风险太大,单打独斗,那只能找些小山沟啃土,可能刨一辈子,还不如去工地搬砖赚得多。 要想捞大的就只能组团打怪,问题是这活还不是上山下乡搞建设,不能搞得红红火火轰轰烈烈,只能偷偷的干活,往往活还没干完呢,就先让同伙给干了。 就算真的命好捞了一笔,往后十年八年的,还得担心那些同伙进去了把你给点了…… 唉,这里面水太深了,我现在满心都是铜镜的事情,其它的实在不太想掺和,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有命赚没命花这种事,我也不想干! 我利索收拾收拾,打算跟大牙说个明白去,到了他那个小店,才知道包子也已经回来了,站在柜台上一副笑眯眯无公害的模样,说着:“吴爷您好。” 我冲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我一直没有搞明白,大牙这么一不着四六的调儿,看起来稳重的包子竟肯跟着他,也是奇葩组合了。 大牙让他看着店,就领着我上了他车,往前门方向就走,说是去见侯爷。 侯爷,我听了一愣,上次不是刚让人家帮着鉴定了一番么,怎么这会就摊上大买卖了? 要是纯古玩行里的,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至于收什么东西,那更是免提!哥们出生入死,好不容易刚把债给还清了,哪还有余力败家? 一路上大牙给我郑重介绍了这位侯爷,是个正儿八经的四九城土著,虽然姓侯,但往上数祖宗十八代都跟当官的半毛钱关系没有,就一直跟正阳门下南城边猫着。 老侯家作为天子脚下的小老百姓,历经了朝代更迭,迎来送往,看着老四九城一点一点的往外扩,慢慢的洗脚上岸,从庄稼汉变成了胡同里的老土著。 侯爷这人吧,照北京话说,叫猴吃麻花——满拧!还是个啷当岁数的毛头小子时,在街道工厂混着饭票,每天溜达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中,前门后海的到处乱窜。 谁也不知道,这个就一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什么时候学了一手鉴宝的本领,在大家都对古董充满破坏欲的年代,他已经开始偷偷的开始往家里床底下藏东西。 到了春风吹起之际,二十好几的小侯同志又干了一件让街坊四邻唾弃不已、差点没把寡居的老娘气死的决定,放弃了工厂的工作,自己跑出去做了一件很有前途的职业—收破烂! 挑挑拣拣的不停往家里捣鼓一些破烂玩意,弄得院子又乱又臭的,没少挨骂,人送绰号破烂侯,原本她老娘给介绍的姑娘也都不再上门了。 等到后来,这四九城里玩古玩的人逐渐多起来,到现如今随便一条胡同捋过去,那家那院没有几件淘来的东西,只不过好物件就那么些,早让人给收了去,大伙儿玩的大都是还没凉透的玩意。 而破烂侯早就洗脚上岸,成了侯爷。 听起来怎么像是一碗励志母鸡汤?我见大牙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不由得暗暗点头,高手在民间,这还真是一位牛人! 大牙得意的说:“古玩这一行,那些年出了几个大牛,像马先生那样的,可谓是全民皆知,玩古玩的就没不知道他的,这位侯爷却是深藏功与名,外间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位主!” 老话说:正阳门,四九城的魂儿! 到了现在,前门大街重建,后面一片却还是一排排的低矮平房,夹杂着初冬光溜溜的大树,显得很破落,有一股老四九城南城的味道。 住在这里的,除了极少是留守的老四九城人外,大部分都是在园里摆摊的北漂一族,屋角墙根堆满了各种手拖车,帆布包,各地方言满巷子飘,简直就是个大杂烩。 大牙熟门熟路的将车开到一胡同口,停在一边,跟那杂货店的老板娘吆喝了一声,就领着我往里面走去,进到里面暮然觉出几分宁静来。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处简陋的院子,大牙将门敲得哐当咣当直响,里面传来了一声京骂:“又是哪个小兔崽子,毛手毛脚的!自己进来!” 我们推门而进,院中立着一个老旧的磨盘,边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穿着白汗衫梳着八分头,一只脚踩在竹椅上,手握着一把长嘴紫砂壶吸溜着。 那男人斜眼看了我们一眼,说:“胡家小子啊,怎么,想好了?” 大牙嘿嘿一笑,也不客气在另一张竹椅上坐了下来,抓起桌子上的葡萄就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说:“您老的外甥女那是真不错,照片看起来也水灵,那身材更是……就是可惜了,跟了您这姓,您也知道,胡侯历来八字不合啊,做朋友还可以,那个……” 我还以为什么大买卖,靠,原来这小子是相亲来着!这就是他说的大买卖?!******还拿捏上了,就他那副尊容,能有人看上,土鳖老同志的坟上都该冒青烟了! 侯爷似乎见怪不怪,笑骂了一声,说:“你小子甭跟我贫,时间也不短了,行不行你得给人家一句话,别总让人跟这耗着。我跟你说,要不是看着你小子世代忠良,为人也还仗义,这桩好事怎么能轮到你头上?人霍家可是早就盯上了,只不过老三那小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直窝着不见人,否则你这事早黄了,知道不?” 大牙吐出一溜葡萄籽,拍了拍我,说:“之前不是在等我这哥们么,现在好了,有空让她来见见呗。” 我一拱手,说:“久闻侯爷大名,今日一见,就像看到了红太阳,叫人好生温暖!” 侯爷点了点头,看着我说:“你就是那吴小哥?长得果然一表人才!听着大牙小子说,你打小熟读四书五经,又留过洋喝过洋墨水,满腹经纶、才高八斗……” 正经没被人这么当面夸过了,弄得我都有些糊涂,这里面还有我什么事?我一打酱油的,跟他们这帮人八竿子打不着的。 听这意思,难道是这侯爷家的外甥女看上我了,大牙盘算着把我卖了? 第206章 普拉点侯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刚见到大牙那天深夜,他叫过来的那位姑娘,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说:“侯爷放心,令外甥女的事,包在大牙身上!我还奇了怪了,怎么胡家祖坟前阵子总冒青烟呢,原来是贵外甥女看上了他这货。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網メ..kan.shu.ge.lA这样吧,您看什么时候有空约出来见见就算定了,至于要不要大摆就全看您老的意思。虽然您老一看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不在乎那些虚儿八脑的事儿,不过总归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要我说,还是得大办,不用跟我们客气!” 这番话一口气说了下来,气不喘脸不红,我都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倒是大牙跟侯爷都是目瞪口呆的,愣了老大一会儿,侯爷伸出原本曲在椅子上的右脚,踹了大牙一下:“你丫跟他说的都是什么?” “老吴这家伙脑子向来不正常,您尽当他是在放屁就是!”大牙喊起冤来:“刚一路上尽跟他吹您老当年的牛逼,正事儿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 “现在正好,当面说清楚。”这货揉了揉膝盖骨:“是这样的,侯爷有个外甥女,也姓侯,叫清嘉,打小就跟着她妈移民美帝,给自己弄了个洋名儿,叫什么普拉达?” 侯爷打断大牙道:“不是普拉达,是普拉点侯!” 大牙赶紧点头,说:“反正也差不多,洋名儿都这样!这位普拉小姐呢,人长得好看,学历也高,虽然长在国外,却是心系天朝,打小儿隔三差五的也会回来看看舅舅,顺便游玩下我天朝的大好河山。” “这几年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便想着要回来,正好她们公司也想开展天朝的项目,就把她派了回来。” 天朝的事向来有独特的国情,人生地不熟的,想做什么项目都是空谈,所以普拉小姐就找到了舅舅,让他帮着物色可以合作的人选,这才找到大牙。 大牙摊了摊手,说:“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过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货倒推得一干二净,还妈的什么项目呢,要是做古玩,眼前立着一位侯爷亲舅舅呢,也轮不到他!能找上大牙这货的,除了倒斗还能有什么别的? 侯爷见我没吱声,点了点头,说:“既然没异议,那就照道上规矩办吧!” “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回头我自跟您那外甥女联系去!”大牙笑着说:“对了,还有一事,我这兄弟吧,就是上次让您帮着掌眼那份手札的正主,今儿来呢,也是想当面跟您求个实话,要不他心里总是没底啊!” 侯爷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挥挥手,说那玩意他记得,正儿八经开门货,要是什么时候想转手了,随时可以找他。 他这话说的简洁,却笃定而无可辩驳,沉甸甸的压在我的胸口之上,我没有再细问,和大牙向他道别之后,就回去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那本笔记,里面充满了悖论,任何的解释都存在着极大的漏洞。 一回到店里,我就往那上一窝,动都不想动,大牙边泡茶边问我道:“你这是怎么了?丢魂落魄的!” 我见他颇有些眉飞色舞,就问他说:“你们打了半天哑谜,总该让我也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买卖吧?都说鬼佬单纯到近乎傻逼,其实那是不了解他们,真正的资本家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暗地里各种黑,一点都不含糊。” 大牙还真就一脸懵懂小红花的天真模样,说:“是勘探什么玩意,反正又是打着旗号四处倒斗的玩意,至于具体的他也还没详说,不是很清楚。” 我一猜便是如此,不单国人喜欢挖地,鬼佬也是! 别的不说,去大英博物馆看看就知道,差不多把整个埃及的地下都给搬到了英伦三岛。只不过他们换了个科考的名头,又是以跨国公司出面,顿时高大上了起来,而且在国际上也合法化。 这些鬼佬早就对我大天朝的地下充满了兴趣,从明末清楚开始就源源不断的以各种名义涌了过进,在清末明初形成了*,几乎到处都能见到,大胡子洋鬼子带着一群瘦猴一样的当地人挖地道砸佛像凿壁画。 这种潮流一直持续到了新中国成立,从此几十年来西方鬼子几乎很难再进入国内搞“科考”,但是近些年来这种迹象又开始复苏了,形形色色的鬼佬又开始蠢蠢欲动,甚至还有学中文的留学生娶个本地姑娘,潜伏个十几年,最后挖坑的时候被抓到的。 出于狭隘的民族主义,我对于这些外资向来不感冒,更何况这里面涉及到老祖宗的东西,就算没有能力去追讨,也不能继续助纣为虐。 让我奇怪的是,大牙这货一向都标榜自己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这次也要挖自家墙角?难不成也打起了崇洋媚外的旗杆?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大牙拿出手机来,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张相片,我瞄了一眼,说:“这不是奶茶妹么,早他妈生娃了,你还惦记着人家呢?!” 大牙嗤了一声,说:“你什么眼神啊!这是人家普拉妹纸啦,怎么样,长得不错吧?特别是这双黑丝长腿,看着就属于柔中有刚、刚中带柔、活活能把人缠死!什么叫腿玩年?这就是!” 我说这货这么亢奋,敢情是看上人家妹纸了,点了点头,说:“这妞真心是不错,看来你们老胡家的基因有望瞬间提升一大截!你小子下手也够快的啊,私家照都弄到了,有没有更深入些的……” 大牙瞪了我一眼说:“你这小同志,思想很不纯洁啊!这是在人微信朋友圈下的,要不我把她微信号给你,你自己上去看呗。” 这货真行,没事干嘛搜人微信!来真的? 大牙一副认真的表情,说:“你这就是矫情,朋友圈还是很有好处滴,比如像我这样事先了解对方也挺好的嘛!” 他这是要了解人家的大长腿吧! 我还了他一白眼,说:“行了,啥都不说了,为了你的幸福,哥们拼了,你叫过来谈谈具体事项吧。” 大牙看着我一脸无药可救的说:“你这人怎么尽想着龌龊事啊!” 说完就给普拉打了个电话,那姿态完全一副正人君子,披着羊皮的狼,最终约好在大牙的小店见面。 第207章 夹喇叭 我在大牙的店里猫了两天,那位叫普拉的女孩终于露面了。 戴着一副遮掉半边脸的茶色大墨镜,一身得体的长边衫显出几分成熟来,一见面就先从坤包里掏出两张卡片来递给我们。 我瞄了一眼,见公司名并不认识,也没细看,礼貌性的笑了笑,就装兜里,说:“我们这些土包子不习惯带卡片,还请见谅。” 大牙是个自来熟,没几句就跟普拉聊得热火朝天的,提起小时候的胡同事儿,跟青梅竹马没啥两样。 聊了一会儿,普拉突然摘掉眼镜,掉头对着我神秘一笑,说:“吴师兄,久仰大名啊,没想到本人比传言中还要斯文!” 我被她笑得手有点发抖,莫名其妙的,哪里就冒出来这么个师妹来,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普拉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道:“你是不认识我啦,不过我可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zenk还记得吧?” 我恍然大悟,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肥嘟嘟的金毛死胖子来,看着普拉被紧身衣裹得轮廓满满的****,一时搞不清楚她也是青进会的成员,还是zenk的马子之一,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普拉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挑了挑眉,笑道:“师兄,好看么?” 我脑子还没转过来,随口就应道:“好、好好!” 大牙一把拍在我肩膀上,骂道:“好个鸟!瞧你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普拉达,可别怪牙哥没提醒你,防火防盗防师兄,至理名言啊!!不过,丫这货又是你哪门子的师兄?” 普拉嘻嘻一笑,说:“我读过吴师兄写的《周易与玄经的分列对应关系》,连导师都赞不绝口呢,可惜我去晚了几年,没目睹到师兄当年的风采啊,一直都是遗憾,以后请多多帮忙!” “那就是一篇糊弄老外的水文,你也知道,鬼佬就好这一口,就算是翻译成英文,他们也看不明白,所以觉得特神秘特牛逼……”我随口虚应着,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谱了。 看来这妞是进过青进会的,只不过我当时也待了不久,穷文富武,神秘学那玩意,不是我这种每天要忙于找饭馆刷盘子的人能够玩的。 普拉手指轻轻的划过杯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听说吴师兄是个情场浪子,怎么真人好像很腼腆?” “咳咳……我毛都不是,就一北漂,说正事吧。”我可没被弄糊涂,心里多了一层戒备,这妞既然跟青进会扯上关系,这事我可就不想沾了。 普拉双手一拍,坐直了身子:“好!那就谈正事!”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不过普拉一开口我心里还是一沉。 据她所说,她们公司的某个合伙人,也是高管之一,一直痴迷于天朝文化,特别是北方少数民族,在他看来,这些“胡人”对于天朝文化的发展起到了撬棍的作用,每过一段时期就会撬一撬古老文明的根基,最后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很多年来,这位高管一直致力于收集散落在国外的各种典籍并且深入研究,早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专家,前段时间,他得到了一件奇怪的老残皮袍,上面的花纹让他想起了某些相关的记载,在他的提议下,公司成立了这个项目,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某样东西。 她说的不详不实的,不过我跟大牙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初次见面,点到即止,没有谁会傻乎乎的一见面就把老底托给你,能说到什么份上,人家自有分寸,再问就是不上道了。 但是我算是听出来了,归根结底,就是他们做金主,由她出面夹喇叭,要我们帮着倒斗! 换句话说,我们都是临时工,好处就是装备后勤什么都不用我们操心,以这种跨国公司的惯例,甚至还会帮我们买保险! 但是,一想到背后的金主是鬼佬,我心里就有些不爽,生怕大牙这货见色忘义,我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帮老外挖墙角这种事咱不干!” 再也找不到比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大牙这货看起来还有些犹豫,见我如此斩钉截铁的,当即也摆明了立场,正义凛然的说道:“小爷虽然只是个大自然的搬运工,却也打小深入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想咱打小光着屁股经过圆明园的时候,都忍不住热泪盈眶,夙夜忧叹啊!这些红毛鬼子真是忒狠,他娘的也不知道留点东西下来!搬不走就砸,砸不完就一把火烧了,这得属于国恨家仇,绝不跟那帮孙子为伍!” 话说得激昂,等到普拉带着一脸的失望走了之后,大牙这货立马就翻脸,说:“可惜了了,这妞瞧着就够劲,上了炕铁定是一把好手!” 我见他一脸的惋惜,便夸了他几句不亏是天子脚下成长起来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就一个立场坚定斗志强! “强个屁!找到的东西都归了他们,仅仅为了那点佣金,咱哥俩还不至于要把命给拼上。”大牙摇了摇头,悠悠的说道:“放心吧,她还会来的!” 妈的,原来这货是坐地起价,这德行,不去德云社真是可惜了丫这股子骚浪贱! 果然,过了两天,普拉又找上门来,这次约了在边上的全鑫园,要了一只烤鸭,就着啤酒边吃边聊,都是生活琐事和彼此经历过的一些趣闻。 大牙问我说:“要不把若蓝也叫出来一起?” 普拉瞪大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笑意盈盈的问:“若蓝是谁啊,听名字像个古典美人吧?” 这事跟古家也不挨着,我随口打发道:“是一个朋友,有事呢,现在且没空。” 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等片鸭子的师傅出去,关上房门,这才说起正事! 普拉大概也是请示了上头的意思,开门见山就说这次合作,他们只找想要的东西,其它的都可以归我们! 还有这等好事?正在剔牙的大牙差点就戳破了嘴唇,我却心里起了疑心,无利不起早,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能够如此让利? 别看普拉一脸微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们,一副邻家小妹妹人畜无害又可爱的模样,心思着实不简单,更别提她背后的势力! 我感叹了一声,正想找个理由再推脱,普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从坤包里掏出手机来,点了几下,放在桌面上推到我面前,我只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 手机屏幕的照片中,交叉纵横的纹路,赫然就是一个铜镜博局纹的图案! 第208章 鄂尔多斯 原本我那面铜镜的图案我是记不全了,但是在八大处看到的那个拓本,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跟眼前的这一张一模一样! “嘶”我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了! 照片的背景呈现出深褐色,邹巴巴的质感看不出是牛皮纸还是羊皮卷,可惜放大了看不到全貌,我还想细看,普拉微微一笑,将手机拉了回去,一脸调皮的说:“想看就找到真物看去!” 我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大牙一拍桌子,说:“那就这么定了,一切照着规矩办就行,不过最好能给些资料让我们先过目下,说不定能帮着省很多事儿。” 普拉笑而不语,只让我们等着通知就是,很快就会集合出发。 正事说定,大牙兴致高涨起来,又要了一打啤酒,不知不觉的喝到人家都打烊了,出了大门,大牙还一个劲的说要去三里屯。 我几瓶酒下肚,被冷风一吹就晕,说:“去你娘啊,现在三里屯早就被附近的小白领给占了,你还当是文青的聚集点么?” 普拉俏脸似桃花,笑得咯咯响,说:“师兄你怎么这般粗鲁,不过我好喜欢哦!” 这丫头该不会喝多了吧?!我见大牙一张猴脸都绿了,赶紧糊弄着他们说都该回了。 普拉是开着一辆红色的大切诺基来的,帮她叫了代驾,看着红色的尾灯驶出视线,我跟大牙才晃悠悠的回到店里。 接下来几天,大牙把店扔给包子看顾,自己四处逛悠,开始准备一些零散的东西。 我跟他说东西人都给准备好了,不用自己折腾。 大牙说人家给准备的都是通用的玩意,就算是去旅游,人家说好全包,自己总也得带点内衣裤吧? “像这个他们能有吗?”大牙举着他那个干巴巴的祖传黑驴蹄,说万事都得靠自己,只可惜时间短了,要不还得上一趟龙虎山。 “要不要把我家里那把桃木剑给你也带上?”我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个黑驴蹄,从侧面看有几分像是个人头,只不过上次让被粽子给舔了下,缺了一块黑毛,显得有些滑稽。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随他去折腾,只要不再弄什么“童子尿”“百灵散”之类的坑爹玩意就成。 我找了一趟古若蓝,喝了一通咖啡,想想还是等有了结果再说,所以也没有跟她说起这事。 一通瞎聊,我也知道了霍小东还在医院里躺着,似乎一直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让我有些担心起陈歪嘴来,这老头到现在都没消没息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看古若蓝的状态,应该是缓了一些过来,有杨伯在她身边,也算是个慰藉吧! 不几天,我们就接到了普拉的电话,说是驴友团出发了,要我们也去鄂尔多斯集合。 鄂尔多斯?我对这个鬼城的印象,除了煤矿就是空荡荡的住宅区,总有种灰尘漫天雾霾笼城的破败感。 但当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窗外的景色着实把我给震撼了一把,漫天黄草之中,浑浊的河道环绕着一片绿洲,就像粗犷的大自然拱卫着苍茫天地中的一颗明珠。 不过,我们也没机会细细体会,刚出机场,就有人接上我们,沿着宽阔的大道,绕着城区一路直往南边开,远处尽是秃山跟古长城的残墙断垣,充满河套地区的特有韵味。 在荒山里拐了几个弯,眼前突然豁亮了起来,荒坡远远的披散开去,像是起伏的麦地,一望无际,在苍茫的荒草之中,支着几顶军绿大帐,边上停着一排越野车,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着。 人还不少!我心里略微有些小紧张,大牙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将脑袋伸到外面,嗷嗷叫了起来,引得那群人不停的往我们这边张望,我看着他留在车里的屁股,很想一脚将他踹下去! 很快到了帐篷处,普拉穿着一身迷彩,头上绑了个马尾巴,胸口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衣,看起来野性十足,跟我们握了握手,就引着到分配给我们的帐篷里,让我们休息一会儿,晚饭时候再跟大伙认识。 帐篷里十分简陋,摆放着四张毯子,围成一圈,空出中间一张小矮几。 大牙卸下行李就一溜烟跑了出去,我在毯子上就地躺了下去,迷瞪了一会儿,感觉有股轻香入鼻,睁开双眼就见到普拉正坐在我身旁望着我。 如此近的距离,差点就把我吓了一跳,这妞不会是瞧上我了吧?话说这荒郊野外的,地质松软平坦,貌似那个啥啥一下也不错。 普拉嫣然一笑,拍给我一叠复印的资料,说可以先看看这些,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跟她说,总之从现在开始,大家就在同一船上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呀,不能怪我,南方人床船傻傻分不清楚嘛! 我吞了下口水,简单的翻了一下那些资料,里面零散得很,太杂了,我又不是扫描仪,哪能一扫而过,就先塞到包里。 黄昏时候,大伙聚在一起,围在个火堆烤全羊,普拉等大家都到齐了之后,就给我们互相简介了一下。 除了我跟大牙之外,还有九个人,就普拉一个女的,其它清一色的男人,副领队是一个姓岳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坐在普拉左侧。 负责考古鉴定的是一位花白短发的老教授,姓奚,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格外和蔼可亲,就是说话的语调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是哪的口音。 在他边上那个自带一脸天然愤怒的年轻人姓马,是他的学生,我严重怀疑这奚教授是趁机带上研究生做课题。 此外,还有两个负责土木工程的“技术员”,一个姓谢、一个姓叶,这两货一看就知道跟大牙是同路人,估计跟我们一样都是夹喇叭来的。 因为我跟大牙两个也被介绍为“工程师”,同行是冤家,大牙一直扯着嘴角以示不屑,害得我以为这货嘴巴抽风呢。 两个负责后勤保障跟设备的,都是普拉他们公司的员工,一个长得孔武有力的汉人叫冉剑,另外一个是洋鬼子,身高马大的,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叫哈拉,此外就是一个叫布和的蒙族导游,晒得一脸的死皮,黑红相间,典型的草原脸。 第209章 大禁地 初冬的草原贼冷,看着无风,地上的尘儿却时不时的打着卷往上扑棱。 我们围着火堆,饱饱的吃喝了一顿,就算是正式开工了! 大伙儿情绪都挺高,特别是那个叫哈拉的老外,特别自嗨,操着夹生普通话,跟谁都要聊几句。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冉剑跟哈拉就给大家分发装备,东西很是齐全,完全是照着正规考古弄的,不过没有枪支弹药,就冉剑跟哈拉两人带着,说是会保卫大家安全。 果然是大牙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一路坐飞机过来的,连个打火机都得扔了,更别说其它了! 就大牙那个黑驴蹄,过安检的时候,都被打开来,反复解释说这是为了带回家给媳妇熬阿胶用的! 好在给我们都配有工兵铲,而且还是最时新的,跟我上次用的差不多,这玩意百灵,我已经有些依赖感了。 整装完毕,几辆越野车再次一路往南,越过剩下小土墩的古长城,在黄草间跑了一上午,灰蒙蒙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去哪里,后来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这才发现居然到了一个小村落! 村子不大,全是四四方方的矮平房,外面涂满了牛粪之类的,我见车子停了下来,估摸着可能是到地点了,正要下车,边上大牙突然呃了一声,说:“那不是老头吗?” 我顺着他的手臂望去,果然见到车队前方,老岳跟一老头正亲切握手,那老头一副熊样,不正是陈歪嘴却是谁! 大牙拉开车门就要跳下去,我一把拽住他,示意不要急,刚才我看过去的时候,陈歪嘴也正好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正对上眼,结果却没有任何表示,跟陌生人一样一扫而过。 异常即妖,老头失踪了这么久,此刻在这里现身,见到我们也不打招呼,在没搞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陈歪嘴那老头鬼精得很,想必是说有什么打算,在倒斗经验这方面,我信任老头还是多于大牙。 车队并没有多做停留,接上陈歪嘴,就一溜烟的开走了。 从方向上看似乎是拐了个大弯,又奔东北方向去了。一路静默,我就将普拉给我的资料拿出来慢慢的看着。 材料异常的杂乱,从山貌地形、城郭风水,再到萨满大仙、战场行军、庙堂对话…… 从题材上也很宽泛,让人眼花缭乱而不知所以然,但是从这些貌似杂乱,毫无关联的资料中,能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所有的东西都跟早年的蒙古帝国有关! 我渐渐的看出些端倪,再结合普拉之前所说的种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此行要找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成吉思汗王陵!! 这个想法一涌上来,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兴奋,总之就是心慌慌的,趁着中途下车撒尿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大牙。 这货一听之下,嘴里叼着的半截烟差点就掉到鸟上去了,吓得他嗷的叫了一声,一泡尿全撒在裤子上。 大牙用手在裤子上抹了几下,恨恨地说道:“他娘的,我说这小娘们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呢!这不是纯找死吗?我们是暗盗,比不了孙殿英那孙子,几十万人围着东陵就敢炸,再说了,有那个实力,去搞关中十八陵好过,谁不知道蒙古人不在乎陪葬这套玩意,挖了也是白挖!” 纵观天朝史,元朝最不受盗墓者喜欢,*裸的来又*裸的去,口无饭含,足不着靴,讲究薄葬,几乎没有什么陪葬品,也没有宏大的建筑,最贵重陪葬品大概就是两只金壶瓶了。 元朝无大墓,几乎没有倒斗的对元墓有兴趣。 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兴致,一路上对着手上那些资料,其中不少我之前在古家老宅中翻看过,只不过当时我也没太在意,此刻想起来才觉得不寻常,怎么哪哪都有古家的身影? 跟大牙这货比起来,似乎古家才是真正的摸金世家…… 大牙犹自心气不平,说:“找吧,最好就是找到个大土坑,里面一把老骨头,大家完事回家!” 再次上路,大牙兴致就不高了,一直闷头装睡,我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草原景色,默默的消化着刚看到的那些材料,到了晚上,我们又在路边找了一片平地搭起了帐篷。 我本来想趁着大家都在活动手脚的空当,找个机会去找陈歪嘴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逃生的?霍小东是怎么回事?南山南又是哪里?老岳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太多的疑问窝在我心里! 没想到那个老岳一直陪着他到处晃荡,指指点点的,估计是在查看风水山脉。 有他们在,我也省心,懒得自己再去看,拍了拍手钻进帐篷。 大牙早溜出去跟那个叫哈拉的洋哥们混一起了,照他的话说,人家现在握着枪杆子,得混好关系,紧要关头的时候还能指着对方救命。 我独自在帐篷里呆了一会儿,就被喊到普拉所在的大帐里商量事情。 大帐里除了普拉外,还有奚教授、陈歪嘴以及老岳,围着中间一张矮几,喝着热腾腾的速冲咖啡。 一头银发的奚教授见我进来,显然一愣,我冲他们点头示意后挨着门口坐了下来,正在想着还会有谁过来,普拉拍了拍手,说:“人齐了,现在开始吧。” 老岳闻言打开面前的电脑,通过无线投影到白色的帐篷内幕上,面无表情的说:“场地简陋,大家就将就一下吧。” 我看了一眼,投影上是一张卫星云图,比例拉得很大,几乎涵盖了整个中国的北部跟蒙古高原。 普拉莞尔一笑,俏皮中带着干练,缓缓的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之前给大家的材料相信也都看过了,应该能够想到咱们此行的目标。” 一不小心我也跟老头一样德高望重了,我坐在远处看着他那猥琐样,也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德跟望来。 普拉依旧带着一脸微笑,继续说:“没错!咱们这次要找的,就是传说中的大禁地,或者应该叫做成吉思汗墓葬地,大家看了资料,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吧。” 第210章 大汗疑冢 成吉思汗,率领处于野蛮状态下的蒙古铁骑,几乎征服了整个亚欧大陆所有的先进文明。 正是这个东西方闻之都为之色变的一代天骄,却在其死后留下了一个世界谜题,那就是他的埋身之地。 虽然此前已经有了预感,但当普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帐篷里气氛顿时有些诡异起来。我见大伙都不说话,也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眼观鼻鼻观心,像根木头一样的杵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普拉便对奚教授说:“要不您老先开个头?” 奚教授扶了扶眼镜,呵呵一笑说:“那老朽就抛砖引玉……,这个,既然大家为了同一个梦想到了这里,那就开诚布公点。大家都知道,距离此处不远伊金霍洛旗的成吉思汗陵,乃是一座衣冠冢,至于真正的埋葬地,向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奚教授习惯性的顿了一顿,目光扫了一圈,说:“你们搜集的材料很集中,也很广泛,研究的程度远超老朽,我看不如就先由你们系统性的介绍一下已掌握的情况,中间如果有疑问或者心得,咱们随时再讨论。” 慢斯条理、字正腔圆,却他妈全是废话,一听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少搞答辩跟评估! 不过,这老狐狸将皮球踢回到普拉手上,却是深得我意,赶紧一脸傻笑着点头附和,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先交底出来。 普拉见我们都这般模样,脸色也不是太好,双手一拍,说:“好,那咱们就逐个排除!” 老岳切换了一下画面,卫星地图一下子放大,出现了一条黑色迂回、反复交叉的黑线,在上面用小红旗标注了不少地点。 普拉指着图上的一个红旗,随着老岳继续放大,荒凉的草原地貌逐渐显示了出来,普拉手指划拉了一个大圈,说:“这是伊金霍洛旗,离这里也就几十公里。众所周知的成陵所在地,是蒙古人祭祀祖先的圣地。” 正史记载,当年成吉思汗在六盘山逝世后,蒙人准备将他的灵柩运回故地安葬,但灵车路过此地时,车轮突然深陷地里,马拉人推纹丝不动。蒙人想起之前成吉思汗途径此地,曾经说过要葬于此,于是就地将成吉思汗安葬,并留下500户“达尔扈特”人守护。 幼子拖雷建立了白色宫帐,安放成吉思汗灵位和遗物,进行祭祀,从此,这里便成为蒙古汗国的“奉祀之神”和“总神祗”。 等窝阔台汗继位后,进一步完善了成吉思汗的祭祀,在都城哈拉和林建立了成吉思汗祭祀宫帐。 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又在上都建立了成吉思汗祭祀灵宫,称为“朱剌斡尔朵”,就是黄色宫帐。后来又在元大都建立祭祀成吉思汗等祖宗的太庙,并钦定祭祀制度。 等到清朝在鄂尔多斯实行盟旗制,额林臣被封为多罗郡王。额林臣把成吉思汗白色宫账迁往自己的封地——郡王旗境内的巴音昌霍格河畔,并将这个地方改名为“伊金霍洛”,意为“圣祖之灵的禁地”或“圣祖的院落”。 清朝初期,对成吉思汗奉祀之神的称呼,开始出现了“成吉思汗陵墓”之类的话,以讹传讹,成吉思汗祭祀宫帐逐渐便成为“成吉思汗陵”。 这就是此处王陵的由来,也是唯一史书明载的线索,不过蒙古人自己也说得非常明白,这里并非大汗真正的“埋身之地”,而是类似衣冠冢的神帐! 至于真正的葬身之地,一直就是个世界难题,这么多年来,别说咱们天朝自己,就是日本、美国的考古专家也没闲着,甚至动用了卫星推测工具,却也未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些都是背景资料,大伙儿基本都看过,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们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确切的信息。 普拉也没细说,顿了一下,说,在千禧年的时候,美国的探险家穆里?克拉维兹率领由科学家、考古教授和翻译组成的考古探险特别小组,信心十足地来到乌兰巴托寻找成吉思汗陵墓。 克拉维兹的计划起先遇到蒙古政府的抵制,后来他几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在蒙古生活了6年,才说服了蒙古政府,并吸引了两位著名的当地历史学教授加入探险。 考古队在乌兰巴托东北的森林中发现了一个城墙环绕的墓地,里面包括几十座没有打开过的陵墓。探险队由此向外界宣布找到了成吉思汗的陵墓,但后来被证明是匈奴墓。 第二年,这个考古队在上次的地点往北20多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非常可能是成吉思汗的陵墓的古墓群。诡异的是,几个月后,考古队突然放弃挖掘行动并撤出了蒙古。 放弃了挖掘?是发现不是真墓,还是被什么阻挡了没法前进呢?而且,我瞄了陈歪嘴一眼,见他神情似乎有些波动,难道……这里头还有他的事? 气氛有些凝重,静默了一会儿,普拉清了清嗓子,说他们公司曾经深入调查过那片墓群,可以排除掉。 老岳继续移动云图,画面顺着粗线移动,出现了一片山脉,最后停在了一片峡谷上,在高清地图上,能够看出山陵显然有过人类改造的痕迹,放大之后甚至还有古栈道。 “这是青河县三道海子附近的阿尔泰山脉,大家所看到的这些栈道,就是当年蒙古军西征的时候修建的,这里是公认的最有可能的地点!” 普拉说马可?波罗在他所写的游记中,信誓旦旦的提到成吉思汗就葬在阿尔泰山,根据他的记载,一切大汗和成吉思汗死后都必须葬在一座叫阿尔泰的高山上。无论他们死在什么地方,哪怕相距有一百日的路程,也要把灵柩运往该处,这已经成为皇室一种不可改变的传统惯例。 普拉刚刚说完,奚教授就一脸不屑的说:“信口雌黄!马可?波罗那个老骗子压根就没到过天朝,更别说是接触元廷至高统治者了,游记中那些场景跟经历大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我靠!要真如奚教授所说,这位菠萝兄简直就是脑洞真神!绝对算得上yy界至尊大神级别,放在今天肯定能够进入网文五白之列,拳打三少,脚踏辰东那都不叫事! 我惊愕之余,望了一眼陈歪嘴,这老小子贼溜溜的眼珠子,正盯在普拉傲挺的双峰上,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副陷入某种遐思的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老头显然跟他们这一套完全不对路,不知道为什么也把他弄进来,难道他这几个月就是受普拉所雇,事先踏点去了? 我锁着眉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这老头就是个墙头草,看着风向来回倒,说不准这会儿又变成了谁的人! 第211章 棋盘双峰 普拉点了点头,说她们的人已经去过阿尔泰山,事实证明马可?波罗忽悠了后人,不过他也不是纯粹瞎说,在他的游记中反复提到了一个词“起辇谷”,而这个词正好跟《元史》中的说法吻合。 《元史》上对成吉思汗葬于何处,只给出了四个字“葬起辇谷”,比描述成吉思汗死亡经过的20个字,还少了16个,真可谓惜墨如金。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名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地名,而更像是某种象征意义! “辇”在古代是指帝王乘的车子,“起辇谷”看起来,既可能是成吉思汗乘车起步的地方,也可能是象征成吉思汗开始雄起,成为蒙古各部首领,直到最后建成横跨欧亚大陆这一超级蒙古汗国的发祥地。 这方面的材料也异常的多,光普拉给我的那叠复印件中就有好些个说法,《后出塞录》、《蒙古游牧记》、《成吉思汗陵寝辨证书》等都有不同的说法。 其中,比较靠谱的是南宋徐霆疏证彭大雅的《黑鞑事略》,里面记载“霆见忒没真之墓,在泸沟河之侧,山水环绕。” 这个泸沟河跟今天的卢沟桥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在今天蒙古国境内的克鲁伦河河畔,普拉手里就有旧社会日本跟蒙古联合考古队的卫星照片。 不过奚教授插话说,这些地方他也研究过,实际上都不太可能。 蒙古人信奉萨满教,祭祀的是先人的魂灵,而不是尸骨。照蒙古人过去的风俗,一个人死后尸体腐烂,灵魂就上不了天堂,一般在三天之内尸体就要下葬。 当年大汗征西夏,死在路上的时候正是夏天,蒙古人不可能千里迢迢把尸体送回到所谓的发祥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歪嘴突然说道:“凡事也无绝对,说不定那成吉思汗得了什么能保存尸身的宝物呢?” 奚教授一愣,嗯了一声,说道:“这位陈兄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蒙古人在西征的过程中,也掌握了木乃伊的制作方法……” 不等他说完,陈歪嘴摇了摇头,说:“肯定不会是洋鬼子那一套把戏,把人都拆毛了,五腹六脏全掏空,还是人么?咱老祖宗自有其它妙招!” 我心里一寒,想起最后被雷暴给劈没了的那件羽衣来,忍不住望了一眼普拉明媚的脸庞,他们奔着铜镜而来,难道成吉思汗成了费无极那样? 普拉掉头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看了看陈歪嘴咧嘴尖腮,却捻着胡须飘飘然的的样子,就想踹他一脚,这老小子一直装作跟我不认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已经有了着落? 这样一想我倒是恍然过来,说道:“感谢贵公司组织这次户外游,把大伙儿拉来这大草原上兜冷风,顺利召开研讨会,不过考察报告得奚教授帮你们写,我可不会。” 普拉抿嘴一笑,让老岳将云图切换到一处红旗处,随着图形不停的放大,一座不高的秃山丘显露了出来,上面铺满了爬地的植被,却没有见到树木,只有一丛丛怪异的灌木,看起来有点高原地貌。 这画面怎么看着有股熟悉的感觉,我心里一动,我艹,这地貌怎么跟黑牛那张照片里的背景极为相似! 随着坐标不断的拉近,山脊似乎被削去了一大片,露出一片暗红色的石峭来。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好在大家都在看着屏幕,没人注意到我。 这种诡异的色泽我太熟悉了,跟玄武地宫入口那条凹道一样,当时我们还以为是红土,后来走近才发现是坚硬冰冷的岩石。 山脚下十分平坦,草丛中到处是散落的石磨、石臼、缸、锅、盆,不远处一处更矮小的山体,也散落着一些厚度均匀、面积大小不等的片状石堆,放大之后石片、石条上人工斧凿的痕迹很明显。 整一大片看起来就像是废弃了的采石工地,只不过被掩埋在茫茫荒草之中。 这是哪?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地方不同凡响! 老岳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将画面定格在一块巨石上面,俯看下去,上面纵横交叉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棋盘,难得的是棋格清晰,线条棱角分明,并没有被风化的很严重。 从参照物的比例来看,这块巨大的石盘竟然有房子那么大,我脑补了一下万劫谷中黄眉老僧跟段延庆互弈的画面,简直变态! “这是棋盘石,以前也有人曾经在这周围发现散落的残破棋子,根据对纹路成型的分析,这个棋盘形成应该在宋元年间。”老岳站起来用手虚按了一下画面,说:“当时这里有一处道观,叫做石龙观,是长春子修行之处。” 兜了半天,原来藏在这呢,长春子就是丘处机,被尊为元朝教父,所创造的全真教也称为元朝国教。 有料!! 我眼睛一亮,竖起耳朵来,听老岳继续说,在石龙山前,还有另外的一座山,叫马儿山,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第一座山丘,两者之间相隔不到一公里,侧看起来就像是女性的双峰。 他妹的才有高低这么悬殊的双峰! 我催促道:“老岳兄,你就说这是什么地界吧!” 老岳看了我一样,缓缓的说:“这个地方就在张家口附近的宣化境内!” 我靠,这才真的是兜了一大圈呢,宣化可离四九城不远,周末过去吃点农家乐的都有!成吉思汗陵怎么会藏到那个地方呢? 老岳似乎也看出我们的疑惑,说道:“那个地方不算什么名山,更不是旅游景点,几乎没人关注。” 他们也是在查询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丝诡异,整个元末,明军与元军最激烈的两场战争,居然都发生在这里,就在马儿山南十几公里处! 根据他们的考证,其中一场发生在宣化县常峪口村,常遇春追击元帝出居庸关,到此进行了一场激战。 另一场激战,则发生在宣化县北甘庄村,明朝大将徐达与元军反复激战于此。 据史载,这两场战争均很惨烈,死亡人数近百万。可以说,自朱元璋金陵称帝,派兵北伐,到将元廷驱逐到漠北,前后十数年,从未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战斗,就连攻击元大都,也未曾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 恢弘的历史背景下,真相往往就藏着常人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中!我默默的为老岳他们点了个赞,谁说倒斗不是个学究活? 那种在网上吹逼扛把洛阳铲就上路的,我竟无言以对。 第212章 大漠落日 老岳缓了一口气,说:“在遇到陈七老先生的时候,恰好他手里有一份锦帛,里面提到了这个地方跟长春子的关系,综合起来判断,马儿山极有可能跟成吉思汗的埋葬地有关,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老岳说完,冲陈歪嘴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去,喝起了咖啡。 他娘的,既然目的地在宣化,怎么还拉着大队人马瞎兜,这里可是鄂尔多斯,离宣化地界上千公里呢! 这样整队人马这样浩浩荡荡深入大草原,而且还持械,风险性极大,搞不好遇到当地武警,分分钟被当恐怖分子给灭了! 将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化,这不符合常理! 不过,老岳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奚教授则是一张脸红白相间,刚才说了那么多废话,还不如人家几句话的事。 这个碰头会开得莫名其妙,尴尬收场,回到帐篷,大牙躺在地毯上,望着顶棚发呆。 难得见到这货挺尸,我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问他那个洋基友呢,是攻还是受? 大牙翻身起来,问我还记不记得在鬼王蝠老窝里见到的那些尸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血腥的场景,环绕在我心头好久未去!我当然记得,当时还顺了一条毛巾,里面包裹着的照片,那洋妞真心身材不错! 大牙眼睛盯着帐篷的门口,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说:“那个叫哈拉的胳膊上,有一个暗褐色蝎子的纹身,跟当时綉在毛巾上的一模一样的,我估摸着跟他们这些人是一路的!” 不好!我心里一跳,通过侯爷做线,这只是场面上的话,普拉他们为什么非要拉我们进来,甚至不惜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进过坤宫? 我蓦然想起马儿山那片暗红色的石峭,难道这里跟坤宫和玄武地宫也有关联? ******,这不是掉进狼窝了么? 我跟大牙面面相觑,这货刚说或许没咱们想的那么复杂,帐篷门就被掀开了,普拉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冲我说:“师兄,有空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纹,问道:“有事么?” 普拉冲大牙点了点头,一脸灿烂的对我说:“要有空,不妨出来走走,大漠落日,美得很!” 我又惊又疑的,随口应了一声:“行,先等我穿多件衣服就去找你。” 等她放了门帘,我转身见大牙还在哀怨的望着门口,便踹了他一脚,低声说:“老头有古怪,你找个机会单独会会他。” 说完搂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外面阴天,冷风吹拂,一片灰冥,哪里有个鬼的落日! 我见普拉俏生生的站在隔边帐篷角上,就走了过去,跟她一起绕着帐篷,往远处走了开去。 初冬未雪的草原一片破败,枯草满地,踩上去有一种软和感,我们走出去一段,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不禁叹了一声:“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躲雕!美女是有了,可惜没有骏马,否则驰骋一番,那才叫个美!” 普拉咯咯一笑,眨巴着大眼睛,俏皮的说道:“不知道师兄愿不愿意做马,让我骑骑?” 这妞可真是敢说!我侧脸瞄了她一眼,一股熟悉的味道被微风捎带过来,这妞用的竟然是dior男士香水,这款“旷野”是我曾经最爱之一。 我心头一紧,是巧合还是故意?若是巧合,从她对我调查来看,未免太过详尽,若说故意,有什么事是非我不可的呢? 我正装深沉呢,别她这么一搅,赶紧说:“你可别逗我了!还有以后别老师兄师兄的,叫得跟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似的,这样把,我痴长你几岁,就叫我老吴好了。” “好的,老吴师兄!”普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趁着没人,给你个机会,想问就问吧,本姑娘能回答的都尽量告诉你。” 我本来想问问陈歪嘴怎么跟他们搅合在一起的,话到嘴边,硬是噎了回去,说:“张家口离京城近得很,直接过去岂不是很方便?何必要把大家都拉出来兜这一圈?” 普拉却不直接回答,反倒说:“你猜呢?” 猜根毛啊!最怕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碰到这个,什么都是“你猜”,什么都说“随便”,每次都让人头大! 我摇了摇头说:“要么钱多、要么人傻、要么就是有突发情况,比如等人或者等消息,或者想隐藏行踪,甩开别人……” 我信口开河,没想到普拉却真的点了点头,说他们的确有些顾虑,寻找成吉思汗陵的组织不知道有多少! 远的不说,日本人就非常的热衷,在他们运作过程中,好几次接到公司内务部的警示,说是受到干扰跟窃听,鉴于之前公司出任务的几支队伍都发生了事故,所以他们不得不防。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在预示着前途的凶险么? 其实自从古老离奇死亡的那晚开始,我就有种感觉,似乎有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很可能还不止八大处那一双! 心里始终有些戒备,也没过于深入交谈,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们回到营地,吃完已经准备好的晚餐,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到了半夜,大牙突然敲醒我,偷偷摸摸的拉着我就钻出了帐篷,在黑暗中贴着角落悄悄的溜出去老远。 在一个草垛后面,我就见到了陈歪嘴,这老小子正用衣服捂着吸烟呢,怕火光被人看到。 见到我们过来,老头嘿嘿的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得意的招呼我们也过去坐下。 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装神弄鬼的干嘛,我上去就虚踢了他一脚,骂道:“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们就不动手,赶紧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啥子嘛,一点不晓得尊老爱幼滴!”陈歪嘴一副做贼的样子,嘘了一声,说:“你们两个瓜娃子!到底还年轻,年轻得很呐。小心行得万年船,可晓得撒?” “晓你妹!”大牙扑过去,用手掐着陈歪嘴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再不坦白从宽,小爷今天就把你个老货给阉了,让你以后只能蹲居委会门口看大腿!” 我靠!这么重口! 陈歪嘴挣扎开来,咳嗽了两声,说起他的经历来。 第213章 终南古墓 当时在武当山下玄武地宫里,老头被青尸抱着就走,稀里糊涂的竟然遇到了玄武那老怪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尸吓得扔下他就跑了,老头正在欢喜,却被老怪物一把叼住,只当是命已休矣,要落得跟黑牛一样血肉模糊的下场,整个人就软趴了。 幸好那一嘴只是咬到衣服连带点皮,人随着发狂的老怪物一路奔出了洞穴,跑没多远,就遇到了孔四。 之前一人一怪已经打过一阵,再次见到,分外眼红,那怪物一甩头将他扔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就往孔四冲了过去! 孔四正猫着休息呢,见了老怪物,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拽上陈歪嘴就跑。 那小哥力量极大,将老头提在半空中,一路不停跳跃奔跑,将个可怜的老头颠地苦胆儿都差点吐出来,只听到孔四急速的交代着,让他带着霍家那小子出去,坎位有路,到终南! 老头迷迷瞪瞪中也没听得太分明,只记住了这几点,想问个清楚,就听到孔四喊了一声“去”,将他往前抛去,自己一个纵身急退,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了紧追的玄武身上,登时又缠打了起来,铿锵声不断! 那玄武全身铜甲,满腿利爪,孔四身形极快,手持乌金刀,谁都奈何不了谁,打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陈歪嘴不敢多停留,踉踉跄跄的跑了,找回到丢下霍小东的地方,用布条穿过他的两只胳膊,拽拉着就走。 后来霍小东被颠簸的醒了,俩人就相扶着,一直沿着坎位方向,终于找到一条小缝,跑了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孔四是先遇到了他,再追上了我们,可是为什么没有跟我们提起此事,而且就算是带着霍小东一起赶上我们,大家一起出来也不迟啊! 陈歪嘴说道:“我哪里知道孔小哥是怎么想的!不过想来他终归没有害我们的意思。” 大牙瞪了他一眼,骂道:“他娘的,你给我们留言,好歹多说两句,再不济也手机里说一声,怎么这一去就几个月没了消息,现在又人模狗样的到了这里?”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唉,当时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出得来,免得留下手尾啊!至于这几个月,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靠,你当在天桥说书呢!这荒郊野外冻死个鸟的,长话短说!”大牙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掏出烟来,跟我一人一根点上,偏不给陈歪嘴。 我被这货一副小孩做派给惹乐了,也乐得气气这老头,办事太不靠谱了,害我们瞎担心了这许久,该! 不过,大牙倒也没说错,大草原的初冬夜晚,有些薄水洼都开始结冰了,贴着地面的草丛,就跟有蛇迅速的窜过一样,一绺绺的顺风倒,无遮无挡的,冷得我浑身只哆嗦。 陈歪嘴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说道:“说出来你们都不信!” 当时他跟霍家小子出来之后,不敢久呆,给我们留了纸条,连夜就出发,上了高速之后,直奔西安,再拐到终南山。 他本来就怀疑南山南说的就是终南山,听到孔小哥的话后,更是确认了,至于为什么要带着霍小东,他也是莫名其妙。 而且,遇到孔四的时候,只有陈歪嘴一个人,孔四却让他带着霍小东,显然是知道霍小东也在的,说不定霍小东遭变故的时候,孔四就在一旁,至于有没有搭把手就不得而知了,这小哥办事,似乎全凭好恶。 不过,孔四既然临时特意交代,想来必有缘故,他当时也没有机会多问。一路上左右打听,霍家小子就是咬紧嘴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路飞奔。 到了山上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之前已经派了另外一队人马在此地寻找一处古墓。 大牙跟蹲茅房一样蹲在地上,抖着屁股抽烟,听得十分入神,趁着老头换气的功夫,说道:“该不会是小龙女跟杨过呆的那个古墓吧,是不是你们遇到了他俩的后人小龙虾什么的,看上霍家那小白脸,结果给你们来了个密室囚禁,悠悠数月后你们才终于逃了出来?啧啧,我说呢,霍家那小子回京后怎么整个人都傻了,呆医院贵宾房里,到现在不敢出门呢! “你他娘的别插嘴!”我踹了大牙一脚,这么狗血的剧情,丫怎么不跟于妈混呢,保证全国人民不打死丫的! 不料,陈歪嘴咧嘴惨笑一声,说:“差不多是这样哩,不过不是被什么小龙女的后人,而是守墓者!” 他们到了终南山之后,按照约定的记号一路跟了过去,在群山里转悠了许久,后来到了一个村子里,那些记号便消失不见了。 村子不大,也就十多户,还有一些空房,破败得很。他们在村里借住了几天,每天陪着村民瞎扯蛋,暗中四处查看,却再也没见到霍家记号。 就在他们暗暗生疑,准备抽身的时候,就被药翻了,带到一处瓮洞里,每日有人用绳子从上面给他们送菜,却始终没人理会他们的叫骂。 所谓的瓮洞,就是在沿着山体往下挖,上头小下头大,像个瓮缸一样,关在里面绝对是无路可逃,吃喝拉撒全在洞里,老头跟霍小东受到的苦可想而知。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这特么听起来怎么像是遇到了山贼土匪了?朗朗乾坤,我大天朝的天都晴朗了几十年,怎么还有这种事? 哑然了片刻,大牙问道:“你们就这么被关着?也没人去抽你们几鞭子,上上烙铁什么的?” “稀你娘滴哩,还嫌老子没死啊!”陈歪嘴怒骂了一声,喘着粗气说他自己也还好,毕竟蹲过那么多年号子,习惯了,该吃吃,该喝喝,么事抓抓虱子,正午时分晒晒太阳,也能打发。 让他没想到的是,霍家那小子居然也挺了过来! “嗯!”我点了点头,让人无望的禁闭,身体心理双重煎熬,不是谁都能够挨得下来的,更何况霍小东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天生富二代,直甩王万达那国民公子哥几条街的模样。 不过,自从上次在坤宫见霍小东手刃小鬼子那股狠劲,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陈歪嘴继续说道,他们在里面呆了几十天,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发臭了! 突然有一天半夜,头上的铁盖被打开了,扔下一根绳子来,他们也顾不上是什么情况,慌忙绑在身上,被吊了上去。 第214章 全真天书 原来是霍小东他们那个小分队,据他们说的,这个小山村是替长春子守墓的,极为诡异,分队的其它人都莫名其妙的或死或失踪,眼下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好在那座古墓已经探明了,陈歪嘴他们不敢多呆,撤到外围休整了一阵子,探查了一番,这才又绕过那个小村子,找了个机会进到古墓里面。 古墓范围不大,里面却是机关重重,人员都折损殆尽,老头他们也只找到一个盒子,里面放了半本羊皮卷,保存的倒是完好,却全是连他都看不懂的玩意。 不管怎样,多少有点收获,不算是空手而回,就在他们撤退的时候,遇到了普拉他们。 结果霍小东眼明身快,钻个空档,撇下陈歪嘴径自跑了,老头老胳膊老腿的,二话不说,光荣果断的选择了合作。 那帮人倒没有特意为难他,连羊皮卷都给他留着,被安排在我们上次见到的那个村子里,专心破解那半份羊皮卷内容,直到这次被带到这里。 “娘的,这么说你是俘虏了?”大牙听得一惊一乍的,说道:“早就看出您老这身骨气,放到八年抗战,铁定得跟汪兆铭去了南京!” 陈歪嘴大言不惭的说道:“你小子懂啥!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然你们还能在这里见到老子?” 我摆了摆手,拦住两人的话头,说:“行了,您老也先别吹了,就您这尊容,跟俊杰半毛钱关系都木有了,赶紧说说那羊皮卷是个什么情况?” 阴风一阵胜似一阵,陈歪嘴捻着小山羊须,哆哆嗦嗦的说:“那是一本天书,里面用蒙古文记述了当年长春子历经三万五千里赶赴西域,与西征的成吉思汗所说的对话,字字上达天机。” “最后长春子自知泄露天机,命不久矣,便受成吉思汗委托,在三千精骑卫士的护送下,返回中都,也就是现在的四九城,为其选地造墓!” 我双眼一闪,问道:“是不是马儿山?!” 陈歪嘴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那个地儿,不过羊皮卷里不叫马儿山,而是叫做‘圣堡’!” “是包吧?”我怎么听怎么别扭,这么西化的词,有些不伦不类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城堡。 难道是蒙古人西征的时候与时俱进?觉得还是住在城堡里比在草地上风吹雨打的舒服些?还是老头的口音问题,将蒙古包的包给弄成了“堡”? 陈歪嘴沉着脸,说:“那个字翻过来就是“堡”的意思,而且里面还提到护灵的护卫!” “嘶!”我吸了一口气,这一听感觉就规模就不小,难怪老头会如此沉重。 大牙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拍拍手说道:“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王陵,要没有古怪那才叫个奇怪呢。” 我好歹也跟他们混了这么久,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护灵的,一般都是一些邪物或者凶恶之物,比如蛇或者老狐狸,甚至还有倒斗的遇到黄大仙,被附体之后神魂颠倒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我们却想错了,陈歪嘴说:“这次不是物,而是人!” “人?”我跟大牙异口同声的喊了出口,陈歪嘴一巴掌掴在大牙后脑勺,紧张的“嘘”了一声。 是人就好办,我心里一下子着实放松了许多!虽说最险恶就是人心,不过怎么说都比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强,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是人早特么化作泥了! 陈歪嘴沉吟了一下,说:“达尔扈特人听说过吧?” “好像听说过,少数民族吧,很牛逼么?”大牙眉头紧锁,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我见他那副便秘的模样,想笑却笑不出来,达尔扈特人并非民族,而是个特定的称谓,专指成吉思汗王陵的守护者,号称“圣主的卫士”。 相传当年成吉思汗死了之后,由五百户达尔扈特人护送他的灵柩返回大草原,并且落地生根,世世代代守护王陵。 这些达尔扈特人将成吉思汗的灵柩、旗徽和遗物作为神物,有许多自己古老的习俗,比如在家门口竖立天马旗时,往往竖立两根杆,右边象征成吉思汗苏勒德,而左边代表着守护成吉思汗的“卫士”。 大牙恍然大悟一声,故作明知的说:“原来是守陵部落,蒙古人本来就有迁徙的习惯,成天跑来跑去的,说不定以前就在马儿山呆过也不一定呢!”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丫什么时候听说过守陵的跑来跑去?那还守个屁!” 几百年了,达尔扈特人就跟钉子一样,一直钉在鄂尔多斯这方草原之上,在抗战期间,还血战过日本鬼子,两千多达尔扈特人,愣是多次击退了各种流寇跟鬼子正规军。 当时都上过‘申报’的头条,这也是很多人认定,此地就是成吉思汗王陵的重要依据之一。 “啪”的一声,大牙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听道上的人说,那些人是受到了大汗亡灵的庇护,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你丫以为是义和团还是白莲教呢?”我呸了一声,让我心里沉重的是,达尔扈特人一直都在鄂尔多斯这里,怎么千里之外的马儿山也有?! “老头,你那小册子上怎么说的?” 陈歪嘴捻着小胡子说:“照秘册里的记载,达尔扈特人很可能另有其人!” 这下连我也懵了,连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歪嘴缩了缩身子,说道:“现在的人都当达尔扈特人是在他们大汗死了之后才有的,也就是所谓的守墓部落。但其实当年成吉思汗就有一只称为达尔扈特人的秘密卫队。” “这些人都是纯粹的萨满信徒,把成吉思汗看作是受长生天命而降生的圣人,与天共存,这些人是蒙古族里一个独特的群体,不受任何约束,不参与作战,仿佛天地间独立的氏族,只听命于铁木真一人,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 大牙咦了一声,说:“这他娘的怎么跟咱们老祖宗一样,该不会也是摸金的吧?!” 草原的初冬之夜,阴风在空旷的黄草地上肆意流串,伴随着似远及近的“呜呜”声,让人一阵阵的发寒。 我搂了搂身上的迷彩服,这玩意真心不扛冷,早知道不该换下冲锋衣啊! 不知道什么缘由,我脑海中腾地想起了古家,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古家虽然还没牵扯进来,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跟古家有着莫名的羁绊。 第215章 天生阴人 陈歪嘴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沉得犹如一滩死水,呆了一会儿,见我们都在盯着他,说:“你们两个小货不要这样看着我,挺渗人的,这些达尔扈特人到底在找什么,里面真的没有说,但他们最后的使命是‘守护圣堡’!” 如果真的如老头所说,那么在这里守护假冢的达尔扈特人就是个幌子,真正的达尔扈特人却是远在马儿山,守护着蒙古人的圣堡。 大牙双目一瞪,道:“卧槽!这障眼法代价也忒大了吧?” 所谓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区区几百户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踢了踢脚下的土,枯黄的草根下扬起一片尘,在烟头微弱而明灭的红光中,一下子飘进了无边的黑暗里去,人命如蝼蚁,在历史长河中,甚至连这飞扬的尘土都不如! 真正让我担心的是,由成建制的达尔扈特人守护的“圣堡”,必定凶险万分,那些人长期执行倒斗任务,自然对其中的道道门儿清,由他们来反盗墓,还不跟用黑客高手反黑一样……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些神秘的达尔扈特人也如这尘土一般,早就消失在岁月之中了! 奶奶的,既然有这么一出,普拉为什么没跟大家说?好歹也是给大伙打打预防针啊,要不是碰到老头,说不定,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当了送上门的肉包子! 陈歪嘴嘿嘿说道:“到底是年轻呐!整天想着当男闺蜜,人小姑娘不告诉你,那是为你好!” 自打他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便知道不妙,只怕他们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己,所以索性装作急性间歇性记忆障碍,准备过段时间直接让自己老年痴呆,看能不能混蒙过关。 大牙说道:“有那么严重,看起来普拉那妞不像心狠手辣的人啊?!” “你娘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人真要是你看到的那么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他们公司能让她带队做这事?”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完这货,回头问陈歪嘴:“长春子见成吉思汗到底都说了什么?” 那羊皮卷记了两人对话的事,我可没忘,到底是什么“字字上达天机”,撩得我心里直痒痒。 老头却死都不肯说,抽着烟望着远方无边的黑暗,说:“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大牙登时大为不满,骂道:“怕个鸟的*!跟你说,我们找到羽衣,差点就遭了天谴,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在这里,可见小爷命不该绝,且有得活呢!” “羽衣?!”陈歪嘴脸上表情很是古怪,语气有点急促:“在哪?” 大牙指了指夜空,说:“收回去了,连渣都没有剩下!不过老吴倒是中招了,不知道算不算天罚?” 卧槽!说得好像我犯下滔天罪行似的! 陈歪嘴一脸错愕,这老头还不知道我们后来的经历,我怕大牙乱扯得没边,就言简意赅的把我们跟他走散后的经历说了,特别提到那枚铜镜,还有发生在龙虎山桃木剑上的诡异霉点。 默默不语的听完之后,老头伸过一双皮包骨头的手来就要拉我,我呸了一声,说:“又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别跟我整那煽情的。” “瓜娃子,我是给你摸骨看看哩!”老头执着的拉过我的手,又摸又捏,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这老小子不会在瓮牢里呆得太久,取向都变了吧? 陈歪嘴号了一会脉,又拍拍我的脸,扒开我的眼皮,胡搞了一通,说:“的确是被阴气侵身了,好在你天生阴人,暂时却也无妨,不过终究不是办法,如果无法去除阴气,只怕以后会有变化……” “操!你个老丫才是阴人,你全家都是阴人!”我怒骂了一声,虽然老头说的没错,不过阴人这个词在古代也指阉宦,就不能换个说法!! 大牙嗤嗤直笑,说:“老吴啊,上次在洞里集体烤鸟的时候,也没见你少了那一截,该不会是没功能吧。不对啊,老头你是不是没收钱胡扯蛋,丫明明就是四柱全阳,怎么就成了阴人了?” 陈歪嘴摇头晃脑的说:“大侄子啊,你出门在外,可千万不要说你是胡土鳖的孙子哎,免得他老人家从地里钻出来揍你!阴阳本为一体,并不是有两个东西,一个叫阴,一个叫阳,而是只有一个东西不停轮换,至阳即为阴,至阴即为阳,说吴小哥是阴人,那就是他三阁至阳……” “打住!”我不爱听他扯这个,让大牙不要打岔,问陈歪嘴我要无法去除阴气,以后可能会有什么变化? 陈歪嘴沉思了一会儿,严肃着一张老脸,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么说吧,人有人气,妖有妖气,如果一个人身上既有人气又有妖气,那就变成人妖啦!” “你妹!”我噎了一下,抬脚就要踹,大牙突然嘘了一声,说有动静,我们赶紧趴了下来,竖着耳朵,听到远远的营房那边一阵嘈杂声! “不好!他们发现咱们不在,可能以为跑了!”陈歪嘴一跺脚,低声说道:“就不该跟你们两娃儿废话这么久!” 大牙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叫跑?小爷又没拿人工资!” 说得轻巧,知道别人那么多秘密,现在跑,只怕一辈子都会被他们“公司”惦记着! 我一拍陈歪嘴的肩膀,让他赶紧跑到别的地方再往营房方向走,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推脱过去就行,我跟大牙在这里先呆一阵再走! 老头提着裤腿,埋头哈腰,踉踉跄跄的边跑边回头嘱咐我们千万别漏了底,往后才好见机行事。 我见已经有几道雪亮的手电筒往我们这边照了过来,赶紧冲他挥了挥手,也不管他看没看得到,转身坐了下来,摸出香烟来,跟大牙一人一根点上吸着,让大牙吼两嗓子,这货一张嘴就吼起陕北民歌! “圪梁梁的那个山上呀那是一个滴谁…那就是你那个要命的二来妹妹…” 我被震得一哆嗦,香烟差点就掉地上,特么的已经不是鬼哭狼嚎可以形容的了! 这货刚吼完两声,意犹未尽的,我赶紧拉着他说:“行了行了,别把狼都给招惹过来,以为死了亲戚呢!” 第216章 七星斗数 不一会儿,老岳带着冉剑和哈拉两个肌肉男已经到了跟前,人手一个电筒,外带一把喷子,见到我们,明显松了口气,老岳板着脸说:“你们俩跑这干嘛来了?” 大牙拍了拍手,抬头望着天,说:“本来想出来拉耙耙的,估计是羊肉吃多了,便秘!干脆跟老吴赏会儿月,思考思考人生。你们怎么急吼吼的,该不会是雷子来抄偷营了吧?” 他娘的这货真能扯,黑漆麻呼的,哪儿来的月亮! 我见老岳一张门板脸都快绿了,赶紧扔掉烟头,站了起来,说:“您别听他瞎说,这货脑子有点问题,刚还跟我说苏武老爷子来着呢,我说人苏老人家好歹还有根羊毛鞭子可以搂着暖和,咱就在这挨冷风啊!” 老岳脸色一黑,转身就往回走,大牙冲着他背影喊道:“老岳,别走啊,看你这年纪,年轻时候正好是个骚浪的诗人吧?老吴,海子是不是有句话叫目击众生什么的?”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冷死个人,赶紧回吧,你丫要真想在这里缅怀海子,老子可不作陪了!” 回到帐篷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起来了,普拉拍了拍手,率先走回中间那顶大帐去,我们也都跟了进去,满满的站了一屋。 我见陈歪嘴一边颧骨黑紫红肿,估计在哪里摔了个狗啃屎,便笑着说道:“陈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偷看女孩子洗澡,挨揍了吧?” 这里就只有普拉一个女的,闻言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陈歪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老夫怎么会做此等下作之事,实在是夜观天象,见彗星现世,心有戚戚焉,没料到那彗星尾巴掉了一块下来,正砸中老夫脸上,呵呵,倒让吴小哥见笑了!” 一通胡搅蛮缠,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变得松快了许多,连那两个土夫子也来凑热闹,一时间嘻嘻哈哈的,普拉便拍了拍手,说该干正事了,让我们把手机、手表等等都收了起来,由冉剑放到一个类似冰棍盒子一样的小箱子里,统一保管。 又分发了一些新的设备,对讲机人手一个,像蓝牙耳机一般大小,直接就能戴在耳朵上,还有手环一样的卫星电话,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只给了奚教授、老岳跟普拉自己。 忙乱了一阵之后,普拉就说:“现在出发了,大伙儿都是有经验的,我就不多说,只要记住,凡是带有信号或者卫星频道的东西都尽量保持静默。” 回到帐篷里,抄起自己的大背包,就上了车,这次是跟普拉在一辆车,我问她:“这些帐篷什么的就扔这里了?” 普拉不以为然的说:“太大了携带不方便,自然有人会来收拾的。” 我便不再言语,双手抱胸,搂着个方枕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上了高速,我替换着开了一阵,才知道我们走的是包茂高速,一路往北,绕过包头又一路向东,不做停留,经过********、乌兰察布,终于在第二天黎明时分到达了张家口地界。 天色薄冥,山间林里全是露珠,一层隐约的雾气缭绕,空气出奇的清新。 下了高速之后,老岳驱车在前方带路,从国道到省道再到山路,走得不算太快,但是却也没做停留。 照普拉昨晚所言,我估计老岳他们头车也不会开导航,应该是事先踏过点了,全凭记忆在绕着,避开偶尔出现的村落,在晨色的掩盖下,窜进一片野地,一直往前开。 我望着车窗外葱葱郁郁的带刺灌木,不像是人走的路。 普拉一手抓着扶柄,说:“这是古道,以前金国时期最重要的通道--金大道,相当于现在的国道,连通包头跟内蒙古及东三省,到了元朝时,这一段改道六十余里,独独绕过马儿山和刚才咱们路过的羊房堡村。” 这段古道虽然荒废了几百年,不过路基还在,虽说磕碰颠簸了点,但居然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随口搭了一句:“你们活儿做得还挺细致的啊,这荒废在草丛下的路都能让你们找出来。” 普拉笑着说:“不是有个向导么,他对这一片熟着呢!” 我这才想起那个叫布和的矮墩子来,那家伙低调得异常,简直都快成了个隐形人了。 “成吉思汗可是蒙古人的天神,他一蒙古人也跟着咱们凑热闹,这不是自掘祖坟做蒙奸么?”我装着无意的问普拉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人,靠谱不? 普拉点点头,说:“蒙古人也有分支,当年被成吉思汗灭国的多了去了,未必见得人人都是他的后人,崇拜也好,骄傲也罢,最终还是没有绿油油的美金重要,别说这些内蒙的人了,就是蒙古国政府跟贵族,还不是上赶着跟日本人合作?” 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马儿山,将车辆停在邻近一片齐人高的灌木林里,铺上绿网,卸下装备就开始徒步了。 到了山脚下,找到我们在卫星地图上看到的那片石堆所在,就停了下来,普拉招手叫过向导布和,跟奚教授还有陈歪嘴几人凑在一起商议了起来。 我闲来无事,便瞧着四周的荒凉景象,没有生人的迹象,想来那些达尔扈特人不是已经化成土渣,就是搬迁走了。 在外面还看不出什么来,深处其中,才感觉到一个气场。 这里虽然近在京口,却属大漠,无际草原绵延隐现,脉络走势不雍不泻,顺风聚水,正是得水气顺之上好脉象,原本并非是聚阴之所,妙就妙在这两座对等小山堆上。 正所谓“地贵平夷,土贵有支,支之所起,气随而始,支之所终,气随而终。” 此地处西,为庚辛金位,双峦相应,再联想到外围那条顺道而走的古河道,双金破水显煞气,这是刀兵之相,怎么会选在此地? 蒙古人的偏好,果然跟我们大有不同! 我刚才点了一个烟,蹲在石堆上抽了起来。 一根烟将完,突然觉得屁股怎么有股热乎,像是有薄薄的暖气熏着,我弯腰下去慢慢探寻,发现石堆的空隙之间竟然在冒热气,温差极小,不贴近很难感觉得到。 见鬼了,这里地形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火山口,难道有温泉? 这样的石堆总共有七堆,都是用石块垒成,外面有一圈不到半米的矮墙箍着,成北斗七星布置,暗合全真斗数,难道这是某种暗示? 第217章 月塑天阴 蒙古人采用密葬,不设墓碑,不造高冢,更没有陵殿等,下葬处用无数战马骆驼踏实,等到第二年春天绿草发芽后,墓地已经与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而为了便于日后能够找到墓地,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其亲生的小骆驼,将鲜血撒于墓地之上。后人在祭祀时,便牵着那峰母骆驼前往,走过墓地时,母骆驼会因想起被杀的小骆驼而哀鸣不已。 对于这种老马识途的说法,我一直都是将信将疑的,毕竟万一母骆驼一不小心挂了,难道就不再祭祀了么? 所以,除了这种公诸于众的特殊方式之外,蒙古人可能还有其它的方式来标识墓地,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些石碓算不算! “干嘛呢,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大牙走了过来,跟我说那边已经商量出结果,马上要开始干活了。 我望过去,见冉剑拿着一根检测棒蹲在地下来回扫动,大牙轻蔑的说:“中看不中用的白瞎玩意,到头来还得用咱老祖宗的东西,你信不信?” 我拍了拍大牙的肩膀,说:“你丫这是典型的小农意识,人现在探矿的专业仪器都能探测到地下几千米深,甚至还能根据反馈的波形重叠制作3d模型,冉剑带得这玩意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看起来也挺专业的,估计探测个几十米应该没有问题。” 大牙嘿嘿一笑,说:“不信你就走着瞧!我跟你打赌洗一年内裤袜子!” 我鄙视的瞪了这货一眼,说:“几十岁的人了,别那么幼稚!” 不过真的有如他所说的,冉剑捣鼓了好大一阵子,显示屏上全是*叠叠的岩土层,那个永远一脸愤怒状的小马也憋不住了,问陈歪嘴道:“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这矛头一指,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陈歪嘴,连冉剑也停了下来,蹲地上满脸怀疑的仰视着。 陈歪嘴抚摸着后脑勺那几缕稀疏的发丝,说:“不应该啊,此乃紫薇垣,帝星所在,七星聚气,帝出乎震,乃最佳方位……” 小马像是得到了众人的首肯,呛声道:“说得好听,事实胜于雄辩!科学压倒迷信!” 这小伙儿,到底还是年轻啊,这一竿子可就打死太多人了,我看另几外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大牙更是一副拉大锯上赶着要开战的架势,我赶紧拉住他。 奚教授咳嗽了一声,横了小马一眼,示意别鲁莽! 大牙跳过去说道:“你丫让西方腐朽没落的小资思想洗脑了吧?怎么就知道西风一定压倒东风,就不能东风压倒西风?瞧着没,我这吴老弟,也是喝了不少洋墨水,人就没你那么矫情。” 丫怎么又把我扯上了呢,我嘿嘿笑了一声,大牙却只是拿我当个幌子,转身对着那两个土夫子说:“小谢小叶,我说你俩还愣着干嘛,等着被科学压倒啊?赶紧的上家伙,让人瞧瞧土夫子也是夫子不是!” 那两个家伙年纪三十多岁年纪,比我们都大,让大牙这么小谢小叶的叫着,有些不自在起来,闷声跑到一旁拉开自己的行李,摸出几杆铁管,铺在地上接了起来。 洛阳铲?! 倒斗两大利器之一,跟黑驴蹄齐名,只可惜我是今天才见到真玩意。 这东西名头大,其实非常简单,一个铲头几根铁管,接起来直直的往地下凿,拔出来的时候铲头带上土,再据此判断。 两位土夫子说干就干,手法娴熟得很,一看就是老本行,很快就已经插下去几米深,在地面形成一个碗口大的小洞口,铲子也续了三次铁管,凿拔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再凿了一会儿,带出来的土质变得红润了起来,陈歪嘴让他们停了下来,蹲下去捏着一小块红土,在手里碾了碾,又放到鼻子下方闻了几下,皱着眉头说:“见血了!” 那两个土夫子一听,直接就扔了铲子,往后退了几步。 不单是我们,就连普拉跟老岳的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唯有小马一脸懵懂的问道:“什么见血了?” 谁都没有理会这个书呆子,刚出师兆头就不好,土里含血,这是倒斗的最不愿意碰到的。既然出了血土,地下肯定有地宫,但也预示着下面有惹不起的那玩意! 一般倒斗的遇到这种情况,几乎都会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不过这次情况又不一样,大家就都看着普拉。 普拉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再继续挖几个洞试试!” 陈歪嘴脚踏连环,按着七星斗位,每三丈定了一个点,两位土夫子便按着点位连续的凿下去。 见他们累得够呛的,我也过去帮忙,洛阳铲设计极为巧妙,典型的头重脚轻,砸下去的时候冲击力极大,只要不是岩层,多硬的土都能凿穿。 一连开了七个孔,孔孔如此,让人大吃一惊,到最后两位土夫子脚都软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干了。 正好天也快黑了,普拉就安排大家各自扎营休息,每人一顶驴友用的那种小帐篷,自带睡袋。 晚上吃过饭之后,关于要不要继续再挖下去,又产生了激烈的争执,以陈歪嘴跟谢叶两位土夫子都不想再继续下去,金钱毕竟没有性命重要,摆明了有命挣没命花的事情,谁乐意干? 奚教授则站在普拉一方,坚持要挖下去,特别是那个小马,说就差临门一脚,一个世界性难题很可能就会被破解出来,想想都让人兴奋啊,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放弃呢,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看着激动得满脸青春痘都快崩裂的小马,大牙冷冷的说:“这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吧?” 我也奇怪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人拉过来呢?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在实验室里熬多几年,熬到脸上的痘痘变成死皮,那时候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就算是解出哥德巴赫猜想,也没有能活着早晨在楼下小摊喝一碗豆浆重要。 争议并没有持续太久,普拉最后定调子,说事到如今,只能一往向前。 只不过支持这一做法的大都是理论派,而真正动手的实操派则士气低落。 最后,陈歪嘴捏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说:“此刻月塑天阴,不宜动土,就算要挖也得等明儿日上三竿。” 我兹当他是为了拖延时间,也点头应和,普拉跟老岳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交代大家夜里不要四处走动,免得出了什么情况或者惊扰了附近的村民。 第218章 雾笼荒原 会议有些不欢而散,山野之地,也没有什么娱乐,连手机都被冉剑“集中”了,散了之后便各自聚在了一起,瞎聊打发起时间。 因为立场一致,那两个土夫子也自然归入了我们这一堆,围着陈歪嘴听他吹嘘以前的往事,不断表达敬仰之情。 难得大牙不但没有拆台,反而不时的替老头当起了捧哏,连哈拉那个老外也跑过来,听得津津有味,连警戒的任务都忘了。 这两个货,真该去问问郭德纲还要不要收人,跑德云社混口饭吃! 我苦笑了一声,将睡袋铺好之后,就自己回到下午挖洞的地方看看,长期接受理工科教育的结果,就是让我得了逻辑病,凡事都想推导出关联来。 我们所在的地方,夹在两座小山之间的一片平缓谷地,两侧的山头各自离着大约有几百米。此刻天黑得离奇,竟连山体都望不着,脚底下湿漉漉的,踩上去像是刚淋过水的球场草皮。 我打着手电,慢慢往下午凿挖的地方走去,中途遇到巡视警戒的冉剑,也没有拦着我,只是自己小心点。 令我意外的是,到了地方之后,居然碰到了小马,这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正撅着屁股拿着手电筒往凿出来的洞里面照射。 碗口大的洞口,十几米深,能照到个鬼! 我见他样子就想笑,差点过去踹他一个狗啃屎,想想还是作罢,咳嗽了一声,说:“愤怒哥,您这是瞅啥呢?” 小马吓得一罗嗦,连忙回过头,看是我,安定了不少,站起来拍了拍手,说:“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你看这粘土层,下面不应该是红土,要说是被血液浸泡过的,那也不对,几百年了,就算是埋在地下,血液也早就板结腐化,变成黑土一样的尘沫,怎么可能还是鲜红的呢?” 又是一个被课堂弄糊涂了的孩子!这些问题我也正纳闷呢,哪里知道答案,我叹了一口气,糊弄道:“你怎么知道血液是几百年前的?说不定就是新鲜出炉的呢!” “你忽悠鬼呢!”小马满脸鄙夷的瞪了一眼,不再搭理我,又转身趴了下去,撅着屁股往里瞅。 就说话工夫,我见他脸色明显有些嫣红,显得莫名的怪异,就问他:“你是不是喝酒了,有私货别藏着,跟哥们也分享一下,正所谓独酌一尊酒,低头愧野人,独乐乐与众乐乐,孰乐?” “去去去!”小马一只胳膊往后挥了挥,不耐烦的说道:“导师不让喝酒,你别瞎扯!没事一边呆着去!” 我靠!那就不对了啊,难道是趴久了脑袋充血? 我心里一跳,拽住小马的后领子把他拉了起来,用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 “你干嘛呢!打人不打……”小马一把挡开我的手,话说了一半,突然呆住了,只见我的手心里全是红红的血痕! 小马惊疑不定的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下,手上顿时一片薄薄的血色,顿时吓得哇哇直叫! “鬼嚎什么!”我大声喝住了他,正想瞧瞧他的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听到远处响起了枪声,我心里一沉,出事了! 天色本就暗黑似铁,空气湿度极大,呼吸中带着一股凝重,陡然间不知道从何升腾而起的浓雾,遮光隔影,就像是被什么笼罩住了一样。 我往回跑的时候,差点连脚下的地面都看不清,只能凭着声音往回走。 奔出去一段,又听到枪声响起,吓得我一个激灵趴道上了,奶奶的,这种天气瞎开枪,很容易把自己人给干掉的! 只有冉剑跟哈拉两个人有枪,看那两个家伙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大会是乱来的主儿,这么着急忙慌的,肯定是情况紧急! 前方已经尽在咫尺,奈何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里一直狂跳,趴了一会,听着枪声停了,才重新弓着腰,往前方摸去。 正走着,被身后一股力量撞了一下,我重心都在前面,一下就翻了个滚儿。 我心里一紧,人还在地上,一转身,双腿就往上蹬,没想到踢了个空,就见到一截身体咚的一下摔在我的身旁,从外形上感觉,就知道是小马! 你奶奶个胸!慌个毛啊!我用手推了他一把,手上感觉不得劲,怎么好像轻了许多,一下就让我给推开了一臂之地? 我急忙翻身起来,捡起手电筒再看,果然是那个愤怒的小马,一张原本血红的脸此刻变得无比苍白铁青! 靠,该不会挨枪子了吧? 我心里一抖,再往下看去,登时脚就软了,这******就剩下半个人了!从裆部往下都没了,一坨红褐相间的玩意拉得老长,两边露出牙板一般白花花的盆骨! 胃一抽搐,一股鼻涕从鼻孔里喷了出去,呕得天昏地暗的,心里翻来覆去就一个念头,这不可能是被枪打断的!特么的我们又没带机枪! 我吐了一阵,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最让人心生恐惧,不敢再待下去,手脚并用,边喊边往印象中的营地方向跑,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发现是被踩憋了的睡袋,心里又惊又喜,终于回到了! 但是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我一边纵声高喊,一边蹲趴着前进,在地上摸索着,周身还是一团浓雾,什么都看不到,凭着记忆终于找到了我架起小帐篷的地方。 帐篷已经塌了,支架散落在四周,上面带着一丝血痕,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是有人受伤了。 再想起小马半截尸体,既恶心又害怕,我抓起背包,抽出工兵铲来,掰开握在手里,总算有了点安全感,便举着电筒往四周照。 这里的雾气更为浓烈,四周都是白蒙蒙的贴身雾丝,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蚕茧之中,哪里看得到什么人影,更要命的是悄无声息的静默,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恐惧起来。 草原之上,地广风大,本不容易起雾,如此浓烈的雾气,突然之间说来就来,四周浓雾滚滚,整个天地似乎都是湿漉漉的,完全阻隔了视线,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刚开始之时,还能听到嘈杂声跟枪声,到了此刻却是静无声响,似乎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草原上特有的风声“呜咽”着。 这种似有若无的声音,只有在大草原上呆过的人才有体会,不是甚响,却充斥耳边,永无停止。 妈的,落单了! 第219章 独角望月 浓雾之中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凶险! 我弓着腰,一手提着铲子,一手握着电筒,凭着感觉,没命的往我们停车的地方跑,只希望能尽快离开这片见鬼的浓雾区! 地面看着平坦,真跑起来却也是够呛,我咬着一口气急跑,估计也有几百米了,小腹两侧疼得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才慢了下来。 提心吊胆往前继续走了一段,见前面有块墙似的巨石,就走了过去,靠着喘气。 还没等我喘匀,就见眼前一晃,是灯光! 卧槽!有人! 我提声正准备呐喊,一道巨大的黑影“唰”的从我眼前的光亮中蹿了过去! 就那么一下子,虽是晃眼之间,我已经看出那是一只动物,绝不会是人! 我张大了嘴巴,刚啊了一声,就憋了回去,一股凉气吸入体内,一下从脑袋冷静到脚后跟,我端着手中的电筒顺着照过去,只剩下一片雾气! 妈的,这又是什么鬼?我一矮身窝在巨石角下,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石块,死死的盯着前方。 眼前的亮光又是一闪而过,接着“砰”的一声,几乎于此同时,我耳边“叮”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打在我身边的石壁上,蹦出一道金红相间的火光! 吓得我一骨碌蹲了下去,举起手里铲子挡着自己的头,高声骂道:“操!谁开的枪!” 前方的黑暗中,有人喊了一声:“老吴?” 听声音是大牙这货,我心里一激动,各种京骂跟机枪一样蹦了出来! 过不了一会儿,就见大牙跟哈拉从雾气后面的黑暗中钻了出来:“哈,原来是你躲在这啊,我刚见一黑影窜来窜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话说你丫什么时候学的这身轻功,够快的啊!” “你妹的,那不是我!”我嘴里骂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后边,“其他人呢?” “不知道!”大牙倒是干脆,举着手里的一把短喷,看来是这货打的枪,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哈拉那把长喷开火,指不定这会儿我已经歇菜了! 大牙扯着我左看右看了一圈,见我还完好,才接着说,本来都要各自回去睡觉了,谁知道突然就涌过来一阵巨雾,人都看不到人,里面也不知道裹了什么东西,一下子搅得大家都散了,各自逃命,他也是半道上撞上哈拉,跟他要了这把玩意。 说着,大牙突然一拍脑袋:“啊呀,不对啊,这不是咱们停车的地方,怎么倒像是往山上赶?” 不知道是雾气散去,还是我们已经跑到了边缘,视线好了一些,能够看清楚几米之内的东西了,从脚下的地面看,果然是有几分倾斜。 “上山就上山,大不了等雾散去了,咱们再下去跟他们会合就是!”我冲哈拉点了点头,问他还有没有喷子,给我也来一把,顺道说:“你们刚才看到的那黑影,我也看到了,不是人!是个野物!” 哈拉摇了摇头,示意没武器了,张嘴说了个中文:“狼?” 没听说这个地方有野兽,就算是狼也早就绝迹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看清楚,就是感觉,不像是跑,而是在半空中飞窜过去的。” 不管如何,那玩意就在边上,这里不安全,而且也不是跑路的好地段。 我对他们说:“这是矮坡,不是高山,没有雾线一说,咱们继续往上面跑,到了山上面,雾气应该就没这么浓厚!” “走你!”大牙举着短枪往前方开道,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拍了拍石壁,说:“不对啊,老吴,我怎么感觉这块大石头挺熟悉的?” 能见度有限,但也能看出这块孤零零的大石头,足足有三四米高,冲我们这面凿得方方正正的,像这样的巨石,在卫星云图上看,只有那块棋盘石! 难道我们竟跑到了马儿的山腰来了? 大牙一向不顾首尾,憨大胆,说:“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飞天爪,甩了上去,用力的拽了几下,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看得哈拉这个老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指着大牙说:“这没什么,干他们这行的,打小师父就逼着练这个,要一夜间顺走一百件女性没洗的内裤才能算是毕业!” 老外还是比较好糊弄的,哈拉被我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星星,我拍拍他鼓鼓的肱二头肌,安慰道:“别想了,你这辈子没戏,想学的话,下辈子再投胎吧。” 我正说笑呢,突然听到大牙一声哀嚎,一个身影直直的掉了下来! 哈拉反应很快,往前一跃,正好抱着大牙,两人往前摔去,卸掉了下来的劲道,不料却重重的磕在我们正面的那块石壁上,“砰”的一声响,听得我牙齿都酸了,连我都一阵的肉疼! 来不及管他们,我下意识的往上面看去,勉强能看到石壁的顶沿,除了一根绳子,什么都没有! 莫非大牙是马失前蹄,自个手滑掉了下来?也不对啊,刚刚我们可是看他已经晃到石头顶上的。 这一下撞得不轻,哈拉还好,大牙直接就瘫在地上,晕乎乎的站起来,指着上面咿呀咿呀的乱说一通,像是被什么给惊吓住了! 我见他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急忙伸手扶着他,冲着他一张鬼脸喊道:“到底是什么鬼!” 大牙喘了两口气,眼神清明了一些,吞了一下口水,说话才囫囵起来:“他妈,上面是只麒麟兽!” “麒……麟?”哈拉生硬的中文吐出这两个字,让人更是心理慌得没边! 我暮然想起先前黑牛手机里见到的那玩意,试探的问大牙:“你看清楚了?照片里看到的那只?” “嗯!”大牙费劲的点了点头,语气急促:“就是那家伙!妈的跟只狮子似的,挺着根独角,正在望月呢!” 卧槽!望月?那不是狼才干的事么? 我战战兢兢的拉起还有些眩晕的大牙,冲一旁还傻愣着的哈拉吼了声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头顶风声响起,一团黑压压的东西铺天盖地而来! 我脚下一软,咕噜的滚了起来,手里的铲子顺势就甩了出去,也不管有没有砸中,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前奔! 没冲出去几步,耳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气浪把我整个人都冲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前一暗,神志有些模糊,只觉得四肢乏力,动都动不了,喉咙一股腥甜的东西慢慢的从嘴角滴流出来…… 第220章 石下窨口 “在梦的河流,遇见了我,我想你不需要寻找什么, 让滔滔的河水,将我慢慢流走,其余只是等候……”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脸蛋,尖嘴猴腮的,一如既往雪白的两颗大牙,在黑紫色翻滚着的嘴唇里时隐时现…… 似乎要被摇晃得散架了,胸口一股堵着发闷的气随着涌上嘴里,慢慢的流了出去,感觉舒坦了许多,让人直想高歌一曲:“啊,是梦吗?朋友,你是梦吗?朋友……” “梦你妹!”大牙啪的一巴掌,抽得我满嘴血泡飞了出去:“你丫能不能不要一晕就瞎哼,娘的,哼得小爷一身鸡皮疙瘩!” 这货骂完,掏出一管药散塞进我的嘴里,说是伤药,可以保住我的五脏六腑! 我也搞不清是香灰还是草药,有股淡淡的甘味,稀里糊涂的就被他灌了半瓶水下去,呛呛的咽了下去,平躺在地上回了一阵子魂,总算是能够爬起来了。 刚呕了几口血沫,抬眼就见到大牙撅着屁股在石头边上,对着地上看,那姿势跟小马一模一样,这货后背的迷彩服上裂了一个巴掌大的破洞,上面溅满了土渣! 我咳了咳,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见他面前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土洞,新鲜的土渣呈扇状劈拉了出来,里面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怎么回事?哈拉呢?”我拍了拍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感觉耳朵一直在嗡鸣,脑袋运转也迟钝了许多,这一拍疼的都发晕! 大牙指了指边上,我见是一件破烂的夹克,心里一阵难过! 刚才那一声,显然是剧烈的爆炸,难道哈拉为了保护我们,引爆了炸弹,跟那活兽一起被炸成了渣? “他娘的,看不出那家伙还真是个好同志啊!像他这样一个真诚的国际友人,不远千里来到天朝,不求名利,默默奉献,最后竟然为了我们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大牙挥手打断我:“你丫先别煽情,哈拉可能还没死!” “没死?!”我双手压着耳朵,用力吞咽了几下,耳鸣的毛病才好了一些。 脑袋清醒了些许,刚才瞬间的爆炸,时间那么短、威力这么恐怖,肯定不是****,只能是手雷一类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在天朝,要搞到炸药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黑市上弄些开山炸矿的还是有的,而手雷这种军用品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个道理就像是在黑市弄些仿制枪黑枪之类的,和搞到军方制式武器一样,其难度就是有钱跟能通天的差别! 而哈拉在这样的爆炸之下,还能幸免,简直就是神仙了! 大牙嘲笑我抗日神剧看多了,说:“你想多了,人哈拉又不是恐怖分子,搞什么人肉炸弹,刚才四散逃跑的时候,哈拉也是转身跑了几步才往回甩的,要不是手雷被那玩意闷在身下,咱们还不得给炸成肉片儿?” 我们既然没事,哈拉那个肌肉男应该也没事,不过人呢?还有那怪兽也没了,我见大牙一直往洞里瞄,难道是都掉进去了? 大牙说当时天崩地裂,泥土飞溅的,他也没看仔细,不过想来应该如此,要不总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地上一层两米多的土石层,生生被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土坑,看起来挺深的,有点像是下水道的窨口,开口不大,一小半延伸到巨石的下面,探身下去,能见到一条斜拉拉的缝隙往里面延伸着。 这个地洞应该早就存在,要不是那怪兽压住了手雷,只怕还不容易把表层给炸塌出来。 我们往里面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只有闷闷的回响传来,等了一会儿,大牙拽下飞天爪,在上面绑了块石头,放到洞里,拽着让它滚落下去,绳子放尽也没到头,看来是极深的。 刚把绳子拽了起来,就听到背后脚步声响,我们赶紧回头,大牙端着枪,警戒着,却发现是普拉他们。 其实地儿不大,就是雾太浓了,彼此都看不到,他们听到爆炸声,摸着寻了过来。 我见他们人还不少,普拉、老岳、奚教授、冉剑、还有布和都在,就是陈歪嘴跟两个土夫子不见了,对于陈歪嘴失踪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这老头似乎到哪里都随时准备开溜,而那两个土夫子估计是趁乱就跑了! 普拉一见我们,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劈头盖脸的就问:“怎么不开对讲机!” “啥对讲机?”大牙一愣才醒悟过来,说:“嗨,谁没事戴那玩意,扔包里了,这不是一急就给忘了么!普拉妹纸,你可不能怪我们啊,咱这传统手艺人不时兴那玩意,跟个狗圈似的,所谓通讯基本靠吼,习惯了。” 我见普拉眼睛转到我身上,便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从背包的小侧袋里掏出对讲机,打开开关,安在耳朵上。 说实在的,我也不习惯用那玩意,平常开车打电话也没用过蓝牙手机,总觉得耳朵塞那么个东西实在难受,咱又不是搞特勤的,用不着为了装逼给自己找罪受。 “嗞嗞”的一通乱响,我按在通话键喂喂的叫了几声,测试之后感觉能用,这才作罢。至于陈歪嘴那货,我几乎可以断定他肯定不会带着这玩意,但还是假装呼叫了几声。 普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行了,能联系上的人都在这里了,其他的只能照你们说的,靠吼!” 我望了一眼奚教授,灰头土脸的,中分的头发现在也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眼睛在四处寻找着,估计还不知道他那个一脸愤怒的学生已经剩下半边尸骨了…… 一想到小马那一坨下水,我既恶心又恐惧,也不好打击老人家,简略的把我们在这里遇到那怪兽的事跟他们说了。 普拉一听眼睛就亮了,持着手电筒,趴在洞口处往里面照了照,又冲冉剑招了招手。 冉剑拿着一把大一号的左轮枪,对准洞口下的斜道“砰”的开了一枪,一道流光瞬间飞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整个洞道渐渐的亮了起来,冉剑站起来,说:“里面很深,没有东西。” 普拉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照明弹,可以燃烧一段时间。大家抓紧下去!” 第221章 溶洞石桥 我跟大牙看得是目瞪口呆的,倒不是没见过照明弹,而是想不到他们这么干脆利落! 刚才还在担心哈拉也掉了进去,想着怎么救他呢,这下倒好,一个照明弹下去,就算人在里面,估计也被灰成渣了。 跟这些人共事,还得留个心眼,完全不顾别人生死!我心里沉甸甸的,收拾东西,望了一眼四周,也跟着猫了进去。 内外都是一片黑,反倒是洞里没有那么浓的雾气,光线照起去,看得要更为清爽一些,就是空气闻着有一股子浊味,也不知道多久没跟外面对流过了。 顺着洞道滑下去一段,奚教授说:“奇怪了,怎么没有沙砾层?” 大牙不客气的顶了回去,说:“这就对了,全是沙层谁还埋这底下?真当我们是淘沙的啊,那玩意经挖吗?” 洞道很深,好在里面还是挺大的,规整圆乎,肯定不是盗洞,不单规格不符,而且盗洞一般都不会封口,倒斗的谁有那东西,出去之后还巴巴的将洞口给重新封好,早就逃之夭夭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四周的土层已经变成青白色,大牙抓了一把,在手里揉碎,说:“这是熟土。” 我们精神为之一振,熟土就是炒过的土,用于封坟,以免长满了花花草草枝枝蔓蔓的,树根草根把墓穴给撑坏了。 不会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在空地上撒熟土,所以土夫子才会用洛阳铲,只要带出来的是熟土,就表明下方有坟墓,就跟矿物的伴生矿是一样的道理。 大牙示意大家停了下来,小手一挥,说道:“黑暗终将过去,黎明就在前方,对岸就是花花绿绿的世界,咱们不再是要抢钱抢粮抢女人,而是要打倒一切纸老虎,推翻三座大山,解放全世界,红星照耀全人类,这是何等的丰功伟业!想想都让人激动有木有?!有木有!” “操!有正经的没有?没有别挡道!”我骂了一声,又不是搞传销,打什么鸡血!还一副激昂顿挫的死样!就差顶这个炸药包,步董烈士的后尘了! 大牙嘘了一下,说:“有!小爷正经的提醒各位,往下的路,要像鬼子进村那样,悄悄的干活,打枪的滴不要,别一惊一乍的,谁要是吓到什么粽子了,别怪小爷翻脸!” 布和的普通话不是很好,一脸懵懂好奇的问我们:“什么是粽子?” 我跟他说就是会动的僵尸,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讪讪说道:“灵魂都让长生天召去了,剩下一个皮囊哪里还有会动的。” 我听着觉得文化差异太大,没法沟通,就糊弄他说别乱动乱碰就是了。 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普拉找这么个内向木讷的向导干嘛,一路上也没怎么见他说话的,到了这里面就更指望不上了,都是冉剑跟大牙在前方探路,还不如找个美女陪游呢,讲讲段子逗大伙乐呵乐呵,正经的精神激励不是? 照明弹已经燃烧完了,洞里没了灼眼的光亮,只能靠着矿洞跟手电筒照明,一路往前摸去,又走了一会儿,这条洞道终于走完,从一条石缝里跳了出去。 勉强能看清楚四周,像是一个寮窝一样,不算太高,勉强能够容纳下我们。 已经见到岩层,估摸着应该下来有二三十米,一道上也没有见到哈拉那哥们,估计是挂了,我一想到刚才那股子爆破的冲劲,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不管如何,终归是这老外救了我们,否则,还不定被那独角怪兽给弄成什么样! 让我担心的是,那一身炸之后,除了哈拉那件夹克,连点皮毛骨血都没有,怎么想怎么让人不踏实! 空气里有一股地下特有的冷冽冰凝,但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我们就地整理装备,爬了这么久,都是一身泥一身土的。 我走到一边,拍了拍身上,又把背包背好,感觉像那么回事了,就拿着电筒往前趟去,刚开始的一段,地上还有许多的尘土,慢慢的就光剩下有点湿滑的石头了。 怎么地面是湿的?我停下来对大牙说:“不对劲啊,有点像是溶洞。” 虽说风水风水,最好就是背山面水,也就是所谓的背阳负阴,可那是地面上的事,真正的墓穴里是不能有水的,道理很简单,容易发霉! 所以就算真正的龙穴一般都有泉眼,那也是要堵住的,否则就是龙气泄漏,不是一般的工程事故,像楚平王那样喜欢把自己沉在湖底泡着的人不说绝无,那也是仅有。 当然也有些大陵墓为了营造山水格局,会在地下修水道,可那用的都是水银,比如始皇帝的陵墓。 水银跟水压根就不是一回事,这个地方出现水雾,绝不是好兆头,要么就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要么就是离墓室且还远着。 大牙蹲下去在黑黝黝的石头上用手摸了一下,说:“娘的,看来这洞没开对地方啊,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干活的!” 我骂道:“靠!要不要直接开到你床底下,躺着就能伸手开棺取物?” 大牙点了点头:“那敢情好,大家多省事啊!” 好你妹!这又不是盗洞,估计是逃生的的通道,要真是盗洞,又直接挖到地宫,还等得到我们来摸,东西早让人给搬光了,能给我们留个棺材板就算不错的了! 说着话的当儿,普拉他们几人已经自行往前走了开去,几把电筒散开加上别在肩膀上的散光灯,远远近近的倒也能看得清楚。 我拍了拍大牙的肩膀,示意这货别逞能,就跟了过去,没走多久,见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赶紧跟上去问是怎么了? 冉剑用手电晃着圈儿让我们看,远处隐约见到一处耸起来的黑影,离得远了也看不周详,估计着是一个建筑。 大牙就怂恿冉剑说:“你不是有照明弹么,打一发呀,别藏着掖着,要不干脆给我带着得了。” 冉剑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普拉解围的说道:“这里的顶上太矮了,不够发射距离,别把我们自己给烧了。” 大牙看普拉的意思,显然是不信任他,有些不爽,拎着手电筒就摸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就冲我们喊道:“快过来,这是一座桥!” 第222章 青花大罐 桥? 我瞬间有些凌乱了,难道一代天骄也会想起故乡那弯弯的小桥。看ΔΔ书阁.『kan→shu→ge.la 咳咳,不过貌似那个时期的蒙古是没有桥的,北方广袤草原上那几条大河,一般都是浅滩河,赶着牛羊群就能过去。 当然,更主要的是北方游牧民族严重缺乏工匠,不管匈奴突厥,还是金辽蒙古,每次南下攻打中原,除了抢钱抢粮抢女人之外,还有两个重要的目的,一个是抓捕小孩充实人口,另一个就是掳掠各种工匠,比如金朝要宋进贡的清单里,除了岁币绫罗绸缎之外,还有美女百匠。 就是这些连桥都搭不起的蒙古人,怎么会在这里建一座地下桥?从来没听说过陵墓下还有桥的,该不会是奈何桥吧? 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布和,他还没说话,就听到大牙又叫了起来:“真的是桥!你们过来看看,咦,这里怎么还摆着些大缸!” 洞里空旷幽深,这货一喊,满是嗡嗡的回响,普拉跟老岳对望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我见奚教授走路有些费劲,生怕路滑摔倒,就跟在他后面,却发现布和脸色怪异,有些畏畏缩缩的,就问他怎么了,他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 走近了才发现,果然是一座石拱桥,横在一片大裂缝之上,桥不大,弧度却是不小,典型的中原风格,桥头双侧各有一尊石兽,搞不清楚是望天吼还是麒麟兽。 奚教授上前看了几眼,冲我们解释说:“这种单洞无柱延尾的拱桥,要在宋仁宗时候才会出现,最早的记录在《清明上河图》里有。” 古代建桥不是跟今天一样,混凝土一浇就了事,骨架都是用一块一块的石头或者木头拼接而成,其中涉及到复杂的力学原理,我对于这些土木工程并没有研究,反正他说是就是。 桥面全是用大石板铺成,打磨的异常平滑,在这种雾气湿重的环境下,很容易打滑,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大牙身边,发现这货所说的那些“大缸”,其实并不大,只有半米多高,圆口大肚。 这玩意确切的说应该叫罐,只不过上面盖着土瓦色的封口是平的,跟平常见到的有些不一样,毕竟清朝出现将军罐之后,后世几乎都沿用了尖顶罐盖的模式,所以现在看起来有些怪。 罐身原本应该是上了乳白色的釉,年月久了显出一些米黄来。从侧面看能见到一些深蓝色的图案,青花?! 卧槽!我一激灵,全身瞬间布满了鸡皮疙瘩,心头禁不住的跳了几跳,难怪大牙这货刚才喊得那么浪荡! “老吴!这下他奶奶的发达,书山有路,天道酬勤啊!”大牙站在桥中间,一只脚抬起来,踩住脚下的大罐,激动得手舞足蹈、语无伦次:“我说怎么着来着,富贵险中求,美女梦中游,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咱就是不劈柴喂马,也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啊!” “得咧!爷,您可千万别使劲,脚下踩着的是一座四合院!”被这货一引,我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他娘的很可能是元青花啊! 玩瓷器的都知道,宋汝窑、元青花,那是绝世极品,全世界就没剩下几件了,其地位无与伦比,次之才是洪武釉里红、永宣青花瓷、万历鸡缸杯跟清三代官窑! 远的不说,就《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号称是全球仅存的八件元青花人物故事瓷之一,一举拍了两个多亿,轰动一时,就算眼前的这些大罐稍次点,只要是价真货实的元青花,就跑不到哪儿去,更何况还不止一个! ******好些呢,零零散散的放置在桥上! 我对大牙笑骂道:“瞧你丫那小样!还有没有点格调了?激动归激动,也不至于弄得一副要跳桥的样子,不值当!岂不闻金钱如粪土、仁义值千金!” “呸!你丫就给牙哥装吧你!”大牙哈哈笑道:“有了这些玩意,小爷以后也能搞搞慈善,献献爱心,随身自带一千堆粪土,见谁顺眼,随手就那么糊过去,人还得接着!哎,普拉妞,咱可是说好的,你们要找的东西归你们,其它的哥们可不客气了。” 普拉还没说话,便听见奚教授冷冷的说:“只怕你带不走这些玩意!” 大牙一听,脸色登时变了,腾地就跳下来,手往背后摸去,瞪着奚教授说:“怎么?想反悔?!小爷可不怕你们人多!” 我被大牙的举动吓了一跳,这货就是个麦秸火的脾气,倒不是怕起冲突,主要是这货这么一跳,万一给碰坏了哪个瓷器,杀了丫都不够赔的! 普拉摇了摇头,说:“先别吵了,这些大罐子看着有些不对头,堵在这里,倒显得这桥不是为了行人的。” 地下的石桥能有多大,大概只有两个人的宽度,拱面的弧度也挺大的,这几个大罐孤零零的放置在这桥上,却不是挨着两旁的桥栏摆放,而是散布在桥面上,占得满满当当的,感觉无从下脚。 数了数,瓷罐总共有7个,呈现出七星排列,我暗暗稀罕,难道是丘处机那老道搞的鬼,毕竟对于这位活神仙跟他的全真派,最大的印象就是金大侠《射雕》里的全真七子,还有王重阳鼓捣出来的七星阵法。 冉剑往桥下扔了颗冷焰火,直坠了下去,一晃而没,桥下不是水道,而是一条不知道多深的岩缝,两边的岩石像是被活生生撕开的面包,凹凸峥嵘。 奚教授蹲下去,用手摸着桥面,说道:“从表现上看,应该是大地震留下来的杰作,但这一带并非位于板块交界处,印象里也没有过极大的地震。” “有没有可能是上古时期发生了强震,撕裂了这里的岩层,那时候的地表运动频繁,而又没有记载?” 奚教授对着我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没那个可能,不过上面才十几二十米的覆盖层到不了那个年代。” 大牙压根就没理会我们,边清理脚下的瓷罐,边说:“奇也怪哉,这些物件居然能留到现在,便宜了小爷!要我说,咱也不用往里走了,把这些东西清出来分了,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往后爱谁谁吧!” 依我之意,也是如此,只不过看普拉脸色沉入水,估计这会我们要走,肯定得内讧! 第223章 西征黄祸 奚教授这老货不是搞鉴定的么?怎么见了此等稀世之品,一点都不老泪纵横,反而有兴致看起土质来了? 我让他的表现搞得有点摸不到脑袋,难道真的是洞庭湖里的千年老王八,喜怒不动色的面瘫侠? 看清四周之后,普拉这才蹲了下去,用戴着薄皮手套的手在一个青花大罐上擦拭着。 我在拱桥的前面,跟她有点落差,一抬头正好看到她裹在黑色紧身衣里的臀部,紧致有型,在散光灯的照射下,如剪影一般,清晰得有些朦胧。 这妞的身材真心不错,更奇特的是似乎没有看到小**的边边,该不会是穿着t字***或者是干脆的没穿? 心念一闪间,普拉突然说道:“你们来看看,这些画面的图案很繁杂,会不会有特殊的含义?” 这些青花罐都很沉,封着口,也不知道里面盛放着什么,搬开之后,地下留下一片浅色的圆圈,显然已经放置在这里年头不短了。 看着被我们码得整整齐齐的七口大罐,大牙乐得直咧嘴,说:“里面装的可能是酒,以前就有土夫子在墓穴里挖出过千年老酒,开了封都粘稠成沥青似的,味道浓烈,价格不菲!不过咱也不好那一口,干脆倒掉,把就罐子弄走得了,要不忒沉!” 我拉住跃跃欲试的他,说:“你先别急,看看这些青花图案再说。” 一般而言,元明的青花大都以叙事为主,这一点跟清三代之后以饰纹为主的风格大为不同。 眼前这些青花罐跟后世的比起来,算不上精细,具有元青花独有的朴质跟色调,用料十足,极少留白,画面上显得甚为繁复,人山人海、马来马往,各种奇装异服的战士在相互厮杀,还有不少的攻城器械,似乎是记录着一场场浩大的战役。 这种画面多见于建筑或者壁画之中,怎么会出现在瓷器之上呢? 奚教授一直很淡定,此刻也半蹲着,掏出一个带链子的放大镜,仔细的瞄着瓷器的表面,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的发抖,这老家伙怕是看出了什么来,便也蹲下去,问了一声。 这是一组记录成吉思汗丰功伟绩的图案,奚教授沉吟着说道:“如果没看错,这七个大罐分别是西征中发生的重要战争!” “西征?!”大牙说道:“是不是就是打得西洋鬼子屁滚尿流的那次,一直砍到德国边?听说播种不少,今天全世界不少人都是那老小子的后裔呢!” 我苦笑了一声,这货脑子里存的也就是八卦这些狗血了。 成吉思汗从一个只有几名随从的**丝贵族,逆袭成为史上最牛逼的征服者,那些被蒙古铁骑蹂躏过的西方世界,甚至认为只有成吉思汗的时代,才真正出现过人类历史上的一体化。 当然,洋鬼子史书中所说的“西征”或者“****”,远不是成吉思汗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指蒙古建国后,在四十多年时间里,成吉思汗跟他的子孙们先后进行的三次大规模的西征。 第一次西征,成吉思汗亲率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大将速不台、哲别以及二十万大军,肃清乃蛮部的残余势力、一举消灭西域的强国花剌子模,长驱直入中亚后,一年后攻占了花剌子模的都城撒马尔干,其国王西逃。 成吉思汗令速不台、哲别等率领一支蒙军,西越里海、黑海间的高加索,深入俄罗斯,大败钦察和俄罗斯的联军。 成吉思汗自己则继续挥军追击花剌子模的太子札阑丁,在印度河流域打败札阑丁,凯旋东归,顺道灭了西夏,不久之后就死去。 第二次西征则在二十多年后,窝阔台继任大汗,派遣其兄术赤之次子拔都,率五十万大军再度西征。 西征军很快就彻底灭亡花剌子模,杀札阑丁。不久又大举征服俄罗斯,攻陷莫斯科、基辅诸城,并分兵数路向欧洲腹心挺进。 之后,北路蒙军在波兰西南部的利格尼兹,大破波兰与日耳曼的联军。而拔都亲率蒙军主力由中路进入匈牙利,大获全胜,其前锋直趋意大利的威尼斯,全欧震惊,称为“****”。正当西方各国惶惶不可终日之际,拔都忽接窝阔台驾崩的噩耗,于是急速班师。 又过了二十多年,继位的蒙哥令其弟旭烈兀率兵开启了第三次西征。这次西征主要方向是西南亚地区,蒙军荡平木剌夷之地,并挥师继续西进,攻陷今天的巴格达,屠杀八十万人,灭亡历时五百余载的黑衣大食。 此后旭烈兀又率兵攻陷阿拉伯的圣地麦加,攻占大马士革,其前锋曾渡海攻下今天地中海东部的塞浦路斯岛。本来他还要进一步攻打埃及,因得到蒙哥伐宋阵亡的消息,便率主力班师。 至此,蒙古大军的版图几乎横跨了整个欧亚大陆的东西两端,阻挡他们的只有两边一望无际的大洋,如果不是两次都碰到后方“大汗”驾崩,就连非洲也难逃其手! 在这个地球人都无法阻挡的民族身上,有太多的诡异之处,比如三次西征,每次间隔都是二十多年,而且每次的尾部都伴随着“大汗”的离奇身亡。 而两次东征小鬼子,却都遇到莫名其妙的“神风”,似乎长生天就只许诺给他们在陆地上横行…… 大牙见我跟奚教授嘀嘀咕咕的,忍不住过来拍着我肩膀问:“看出什么道道来了?” 我说:“这里面七场战役,自然都很重要,奇怪的是,并没有铁木真早年的描述,比如赫赫有名的“十三翼”之战!” 大牙一脸闻到八卦的恶趣味,挑眉问道:“什么是十三姨之战?” 我瞪了这货一样,说:“不是十三姨,是十三翼!就是铁木真跟札木合发生的决战!经此一战,铁木真彻底统一蒙古。” 一直弯腰站在我们边上的普拉,插话道:“会不会是因为西征的意义更为重大,所以这里只记录成吉思汗西征的事实?” 我摇了摇头,说:“不大可能,不管是立碑刻字也好、塑像壁画也罢,彰显帝王文功武治的东西,总是会涵盖其生平大事,特别是像**丝逆袭、统一蒙古、奠定伟业根基这么牛逼的事情,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除非…… 第224章 陶劳概奇 我见他们都在望着我,等着下文,便说道:“除非两种可能。看书阁.『ksnhuge『ge.La” 一种是当时烧制这些瓷器的时候,并不止这么一组,而是分成几组记载成吉思汗不同人生阶段的丰功伟业,而这里放置的仅仅是西征这一段,其它的各有地点摆放!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东西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仅仅是用来叙事,而是有别的作用,而且跟西征这件事有密切的关联! 大牙一听,登时不满了起来:“这不是废话么!没见罐子里面都装着东西么,说不定人就是烧来装酒的,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蒙古人喝酒跟喝奶似的,给祖宗搁几缸酒放这,就跟咱烧纸钱纸妞纸爱疯是一样的,人就有这习俗。” 说着,这货掉头对布和说道:“你他娘的这向导当的,不能尽拿钱不干事啊,赶紧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布和似乎进来之后就吓得不轻,一直在边上低声叨咕着什么,我们又都听不懂蒙语,也懒得理他,此刻被大牙一瞪,抬起来头勉强笑了一下,露出黄花花的牙齿,嘴角看起来像是在抽搐,双手摆着说:“没有的,没有的……” “行啦!话都说不利索,有你小爷在,你紧张什么!”大牙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蹲下去,拿着一把小刀去撬封口处,奚教授看得直咧嘴,哆嗦着说:“小伙子,你下手可轻点。” 大牙回头看了他一眼,龇着大白牙说:“老爷子您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宝贝还来不及呢!” 说着手里一使劲,“哱”的一声敲开了泥封,一股难以言语的怪味四散的涌了出来。 “我靠!”大牙离得最近,一把捂着鼻子,远远跳了开来,眼泪都快被熏了出来。 “什么味?”我也赶紧抬起手臂捂着鼻子,还是闻到了一股腌咸鸭蛋般的味道!该不会地下缺食到这种地步了吧,连咸蛋都用上了! “妈的,尸味,里面有古怪!”大牙脱口而出,带着几分惶急,说得我们几个脸色都不好了起来,奚教授问道:“是不是人彘?” 这些大罐虽然矮了一点,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除了汉朝那几个女人之外,很少再有见到将人砍去手脚、削了鼻子、捅瞎耳朵,腌在瓮里做人彘这种事,毕竟如此暴虐的事情,记在史书上不大好看。 而且蒙古人是嗜杀,但大都是简单除暴的屠杀,极少有这种充满想像力的变态行为。 大伙儿跑开,离着那些大罐几步之遥,齐刷刷的全照在大牙刚撬开的那个大罐的圆口上,能见到里面是黑漆漆的液体,带着一层胶质的反光,似乎很粘稠,仔细分辨,能见到一蓬发菜一样的细丝状物体飘在液体中。 情形诡异的出乎意料,我们都没有说话,突然而来的静谧中,很清晰的听到一阵让人心寒的“咯咯咯”声。 我们循声看去,只见布和牙齿一直打颤,大牙窜上去,拍了他一巴掌,说:“你小子哆嗦啥!快说,这是什么玩意?” “咕噜……*……&”布和哆哆嗦嗦的念叨着我们谁都听不懂的蒙古语,表情虔诚中带着些局促,黑瘦干瘪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让我们一时间摸不着脑袋。 我有些不耐烦的骂道:“说人话!” “是、是!”布和吓得连连点头,一叠声的说道:“陶劳概奇、陶劳概奇……” 陶劳概奇?这又是什么玩意,难道是咒语? 我望着奚教授,老人家说:“这是蒙语,就是指那些社会地位高的首领,大约相当于汉语里面的领袖这类称谓。” 这是哪跟哪?! 大牙立马就要质问这老家伙该不会耳背糊涂了吧?我一把搂住他,疑惑的看着布和,见他神神叨叨的低声咕噜个不停。 这是惊吓过度的表现,大牙扯着布和的肩膀,一巴掌挥出去,在空中顿了一下,轻轻的拍打起他的肩膀来,说:“哥们,别怕,有什么你就说出来,你牙哥世代猥琐……啊呸,世代摸金,什么邪物见了都得绕着道儿走!” 丫一副诱骗小女孩买金鱼的怪蜀黍模样,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布和似乎有些冷静了下来,结结巴巴的说,“头儿!这是头儿!” 这不是废话嘛!头儿不就是领导?西方叫leader,这还用你丫说? 这下连普拉都皱起了眉头,冲老岳点了点头,老岳摸出一个口罩戴上,又套上一双薄薄的橡胶手套,拿着一根小棍子,蹲过去伸进大瓮里面搅了起来,说:“里面有东西,硌手!” 说着,老岳手一抬,从瓮里挑出一团黑褐色丝绒状的东西来,撇在地上,像是纠结在一起的海草团! 大牙了过去,用匕首扒拉着:“这他娘的怎么看着像是头发?还挺长的,嘿,谁这么变态,把娘们的发丝当作陪葬品?” 我突然觉得脚底发痒,喉咙有什么东西堵得厉害,咳了两下,说:“会不会是当年陪葬的美人?” 人葬这种在今天看来很不人道的行为,在当时却是极为正常,我大天朝自有文字记载,历代帝王几乎都有活人陪葬的,直到康熙爷年间才废除。 成吉思汗更是明文记载的拥有最多妃子的君主,下葬的时候,明文宣旨:“杀40名贵族美女及大汗之骏马以为殉” 大牙一听顿时往后跳开,呸呸了几声,嫌恶的说:“妈的,还真是人彘啊?” 用棍子在地上捣了两下,冉剑将那团发丝般的东西甩在地上,抱起大罐,大牙以为他要砸缸,吓了一跳,赶紧拦在他面前,急声喊道:“你要干嘛!” 冉剑看了他一眼,一副“就你识货”的表情,走到桥的一边,哗啦啦的就倒了起来。 浓稠的汁液顺着石桥边栏杆的缝隙,滴流到了石缝里的黑暗中去,那股子说不出的酸爽怪味越发浓郁。 我拼命用小臂捂着鼻子,心想冉剑这家伙到底是鲁莽,还是胆大?这他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万一整个化学武器啥的,还不得挂在这里! 倒了一半,就听见瓮口处一声细微的闷嗡声,骨碌一下,掉出个骷髅头来,许是泡得日久,表面结了一层米黄的釉质,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细小纹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显得异常诡异! 第225章 灵魂寓所 冉剑用手在骷髅头上面抹了一下,说:“奇怪了,这是生前受到钝器击打过留下的痕迹!” 我去,谁下手这么狠?! 好好一个美女竟然被搞成这样,好吧,佛曰一切皆空,美女也成骷髅头,我忍着刺鼻的酸爽味,蹲下去,见那头骨甚是齐全,白惨惨的牙缝之间一直往外滴黑汁,看的我心里不由得翻滚了起来。 冉剑将瓮罐“咚”往地上一放,又去摆弄另外一个大罐,这家伙下手不轻,把我跟大牙心疼得脸上只打哆嗦! 大牙骂了一声,让冉剑手下轻点,别特么的搞坏了,自己则抱着空瓮闪到一边,上下细摩了一圈,见并未损伤,便拿着一块毛巾不断的擦拭,比洗自己内裤还仔细几分。 我跟奚教授蹲着看起那个骷髅头来,奚教授说:“头颅是蒙古人灵魂的寓所,身体最重要的部分。在蒙族里,与头颅有关的一切,诸如五官、头发、眉毛、胡须等是不许让别人随便触摸的,而且有祭奠重要人物头颅的风俗。” 《蒙古秘史》中记载,王罕,就是成吉思汗他干爹死后,别的部落贵族还找到他的头颅进行祭奠。 这老干巴看起来还有点料,不过我还是有疑问,就算祭奠也不该是这样的吧,把人头砍下来封在缸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可能是好事。 奚教授见我颇有兴趣的样子,接着说:“眼前这骨骼不像是蒙古人种的,你看这门牙并非扇贝形,有点像是中亚那个地方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放到这里,老夫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小兄弟你有什么看法?” 术业有专攻,我一半吊子理工男能有毛的看法?只有叹息了一声,抬头见普拉拉着布和嘀咕个不停,就凑了过去。 布和结结巴巴的说:“手握着‘苏鲁锭’出世的伟大成吉思汗,是上苍派来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在漫长的征战途中,成吉思汗往往会将敌人头领的头颅砍了下来,作为胜利的礼物献祭给长生天,因此获得长生天的眷顾而威力无穷!” 据说当年成吉思汗曾被围困在一个叫千棵树的地方,正在危急时刻,他翻身下马把马鞍倒扣在地上,向着苍天大喊:“长生天父亲啊,请救救你的儿子吧!” 话音一落,从天上落下了长矛一样的东西。木华黎要从树上取下来,但他三次都没有成功,成吉思汗恍然大悟,他亲自踩在马背上,取下了这个东西。 从此,成吉思汗举着这个长矛,长矛指向哪里,哪里就奏响了凯歌。 苏鲁锭就是长矛般的战旗,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如长矛一般的血污,因此被认为天降杀星,只不过没听说,他还有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泡酒的习惯! 我听布和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心里却越发的疑惑,封在罐子里,又藏到这暗无天日之地,跟祭奠给长生天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成吉思汗这么做,是为了将敌人的灵魂封印,用道家的说法,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老吴,赶紧过来帮忙!”大牙拾捯得气喘吁吁的,站起来伸了下懒腰,“最烦你们那股子臭老九的酸劲!正经事儿不干尽瞎琢磨,这要倒退个几十年,非把你们关到牛棚里去不可!” 这话说的,貌似当年他这样的可是标准的封建迷信,待遇好不到哪里去! 我心里暗笑,瞥见奚教授嘴角似乎抽了一下,目光中闪射出一道阴森来,心里不由得一紧,这老头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不想惹事,装作没有看见,几步凑到大牙身边。 这会子工夫,他跟冉剑已经清理了三口大罐,里面果然清一色都是头颅,放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让我想起了九阴白骨爪来,还有那一坨坨湿漉漉的毛发,撇在一边,金黄的跟灰黑的夹杂在一起,看着特别恶心! 要是布和说的没错,这些头骨的主人,生前可能就是某个部落的头儿,或者邦国的“王”,权柄滔天、声色犬马的,却赶上成吉思汗这个天煞星,落得如此下场,不免让人有些唏嘘,真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啊。 大牙活动了一下四肢,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瞄了瞄四周,偷偷对我说:“这东西是真好,虽然不好带,不过咱只要扛一个出去,下半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这货是在提示我找到机会就偷溜,有这玩意在手,就不虚此行了,还是早点找个机会脱手,免得夜长梦多。 我将左手藏在胸前,冲他做了个手势,便蹲下去,米黄色的罐体在光线下发着贼光,有些耀眼。 这是空搁在地下太久,包浆不够的表现,不过却是正儿八经的正货,识货的自然认得,我一点都不担心,满心里盘算的都是怎么带走的问题。 这大罐实在太圆乎了,背包根本就装不了,只能扛着走,我们也不可能一人扛着一个这玩意,继续往里面走,所以我估摸着是要先把东西捣腾出去。 果然普拉拍了拍手,让我们加把劲,趁着这会儿外面可能还是黑夜,把东西整理后先原路回去。 看来要眼睁睁的放弃眼前这几尊元青花,是人都做不到,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出去之后找个机会就先溜,反正原先的约定也是物件自取,其它的,后面再说。 冉剑已经弄到第五口大罐,我们这一加入,速度飞快,黑色汁液哗啦啦的往桥下的石缝倒去,桥面上溅得东一坨西一滩的,空间里弥漫着无比腥臭的味道。 忙乱了一会儿,大牙突然冲我“嘘”了一声,我还以为这货有些沉不住气,此刻大家伙挨得那么近,再搞小动作有些不合时宜,就没理他。 结果这货又冲我歪嘴咧眼的嘘了好几声,搞得我尿意都出来了,只好弯下腰去,低声问他怎么了? 大牙挤眉弄眼的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有些心虚的望了望大伙:“别闹,这么多人折腾的,能没有动静?” 大牙却有些急眼了,说:“你们都别动,听听!” 被他这么一喊,大家都有些错愕,停了下来,原本嘈杂无比的桥上顿时静谧一片! 第226章 暗黑怯薛 人吓人,吓死人。看ΔΔ书阁.『kan→shu→ge.la 一安静下来,我的心就有些噗通乱跳,正要怪大牙一惊一乍的,就听到一阵很轻微的“哗啦啦”声响。 这是小石头滚落的声音,等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我抬眼扫了一圈,人都在这里呢,谁也没动,哪里来的小石子? 我愣了一下,近前几步,扒着栏杆用手电筒往黑暗无边的裂缝里照去,怪石嶙峋,坚硬似铁的石壁冷幽幽的,实在看不太远。 冉剑扔了一颗冷焰火下去,眼见着明晃晃的光芒,带着尾焰直坠而下,没入一片暗黑之中,渐变渐小,几不可见。 大伙儿正在惊叹这天然裂缝得有多深,似乎是个无底之所时,眼中那点光芒突然急剧放大,居然被弹了回来,唰的一声在我们眼前飞过,撞在拱顶之上,划出一道弧线,落到远方的黑暗之中,彻底消逝不见! 不好! 下面有东西,我们齐刷刷的都把手电筒往桥底下照去,视野之外,一点模糊的暗影快速的移动着,很快就已经能看清楚了,是个人形的玩意附在陡峭的石壁上爬了上来! 来者不善,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玩意,不过从地底下上来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么的是粽子!”大牙话音未落,我已经扛起一个大罐就往回跑,不多的经验告诉我,很多时候不是你能跑多快,而是你能否比别人跑得快! 地上全是湿漉漉黏糊糊的,从桥下来的弧度也大,说是跑,最多也就是快走,勉强维持着平衡。 我刚下到桥头,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这些人里只有冉剑才有枪,不用说就知道是他打的,随着枪声,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打破瓷器的声音! 碎了! 清脆的响声听得浑身我直哆嗦,亲娘,那可是元青花! 我不敢回头望,就听到身后又响起了枪声,伴着大牙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冉剑你个败家仔!老吴,你哆嗦个屁啊,快点,那玩意上来了!” 我靠!当我愿意多呆啊,肩膀扛着口大缸,另一只手里还要攥着手电筒,我能快么! 心思闪念间,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我边上蹿了过去,我眼一眨,看背影知道是布和,他娘的这会看得出是向导来了,跑得比谁都快。 我不由得心头升起一股怒火,顺脚就踹在他屁股上,大骂道:“你丫跑什么跑,是不是草原汉子?” 布和冷不防被我一脚踹了个咕噜滚,撞到前方我们下来的那个道口上,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原本被晒得暗红皲裂的脸上此刻煞白一片,指着我叽里咕噜的喊着。 我也听不懂,骂道:“快点,别瞎嚷嚷,要不就进去,要不就闪开,老子还要抢救文物呢!” 布和一点没搭理我,手臂僵直的横在半空,犹自大声喊着:“痴线!痴线!……” 我虽然不是广府人,但广府白话我还是懂的,这特么是在骂我傻瓜神经病呢!都啥时候了,还这么记仇!我又气又急,恨不得再踹他两脚。 空气中满是异味,却偏遇上了这么个主,我心里堵得那个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怒火中烧,也没有把同伙干掉的心,只想催着他麻利点,这样堵着洞口,大伙儿谁都跑不了,突然就见他瞪大双眼,无比恐怖的望着我头顶方向。 被布和的眼神一唬,我头皮登时有些发麻,此刻已觉出背后的千钧一发来,想着躲闪,无奈此刻肩扛手提,实在笨拙,就觉得斜拉里一股劲风袭来! “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我差点耳穿孔,肩上的瓷罐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都没听到,就那么傻愣愣的,看到眼前多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到摔碎的半拉瓷片上,一个滑脚,便重心不稳的倒了下去,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前方。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全身披着铁黑色厚重盔甲的巨汉,只露出脸部正中狭长的一片,高挺的鼻子下,厚厚的嘴唇似笑非笑的往两边翘着,一双没有睫毛的眼睛全是眼白,丝毫看不到一抹黑色… 正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布和,在他脚下就像一个侏儒一般。 妈的,这家伙足有两米多高,一身重甲,腰间挂着一把不知道什么皮做的刀鞘,已经有些破烂,原本插在里面的刀也不知道哪去了! 粽子?妖怪?我就这样跟他四目相望,整个脑袋都木了,时间似乎永恒的停止,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敲击着…… 直到耳边响起大牙的怒骂声,这才一激灵,眼睛余光扫到一只大脚直奔我脑门而来,赶紧一个侧滚翻了开去。 手上让瓷片给割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疼让我又怕又火的,跳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后面退去,发现脚下的瓷瓶已经被踩得粉碎,满脸狰狞的巨汉一手提起布和,像扔布袋一样甩了出去,直接没入桥那头的黑暗之中。 这位猛将兄又是什么鬼?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全身铁甲,动起来就像是座黑山一般的巨汉,再看了看手里一米不到的工兵铲,瞬间就认怂了。 回去的洞口已经被挡住了,没办法只能掉头就跑! 从洞口距离石桥只有一小段路,平整得很,没有什么可以藏身之地,慌乱之间,瞧见大牙躲在一个破损的大罐后面,冲我直挥手。 我也来不及细想,一头就扎到后面去,跟鸵鸟一样翘着屁股只喘气:“人呢?怎么就剩咱们两个了?” 大牙一脸死了亲爹样的看着满地碎青花:“都躲后头呢!他娘的,小爷还以为你好歹能扛一个出去,你丫倒好,这下全特么碎了!” 我大怒道:“那家伙奔过来就敲碎了,关我毛事!”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不对,跟前这巨汉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非要来堵我们,难道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要命的是我们手里的家伙什不够瞧,我对大牙说:“哈拉给你的那把喷子呢?” 大牙没好气的说:“妈的,你看这家伙,短喷对他有用吗?” 我真想掐住这货的脑袋磕一磕,难道就这么等死么? “有用没用先搂它一家伙,说不定打中它的小jj,或者命门什么的呢?总比这把铲子好吧!要不你说怎么办?” 大牙手里的黑驴蹄差点就戳到我的脸上,急促的说道:“看好了,等会我扔过去,你就往桥那头跑!” “这……”我话没出口,大牙已经一挥手,跟扔手榴弹一样,将手里的黑驴蹄子往那巨汉甩了过去:“走你!” 第227章 护卫队长 眼见着干巴巴的黑驴蹄,带着妖冶的弧线将将就要砸到巨汉身上. 那家伙突然伸出巨手一下捏住,就跟捏着一根细树枝似的,放到鼻子下方,不知道是在看着还是闻着! 丫的,传家宝就这样送“人”了?不知道他那个土鳖爷爷会怎么想?我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会子工夫,大牙已经溜到了桥上,我也不敢怠慢,撩起腿就跑。 路面潮湿,好几次差点打滑摔倒,好不容易上到桥顶,发现桥那边明晃晃的几道光线射过来,果然是都躲到那边去了,我心里一喜,高声喊道是我,撒丫就狂奔起来。 桥对面也是一个小平台,却多了许多的巨石,不管怎样总是有遮挡,可以藏身。 我疾跑中,一个滑铲,躲了进去,发现大伙儿都在,就连布和那家伙也没死,只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额头上贴了块狗皮膏药般的创口贴,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刚喘了两口气,余光处一条黑影就飞了过来,我们下意识的往两边闪开,那玩意咚的一下将布和砸倒在地,力量极大,布和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可怜他伤上加伤,挣扎了几下起不来身。 大牙反应快抢着过去,从地上捡起一块黑乎乎的玩意来,却是那根拿去送礼的黑驴蹄儿:“靠!这玩意对方不收啊!” 我一直搞不清楚黑驴蹄儿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粽子会“收”这玩意,而大牙却总拿它当宝贝使,事实反复证明这东西当玩具都会被嫌弃! 见大牙还在玩味那根东西,我忍不住骂道:“你丫快收起来,等着给你媳妇熬阿胶吧!” “也成!”大牙顺手就递给普拉,说:“这可是俺们胡家的传家宝,几百年了,你省着点用。” 普拉黑着脸,拍开大牙的爪子,说:“对面那东西到底什么来头?是不是红毛?” 这个词说得我们都打了个寒颤,连掉了一只眼镜腿的奚教授也直打哆嗦,大牙还没说话,躺在地上的布和又开始说:“痴线!痴线!” 要不是这家伙刚才跑到我们前面堵了道,这会儿我跟大牙估计已经在钻到上面去了! 我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这家伙又开始“痴线痴线”的骂,越想越气,抬起腿来就想给他一下,不过见他那样子实在可怜,又被他念叨得有些心烦,伸出手去把他拉了起来,骂道:“你个冚家铲该不会是被瞎傻了吧?别以为老子听不懂,再骂人叫你扑街!” 正骂着,后背一紧,奚教授拉开我,问布和是不是想说怯薛? 见他点了点头,就叹了口气,跟我们说道:“怯薛,大致就是侍卫队长的意思,看来我们动了那些瓷罐,惊动了护卫!” 都是带有口音的人,我也不知道怯薛二字怎么写,不过蒙古以前是没有文字的,到了成吉思汗的时候,让耶律楚材带人编了蒙文,大都是音译,而且蒙古人也没有“将军”之类的说法,这个看起来像是大将的家伙,原来是个侍卫队长。 话说,一般的皇陵都会有护卫队,有些还是世世代代守卫着皇陵,甚至变成村子的,不过这个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护卫队长,显然跟那些不是一回事! 这家伙一身的重盔甲,色泽古沉,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补过了,破破烂烂的,要是个活人,就算再邋遢,也不该这么将就吧,妈的,更何况连刀都烂得剩下个刀鞘了…… 但要说是死的,特么的怎么像是有意识的! 冉剑急促的说道:“管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快想办法!它要过来了!” 我们闻言望去,铁塔般的巨汉已经上了桥顶,往我们这边缓缓走了过来,不知道是甲套过于臃肿,还是太久没有活动关节有些僵硬,看着很是别扭。每动一下,身上的甲片就哗啦啦的作响,地面似乎都为之颤抖。 普拉很果断的对冉剑说:“你殿后,实在不得已就用炸药!其它人先往里面撤!” 我对大牙说,让他跟着往里面探路去,我留下来跟冉剑一起断后!老头不在,那个向导又一脸的不靠谱,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大牙像看傻子一样的望了我一眼,二话没说,拿着手电筒就往后面跑去,老岳拖着布和也跟了过去,普拉诧异的看了看我,说了声师兄小心,就跟奚教授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股悲壮,对冉剑说:“你别听那妞的,这地方要是炸塌了,就是自断后路,咱谁也别想出去!” 冉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一杆散弹枪,说:“行啊,哥们!关键时刻看人品!不枉我们领队时不时的偷瞄你。” 人品个屁!现在哈拉不在,所有的热武器全在冉剑手里,谁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万一再遇到个什么东西,连个护身的都没有! 我本来是想着留下来,万一这肌肉男挂了,说不定还能捡他的漏,没想到这家伙还藏着这么个家伙什,真是意外之喜! “雷明顿M870?!”我劈手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咔嚓拉了两下:“你丫藏着这么些好东西,也不给大家伙发发?快,子弹!” “你还懂这个?那我就放心了!”冉剑从包里摸出几个子弹盒递给我,说就这么多了,省着点用。 我点了点头,打开盒子,赶紧上弹,有这家伙在手,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种泵动装填霰弹枪,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近距离杀伤性武器的巅峰,更是美帝人民的最爱,不单SWAT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等特种部队使用,更是民用的最万能的武器,老美多用来狩猎、家庭防卫、甚至开锁。 眼前这把是改进型号,固定式硬木枪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大约40厘米左右,长度正好,一次能装7发子弹。 我压好子弹后,已经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近到跟前,赶紧将几盒子弹顺手揣好,转身趴在石头上,瞄着前方。 在两道光线的照射下,已经走过石桥上的巨汉,弓着腰,张开双臂,像是一只狗熊一样,嗬嗬做声。 一股巨大的压力铺面而来,那玩意每踏出一步,地面都一阵微颤,越来越近,更觉得那脚步像是踩在胸口一样,整个心都随着颤抖! 第228章 灰飞烟灭 “近点!近点!”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说不上是人是鬼的家伙,铁甲太厚了,打身上没用,只能尽量的往它脸部中间打,不管是不是活的,要是能轰下脑袋,我就不信它还能做妖! “啪”冉剑手里的自动步枪先开了火,在巨汉肩膀的铁甲上溅开了一点火花。 没想到这家伙的枪法这么差! 我刚下意识的要扣动扳机,那巨汉突然一跺脚,嗖的一声拔地而起,直接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外! 我靠!这是轻功么?那家伙的体形加上满身铁甲,怎么着也得几百斤,说飞就飞了?! 冉剑一翻身,后背抵住石块,枪口朝天一个扇面扫射,“哒哒哒”的焰火灼得眼睛发疼,焊光一明一灭,越发看不清顶上黑压压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情况,直觉告诉我上面充满了危险,随时都可能泰山压顶! 有照明就好了!我突然脑子一闪,差点就拍自己一巴掌! 人一有危险,就总想着躲到黑暗隐秘的地方里去,殊不知现在我们面对的家伙一点都不在乎黑暗,反倒是我们把自己给弄瞎了。 这毛病也不是第一次犯了!我一边盯着头顶,一边伸手往边上包里摸去,摸到一颗圆嘟嘟的东西。 冷焰火?!我想都没想,在手里甩了甩就直接扔了出去。那玩意带着弧线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弹了回来,在地上蹦了几下,滚到我们脚边。 怎么没亮?我低头一看,寒毛都竖了起来,******是个手雷! 看来是一紧张摸进了冉剑的背包,还好没有炸,我心里那个汗啊,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赶紧抓起地上的手雷,顺手就揣进兜里,冲冉剑吼道:“焰火!” 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上的黑暗中,一股巨大力量夹杂着风声,从天而降,冲我们砸了下来。 我早有准备,脚下一用力,侧身就滚,感觉巨大的风声从脑后扫过,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只听得冉剑的惨叫,枪声戛然而止! 我还没完全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前滚,顺势钻到前边另一块大石的后面,将散弹枪搂在胸前,呼呼的喷了几口气,才掉头从石头侧面,往我们刚才呆的地方看去。 这块石头要更为里面一些,刚好跟我们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光线的方向相反,没有刺目的反光,光源处,一个巨大的黑影像在做广播体操,诡异的抻动着,伴随着各种让人作呕的声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飘了过来。 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我强行压下心里极为恐惧的念头,竭力的瞄着那家伙。 妈的,这么近距离,轰不死你,也咬你满地渣! 那黑影双手上下扯动,手上往后一甩,一截东西“啪”的砸在我身边的石头上,感觉跟莲藕似的,还带着汁液,有几滴溅到我的脸上,我赶紧胡拉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的黏稠感。拿起来眯着眼睛勉强能够看清,是包在半截迷彩衣里的断臂! 卧槽!我差点就呕了出来,极度恐惧之下,扔掉手里的断臂,啊啊的吼叫了起来,抬起散弹枪,不管不顾的对着前方的黑影就轰,巨大的后助力,顶的我往后便倒。 倒下去的瞬间,眼前突然耀起一片橙红的光亮,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 尽管倒在巨石的后面,依然感觉到空气中巨大的冲击,一瞬间,似乎整个空间都在波动着,气流像水流一样挤压着我的身体。 瞬间各种感官都失去了知觉,我像条垂死的鱼一样,无声的张大着嘴巴,寂静、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金光才终于黯淡了下来,耳朵也开始嗡嗡直响,头疼得让我想吐,嘴里却全是泥土石硝味。 “不能晕!不能晕!”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的重复着,我无力的干吐了几下,尽量睁大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努力的寻找着影像,总觉得有些光亮在眼前跳跃着。 妈的,见鬼了还是怎么滴,这才多久,就被炸了两次?!再来一下,估计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头疼欲裂之间,一道白晃晃的光射了过来,大牙咳嗽着说:“老吴,你没事吧?” “你说呢,快看看我有没有缺手缺脚的!”我挣扎着爬起来,却觉得四肢都没有力气:“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呢?” “嗨,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听到爆炸声就回来看看。”大牙扔给我一瓶水,自己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看了一下,顿时叫苦起来:“老吴你们可够狠的,把桥都给炸塌了,这他娘的还怎么回去?” “回去?回哪?”我头还晕着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见前方一片狼藉,崩裂的石块到处都是,夹杂着无数的布条碎片。” 没料到爆炸的威力如此巨大,估计是打到冉剑的装备包了,只可惜了那些东西! 大牙拿着手电筒走到峭壁前沿,边对着下面看,边骂道:“你丫是不是被炸短路了,不是你给我挤眉弄眼的,让我找机会回来找你?想当逃兵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不过现在谁也走不了了,除非你丫会飞!”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一阵郁闷,站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零件都齐全! 脑海中却全是刚才那巨汉上下撕吧的画面,现在想来,应该是把冉剑给撕裂了! 望着地上剩下的一只手臂,又是恶心又是恐惧,也不知道那个鬼玩意是不是一起被炸了个稀巴碎! 我们在地上搜索了一遍,连个甲片都没有找到,这他娘的,怎么还跟机器人一样,炸都炸不死丫! 又惊又烦躁,既然回不去了,只能往里面趟了,大牙一路上还在感慨那些青花大罐,抱怨道:“到手的富贵就这样瞬间灰飞烟灭了,想想那些细皮嫩肉的嫩模,小爷这心就直淌血哇!” 我让这货说得也心痛起来,那可是绝世的元青花啊!闷声跟他要了个小矿灯,安插在肩膀上,往小道的深处走去。 这条道是从桥头的平台延伸过来,绕着石崖盘旋,一边是石壁,另一边是那个越来越大的裂缝,人在里面走着便觉得异常空旷,我们俩摸索前行,不一会小道就到头了,尽头处迎面是个山洞。 第229章 黑水巨怪 这个洞口凿得跟隧道口差不多,直立的门框、柔顺的弧顶,一看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天然形成的洞穴,因为受力等原因,不会形成拱顶,因此在建筑界也将“拱门”当成人工制造的同义词。 洞门两边全是嶙峋的山石,手电筒照射而去,有种黑黝黝的反光,看着像是矿洞。 奇怪了,这个地质难道还是个煤矿的矿脉? 疑惑之中,眼神朝上打量着,余光突然瞟到拱门之上的黑暗中,趴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俨然就是刚刚袭击我们的那个怪物,此刻正朝着我们扑压而来! 卧槽!那怪兽没死躲这了?!刚被吓怕了,条件反射下,我转身就想跑,这家伙连那么大的爆破都炸不死,哪里是我俩应付的住呢! 大牙一把拽着我,笑骂道:“一个石人,你怕它做啥!” 我惊疑不定,虎着胆子往上看,才看清确实是一具巨大的石雕,张牙舞爪的充满了萨满风格,脸部方方正正的毫无表情,一看就是跳大神的巫师。 石像下半身隐入石壁之中,凸出来的部分只有上半身,看起来就像是趴在石壁之上,倒是把我给吓得够呛! 大牙说普拉他们刚才就从这里进去了,他是故意留在了最后,趁机偷偷跑回去找我,想着我说不定藏着什么私活货,没想到却差点见到我壮烈牺牲! 妈的,还以为这货牵挂我的安危呢,原来是惦记着我藏私! 望着黑冷夜暗的洞口,我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按道理刚才那一下爆炸地动山摇的,怎么着普拉他们也该震到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大牙偷偷溜走都没理会? 要知道,冉剑跟哈拉这两个猛男都挂了,现在普拉他们剩下那几个人,老岳、布和、奚教授,老的老,女的女,布和这个看似彪悍的草原汉子又偏偏胆小得要命,估计也是靠不住。 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不过这里只有一条道,探路的总归走得慢,想来应该很快就能赶上他们。 洞口也就普通房门那般大小,甚至还要稍微矮一些,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并不小,跟地铁隧道似的,足有一层楼那么高,两边也甚为宽敞,就是阴黑的吓人。 石壁上凿满了各种壁画,画风跟外面青花大罐完全不同,粗狂豪放,全是蒙古人的生活场景跟萨满宗教活动,比如祈祷的,跳大神什么的。 又不是来考古,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连石像壁画都要凿出去的地步,所以对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笔画,我们看了一小段就没了兴趣,掉头往里面继续深入。 走了一段,脚下越来越湿,凝结着水珠的石头上甚至都铺了一层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打滑。 “不对!”我指了指脚下,满是青苔,我们踩上去会留下深浅的鞋印。 但前面的路面上,特么连个脚印都没有,完全就看不出有人行走过的痕迹:“你确定普拉他们是从这里进来的?” 大牙不满的瞪了我一眼,说:“这还能糊弄你?牙哥我是亲眼见他们进了洞口的!” 这就奇怪了!平台后面到这里,的确只有这一条路,但我们刚分开这么一会儿,无论脚程还是时间,刚刚路过的普拉他们,怎么会没有留下痕迹呢? “难道都被鬼抓走了?!”大牙脸色发青,劈手就要抢我的长喷,被我一把推开,说:“你不是有把短喷么,再说了真有鬼,这玩意也没用,还得靠您胯下那一把!” 大牙听我这么一说,想也没想,说:“那倒也是,他娘的要真敢来,小爷滋它一脸童子尿!不过老吴,核武是战略武器,不是说用就能用的,咱还是务必得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呐!” 去你娘的吧,那小虫子般的玩意,还当大规模杀伤武器了…… 我连嘴都懒得张,伸手从这货包里翻出几根荧光棒,往前方甩了过去,微弱的荧光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了开去,撞在远方的石壁上,纷纷掉落。 瞥着地上似乎有水波晃动,走近一看,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黑色的积水,不像是活水,有点像是前面塌了个大坑,慢慢的积水而成。 水波跟我们站脚的地方泾渭分明,就跟站在游泳池的边上,也不知道多深,掉到里面的荧光棒丝毫都看不到了,只有几道砸出来的水波微微的荡漾着。 我用布条试了一下水,没特别的味道,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水,怎么一点都不通透? 大牙又扔了一根荧光棒下去,光芒抖动着,很快就隐入了水面之下,大牙眼尖,说:“下面好像有东西!” 说着又扔了一根下去,一点光芒又很快的沉了下去,就在快消失的时候,突然停住不动了,像是到了底。 惊疑之下,我死死的盯着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微光,正有点恍惚,那点光突然涌了上来,这一下子就看清楚了! 下面一条巨大的黑影,驮着荧光棒垂直升了起来,速度飞快,我们刚一错神,水花已经哗啦一声喷了起来,一颗似蛇非蛇的血红脑袋倏地破水而出。 我靠!变化太快,压根就没准备,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刚蹬了两步,突然耳边风声一响,大牙硬生生的往后飞去,我急忙转身伸手一捞,正好拽到他胸前的包带,一股巨力传来,手臂一麻,整个人被扯得跟着也往前扑了出去。 人在空中,看着大牙一张脸骇得五官都错位了,无比狰狞! 眼前一黑,哗啦啦的水花乱溅,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全都掉进了水里。 我被呛得鼻子耳朵分外难受,死死的闭着嘴巴,深怕这来历不明的黑水灌入口中,双手双脚乱蹬一通,越折腾越往下沉,这才发现手里还死死的拽着那把雷明顿,尽管不知道进了水还能不能击发,不过这是我唯一保命的家伙,打死也不敢撒手扔掉。 水温感觉不到冷,甚至有些暖和,就是浑浊漆黑,有种玻璃质感,根本就看不远,凭着肩上散射的小矿灯,也只能望到眼前一丁吧点的东西。 我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双脚用力,拼命的往上浮游,刚露出水面,猛吸了一口气,还没来的喘口气,脚下又是一紧,立刻又被拖了下去。 第230章 古家影子 我心里一急,弓着身子,用手里的枪托就往脚下砸去,无奈人在水里,水流的压力完全束缚着,什么都是慢动作,这种钝器压根就起不到什么作用。Δ』看Δ书』Δ阁. Кanshuge.La挣扎没两下,脚下又是一紧,我被拉得绷直,往底下直沉了下去。 慌乱中,手上的枪支也不知道卡到了什么东西,晃晃荡荡的,我跟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把着雷明顿的两头,死死的拽着。 低头往脚下看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半个身子已经直直的被拖进了一个窟窿里,他娘的不用说肯定是那鬼玩意的老巢了,这一下进去哪里还有命在! 我死命抓住抢杠,以我多年引体向上的功力,苦苦的支撑。 肌肉拉伤是在所难免了,只是被这个力度撕扯着,有种五马分尸的感觉,滋味不好受啊,疼得我眼泪都涌了出来,眼前更是模糊成了一片。 突然见到一道闪光划过,虽然见不到人,但我笃信肯定是大牙这货,情急之下,忍不住张口就喊,差点就呛了个满嘴。 那一道光芒一闪而过,再无动静,我在心里问候了胡土鳖的媳妇万千遍,手里却是打死不敢松开。 过度的用力迅速的消耗着我肺里的氧气,不一会儿已经手脚都开始颤抖起来,妈的,此番真是要万事休矣了! 正心急无措之时,脚下突然一松,我整个人往上前方滑了出来,手忙脚乱的蹬了几下,才发现手里的雷明顿原来是卡在了一条大铁链上。 这可真是阿尼驼了一只佛!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铁链在,不过好歹算是救了我一命,急忙单手抽了出来,再想往上游去,双脚刚被扯得跟断了一样,一点都不得劲,别说划动了,都快感觉没有知觉! 又惊又惧之下,我将雷明顿往怀里一塞,双手拽着铁链,顺着往上爬。 铁链足足有小臂粗细,一环套着一环,泡得太久了,外面裹了一层水锈,十分扎手,一拽就晃荡着,不过一想到下面那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发了狠的往上爬起来。 爬了一会儿,发现这铁链层层绕绕的,似乎“锁”着中间一尊巨大的石像,此时我已经憋得胸口快炸了,脑袋嗡嗡直响,只想赶紧爬上去透口气,也顾不上那么多,扒着铁链往滑溜溜的石像上爬! 一晃眼之间,已经到了石像的头部,铁链就从石像两边的肩膀上穿过,我用手一拽,浮了上去。 石像的脸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哗”再次浮出了水面,我张大了嘴巴,死命的吞吐了几口气,这才手忙脚乱的往边上的石壁上刨去,脑海中却浮现出刚才那张诡异的轮廓出来,心里暗自奇怪,这要是活人,该是横穿琵琶骨的酷刑了吧?这种手段怎么会弄在一石像上面?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保命! 眼见着就要够到石壁了,水下突然暗流涌动,身边突然咕噜了一声,一股血花冒了出来,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大牙该不会是挂了吧?! 正想着,水花响动,先是露出了头顶来,紧跟着冒出一颗脑袋,尖嘴猴腮的,正是大牙,额头上一片黑紫,一道鲜血夹着水流划拉在脸上,冲我急急的吼了一声:“龙!” 话没喊完,这货咕噜一声又沉了下去,握着匕首的手在半空中一划而过,没入水里! 我虽然没听清楚他喊的什么,也知道这货情形极为凶险,急忙打开雷明顿的保险,对着远方放了一枪。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洞道里都是回鸣,巨大的后座力让我瞬间后仰着没入了水中,水流倒灌进我的鼻孔,呛得十分难受。 我双手还在水上,顺势拉了一下枪栓,在水里翻了个身,一头扎了下去。 水底的世界无比黑暗静谧,就着小散光灯那点亮度,我费力的潜了下去,眼巴巴的搜索着大牙。 也不知道这货怎么样了,刚才下去,不知道是自发性的,还是被拖下的?所以我也不敢胡乱开枪,侧着身子,用力的蹬着,到了刚才见过的那尊石像边上。 停下来的时候,正好跟它打了个照脸,巨大的石像头颅阔脸方额,除了头上的发髻之外,长得跟古老极为相似,难怪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怎么到处都有古家的影子?! 瞬间一股冷意袭遍了我的全身,我手脚僵硬,盯着石像的巨脸,缓缓的下沉,忽然一阵急流刮过,将我带得横了过去,脑袋差点就撞在石头上,吓得我急忙用脚勾住铁链。 还没稳定身子,一条影子从石像后面钻了出来,差点跟我撞了个正着,离得太近的,我一时间竟然瞧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玩意,脚下一用力,身体后仰开去,视线慢慢对焦,才发现眼前一双铜铃般牛眼正带着嘲弄的神情看着我! 这又是什么鬼?我头皮一麻,下意识的伸脚就蹬,却踩在铁链之上,粗大的链子晃动了起来,那怪物顿时受到了惊吓,缓缓的往后面倒退,我看得越来越清晰,心里也越来越沉重! 这脑袋看着像鱼,厚重的嘴唇边上还有两根弯曲的虎须,没有鳞片,白色的皮肤上滑溜溜的透着一股晶莹,能看到里面布满了血丝一般的纹路,更要命的是头上居然还长着两支犄角!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大牙刚才那声大喊来,这是龙?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那玩意后退了一段,突然奔我就冲了过来,巨大的鳄吻张开,露出一排黑青色的牙齿。 刚感受到巨大的冲力,那玩意嘴里突然弹出一条红信子,瞬间到了我的眼前,我下意识的用手里的喷子一挡,猩红的信子却十分的灵活,甩了一下,跟个绳子一样的顿时把我卷了起来! 来吧! 妈的,我心一横,抬手就是一枪,一股赤焰喷了出来,眼前水纹乱震,顿时一片模糊,我能感觉到喷射出去的子弹,近距离的打在那个怪物的脸上! 这其实就是在玩命,除非专业的水下用枪,一般的枪支是不能在水下使用的,除了浸湿火星无法击发之外,最可怕的是由于水的压力,很容易炸膛,把自己给崩了! 没想到这把改进版的雷明顿防水功能如此好!我心里一阵狂喜,这特么的还不死?! 第231章 万马奔腾 巨大的后助力努力的把我往后推去,脚下却还缠着铁链,我一下子变成了水平状态,努力低下头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夹在肩膀上的矿灯很坑爹的往上方照着,只能听到一阵很古怪的“嘶吼”声,然后就感觉到脚底的铁链狂震。 那怪物没有被我轰死,狂性大发了! 周围一阵又一阵的力量随着水波蜂拥而来,我一下一下的蹬着脚上的链子,想要往上蹿去,无奈动作被拘的一塌糊涂,急得我心里都快烧成一团,恨不得一步登天! 突然间,脚上一松,那条粗大的链子似乎软塌了下去,一点都不受力,惊恐中我就觉得上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往我砸了下来,吓得我努力一蹬腿,双手狂扒,拼了命的往边上翻了开去。 感觉一个沉重得东西从我身边直直的沉落,带着一股暗流,回头看,却是那个石像的脑袋,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被弄断了! 娘的,这玩意得有少一吨吧,就算在水里,被砸一下,估计也要挂了! 没等我后怕完,周围的水突然翻涌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着我,往斜下方吸拽而去。饶是我拼命的扒拉挣扎,也丝毫不起作用。 一晃眼,就见到之前那个涵洞,那只龙形怪物整个身体都在洞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伸开两只巨爪,勾搭着涵洞的两边,正在拼命的往外挣扎,无奈洞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吸食着它,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妈的,丫也会怕?! 看着那怪物惶惶如丧家之犬,我心里更是沉到了水底,不知道后面到底藏着什么鬼! 水里暗流很急,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偏偏在水里动弹起来十分费劲,我努力的将枪管朝前,让自己保持着潜水的姿势,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枪管子噗的一下子,正好捅在了那只怪物的眼睛上,一声低吼,水流涌动,那玩意爪子一松,顿时隐没进洞里。 没容我松口气,一股巨大的吸力,也随着被拽了进去! 这个涵洞比外面的甬道要小很多,大约也就两个身位宽,别说转身,就算让我从容爬行,也要费一番力气,此刻被包裹在水里,感觉自己像是炮弹在膛管里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我暗暗叫苦,妈的,就算不被吞,也会憋死! 惊恐之下,我只能尽量夹紧胳肢窝,护着脑袋,任由身体不时被两边的石壁撞得生疼,就在感觉到自己快散架的时候,包裹在全身的重力突然消失了,耳边风声响起,人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是飞了起来。 急速的变化让我的腹内十分的难受,既想呕吐又感觉到空空如也。 灵魂出窍了么? 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已经重重的摔在一片水中,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拍烂,巨大的疼痛让我瞬间张大了嘴巴,咕噜几口水灌了进去,呛得我肺都快炸了! 水里一股股翻卷的暗流涌动,我就像是一叶随风飘荡的叶子,完全无法控制自己,随波逐流的折腾了一阵,总算是浮了起来,赶紧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猛烈的吸气,让我有些眩晕,迷迷瞪瞪中,手脚并用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平衡,仰着个脑袋在水面上,喘了老大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听觉。 一阵阵巨大的水流轰鸣声,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我仰着脑袋,随着水波打转,四周几道水柱从天而降,疑是银河落九天!这种感觉太奇妙了,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像是在罗马斗兽场之中,望着周围十万人的欢呼叫嚣。 这么多水是哪里来的? 在上面殊死搏斗的时候,还以为就是一潭死水,没想到竟然能形成如此壮观的气势! 我脑海中闪电般的过了一下,古怪就在那个石像脑袋上,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开启了倾泻的涵洞,原本我还以为是来自怪兽的吸力,原来是水流急泄的冲力! 泡在水面上,就像是位于巨大的水池中,三面都是井沿一般的陡直峭壁,只有一面豁口。在水波的带动下,我盘旋了一阵,就被冲到开口的地儿。 一个很开阔的水道,浅浅的水流甚是湍急,地下全是凹凸的石块,撞得我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好不容易总算是扒着岸边的石块爬了上去,已经筋疲力尽,也顾不上湿滑,倒在地上就不想起来,瞪大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犹自潺潺而下的水流。 离得远了,只能望见一块块巨石从崖壁上凸出来,排列得十分整齐,间隔、大小都相差无几,有点像是圆明园的十二生肖铜首。 不过只有几个在喷水,其它的石雕悄无声息的耸立在半空的黑暗之中,像是一群怪兽随时扑噬而下。 妈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口被喷出来的!我望着一圈石像呆呆发怔,另外那几个也在喷水的石像,想来也应该是被破了机关! 如此看来,来过的人还不少!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另有途径! 不知道哪个天才这么巧夺天工的设计,将这些石兽作为地下的入口!我在内心默默的为前人的想象力点了个赞,习惯性的伸手往内兜里掏烟,入手却是浸泡成软绵绵的一坨,只好叹了一口气,扔进河道里,心想着大牙那货不知道怎么样了? 心思一转动,就想到了那只四不像怪物,虽然有角有爪,但肯定不是龙,倒有几分像是长着鱼身子的鳄鱼,看那池死水也不像有其它生物存在,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成那么大的,完全不符合生物链条的存活规则!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我也不是生物学家,对这些没有兴趣,权当它是吃风喝雨天然大。 那玩意就在我前头被冲了下来,怎么这会儿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的,该不会又是潜伏在水底吧?性命攸关,我赶紧爬起来,甩空枪管里的水,拉动枪栓,感觉问题不大,又压满了子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就我刚才捅的那一下来看,那玩意也不是铁打的! 在这片石谷之中休息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身体逐渐的变冷,这才挣扎着起来,准备顺着河道往下走,耳中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不同于水流冲刷而下的哗啦声,这是硬物砸到水里的响动。 又是什么东西掉下来?! 我暗叫了一声苦,此刻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不明生物了,赶紧就地躲到了石头后面! 第232章 四爪金龙 河道两边的空地上,分布着许多零散圆滑的大石头,被由上而下的水打湿,湿漉漉的又硬又冷,我猫在两块石头之间,浑身还在不停的滴水,又饥又饿,不停的打着哆嗦。 唯一能带给些许我安全感的,就是手里同样冰冷的喷子,还有顽强的挂在肩膀上的小型矿灯,尽管微弱,却能让我勉强看清楚前方的一切。 虽然是在“躲”,但我一点都没想着关闭它,此地深入地下,一旦陷入那种无边的黑暗之中,于土著生物而言无所谓,可我自己就真的成了睁眼瞎。 就这样哆哆嗦嗦的瞄了一会儿,水面上咕嘟冒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来,左右甩动着打转,离得有点远,根本就看不清是谁,但是看扑腾的动作,毫无疑问是个活人! 我咋呼着喊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回应,估计是水花的声音太响了,便壮着胆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就听到夹杂在哗啦啦水声中一声尖叫,是个女声! 普拉? 我见人头突然没入水下,就像是背身么东西突然拽下去不由得大急,这妞该不是不会水吧? 急匆匆赶了过去,却见到水下浮出一个身影来,手忙脚乱的往我这边游了过来,很快就到了河道的边缘,果然是普拉,我欣喜的呼喊着,冲了过去。 普拉也看到了我,欢呼了一声,一下子就瘫软在河床上。 “没事吧?!”我冲过去拉住她,生怕她什么地方受了伤,满怀关心的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湿水之后,紧紧的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充满了原始诱惑的曲线美,傲人坚挺的双峰上,隐约可见两点之痕迹…… 奶奶的,这妞是向来不着内衣的么?啧啧,这家伙晃眼的,那真称得上是鬓垂香颈云遮藕,隐约兰胸,菽初匀,脂凝暗香…… 见我一脸色相,两眼直,普拉并未恼怒,站稳身形,俏脸一笑,故意挺了挺胸,往我身上靠过来:“好看不?师兄要想看,不如脱下来,正好我也想晾干。” “咕噜……”我咽了下口水,说了声“别闹”,不是我装孙子假正经,实在是此刻体力严重透支,筋疲力尽,又冷又饿,****再是好看,那也不是酥鸡,可不顶饱! 再说了,特么的那只莫名的怪物,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此情此境,去哪里还有那门子心思啊! 时不我待,机不逢时啊!我暗叹一声可惜,伸手接过普拉一直在漏水的背包,死沉死沉的,看来也是在水里泡了许久! 普拉俏脸一笑,往岸边上走去,边走边拉开一侧的链子,哗啦一下就把连体紧身衣的上半截给扒拉了下来。 我靠!还来真的,这妞也太奔放了吧,就算在美帝呆过,那边的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我被吓了一跳,眼神却没有丝毫离开过,奶奶的,原来里面居然还穿了一件贴身小背心,水从脱到两肋间的紧身衣跟裆下滴答流着。 看着她边走边拧衣服,这就完了?一阵淡淡的失望飘过,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普拉回头望了我一眼,关切的问:“师兄,你没事吧?” 内心黑暗啊!无耻下流啊!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通,为了掩饰心虚,便问她怎么就剩下一个人,老岳他们呢? 普拉不知道想起什么了,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会儿,说,当时他们听到巨大的轰炸声,还以为冉剑跟我已经无幸了,偏偏大牙也不见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后来遇到一个巨大的萨满石像,老岳上去捣弄了一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巨大的声响后,她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掉到了这底下的水里,其他的人又去了哪里,她也是一头雾水。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也没在意,受到这样的惊吓之后,还能神志清晰已经是不容易了,更何况是个女孩子。 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下口,富贵险中求,革命从来就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绘画绣花,既然选择了,那就只能一条道趟到黑。 普拉动作十分麻利,拧干了长上的水花,又扎上了马尾巴:“你怎么又到了这里?” 我便把我们遇到的情况跟她说了,普拉让我一再的描述我遇到的那只怪物,最后说那可能是螈。 螈这种东西我知道,民间也叫四爪金龙,极为罕见,偶尔在西南一带的洞穴里能见到,个头都非常小,还不到小指那么粗细,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大? 而且洞螈都是脑袋光溜溜的,跟鳝鱼差不多,哪里来的犄角?还有那满嘴的牙齿…… 我也说不上来什么,心里寒得浑身直颤抖,一种没由来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无论如何,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河道边上的石滩满是鹅卵石,滑不溜秋的,走起来十分的费劲,走了一段,脚下越的宽敞,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一直提心警戒着,我双脚软,好几次打滑,差点就摔倒。 普拉见我样子,说:“先休息一下吧。” 搞得我有些郁闷,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人一女的,情何以堪啊,看来以后还是要少熬夜,最好能逮到孔四,让他好好教我一些拳脚! 不知道是不是水都渗入地下去了,河道到了此处已经逐渐干涸,两边的石头还是湿漉漉的,加上我们全身衣服都湿了,贴在皮肤上十分的不舒服,实在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四处想找些树木来生火取暖,让人失望的是,在这种地下河道,只有光秃秃的石头,一点植被都没有,我极目远望,隐约见前方似乎有个高台一样的东西,就跟普拉坚持着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现不是高台,而是两个石头垒成的房室,只有两米多高,四四方方像是库房,左右两边对称排列,房门上并没有门板。 我打开保险,拉了拉手里的枪栓,对普拉做了一个手势,随着她手电筒照进房门的同时,我也将枪口对准了里面。 出乎我们意料,石室正中停放一口破烂不堪的棺材,两边的侧板已经散架,塌成一堆,正冲着我们这一面的木板缝隙中,露出一双黑色褐底的靴子! 第233章 巫师萨满 屋里除了这口黑中泛冷的棺材之外,什么都没有,极为空荡!只望了一眼,就觉得陡然间阴气众生! 我紧紧的盯住眼前的靴子,他娘的这是大码啊,塞我两只脚都差不多,棺木里的家伙得有多大? 一想到冉剑掉到我怀里那只带着白色筋膜跟肌肉血条的断臂,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再来个什么“怯薛”之类的,我跟普拉估计真的要变成渣了! 我大概打量了一下,看起来这棺材旷日时久,绝非近期的才停放的,我看了普拉一眼,她也满是狐疑跟惊讶。 我们不敢擅动,依在门的两侧,扭头盯着靴底看了好大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普拉悄悄地抽出一把匕,蹑手蹑脚的往门里走去,我伸手拦住了她,把她掩在了身后,走到棺木边上,弯下腰,用枪管捅开了上面的烂木板,里面一堆色彩斑斓的衣物,破旧了点,但还保持着基本的原形,上方露出一个黄褐色的骷髅头。 都烂成这样了,连骷髅都像断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我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心里疑问随之而来,这里虽说也是地下,但肯定不是墓室,也不是停尸台,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放着一口棺材? 普拉蹲下去,用匕挑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布料,一看衣服风格,里面躺着的这货是个萨满巫师。 这种家伙最多就戴几块像玉的石头,再有就是狼牙一类的动物骨骸,不会有什么正经值钱的玩意,我一看就有些懈怠了起来。 唯一让人奇怪的是,这种棺材的制式一看就是中原之物,蒙古人虽然不像藏人那样天葬,但是也没有用这种大棺的传统,到底是谁将一个萨满巫师装到棺材中,又放到这里来? 衣服特别的繁琐,里外里裹了无数层,完全不合七身寿衣的规矩,挑开之后腐味更浓。 我全身都还是湿的,一阵阵的阴冷,时不时的打个寒颤,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干脆站起来四处张望。 过了一会儿,见普拉还没有动静,看了一眼,却见她蹲在那里呆,眼前的衣服层扒拉得十分凌乱。 只一眼,我也有些呆了,里面没有骨骸! 这不是扯淡么!我蹲下去,用枪筒划拉了一下,衣服堆里,除了一个头颅之外,连根腿骨都没有! 普拉戴上手套,捧起头骨来,边清理边对我说不用翻了,就一个骷髅头,其它的连骨灰都没见到,里层的衣裳也没有沾染尸液,应该是入殓的时候,就只有这一个脑袋,然后头也不抬的把手里电筒就递给我,说:“这头颅有点古怪,你帮我拿好电筒!” 瞧这堆衣服的架势,此人应该身份不低,为什么只会剩下一个脑袋呢?就算蒙古人认为脑袋是灵魂的寄所,也没来听说过将死者砍头后再入殓的,除非是生前遭遇横祸,身异处。 我心里一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说:“会不会就是通天巫?” 普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继续专注着手里的头骨,说:“你是说阔阔出?” 这段时间看得太多成吉思汗的史料,脑海中似乎一直盘旋在那个时代,我点了点头,铁木真统一蒙古,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与萨满教的支持有很大的关系。 萨满教将宇宙分为上、中、下三界,上层为天堂,众神所居,又分七层,最权威的神灵居最上层;中界是人和动植物所在;下界是阴间,也分若干层,分别为祖灵、一般亡灵和大小鬼魂所住。 人类夹在中间,受着神灵福佑和鬼魂作祟的影响。只有巫师萨满能通达上下两界,疏通三界之事。 这就导致了萨满巫师在蒙人心目中崇高无上的地位,其领阔阔出,拥有巨大的神奇的“权力”,传言经常骑有灰白斑点的大马,登上天庭同神面谈!名字前被冠以“帖卜腾格理”,即通天之意,所以为他命名通天巫。 阔阔出以预言天意来抬高成吉思汗的声望,从而助成他的大业。更在蒙古帝国开国大典上为成吉思汗加冕,以天的名义确认铁木真拥有“成吉思汗”这一帝号。 王权跟神权的争斗,这其实就是一部历史不断上演的狗血剧,鬼佬那边的不说了,就是我们正统的大天朝,也曾经出现过太平天国里,天王洪秀全跟天兄杨秀清的狗血剧情,蒙古帝国也不例外! 到了后来,凭借父亲的功劳,又有兄弟七人,势力强大,声望日高,投靠到他门下的牧民越来越多。阔阔出居功自傲,企图利用萨满教争权夺利,要与成吉思汗“齐等”,想使宗教权与王权并驾齐驱,与成吉思汗平分秋色。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如何对待阔阔出的问题上,成吉思汗表现得非常谨慎的,甚至向阔阔出让步妥协。这也使得阔阔出更加的飞扬跋扈,甚至连成吉思汗的兄弟铁木哥和哈撒尔也不放在眼中。 最后在兄弟和母亲的支持下,成吉思汗决定除掉阔阔出,将其召入大帐后,陈其罪行,后命铁木哥以摔跤比武为名处死他。 通过这次摔跤比武,成吉思汗不仅除掉了一个巫师,而且铲除了产生于原始社会的巫师代天立言、干预部落事务的制度,完成了君主集权! 以成吉思汗的秉性,将阔阔出的头颅砍下来,然后封装在此地,作为若干年后自己的陪葬,倒是说得过去!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此人身着大巫师袍子,却只有头骨,而无身体,孤棺石屋的难以入土,属于不得好死! 普拉看了半天,却摇了摇头,说:“从骨龄上看,这个头骨至少也有几千年了,不会是成吉思汗那个时期的人。” 没想到普拉居然还懂得考古人类学,这么快就判断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忽悠我! 不过几千年这个说法,还是让我很吃惊,迟疑着问道:“你是说这是个化石?” 普拉眼皮一抬,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说:“化石至少也得上万年才能形成,而且还需要特定的地质环境,放在棺木里的可不算哦。” 我靠!这下真是出糗了,我老脸一红,问她说:“这能看出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不?” 第234章 上古开颅 普拉抿嘴摇了摇头,说:“要是奚教授在就好了,他老人家在这方面的造诣非常高。” 而她,只能看出来至少在五千年以上,具体年代她也不好判断,不过这头骨颌部向后上倾斜,枕外隆突达,眉弓达,乳突大,应该是个男性…… 这都能看出来?这妞不会是研究木乃伊的吧?! 我见她还捧着头骨又看又摸的,没来由的打了寒碜,难道这妞是法医出身? 说真的,我对这种所谓有文化价值而没有经济价值的玩意,不是很感冒,又不考古,要这玩意能干嘛! 相较而言,我对那些棺材板更有兴致,看着就结实耐烧,谁叫我们此刻全身又湿又冷的,冻得我嘴唇都紫了! 既然没有什么幺蛾子,我也不客气了,任凭普拉跟那研究死人脑袋,我一个人忙活起来,拆了几块棺材板,又扯一些布条,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 这玩意真是好,外面一层油木,泡了这么久,依旧能用,我吹了一会儿,终于点燃了碎布,慢慢的搭起一个火堆来,室内一下子亮堂了许多,身上暖和了,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每一具棺材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先人诚不欺我! 我伸出被水泡得皱巴巴的双手在火上烤了一下,身上水哒哒的实在难受,就脱了上衣,扭了扭,用两根木板条架着烤了起来。 暖和!我看了一眼普拉,说:“你要不要也烤烤?” 普拉将头骨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拽着连体紧身衣的上半截,说:“里面可真就什么都没穿哦,师兄是不是想看?” 我被火烤得头脸热,心里正暖烫烫的,普拉的话一下就让我脑补了个遍,差点鼻血滴了下来,说:“要不你先烤吧,我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说着我扯下上衣来,一手就去抓地上的喷子,普拉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平常也看不出你脸皮这么薄啊,放心吧,跟你开玩笑的,过来帮我脱下,太沉了!” 哥向来就是正人君子好不好,你还当我是大牙那猥琐货啊! 我按下砰砰将起的心跳,闷闷的走过去,黑色紧身衣紧紧的裹着她的**,我要扶住她的腰身,才能使上力气把拉链拉下来,靠这么近我已然有些耳根热,心想赶紧帮完忙赶紧完事。 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是没站好还是故意,身体一个顺势就软到了我的怀里,拉链也登时被拉开,紧身衣失去了弹力,一下就褪到了脚踝。 一股柔嫩细滑的触感从手上传来,这妞不会真的什么都没穿吧?只是这盈腰玲珑有致,多一分显胖,少一分显瘦,一时竟叫我舍不得放手! “师兄…”普拉气吐如兰,软声细语,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着,不知道是不是离火堆近了些,只见她两颊细润如脂,秀眸迷离,真真是一个尤物! 我看到普拉瞳孔里的我一点点放大,红唇娇艳的亟待勾人采撷,佳人如此投怀送抱,饶是我心志再坚定,小兄弟也不答应啊,所谓兄弟为手足,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在我刚要把普拉横抱起来的时候,突然寒气袭来,虎躯一震,一个响亮的喷嚏犹如醍醐灌顶,一片暧昧瞬间消失无踪。 我靠!真它妈的大煞风景,尴尬中,我内心鄙夷了自己一把,赶紧把她放下来,便嘱咐她快去烤火,便转过头去,我可没忘记这妞现在是寸丝不挂! “师兄!”普拉语气无限委屈,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她,一眼之下,心头落下些许的失望。 原来这妞还穿了一件小抹胸,下面一件打底蕾丝西边,看着有点像是***呀,唉,套路啊,满满都是套路! 春光依旧,只可惜我刚那一喷嚏打得满屋都是些尴尬,再想下手心里都有点怪怪的,只好围着烤了一会儿火,气氛慢慢散了开去,我盯着火堆愣,普拉拿起那个骷髅头又看了起来。 真是坑爹啊,活生生一条汉子在边上,却对那干巴巴的玩意感兴趣! 见她皱着眉头将骷髅头翻来翻去,我有些悻悻的问:“怎么了?” 普拉指着右侧顶骨靠后部的一个圆洞说道:“你看这里,此人应该做过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我吓了一跳,说:“我读书少,你可以别忽悠我!” 要真如她所说的,这头骨至少五千年往上,而我大天朝的信史也才三千五百年,也就是从公元前八百多年周朝那会儿开始,再往前那都是扯淡的洪荒时期,祖先们还都猫在洞里用石头砸果子呢,怎么可能有开颅手术! “会不会是蒙古人捡到了这个头骨,觉得它长得帅,就把它钻了个孔,当成巫师的道具?” 我看着那个黑黝黝拇指粗细的小洞,越想越有可能,萨满的巫师法器中就有不少是用骨头做成的,用骷髅做权杖,甚至是大珠也不少见。 当然还有更变态的,比如蒙哥将俄罗斯公族的头颅砍下来做成尿壶,这种极尽羞辱的事情可是史有明载的。 普拉扑闪着眼珠子,说:“早听说师兄学贯中西,博学百科,怎么没点医学常识?你看这洞口边缘的骨质,肯定是生前所钻,而且还生长了一阵子,也就是说此人做了开颅手术后还活了一段时间!” 我靠!这能叫医学常识么?再说了谁跟她这么胡扯蛋的,这不是捧杀我吗?! 我心里郁闷得很,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装逼土豪去非诚勿扰上牵了个“热爱慈善、充满爱心”的美女,回家之后被现只有土没有豪,天天蹲地下室啃着泡面在网上码字,偶尔才能上街撸撸串的纯**丝,然后让美女甩了一脸血! 棺木是好木材,特别的耐烧,噼里啪啦的冒着油,偶尔蹦出一团火花来,将不大的石室照得通透。 在我的身边,一位身材曼妙几乎完全裸露的美女,把玩着手里的头骨。这画面太美,我有些不敢看,将眼神依然定位在跳跃的火光之上,陷入了深思。 普拉说得信誓旦旦,我虽然无法想像一群双手捧着石头砸坚果,浑身长毛的祖宗们是如何成功的做开颅手术。 话说回来,要是当年的长毛土著医术都能这么达,几千年后的华佗老头怎么会一提开颅,就让曹阿瞒给剁了! 而且,如果这个头骨是几千年前的,那么蒙古人将这个头骨盛装放入棺材中,还配上萨满**师的服饰,这又如何解释? 第235章 原生萨满 我跟普拉讨论了一会儿,都不得要领,索性放弃,她将头骨放入背包之中,拿了一些吃食,我们分吃完,感觉好了许多,偎着暖烘烘的柴火,有股子困意袭来。 果然是温饱思那啥…… 几乎是****相对,我眼前被她晃得有些难受,眼睛抑制不住的就往傲人的胸脯看去,特别是裹在薄如蝉翼的贴身小抹胸后面的两点,让我有些呼吸急促。 再这样下去可真就尴尬了,我捞起来烤得差不多的外衣,搭在肩膀上,一手提着一截烧着的木板,一手抓起喷子,跟普拉说她在这边继续烤衣服,我去外面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钻出了石室,身后传来普拉低微的噗哧笑声,还有窸窣的脱衣声,顿时脑洞大开,身后春光无限好啊! 我用手硬掰着自己的脑袋,免得不受控又回头看去。 陡然出来,感觉外面格外寒冷,我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顿时布满了全身,手里的火把也照不到哪里去,我象征性的往四周看了看,就一头钻进了对面另一间石室里! 一股霉味迎面而来,跟我们刚才所在的那间不同,这里面乱七八糟得让我怀疑自己一头扎进了杂物间里! 充满了蒙古元素的布毯掉得满地都是,墙上深一块浅一搭的,估计是原来挂着的布条日久之后掉了下来。 除了地上乱糟糟的这些东西之外,最为显目的,还是石室中间两个长条土方台,看起来像北方人的炕,只不过已经垮了,露出里面黄泥台基来,几根木头歪歪斜斜的交叉着,一些破烂的毛绒到处都是。 蒙古人几乎都是席地而卧,怎么在这里会有“炕”这种东西? 我生怕杂物堆里藏着什么玩意,走过去用枪管子掀着翻了一会儿,除了几块形状怪异的木雕之外,还有一个青铜面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两边的獠牙已经腐蚀掉了一半。 这玩意不值当带出去,我随手就给扔到角落里,将中间的木头扒拉开来,在两个“炕”中间点了一个火堆,一时间黑烟滚滚,霉味大增。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脱掉依然湿冷的内裤,挂在木头上烤着,自己跑到墙角哗啦啦的撒起尿来! 还没撒完,就听到身后一阵响动,我心里一抖,转身望去,却看到普拉站在门口,伸着脑袋正一脸好奇的往我这边瞧,吓得我一哆嗦,剩下的全撒到了腿上,他娘的滚烫! “瞪什么眼啊,谁叫你随地大小便的!先说好的哦,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普拉边说边钻了进来,说着自己嘻嘻的笑了起来:“不过师兄你的臀部挺翘的,够结实!” 我靠!该不会是要上手了吧,我一时大囧,扯下肩膀上的衣服将下身裹了起来,捂着下半身! 我转过身来,有些恼羞的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也好偷窥这一口!也不知道敲下门!” “嘻嘻,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啦,你继续吧!”普拉摊了摊手,就这样走了进来,近乎丁字形的小亵裤两边白花花的大腿根晃得我眼花。 她走到火堆旁,用手弹了弹挂着我内裤的木板,笑道:“品味不错,不过这味也太大了吧!” 我简直无语了,伸手就去抓内裤,结果身上的衣服哗啦就掉地上了,我心里一紧,缩手去抓,没抓住,一下就光溜溜的站在那里。 普拉正对着我,目瞪口呆的往我下面瞧了一会儿,突然脸一红,骂了声“流氓”就扭头跑了出去! “我……”我嘴巴张了张,欲哭无泪啊,哥哥我真心不是要耍流氓,纯粹是被吓大的! 再说了,这味也不是我的啊! 不过这会儿的普拉,才算有点姑娘家家的样,我抓过烤得差不多干了的内裤,手忙脚乱的套了起来,穿戴一新之后,感觉舒服多了,这才走到隔壁去。 见普拉也已经穿好了外衣,偎着火堆烤着手脚,俊俏的脸蛋红通通的,越的明艳动人。 瞧这情形,这小妮子该不会还在想着我刚才伟岸的雄姿吧? 这也难怪,暗室明火、孤男寡女的,又是劫后余生,要说我心里没有些想法那也不现实! 我端起枪来,雄赳赳的走过去,随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普拉扭头看了看我,眼中一点火花都没有,让我满脑子的旖旎顿时烟消云散,只听得她说:“这个地方有古怪,越是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可不是有古怪么,无端端的,谁会在地下修两个石屋,要说守灵吧,也不至于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要说是停尸的吧,对面那个显然住过人,只不过到这会儿估计早死得骨头都烂了。 我悻悻的说道:“古人的心思你别猜,谁知道当初人家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就是为了逗你玩儿呢!” 普拉“噗哧”一下笑了起来,说:“师兄你可真逗,说正经的吧,你对萨满教有什么看法?” “不就是跳大神么!”我心里腹诽不已,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不正经似得! 现在说到萨满,就让人想起“跳大神”,就像提到密宗就想起喇嘛,提到双修就想起xx…… 这也不怪我,就东北那旮旯很多农村都还有这种神婆神汉,似乎跳大神已经成了萨满的主要标志。 其实萨满也叫做萨蛮,跟西藏的苯教一样,都是一种自产生的自然宗教,而非创生的,正是这种特征,导致了萨满教很多与众不同的特征。 比如没有始祖、没有教义、崇拜多种神灵,没有组织、没有固定的庙宇教堂、没有专门的神职人员,说白了,就是有人信没人管。 萨满教的分布极广,比如我大天朝附近的所谓阿尔泰语系,就有维吾尔、哈萨克、塔塔尔、蒙古、锡伯等民族是信仰萨满教的。 所以,散开了说,亚洲北部和中部,乃至欧洲北部、北美、南美和非洲,都有萨满信仰存在。 之所以提到萨满教,就会让人想起蒙元来,这是因为在我大天朝的历史上,只有蒙元这个“正统”王朝才是真正将萨满带入了中原。 汉人也是在这个时期,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古老而独特的原生宗教,后来的女真满人再一次席卷中原之后,在历代帝王的大力推崇下,被我大汉文化给同化了,只留下乡野民间一些残留的印记。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动,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来了? 第236章 鱼与天机 尽管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成吉思汗埋身之地,不过我还是没搞明白跟那个青铜小件,或者他们所说的钥匙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我稍微问及此事,普拉总是顾左右而言它,现在看来,难道还跟萨满这个古老的宗教有关联? 我想了想说道:“你看啊,现在就剩下咱们孤男寡女的,来路呢又被堵了,往前一步也未必是幸福。咱不说生死患难,至少也算是****相对过吧?” 火光闪闪中,普拉脸一红,啐了我一口说:“谁跟你****相对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暴露狂好吧。” 跟女孩子不能争辩,我咽下一口苦水,说:“那个青铜小件你们是怎么得到的,现在又在哪儿,这些我都不问了,但是那玩意跟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关系,总该让我知道了吧!” 尽管普拉一直避讳,我们一路上都将尽力放在寻找此地的线索上了,书山史海也架不住我心里始终留存的一丝疑问,到底他们要找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成吉思汗的骸骨吧,那玩意能顶什么用? 普拉迟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这样也行?我狐疑的看着她,身为领队,居然不知道要找什么?你是糊弄我呢?还是糊弄我呢?! 普拉望着火堆了一会呆,不知是想通了,还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说道:“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鱼?” 正好火堆里“啪”的一声,崩出一颗火星来,把我吓了一跳,我压抑着心里的狂跳,问道:“什么鱼?” 普拉瞪着我的眼睛,清澈的眸子似乎是一面镜子,我分明看到里面两个猥琐的自己。这一刻,我脑海中居然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藤原那张温文尔雅的脸来。 必须承认,有些时候自己有种狭隘的民族主义色彩,要是上网多了,说不定也成了一个五毛。 眼前这个美艳惊人的小姑娘,虽然是地道的四九城小妞,不过她的背后却是某个跨国集团,甚至是青进会一类的东西,这不得不让我有所保留,虽然我自认不坏,也算不上心狠手辣,但绝不是个雏儿。 一抹失望在普拉的眼中闪过,我们都默默无语起来。 我尽力压抑着心跳,让自己自然一点,本来在玄武地宫那里看到姚广孝留下的警戒:“详查渊鱼者不祥”这句话之后,我一直觉得鱼应该是某种哲学性的虚指,跟“天机”或者“道”这一类东西对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是“悟”或者“修”,像武当山上的老道们或者密宗那些苦修者一样,找个山洞冥思,以感应天地,而不是“找”! 现实却是那么多人在找,其中不乏境外的组织,这是否意味着真的有一种叫做“鱼”的实物存在? 我望了普拉一样,见她也正在看着我,不免有些心虚,低头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难道这鱼跟萨满还有关系? 作为自的宗教,萨满教没有创始人,也没有“教主”,甚至没有最高神坻,而是将自然界神秘化的灵性,视为主宰自然和人间的神灵。 各类神灵具有不同的属性和功能,各主其事,各行一方,地位大体平等,极少统属,绝大多数尚无等级差别,也没有主宰一切的上帝,真正的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 所谓的鱼,会不会是萨满教诸多神灵中的一个,就像是玄武、麒麟一类的远古神兽? 这种猜想有些无厘头,但总归是物化了,总比缥缈的天机之类的好寻找得多! 就跟汉族的龙崇拜一样,或许古人曾经见过一种叫做“鱼”的神兽,拥有古人无法企及的能力,因此被当成神灵崇拜,千万年后,以讹传讹,逐渐被神话为一种符号!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靠谱,说不定这个地方跟玄武地宫一样,是“鱼”的藏身之处! 普拉对此却不以为然,说她通读过萨满的众多史料,没有出现过“鱼”这种生灵图腾,毕竟蒙古人长期生活在草原大漠之间,对于“海”跟“鱼”的理解远异于中原地区。 我刚蹦出来的思想之火,一下子让她掐灭了,想想就头大,火堆一闪一闪的,第一波木板已经将将烧尽,我又添了一些,在火堆边上收拾了一下。 极度疲劳之后的困意一阵一阵的涌来,我打着哈欠对普拉说:“前路漫漫,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普拉摇了摇头,抱膝而坐,对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已经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跟她说了声“我先睡了”,便拉好衣服,抱着喷子,偎着火堆困意卷来,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中间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冻醒,醒来却一个梦也不记得了,火堆只剩下一些碳红,暗黑中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来。 我听旁边没有动静,估计普拉也睡着了,想来有些后怕,这得亏没有东西闯进来,要不稀里糊涂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轻手轻脚的重新弄旺了火堆之后,我才现事情有点不对,普拉不见了! 我打开肩膀上的矿灯,里外里的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回到火堆边上,也未见到有打斗的痕迹,像是她自己个悄悄的走了? 此时抱团取暖总好过独自一人,我拍了拍脑袋,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说不定这妞是出去探路走丢了,这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过,现实情况就是,此刻我身上几乎一穷二白,不能在此坐以待毙,为了节约电力,我把矿灯给关了,捡了些木头做了几根简易火把,点燃一根拿在手里,其它的斜插在后腰上备用。 钻出石室,稍微辨认了方向,就往我们来路对面那片空旷的黑暗中走了进去。 不一会就见到前面黑鸦鸦的一大片,走近了才现是一大片石崖,陡峭异常,几乎就是九十度的石墙,冷冷的泛着深紫色的光,抬头上去,根本就望不到头。 没想到这是一条死路,无奈之下,我沿着崖的一边走去,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似乎没有尽头啊,我又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还是一样! 鬼打墙? 第237章 螺纹玉碟 折腾了一会儿,一根火把都烧尽了,这东西用一根少一根,我心疼的又点了另外一根,照着石壁往上望。 石壁上缠绕着一些深褐色的藤蔓,又粗又大,像是章鱼的巨手一样贴着石壁,有些已经深入到石头里面去了,露出来的地方斑斑点点的,还带有一些细小的胡须。 根须? 什么植物的根系能够这么达,连岩石都给穿透了!我心里一跳,又惊又喜,能见到这玩意,表示我离地面也不远了! 比划了一下高度,感觉能够得上,我将手里的火把扔了,打开肩膀的矿灯,往后倒退了几步,踩着石壁往上跳,蹦跶了几次,终于让我扒到一截藤根,吊在那里憋足了气,就蹬腿爬了上去。 尽管陡峭,但有纵横交错的藤蔓做垫脚架子,爬起来也不是很难,我像只壁虎一样贴近石壁,不停的寻找着可以借力的树根,一口气不停的往上。 时不时的有些裂开的岩石往下掉,“咕噜咕噜”的滚落声越来越久,我也不敢回头望,只一个劲的小心手上跟脚下。 这可不是攀岩,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一失足就不是千古恨的问题了! 只顾着往上,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渐渐的体力有些不支起来,呵出的热气撞在石壁上,又喷回自己的脸,又湿又热,十分难受。 正好石壁上出现了一道很大的缺口,我往里面瞧了一眼,属于开口大里面逐渐缩小的天然裂隙,二话不说就窝身猫了进去。 爬的太急,有事竖立爬行,体力消耗的非常厉害,必须要休息一下,否则有没有命爬到地面都没个准儿。 一停下来,就现这些岩石异常的冰冷。我又累又乏的,真不知道上面还有多远才能到顶,我双手扒着石块,试了试结实程度,就伸出脑袋去往上瞅。 肩膀上的散光灯被挡了一半,压根就看不太清楚,只感觉黑乎乎的上方似乎有个“顶”,就像暗无天日的夜晚,望着天空,你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感觉到头顶上有个黑乎乎的“天”。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容易诱人对于“宇宙跟生命”的各种遐思,我正对着头顶一片空洞呆呢,突然眼前一点黑点从小变大,只往我扑来,吓得我一缩头,躲了进去。 “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石头撞击的声音,是上面掉下来的小石头? 我咋着胆子刚想往外面再望,啪的一声,又是一块石头砸了进来,撞在裂隙里,弹到我的腿上。 一股疼痛传来,我瞬间清醒过来,尼玛,这是有人在扔石头砸我啊,力道还不小,要是被砸中了,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这不是捣蛋么?我有些哭笑不得,喜的是终于遇到人了,忧的就是到底是什么人? 我躲在石缝后面,扯着嗓子怒骂了起来:“谁他妈那么缺德啊,再砸老子就开枪了!” 对方似乎被我唬住了,一下子没了动静。等了一会儿,再没有石块扔下来,我有些意犹未尽的喊道:“是谁!妈的,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是英雄好汉的出来,别躲着藏着了!” 这几声我是憋足了中气,直吼得四周嗡嗡直响,不过除了回声,没有其它的动静,我被自己喊得心情激荡,有几分不耐烦,刚探头出去,就看到无数黑点跟流星似的朝我飞了过来! 卧槽!看来没唬住对方,倒把人家给惹怒了! 我一缩头,把自己塞进石缝里,死死的护住脑袋,听到身边“噼里啪啦”的雨点般乱响,惊恐之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瞧这动静,它妈的得有多少人朝我砸石块啊! 老子又不是贪官,也没被枷了游街,至于么?!更何况这可不是鸡蛋白菜帮子,全他娘的是石头! 虽然躲在缝隙里,大部分的石块都砸到石壁里,不过还是有不少撇了进来,这会子功夫,缝里已经塞了不老少石块。 心惊胆颤的躲了一阵,不时有些小石块反弹蹦到我的身上,疼得我没靠墙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一怒之下冲外面就轰了一枪,巨大的响声在夹缝里回荡,震得我有些难受,不过好歹算是把对方再一次给震住。 无妄之灾啊,到了这会儿,连上面对方到底是毛玩意都不知道,我揉了揉肿痛的胳膊,一阵怒火升腾了起来,顺手捞起地上的小石头砸了出去! 其实,这个动作纯属于赌气,别说外面乌漆麻黑的,连对方是躲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就是看到了,以我的臂力又能砸到谁呢? 一口气扔了几块,我仍旧觉得不解恨,顺手又往地下抓去,摸到一个扁扁的圆盘形的东西,感觉跟别的石块不一样。 拿起来一看,是个打磨过的碟型石盘,比巴掌略带,却十分沉手,中心有个孔,螺旋形的凹槽从中心延伸到了边缘,旋纹的周边布满了象形文字般的符号。 这玉璧一样的玩意,也够结实的,被这样砸过来,都没有损坏,甚至连表层磨损都没有,面上黑褐跟明黄色彩交替,呈现出一种石头的质感,却远达不到玉石的程度。 不过,古代所谓的“玉者”,本来指的就是“美石也”,春秋战国之前出土的玉,本来就没有几分“玉”样,就算再怎么盘也盘不出通透感来。 那上面的文字我也看不懂,好在不是很大,顺手就给踹怀里了。 心里不免有些好笑,也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冒失鬼砸的顺手了,把它给扔了过来!这玩意虽然算不上什么宝贝,不过好歹也能在鬼市里卖个价。 我那么喊也没人应我,肯定不是我们这一拨人来着,对方既然手里有玉璧,说不定已经把墓室给摸了。 外面异乎寻常的平静中,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无知者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我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定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趁着对方消停,我咬了咬牙,钻出石缝,抓着藤根继续往上爬,心里一个劲的念叨老天爷保佑! 脚下磕磕绊绊,总算让我爬上去了一段,正要歇会儿,突然听到边上有山石滚落的声音! 我心里一惊,扭头望去,不远处一团白毛毛的东西,跟我一样趴在石壁上,正学着我的样子,单手挂着,往我这里望来…… 第238章 白毛猴子 它妈的是一只全身披满了白毛的猴子,冲我呲牙咧嘴的笑着,却没有“吱吱”的猴叫声,像是在表演默剧一样,又搞笑又恐怖。 哇靠!这是逗我玩儿呢吧?这可是地下,哪里来的猴子?! 我一哆嗦,差点打滑,手忙脚乱的往上面爬去,一边爬一边偷眼看着,那猴子就学着我的样子往上爬,我快它就快,我慢它也慢,时不时的还扭头冲我“嫣然一笑”,一张猴脸皱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差点没把我给恶心倒。 这个丑货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毫不客气的龇牙咧嘴对它吼了几句,结果那丑货手一扬,甩了颗小石子过来,我赶紧低头伏在石壁上,堪堪躲了过去,心里顿时火起,尼玛,原来刚才就是这玩意暗算的我! 我单手一抬,一枪就嘣了过去,也不知道打中了没有,那丑货一下就掉入了底下的黑暗之中。 畜生就是畜生啊,都什么年代了,还跟哥玩石头子呢! 我呼了两口粗气,继续抓住根藤往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顶部,乍眼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以为这是一处孤崖,离地表很近,或许能够顺着树根回到地面上去,没想到爬了上来才现,这它妈的看起来像是一堵围墙啊! 对面又是一片茫茫的黑暗,望不到边,仅有脚下几米宽粗的石道,往两边绵延而去,感觉像是登上了长城一般,前后两厢皆是茫茫无边,一时间不由得为之气夺。 真不明白如此浩大的“石壁”是怎么弄的,要说是天然生成的,那也太巧夺天工了吧,要说是人工凿成的,那得多少工力? 而我想像中的“树”,则是一棵都没见到,那些爬山虎般的巨大根须盘根错节的附在石壁上,却不见它的树干在哪里,那这东西到底又是从何而来? 我咽了一下口水,满嘴的苦涩,望着前方有一个烽燧般的矮台,距离不是很远,也就几十米,我抄着喷子走了过去。 刚一邻近,就听到里面有一阵微弱的声音,吓得我倚着墙垛,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子,里面传来了急促的“嘘嘘”声,像是猩猩在喘气,我心里一沉,想起那只白毛猴来,该不会是摸到了畜生的老窝了吧。 是跑还是拼? 正在举棋不定,里面“嘘嘘”的声响,突然静了下来,我举起喷子偷偷的往里面瞄去,心道狭路相逢勇者,奶奶的,要是敢出来,先嘣你丫的! 念头刚过,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瓜娃子,这里呢!” 幻听?我怔了一下,里面闪出半张皱巴巴的脸来,几缕白飘扬,正是陈歪嘴! 老头躲在一块石头后面,鬼鬼祟祟的冲我招手,我心里一喜,急忙冲了过去,说:“你不是跑了么?怎么到这里了?” “嘘”陈歪嘴一把拉着我,干巴巴的手直往我身上扯了过来,一股混杂不清的味道铺面而来,这老丫该不会是摸到****了吧! 我急忙一把挡开,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关灯!”陈歪嘴急促的说了一声:“你小子要招祸害呀!” 得是什么东西,能把老头给吓成这样了? 我依言把矿灯给关了,身体倚着墙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凭感觉,这里除了老头,还有另外的人,都猫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满腔的疑问憋得我实在难受,偏偏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中感觉陈歪嘴往我这边靠近了许多,忍不住低声问他到底是招惹上了什么祸害?至于这样么? 陈歪嘴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嘶声说道:“就你瓜娃子不知道死活!刚才在下面拿根火棍子跟个猴儿一样窜来窜去的是不是你?” 我一听就大怒,咬牙切齿骂道:“你丫才像个老猴子呢!我那不是在找路么,你们见到我居然也不喊我一声!快说,是不是你们向我砸石头的?老子喊了那么久也没人应,躲猫猫呢你们?” 陈歪嘴踢了我一脚,说:“瓜娃子就是瓜娃子,你到处亮招子,还不招惹那些白毛玩意?我就纳闷了,怎么没把你给砸死,省得上来拖累老子!” 妈的,有这样的嘛,枉费我一向把这老家伙当长辈呢! 我越想越是火大,不过老头说的也是,那些白毛畜生在这里面久了,对光源敏感,见光就扑,我那样无异于拎着肉包子在狗群里钻圈。 不过,我也不能黑灯瞎火的就这么瞎溜达啊,且不说前面有什么所料未及的,万一踩空,从这上面摔下去,连渣都剩不下多少了! 我拍了拍手里的喷子,胆气壮了许多,说:“老头,看到没?正宗雷明顿,来一个我喷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那些白毛畜生看着吓人,其实战斗力不咋地,刚我就顺手崩掉了一只……” 陈歪嘴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颤的说:“你真打了?” 我见他哆嗦得厉害,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说:“不就一畜生么,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能咬我啊?” 陈歪嘴叹了一口气,说:“那玩意哪是什么活物,那是守墓人的魂,你打了它,它记恨你一辈子哩!” 扯犊子吧!我一把甩开陈歪嘴的手,说:“那玩意我可看得真真儿的,龇牙咧嘴的,分明就是只活物,真要是什么鬼魂,又怎么会让我一枪给崩死了呢?话说回来,他娘的都是鬼魂了,还哪里来的一辈子?” 陈歪嘴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说:“你别不信,蒙古人的东西你懂得多少?就说你打的那一只,你能确定就让你娃给弄死了?” 都掉下去了还能不死? 我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场景,突然打了个激灵,被我打中的那玩意,似乎真的没有血喷出来。 当时也没在意,此刻再想起来就有些不寒而栗,难道真的是陈歪嘴说的,那是守墓人的魂? 我半信半疑的说:“想不到您老还真是洞庭湖里的王八,对蒙古人这一套也知道?” 陈歪嘴依旧没好气的说:“知道个屁!” 萨满那一套跟我们不是一路子的,再加上蒙元无大斗,几块破木板最多加个羊皮袄,像他们这种世家自然是瞧不上的,老头也没倒过蒙古人的斗,不过他在终南山拿到的那卷子里却有这些白毛猴子的记载! 第239章 孤崖独楼 照那卷子里的说法,在运送成吉思汗的灵柩途中,将遇到的所有人杀死作为殉葬者,由巫师割下殉葬者的头颅,施以秘法,钻孔取魂,嫁接到护墓灵猴的身上去。 这种灵猴通体白毛,不生不灭,无欲无欢,靠地间生气而活,遇阳气而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见过那有个洞的萨满头骨,顿时觉得四周全是凉飕飕的。 他妈就算喝西北风,也得有风不是?这玩意倒好,净玩儿虚的! 萨满这种原始宗教,向来邪门得很,不过长春子可是道家正统全真派的创始人,怎么在他督建的王陵里会有这些东西,难道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牛鼻子搞不过野蛮人,所以妥协了? 我听起来将信将疑的,考虑到古人记事总爱吹嘘这点,便自行脑补了一下,说不定这些猴子也就是吃死尸存活下来的,搞不好连它们的主人成吉思汗都被啃光了! 要不然怎么会连玉佩这玩意都给顺出来,还当成石头砸我身上了呢?如此一想,心里便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多了些勇气出来。 这时候,一旁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带着几分着急:“我说老哥,咱们等会儿再聊,现在该怎么办?” 听声音有几分陌生,黑灯瞎火我也看不到,问了姓才知道是姓谢的那个土夫子,没想到他们搞到一处去了。 陈歪嘴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办,摸着石头过河呗,不过既然遇到了这些白毛玩意,离墓穴就不会太远了。” 这话无疑给黑暗中的我们打了一针鸡血,老谢语气都带出几分激奋来,催着赶紧走。 这石壁看起来像是围墙,里外都看不清楚,我来的那一边应该是入口,这样一想墓穴应该在里面那一片了! 没想到陈歪嘴嘘了一声,打头就顺着石壁往前走,这老头对黑暗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敏感,我听声辩位,随着他慢慢的往前面摸去。 四周不是一般的黑,完全看不到任何玩意儿,陈歪嘴也是走走停停,度一点都不比爬来得快,我心里又怕得要命,这可是绝壁千仞,万一踏空就玩完了,便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着,通过微弱的话音来分辨他们的位置。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黑暗中“爬”行着,照他们的说法,再加上我自行脑补,大致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大雾来的时候,老头本想找到大牙的,却不想碰到了谢叶两人。 这两位搭档多年的土夫子,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见识,到了这里之后,就觉得气场不对,特别是大雾来得蹊跷又凶险,他们便生了退缩之意,正好脱了队伍,想着偷溜呢,让陈歪嘴一通猛忽悠,又听他手里掌握有重大线索,就跟着趴山沟里窝了一阵,等没了动静才偷偷起身,依着陈歪嘴现的线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挖了个盗洞进来。 果然是专业人士,手脚挺麻利的,现挖洞都比我这摸路来的快,都赶我前头来了! 我听陈歪嘴说他们挖洞的地方就在七星石堆所在的谷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老小子,有这线索还藏着掖着,也不早说,不用大家伙折腾这么久,搞得四分五散的。 不过回头一想,就现不对,老头不是不懂得蒙文么,老岳还眼巴的给他找了翻译,为什么他知道的线索,普拉他们反而不知道? 陈歪嘴呸了一声:“要不说你就是一生瓜蛋子,还嫩着呢!你以为那些人是好相与的,要不是老子藏着掖着,早就让人给偷偷干掉了,再说了,什么破翻译,只懂得表面文章,哪里知道文字里面的道道。” 老头说得颇有些得意,一副老奸巨滑的得瑟样儿,我听着却感觉到别扭,普拉他们在目标达到之前,肯定是不会为难陈歪嘴的,为什么老头总是说会被干掉? 莫非老头在暗示队伍里有奸细?我一边爬着一边在脑海中将人群挨个过了一遍,要说可疑的,就数向导布和了,这小子看起来挺窝囊的,不过越是这样越显得可疑,要知道向导不是导游,没有几分胆色是不敢来碰这行的! 我越想越觉得这小子不对劲,正在胡思乱想,前方的陈歪嘴突然低声说了一声:“到了!” 四周黑暗得十分凝重,像是铁幕一般,我完全跟个盲人一样,循着陈歪嘴的声音摸了过去,只觉得身下硌的慌,似乎是一片台阶,好不容易闻到一股熟悉的馊味,忍不住埋怨道老头:“你就不能多洗澡么,瞧你这一身味,粽子快把你当自家人了!” “你个娃子挖个洞试试!”陈歪嘴骂了一声,呼呼几下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就在火光点亮的一刹那,就听一声突如其来的嘶叫,很快又归于平静,火光闪了一下,没有点着! “是谁?”陈歪嘴的声音沉的滴出水来。 “老叶折了!”是老谢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紧张还是怎么,反倒听着他的声音平静无澜。 老头一声咒骂,我想点灯被老头按住了,大家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点灯,身边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哗”,豆大般的火苗陡然亮起,把我吓了一跳,说:“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能开灯早说啊,我这有矿灯呢,再不济我后腰上还插着几根火把,怎么着也比你这个强!” 陈歪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掏出一根蜡烛来点燃,微颤颤的火苗亮起,将四周照出一片亮堂来,我才看清楚我们所在的地方,果然是一片陡峭的台阶,上面是个城楼一样的建筑。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全貌,只能见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门,两旁立着巨大的石柱。 正想往老头身边靠靠,膝盖磨擦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低头一看,地面上坑坑洼洼,顺着沟壑往后看去,我擦,怎么那么像特意雕刻的样子? 火光范围有限,看不出大概的轮廓,只是谁会在地面上刻画呢? 我看了看陈歪嘴,他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地面的怪像,正倚在石柱拿着蜡烛往里面照,老谢靠在另一侧的石柱上,也是扭头往里面看,侧脸上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从眼角一直划拉到下巴,耳朵也是血肉模糊的,不知道被什么抓过,几乎就毁了半张脸。 这伤势太触目惊心,瞧得我一阵阵寒,紧了紧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四周异常安静,没有丝毫的风声,却感觉到一股股凉气直往骨子里钻。 我刚想说让大家注意地上,就见陈歪嘴蜡烛伸进门里,突然猛烈摇摆起来,几次差点扑灭,老头脸色有些难看,缩手回来,对着谢夫子使了使眼色. 谢夫子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一把糯米,双手捧着揉了一阵,突然扬手撒了进去。 第240章 圆穹诡画 果然是纯土派,各有各的玩法,老派手法接于传承,尽管对于龙虎山这一套不是很信任,我还是屏着呼吸,死死的盯着里面。 从里面传来米粒跳动的声音,像是从天花板传来杂乱的跳珠声,过了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重归于平静。 老谢冲我们点了点头,抬腿跨了进去,陈歪嘴拿着蜡烛跟在后面,四处照着,我见他们都进了去,也端着枪支跟着进了门。 烛火昏暗,但勉强能够看清,厚厚的石墙砌出来的这个门楼,里面大约也就二三十平米,像是一个蒙古包一样。 居中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尊巨大的坐像,头裹布巾,方脸阔额,脸色威严,双手扶在大腿上。在它的两侧,顺溜的排着几个齐人高的站像,皆是蒙古服饰,有些还身批重甲,腰配弯刀。 我数了数,这样的石像,总共有9位,再结合坐着的那位,估计这是成吉思汗跟他的诸位爱将们,至于到底是“四杰”还是“四狗”中那几位,就算是真人站我面前也分辨不出来,更何况是石像。 老谢跟陈歪嘴他们对这些石像丝毫没有兴趣,蹲在地上,像两个小孩玩蚂蚁一样,循着糯米的痕迹挪动着。 原本米黄色的糯米粒,此刻已经变成芝麻一般的黑色,非得凑下去才看得周详,我弯着腰,见那些米粒居然像是一个散开的辐射状,显得异常规整。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老谢拱起的后背,心里泛起点点敬佩之意,行啊,看不出来,这个三十多岁农民叔叔一般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内家高手,瞧这一手米撒的,绝对算得上一门绝学! 许是被我盯得有些难受,老谢抬头望了我一眼,满眼的星星,我挤着笑脸冲他谄媚的笑了笑,此刻孔四跟大牙都不在,老头身手完全靠不住,说不得紧要关头就得靠这位老兄了! 老谢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撑开皱巴巴的脸皮,也对我笑了一下,低头跟陈歪嘴嘀咕开了:“老哥,您怎么看?” 陈歪嘴拿着一颗糯米在两指间揉动,渐渐的变成黑色粉末:“不该啊,哪里来的这么浓厚的阴气?” 这里上不靠天,下不着地,就算在正穴上也不见得地气能够冲到此处,难道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抬头望了一眼端坐的成吉思汗石像,凸出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霸气,冷冷的看着我们,在这位横扫天下的大杀神眼中,或许我们连蝼蚁都不如。 火光一闪,老头手里的烛火突然就灭了,眼前暗下来的时候,我脑海中还留着石像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不由得生出一丝惶恐来,下意识的矮身蹲了下去,急声道:“老头,怎么回事?” “妈的,滴到手了!”陈歪嘴呼呼的甩了几下手,靠了一声:“连蜡烛都造假,才他娘这一会儿就烧完了,真是世风日下!” 我有些好笑,心想得了吧,您老就别抱怨了,光你老陈家在将军岭每年就要给全国人民贡献多少“国宝”级的玩意,还好意思说呢! 事无怪异,一颗绷紧的心松弛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来,用嘴巴咬着拧开上盖,呼呼吹了几下,眼前又是一片光明。 我眼睛一眨,见谢夫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配着他半拉血肉模糊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我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了?” 谢夫子脸色僵,摇了摇头,说没事,站起来往一边的石像摸去。 我心里一片疑窦,但看老谢一脸的谨慎,不敢再大意,也不理陈歪嘴怎么想的,点了一根火把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根在他的火苗上点燃,室内一下子就大亮了起来。 火光闪烁,终于能看清我们所在的环境,硕大石像后面的墙上,画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跟敦煌飞天壁画相似,奇装异服形态各异,天山人间、云里雾里,所不同的是,身处这些云雾中的主体,大都不是人形,甚至连某种动物都算不上,充满着诡异的流体感! 陈歪嘴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索然的往谢夫子那边凑去,嘴里嘟囔着:“他娘的请的什么画师,这不是糟践钱财么?” 我噗嗤笑了出来,说:“老头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印象流派!莫奈知道吧?” 陈歪嘴脚步一顿,回头道:“屁话,老子**的时候,你还在大腿上转筋斗呢!” …… 我头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这人得猥琐到何种地步? 虽说我普通话实在不咋滴,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您老一大把年纪了,指望您能德高望重那是奢望了,不过咱能不能别尽想那些黄的?莫奈不知道,毕加索总该知道吧?对,就是那个随便一幅画都是几千万几个亿的主!” 陈歪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说:“就算值钱又怎么样?还不如来点干货!” 所谓干货是指玉件瓷器、金银青铜等,这些都容易携带,出去也好脱手,当然字画一类的更好,能够随葬的一般都是精品,价值奇高,只是在地下不容易保存,可遇不可求。 至于壁画石像这类笨重的东西,对于小股倒斗者而言,再好也只能望而兴叹,跟鸡肋差不多,难怪陈歪嘴对此毫不感冒。 我也没法跟他说明白,这东西说来也算是小众,再说了,我对印象派的色彩、光影、印象那一套也了解不多,只是觉得画风看着相似,而这种风格在我大天朝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难道这些画师是成吉思汗西征的时候带回来的俘虏? 不过也有点不对,印象画派的前身巴比松派也要等到十九世纪后期才出现,离西征那会儿还有好几百年呢! 凝神再看,这些画虽然都极不“写真”,但似乎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个形象各异的“怪物”都神态肃然,斜身正脸“仰望”着。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为了表达飞升的形态,看了几个,都是如此,就顺着画面的视角抬头望去,头顶之上是一个圆穹,上面涂了一声颜色,看着黑乎乎的,有几颗略带黄斑的亮点呈七星斗状排列,权柄所指正在成吉思汗的石像顶上。 这是什么意思? 第241章 如瓮巨佣 正仰着脑袋琢磨着,凭空传来“嘎”的一声脆响,我心头一跳,听到谢夫子讶异的说道:“原来是空的!” 我掉头望过去,见他们俩围着一尊武将石像,那石像的脑袋已经不见,显得甚是诡异。 凑过去才现脖子上的断口显得非常整齐,中间黑乎乎的一个大洞,看着像是一口大瓮! 我望了望谢夫子手里的匕,说:“行啊,老谢,想不到你这还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呢?” 谢夫子瞥了我一眼,闷声解释说石头脖子上本来就有一条缝,他只是用力撬了撬,没想到里面居然是空的! 我用手在断口处抹了抹,石头外面裹了层泥浆一样的东西,看来是拼接后用泥浆封住,那年月,水泥还没有问世,这估计是石灰加石膏石混合物做成的泥浆,年月久了之后脱落,让谢夫子给现了接口处的缝隙。 妈的,看起来这玩意不是翁仲,而有点像是俑啊! 这倒是出乎我们所料,陈歪嘴举着火把,惦着脚尖望里面望,脖子宽的断口,火光照不进去,哪里能瞧得到里面的情形。 我蹲了下来,用力的敲打着石像的腹部,出钟鼓一般的闷响,看来里面是空的了。微微失望之余,我也松了一口气,就怕里面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又闹妖。 一般的俑,大都是用陶土烧制而成,像这样纯粹用石头雕出来的,还真没听说过,毕竟石头外雕还可以,可是要掏空那不容易了,而且也没必要! 有钱就是任性,也就帝王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抬头见到滚落不远处的石像脑袋,比真人显得大了许多,头箍束起来的长断了一截,锋利的边沿像是牛角一样。 我用手划拉过来,感觉里面咕噜响,还有几分沉手,应该是藏着东西,翻过来见脖子断口处也封了一层泥,就倒装火把,捣了几下。 封泥处突然破裂,一股蒸汽般的暗流迎面喷来,阴冷异常,我下意识的扭头就躲,还是被喷了个正着,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 靠!该不会瞎了吧! 惊恐之下,我“啊!”的一声长嚎,扔开石头,双手往脸上捂去,脚都软了,人还没倒下去,后背一震,感觉有东西戳在了我插在后腰的喷子上,力量极大,一下子就将我撞得一个倒栽葱,那东西从我腰间斜斜的挑了过去,一阵刺疼。 耳边听到陈歪嘴怒骂的声音,我摔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往一边滚动着,脑袋在石像上咚的撞了一下,眼前顿时有几颗金星闪过,万分惊骇中,我双手抱着石像的腿脚,缩身躲到了后面,伸手在肩膀上按了一下,一片白蒙蒙的散光! 妈的,原来是火把灭了! 我眨了几下眼睛,终于确认自己没瞎,身体肤,受之父母,眼睛更是心灵的窗口,这要是瞎了,往后还怎么跟妹纸们交流呀! 心里一松,身上的疼就出来了,就觉得肋部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全是血! 一股无名怒火升腾而起,我抽出喷子,咔哒打开保险,转身往我刚才那个地方瞄了过去,地上就只剩下一只布鞋,几点血迹,陈歪嘴跟谢夫子都不见了! 有光有武器,我胆气壮了不少,缓缓的站了起来,平举着喷子,眼睛四周巡视着,喊道:“老头?!” “喊啥!老子在这呢!咳咳……” “没事吧你?”我循着声音看去,陈歪嘴背对着我,趴在成吉思汗石像的脚盘上,不停的咳嗽,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就这会子工夫,怎么喘成这样了? “死不了!”陈歪嘴骂道:“还不过来扶我一把,要不是老子眼明手快、咳、脚快,你早下去见祖师爷了!” “嘿嘿,你那祖师爷是谁我也不认识,像我这种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下去也是看望马克思他老人家去。”我走过去,拉着他的肩膀帮他翻了过来。 陈歪嘴一手捂着腹部,鲜血不停从指缝间渗漏出来,我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吓得一个劲的拍打他干瘪的老脸:“老头,你可千万别睡着啊!快,看着我,说,我是不是很帅?!” “日…你先人板板…滴额!”陈歪嘴无力挣扎,急得啐了我一脸唾沫,京片子都憋出来了:“再抽老子就真挂了,你丫倒是找止血的啊!” 我摸了摸身上,哪里有止血的东西?转眼见石像边上落着一个背包,急忙扯了过来,说:“你的?” 陈歪嘴说:“老子啥时候背过包?姓谢那小王八的!” 布包沉甸甸的,挺有分量的,我随手拉开拉链,在里面翻了起来,随口问:“老谢人呢?” 陈歪嘴说:“跑了!” 跑了?我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老头,说:“什么意思?” 陈歪嘴咧着大嘴巴,骂道:“你丫是脑袋给驴踢了还是怎么着!就是他捅的你,老子见势不好,拉了一下,结果也被划了一刀,呸,他娘的,还见血了!你娃都拉枪了,他还不跑?” “他?不是跟你一伙的么?”我反手摸了一下肋部上的伤口,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谢夫子干的,不过这里就我们三,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妈的,真是险些阴沟里翻了船!”陈歪嘴呸了一声,骂道:“还以为忽悠了两个帮手,没想到反被他们忽悠了,我说呢,怎么大雾里连个鬼都没见着,就碰到他们两个,看来这两人不是什么好鸟,估计是早就盯上老子了!” 我说:“你想多了吧?要说惦记普拉我还信,就您这身子骨,拆了也卖不了几个钱,要囫囵个卖呢,估计还得贴钱,谁惦记你啊!” 陈歪嘴一脸鄙视的说:“你就不懂了,老哥我虽然不做老大很多年了,不过江湖始终流传着哥的传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留一手,跟着奚老头那种老学究,八辈子也甭想找到真正的老墓!” 这话说得零碎,我也听不齐全,一边在包里翻检着一边安慰他:“行,您老牛叉,不过咱也别傲娇了,瞧您这一说话就鲜血直冒的劲,再不处理,估计您这传说就得流传到阴间地府去了。” 第242章 西征起因 土夫子的包裹果然零碎,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罗盘、铁锤、红布、符纸……甚至还有一块马蹄磁铁,这玩意可是罗盘的大忌,怎么也放一起了? 我看了看,随手就扔了,又扒拉出一些药散来,让我高兴的是居然翻到两包烟,几块钱一包的大白鲨,长沙本地烟,北方几乎很少见到,看来这两货果然是南派的土夫子。 我扔了一包给陈歪嘴,迫不及待的撕开另一包,拿出两根来点上,塞了一根在老头嘴里,吸了几口,这才打开药散包处理伤口。 我自己的倒是没什么大碍,后背腰间让刀锋浅浅的划破了皮肤,虽然还有些疼,不过已经自行止血了,陈歪嘴那伤口看起来就有些吓人了,刀子在瘦骨伶仃的肋骨下,捅了一个大血口,外皮翻红,鲜红的肉往外咧着,不停的有血沫冒出来。 要是伤口小点,还可以用烟头烫一下,这么大的口子真有点麻烦,不缝针怕是不好长! 我倒了无数的药散堵在伤口处,再用布条死死的捂着,搞了半天,总算是把血止住了。 也不知道里面扎透了没有,万一伤到肠子那可就完蛋了,在这种地方,估计是连走都走不出去。 简陋的包扎后,我扶着陈歪嘴站了起来,老头活动了几下,蹬了蹬腿,挪了几步。 能动就好,证明没伤到内脏! 放下心来,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又抽了一根烟,翻着谢夫子留下的背包,里面连点吃的都没有,却让我摸到了一个东西,像是蓝牙耳机一样的对讲机,这东西显得很突兀,跟土夫子的形象一点都不搭,实在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个! 我打开电源,戴上耳机,试着调试了一会儿,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问话:“怎么样了?” 老岳?!我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吭声,憋了一会儿,嗞嗞声里又传来人声:“老谢?说话!” 我啪的一下就关掉了耳机,心里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很显然,这是专用频道的对讲机,谢夫子藏着这玩意就是为了跟老岳联系,从语气听起来,他们肯定关系不一般,而我们集合到现在,他们几乎从没有直接交流过,看来是刻意隐瞒。 难道是老头一开始就露了底,让老岳他们知道他藏私,因此安排了两位土夫子暗中盯着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应该是沉住气,等陈歪嘴带着谢夫子找到地方了再说,怎么会在这里就沉不下气,要干掉我们?而且他们怎么确信陈歪嘴就能找到地方? 难道那个布和就是个摆设,真正的向导反而是陈歪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得头都大了,看了看靠在石像上直呼气的陈歪嘴,把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别跟我扯那本什么长春子的羊皮卷,人就再不懂风水,也不可能看不懂,还能让你私家解读?也别说你是寻龙踏穴,这的格局风格差别太大,咱那一套到了这里至少废了一半!” 陈歪嘴默默了一会儿,有些淡然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瞒着你,那羊皮卷子的确是也存在的,只不过还另外有一本册子没给他们,里面记叙的就是当年修建这里的过程,虽然简略,却也能大致推断出一些信息!” “我靠,这还叫没瞒?”要不是看他伤得那么重,我真想踹他一脚:“不对,你丫有那玩意,直接找我们来不就得了,干嘛跟老岳他们扯上了?” 陈歪嘴差点就跳起来,骂道:“我****亲娘哩!你以为我想啊,刚出来就被他们逮了,关小黑屋多少天!你也不看看霍家那小子成什么样了?要不是老子机灵装逼搞合作,早成一堆骨头了!找你们来?要不是老子推荐的你们,你两小子能到这里?” “真的?”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我说怎么普拉会找上我们呢?原来是这老小子背后捣鬼! “废话!不拉你们下水,老子能脱身?!”陈歪嘴一下子就说漏了嘴,嘿嘿笑得有些尴尬:“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你们细说的,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不过来了也不吃亏,你知道他们要找什么?” “鱼?!”我脱口答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陈歪嘴奇怪的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怔了一会儿,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真有这东西存在?” 陈歪嘴摇了摇头,说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跟“长生”有关! “长生?还是长生天?”我疑惑的看着陈歪嘴,老头也不回答,倒问起别的来:“说那就搞不清楚了,小哥,你看着挺有文化的,知道当年成吉思汗为什么要西征?” 他这一问,倒是把我问愣住了,当年,成吉思汗已经夺取中都,眼看一鼓作气进军汴京,灭金指日可待,可却半截儿停下,反而掉头迢迢万里跑去西征,这也让金国多苟延残喘了几年。 自古以来一些西方史家,把成吉思汗西征说得有如洪水猛兽,但对成吉思汗西征的起因却讳莫如深。 正经史书上的解释是说,当年花剌子模大汗摩诃末雄踞中亚,在大胜西辽王古出鲁克后,想继续向东扩张,派遣以哈拉丁为的使团,在中都附近觐见了成吉思汗,并且受到优厚礼遇。 之后,成吉思汗派遣了回聘使团,递交了成吉思汗致摩诃末的书信,信的大意是:吾人眼下有友邻之责,人类协调的途径应由双方遵循;友谊的责任应得到承担;吾人应有义务在不幸事故中相互支援和帮助;并且应使常行的和荒废的道路平安开放,让商人们可以安全无约束地来往云云。 回聘使团还没回到京城,蒙古商队便到达了花剌子模边城讹答剌。守城的花剌子模将军亦难赤,眼红商队的大量财物,竟把商队作为间谍扣押。上报后,大汗摩诃末命令将商队人员全部处死,财货没收。仅有一名驼夫逃回报信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在震怒之余不失冷静。一面派者别追歼盘踞新疆的西辽王古出鲁克,以投石问路探测动静;一面又派使团出使花剌子模,据理责问摩诃末。摩诃末无以置答,竟又将三位使臣杀掉。 花剌子模大汗摩诃末一再挑衅,成吉思汗再无退路,亲率大军2o万,与其会战花剌子模。 这就是蒙古西征的起因,但是摩诃末所谓的一再挑衅,跟灭金在即这样的大事比起来,显然过于苍白无力,毕竟金国统治欺凌蒙古各部多年,跟铁木真本人亦有血海深仇跟奇耻大辱,怎么会在灭国前夜突然决定西征了呢? 第243章 恒河端角 当年蒙古攻克的中都,也就是今天的四九城,成吉思汗在那里呆了一阵,就大氅一挥,领兵西征去了……再联想到后来成吉思汗的孙子,也是元朝的建立者忽必烈就定都四九城,称为元大都。 我心里一跳,四九城作为我大天朝的真正核心,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算确立起来的,在此之前,龙脉一直在中原几地轮换,按照风水学的说法,是中龙北迁,这些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我连续抽了几根烟,越想越觉得心惊,戚戚的问陈歪嘴道:“你是说成吉思汗在中都现了坤宫,找到了鱼的线索?” 陈歪嘴吸了一口烟说:“没现坤宫,老子是不知道,不过那册子里记载,他们的确是找到了能让大汗“长生”的办法,只是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在询问了长春子之后,最终决定西征。” 这么说,西征是为了找到长生之物?!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过也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传说,成吉思汗之所以班师,是因为在印度河遇到了神兽! 其时花剌子模地大物博,东北至哈萨克斯坦的锡乐河,东南临印度河,西北抵阿塞拜疆,西南达波斯湾,几乎揽括了今天的中西亚,直至中东地区,兵力更是远盛于蒙古。 但是事情的展,让无数历史学家大跌眼睛,蒙古人在手握苏鲁锭的成吉思汗指挥下,根本就不是以弱胜强,而是一路屠戮而过。 到后来,变成摩诃末在前面跑,蒙古军在后面追的局面,而令人惊奇的是,生平树敌无数的摩诃末一路逃亡,居然一敌未遇,最后一叶扁舟,划入里海中偏远的一个小岛。 而其王子南撤印度河,被迫与穷追不舍的蒙古军又打了一场恶仗,人马几乎输光,孤身跃马印度河,亡入印度,从此摩诃末父子音容缥缈,花剌子模这个纵横中亚的汗国也就从此消亡。 从时间上计算,几乎整个西征都是在赶路的过程,似乎上天就是有意将蒙古人引到了印度河,而在这里,成吉思汗遇到了神兽“端角”,随即班师,对河对岸的敌人再不屑一顾。 这也让印度人成为了欧亚大6少有能躲过蒙古铁骑蹂躏的幸运儿,事到今日,印度阿三们还流传着当年“端角”对成吉思汗的告诫,至于具体生了什么,却没有任何记载留存下来。 “年轻人就是脑子好!能记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陈歪嘴嘿嘿一笑,自嘲道:“老子是老了,可记不得那许多。老人家说的没错啊,世界是我们滴,也是你们滴,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滴……” “得了吧,您老年轻的时候也没见你记这些!尽惦记着西安的大妈们了吧?”我嘿嘿一笑,其实,简单的历史资料我也只是有那么点印象,而且普拉他们准备得那么周全,这几天我硬啃也能啃下来了。 不过说真的,最核心的史料,却并非是这几天看到的,而是在古家老宅的时候翻到的,虽然当时无意,却是记住了成吉思汗遇到神兽“端角”这个事。 当时只觉得古老资料收集齐全,如今看来,难道古家也找过成吉思汗王陵? 我回想起来,有些惊觉,怎么有那么详尽的资料,不单将蒙古历次西征的路线图都整理汇编成册,一目了然,而且还收集了很多未载入正史的东西,比如《蒙元秘闻》等古籍,甚至连《长春真人西游记》也是影印版的。 当时我还惊叹,古家对于古籍的收藏程度不亚于著名的几个藏书楼,现在向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么成规模的整理某一方面的资料,已经出了收藏的范畴…… 话说回来,古家收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让我看到这些? 再联想到上一次“南天门”的情形,显然不是巧合! 我心里一惊,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这些资料,很多都是古若蓝拿给我的,拼命的压抑住某些不好的念头,慌乱之下,也没多想,随口问陈歪嘴道:“对了,老头,你看没看过《长春真人西游记》?” 陈歪嘴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拿着破布鞋在石头上磕着,头也不抬的说道:“西游记?你当是唐僧啊!” 我有些奇怪的说道:“不会吧,你堂堂一代教主,居然连道家经典也没有看过?” 陈歪嘴振振有辞的说道:“老子又不是道教的,咱们那是古天教,懂不?” 我严重怀疑这老头是真是假,便说道:“呸,你丫怎么不说是逍遥派,对了,我越看越觉您老有股丁春秋的神韵啊!” “小屁娃,你懂个屁!”陈歪嘴骂道:“就你看到那些西游东转的,都是糊弄人的玩意!有些事,是不能公开的。” “啥意思?你是说那是伪造的?” 《长春真人西游记》是丘处机的弟子李志常跟随丘处机西行写的日记,用西游记这个名字的确有点怪怪的,换成今天的说法,就是一本西行漫记,共二卷。 上卷写丘处机师徒西行来到大雪山西北坡八鲁湾成吉思汗行宫觐见,然后回到中亚名城撒马尔干。 下卷记载丘处机讲道的经过、东归的行程。书里记录了丘处机一行沿途所见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丘处机的生平、诗作,还收录了成吉思汗的诏书一道,圣旨四道。历来被当作那段信使的明证。 “那倒不至于,事还是那个事,情未必是那个情。”陈歪嘴嘿嘿说道,大家都说是成吉思汗西征之后,派人召集丘处机,丘处机为了黎民苍生,千里奔波,说服成吉思汗,“一言止杀”。 “难道不是这样么?”我看着他问道,这可是有当事人的记载作为明证,按照今天的司法来说,是可以被法院采纳的直接证据! “孩子呐,长点心吧!”陈歪嘴举着鞋子直奔我脑门上而来,一股无比酸爽的味道铺面而来,我下意识的直接挡了过去,扫在他干瘦如柴的手臂上,将鞋子一下子就打飞了,“吧嗒”一声砸在一尊石像上。 陈歪嘴扯动腹部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破口大骂,我呵呵一笑说:“您老都这样了,就别想着偷袭我了。” 说着跑去帮他拣破鞋,刚走近石像,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石像里面有动静! 第244章 佣中空道 我半弯着腰,回手冲陈歪嘴连连摇手,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石像,僵持了片刻,果然见石像又震动了几下,虽然极为轻微,但里面肯定有东西在动! 妈的,刚才那一尊是个头骨,这个该不会是个粽子吧?! 我掉头就走,拉着陈歪嘴转到成吉思汗大石像后面,见基座下方斜拉着有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说不清楚的暖气缓缓升腾而出。 陈歪嘴拉着我,嘱咐道:“小心点,姓谢那龟孙刚才就是从这里跑进去的,说不定还躲着!” 那边还搞不清楚什么状况,这里又暗藏凶险,要真的谢夫子躲在里面,随时给我们来一下,那可就真的躲都没地儿躲了! 先下手为强,这时候也管不得其它了,我想也没想抬手往里面就轰了一枪,随着巨大的轰响,洞里反喷出一些白泥沫来,呛得我满嘴的土味。 陈歪嘴更是连声咒骂,骂说我跟大牙呆一起时间久了,这一言不合就搂火的劲儿,倒是学了个**不离十! 而不远处那尊石像却是轰然裂开,石片四溅! 碎裂的石片在不大的空间里飞溅,就连躲在石基后的我们也挨了几下,这些石片锋利异常,要是直接被打到,估计跟弹片差不多!就算是“跳弹”,打在身上,也是疼得撕心裂肺。 肯定不是我轰的那一枪,就算直接对着石像打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而且最主要的是子弹不可能会拐弯!是什么力量,这么大能够从里面直接击碎石像? 我胡乱抹了一下脸,翻身趴在石基上,伸出枪支去,警惕的对着前方,能在这儿出现的人,定然非善类,朦胧烟尘中,一个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 妈的,果然有鬼!看身形远没有我们之前遇到的铜甲侍卫那么庞大,不过这力量却是不容人小视! 那个身影从地上窜起来之后,晃悠悠的转半圈:“咳咳……谁呢?别照了,是你小爷我!” 大牙?怎么会是他?! 我跟陈歪嘴互望了一眼,怀疑着走了过去,烟雾消散,特么的果然是大牙这货,只是这模样,也忒惨了,上半身就剩下一件背心,下面的迷彩裤也破烂不堪,快赶上七分裤了,身上黑一块红一搭的,看着都让人难受。 这丫怎么弄成这样了?又怎么躲到石像里去了? 我拽着他的衣领一个劲的追问不停,大牙挣脱我的魔掌,骂道:“干嘛、干嘛!现在是文明社会,审问犯人也得给根烟吧?就不容你牙哥我歇口气,娘的,在里面可憋坏我了!咦,老头,你这是怎么了?” 陈歪嘴大嘴一挥,说:“死不了,不过大侄子,你那还有吃的没?老子饿得伤口都不流血了……” 大牙很光棍的拍了拍快碎成裙子的下衣,说:“你看我身上像有吃的东西吗?我这也饿得两眼昏花,要不咱在老吴的屁股割点肉烤了?” 去你娘的吧,这货一上来就埋汰我!我踹了他一脚,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路上就没遇到别人?” 大牙叹了一口气:“人是没有遇到,他娘的尽是白毛畜生,那玩意鬼怪精灵的,可把牙哥我给整惨了!” 原来当时他被那只不知道什么的怪物咬住背带,拖入水中,根本就使不上力,加上他水性本来就一般,属于冬天掉北海冰窟窿里会被淹死的那种,望着眼前一片光芒越来越远,当时急得他差点喝了几口水,心里把我祖宗给骂了个遍。 说到这里,我拍了他一脑袋,骂道:“枉费老子还跳下去救你,你丫就这样对我?还有那个玩意叫洞螈,你丫没被一口闷,算是命大了!” “狗屁洞螈!那就是真正的四爪金龙!”大牙喘着粗气,说:“你们是没见着,当时牙哥我划拉着抱着丫的一只脚,皱巴巴的皮肤上全是鳞片,四根爪子跟老鹰一样,那脚趾都快赶上牛角了,把我吓得腿都软了,想着我这社会主义大好花骨朵就要这样葬身于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俺剩几根骨头。” “行啦,咱先别感慨了。”我打断了他:“后来呢?” “后来?”大牙想了一下说道,当时他也看不清楚,就觉得那玩意的爪子不知怎么的多了一条青铜链,该不会也喜欢玩捆绑吧?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响声惊动了那玩意,似乎撞到了大石像上,一阵狂震,就把他松开了。 大牙狂喜之下,狂刨着往上浮去,无奈泡得久了,手脚都软,只能拽着青铜链死命的往上面爬,终于让他爬到了石像的头顶处,此时已经憋得胸腔都快爆炸了,张口就呱呱几口水下肚,眼前渐渐模糊。 他抱着石像的头,胡乱的乱蹬,也不知道抓挠到了什么,突然感觉手上一松,随着石像脑袋就往下沉,吓得他一撒手,死死的抓着石脖子断头处,怎么都不肯撒手! 不一会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裹着他往下拉,此时他已经喝了几口水,意识里就剩下死命的抓着手里的东西。 大牙一副神仙画画的迷醉样,啧啧的说:“你们是不知道,那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拽着飞机的架子在天上飞一样,小爷我总算也是体会到了成龙阿汤哥的快感了!” 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这货触动了机关,结果把我跟那所谓的四爪金龙都给吸进了管道里,问题是这货怎么没跟我一起掉下来? 大牙感叹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等了一阵,那股包裹着全身的巨力突然没了,他这才惊觉到原来已经到了水上! 狂吸了几口气,看着水位一下从胸口慢慢的往下退去,大牙大喜之下,就挣扎着往石像肩膀上爬,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没想到脚下一打滑,咕隆一下就掉脖子的断口里去了。 “这它妈的就是个大俑啊!还好里面全是水,要不然那么高,小爷我摔死在里面,连个报丧的都没有,你们说该多晦气!” “放心吧,老子给你看过相,你这娃长得骨骼精奇,不是个短命的!”陈歪嘴插话道:“那底下是不是一条通道,直接就到了这里?” “要不说您老眼力就是好!难怪能成为一代教主!不像老吴那么没眼力介!”大牙一顶大帽子还了回去,顺带损了我一下。 第245章 万里止杀(一) 大牙从陈歪嘴嘴里抢过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股长雾,一脸舒爽,这才继续说道,他在下面泡了一会儿,苦于四周都是湿漉漉的石壁,跟石井似的,压根就没法爬上来。 后来水位渐渐消退,他随着就掉到一片山谷地里,本来在水里还有个缓冲,这一下摔到实地上,七荤八素的味儿都出来了! 缓了好一会儿,现身体各个部件都还健在,便挣扎着爬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那里全是水道跟小悬崖,看起来像是人工建造的,尤其那小悬崖,看似凌乱,却给人一种被困在中心的感觉。 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从水道里“蹦蹦”蹦跶出几个白毛的家伙,眨眼的工夫就跳到了眼跟前,大牙也算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那些不是普通的猴子,一个斜身就往悬崖那边跑去。 一路上被那些白毛猴子追得屁滚尿流,还不小心被抓到了好几次,亏着枪膛里还有几颗子弹,算是救了他一命。 好不容易寻到一条小石径,他一路摸着过来,最后到了这里,子弹早被打光了,好在他身上还藏着定向炸药,那些猴子跟不要命的似的,他也不敢大意,着急忙慌的点了炸药。 结果没来的躲闪,石俑是炸开了,结果给自己也弄成死不死活不活的这样,这才逃出生天! 我凑过去,在他爬起来的地方看了一下,原本威武雄壮的石俑已经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膝盖高的残破脚后背,地上显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来。 下方是湿漉漉的石阶,不像是工人为了逃命临时偷凿出来的,反倒像是事先设计好了通往各处的密道? “不用看了,白瞎了一路,啥都没摸到,呸!真他娘的晦气!”大牙见我一直盯着他出来的地方看,忍不住嘟囔起来。 我是怕他后头跟着什么东西上来,不过见他一身残衣,又裹了水,这一出来,冷得就差要跳起来了,不免有些好笑,便问陈歪嘴道:“老头,你不是看过长春子的秘籍么?现在该往哪里走?” “什么长春子秘籍?”大牙一听就跳了起来,听完我的解释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货直接拽着陈歪嘴的衣领,骂道:“好你个老匹夫,小爷我待你不薄吧?好吃好喝伺候着,时不时的还带你去三里屯邂逅小白领,你就这样对小爷我?” “你个瓜怂,莫听吴小哥乱讲哩!”陈歪嘴一挣扎,疼得脸都青了,冷汗直往外冒:“你出来之前,我不正在跟他说着呢嘛!那不是啥子秘籍,就记录了长春子去见成吉思汗的事嘛!” “原来是这个!”大牙松开陈歪嘴,说道:“这事大家都知道嘛,丘老鼻子开始还装逼,啥皇帝也不伺候,后来接到成吉思汗的诏书,不远千里跑到西边那什么大雪山去觐见大汗,后来不是在回来的路上挂了吗?这都拍成电影了,世人都知道!” “谁说他在路上挂了?人后头还活了好几年呢,跟成吉思汗同一年前后脚去世的,也就隔了三天!”我说完,心里突然一动,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出来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这里面真的另有隐情?一两次算是巧合,可是这么多事都扎堆到一起,可不是一句“巧合”就能蒙混得过去的吧? 毕竟当初不止蒙古大汗召见过他,就连自家宋朝正统的皇帝,跟金国皇帝都曾经召见过,但是丘处机作为一代宗师兼精神领袖,一直牛逼轰轰的,谁都不见。 没想到最后却不远千里远赴西域去见成吉思汗,也正因为如此,网上有人将他骂成是第一大汉奸,也有说他是个政治投机客,全真教因此一举成为国教,并且成了与龙虎山张天师为的正一教并称的道家两大派! “想什么呢,又短路了?”大牙拍了我一下,挤眉弄眼的,猥琐的说:“在埋怨牙哥我去三里屯没带你?” 我举起手打掉他的爪子,示意他不要吵,转而对陈歪嘴说道:“咱们还是理一理,这里面或许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世人皆知嘛!”大牙吊儿郎当的说道。 我不理他,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着看过的资料,年份未必记得牢靠,当然先后顺序那是不会记差的。 如果照《长春真人西游记》的说法,应该是在成吉思汗攻占金国中都,也就是今天的四九城后不久,春夏之际,派近侍官刘仲禄持有“如朕亲行,便宜行事”的虎头金牌,及蒙古人二十辈,传旨敦请。 刘仲禄等人走了七个来月,在寒冬之时到达了山东莱州昊天观,传达了成吉思汗的圣旨,恳切邀请丘处机莅临草原。 第二年正月,七十多岁的丘处机带着十八名弟子离开昊天观,其中就有在《神雕侠侣》中啪啪过小龙女,从而招到无数**丝羡慕嫉妒恨的尹志平,一直到二月底才到了中都。 “等等!”大牙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我们都以为他现了什么,都没说话双双看着他。 谁知道这货想了一下说道:“不对啊,大冬天,又多了个老头,也才走了一个来月就到了中都,为啥姓刘的去请他的时候,反而走了七个多月?这中间隔着大半年,干啥去了?” 我一愣,这货还真是说到了点儿上! 的确,就算是在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七个月都可以从四九城走到海南岛了,按道理说,刘仲禄既然领了圣旨,大汗又在等着见神仙,怎么说也该快马加鞭,以他们“燕云二十骑”的脚力,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到了,何至于走上个七个月? 不过关于这点,史无明载,也无野史佐料,似乎谁都刻意忽略了这么一个常识! 我看了看陈歪嘴,绝不相信他对此事一无所察,这个老狐狸肚子藏的事可多着呢! 老头捻着几根胡须,说道:“其实,这一开始就有问题!在此之前成吉思汗的确并没有见过丘处机,不过两人之间却有着某种联系,成吉思汗那次派刘仲禄,却不是单纯请丘处机,而是为了给他送去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跟大牙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246章 万里止杀(二) “天机不可泄露!”陈歪嘴摇了摇头,一副欠揍的样子。 见我们蠢蠢欲动的,赶紧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别这样看着我,这等事怎么会记下来呢?那册子里,只是说了丘处机见到那东西之后,夙夜未眠,说既然蒙古人能找到那东西,可见天意如此!第二天就吩咐弟子们启程赴京去见成吉思汗!” 刘仲禄奉命出京之后,并非一路直奔山东,反而消失了,过了半年多之后才出现在了山东蓬莱地界,这段时间到底他们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无人知晓,也未有任何记载。 我心里一动,说不定这家伙就是带着燕云二十骑盗墓倒斗去了,找到需要的东西后,再送往丘处机处,请动这位“神仙”北上“面圣”。 “你们不是说刘仲禄是侍卫吗,一个武将带着二十多个骑兵倒斗去?抢劫还差不多!”大牙碎成苏格兰裙的裤子都掉到了屁股下方了,一手提着,眼睛四处找能系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自己突然一顿:“哎,等等,老吴,你说这姓刘的家伙,会不会就是咱们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货?就布和说叫什么薛怯,最后让你们给炸没了的那玩意!” “不会吧?!”我眉脚一阵抖动,这货的脑洞也太开的太大了吧?那玩意半死不活的,谁不知道什么来头! 我确实不大敢相信大牙的猜测,安慰着自己道:“刘仲禄其实不是武将来的,而是金国术士,降蒙之后受到成吉思汗的宠信,渐渐做到了侍卫官,跟咱们古时候的侍中长史一类,属于文官,应该没那么彪悍!” 大牙一边忙着遮羞,一边不屑的说道:“你这就是犯了读书人想当然的毛病,谁说术士就不能长得五大三粗的?远的不说,就是倩女幽魂里的燕赤霞,够猛的吧?还有那个李太白,整天不是挂着把剑到处装逼,喝了酒就把剑四顾心茫然么!” 咦,难得这货还憋出一句诗来? 我看了看身边这瘦骨伶仃的一老一少,的确有些先入为主了,不过要我相信那家伙就是刘仲禄实在有些勉强,而且对于那个半死不活的猛将兄,我也不愿意多想,每次一想起来就有些后背冷! 大牙也没继续纠缠刘仲禄的事情,扯了一下掉到屁股下方的裤子,用一根布条绑着裤带结,说:“不管如何,丘老道见了东西就上京,难怪会被骂成大汉奸!” 不管后人如何给宋朝洗白,有汉以来,这的确是个少数民族分裂势力最为严重,正统王朝多灾多难的时代。 除了太祖太宗兄弟那会儿,其它时候就基本上都是被人欺负的主,南有大理,西南有吐蕃,西有西夏,北边更是辽、金、蒙轮番南下蹂躏。 因此在那个时代,国与国之间的仇视对立是相当严重的,相互之间都视为猪狗,稍有不慎就会被骂为汉奸,乔峰式的悲剧一再上演,这是红线,多少英雄豪杰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丘处机身为“宋人”,自称闲云野鹤,方外之人,向来不鸟金、宋等国政要,却为何要千里迢迢的跑去见成吉思汗? 汉不汉奸的,我没有多大兴致,让我疑惑的是,这中间的缘由应该远不止为了“止杀”那么简单! “天意”才是长春子见成吉思汗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长春子见了之后感叹“天意”呢? 我呆呆的琢磨着,这个隐藏着历史背后的重大谜题到底是什么?我相信一定不止我们现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不遗余力的寻找答案! 大牙系好裤腰带之后,说:“既然丘老鼻子在四九城见了他的大汗,怎么又跟唐僧一样,搞一出西游?” “他们在四九城并没有见到。”我摇了摇头,丘处机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四九城,已是初春大雪覆城之时,不过成吉思汗此时已经不在四九城,而是在去年的六月就已经开始了“伟大的西征”,亲自领兵攻打花剌子模去了。 大牙摸着脑袋,疑惑道:“什么意思?千里迢迢的把人召来,自己却跑出去打仗了?这不是糊弄人玩么?” 这事儿的确透着一股子诡异,这样确实没有道理! 我稍微理了一下,很可能是成吉思汗打下中都之后,在这个地方获得了某些“天意”的提示,从而改变了他的想法,中止之前“孜孜不倦”的灭金事业,转而掉头西向,去攻打一个当时相对于他而言“巨人无比”的花拉子模。 同时派人去寻找“某物”跟“神仙”丘处机,或许是他也并没有想到刘仲禄此行如此顺利,这么快就找到了东西,并且请来了长春子,因此并没有在中都停留,而是掉头西去。 至于“天意”到底是什么?他又是从何得到这些提示的,现在看来是个谜团,或许是刘仲禄等术士带来的信息,也可能是跟中都这个地方有关!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他应该没有觉坤宫,否则以蒙古人的做派,不会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些谜题在我心里缠绕交织,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宁的,但成吉思汗绝对没有半点轻慢丘处机的意思,长春子在中都虽然没有见到成吉思汗,却等来了一封用词极为客气,甚至恭维的信。 “云轩既于蓬莱,鹤驭可游于天竺。达磨东迈,元印法以传心;老氏西行,或化胡而成道。顾川途之虽阔,瞻几杖以非遥。爰答来章,可明朕意。” “完了?”大牙歪着脑袋看着我,啧啧说道:“我现你这脑袋跟人不一样啊,居然没事背这个?” 我嘿嘿一笑,说:“原文未必如此,不过大致不差,没办法,谁叫我打小就被逼着死记硬背呢。” 大牙鄙夷道:“难怪脑子都背出毛病来了!” 我还没说话,陈歪嘴先不干了,骂道:“你小子也就是命好,要是你爷爷活到你出世,就你这混不吝不学无术的样子,看不打死你!出去说你姓胡,我都替他老人家觉得脸红,想当年,老子那也是夏背三伏,冬练三九,光一个天圆地方八宫六十四卦就背了老子整半年!你个瓜娃子,记得了,这才叫世家功底!” 大牙一副无心无肺的说:“成,您老功底深厚,家学渊源,下次来京里可别老往居委会里挤……” 第247章 万里止杀(三) 打人不打脸,大牙这一下戳中了陈歪嘴的软肋,我见老头一张瘦脸一下涨红了起来,赶紧拉着他说:“您一堂堂教主,跟这脑子缺根筋的胡同串子计较个啥,您老跟我说说,这信中话里话外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意?” “有个屁!”陈歪嘴气鼓鼓的骂道,可能是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直冒冷汗。 我拿出白沙烟来,点了一根,吸了几口,塞到他的嘴里,说:“成吉思汗在这封信中,直接就将长春子跟传道授教的老子跟达摩相提并论了起来,并且又命刘仲禄‘无使真人饥且劳,可扶持缓缓来’,足见其诚意。” 照《元史》跟《长春真人西游记》中的记载,丘处机在中都呆了八个多月,在第二年的春天才出,经过漠北草原蒙古老营、由北东草原,横穿蒙古本土,在撒麻耳干城渡过了一个冬天。 阳春三月的时候,在大将博尔术保护下,渡过乌兹别克与阿富汗界河阿姆河,四月初的时候到了成吉思汗驻地。 这一段总共历时14个月,行程万余里,两人终于见面了。 大牙帮陈歪嘴重新处理了下伤口,嘴里却是不闲着,说:“这可真够长情的,热恋中的情儿都未必有这动力跟干劲!” 我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打趣他说:“你又没有热恋过,哪里知道那时候是什么动力跟干劲!” 大牙跟被戳中了心窝子似的,怒道:“你知道个屁!哥早恋那会儿,你还蹲门口尿尿和泥巴呢!还真以为没人追过哥呢?我跟你说……” “得!您丫也别说了,估计就是胡同口抢了人家小女孩的皮筋,让人一路追家里了吧?!咱不追忆你那心酸的浪漫史了,成嘛,说正事!” 我摆了摆手,怕大牙这货趁机又要挥炫耀那莫须有的京城胡同小爷的荣光,赶紧接着说道:“史上记载的,成吉思汗与丘处机共有过十二次谈话,内容都很详尽,归总起来大致核心就是:止杀、清心、行孝。” “这算是什么鬼话?”大牙失望的说道,“这些话都是脱裤子放屁!要讲这些大道理,用得着长春子那么折腾?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密谋呢?” 我双手一摊,表示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看着陈歪嘴,说:“总之能看到的,不管是元史、还是西游记,就是这些内容了,就算是有密谋也未必会记录下来,不过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成吉思汗兴冲冲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真人远道而来,给我带来了什么长生药啊?结果丘处机直接就说毛都木有!” 大牙说:“这样都行?丘老鼻子也不会糊弄一下,跟武当山上那些道士们学一学,定期给皇帝进贡点这丸那丸的,反正那玩意跟嗑药一样,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陈歪嘴低哼了一声,说:“全真派是不炼丹的,跟龙虎山那些搞符录的天师们也不是一个路子,人走的是修神养生之道。” 大牙哈哈一笑,说道:“成吉思汗岂不是很失望?人家眼巴巴等了那么久,结果连药都没得磕……,搞不好还要被忽悠去喝绿豆汤……” “问题就在这里了!”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从成吉思汗见丘处机的整个过程来看,似乎也不能免俗,就是帝王念念不忘的“长生”。 可是第一次见面,丘处机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人家别做梦了,没有那玩意,就算是涵养再好的明君,估计失望之后也不会再待见这位“活神仙”了。。 可是成吉思汗这位杀人如麻的“一代天骄”,非但没有半点失落之意,反而对丘处机越尊敬器重,不单在自己的汗帐以东建了两座帐篷给丘处机住。 而且从那次会面之后,对丘处机的称呼也从“真人”变成了“神仙”,此后更是将全真教定为国教…… 如果是普通的道人也就罢了,可丘处机明明是携“天意”千里来见,却在十二次谈话之中从未提及,这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了看老头,这老家伙不是提到过那天书里记载有对话内容么,难道还另有版本? 陈歪嘴此刻总算是缓了不少,脸色虽然依旧铁青,嘴唇却没有那么苍白,恢复了几分老烟民的黑紫色,摇了摇头说:“其实人家早就告诉你们了,只不过你们自己读书不求甚解而已,我问问你,长春子说的养生之道是什么?” “敬天!”我脱口而出,即使每次看到这里我都有些疑惑,敬天法地在我大天朝可是不二法则,儒、道、墨等诸子百家都当作信条,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跟长生关联上了呢? 陈歪嘴嘿嘿说道:“对了!就是敬天!不过,这个天不是咱们道统里天道轮回的那个天,而是人家的长生天,叫啥子腾格里的那个。” 大牙不屑的说道:“去,长生天不就是老天爷嘛!” “也是也不是!”陈歪嘴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说道:“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猜他们谈的‘天’,很可能不是像咱们说的老天爷那样是个虚无的东西……” 一股凉气袭来,火光跳动了一下,突然灭了,剩下我肩膀上一盏微弱的散光灯,照得四周冷幽幽的。 我眼神一瞟,似乎见到成吉思汗巨大的石像上眼睛闪动了一下,这着实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细看时,却是凸鼓鼓的石头珠子,怎么可能会动呢?自己吓自己! 火把一灭,室内空间陡然冷了不少,大牙****上身,嗞的抱着双臂抖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将火把又点燃了起来,一脸八卦的问后来呢?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丘处机在西域待了快一年,就跟成吉思汗分道而行,丘处机往回走了大约一年,直接回到了四九城。” 此后就一直呆在四九城,直到三年后去世。而成吉思汗则分兵三路继续西进,打进俄罗斯,而他自己则是领兵南下,兵临印度,最后据说碰到了“角端”,从而班师。 在这过程中,还不忘传旨回四九城,改北宫仙岛为万安宫,长春观为长春宫,一般来说,佛家修炼的地方叫寺,道人修炼的地方叫观,帝王的住所才叫宫。 成吉思汗改“观”为“宫”,这说明成吉思汗把丘处机视为帝王,礼遇之高,由此可见。 同时又诏天下出家善人皆隶焉,且赐以金虎牌,钦命“道家事一仰神仙处置。”,就是把道家的一切事务全部由丘处机决断。 直到三年后,丘处机在四九城白云观仙逝,三天后,成吉思汗病逝于甘肃省清水县,前后脚离开了人世。 “这简直就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典范嘛!”这一下连大牙都摸着下巴:“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我心里一沉,憋了许久的想法脱口而出:“你是说丘处机是假死?” 第248章 暗道血痕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呢?而且丘老道死在四九城,怎么会葬在秦岭终南山?”大牙沉着脸,望着陈歪嘴,说:“老头,你们真的掏了老鼻子的沙?” 陈歪嘴一直没有说话,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啥,听到大牙招呼,沉思了一下,说:“长春子死了之后,葬在何处,本身就是一个谜,终南山那边很可能是个假冢。” 他这么一说,我们就知道他并没有找到丘处机的尸身本尊,但要说是一个假冢,却也有徒子徒孙几百年守护着,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除非…… 我跟大牙同时脱口而出,里面有着天大的秘密! “嗯。”陈歪嘴沉吟道,当时事突然,又变故迭出,虽然他跟霍小东从里面摸出了不少东西,不过就算是那本隐约记录了很多密事的小册子,也不至于让全真派几百年如一日的死守着,现在看来,还真的有可能踏空了。 大牙拍了拍陈歪嘴的肩膀,说:“没事,既然已经踩到点了,大不了回头再去!” “还去?”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全真派,我下意识的就觉得那都是些武功高强的牛鼻子道士,经过陈歪嘴他们这么一闹,那些守墓人肯定不敢掉以轻心,再去说不定就让人逮个正着! 大牙嘿嘿一笑,说:“你这就不懂了,就算武功高强又怎么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賊惦记,只要咱们惦记着,总有叫他们防不胜防的时候!” “呸!你丫才是贼呢!”这货倒是真有自觉啊,我啐了他一口,见陈歪嘴已经能直起腰,估计是缓过劲来了,也该出了,此时我的那盏小矿灯光线已经弱了许多,为了节省电力,早就关了。 见手里的火把烧得也差不多了,我将剩下的两根火把抽出来点燃,稍微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追着谢夫子而去. 就冲着他的表现,此人肯定不简单,我甚至乐观的想着,谢夫子既然在此时动手,应该是差不多到“地儿”了! 谢夫子跑了之后,就再没有动静,说不定提前探好路的,看他那么果断的进去,至少证明那个地洞里面,应该是能走人的。 我们收拾了一下,事已至此,也不再犹疑,我走在前面,陈歪嘴随后,大牙善后,依次钻进坐像下方的洞里。 这里已经远在土层之下,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壁,凿得非圆非方,弯着腰勉强能够行走,洞道里清理得也很干净,视野还算不错,并没有大块的石头可以藏身。 大牙没有武器,我就一手把着火把,一手拎着枪,打头往里面走去。 洞里空气很是污浊,手中的火把时隐时亮,湿润的木体散出来的浓烟,带着一股子霉味,呛得眼睛极不舒服,我刚抱怨了几句,陈歪嘴就教训起来,说:“年轻人不懂夜的黑,想当年老子……” 话没说完,大牙就“嘘”了一声,无情的打断了老头的忆苦思甜,在地上捡起一块蓝色呢绒碎布,正是谢夫子的衣服没错。 我们到了这里之后,都把自己的冲锋衣给脱了,换了普拉他们提供的迷彩服,主要是图个兜多紧身,只有两个土夫子跟老头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几年没洗了,布面上都裹着一层油量的泥垢,好辨认得很。 看来我们走的方向没错,谢夫子是往前面逃出了。 一想到刚才跟老头两人差点就命丧此人手里,我忍不住心有余悸,将手里的火把交给陈歪嘴,双手持枪,四周环顾了一圈,说:“小心点,这孙子身手不错。” 走了一段之后,石壁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些阴刻的壁画,内容五花八门的,大都是关于蒙古人打战的事情。 我心里记挂着谢夫子,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黑洞道里,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这孙子一露头,不管三七二十一,搂头先给一枪。 我不是凶残之人,实际上到目前为之,我都没有杀过人,不过一想到捅在我后背那一刀,心里就一股子怒火,要不是给木把挡歪了,肯定被扎个通透,现在早变成地上一摊烂肉! 陈歪嘴弯腰在石壁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大牙两眼一亮:“怎么,有尸气?” 有尸气,说不定墓穴就近了,陈歪嘴摇了摇头,说:“屁的尸气,全是尿骚味!有人在这里撒了一泡尿!” 我靠!我瞪了一眼陈歪嘴,想要笑他狗鼻子比大牙还灵,却见他望着地上,脸色凝重。 地上有些凌乱的痕迹,一条条的,像是人在雪地上匍匐前行留下的印痕。 我心里一沉,洞里很干燥,也没有什么尘土,像我们这样走着,并不用担心会留下脚印什么的,只有在地上用力的挣扎打滚,才会“拖”出这样的痕迹来,谢夫子可能出事了。 果然,再往前走几步,地上多了一些血丝,我冲大牙挥了挥手,让他走在我身后,别让火光晃到我的眼,这样我能够稍微看得“远”一点。 我双手持枪,打开保险,勾着扳机往前趟去,在这样四面都是硬石的狭小洞道里开枪,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一见到谢夫子,第一时间就要保证子弹全喷他身上,这样才免得有流弹撞回来! 这个姿势走起来很累人,不一会就闷出了一脑袋汗,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地上的血丝时隐时现,但能看到血痕大了许多,估计到了这里磨蹭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了。 大牙在我耳边低声道:“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你行不行?不行把枪给我!” 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无边的空间里,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我们无从认识的怪物出来,我注意力都在前方,手心都快攥出水来。 就听到大牙说话,低声“嘘”了一下,示意他别捣蛋,说:“老头且伤着呢,你扶着他点。” 大牙切了一声,说:“你放心吧,那点伤算个屁,老不死老不死,就是怎么都不会死!” 话没说完就“哎哟”一声,估计被陈歪嘴踹了一脚,我心里烦躁,刚要骂他们能不能正经点,眼前突然一花,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第249章 上帝视角 “小心,有东西!”我低吼了一声,身形一矮,举枪对着前方,眼神灼灼的搜索起来,无奈身后火把的微弱光芒,能够照到的地方实在有限,盯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牙刚问我是不是眼花,“唰”的一下,又是一个暗影晃过,这次感觉更为强烈,似乎空气中都带着“嗖”的风声。 “卧槽!”大牙脱口骂道,手里的火把一下就往前方掷去,灼热的火光从我脑袋一侧飞过,我头皮一热,分明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吓得我蹲了下去,心里一万只***飞奔而过,眼睛却死盯着前方。 火把划着圈落在不远处,光芒微微一窒后,又陡然亮了起来,就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趴着一个人,从身上的衣着来看,正是谢夫子! 那火把正正落在他的背上,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将外衣烧出了火苗,哧哧的往上冒! 眼看就要烧起来了,那家伙还丝毫不动的,应该是挂了吧?! 大牙从我身边钻了过去,说:“你看着点。” 自己就蹑手蹑脚的潜了过去,一手拾起火把,一手拽着谢夫子的肩膀,猛地一个使劲,将他一百八十度翻了过来。 这孙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自己躺在这里!周围不定还藏着什么玩意,我提枪四顾,丝毫不敢分神。 正紧着神经警惕着,就听到大牙怪叫了一声“操!”,吓得我一哆嗦,以为这货中了谢夫子的道,急忙掉转枪头,冲他们指了过去,却见大牙蹲在那里,一只手往后扬摆着,示意我们过去。 我跟陈歪嘴过去一看,也是一惊,地上的谢夫子胸口上生生破了一个大洞,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断开的胸骨,还挂着黑板结的血块肉丝! 人是早就死得硬了,一张苍白的脸色,浮现着一种怪异的神情,似乎极度恐惧,又有些解脱的样子。 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挂了!死相还这么难看,关键是这才多一会儿啊,我们在外面也没听见有大的动静,怎么就这么个凄惨样子?! 陈歪嘴侧着身体蹲了下去,翻开谢夫子胸口上破烂的衣服,看了一眼说:“这娃儿惨啊,心都被掏了,看这样子应该死了不少时间,血都干了!” 火光跳跃着,无风自摆了起来,我心里拔凉一片,陡然间感觉四周全是鬼影曈曈! 妈的,在上面呆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还担心这家伙跑了,没想到他却挂在这里! 不对,我心里一跳,想起刚才在黑暗中晃动的东西来,该不会真的有鬼吧!又不是搞器官移植,除了鬼,还有谁会挖心? “噹”的一声脆响,我低头一看,见大牙已经把谢夫子的衣服扒了半截下来,从地上捡起一把匕,正是刚才捅伤我们的那一把! “这种死人财你也要?” “屁话!倒斗的本来就是死人财!”大牙瞧了一眼匕,顺手插在腰带上,又开始扒拉谢夫子的衣服,还边念叨:“这位老乡,都是干这行的,按说小爷也不该糟践你,这不是没办法么,都快把小爷给冷死了!”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一手扶起陈歪嘴,说道:“这里面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该怎么办?” 陈歪嘴脸色铁青,说:“事到如今,也只能且行且看了。” 这不是废话嘛,说了等于没说,大牙已经将谢夫子的衣服套在身上,抽出匕,拾起火把,往前头探路而去,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这家伙得多久没洗澡,都成什么味了,简直就是败坏行业形象嘛!” 两根火把,余光袅袅,洞道里明明灭灭的,让人心里一阵紧过一阵,我看了一眼地上谢夫子赤落落的尸体,这哥们虽然想阴了我们,不过现在这副惨样,也的确让人有些兔死狐悲。 “走啦!”陈歪嘴推了我一把,说:“有些事该想,有些事不要空悲切,你这娃啥啥都好,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嗯了一声,打小就这德行,注意力很难集中,每次上课都会趴着走神,天马行空的呆,半节课下来人已经趴在桌子上梦游去了,没少挨老师的骂。 不过事到如今,也是改不了了,我挥了挥手里的枪,让老头走中间,我断后。 我们一直都在沿着这条下水道一样的路走着,也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处,到了这里,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宽敞了许多,再不用猫着腰走。 头顶上也有了些空间,四面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圆乎,凿得开始见方了,我猜测这应该是要到头了。 搞工程的都知道,由于受力的缘故,山体里挖掘隧道一类的,都是以圆形为主,除非是出入口或者墓室,才会出现方形的结构,这也是盗洞古圆近方的由来。 大牙念叨了一阵,就自动闭上了嘴巴,我们默默的往前方摸了一段路,所担心的东西始终没有出现,我也渐渐松懈下来。 开始有心思看起石壁上的画,这些连绵而独立的画面,一看就是出自巨匠之手,场面恢宏,线条流畅,成群厮杀的小人们在扑闪的火光中栩栩如生。 我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感觉不对,这么逼真的场面,不但没有让人觉得身临其境么,反倒让人有一种抽离其外的感觉,就像是……上帝视觉…… 我脑海中蹦出一个未必准确的词语来…… 走在前面的大牙突然停了下来,鬼鬼祟祟的冲我们招了招手,吓得我跟陈歪嘴以为他现了什么,急忙贴着石壁挪了过去。 却见他用手里的火把点着石壁上,说:“你们看,这画的都是什么鬼!” 大牙指的的是石壁上出现的画像,正中间是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女子,四周散布着无数白点,咋一看还以为是星辰,仔细一瞄,应该是蒙古包一类的东西。 这些散布得星星点点的蒙古包作为背景,更衬出中间女子的巨大无比来,就像一个人站在一群蚂蚁之中,画像的比例严重失调,显得无比怪异。 “这又是什么流派?”大牙瞧了半晌,歪着脑袋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说,这感觉像是公厕文化,就是七八十年代盛行于各种男公厕的********大牙一脸被惊吓到的模样,说:“这你都知道?我还小,你可别骗我!” 第250章 石门猴影 陈歪嘴咕噜了一下口水,说:“吴小哥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风韵,老子依稀还记得一手好湿: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这都什么玩意!”大牙呸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老头,你的光辉年代已经过去了,咱就别忆往昔峥嵘岁月了,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石壁上的画,显然不可能是七八十年的人涂鸦的,从笔画痕迹来看,跟一路而来的那些壁画应该是同个时代,都是早当年建造这条甬道之时就已经雕刻完成,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到了这里画风突变? 女像除了比例严重不对之外,线条着实很是优美,侧脸看起来珠圆玉润的感觉,下巴和顺,弧线清晰,头顶上繁复的头饰,看起来地位极高,下半身拖着长长的皮袍,盖住了脚面。 唯独鼓囊囊的****露了出来,这绝不是蒙古女性该有的装束,再说了大漠冰天雪地的,又不是车模,实在没道理穿成这样,除非是刻画的人有意思为之! 我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画面,这无疑是个美女,气质也高贵,如此刻画,到底是要暗示什么呢? “嘿嘿,我就说了嘛,老吴这丫才真真儿是个色鬼!”大牙拍了我一下,嘿嘿笑道,“看得这么投入干嘛,不就是露个胸嘛,又不是没见过市面的雏儿,这跟你硬盘里那些存货比可差得远了!” “去!”我一挥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转身问:“你们就不奇怪这女的到底是谁?” 大牙跟陈歪嘴异口同声的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咱又不是考古的,只要找到好东西,摸走就是了,每次都要弄明白,那还让不让人倒斗了?” 大家出点不一样,这两货是职业习惯,而我呢?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些恍惚,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努力搞明白一些事情,但至于是什么事情,其实细想想,我也模糊得很,古老的尸体?神秘的铜镜?还是似有似无的“长生之道”? 至少现在应该搞明白到底有没有受到辐射,会不会变成古老那个样子,问题是奶奶的去哪里找答案? 我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俩货来的明白,至少他俩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呢?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终止了自己无尽的遐思,闷着脑袋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不料通道变得越来越宽大,两边的石壁上不时出现一些壁画,都是有关那个女人的各种场景。 画风依然诡异无比,显然这一系列壁画生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我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怎么跟个人主题画展似的?放在这里,又以这种形式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该不会我们是摸到了人家的闺房了吧? “有人!”大牙突然地喝一声,手中的火把一下子就灭了,我只来得及见到一道灰烬划出的暗红弧线,骤然眼黑一片,凭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我们身前窜过,我后退一步,抵住石壁,低吼了一声“趴下!” 已经来不及了,一团白影从前头扑了出来,将我们另一根火把也给带灭,这一下的感受如此真实,仿佛感到一股冷风从脸上刮了过去。 我陡然间就想起谢夫子胸口血淋淋的空洞来,手上一紧,下意识的就挡在胸口处,笃的一声闷响,不知道是什么硬物撞在抢杠上,震得我上半身直麻,手指差点就走火! “操!”生死关头,我怒吼了一声,右臂死命往前一顶,枪托砸了过去,不想却是抡了个空,人一下就失去了重心,往前一个踉跄,脚底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登时变成扑街姿势,脑袋差点就撞到对面石壁。 在地上滚了一圈,耳朵中又听到大牙不时的吆喝声,也知道情况危急,否则依着摸金校尉的传统,是不会在地底下这么高声呼喝的! 挣扎了两下,已经能感觉到脚下又是陈歪嘴,这家伙不知道哪里勾住了我的脚面,颤颤的说着:“白毛猴……” 我心里又惊又怕,踹了几脚,终于感觉自由了,翻身边爬边对老头说道:“快点火!” 情急之下,我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灯,这玩意已经快没电了,我也不知道能否好使,没想到扑闪了几下,居然亮了! 虽然灯光微弱得很,但在这空间里却已经够用,我顺势站了起来,就见到大牙整个人往我“飞”了过来。 我急忙往墙壁上侧身一靠,还好躲得及时,这货手里还攥着明晃晃的匕,差点就扎我身上。 见他啪的摔在我后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心里顿时放了一大半,掉头望去,就见到不远处站着一只白毛猴子,正冲我呲牙咧嘴。 那猴儿站起来大约一米多,刚到肚脐眼的模样,幽幽的灯光往下斜着打在它的身上,一张满是白毛的猴脸皱巴巴的,眼中红彤彤的全是血丝,凶狠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嘲弄的味道,格外渗人! 老头之前说,这些白毛猴子都是卫士转魂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物,但终归不是善茬! 狭路相逢勇者胜,谢夫子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前头,我心一狠,一枪打了过去,巨大的枪声在洞道里震得我心都在颤。 枪声响过,眼前白影唰的一声不见了,我心里一沉的同时又有些松脱,这玩意虽说犹如鬼魅,但看起来还是怕枪的,应该是活物,而非魂魄一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大牙已经扑了上来,骂道:“妈的,那鬼玩意呢!” 话没说完,呕出一口血来。我赶紧伸出一只手扶着他,问道:“没事吧?” “死不了!”大牙擦了擦嘴角的血,恶狠狠的骂道:“妈的,见红了,小爷不戳死它!” 陈歪嘴从地上爬了起来,说:“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搞不死,还得另想办法!” “毛的办法!”我见他手里拽着木把,却没有点火,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急声骂道:“靠!不是让你点火吗!” 陈歪嘴将木把杵到我跟前,说:“你看我身上像有能点火的东西吗?” 第251章 血壁瓮室 我瞥了他一眼,这老家伙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远不是大牙一身破烂可比:“您老的火折子呢?刚不是还点烟来着?” “你都说刚才了,早不知道掉哪儿去了?”陈歪嘴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欠揍样儿。 “真的假的?”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递给他,又觉得不妥,别又给这老东西给弄丢了。 这可是我们唯一的火折子了,万一矿灯的电量用完,可就全靠它活命了!这老头好像还真没见过他携身带过什么东西,还是算了! 我一转手又给了大牙,催促着:“赶紧点上!” 人类跟动物的区别之一,就是会用火,红通通的火光一亮起来,不止视野开阔了起来,心里也莫名的有了安全感,不再像刚才那样无边无际的恐惧。 我扫了一圈,洞道里除了一些凹凸的石块外,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一边往前探去,一边提醒自己小心,那白毛猴子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猫在什么角落里! 这玩意行如鬼魅,稍不小心就被开膛破腹! 暗影嶙峋,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我腾出一只手冲大牙挥了挥,这货举着火把凑了过去。 随着火光映照,前方原来是一个门,两片厚重的石板十分简陋,并没有什么雕刻,一前一后稍微错开着,露出中间一道门缝,黝黑阴暗,鬼气森森,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总算到头了! 我心里一松的同时,陡然想起刚才那白毛玩意,刚要出声提醒他们,就见到缝隙里一晃,那白毛猴子从后面直扑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一枪轰了过去,将空中的一团白影给“吱”的一声打回了门后面。 果然在这里面,大牙跟我都呼喝了起来,给自己壮胆,手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我不敢贸然往前,低声问道:“怎么弄?” 大牙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趟过去不是?” 陈歪嘴弓着腰,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道:“刀山火海倒还好,就怕后面是白毛的老窝!” 我跟大牙一听,脸唰的一下就都绿了! 妈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白毛猴子似乎打不死,一只就已经让人头大了,要是真的闯进猴群里,还不得被撕得**烂! “瞧你们那点出息!”陈歪嘴喘息着说道:“干咱么这行的,啥稀奇古怪的玩意没见过,这些白毛猴子虽然古怪,却不是什么阴物,怕什么!” 这话说得轻松,大牙忍不住瞪了陈歪嘴一眼:“我说老头,你也不看看自己一副爱死不活的样儿,咱就别吹了,再说,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阴物,搞不好又是什么魂啊魄的!娘的,都怪老吴,把老子好不容易带来的符咒都给折腾不见了。” “关老子屁事!”我踢了他一脚,这丫的是健忘症吧,自己爬地道弄得一身光溜溜的,反倒赖上我了! “你丫不是自带童子尿么?要不回头那白毛玩意出来,你嗞丫一下试试?” 大牙咧了下嘴,登时傲娇起来,说:“不是我吹牛,哥这功能……” “扯淡!就你娃那玩意,元阴早就射墙上去了!”陈歪嘴鄙夷的呸了一声,道:“鬼吹灯、鬼吹灯、蜡烛不灭、万事大吉,大凡阴物,都是忌讳火光的!那玩意见火还敢扑上来,能是阴间的东西?不是我说你们俩,年纪轻轻的也不勤加锻炼,要是有人孔小哥一半的功力都好了……” 我听他提到孔四,心里也有些默然,这家伙飘忽不定的,上次在武当山救了老头之后就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大青石作成的石门,在橘红色的火光辉映下,显得古朴而厚重,两米多高的石板,少说也得有上千斤重,非人力所能及,肯定得靠机关推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了这么一条缝,说不好是这些白毛畜生干的好事,还是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大牙一矮腰,贼头贼脑的伸着脑袋往里面瞄了一会儿,“啊”的惊呼了一声! 我本来就有些惊疑不定,听大牙这么一喊,心里一跳,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再看他撅着个屁股挡在门缝,便抬腿踹了一脚:“嚎什么嚎!” 大牙一个踉跄往里钻了进去,骂骂咧咧的终于站了起来,手中的火把四面照了起来,我生怕他被伏击,握着枪也钻了进去。 石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四周的墙面全是用青砖垒砌而成,呈弧度排放。 第一感觉就像是进到了一个巨大的井底里,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充斥着四周,但还不至于影响呼吸。 “这地方风水被破坏了,全是潮气,应该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只要小心刚才那活物就行!” 石砖上乎乎的表面上全是霉点,我擦,这,怎么那么像是我屋里柜子跟那把剑上的霉迹?! 我用手刮了一下,捏这一撮粉末在鼻子上闻了闻,略微带着股子香腥味,不大像是苔藓类植物该有的霉味。 正好陈歪嘴弓着腰猫在我后面,就对他说道:“老头,你闻闻,这味道怎么有点怪?” 陈歪嘴低头在我手指上用力的嗅了几下,脸上皱巴巴的纹路都快扭到一起了:“红!”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瞪着他紧缩的眉头看了一会,才突然醒悟过来,所谓的“红”就是“血”。 倒斗的有很多忌讳,流血了就说是“见红”。 “这些都是……?”我迟疑着问道,见陈歪嘴小三角眼眨巴着,心里便有些沉。 我们靠着大牙手里可怜的火把,根本就看不出这石室里整体有多大,不过从感觉上就知道绝对小不了,更不知道有多高,如果墙壁上全是涂满了的话,那得多少“血”量! “蒙古人是公认的野蛮,殉葬血祭之类的事儿也没少干,有什么奇怪!”大牙举着火把往中间走去,“娘的,可别又让人给截了,!” 凭蒙古人的习性,殉葬血祭的确不奇怪,古书多有记载,可像这样大规模的涂血,却从未听说过。 要按资料记载,这里是丘处机修建的,堂堂全真长春子,怎么会干这么邪乎的事?到底当时生了什么事?! 第252章 惊门土台 陈歪嘴低头轻轻咳嗽了起来,渐渐隐没到火光边缘的黑暗中去,我默默看着他,心里疑窦更盛。 这老头最近似乎越发有些可疑,我正在疑神疑鬼的,就听到大牙在前方喊我们快点过去,语气颇为急促,说不清是惊喜还是讶异。 莫非发现了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懵逼的神经早已有些风声鹤唳了!我们走近一瞧,见这货蹲着的地上有一滩液体。 大牙说他闻过了,没什么味道,很可能是水渍,然后忿忿的说:“妈的,肯定有人来过了,你们看这周边还没有干涸的痕迹,应该不会太久!” 有人!我心里一跳,眼神往四周瞄了开去! 如果是这样,那谢夫子急着往这边赶,肯定是来跟人会合的,却不料挂在半道上。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已经远离了水源,怎么会有一滩子水凭空出现在这里,而四周却看不到湿脚印或者其它痕迹? 他娘的,会是谁呢?难道是普拉?我想起在瀑布边上的小石屋里烤火的情形,那小妞身材真不是盖的,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撇下我一个人跑了? “老吴,发现什么了?”大牙低声问道,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妙,却是说不出来,嘴里说:“没什么,小心点吧!” “废话!”大牙刚嗤了一声,抬起头来往上望去,突然“靠”了一声,身子猛的往下一蹲,手里的火把乱划着,差点没把我的脑袋给烫着。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扑鼻的头发烧焦味道,双手往上仰抬,小声叫道:“什么情况?!” 大牙很夸张的保持着弯弓射日的姿势,仰着下巴冲上面喊着:“妈的!上面有双眼睛!” 我听他说得急切,语气中还有些慌乱,不像开玩笑,急忙望了上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片空洞洞的黑暗,我揉了揉眼珠子,再仰望了老大一会儿,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忍不住怪起大牙这货草木皆兵! 大牙大为不满,说:“这种事是能扯蛋的么?刚才上面真真儿有一对眼,他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光,看起来又红又黄的!” 火把的散光时隐时现的,带着一股光晕,阴森空洞,洞顶说不上有多高,感觉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幕,随时都要往下掉落,将我们压裹在其中。 我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问大牙到底都看到了啥? 大牙也是恼怒,说就只看到一双眼睛?!根本没看清是什么玩意?” 他也就那么一晃神,只记住一双眼睛,哪里还想着别的!邪门了,这会儿又跑哪里去了?该不会倒挂在上面吧? 我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我们之前遇到的鬼王蝠,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嘘了一声,催促他们快点走,大牙也不敢说话,拽着匕首当头带路。 不一会,眼前有一片暗影出现,似乎是在地上凸起了一片,很是模糊,大牙两眼一亮,说:“可能是摸到棺椁了,瞧这架势,应该不小!” 说着就想往前摸去,这时候陈歪嘴也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一把拉着大牙,摇了摇手,弯着腰喘了一会气才说道:“这里阴气太盛,你娃子悠着点!” 大牙一听,转身就直勾勾的望着我说:“老吴,要不你上?你人缘好,那些玩意都喜欢你,万一有什么东西,最多也就扑着你亲嘴!” 这货向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瞥都懒得瞥他一眼,自己四处打量着。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中间走越觉得寒气逼人,该不会又是一个鬼藏金的地方吧? 我缩了缩脖子,正想提醒他们,话刚到嘴边,耳中就听到咔哒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在阴冷暗黑的洞里,却是异常清晰,绝对不是幻听! 我抖了一下,眼睛往前瞄去,余光扫到大牙绷着铁青色的三角脸,单手持着匕首横在胸前,看来也是听到了异响。 跳跃的微弱火光,显得洞里更加漆黑无比,前方隐没在一片暗黑中,透出阵阵冷意。大牙挡在我的眼前,近距离的火光晃得我眼睛微微有些发疼,更看不清前方到底如何。 我拉住他,自己持枪往前,渐渐的看清楚了,前方是一个土垒的平台,约莫一米半高,四四方方的,有点像是北方乡下的土炕,感觉中间是凹下去的,一时也看不清上面有什么。 一路走来,都是石刻砖铺,突然见到泥土夯成的台子,未免有些奇怪,我听到身后大牙呼了一口长气,也不敢回头望,略微停顿了一下,蹑手蹑脚的就往土台边上摸了过去。 不一会儿,感觉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平顺了些,已经到了土台子的跟前,我才看清楚,这更像是一个用青砖砌成的巨大炉灶,侧面糊了一层黄泥,有些掉渣的地方露出里面暗青黝黑的砖面,四四方方的灶台中间凹下去一个圆洞,瞧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大牙从我身后挤了过来,蹲下去,用手抠了一小块黄泥捻碎,闻了闻,又用舌头舔了一下,轻轻的啐道:“熟的。” 熟土,俗话叫五花土或者膏土,就是炒过的泥土,是为了防止菌草类生长,破坏了墓穴。 就算是帝王将相,在没有挖掘机的年代,也很难将偌大的陵墓全给搞一遍,所以熟土是墓室的标志之一,找到熟土往往就是找到了“点”! 大牙咧嘴一笑,心情大好,伸手将火把递给我,就要翻身上去,这货是个惹事精,不能由着他乱来! 我赶紧拉住他,拿眼望着陈歪嘴,这种造型完全出乎葬经的礼制,还是小心为妙。 老头自从受伤之后,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缓步慢行,到了这会儿,血口已经止住了,只是脸色苍白得很,一撮山羊胡子直抖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 见我望着他,低声念叨道:“中宫坤艮土为营……” “惊?!”我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陈歪嘴点了点头,暗许道:“看来是了!” 大牙爬了一半,被我拽了一下,双手扶着石台,一条腿还挂在上面,半上不上的,回头不满的说道:“你们俩神神叨叨的嘟囔个啥呢,别欺负小爷读书少!” “别胡来,这是惊门!”我鄙夷了他一下,这真他娘的也算是世家子弟呢! “又是奇门遁甲?”大牙似乎觉得我说得不可信,看着陈歪嘴,见他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登时把挂着的脚放了下来。 碎了一口唾沫,骂道:“娘的,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呢!这种地方都是逗人玩儿的,应该也没啥好摸,要不咱们撤回去另外找地儿?” ? ?求票票~~ ? ???? 第253章 破坎尸茧 我摇了摇头,哪有大牙说的那么简单,便跟他解释说:“有没有明器是一回事,怎么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奇门遁甲之所以为千万年第一秘术,就在于‘变化’二字,就算此刻想要原路返回,只怕也是没路可走了!” 要想出去,只怕还得从“破”字入手! 我心里转动,嘴上不自觉的念了出来:“景上投书并破阵……坎蓬星水离英火……老头,从遁甲口诀里来看,这里应该是坎位吧?” 陈歪嘴半眯着眼睛说道:“没错,正是坎位。” 我蹲下去摸了一把,土台上掉下来的泥粉干得要命,这就有些奇怪了,坎为水,要说我遇到普拉那个地方为坎位,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一路走来,离水源越来越远,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干吧得厉害,虽然阴冷渗人,却完全没有了洞穴的潮湿…… “会不会以前这里就是个水池子,只不过后来干了?”大牙摸着下巴,说:“嗯,毕竟几百年了,谁也说不准!” 说这货头脑简单,这可好,直接就不用脑子了,白瞎了他这家传跟绝学了。 陈歪嘴呸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你个瓜娃子,忘了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谁在陡崖峭壁上造个大水池?!” “老人家不是说了么?高峡出平湖,天堑变通途啊!”大牙说:“老同志,没文化真可怕!瞧你这老模喀嚓眼的,别整天盯着大妈大娘看,有空也多学习学习老人家著作,那里面道道可多着呢!” 这货就是嘴硬,我怕陈歪嘴跟他扯起来又没了边,赶紧说道:“万事皆有可能,先找找吧!” 陈歪嘴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会大牙,冲着我说:“找个屁!依老夫所见,阵眼就在这石台之上。” 大牙切了一声,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混不吝样儿,气的老头又要跟他干起来! “不是你们瞎耽搁,小爷早摸个遍了,人老就是话多,我说老吴啊,你这祖国的花骨朵,可别跟老头学得一个德行……”大牙低声嘟囔道,翻身上了石台子,一手握着火把,匍匐着往中间爬去。 火光随着大牙的移动渐渐隐去,脚下一片暗影像潮水一般涌来,我莫名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子,半蹲着倚在石台侧面上,扫射着前方一片朦胧的阴暗。 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身边有个陈歪嘴,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这老头虽然有些四六不着调,但跟我和大牙不同,老头终归是个老派手艺人,实打实的从小练就一身本领,别的不说,就是这黑暗里不用灯光就能摸来摸去的本能,就足够叫我们汗颜的。 耳中听着大牙爬行的窸窣声停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我猫了起来,看到大牙倒趴着的两条腿,一动不动,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丫怎么不动了?我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拍在他小腿上,这货缓缓地回过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冲我直眨巴。 我见他似乎憋着一股劲,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便不敢做声,弯下身用膝盖微微顶了一下陈歪嘴,示意他自己小心照看我们的后方,便扒上石台,用膝盖肘子匍匐着挪动。 跟我想的不一样,土台的顶面并没有涂抹泥层,全是长方格青砖,硌得我膝盖一阵生疼,好在不长,不一会儿就窜到了,听着大牙喘着粗气,我趴了下去,往前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我们头前的,是一个暗青色的石砖砌成的方形大坑。 因为趴着的关系,角度有些问题,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坑里面横着一团长条形的东西,一时间说不出多大,感觉有一个巨型汉子那么粗细,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雕成的,似乎很通透,在火把的的映照下,也不反光,只在表面浮动着橙黄色的流光,色彩诡谲非凡。 “佛光?”我目瞪口呆的,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看了一会儿,眼前陡然一亮,色彩斑斓之中,布满了云雾,无数虚影层层叠叠,扑朔迷离,我睁大双眼,竭力想要看清隐藏在无数光线之中的影子到底是什么,却越来越觉得虚无缥缈…… 隔着这层屏障,我隐约辨认出一个熟悉的身形,似乎在拼命地奔跑,却一直在外围打着圈转,那是谁?怎么这么的熟悉? 突然,一种被窥视的觊觎感突地浮上心头,有人? “咕噜!”无边寂静中突然一声异响,像是夏天雨后癞蛤蟆的叫声,又有点像是闷雷。 我收敛心神,眼前陡然一暗,只见火光幽幽之中,大牙的喉结前后涌动着,又是一声“咕噜”,原来是这货在吞口水! 还别说,熬到现在,精神上的疲累就不说了,就是肚子里空空如也的一股火热,也着实让人受不了,瞧这货一脸灼热贪婪样,就像是难民见到面包、高尔基见到书本、呃,还有**丝见到女神…… “咋了?你该不会觉得眼前这玩意是果冻吧!” 我声音极为低微,大牙似乎没有听清,微微愣了一下,突然将火把递给我,翻身就要下去,一个苍老的声音阻拦道:“别急!” 我跟大牙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陈歪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了上来,抻着脖子往里面瞅着。 我瞪了他一眼,三个人都这样趴着迷瞪,刚才那只白色猴子再跳出来,还不把我们都给活撕了! 陈歪嘴死盯着眼前的砖坑,丝毫没理我,脸上神情精彩异常,说不出是亢奋还是紧张。 我顿时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不凡,果然就听到大牙嘴里抽风的说道:“老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尸茧吧?!” 这货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躁动跟期盼,我脑袋中嗡了一声,也呆呆的望着陈歪嘴,见他点了点头,心里不免一阵狂跳! 大牙说得没错,尸茧这玩意,还真的只存在于传说中,虽然这些年,道上陆陆续续的有传闻,说在云南跟辽东蒙古一带有人挖到过,不过有些是倒斗者坑蒙拐骗,也有些是专家为了抬高自己地位信口胡扯,后来也都证实了是流言,跟尸茧完全扯不上边。 具体到我们,就是在大牙的爷爷留下来的那本笔记中看到过。 第254章 茧中女尸 那本土鳖笔记真心不是盖的,堪称倒斗大全,虽然做派跟方法论有些老派,不过里面着实记载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说到尸茧。 有一说在先秦之时,有个方士无意间现了一种上古秘方,将活人用仙液浸泡密封,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仙液凝固,可保永存,留待日后机缘重生。 当时我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也没太在意,所谓先秦时代,就是指秦国大一统之前,一般而言就是两周春秋战国什么的。 那个时候,各种思想大爆炸,仙道方术更是流行,什么奇葩的玩意都有人搞,就连始皇帝也终其一生都在找长生药,等到把自己变成“沙丘鲍鱼”,都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徐福等人的仙药呢…… 所以,像这种类似于木乃伊的做法一点都不新奇。 令人奇怪的是,胡土鳖字里行间似乎对尸茧甚为推崇神往,要知道那都到了民国时代,眼看旧社会三座大山就要被推翻,神州大地处处照光芒的年代。 当时我还跟大牙开玩笑,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四九城的天都是晴朗的天了,你爷爷还满脑子腐朽没落的封建残余呢。” 大牙嗤了一声,一脸我不识货的鄙视样儿,说“你知道个球!那玩意可不简单,里面有天大的好处!” 我听了一惊,这个东西我确实不怎么知道,只是偶尔扫见过,便问他能有什么好处? 大牙却吱吱唔唔的语焉不详,说他也只是在笔记上看到的。 我哪里肯信他,说道:“扯蛋吧,那笔记我可比你翻得勤快多了,怎么没见过这话?” 大牙最后扯着脖子说:“那就是小时候家里老人告诉的,现在也记不清楚了,怎么着,跟你很熟么?” 见他一副惫怠的无赖样,我差点没踹他,心里却是疑窦丛生,这货自己说他没出生爷爷就挨枪子了,他爹又是一辈子没碰过这行,哪里来的老人告诉他? 不过这种事情在大牙这货身上生太多了,我也没在意,后来自己特意再去翻了笔记。 里面的确没有提到什么好处,但却是有一小段记载,说是民国初期,在秦岭的大山里真有土夫子找到过尸茧,胡土鳖开始也没当回事,毕竟这类传闻多了,而且秦川那一片算是陈家的地盘,他也很少踏足。 直到后来有一天,陈家一个长辈到京城找他的时候,闲聊时候细说起这事,才知道这次是真的,关中的几个土夫子,不单在某个大墓里找到了一尊尸茧,还搬了出来! 这事太大了,等到关中一带道上闹开的时候,陈家赶紧派人去追探,却现那些土夫子都遭了匪难,不单东西没了,参与的几个土夫子都被灭了家! 剩下一个侥幸活着的还成了半疯子,跟鬼上身一样,见到人又哭又笑的,不是孙猴子就是玉皇大帝。 至于那个匪帮跟尸茧,也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被东洋鬼子打了埋伏,后来就没有下文了。胡土鳖还在笔记里喟叹了一番,遗憾中带着无尽的惆怅! 就这么个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今天我们倒是在这里遇上了? 我看着身边神色各异的一老一少,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也说不清有多少秘密。 陈歪嘴就不说了,这老头看着疯疯癫癫的,其实藏得很深,倒是大牙这货,平日里大大咧咧胸无城府的样子,不定心里也藏着什么秘密。 这样一想,我心里倒是有些恹恹的,顿觉兴致缺缺,眼见大牙嘴唇一动一动的,挤出一丝细小的声音:“老头,你看像不像猴子?” 我顺着看过去,果冻般的外壳里面隐约有个身影,白绒绒的,的确有点像我们遇到的长毛猴子,只不过头顶上有一截黑色萦绕的地方,又不像是那畜生脑袋。 靠着大牙探出去半截的火把,火光明灭,我瞧了一会儿,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被火燎得脸上滚热,十分难受。 大牙冲我们点了点头:“我下去看看。” 说罢盘腿一溜,就滑倒了坑里,蹲在尸茧跟坑壁之间的间隙,用火把一截木头轻轻敲了几下,声音听起来感觉挺瓷实。 火光依然很暗,许是离得远了,没那么晃眼,茧里的轮廓整体显影出来,我眨巴了一下,突然一下子看清楚了! 冰块般的琥珀外壳里面,原来是一个披着白袍的女尸,身体微微蜷缩着,一袭浓密的长没有任何饰品,实实的贴在脑袋上,丝丝缕缕的遮住了半边脸。 我从侧面盯了一眼,女尸脸色苍白如雪,年龄应该不算太大,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在人海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样。 大牙蹲下来去,用手在尸茧头部位置擦了几下,突然停了下来,我见他神色异常,想要再探过去点看看。 无奈趴着这地方太小,很不方便,而且这样探头往前望,总感觉被火把熏得有些难受,我竖握着枪把溜了下去,手搭在尸茧上,感觉触碰起来有些石块般的冰凉,质地却很奇怪,完全没有冰块那种**的感觉,反而有点像是硬性塑胶的感觉。 “怎么了?”我低声问着,伸出脑袋越过大牙一侧,往下面看去,正好跟女尸打了个照面,登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连牙齿都情不自禁的“咯咯”打起抖来:“若蓝……古?” “不是!”大牙扭过头来,一股口气喷在我的脸上,这货也不知道几天没刷牙了,我顿时差点晕厥过去,赶紧举手捂着鼻子,唔唔的问道:“嗯?” 大牙很不爽的拉下我的手臂,鄙夷道:“亏你还总惦记着人家呢?胆儿比兔子还小,平常都不敢怎么看人古大小姐吧?哥哥告诉你,古小姐左边耳朵后面有颗小痣,里面这家伙长得虽像,却是没有,你仔细瞧瞧!” 我被噎了一下,心里感觉哪里不对,丫的这货什么时候对古若蓝了解得那么仔细了?难不成俩人私下约会比我还多?想到这儿,顿时心情就不好了,胸口闷闷的,无比的失落起来! 不过说来也怪,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跟古若蓝长得十分相似的女性,呃,或者是女尸?还是女鬼? 第255章 过河拆桥 上一次是在坤宫那个千年地母上面见到,当时孔四那小哥装大侠打得一塌糊涂,情形十分危急,也不容细看。 这一次却是真真的就摆在眼前,如此清晰明辨,总不能是幻觉吧?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没由来的,伸手就抽了大牙一嘴巴。 离得近了,虽然用的力气不大,一声脆响在无边的静谧之中还是尤为突兀。 大牙“嘶”的咧了咧嘴,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看来是真实的! 一巴掌打出去,我心里倒舒坦了不少,也不理睬大牙的不满,冲满眼星星的他“嘘”了一下,掉头仔细看了起来。 尸茧里面的女尸的确要比古若蓝丰满一些,只裹了一层薄薄的轻袍,线条着实优美,侧脸看起来珠圆玉润的感觉,下巴和顺,弧线清晰…… 就像是看着玻璃门外的美女,这就叫栩栩如生吧?! 说不定……,这女的还是活着的? 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诞,不过却是不可抑止的从心里涌了上来,我眉头突突的跳着,看着女尸身上的薄袍,越来越觉得像是我们在玄武地宫遇到的羽衣,难道这就是胡土鳖所说的“好处”?! 正在愣神,大牙已经抽出匕首,往尸茧上捅了几下,急得陈歪嘴骂声连连:“你妹的,以为这是撬棺材呢!” 大牙扎了几下,见没扎动,住手问道:“要不然怎么办?这么大,跟口玻璃棺似得,咱们三个也抬不动啊!” 陈歪嘴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正待说话,突然“哎呦”一声,趴着的身子突然急速往后退去! 砖台虽大,但是三个人凑在一起也是有些逼仄,特别是我跟大牙,半蹲在中间的缝隙里,十分不舒服,陈歪嘴趴在上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突然之间的变故,让我炸出一身白毛汗来,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离了火圈的光亮,眼前一片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陈歪嘴一张老脸蹭着砖面拖行着,听着都牙酸! 一声低喝从对面传来,声音阴恻低沉:“别动!” 原来以为是白毛畜生偷袭,老头估计要完蛋,没想到是人,听着还有点儿熟悉,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瞪大眼睛,问道:“谁?!” 一道白炽闪光突然照射过来,晃得我眼睛有点生疼,一股无名怒火升起,又惊又怒的正在心里问候对方老娘。 边上的大牙已经破口大骂:“谁它妈的这么缺德?!信不信小爷划拉了你!” 被大牙这么一搅,虽然知道对面来者不善,我心里却着实松快了许多,举起双手喊道:“哪路的朋友?有话好好说……” “少废话!”一个嘶哑的声音低喝道:“把枪扔下,爬过来……” 难道是我听错了?这不是跟我们来的那一波人? 我看了一眼大牙,这货刚才喊得凶,此刻却是手一松,匕首“哐当”一声掉在砖面上,合身趴了上去。 这情景太它妈的有喜感了!可真是“识时务”的一把好手! 我对这货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晃了晃手示意一下,单手放下散弹枪,学着大牙的样子趴在地上,挪动着往前方爬去,心里不免有些沮丧,怎么每次都被人截胡? 原来就我们三几人也就算了,这一次有普拉他们组局,也算是兵强马壮,没想到刚到地方就死的死散的散,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人截了。 刚才没怎么留意,此刻心情一糟糕,顿时觉得底下的青砖又硬又冷,磨得关节十分疼痛,慢吞吞的挪了一会儿,避开了直射的光线,眼前渐渐朦胧起来,约莫能看到几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后面就是我们进来的洞口,看来跟我们是一条道摸进来的,话说对方又是什么人,它妈的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爬在前面的大牙突然一跃而起,黑暗中一条身影挥手就往他拍了过去,大牙“我靠……”一声缩身躲了过去,嘴里骂道:“妈的,还没过河就想拆桥还是怎么滴!” 对方一动,电筒跟着乱晃,没了逆光,我瞬间就看清楚了,居然是老岳他们,难怪声音有点熟悉! 动手的是那个闷葫芦向导布和,这小子一路上沉默寡言,又胆小得很,我一直奇怪普拉他们怎么会找这么个向导,或许是随便拉个蒙古人凑数。 没想到这家伙动起手来倒是挺狠的,手里一根短棍般的家伙冲着大牙脑袋就砸了下去,还好大牙那货机灵,换成是我,未必能躲得过,这一下砸中还不得脑袋开瓢。 一见面就下死手,难怪大牙暴怒,站在一边骂骂咧咧的。 妈的,大意了!谢夫子果然是跟他们赶来跟他们会合的,只是刚才看到那尸茧,心里一激动便给忘了这茬! 我心里沉甸甸的,扫了一眼,那边上还站着两个人,分别是奚教授和叶夫子,叶夫子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一时我倒是没明白,他居然还活着?当时黑灯瞎火的,老谢说他中招了,我还以为他死了,不想竟出现在这里! 地上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死活,因为在余光之外,没看太明白,不过瞧身材肯定不是普拉。 我估摸了一下,除了普拉跟死了的谢夫子,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自从分散开来,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碰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情形。 一群人就这样站着不动,老岳喝退布和之后,也不再说话,剩下大牙骂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呸了一声停了下来,呼呼的喘气,洞穴里一时间又静得骇人。 就这么憋了一会儿,实在难受得很,我试探放下了双手,见对方也没有动静,心里稍微松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了?普拉呢?” 老岳摆了摆手,一副懒得跟我们废话的模样,让我们蹲成一团,自己则跟奚教授跟布和嘀咕了起来。 瞧这架势,一时半会的也没有要弄死我们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搜查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藏着什么短喷子。 蹲下来的时候,我大腿让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原来是刚才我在爬山壁的时候白毛猴子砸过来的那面玉璧,当时我揣兜里后就没在意,要不是此刻硌了一下,我都忘了。 这玉璧虽然质地看着一般,不过纹路奇特,怎么也值当些钱,倒也算是个收获,比大牙跟老头两手空空好的多。 第256章 识货之人 只是再值钱也得有命花! 说来也奇怪,他娘的跟大牙这货刨了几趟土,好东西还真见到不少,不过真能弄出去变现的可谓寥寥! 有时候都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跟大牙这货八字不合! 不过看看陈歪嘴这穷酸相,就知道倒斗这行,未必如外界想像中那样暴富。 陈歪嘴见我望着他,咧嘴笑了一下,脸色惨白得吓人,这么久没进食了,老头又伤得很重,再加上刚才这么一折腾,我还真替他担心,老不死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扛下去。 他边上还躺着的那位,应该就是老岳他们抬过来的,我拿眼那么一打量,还真是吓了一跳,居然是冉剑,差不多只剩下半个人形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像是卡在脑瓜子里,正待细想,就听到老岳他们吵了起来。 除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冉剑外,剩下的几个看起来不单完好,精力也充沛得很,叶夫子一看就是江湖人,开口闭口都是黑话,意思是到地儿了,得赶紧把我们几个给处理了,免得横生枝节。 奚教授背对着我们,低声反对着,说什么听不太清楚,但是态度很坚决。 叶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谢夫子栽在我们手里,一心想着要报仇,有些急眼,出口就爆粗,说东西就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假,大家伙把人处理了,捞了东西就走,只要出去了就万事大吉! 一说到“东西”两字,几个人的脸上都发亮了,盯着砖土台子中间的眼神全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心里一种荒诞的感觉油然升起,难道这就是成吉思汗的遗体?! 这可真是它妈的扯蛋了,堂堂一代天骄,地阔方圆,络腮胡子满脸,怎么会是这娇滴滴的美女模样! 成吉思汗?古若蓝?我赶紧打住这种无比荒谬的遐想,这都什么跟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神经病! 不过眼前这些人下手可真黑,照之前谢夫子捅老头那一刀看来,说要弄死我们,那可不是瞎说的。 这些土夫子整天跟死神打交道,早就视人命如草芥了。 这姓叶的早前跟谢夫子,都跟着老头一起跑的,这会儿却跟老岳他们裹在一起,到底是哪一波的,我还真吃不准。 真他娘的!我恶狠狠盯了他一张皱巴巴的干瘪脸蛋,直想着上前给丫一枪托子,捣个满脸开花! 见自己人争执了起来,老岳有些犹豫,绷着脸想了一会儿,走回到我们这边,弯下腰,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歪嘴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陈教主,里面的货对不对路?” 瞧老岳的样子,难道老头也跟他们有一腿?话说回来,自从这次跟陈歪嘴会面之后,老头就显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陈歪嘴脸色苍白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诡异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说完闭起眼睛躺着一动不动,我见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心里有些黯然,折腾到现在,我都困顿得只想睡下,更何况老头受了那么重的伤。 老岳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决心,站起来,拉着奚教授低声嘀咕了一阵子,就让我们站起来,指着土台,让我跟大牙去把东西给弄出来。 “妈的,要不是你们这么一折腾,小爷早就将东西弄好了!”大牙嘟囔了一声,马上挨了叶夫子一脚,顿时跳了起来骂道:“操!信不信小爷花了你丫!” 靠!当在胡同里掐架呢,要不要去台子拆快板砖给丫?我怕大牙那混不吝的脾气发作,赶紧拉住他,爬上台子,往中间摸过去。 几盏矿灯照得四周一片通明,视野好了许多,我跟大牙都是两手空空,弓着身子,挨在一起慢悠悠的往前挪,大牙用肩膀轻轻磕碰了我几下,低声说道:“小心姓叶的那老小子!”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瞧见奚教授也跟了过来,因为刚才那一番对话,让我多少有点感激,便冲他点了点头。 挨到现在,奚教授虽然还是一派学究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挨着脑袋提溜着,几缕白发随着汗水贴在额头上,金丝眼镜的镜片有些雾化,看起来模模糊糊的。 一把年纪的人了,何必跟着遭这罪呢?我心里竟然有些怜悯,又想起他那愤怒的学生小马来,可怜这老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已经变成一坨肉团。 奚教授也冲我点点头,眼睛却望着前方凹陷处,在强光的照射下,尸茧外层浮现出一片流光,像是五彩的光波在厚厚的玻璃层里流动着,里面的女尸包裹在一片光晕之中,朦朦胧胧似乎有些灵动起立。 我跟大牙都愣了一下,滑到缝隙处,再次仔细打量起尸茧。 长得实在太像古若蓝了,每次眼睛的余光扫过,都会让我心里有些异样,我尽力避开女尸的脸部,拼命的告诉自己,这里面躺着的,就是一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古尸,跟四九城里那妞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始终还是有些心慌慌! 奚教授也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屁股怼着墙面,双手微微颤抖的抚摸着眼前的尸茧,那神态就像是在抚摸旧情人一样,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瞧他样子,应该是懂得尸茧的!我试探着问他尸茧到底是什么东西? 奚教授双手不停,看都没看我,下意识的点着头,嘴里连声说道:“好、好、好!”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魔怔了吧?大牙拽了他一把,低声骂道:“好个屁!您老摸过瘾了没?咱该干点正经活了!” 奚教授扶了扶眼睛,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你们是真不知道?那你们来干嘛?” 我让他问得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大牙眉头一挑,呸了回去,说:“小爷生来摸金,哪里去不得?倒是你,是教授是吧?你说说你,年纪一大把了,好不容易混到个教授,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改改论文、弄弄潜规则什么的,跟这趟浑水!” 奚教授苦笑了一声,说:“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做,而是早晚都会去做的!” 第257章 忽兰哈敦 这话听着耳熟,就跟我自己想的一样,的确有些时候貌似有些东西在推着你走,而更要命的是你却感觉不到是“被逼”,似乎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大牙回头望了一眼老岳他们,低声对奚教授说道:“你老就没有想过,真把这玩意给弄出去了,他们会放过你?” 这是要策反的节奏啊,虽然奚教授人老力衰,真干起来估计也不顶用,不过老人家早就教导我们,身处险境,生存才是第一要义,要尽可能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管它地主老财,还是乡绅土豪,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团结对象。 奚教授脸色一沉,轻拍着边上的尸茧,眼神渐渐的又亮了起来,说道:“那都是后话了,能见到这个,也算是老天开眼,不白活了这一辈子。” 听这意思,这个老头不像单纯是个教授那么简单,就是感性的毛病比我还重! 我又催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问的是尸茧,奚教授却没有说,长吸了一口长气,缓缓的说道:“忽兰哈敦!” 奚教授人老声哑,还有点漏风,我一时间没听清楚,还以为是什么行话,便望向大牙,不料这货跟我一样,也是一脸的懵逼。 奚教授看我们面面相觑,语重心长的说道:“考察研究是门细活,可不是挖挖搬搬的事。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啊!忽兰就是成吉思汗五大妇之一……” “五大妇?”大牙狐疑的望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奚教授这次吐音比较清晰,我还是听得明白的,这小老头是说,身下的这位女尸居然就是“忽兰哈敦”?! 所谓的五大妇是蒙古人的称呼,翻译过来大致相当于“五大老婆”,是指成吉思汗的五个大妃子,每一个都是鼎鼎有名,其中排行第二的就是忽兰,据说在蒙语中是“红色”的意思,“哈敦”则是“皇后”或“皇妃”。 这怎么可能?! 成吉思汗有数十位妻妾,分居在四个斡儿朵,其中每个斡儿朵又有数个皇后与妃子,忽兰妃名列第二斡儿朵之,地位仅次于大皇后孛儿帖。和成吉思汗的其他几位哈敦相比,忽兰的一生有着更多迷人的光芒。 史书明言记载,成吉思汗常常亲切的唤忽兰妃为“我那娇小的美人儿”,在常年征战中,唯一陪伴在成吉思汗身边的,就是这位往日仇人的女儿,如今的哈敦。特别是到了晚年,更是对这位妃子倚重日甚,西征的七年,只让忽兰随行。 作为一个传奇女子,忽兰无疑是极具魅力的,见证了成吉思汗最轰烈的西征南讨,在欧亚大6上辗转万里,亲历蒙古洪水般的扩张过程中种种惊天动地的壮举。 但奇怪的是蒙人留下许多她的传说,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画像,怎么会长着一张汉人的脸? 奚教授见我眉头紧锁,满脸狐疑,低声说道:“小兄弟,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莫说你们了,要不是我这几年间翻到几份羊皮卷,我也不敢相信!” 大牙眨巴着三角眼:“这里面又有什么说道?” 这货打小干这行,又兼着古玩铺子,对历史的了解,大都出于忽悠客户的目的,对于正史特别是细节向来不关注,专好听些八卦,最好是香艳野史。 有一次跟我聊天,愣是把关老二座下的赤兔马掰扯成貂蝉变的,这尼玛不是瞎扯么? 奚教授说:“早年间的文档说到忽兰的归宿,比较统一的意见是,在蒙古大军欲征一支突厥人的途中,她替成吉思汗吸吮毒箭伤口,结果中毒而亡,逝於冰雪皓地的军帐中。” 这个跟我看到的史料一致,当时是在行军途中,就地掩埋,所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我忍不住又侧身望了一眼脚边的尸茧,雪白光线下流转的光晕里,像极古若蓝的苍白脸盘上似乎有了一抹血色。 我脑袋嗡嗡的响着,这怎么可能是忽兰呢? 古家基因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大到蒙古人那边去了吧?虽然考古者有一种观点说,现在中国人大都是蒙古人种,但那完全是两回事。 “嗯。这就是世人想不到的地方!”奚教授一副自得的样子说:“羊皮卷是这样记载的,伤心欲绝的成吉思汗将忽兰葬在冰缝底层,让忽兰的生命休止在天寒地冻的冰缝核心內,但永不止息的,是零度下的火焰,是冰层底下燃烧的真挚之爱,是蒙古女人的永恒之美……” “嘶……”大牙捂着腮帮子,打断了奚教授继续抒情:“快拉**倒吧,最烦你们知识分子这股酸劲,人都死了,还掉什么文啊,多弄点陪葬品才是真的美好!” 我也觉得奚教授越说越不靠谱了,既然是埋葬在冰缝底层,那跟这地儿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里虽说也属口外,冬天飘大雪,但别说是冰层了,就连冻土都不是。 “啊~透过史籍的朦胧,我仿佛看到她绰约的身影……” 他娘的,这奚教授一出口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顾城海子那一套,看来当年受到的荼毒不小!大牙干咳了几声,才把这老家伙从遐思中拉了回来! 奚教授扶了扶眼睛,狡黠的笑了,说:“你们小年轻呐,就是天真。要扒开表象看本质嘛!所谓的冰缝,难道就真的是冰缝?文学隐喻,懂不?试问一下,你们要是成吉思汗,会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沉尸冰底?” 大牙嘿了一声,说:“我要是成吉思汗,还在这里干毛!你就说说这女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就行!” “所幸你们遇到了我!”奚教授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瞬间充满了讲台上的王八气,说:“根据老夫多年研究,当年忽兰在行军途中突然去世之后,成吉思汗是将她封存在一个类似“冰柜”的物体里面,交由长春子的队伍秘密带走,先行埋在他为自己打造的皇陵里面……” 大牙啧的一声,说:“怎么哪里都有那牛鼻子的事?” 我却是脑袋嗡的一声响,豁然开朗! 回想起我们刚才一路上见到的那些壁画,这里躺着的,十有**还真就是传说中的“忽兰哈敦”! “不过就算是忽兰,也是人老铁的媳妇,你个老头摸什么摸?”大牙有些鄙夷的对我低声说:“这老丫不会是有恋尸癖吧?” 瞧着奚教授一脸爱抚老情人的模样,着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奚教授见我们一副鄙夷的样子,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扶了扶眼睛说道:“小屁孩知道个啥,这可不是个死人!” 第258章 坎蓬星水 我靠,不是死人?! 真假的?当初那个女鬽,陈歪嘴也说不是死的,现在又出现个活的?怎么有种遍地古若蓝的感觉呢?若说是巧合,这每次都这么巧?!而且,都还长成古若蓝的模样?!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毛汗,再看尸茧里的酷似古若蓝的女尸,心里越古怪起来。 大牙瞪大眼珠子,一副小鹿惊吓的说:“你可别欺负我读书少就瞎咧咧!” “咳咳!”一直站在黑暗中沉默不语的老岳突然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的奚教授望了他那边一眼,一张脸就耷拉了下去。 自从我们上了台子之后,老岳等人一直默默的站着,既不催促也不阻止我们窃窃私语,这跟他们刚才初见到尸茧时候的反应实在不符,反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磨磨蹭蹭到这会儿,实在没理由再拖下去了,只是这么大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何入手,我跟大牙面面相觑,都没看出办法来。 大牙倒是摸过不少,不过那都是在棺椁里的死尸身上掏东西,他也跟我仔细说过,照他们这门的老规矩,还是挺讲究的。 比如打开棺椁之后是要拜一拜,以示求财,无意打扰。再比如“摸金”的时候往往用一条细绳套着死尸的脖子,背身拽着,另一人伸手在尸体上去摸,这样一来可以防止尸变被突然咬一口,也可以保存尸体的完整性,以示对死人的尊重…… 凡此种种,规矩之多,简直就可以编一套礼仪手册了。 不过大牙这货属于有爹生没爹养,打小就自己摸爬滚打,这些规矩也大都是听别人东一嘴西一句说的,跟我一样嗞当是听故事,真干起活来满满都是野路子,半点世家子弟风范都没有。 只是,眼前的尸茧实在太大了,一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更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这个玩意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里面的女尸身上只包裹着一层薄袍,也没见到其它的东西,应该不会是要剖开外壳扛走尸体吧? 那真是坑爹了,这女的看着虽然活灵活现的,总归没有生气,还真有恋尸癖喜欢搂着入眠? 我惊疑不定的看了大牙一眼,这货冲我挑了挑眉,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见奚教授也没有主意,就招呼我两边把着尸茧水晶棺般的外壳下方,一起用力往上抬,不料竟是纹丝不动,出乎意料的沉重。 我暗自惊叹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一分神手上就收了劲,大牙犹不死心,又龇牙咧嘴的抬了几下,累出一脑子汗,那水晶棺还是丝毫不动! 这货登时气馁了,放下来就大声埋怨道:“这他娘的死沉,要想弄出去,估计得开个吊车来!” 话刚说完,突然听到一直躺在地上的陈歪嘴突然“咯”的喊了一声,跟肚子饿得打嗝一样,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诡异。 不单老岳,连大牙都住嘴往向他,却见老头从地上突然一挺身,站了起来,弓着身子,没几步就蹦到了台子边上! 我靠,这身手敏捷的,哪里像是个重伤将死之人?我一愣神之间,突然醒悟过来,这老小子是趁人不备,准备找我们开溜呢! 不过他这样上土台,要是老岳下死手,照样逃不过枪子,真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抽风! 果然老岳等人一愣之下,就喊了起来,警告他停下,否则就别怪…… 正乱糟糟的喊着,突然石门缝隙里晃进来一条白影,在门板上蹦了一下,噗的一下就踩还躺在地上的冉剑身上,登时一股臭味飞溅了出来! 是那只白毛猴子!踩在冉剑肚子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冲我们傻笑得两个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可怜冉剑整个肚皮都被踩破了,无数污渣在白毛腿上涌了出来,臭味弥漫了整个空间,神仙都难救了! 人群一下就炸了窝! 老岳本来举起的枪口对着门口就散射了过去,突突的枪声显得格外清脆! 我见布和拎着棍子一边鬼喊着,一边冲我们奔了过来,赶紧拽着老头,将他拖到了中间,这时候布和也已经爬上了土台子,大牙双手操起我放在一旁的雷明顿,倒转枪口,一托子就砸在了布和的腿上,那家伙惨叫了一声,骨碌掉了下去! “怎么办?”我眼瞅着那白毛猴子快如闪电,东晃西跳的避开老岳的子弹,已经跳到叶夫子的身边,花白的手臂眼见就要扫到叶夫子,那家伙反应也是快,一矮身,手里的匕划过,在白猴的胳膊上划了一条口子,却不见鲜血喷出! 陈歪嘴捡起大牙扔在地上的火把,喊道:“坎蓬星水,快用火烧!” 离英火是三位,妈的,这老头倒好,直接就烧,瞧这水晶般的琥珀外壳,又不是三位真火,还真能烧开? 我正惊疑,不料陈歪嘴按在玻璃面上的火把头一下就撩开了凹面,一股流萤般的波纹挡开去,厚厚的玻璃罩面竟然是融了! 我一阵大喜,抓起另外一根火把,一下就杵到尸茧的另一头,眼见着手下一个凹陷越扩越大,奚教授嗷的惨叫了一声,扑过去一下就把陈歪嘴压在身下,腾出一只手来,大巴掌呼的就扇在老头脸上,啪啪直响! 靠!奚教授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此刻却跟疯了似的抽着陈歪嘴,老头双腿乱蹬,却哪里挣得开。 大牙赶紧抓住奚教授的白,拽了几下,愣是薅起一把银来,那老家伙犹自跟抽风了似的死压着陈歪嘴,就跟老头抢了他的情人似的,马上就要决出个你死我活来! 大牙急得骂了一声,一枪托将奚教授砸翻过去,骂道:“你他娘的中邪了吧!这又不是你娘们,至于急疯了么!” 奚教授额头肿起一个大包来,也不知道捂着,金丝眼镜断了一根腿,斜拉拉的挂在鼻子上,泪水从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涌出来,却没再疯,窝在地上不停的囔囔自语:“造孽啊……造孽啊……” 我被他叨叨得心里一阵寒,手上却不敢怠慢,来回烘烤着,大牙呸了一声,倒转枪头望着外面乱糟糟打斗的场景,一个劲的催促我快点,把我烦得不要不要的! 娘的,老子不知道要快么,没见我又惊又急的,手直抖! 第259章 风水之眼 此时台子外面已经闹成一团,近身颤抖,老岳也不敢再乱开枪,一把火烧棍子抡得呼呼作响,叶夫子脸上被挠了一下,半边脸直滴血,这小子却是个狠角色,愣是一声不吭,抓住一把匕腾挪转移,死死抵挡。 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白毛猴子度飞快,又不怕伤,横冲直撞的疾奔而来,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他娘的情况紧急,眼看着火烧眉毛就挡不住了,陈歪嘴好死不死的蹬了几下腿,坐起来捶着胸口,呕了一口血出来,脸色缓和了几分,捞起地上的火把,两头烘了起来。 其实那玩意化起来特快,只是心惊胆战之中,总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好不容易终于将厚厚的一层玻璃罩面给化掉了,笔直坚硬的女尸之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流质。 “斡仁!斡仁!”跌倒在台子外面的布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双手扒着台沿,疯了似的用脑袋磕着砖面,嘶声大吼着。 我们都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大牙骂道:“喊个毛!你他娘别吓唬小爷,哪里还有人!” 一直在地上嘟囔的奚教授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尖声叫道:“不是喊人!是命之魂!魂啊!啊……” 大牙还一脸懵懂,我却是心里一跳,瞬间寒彻心肺,忍不住望向女尸,一直保持着安详沉睡的模样,原本冷白冰冰的脸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几分红润,眉眼间也莫名多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卧槽!真是活的?难道萨满巫师已经进化到能够封存命之魂,永保生命不死?! “不好!那畜生在喊人啦!”大牙一声惊叫,把我给吓得一激灵,回头望去,果然那白毛猴子啜着厚厚的嘴唇“呜!呜!”的叫着,声音低沉简短有力,像是在信号召唤同伴! 真是日了老狗了!每次都是十面埋伏,生死一线! 老岳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叶夫子则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那白毛猴子叫唤了几声,突然蹦腿一跳,骑在布和的肩膀上,冷冷的看着我们,血红色的双眼布满了妖冶! 布和两眼直,眼珠子动都不动,直挺挺的站在那边,任由额头上的血流分成两岔滴落而下…… 这家伙刚开始还一副凶狠的模样,这会儿吓成这个样子?! “搞它!”我冲大牙吼了一声,弯下腰去,也不管那女尸多诡异,扳着脑袋就往上抬,扛了几下,感觉有些松动,也不管大牙砰砰的直打枪,喊过老头来,两人一起死死的扶着尸茧的一头,推了几下,终于让我们给推动了! “咯咯”声响,那女尸跟冻了的鱼一般,直挺挺的转了起来,满手冰凉之中,感觉到下面的地上传来一股子暖意,我心里大喜,越的用力。 不知道怎么地,那女尸突然嘣的一声直板板的坐了起来,九十度角折叠的座椅,姿势十分的诡异! “洞!”陈歪嘴喊了一声,在女尸原来躺着的地方出现一个椭圆的洞口,下面黑黝黝的,泛着阵阵涟漪,似乎都是水! 大牙已经抵挡不住那只白毛猴子,急得一个劲的叫着,我抓着木把子,站起来,一晃眼见远方门缝处几道白色影子闪了进来,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有些傻掉了! 又特么被围攻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却永远改变不了遭殃的命运!是不是我今年时运不济啊,各种类型的死去活来! “下面是出口!”陈歪嘴捂着腰处伤口,冲我们这边吼了一声,喊完“咕咚”一声滚了下去! 妈的,怎么听着动静像是跳井! 大牙唬了一下,往外啪的射了一枪,随手把烧火棍扔给我,叫了一声:“妈的,都脑袋拎在裤腰带上了,你丫的还在愣呢!老头咋样了?我去看看!” 转身噗通一声也跳了下去! 卧槽!就不怕下面是个水坑?憋死你两货! 我接过雷明顿,往外抠了一下扳机,啪的一声空响,心里暗****土鳖媳妇一百遍! ******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眼见着那领头的白毛猴儿已经蹦到我跟前,布和还傻**的直楞着,急得我冲他吼了一声,手上的烧火棍打横扫了出去,将扑腾而来的白毛猴给砸开! “哗”一声水响,大牙露出一个头来:“快!下面有出口!” 那些猴子完全无视躺在地上的叶夫子他们,直直的冲着台子而来,此刻已经蹦跳到眼前。 我一矮身,抓住一直哆嗦着囔囔自语的奚教授,拽着将他推下洞口,冲快沉入水中的大牙吼道:“它妈的带他走!” 刚喊完,脑后已经一阵风声响起,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着势头一个前滚翻,咚的撞在砖壁上! 有些晕乎乎的翻过身来,躺着仰望着半人高台子上站了几只白毛猴子,眼瞪瞪的望着那尊女尸,却都没了动静! 我躺着不敢稍动,眼神滴溜溜的也往女尸看去,外面包裹着的那层薄胶质似乎在缓慢的消失,里面的肌肤看起来越来越红润,似乎马上要活过来的样子! 我跟咬了苦胆一般,苦得五脏六腑都麻:“忽兰妹纸、啊不、忽兰大妈老佛爷……” 默念了一阵,眼见着女尸就要解冻完成,那些猴子围在四周动都不动,跟石雕似的,不知道是被这一情形震住了,还是认得忽兰,似乎在等着它们的主人醒来! 妈的,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一咬牙,猛吸了一口长气,缩身一滚,咕咚就掉进了洞口,全身顿时让水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在水温不是很凉,有点冬天池塘深处的那种恒温,比起上面来,反倒有些暖和! 龙脉吉穴中偶尔也有风水眼,但那都是极小的一股泉眼,这个水洞肯定不属于这些,但是怎么来的却一时无法判断,要不是大牙那货探过,打死我也不敢下来。 掉下来之后,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有多深,我搂着雷明顿缩成一团,往下沉了下去,两眼滴溜溜的四处寻找,却哪里有大牙那货所说的出口! 下坠的势头一弱,人就要往上浮,我在水里翻了个身,往下潜了下去,这才惊觉这黑不隆冬的水洞似乎还挺大的,我这样折腾都没踢到石壁? 又潜了老大一会儿,我都快憋炸了,总算找到了一个斜斜的洞口,也管不得许多,扒着就钻了进去! 第260章 半崖栈道 涵洞通达,我一路扒着往前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身上轻了许多,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手脚并用,摸着洞壁一路往上浮,终于出了水面! 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张嘴就是呼呼的几口长气,眼前虽然一片黑暗,心里却是安定了不少,在水里感觉,就跟随时可能会溺毙一样,半点没有着落。 我爬起来在冰冷的地面上瘫着喘了一会儿,感觉气平了,正想着摸出火折子来看下周围,一股冷光从我刚爬上来的小洞**了出来! 我一骨碌翻身趴着看去,水面波动,一丛迷离的光影摇摇晃晃的直往上浮。 肯定不是那些白毛猴子,说不定是大牙那货,这家伙怎么又跑我后面去了,没见他水性这么好的! 很快,一个脑袋哗啦的就从水面露了出来,却是老岳! 卧槽!我跳了起来,地上湿滑,差点就摔倒,稳了稳身形,操着雷明顿指着老岳的脑袋,这家伙看到我也是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往水里憋了回去! 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我死死的盯着水面一点光亮,一动不动。 果然很快老岳又露了出来,仰脸看着我说:“嗨,我还当时谁呢,原来是吴家兄弟啊,快别乱指,枪管子都还在滴水呢,可别走火了!” 呸,谁它妈是你兄弟!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还是将这家伙给拉了起来,别的不说,此刻要不是他手里拽着一把手电筒,就真的成了睁眼瞎! 老岳上来之后,抹了一下脸,连声跟我道谢,我见他身上伤痕累累,脸上胳膊上布满了口子,一出水就开始往外冒血,手里只有一把手电筒,并没有武器。 就问他:“你怎么也跑了出来,其它人呢?” 老岳边甩着身上的水边说:“鬼知道呢,那些白毛畜生太厉害了,能逃一个是一个吧!我说吴兄弟,这又是什么地方?另外那几人呢?” 我也在水里泡得晕头转向的,一听这家伙问题比我还多,心里登时有些不耐烦起来,地上就我们搞出来的水迹,大牙他们肯定不是从这里出来,会跑到哪里去了呢? 老岳看着我一脸的焦躁,说:“要不要下去找找别的出口?反正就一条水道!” 我摇了摇头,奇门遁甲一环套一环,莫说位置,就是时辰不一样,都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别看我们都噗通跳进那个出口,真跑出来还不定都到了哪儿了呢! 不过老岳倒也提醒了我,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跑到死门或者休门,那真就要被****了! 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我们已经逃出了惊门,倒是不用担心那个忽兰哈敦还有那群白毛猴子会跟过来,一直吊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一大半来! 我警惕的盯着老岳,就他之前的表现,实在不让人放心,便严肃的说:“此地半生不死的,就剩下咱们两个,要想出去,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老岳点了点头,一个劲的说:“没问题,这门那门的老哥也不懂,一切全靠吴兄弟了!” 这家伙说得倒客气了,跟之前的形象有点颠覆,我倒是起了疑心,不过大家现在目标一致,就是求活,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我心里暗自戒备着,看起周围来。 这一看还真把我唬了一跳,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开在悬崖半腰的平台,也就十几平米大小,靠着石壁的一面脚上就是我们出来的那个水洞口,另外三面全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还好刚才没有乱动乱跑,黑灯瞎火的,说不定就成了失足男! 一阵后怕,浑身又湿又冷的,我打了个寒颤,撅着屁股趴在平台边沿的老岳咦了一声,说:“这里有根铁链子!” 这家伙反复无常,我生怕他有什么幺蛾子,也不敢靠得太紧,走过去一看,果然一根黑黝黝的链子,从锈斑上看还真是铁铸的,一头锁在石岩上,一头往对面延伸开去,横贯在无边的黑暗深渊之上,不近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对面距离不远,影影倬倬的看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崖面,老岳从防水包里掏出一个袖珍的单筒望眼镜,瞄了瞄,说:“好像有个阁楼?!” 我接过来一看,可真是,正对着我们的峭壁上,有一条跟楼梯似往上的栈道,来回折叠了几层,上方是一个洞窟,洞口两侧竖着几根雕出来的石柱子,又像是神像,只是看太远了看不出是什么造型,上面有几分瓦檐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是阁楼的模样。 该不会是另一位哈敦的所在吧?不过看起来像是书房多点,也不知道有什么蹊跷! 妈的,胡土鳖在笔记中提到的尸茧的好处,我们也没捞到,反倒像是把那个冷冻千年的冰美人给弄活了,此刻说不定正跟那些白猴子开会呢! 虽然按易里,不会追到这里来,但那地儿也回不去了。 对面到底藏着什么古怪,只能过去看看,而且这里只有这么一条铁链子通往别处,总不至于要跳崖吧! 我跟老岳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估计也是知道我提防着他,老岳倒很光棍,将手电筒绑在身上,盘腿就率先爬了起来,我看着他晃晃荡荡的远去。 大约两根烟的功夫,才见到对面一点光亮冲着我晃,我赶紧把着铁链停了停,等没那么晃荡了,才盘了上去。 铁链子很大,握在手里跟棍子差不多,一爬起来就来回晃,十分吃力。憋着一股劲,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对岸,老岳正举着手电筒往上看。 我气喘吁吁的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抬头仰望,陡峭的石崖给人一种威逼感。 除了蜿蜒往上的栈道外,视线尽头貌似有两片凸出来的地方,估计就是我们刚才看到那两个雕像柱子。 这么冲下往上看,才现真的很高! 事不宜迟,我们顺着栈道盘旋往上,随着距离逐渐接近,看的越清楚,那两片凸出来的石台下方凹凸不平,充满原始的峥嵘,带着一股威压感悬在头顶上,却还是看不到柱子上的雕像。 跟爬楼梯似的,我们一口气爬了上去,栈道在洞窟的下方就到尽头了,离着头上的洞口还有一层楼高,老岳停了下来,斜着脑袋望着黑漆漆的洞窟,说:“这个地方开在半崖,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玩意!” 第261章 蜂巢石门 刚才远远的也没看清,从建筑功能来看,或许是为了祭奠,但是这么多年没用,就怕变成了那些白毛猴子的窝点也说不定! 我们装备齐全的时候都搞不过,现在困在半山崖,要真有东西,那可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有门了! 可惜照亮设备都丢光了,就剩下老岳手里那一把救命的手电筒,在这么空旷之地,作用实在有限,我弯腰抠搜着一片小石块,扬手扔到头上黑乎乎的洞口里去。 我们趴在石壁上,听着石子哒哒滚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别的动静,老岳从包里侧面抽出一把工兵铲,折成九十度,用绳子绑在中间的钩环上,在手里挥了几下就扔了上去。 姿势十分熟练,铲子哐当一声掉在头上的石头上,老岳用力拉着崩了崩,没几下就拉了回来,看来是没有勾住。又试了几次,终于卡在了石柱中间,拽了几下,十分的结实,老岳冲我示意让我先上,他在后面给我照亮。 我皱了皱眉头,想着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可能使什么坏,就将雷明顿背在身后,双手拽着绳子抖了抖,落下一片灰尘来。 看来上面应该很久没有动静了,我稍微放心下来,挽着绳子,贴着壁面爬了上去,双手把着石柱,一下就翻到平台上,只见到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盘旋的云纹,似乎还有些人脸隐身其中。 老岳在下面嘘嘘的冲我比划着,让我赶紧看看形势。 光柱从下往上照,我也看不到凹进去的门洞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挺平静的,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就冲下面的老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上来。 妈的,要不是因为手电筒在他手里攥着,我还真有股子想把绳子给弄上来的意思。 老岳犹豫了一会儿,才搥着绳子慢慢的爬了上来。他一上来,我们才看清楚,原来两根大柱子中间并不是洞口,而是一个凹进去几米的门道,尽头处的平壁上,凿有无数窟窿,圈圈套套的,像是一个放大的蜂巢! 密密麻麻,就跟,就跟我在四九城地下那次的某个场景很相似,每一个窟窿的边缘就像是被侵蚀了很久,坑坑洼洼,布满着密密麻麻蚂蚁窝一样大小的洞。 妈的,这该不会是养蛹的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一看到这种非常规的地方我就怕,没事谁搁这岩壁上凿着玩儿?还一个个凿得那么大。 老岳站着看了一会儿,说:“这会不会是钻人用的?” 这些窟窿凿得规整圆呼,望进去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深入进去多少,瞧着大小,用来钻人正合适,当然,钻猴子也可以! 我也有些吃不准,呆了一会儿,说:“上下无路,只能挨个找找洞窟是不是通往别的地方,否则怎么就只能望崖顶上爬了!” 老岳皱着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的走近,逐个往那些洞窟里照去。 我拿着雷明顿,跟在他后面,看着老岳的背影,隐约觉得这个人心思太重,阴得很,而且情绪似乎变化得很快,一会儿一个样子。 它妈的跟这么个人搅在一起,时时都得提防着,也够心累的! 这些连片的洞窟也不知道是怎么凿出来的,用手电照进去,似乎也看不到底,后面更不知道连通着什么,我跟老岳就像趴着通下水道,搞了半天,也没弄出个甲乙丙丁来。 没一会儿,老岳就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骂道其那两个土夫子来,说要不是他们瞎搞,把忽兰的尸茧给弄回去,也能交代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瞎搞是什么意思,心想他娘的早知道这样,那几个元青花大罐一人一个分了,还用得着在这里扯蛋?! 也不知道大牙他们现在都跑哪里去了,还有普拉呢?怎么凭空就不见了! 一想到普拉,我忍不住问老岳道:“事到如今,就剩下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能不能走得出去还两说,有些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就跟我说,这次你们真正的目的是不是要找‘鱼’?” “鱼?什么玩意?”老岳表情一滞,两眼木木傻傻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说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看他表情不像作伪,我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虽然普拉是领队,但一路上都是老岳在具体负责,看那些人马似乎也都唯他是瞻,他不可能不清楚此行的任务! 不说别人,就那俩土夫子,显然跟老岳是一伙的,而且又都是老派夫子,且不说家学渊源,单所见所闻就不是我能相比的,至于老岳,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人老成精,全靠演技,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如果他都不知道“鱼”,为什么普拉会无端端的提到呢?而且,找“鱼”这件事情还是普拉主动提起的,试探之意是有,但是凭什么她会怀疑我知道“鱼”呢? 连老头听我说起“鱼”,也是一脸的惊诧!陈歪嘴那个老货看风吹,随风倒,跟挤牙膏似的,压一点说一点,装傻充愣装大头鬼,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是老岳在说谎呢,还是普拉顺带干私活,所以才脱离了队伍?还有老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突然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心里猛然泛起一种恐慌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目的,每个人都在演戏,只有我,就跟个二愣子似的,傻傻的不知道自己所为何来?还一股脑的拼命向前! 老岳听我说完“鱼”,也陷入某种沉思,似乎联想起很久远的一些事情,眉头锁的都可以打个结了! 两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都无语,靠在石壁上休息了一会儿,我问老岳包里有没有烟,他摇了摇头,说不碰那玩意,话没说完,突然冲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别出声! 我下意识的张嘴啊了一下想问,却见他侧身,趴在洞窟口去听。 有情况?我赶紧也趴着屏气细听起来。 此地虽然身处半空,却没有丝毫的风,静谧得让人觉得恐惧,我耳朵贴到墙壁上时,立马就听到里面有一丝微微的叹息声,从洞窟中远远的传来,不断的回响混音之后,显得尤为诡异! 第262章 生门天遁 这不是我们在坤宫的时候听到的那股子长息么?! 我头皮一麻,脑袋立马就离开了墙壁,妈的,难道这里面也有一个地母? 老岳见我神情怪异,凑过来,带着一股难闻的口气,说道:“这鬼声音时有时无的,跟他娘的关了个老娘们似的,哀怨得很!你知道是什么?” 我擦了擦头上的白毛汗,退后几步,蹲了下来,眼睛盯着洞窟,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难道这些洞窟都是用来爬鬼手的?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看我脸上阴晴不定的,老岳有些着急,看我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冲我手里的雷明顿指了指,意思是让我机灵着点,自己却蹑手捏脚的趴在石壁上,挨个洞窟听了过去。 最后在中间靠左的一个位置上停了下来,冲我招手,示意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踮着脚尖凑过去,等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果然比别的地方要清晰些,亘远悠长,那种直达人心的沉重幽怨,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 老岳拿着电筒往洞里照去,里面却十分幽深,黑暗一片,压根就看不到头。 等到声音停了下来,老岳瞄了瞄我,低声说:“妈的,陈教主说成吉思汗那老鬼就跟他大媳妇埋一起,说不定就在这里面!”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陈歪嘴,这也不能怪我,老头那副形象实在无法跟教主弄在一起! 不过老头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丫的,不怪我刚还腹诽他,这老孙子还真的对我们隐瞒了许多啊!这个老不死的,嘴里没一句讲真的,下次见他,非得跟他理论理论不行! 我心里越不痛快了,见老岳捋着衣服就要往里钻,赶紧拉着他,说:“这洞窟看着笔直,也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勾连复杂,更何况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这么贸然进去,说不定还没到头就嗝屁了!” 老岳袖子一抽,咬了咬牙,说:“我知道,不过也讨论不出个鸟来,终归是要进去看看!” 这家伙一直给人稳准狠的感觉,可到了这里之后,怎么变得这么急性子了? 我狐疑的望了他一眼,我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种人,分分钟就可能会被推一把,于是拍了拍手里的雷明顿,说:“那行吧,你先进去,我给你殿后!” 老岳没有丝毫犹豫,趴着洞口蹬了几下,就爬了上去,到了上面,趴着身体半转了过来,递给我一个东西,说:“把这玩意戴好,有事就说话,频道你知道!” 我接过来一看,是大家配备的对讲机,顺手就戴到了耳朵上,说:“咱明人不做暗事,现在就你我两个人,要不想船翻了,就别耍什么小心眼,做不到一条被子睡觉,两边挑一桶水总还能有口喝的!” 老岳嘿了一声,说:“你这小伙子城府深,有前途!” 说着也不理我,抽出一把军刀,摇着屁股,往前面的一片黑暗钻了进去! 我正心想你丫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眼睛却撇着他手脚之间露出的半边脸上,一股子阴狠的神色一闪而没。 我心里一紧,暗自警醒自己,万不可大意了!搂了搂雷明顿,看着老岳钻进去一段之后,才跟着翻身上去。 进到里面才闻道一股奇异的霉味,并没有尸臭,有点深山老林里大量草木淤积霉的味道,难道我们已经快到出口了?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没听说过从惊门能直接出去的! 洞窟里十分的干燥,透着一股子冰冷坚硬,也不知道这股子霉味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往里面爬了一段,就现老岳停在前方,冲我直招手。 我想起他手里的军刀来,不敢挨得太近,低声问了一下,老岳却说是遇到岔路了,问我该走哪一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片石壁上那么多洞窟,在外面看着都是直通通的毫无勾连,我就怕到了里面连成一片,那真就成了迷宫了! 我一听就有些急眼了,爬过去一看,果然分了几个岔口,我们数了数,总共有六个,我心里一动。 “开门六乙合六己”,莫非我们歪打正着到了开门,那可真他娘的有救了! 老岳一脸莫名其妙见我念叨着,又瞧我面色一松,问我:“是不是快到地上了?” 这孙子怎么跟大牙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装的啊?到了现在,我真的谁都不敢相信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心机深重的人! 我望了他一眼,按捺住内心一丝疑虑,说:“天遁—生门、丙奇合地盘六丁。地遁—开门、乙奇合地盘六己。咱们不是要往地上去,而是应该往下走!” 我们挨着往里面照了一下,却没有现有明显往下倾斜的岔路,老岳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我满腹疑惑,也没理他,又找了一边,现其中一个岔口的地上有点古怪,用袖子擦了擦,一个浅浅的标记浮了上来! 这鬼火般的标记虽然画得简陋,但我一眼就看了出来,正是古若蓝画给我的那个符号,我一直怀疑就是古家的独特标记,不过她既然没有明说,我也只好瞎琢磨! 看样子是古家的人来过了?我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一直在沿着古家的足迹前进啊?也不晓得前方到底是什么! 老岳一见我脸色,已经猜到就是这条岔口,连话都没跟我说,很自觉的就翻身进去,我俩又各怀心思的前进了一段,突然前面一空,路到头了! 老岳探出半个身子,拿着手电筒上下照了照,说:“有路!” 我凑过去一看,差点被吓了一跳,洞口外面依旧是暗无天日的悬崖,我们两个就跟趴在阳台探身外往一般。 洞口边缘处,一条上下无靠的台阶悬空着而下,延伸到前方漫漫的黑暗之中,看着感觉像是通往地狱的悬梯。 到了此地,那股子霉味更加的浓厚,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跟沉着一张脸的老岳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下面应该就是开门所在,先不管里面有什么,咱们要找到出路,就只能下去看看了!” 老岳皱了皱眉,说:“吴兄弟,你手里有喷子,这次是不是你先下?” 这悬梯两边连个把手都没有,望着下面无边的幽暗,我心说老子要是走到一半,让你丫给踹一下,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第263章 麒麟巨椁 前后想了想,我跟老岳说:“要我下去也可以,得把手电筒给我,要不你在后面照着,总有看不周全的时候。” 老岳没有异议,很爽快的将手电筒一把递给了我,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心想该不会是我自己小人之心了吧? 我跳下台阶,学着印象中特种兵的模样,一手反握电筒横在胸前,一手握着雷明顿,枪口架在前手的小臂上,一步一步往下迈去! 脚下浮在半空中的石阶,连栏杆都没有,走起来就像是悬浮在四周的黑暗中,靠近悬崖的一边,小石头牙子时不时冒出,一不小心就挂到皮肉,也不敢抬贴近。 阵阵草木的霉腥味从脚下无边的深渊里涌上来,感觉特别的怪异!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肯定不可能有植物生长,搞不好还真的有一只远古老太岁一样的东西! 我绷着一颗心,提心吊胆的慢慢走了许久,身后老岳不停的招呼我,声音似远似近的,搅得我有些心烦气躁,好几次想着回头让这家伙别嚎,忍了忍总算是憋住了。 又往下走了一阵,前方的余光终于可以照到一个方框模样的轮廓,我回头示意老岳有现,却见他走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刚好在灯光的边缘地带,一张若有所思的脸隐在灰暗里,显得阴恻深沉。 可能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头,他一秒钟变脸,咧着嘴问我:“怎么了?”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告诉他前方到头了。俩人都沉默着,我说了句“我先进去看看”,就径自往前走了过去。 确实是个石室,就横在这条悬梯的尽头。从粗石门框的来看,规模不小,巨大的木门原有的暗红色已经黑,门板更是烂成了渣,破落着几个大洞,嶙峋的木碴子枝杈着,显得有些诡异。 我从门洞里往里照看了一会儿,里面十分空旷,有点像是殿堂,远端正中横在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像是个石条案…… 搞不清楚状况,我也不敢擅自进去,趴在几个洞开的地方,来回看了老大一会儿,突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把我给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却见老岳举着匕已经到了我身后。 这家伙居然偷黑摸了过来,也不怕摔死!手电筒直直的射在他的脸上,老岳闭着眼睛,跟定身了似的,脸上一股阴狠狰狞的神色瞬间消散! 卧槽!这是要干嘛!我后背抵住门板,一使劲,腐朽得门板挡不住劲儿,咔擦一下,我人就倒到了门里面去了。 事起突然,我不敢怠慢,刚一挨地,已经翻身起来,带着一身的木屑渣,滚到石门框的后面,听到老岳在门外喊道:“吴兄弟,你别多心!我就是见你半天老没回应,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我都快被气乐了,真想一枪将他崩到底下去!不过此时还顾不上他,我拿着手电筒先晃了一圈,感觉没有会动的东西,松了半口气,再看那中间的石条案,竟然是一口巨大的石棺椁! 我双腿一软,脑海中顿时又响起那莫名的长叹声!难道还真让老岳给说对了,这里是大哈敦孛儿帖所在的地方?! 不对呀,照我之前的判断,如果这里是开门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凶险,长条的石椁搁在四方的棺床上,闪着乌黑的光芒,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像是能出声的。 不过经历的怪事多了,我也不敢放松,半蹲着轻手轻脚的挨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四周太过黑暗的缘故,感觉这口石椁硕大异常,照正常规制,里面足足可以码得下好几口棺材了! 冲着我这面的椁面上刻着层层叠叠的云雷纹,云雾中立着一只麒麟,翘回望,四方的短吻微张,露出齐整的两排牙齿。 老岳在外面大叫了两声,见我没有回他,就喊了一声说:“我进来了哦。” 说着从门洞里钻了进来,打眼见就望见那口石棺,顿时双眼冒出光来:“我就说这里面有货!怎么样,吴兄弟,你瞧了半天,能不能看出是谁的?” 我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么大,猫在里面都可以斗地主了,弄这么大的石椁,不说凿起来就难,要搬到这里更是兴师动众,能用得上的,来头肯定不小!” 老岳一听更是来劲,搓着手道:“这就对了!说不定就是大汉跟大哈敦合葬用的!” 见他一副乐得要笑出的样子,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扯蛋! 合葬倒有可能,但没听说过天子有刻麒麟的,你瞧这神兽模样,分明就是麒麟送子,难道他们老两口还窝在里面造人么! 再说了,这四周也不像个正儿八经的墓室。 老岳嘿嘿一笑:“这可不好说,不定人家就好这一口呢!怎么说也不是咱们大天朝正统,有点不伦不类也正常!” 原来这家伙是我天朝的呢,我还以为是个香蕉人,我被他一副财迷的样子给气乐了,说:“要不你给开开看?” 老岳唬了一下,说这活儿他可不会,只能劳烦我了。 我瞪着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把我们资料都倒背如流么,老子就懂点风水,又不是大牙那货,再说了手里也没有趁手的玩意,怎么搞?” 还真不是我有意推脱,棺椁棺椁,历来从椁中起棺是最麻烦的,主要是棺椁之间往往都是贴合得严丝合缝的,几乎没有下手的空间,如果是专业考古的话,为了避免破坏,光这活儿都得十天半个月。 当然,我们并没有那个觉悟,只是这么大的石椁,除非是用炸药,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撬了,老岳反手从包里摸出一把撬子,围着厚厚的椁盖绕着圈子找起能下手的地方来。 这又不是起棺撬钉子,光这一指多厚的椁盖,就算让他凿开,我们两个也撬不动! 我趁机看了一下周围,这个凿在半山崖中的石屋着实不是一般的大,除了这个硕大的石椁之外,其它墙面都是一格一格的凹龛,满满当当的,书柜或者博古架似的,只不过上面都是空的。 难道还带着档案室?蒙元的墓葬习俗跟我们的大不相同,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规制,看这模样,这些架格上,原来应该是放置有东西的,只不过被人给搬空了,而且从痕迹来看,还不是近几十年的事情! 古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古天佑那本诡异的手札,心里空落落起来。 “这里有东西!”老岳突然嘘了一声,冲着我直招手,我走过去一看,椁盖跟椁体结合得严丝合缝,还真没有下手的地方。 老岳说的古怪,其实是在下方的棺床上。 第264章 青云霓裳 上短下粗的梯形棺床上刻满了云雷纹,乍一看,似乎跟整个石椁混为一体,但在基座的两侧,有一溜图案,刚才没细看,还以为是跟龙袍一样的水角,没想到却是一排蒙文,下面的边角地,各有一个指环粗细的铜环,看材料应该是青铜的。 我不懂蒙文,看的一头雾水,老岳说这是天干地支的排列,他虽然看得懂,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这家伙居然懂得蒙文?我疑惑愈重,让他挨个翻出来给我看,忙了一阵,终于有点眉目,这是暗合开门六乙之数。 我跟他说秘密有可能就在这里面,不过需要他配合,一人一边拉住铜环,照着六乙合六丁的规律,来回拉锯! 老岳双眼一亮,掏出绳子,一边穿过铜环,一边问我:“到底有没有谱?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耸了耸肩,说:“这里早就被搬得一空,要有什么秘密也就只能是在这里面了!” 这样一说,我自己心里倒是一惊,这石椁的样子却像是没有被开启过,如果之前有人进来搬空了这里的东西,为什么独独会放过这里呢? 老岳吆喝了一声,我们来回摆弄了几下,就听到一阵轱辘声,地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吓得我们赶紧就往回跳,心急之下,手电筒咕噜一声就掉到了不断开裂的地缝里面去了。 好在下方似乎并不深,从地缝漏上来的散光,勉强能够看清,过了一会儿,地上裂开一个跟上方的石椁差不多大小的巨缝。 我爬到缝隙边上,探头往里面瞧了瞧,下面似乎是全空的,灰蒙蒙的一片,传上来的光线有一种朦胧。 实在没想到机关没有打开棺椁,反倒是弄出这么一个口子来,我跟老岳说让他照看着点,就扒着洞沿跳了下去! 刚着地,老岳就在上面急声催问到底有什么,我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照了一圈,下面的空间很大,像个地窖,但是空空如也,布满了一种说不上什么的味道,十分怪异,也不知道又是什么讲究。 我仰头说:“这下面是空的,连根白菜都没有!咦,也不对……” 话没有说完,我就现,看似空空如也的地上,铺满了绒毛般的菌丝,我用手抹了一下,厚厚的一层,跟地毯似的,有种滞涩感。 老岳听我讲了一半,砰的一声也跳了下来,壮实的身体差点将我挤到角落,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性急,妈的,还好这个地窖不是太深,否则怎么上去都是问题! 老岳也没看我,往棺材的基座摸去,看起来似乎挺熟练的,也不知道陈歪嘴跟他们都说了什么! 说到陈歪嘴那老小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也有土里一起爬出来的革命情谊,特么的还不如一陌生人透露的多,白瞎我们生死一场! 我暗骂了一声,也凑过去,两个人挤在一起,空间登时就显得紧促了,我连枪都端不起来,指着顺势把它插在后腰上,用手在头顶上寻摸着。 现基座是中空的,有个侧口可以钻进去,我扒拉着脑袋伸进去,往上面照了照,恍然间似乎见到一个人形的东西。 妈的,棺椁里真的有人! 我刚被吓得缩了脑袋,腰间突然一疼!老岳阴沉的声音随着传来:“进去看看!” 我心里一阵恼火,不过半边身体卡住里面,凭感觉就知道腰上顶着的是一把军刀! 卧槽!千防万防,没想到这家伙此刻动手了!老岳将我背后的雷明顿抽了过去,踢了我一脚,一个劲的催促着,没办法,我窝着火硬着头皮钻了进去,仰着脑袋往上爬,穿过棺床,钻进巨大的石椁。 老岳在下面虎视眈眈,完全把我当枪使,不过爬上来之后,我才现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石椁里并没有棺材! 从下方看,这棺椁已经比常见的要大上许多,进来之后现,空间反倒比在下方看到的还要大! 里面虽然没有棺材,但是却横卧着一尊女像,正常人体的比例,面部一时看不分明,我伸手摸上去,纹理分明,做工精细,身上衣服的纹路都雕刻的丝丝入扣,而塑像四周布满了云纹雕刻! 万万没想到这里面是这个情形,我随口对着下面一个劲催促的老岳说:“别他娘的吵,有个女尸!” 说完也不管他,拿近手电筒,仔细观摩起那些云纹来,在最下角的位置居然现了两行古篆,我细细看了一遍,写的是“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这他娘的是屈原《九歌》里的句子啊,说的是东君举起长箭,去射那贪婪成**霸他方的天狼星,操起天弓以防灾祸降到人间,这句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愣,突然脚下传来动静,低头一看,只见老岳正在钻上来,我心里一动,你特么敢挟持老子,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么?一蹬腿照着他的脑袋就踹了下去! 枪在他手里,我力求一招制敌,否则后患无穷!这一下我用足了力气,大小腿一下就麻了。 只听到老岳骂了一声:“操!”,就噗通摔了下去。 我心里刚刚一喜,暗喜自己得手了,脚上跟着就是一紧,被拽的也跟着掉了下去! 石壁窄小,咚咚的几下,事突然没个防范,脑袋东磕西碰的,鼻子上一酸,一股温热流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登时模糊起来。 刚掉到地上,黑影浮现,脸上哐的一声,感觉鼻血就跟小喷泉似的喷了出来。 猝不及防,老岳已经翻身过来压着了我,双手掐着我的脖子,狠声骂道:“****个小丫!跟爷玩花样,死去吧!” 我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无边火起,心里大骂一声日“你姥姥”,死死拽在手里的手电筒死命就抡了出去,啪的一声砸在老岳的肩膀上,可惜了了! 我两腿乱蹬着挣扎,手上更是没命的往上砸,老岳一阵慌乱,松开我的脖子来按我的手,在地上磕了几下,手电筒啪的甩了出去。 不过我脖子一松,立马就一挺腰,将老岳顶到一边,见他又扑了过来,我没头没脑的一头就撞了过去,两人登时滚做一团,抱着你来我往的挥拳互殴了起来! 第265章 暗室剧斗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滚来滚去的,不时撞得砰砰乱响,根本就没有腾挪之地,完全发挥不了我街头群架的经验,只能狠着一股劲,死命的挥舞着王八拳。 老岳这家伙力气比我大多了,再加上这地下动手的经验也比我足,没几下就把我又给压在了身下,嗙嗙几拳揍得我脑袋直发懵! 我艹,这孙子不知道这么阴过多少人,下手的狠劲恨不得把我一指穿喉! 眼见着老岳一双大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急得我来回扭曲挣扎,扑腾了几下,这家伙的脑袋咚的一下撞在基座上,惨叫了一声,手脚就有些发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猛然一顶,将他拱翻在地,一个骑身压上去,卯足了劲儿呼呼几拳全招呼在他脸颊上,登时将他抡蒙了过去。 他奶奶的,我见老岳双眼泛白,犹自不敢大意,站起来又对着他满是血的脸上踹了一脚,见没动弹,这才摸起手电筒来,照了照,找到掉在角落的雷明顿跟军刀。 雷明顿虽然吓人,但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连挥动都嫌长,压根就没有用武之地,我背到背后绑好,刚要去拿军刀,突然后脑的头发一紧,紧跟着背上巨疼,被老岳一下顶得差点就断截了!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忍住全身的巨疼,半扭过去,手里的电筒直接扫过去,正好砸在老岳的脑袋上,老家伙还死拽着我的后衣领,这一下两人都摔到在地上,各自滚到一边。 后背传来的疼痛,让我像只虾一样弓着,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发现手脚都能动,看来颈椎没断! 妈的,这货还真的下死手! 我心里杀气顿生,握着手电筒翻了个身,正好见到老岳爬了起来,满嘴满脸都布满了地上那种菌丝,看起来十分怪异,双目圆睁,全是血丝,呼呼的喘着粗气,一看也是动了杀心! 我其实一直搞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只是杀心这么重,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数,现在彻底撕破了嘴脸,看来只能拼个他死我活了! 老岳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手电筒,像只熊一样弓着腰,突然双脚一蹬,向我扑了过来! 妈的,我高度防备下,手电筒照着他脑袋就砸,没想到这家伙凶悍异常,愣生生的往我直扑,压根就不管砸在他肩膀上的手电筒,一下就把我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脑勺咚的撞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直顶得我气血翻涌,手电筒差点就脱手,我紧了紧,凭着印象往他脑袋抡圆了就砸,啪的一声,像是砸在西瓜上,一声闷哼,手电筒居然给砸灭了!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巨大的恐慌突然涌来,我把一只胳膊横在胸前,另一只胳膊胡乱挥着,在身前来回扫了几下,没扫到东西,也没听到周边有什么动静。 我双脚往地上一蹬,果然踹到了老岳,软趴趴的一动不动,看来是被砸晕了! 我双手把着手电筒,来回拖拉搞了几下,愣是没亮。 就这么一把手电筒,可别他娘的给干坏了!不由得有些心急,掏出火折子来,呼呼几下吹亮,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老岳,将他翻了过来,额头上几块红肿,血流得满脸都是,看着异常恐怖! 这老家伙装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让我拍晕了,不管真假,刚才就是前车之鉴! 我一只手拿着火,一只手使劲的拽着他,往基座的那个洞口里塞进去了大半个身子,这一下就算他想作妖,只要一动我就知道,也不至于事起突然! 见老岳跟条死鱼一样卡在洞口上,我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先抹了一下脸,火辣辣的也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妈的,没遇到粽子也搞成这副死样,可真够狼狈的。 坐着顺了会儿气,喘了一阵子,就摆弄起手电筒来,拆出来将接触不良的地方搞了搞,终于又亮了,这个鬼地方,没有光源真跟等死没啥两样! 这一放松下来,就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才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站起来正想从老岳掉在地上的背包里找些吃食,突然就见到这家伙两条腿直溜溜的往洞里溜去! 草!醒了?我想都没想,一把拽住他的裤脚,就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气往里面拖去! 我心里一抖,吓得撒手就想跑,转身却一下踢到包上,包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死硬死硬的,顿时摔得我眼冒金星的,刚要爬起来,脚上就是一紧,瞬间被拖着往里面拉去! 妈的,难道石椁里那个女像复活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的,双手乱扒拉,慌乱中扯住了包带,那么重的包丝毫没有起到牵扯作用,停顿都没有一下,连人带包就被拖了进去。 刚进去就觉得不对头,身体不是往上吊着的,而是往地下出溜! 还没容我哎呀一声,双手在前,感觉一下子就掉进无穷的黑暗里,跟趴在滑梯上,一路往下溜着,足足滑了好几米,脚下一顿,踩在一团东西上面,停了下来。 我咕噜噜的倒在地上,立马翻了个身坐起来,手里电筒四处照着,入眼处它妈的全是雾气,灰蒙蒙的,连自己的手指头都快看不清! 怎么突然这么浓的雾?!我空着的左手一抓,一点湿度都没有,却浓得连光线都穿透不了,手臂一挥动,似乎带着一股子气流旋动着! 我边用手在地上摸着背包,边四周徒劳的照射着。 就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片空灵,一定是老岳这装死货搞到了什么机关,弄出这个入口来,这家伙掉下来之际,还拉了我一把,好在这里并不是太深,要是外面那种深渊,此刻怕是已经摔成肉泥了! 老岳这家伙还真是临死也要拽个垫背的!一掉下来之后就看不到他,但肯定就躲在这雾里,随时准备袭击我! 我苦于这里什么都看不清楚,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能蹲下来,尽力的瞅着地上雾气稀薄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些线索。 地上石块黝黑,也是布满了之前在上面见到的那些菌丝,厚厚一层跟地毯一般,我用手抠出一块来,在手里揉碎,跟普通的菌菇没太大区别,倒是抠开的地面上,有一些阴雕。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萨满风格,倒是有几分南蛮楚人的画风,不由得有些惊奇,难道这个地方跟楚人还真有关系? 第266章 雾中怪影 可惜刚才那把军刀没有及时捞到,我只能从包里放出撬杠来,一点一点的轻轻铲掉面上的菌丝。 一股味道随着飘开,跟我们刚才一路闻到的那种略带腥味的气味完全不同,带着草木清香,感觉十分舒服。 不一会儿,已经铲了一大片,虽然撬子不如铲面,留下了一道道菌丝的根部,像是刚犁过的地,不过我还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地上刻得也是叙事性的场景,里面穿着半截兽衣的小人,正在修建一个巨大的石盒,看样子应该就是上面那个石椁! 墓中墓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我们在玄武地宫看到的,很多就是姚广孝在远古墓穴里重新打造而成。 但是,就算这个地方就算不是蒙古人造的,也不会是千里之遥的楚人秘密建造,要知道这里是在燕蓟之地,可不是楚人的势力范围! 望着四周一片朦胧的雾气,我心里一抖,一股莫名恐惧从心里涌了上来,果断的站起来摸索着找路,地上被我铲得一坨坨的菌丝,踩上去就跟踩到香蕉皮一样,压出阵阵汁液来,弄得地上滑不溜秋的,很容易滑倒。 怪味越的浓烈起来,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着,突然就听到一声“嘶……”的怪异长叹! 这鬼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陡然出现,声波跟有质似的,合着静谧无边的浓雾一起包裹着,灌了个满头满脑,听起来竟然十分的清晰! 我手上一抖,全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这******感觉很近了啊! 熟悉的感觉,勾起了我对那些鬼手的可怕回忆,一时间全身都更僵了般,无法动弹,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此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算是要躲开那玩意,也得知道方位啊!这声音特么就像来自天国,醐醍灌顶的,自带3d环绕,让人完全分辨不出来处! 生怕自己吓傻掉了,我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正拍在一淤青处,疼得只想骂娘!忍了忍,心里恐惧稍稍压下去了一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去。 那个怪异的声音只响了一次,搞得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幻听,咽了口口水,没觉得耳鸣,反倒是眼前一层白漫漫的雾气,一走动就搅得气流涌动,云雾缭绕,感觉十分的怪异! 我正在疑神疑鬼,一个身影突然间从无边的雾气中往我扑了过来! 好在我一直小心戒备着,雾气刚涌动,我已经一个矮身,躲到了一边,伸腿一绊,那个身影啪的一下就摔倒在地上,定睛一看,正是老岳! 这家伙果然一直躲在浓雾中,估计是奔着我的灯光来了!我骂了一声,举起手电筒就准备砸下去,却见老岳嘴里嗷嗷低叫,一个滚身,又躲进了雾气了。 我扑腾冲前两步,却已经见不到这货的身影!我呸了一声,打不赢就跑,倒是能屈能伸! 这家伙刚才在上面干了一架,现在身无长物,也只能躲在雾气里,跟我玩起游击战术来!不过我既然知道了,哪里就能让他得逞! 我四处照射着慢慢的挪动,说起来老岳这家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黑灯瞎火的就敢在这浓雾里钻来钻去,也不怕扑街? 正想着,突然四周的雾气又波动了起来,浓雾中传来轻微的“噗、噗”怪声,像是什么东西在一蹦一跳的,虽然细微,但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却很清楚! 我吓了一跳,心里陡然一惊,老岳刚才那样子似乎不是要****,而是在躲什么东西? 难怪那么一副屁滚尿流的模样!我暗叫了一声不好,没头没脑的往一边跑了起来,身后“噗噗”的怪响越来越清晰,赶得我着急忙慌的,哪里还管得了眼前全然看不到东西! 这一跑起来,才现这个地方还不是一般的大,我晕头转向的跑了一会儿,突然脚下一滑,人就摔了出去,手中的手电筒跟着飞进了浓雾之中! 我一看脚下,全是一坨坨开始萎缩的菌丝,妈的,怎么又回到了我刚才铲开的地面的地方了?! 时间根本就来不及让我细想,凭着一点光亮,赶紧摸了过去,还没走到,就见一团黑影闪了出来,伸手就去捞手电筒。 雾气缭绕,朦胧中我哆嗦了一下,这身影干瘦孱弱,一看就不是老岳那货,只是这身形姿态却是十分的熟悉,我吼了一声:“老头!”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淫-荡的须,满脸的猥-琐不堪,正是陈歪嘴!这老丫什么时候也跑到这里来了?! 妈的,这一道心里完全没底,防天防地还得防着身边人,可把老子给累呛的,我又不是老人家,与天斗与地斗还能与人也斗斗,其乐融融。 总算是找到同志了,再也不用单打独斗。一阵狂喜涌上来,我紧前两步,伸出温暖的双手,直奔老头而去,准备来个热烈的会师仪式! 陈歪嘴却张大着嘴巴,一脸惊骇的看着我,似乎被吓得不轻,突然嗷的一声,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蹦了一下,扭头就冲进浓雾之中! 妈的,老子又不是鬼!虽说脸上有不少淤青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呀,难道是身后有东西? 我一下就僵住了,脖子后边阵阵凉意,寒毛都竖了起来。 僵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寒颤,我一激灵,哆嗦了一下,妈的,老头也忒不仗义了吧,居然就这样甩下我跑了,连话都不交代一句的! 靠!我冲过去,顺手捡起手电筒,跟着陈歪嘴逃跑的方向,半追半跑了起来!雾气虽然遮盖了一切,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身影,但却留下了运动的轨迹! 也不知道陈歪嘴被什么鬼给吓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撒开大步,顺着絮绕的浓雾,追了半天,累得直喘气,心里暗暗奇怪,老头腰部不是被扎了一刀么,这么快就健步如飞了? 眼见着追不到,我站着喘了一会儿,眼前雾气上下翻滚,有点风动云涌的感觉,这个地方感觉颇大,应该已经不在室内。 透过雾气,能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些暗影,我蹲了下来,缓缓爬了一段,手脚磨蹭着,那种菌丝附带的香味让我有些脑袋沉起来,正在想着该不会有毒吧,就见到眼前是一处深崖! 看完随手投票、评论~谢谢! 第267章 孤崖棺井 无边的静寂中,阵阵雾气涌上来,也看不见山崖到底有多深。 我趴在如刀般的崖壁边上,后怕的一头的白毛汗,刚刚要是继续追着跑,此刻说不定就直接扑街跳进去了! 话说陈歪嘴不会直接就跳进去了吧?我抹了一把白毛汗,往左右两边翻滚的浓雾照了照,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 鉴于老头之前的表现,我不敢再大意,趴着挪动着走了过去,用手电一照,却是老岳,这家伙居然躲到了这里! 比刚才跟我搏斗完之后还要惨得多,身上的衣服东一条,西一块的,露出来的身上满是一条条血痕,也不知道被什么抓挠成这样,看着无比的狼狈! 我看过去的时候,老岳正弯着腰在脱裤子,被灯光一晃,停了下来,半边裤头掉到了膝盖上,露出里面暗红色的内裤来。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闷骚的!我被他的滑稽的模样给乐笑了,手电筒直直的射在丫的内裤上,说该洗洗了! 老岳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说;“是吴兄弟啊,你也来了?” 卧槽!这话说得,该不会要问我吃了没吧?这家伙变脸倒是比翻书还快,刚刚还非要置我于死地呢,这会儿倒拉起家常来了! 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趁机偷袭我?老子看着像是那么傻的人么,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 我站起来,举着雷明顿,对双手拎着裤头的老岳说:“你丫可别动哦,就这样挺好的!说说吧,什么情况!” 老岳苦着一张脸,说:“我他娘哪里知道什么情况,刚才摔得七窍八晕的,在这里面瞎跑了一通,也是老子不好彩,出门遇见鬼了!好不容易才翻到这里,这不正想着过去么!” 顺着他的手指,现在他身边的崖壁外,似乎长了一棵树,歪歪斜斜的往外延伸。 走进几步细看,才现是一个石台子,锁着一条手腕般的青铜链,链条看起来有些古朴,上面长满了绿锈,一头伸进石台子里面去,另一头微微往下,延伸到无边的浓雾中,看来是连接到对面去了。 老岳冲我示意了一下,缓缓的套上裤子撕了一小条布块绑住,这才捡起地上的皮带,说:“吴兄弟你别误会,我是想着,用这玩意看看能不能过去!” 孤零零的这么一条青铜链,还真心不好爬,老岳将皮带叠了个圈,套在铁链上,扣上扣子,拽了几下试力。 我见他做得十分仔细,没有其他的小动作,便随口就问:“你有没有见到陈歪嘴?” 老岳双手把着皮带,回头疑惑的看着我说:“教主不是跟你那兄弟在一起么,啥时候也到这里来了?” 话没说完,突然瞪大双眼,望着我的背后!我让他瞪得有些毛,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妈的,难道我背后真的有鬼?为什么老头看了也这幅模样! 正僵着,老岳哆嗦了一下,双手拽着皮带,呼的一下就往崖里面跳去,“跨啦啦”的一阵响动,皮带磨着青铜链,随着老岳一下子就滑进了浓雾里。 我听着声音渐远,蹲下去陡然转身,身后一片白漫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蹦跶着! 到底是什么,把老岳他们都吓成这样,连囫囵话都没留下半句? 我头皮一阵麻过一阵,这个地方实在邪门得很,不敢多呆,学着老岳扯下自己的皮带,在青铜链上卷了两圈扣上扣子,伸手拽了拽,觉得还是有些不保险,又绕了一圈,这才将雷明顿背在身后,磕巴得有些快失灵的手电筒则插在怀里。 双手刚插到皮带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浓雾陡然间急剧的翻滚了起来! 我腿一软,脚下踏空,整个人顿时吊在半空中,皮带一受劲,咯嘣响了一下,滑了起来。 刚才见老岳滑动,也没觉得有什么,此刻自己一滑动,皮带在链节之间往前滑动,一顿一顿的,跟车子走过一片限带一样,前后摇晃得十分难受。 还好斜度不算太大,滑动的度不算太快,我单手插在皮圈里,胳膊肘死死的卡着,另一只手拽着使劲,勉强能够支持。 下方的雾气特别浓郁,身处其中,一点都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一颗心掉在嗓子眼上,就这么滑了一会儿,青铜链子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手一震,差点就滑开,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骂了一阵老岳,才觉链子上的力道是从出的那一头传来的,它妈的到底是个什么鬼?难道还追上来了! 那可真叫坑爹了!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只能手上使劲,极力挪动着皮带,尽快往对面滑去,风声呼呼的从两耳间掠过,不一会儿就感到眼前一大片暗幕铺面而来。 应该是快到了!我躬起身子,刚抬起双腿,呼的一下就蹬到了硬实的石壁上,早就麻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就撒开,人随着往前扑去,哐的一下贴在壁上,滑了下去! 好在那一脚卸去了大部分的冲量,否则还不给拍成饼了!饶是如此,也是撞得我头疼脑晕,体内阵阵热血翻涌,一颗心空落落的,就怕摔到下方无边的黑崖去了。 正怕着,“啪嗒”一声就摔到在地上!这就到底了? 我心里一阵兴奋,挣扎着翻了起来,手摸了几下,感觉身后似乎是竖起的栏杆,就爬着站了起来,稳了稳心气,这才掏出手电筒来。 这里雾气稀薄了许多,看得还是很清楚,我居然像是掉进了一个顶的房子中,长方形的四面都有两米来高的直立石板挡住,完全看不到外面! 身处其中,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倒是那些石板上有些云雷刻纹,看起来跟之前在上面见到的那个石椁差不多! 我知道吴楚之地有些有些斗棺,跟苗地的悬棺差不多,都是建在在石崖的半空上,对应北斗天枢,以吸日月精华。 但如果这是一个斗棺的话,怎么没有盖子?我抬头望着上方,丝丝薄雾浮动,感觉十分的奇妙,似乎深处山巅之上,就差漫天星星了…… 我摇了摇头,提醒自己这是在地下,刚退了一步,脚一滑,差点踩空,吓得我急忙半蹲了下去,稳住身形,回头瞄了一眼,薄雾缭绕中,我刚才踩空的地上,似乎有一个凹坑!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这是棺井?! 第268章 商更翰尔阁 所谓的棺井,我并没有见过,只是听古老头大致提到过,古人棺外加椁,层层叠叠,最多可能有几十层,所以棺材都是有定制,就算是天子规制也大不到哪里去,但是外椁的差别就大了去,有些大的椁室内又往下左右凹地,才是真正的棺材位。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像这么往下凿得跟真井似的,还真没听说过! 我也把握不准,偏偏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妈的,狗屁的摸金校尉,关键时刻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我呸了一声,骂起大牙跟老头两个货来,趴下去仔细看起这个开在中间的凹坑来,还挺大的,跟个床位差不多,四四方方,短边的两侧各有一个凸起来像是马鞍一样的把手,上面缠绕着几根手指般粗细的青铜链子,似乎是用来吊东西的。 莫非地下才是真正的斗棺所在? 肿胀的脑袋嗡嗡响着,看来就要接近核心了,我的太阳穴一阵突跳,正想着,突然见到那些链条晃动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我猛的往后一靠,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接下身后的雷明顿,试了试,感觉没有问题,这才对着坑口。 等了一会儿,铜链又微微的晃动了起来,好像是下面有东西在拉扯着。也不管是不是谁在试探,只见摇晃,却没有爬上来的意思,这么等着实在灼心,我忍不住拿着手电筒,往下照看了起来。 坑口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蒙了水雾一般,看不是太分明,我一手拽住铜链,半搭着往下探下身子,穿过薄雾,下方清明了起来,看起来很深,像是一个巨大的烟囱,边上又凿出来的把手。 刚望见有个隐约的身影,手上突然一滑,哧溜一下就往下掉去,我暗叫了一声不好,双手乱抓了起来,终于让我再次拉到了铜链子,磨得手都快破了,终于止住了坠势! 我张开双腿,用力的撑住两侧的井壁,换出手来,整个掌心都红得快脱皮了,对着嘴呼呼的吹了几下,又吐了几口唾沫抹匀,感觉那股子火辣辣直入心脾疼痛终于消减了些! 妈的,这一下要是摔下去,还能有命在?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低头从两胯之间往下望去。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面一点雾气都没有,视线陡然清晰了起来,手电筒直直的往下照射下去,在我身下那个人影看起来正是老岳,离着我大约有三四层楼的距离,正仰头望过来。 见到这家伙,怒气“噌”的就上来,我吼了一句:“别动,要不老子崩了你!” 声音在烟囱般上下直通通的密闭空间里嗡嗡回响,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老岳半裸着上身,满头满脸都是血痕,让我照得眯不开眼,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在半空中,这老货满肚子的坏主意,下手又恨,如果让他逮着机会,不弄死我才怪! 当然,现在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反正已经交恶,没必要再假惺惺的和蔼可亲! 我见他身上没有能对我构成威胁的东西,也不急着下去找他,挂在锁链上,大概看了一下这里面的情况,顺便缓一缓劲儿。 棺井长方可见,跟电梯起降的天井似的,壁上布满了阴刻,除了常见的云雷纹外,还有仙鹤等吉祥物,两侧那几条青铜链子贴着井壁往下垂去,应该是用来升降棺材用的! 让我惊讶的是,这些青铜链子越过老岳所在的地方,直往下方看不到的黑暗垂去,似乎一直通往无边的地狱! 娘的,该不会这是个无底洞吧? 没有风气涌动,棺井里一片死寂,空气略微有点稀薄,用力吸气,能感到一股子草木香味。这个地方又没有那些菌丝,哪儿来的味道? 这么个地方,老岳没灯没火的怎么就敢往下钻?除非他熟知这条线路,但是看他之前的表现,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的,难不成又是陈歪嘴告诉他的? 可是老头知道“鱼”,而老岳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不知道当时夹喇嘛的时候,普拉是怎么跟他们说的,让他们不顾生死的就跟了过来,现在弄的死的死,伤的伤! 尤其是老岳,来历不明,到底是哪一边的也不确定,到底为了什么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度,绝对比我强! 否则,普拉也不会让他牵头,那两个土夫子显然也是他一起带来的,那他们又属于哪一派的呢? 我心里一抖,这老小子藏着太多的秘密,趁着这个机会,再也不能让他跑了!说不定我心里的许多疑问,还能从这家伙身上找到答案! 我往下缓缓爬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岳上头,离着几个身位的地方停了下来,问老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岳让我照得涨不开眼,垂头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闷闷的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知道个屁!我暗骂了一句,老子要是知道还来问你! 我腾出一只手来持枪指着他,说:“不是老子要为难你,只是这里面蹊跷太多,你要不给老子说清楚,就下去见老人家吧!” 往下看不到老岳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微微抖动,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这就是‘商更翰尔阁’!” 声音很低闷,加之回响得厉害,我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总算是弄明白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传说中成吉思汗的墓葬中建有“八白室”,分别存放成吉思汗遗骸跟有关的灵物,其中存放成吉思汗生前秘档的地方就叫商更翰尔阁! 其实在上面见到那些格子,就应该想到了!娘的,真是急糊涂了!我伸手一拍自己脑袋,差点就摔了下去,急忙稳了稳身体,老岳情急之下,这么一喊,我心里登时有股醐醍灌顶的感觉! 其实一路而来,我对于此地是否就是成吉思汗真正的葬身地都有存疑,之所以随着他们且行且看,更多的是想找出那把青铜钥匙背后的秘密! 现在看来,这个地方还极有可能就是蒙人传言中的“圣堡”,而八白室则对应八门!开门对应的就是商更翰尔阁,只是可惜早就让人搬空了,否则说不定能解开许多困扰我的谜团! 到底是谁呢?是不是古家?我心里砰砰乱跳,话说回来,如果这里是商更翰尔阁的话,怎么会有棺井,这下面又是什么?! 第269章 萨满旅程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按捺住狂跳的内心,低头继续追问老岳刚才在浓雾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家伙太善变了,这会儿的老岳,哪里还有半点之前耍狠的模样?完全一副无辜受害者的嘴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老岳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不过却也没受到什么重伤,一丝不安从脸上掠过,哆嗦了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说:“那是一只人蛛!” 我一听手脚有些软,登时想起玄武地宫来,问他:“是不是肚子中间藏着个人头的巨蛛?” 老岳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很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必要跟他解释,只是讶异怎么这里也有那鬼玩意! 我望了一眼头顶上天井一般的一方黑暗,那东西邪得很,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好在终于让我们给甩掉了,僵了一会儿,呆在这儿总也不是个事儿,我让老岳打头,继续往下爬去。 井壁两侧虽然凿有凹坑,可还是得两边撑住才能一步一步往下爬,度慢得跟蜗牛似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凭感觉甚至过了我遇到陈歪嘴他们时候爬上去的那面高崖,突然就感觉到手里挽着的铜链子剧烈的抖了一下。 我以为是老岳又要使坏,暗骂了一声,往下一瞧,老岳已经停了下来,弓着身子盯着自己的下面直看! 我手一抖,弯着腰半趴着往下照了过去,只见下方一片朦胧中,横着一个方形的东西! 到了!我们加快了度往下,挨近了一看,是一个青铜棺,孤零零的吊在半空之中,优美的铜褐色上布满了精致的雕纹,光线照射上去,泛着一种古老的贵重感,反射出来的铜光犹如佛光,照亮了狭小的一方空间,庄重瑰丽! 垂直而下的青铜链子,并未缠绕在铜棺之上,而是直接嵌入到四面的棺壁里面,被拽得绷直。 棺盖上有一只单峰骆驼的图案,前腿跪着,扭头顾盼,表情看着有些萌萌哒,只是身此时此地,就是羊驼都让人觉得***的阴森! 老岳满脸急迫,望了我一眼,说:“吴兄弟,之前是老哥做错了,都到了这里,咱也犯不上把命都丢在这里,不如摒弃前嫌,携手共进,说不定真能博出位呢!” 丫怎么不说共建和谐社会呢?妈的,貌似刚才暗算老子的不是你似的!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这老小子属黄鼠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信他我还不如自己扑街!不过这个时候,身边有个同类,至少内心安定了不少! 相信没有找到东西之前,这老小子也不敢再害我! 我将手电筒递给他,让他照看着点,雷明顿虽然截短过,不过在这方圆之间,还是显得有点碍事。 我关了保险,背在身后,摸出铲子,滑步过去,一只脚踩在铜棺上,试了试力道,感觉很稳当,便半趴着脑袋来回搜寻起来! 虽然这个玩意吊在这边,不过像这类青铜器,更确切的说应该叫做椁,里面应该还有一层或者几层的木制棺材,只不过外面已经有了椁室,此处怎么又会再挂一个这样的青铜椁? 椁里套椁,那可是从未听说过。 老岳不停的往下方瞄着,催促道:“你管它是几个意思,赶紧弄开来,不就知道了么!” 我正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恼火,一听就不耐烦,骂道:“你懂个屁,这里面万一躺着个大粽子,你进去陪它啊!” 老岳很轻蔑的摇了摇头,说:“年轻人,这尸井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就算真有尸,也早就烂成渣了,你要是怕,把撬子还给我,我来!” 我让他说的脸一红,心里陡然醒悟,突突跳了起来,还真有这么点意思,莫非这个青铜椁放置在这里,里面放的是不祥的东西? 只不过老岳什么时候也懂得风水了?之前还一副懵逼的样子!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老岳往回收了收身子,手电筒横在胸前,脸上现出一股子凶悍劲儿来! 这它妈的是准备干仗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准备鱼死网破的,人跟人之间信任在这行来说,真的是荡然无存! 我苦笑了一声,说:“咱能不这么耗着么,累!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火气还那么大,不就瞅你一眼么,又不是东北人,至于这么紧张?” 方寸之间,别说动手了,就是稍微不留神,它妈的掉下去都能摔成肉饼,就算人没事,把手电筒给弄掉了,黑灯瞎火的,失足也是分分钟的事! 老岳摆了摆手,说:“神经有些过敏了,这世道,他娘的不多几个心眼都不成。” 我让他弄得一身的不自在,这人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一时一个样的。在外面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这里面,它妈的就有点精神分裂。 早就撕破了脸,不过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显然不是为了把对方这个人给弄死在这里面,此刻还是得相互利用,就算是缓兵之计,大家也心照不宣。 老岳手里有了家伙什,底气也壮了几分,蹲下来一起研究起这个青铜椁来。 到了此时,我已经确定他们有很多核心的东西都瞒着我们,就乘机问他:“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岳吭哧吭哧的说:“这是萨满里面的一种秘法,用来封印库内,防止出神!” 他虽然没有说得太过仔细,但是我却是听得明白,忍不住问道:“萨满旅程?” 老岳赞许的点了点头,说:“跟明白人说话真是不累!” 库内是灵魂意识的一种,跟腾不一样的是,腾是万物本有的灵魂,一旦脱离,人就死了,而库内则可以在人失去意识的时候游荡在躯体之外,有点像灵魂出窍! 而出神则更为神秘,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意识转换,当平常实在和常实在之间出现桥梁,就能实现这种意识的转换,从而完成萨满旅程。 通俗点讲,就跟喇嘛里面的活佛转世一样! 既然如此,那这里面就不可能是“受上天之命而诞生、集天骄大名于一身”的伟大成吉思汗!他娘的,到底是谁,死后才能享有这种酷烈的“礼遇”? 老岳嗤之以鼻,皱着眉头说:“谁跟你说是成吉思汗,这里面的是通天巫!” 第270章 通天之颅 通天巫? 我一下就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骷髅头,还有普拉妞那梨花带水的曼妙身姿来,呃,要是边上不是这个多变神经质的老岳,而是普拉,该有多好! 连续惊魂之后,老岳也是筋疲力尽的,见我一脸懵逼,竟有些得意的继续说:“这种萨满封印术,具有很强的宗教意义,控制的是我们认知之外的非物质世界。” 光是这井洞,上下不知多少米,就算是在今天,大庆油田都弄不出来,就为了放这么一具青铜棺椁,这里面让人不敢细思! 我见老岳越说越玄乎,似乎知道得还不少,就问他说:“蒙古人不是喜欢将敌人的头颅割下来当尿壶么?阔阔出早期是下了死力气帮助铁木真的,就算后来野心膨胀,斗争失败,大不了挫骨扬灰就是,何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 老岳冷哼了一声,说:“年轻人,你知道个屁!通天巫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据说是他窥见天机,铁木真才不得不下狠手。” 我一愣,这怎么跟陈歪嘴说的差不多,哪哪都是天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岳摇了摇头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些事得问奚教授,可惜那老家伙不知道让你们搞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奚教授见到忽兰哈敦的模样,问道:“奚教授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岳也不知道是糊涂了,还是急于想找个人倾诉,一改之前闷声不放屁的脾性,居然跟我说了起来。 照他说,这奚教授名声不著,却着实参与了许多在国际上引起巨大轰动的考古发掘工作,比如“九连墩战国楚墓”、“青海民和喇家史前古墓”等。 老家伙主要研究北方胡族六大系列发展历史,也就是突厥系,蒙古系,通古斯系,高加索系,波斯系,藏羌系,其中,尤以蒙古,契丹,雅利安,素真等为重点,因为他们都曾在中国历史上起过改天换地的作用。 但让我更吃惊的是,老岳有些咬牙切齿说:“那老家伙白白领着项目资金,专业研究此事几十年,有些事却不肯上报,上面对他也是恼火得很!否则这次也不会就我们这些人过来,搞得现在生不生死不死的!” 国外资金没少以教育、环保等冠冕堂皇的名义进来,它妈的一听就高大上,干的却全是挖墙角的操蛋事!像奚教授这样的专家叫兽可不老少,只不过听起来这老家伙似乎还真有料,早知道之前多忽悠他几句! 正在暗自懊丧,老岳却说他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倒是可以揣测出一二来,名堂就在这里的名字上面。 商更翰尔阁?这名字听着有点拗口,可又什么古怪? 我刚鄙视了一下说话半桶屎的老岳,突然心里一动,商更翰尔阁,不正是传说中存放成吉思汗秘档的地方么,莫非…… “没错!”老岳板着脸,眼神中闪出一股狂热:“上面那个石屋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秘档就藏在这里!” 我以为他说的是这青铜椁里藏着某些装密档的盒子,不料老岳接着说的话让我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下面的黑暗中去。 “有关成吉思汗、或者说是萨满最高的绝密,就藏在通天巫的脑袋中!” 他娘的,这话说的不都是活人么?通天巫就算生前知道什么秘密,现在早死得尸骨都沤了! 老岳见我一脸惊诧莫名,脸上的狂热越发明显,布满血丝的双眼显得有些狰狞,口水差点就喷到我的脸上。 豁然开启了亢奋模式,兴致勃勃的说道:“这才是通天巫的秘密!别问我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老子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能够让忽兰哈敦躺了那么多年,突然活转过来,怎么就不能封存通天巫脑袋里的意念?否则弄这么个破鬼地方干嘛!” 我让他喷的满脸口水,伸手抹了一下脸,感觉额头全是白毛汗,让老岳说得心里阵阵发寒! 尽管还有许多的疑团,不过我已经开始相信老岳的猜测,这狗东西情绪有些失控,我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对劲的事来,赶紧打断他,说:“万事等开了棺椁再说!” 说干就干,奇货当前,哪里还管什么经验不经验的,没缝也要给它钻出缝来! 好在如果老岳说的没错,这里面最多也就藏着通天巫的一颗脑袋,虽然匪夷所思,却也不怕有粽子! 凭着一股热血,我们两人在半空中又撬又砸! 感觉跟吊在半空中从事高空作业,铜链子哗啦啦的晃荡得厉害,搞了半天也没弄开椁盖,累得直吐舌头,手滑之下,一个倒栽葱就往椁沿摔了下去。 头上的虚汗唰的就冒了出来,还好双脚卡在两根链子之间,一下把我绷紧了,半吊在边上晃了两晃。 慌乱中,我双手撑着井壁,脚上用力,拼命往上弓了几下,没挣上来,反而看到椁底中间似乎凹进去一片! “草!下面有东西!”又怕老岳落井下石,我赶紧吼了一声,接着就感觉到腿上一紧,我顺势翻了上去,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下荡在半空的心气,这才对着一脸赤红的老岳说:“椁底有古怪!” 老岳一手拎着手电筒,一手拽着铜链子,溜了下去,刚看了一眼就撕心裂肺的骂起娘来:“它妈的让人开了哇!” 我一哆嗦,从另一侧溜了下去,凑过去一看,果然坑爹了,椁底中间被开了一个圆乎乎的洞! 洞很大,直径得有四五十公分,洞口开得不算齐整,有些齿边,痕迹有些年头了,但跟整个椁体相比,还是要新的多,肯定是后来人开的! 老岳直愣着眼,骂骂咧咧的说:“还真是天才,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带切割机呢! 看着不像是电弧切割出来的,我用手在口沿处揩拭了几下,这是强酸腐蚀后用撬子弄开的,在洞口的四周,是用锐器勾勒出来的线条,一看就知道描的是椁内的结构,跟分金点穴一个道理,但是难度要大多了! 毕竟分金点穴还有山川走势、龙脉风水作为参考,但要在椁外勾勒出里面的机构,准确找到东西所在的位置,基本就是瞎蒙! 除非是见过里面到底长什么样,或者至少知道这青铜椁的来头! 我一下就想到长春子丘处机,但似乎也不对,那老道比成吉思汗还早三天翘了鞭子,而他的徒弟中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神通的人物,到底会是谁呢? 正在思量呢,老岳过来推开我,扒着脑袋就钻了上去。 第271章 莫名辐射 青铜椁悬在半空,全由青铜链子固定,一使劲就晃得厉害,我生怕被撞到,只好往下溜了一点,扶住青铜链,看着老岳往铜椁里探进去半个身子。 老岳双手趴着在椁体里看了一遍,突然“操”了一声,手一松,人就往下溜去,我吓了一跳,一把拽过去,抓到老岳肩膀上的衣服,硬生生的扯住了! 这家伙是不想活了么?这可是在半空中,就算是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也不至于这么忘乎所以吧?! 老岳身形一顿,仰着脑袋,正对着我,本来惨白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红线扫过,皮肤陡然间暗红一片,跟之前那个愤怒的小马一样,看着十分渗人! 他自己几乎并没有察觉,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跟疯了似的,四肢乱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通红的脸上一片狂热,嘴里大叫着:“我知道了!” 我被吓得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一手拼命的拽着他,另一手拉着链子,被撕扯的十分难受,这么一个大体积的成年人,我单手凭空拎着,他还不知死活的乱晃! 我忍不住怒骂道:“知道你妹!你丫倒是抓紧了!” 老岳恍若未闻,仍旧撒酒疯似的乱叫着:“都是假的……假的!我知道了!哈哈……” “你他娘的想死不是!”我吼了一声,妈的,铜链子拽的我手掌火辣辣的刺疼,都快肋进肉里去了,这家伙还在癔症呢! 这他娘的欲哭无泪,我觉得我的胳膊都快被扯断了,近似哀求般的哄道:“咱先上来,再好好说行么……” “哗啦”一声,老岳肩膀上的衣料终于承受不住他的挣扎,撕裂了开来,我陡然觉得手上一轻,眼见着那条裂缝急剧放大,老岳随着往下掉了下去! 卧槽!我手里只剩下条布,伸手再去捞,已经来不及,只见老岳一张通红的脸突然清明了许多,最后说了四个字:“小心普拉~~~~” 我心慌意乱的,也没听明白,眼睁睁的看着老岳手舞足蹈的直往急坠,一张脸越变越小,终于隐没在黑暗之中,一个“拉”字变成了“啊…啊……”在井洞里上下回响着…… 事变突然,我保持着扯住老岳的姿势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耳朵中犹自嗡嗡有回响,望着下方一片死寂的黑洞,有些懵逼,老岳就这么没了? 虽然刚才还你死我活的,我也起过杀心,不过突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眼前摔落,还是把我骇得不轻,手脚都有些软。 人真的死了,我心里只有无尽的悲凉,不知道下一个要死去的是不是我?又会是怎样的死法?上无退路,下无生路,我就活生生被困在这偌大的空间里了。 愣了一会儿,心头思绪万千,余光瞥见一篷散光从青铜椁中间那个洞口漏出来,还好老岳把电筒给遗留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怎么了,我不敢再趴上去看,瞄着光源为止,伸手一把抓了出来,感觉里面冷得诡异,手臂像是伸进了冰箱里,截然不同的体会,让我心里有些吃惊。 一想到老岳刚才那副模样,活生生跟当时满脸痘痘的小马一样,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跟这股阴气有关! 我激灵灵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呆下去,挽着铜链子,手脚并用,一路爬回了地面,又惊又累的,靠在椁壁上直喘气。 开门地遁,照着奇门法决,这个棺井应该就是出口所在,却变成了核心之处,瞧老岳掉下去那动静,下面似乎没有止境,也不知道有多深。 妈的,也不知道怎么钻出来的无底洞!更要命的是里面藏着的通天巫脑袋,也不知道被谁取走了,会不会跟上面那些书架的档案一起给扫空了? 一闭上眼睛,眼前还晃着老岳那张满是血污的脸,还有那种癫狂的神情!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呢? 不对,最后那家伙的眼神通彻,一点都不像是疯了的样子,反倒有一股子回光返照的彻悟。 我哆嗦得厉害,不敢再深想下去,下意识就往兜里掏去,想掏根烟来定下神,手一摸,却摸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玩意,拿出来一看,是老岳给我的那个对讲机。 跟普通握在手里的对讲机不一样,这是普拉他们公司自己仿制的军用对讲机,跟蓝牙耳机差不多大小,佩戴起来十分的方便,缺点就是功率没有手握的那么大,频道也相对单一,不过特别适用这种窄小空间工作。 说不定这玩意能够联系到其他人!我心里一热乎,将对讲机塞进耳中,调试了几下,耳机中呲呲不断的电流声,听着十分不舒服。 我尝试着呼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就调到不同的频道上去,来回转了几下,除了呲呲声音,一片静默。 我心里不免有些黯然,也不知道大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只能安慰自己,这些土鳖子都不习惯用这玩意,通信基本靠吼! 让我奇怪的是,对讲机里面的干扰电流声为什么会那么大? 干扰这玩意,来源可以有很多,大到日月星辰、小到手机电脑,甚至家里装修的木材石板,只要能辐射电波的,都有可能构成声波干涉。 但我们此刻深处地下,已经可以屏蔽掉绝大部分的干扰源,这也是为什么重大精细的科学研究往往都要在地洞里实施的缘故。 而且之前在上面我也曾经试用过,不得不承认普拉他们公司技术还是过硬的,仿制的这款军用对讲机质量过硬得很,一般的电波根本就干扰不了。 到底是什么产生这么强烈的干扰?我捂着耳机,左右试探着,感觉离那口棺井越近,呲呲的电流声越是浓烈,到了井口处,呲呀呲呀的嘈杂声,已经有些刺耳了! 看来古怪就在这口井里,我将脑袋略微伸入井口,耳机中突然出“砰啪”的剧烈嘈噪声,像是有人撕心裂肺嘶吼破了喉咙一样,吓得我一下就退了回来。 妈的,这么强烈?我忽然有些心惊起来,听着动静,这辐射得有多大!真是艹了狗了,刚才也没注意,跟老岳一股脑就钻了下去,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辐射! 说不定老岳就是被这些辐射给弄成那样的! 第272章 诡异窥听 卧槽,这么一想,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往自己的脸上抹去,生怕上面也变得暗红一片,甚至坑洼腐烂!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摸起来手感还是正常,好在没有毁容,老话怎么说的?树要皮人要脸,我可还没有结婚呢,还得靠这张脸去勾搭小姑娘传宗接代呢! 我尝试着深吸了两口气,感觉肺腑之间也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四周云雾缭绕,无边的静谧,显得耳中传来的电流声更加刺耳,我听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感到有些头晕,脑袋有些嗡嗡的。 伸手正想摘下来,手上不知道拨拉到哪个频道,呲呀两声异响后,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只是静电声实在太响了,完全无法听到完整清晰的人声! 不管如何,还有人活着!我张嘴就要呼叫,里面突然传来“嘿嘿”两声阴笑,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老岳! 见鬼了!这家伙还没死?难道那无底洞真的是个出口?我惊骇莫名,手脚有些冰凉,张大着嘴巴,屏住气息听了起来! 信号并不好,呲呲声中勉强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老岳有些癫狂的声音,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我知道了……你瞒不过我……”云云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冷冷的女声打断了他:“你抽的什么疯?” 竟然是普拉!他们怎么搞到一块去了,听起来两人似乎在秘商着什么,最后闹掰了! 普拉似乎一直压着性子跟老岳解释,而老岳却完全不理会她,一味地自顾自话…… 我捂着耳朵,感觉十分怪异,像是隔着门缝偷听别人说话,一晃神就没听清楚,等我回过神来,又听到老岳阴沉沉的说道:“我知道,你是雾……啊!” 还没说完,老岳突然惨叫了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从耳机中穿透而来,刺得我的耳膜发疼,我手一抖,下意识的就把耳机给拽了出来! 妈的,这家伙喊得这么惨烈,该不会是被普拉捅了菊花吧? 我将耳机又捂回耳旁,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咕噜、咕噜”的吞咽,伴随着似有似无的犹如鬼魅嚎涕的声响,听得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将对讲机摘下来,看了看,似乎也没有什么毛病! 尝试着开关了几次,里面还是那种让人瘆得慌的响声,从未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我“喂喂”的呼叫起来,别说老岳,就是普拉也是一点反馈都没有!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无法形容的诡异声音,实在无法形容,听得我心里直发颤,再听下去,说不定也会疯掉! 我摘下耳机,心里噗通乱跳起来,满脑子都是老岳那张脸,这家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之前提醒我要注意普拉,这次话又说了半拉子。 “你是雾?”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普拉那活生生的一个妞,跟眼前这些缥缈的雾气又有什么关系? 妈的,要是调情,“你是疯儿我是傻?”听起来还靠谱点! 回想普拉的语气,冰冷中带着蔑视,凭空透出几分阴冷来,从未见过普拉这个样子过,也兴许我跟她情淡言浅,她伪装的好! 普拉俏皮的脸庞在我眼前萦绕,虽然知道她来历不凡,但总觉得有同谊的渊源,我一直没有太把她孤立,如今想来,后背隐隐冒出冷汗来,不禁暗骂自己被美色迷惑! 我一个人在黑暗里越想心里越沉重,站起来却有些茫然,四处漫漫,那棺井是不敢下去了,对面的悬崖四处浓雾,里面还藏着不知名的人蛛,也是回不去了。 到底该何去何从? 一过来就掉到这椁室里,也搞不清楚外面是什么状况,我扒蹬着从两米来高的椁壁翻了出去,跟我们猜的一样,这里果然是在半山崖,一个孤峰般的石柱上,离着这侧的崖壁还另有几米远。 光线中,翻腾的白雾丝丝绕绕,犹如仙境,也不知道长春子那牛鼻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找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在雾气中搜找了一会儿,终于让我找到了通往崖壁的青铜链子,尽管不知道那边会是什么,不过现在仿佛在半空中的一叶扁舟之上,对面厚实广阔的崖壁就跟陆地一样的诱人。 我小心翼翼的爬过青铜链子,到了对面,才发现这一边全是陡峭的石崖,连个落脚的小平台都没有。 该不会是死路吧?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不是逗人玩么,难道这些青铜链子是用来固定中间那个内藏棺井的孤峰?! 雾气虽然薄了许多,能见度却依旧很差,铜链嵌入石壁的地方有个兽头一般的玩意,我趴在上面,拿着手电筒上下左右瞄了个遍,感觉上方有些东西吊下来,就踩在兽头上,扶着石壁,缓缓的站起来。 头上贴在石壁上的暗影,原来是截铜链子,只有二三十公分长短,两头嵌在石壁之内,中间一段往下垂落,呈现出马蹄形状。 这玩意怎么有点像地铁那种抓手?我拽了拽,感觉很得劲,就拉着往上爬,果然上面几十公分的地方又有一个! 看来是用链子搭的简梯!我心里一喜,至少证明上方是有通道的!有了希望,我顿时来了精神,只要能出去,不白费我折腾了这么久! 四周全是薄雾,陡峭嶙峋的石崖十分阴冷坚硬,我贴在上面,冻得有些难受,拽着一段又一段的铜链,缓慢的往上面爬去,十分的耗神。 原本就不轻的背包,在体力严重消耗的情况下,觉得沉重无比,连我视若宝贝的雷明顿,此刻就像是千斤顶一样下坠着,拼命的把我往下拉扯,我忍住想要把它扔掉的念头,这可是保命的家伙!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手脚酸胀之后已经有些麻木,实在有些举不起手臂去够上面的铜链了,整个人紧紧的贴在石壁上,看着自己哈出的白气喷在黝黑的石壁上,这才突然发觉到了这里,那该死的白雾居然没有了,眼前变得有些清明起来! 低头望了一眼,脚下远远的一层云雾,像是盖子一般,这场景有点像是在飞机上看着云层,感觉非常的怪异,把我自己都给呆愣住了,我靠,不知不觉居然爬了这么高? 这上面特么的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 ?谢谢大家跟读~~烦请投票、评论! ? ???? 第273章 地下战场 虽然不恐高,但是此情此境,原本就酸胀无力的手脚更是软,我紧紧的贴在石壁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一颗心砰砰直跳! 喘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崖顶,已经满头大汗,我也没有力气再去擦,用手电筒草草的扫了一圈,感觉是个光秃秃的缓坡,就倒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感觉有些虚脱,一直逼着自己不能闭上眼睛,可喘着喘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整个人完全不听使唤,还是迷糊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死沉,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四肢冰冷麻木被冻醒过来,感觉半边身子都被石头给冻得僵硬了,赶紧跳起来活动了一下,现自己就睡在石崖边上! 这一眼,我一身冷汗就全出来了,还好没有做春梦,要不然缠绵起来乱动,没等一江春水向东流,说不定他娘的人已滚到下面去了! 四周是绝对的黑暗,我趴在崖边,山崖陡峭,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上面有一层自然形成的轻尘,我呼出的气体喷在上面,无数的灰尘扑腾起来,在光线中做着随机布朗运动。 往下面看去,那层罩子般的朦胧遥远得几不可见,真正是云深无迹,站在崖顶之上,恍然间有种踏破凌霄的感觉。 我被所观所感震撼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对丘老鼻子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是射雕里面一个武功马虎、却爱四处管闲事的二流高手,出场也不算多,说白了就是个名声在外的路人甲乙丙。 此刻深处其中,对这老道敬佩得简直就想五体投地,被金大爷骗得好苦,这他娘的才是真具有经天纬地的风水大师! 此地并未在干龙之上,地面上除了两个小山堆,几乎就是一马平川,就算是顶级风水师,也难以想象到底下竟然是这般模样? 我甚至都怀疑就那两个山堆,也是丘老道士给弄上去的,用以对应北斗之位! 地下如此浩大诡秘,完全非人力所能,那些青铜链子看起来也并非元朝才有,应该是丘老道在古人的基础上面加以改制,可就算如此,却越见得功力。 想找到一处龙脉已经是可遇不可求,而改风水,说白了,就是自建龙脉的意思,跟改命一个样,更为艰难! 感慨了一番,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不妙,靠,我居然又落单了! 上一次跟普拉分开还刚入洞不久,体会不深,此刻却是深感丘老道通天彻地之功,意识完全就不同起来,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悚然,全身阵阵的冒着鸡皮疙瘩。 而更让我郁闷的是,那把跟着我出生入死多灾多难的手电筒,终于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光线变得橙黄起来,很快黯淡了下去,直到不见一丝光亮。 黑暗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我就地盘腿而坐,凭着手感搞了一阵,就知道这玩意儿彻底成了一根短棍! 我摸了摸身上,就剩下一个火折子,这东西也用了好多次,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如果我口诀没有背错的话,六乙接六丙,此处暗合六丁,极有可能就是生门所在,所谓生门,“此为天遁自分明”,这也是我为什么死命爬上来的原因,现在只能暗暗祈祷丘老鼻子不要再玩我,又搞出什么花样来!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打起火折子来,豆丁大的火光,在绝对的黑暗里,简直就跟出生的朝阳一般暖人心呐! 崖顶我刚才已经扫过一周,坚硬而又黝黑,似乎是火山岩,从我脚底这边的崖沿往外,呈现一个缓坡状态,上面虽然偶有月球表面那种坑凹,但整体还算是平整,能见到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再远的地方就不知道有什么了,只能且行且看吧。 我无限感慨的将废了的手电筒收回包里,接下雷明顿来,还是兵器在手让人有安全感,抖了抖仍旧酸胀的手脚,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丁为阴火,克伤庚金,我分辨了一下方位,往前方走了一段,就见到不远处的缓坡上散落着一大片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走近一看,吓得我手里的火折子差点就丢掉了! 它妈的眼前竟像是个古战场,而且是没有清理过的战场,无数骨骸歪把裂枣的或趴或卧,中间竟然还有夹杂着长矛弓箭等武器,甫一靠近,就感到一股萧杀之气。 骨骸数目众多,放眼望去,火光所及之处,全是这些玩意,黑蒙蒙的一大片,让人不寒而栗。 大部分都是卧躺着,手脚相连,也有堆叠的,挨得十分紧密,凑近的几个细看起来,面目风干,跟腊肉一般干瘪,有些身体破烂处腐烂得只剩下累累白骨。 奇怪的是,这些骨骸半身兽皮甲,带着古洪荒的味道,横七竖八夹在尸堆里的武器,也都是以长兵器为主,没见到弯刀一类的,不像是蒙古骑兵,而且所有的尸骸看起来似乎都穿着一样,完全分不出阵营来,难道是自相残杀? 要说这里出现棺椁之类的,我还能接收,可无端端的出现这么一个场面,实在太过于诡异了! 绝不会是现在盗墓者的相爱相杀,先不说尸体风干的程度,一定不是近些年形成的,单那些冷兵器就有够远古,盗墓者谁会拿着长兵器来倒斗?携带都成问题!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人?要知道部队打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不是两个高手相约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这里可不是上面广袤的平原,还真有拉上队伍,钻洞爬崖的,跑到这里来开战的? 看起来又不大像是遭遇战,难道这是远古的倒斗部队,在这里起了内讧? 更诡异的是,这个战场遗迹似乎十分古远,丘老道修筑此地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现,但却没有清理,就任由保留着原初的模样,完全于理不合。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墓主怎么能够容忍这些乱坟岗在旁?这可不是殉葬坑,满地的死鬼,都不是老铁家的人,说不定集结起来还要跟他闹呢! 不管如何,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鬼魂集结,怨气深重,我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感觉一股寒气自四周透了过来,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只能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第274章 未知干扰 挨到此时,虽然心智恢复了不少,但身躯却实在又累又饿,早就有些透支过度,偏偏老岳的包里连个吃的都没有,这些人怎么都跟陈歪嘴一个德行,啥吃的都不带!总不能去啃地上这些干尸吧!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鬼的概率比碰到活人大,想要等其它人来救援,那还不如直接跳崖来的爽快,更何况大牙他们此刻是死是活还不得知呢! 不能坐以待毙! 我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开始绕着满地的尸骨走了起来,这些人总不会是天降神兵,既然大部队能到这里来,后面说不定就有通道,我准备先走过去看看再说。 地上过于密集了,尽管我已经万分小心,还是难免会踢到腐烂的断弓残矛、骷髅白骨,磕磕绊绊的,走在残骸之中,那种感觉,特别难以形容,老觉得在这满地干尸之中,似乎有眼睛正在瞟着我。 战战兢兢的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这片战场的中间,突然“噗噗嗤嗤”的一阵异响,近在身旁,我吊着的一根神经,差点就给崩断了,哆嗦了一下,意识到这种声响居然是从我身上传出来的! 我有些神经质的跳了一下,双手哆嗦着在兜里掏了一会儿,摸出那个小巧的对讲机,之前一惊慌都忘了关了,此刻这个小玩意正吱呀吱呀的乱响,全是电流声,夹杂着微微爆破的声音! 这么强烈的干扰,难道是满地死尸的冤魂纠结在一起? 卧槽,我手一抖,那个破玩意掉到地上去,我紧张的四处看了看,似乎有无数的鬼魂在晃荡,吓得我头皮都麻了,抬腿就跑! 这个时候也完全顾不得什么机关了,内心的恐慌正在无限的放大,总感觉背后有数不尽的鬼魂追着我,我都能感觉到有一只手马上就要抓住我的脖子了! 我拼了命的奔跑,突然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的往前摔倒,差点就让眼前一截斜拉的断矛给戳到,我吓了一大跳,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仰,手撑着地上,低头望了一眼,脚下破烂的皮甲边上有一块蓝色布料,跟周围的色泽完全不搭! 我蹲了下去,拿起那块布条,是上世纪那种蓝咔叽布! 妈的,怎么又是这玩意,我心里抖了一抖,难道又是古家的人来过,不小心勾破撕扯下来的? 说不出是懊丧还是惊讶,之前在商更翰尔阁见到古家标志的时候,我就怀疑过是他们的人把那些秘档给搬空了,要不是那口铜椁下方的洞沿年代过久,我甚至都要怀疑那也是他们干的! 不过上次在古家老宅看到的那些有关成吉思汗的资料虽多,称得上真正秘档的却没有多少,更别提是有关通天巫的记忆了,到底是古家的人也没拿到,还是古若蓝刻意不让我看到真正的核心机密? 心里突然有些不爽快,古家就像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每每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献出身影,就像一根软刺卡在了喉咙里,不痒不痛的,但总归就在那里! 我心里憋着气,加快了脚步,也懒得理脚下的死人骨骸,该踢踢该踩踩,度快了起来,越走越是心惊,从有限的视野看去,这一片崖顶似乎大得没边! 以我奔跑的度来算,虽然称不上飞,但也着实不慢,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至少也有一公里了,可是脚下依然遍地的兵器跟尸骨,未曾见少! 当时到底生了什么?这样多的人齐聚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厮杀成谶,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是被人组织利用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原本锋利的兵刃早已被侵蚀的锈迹斑斑,夹杂着尸骨横七竖八的堆砌在一起。被我踩踏过的那些,有的甚至碎成了齑粉。 这场诡异的战斗,规模也过了我原初的想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的,漫漫一片残骸,还遗留着最初的模样,似乎千古以来,从未变动过! 深处其中,似乎还能听到当年厮杀惨嚎的声音,我吊着一颗心,深一脚浅一脚的半走半跑着,心里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就想尽快离开这一片骇人的地方。 心慌意乱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让我闯了出来,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石头墙壁,竟有些愣怔起来。 前方不远处横着一道用石块垒砌出来的矮墙,跟农村里那些小围院一般,我顿时就有些感觉奇怪,这它妈的的还是在山顶么?怎么感觉像是地面,难道我们之前是到了地缝下面去了? 走近一看,更是奇怪,这面矮墙彻得十分厚实工整,上面涂着暗色的泥浆,我抠了一下,应该是用米糊加石灰调和出来的,经过多年之后,显得有些破败,饶是如此,那些经过打磨的大小石块依旧严丝合缝,稳当得很! 我忍不住赞了一声,古人的工匠技术果然堪称一绝,与此同时也暗自奇怪起来,谁在这里修了一堵墙,用得着这么精致么?该不会是为了要拦着里面那一片枉杀的鬼魂地吧? 火折子豆大点的光线实在有限,只能照得到身边很小的范围,看着矮墙黑洞洞的那一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疲累之极,我不敢擅进,便顺着矮墙往一边走去,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出口。 很快,矮墙就到头了,在我前方是一片差不多6o度角往下的斜坡,我有些讶异,也有些惊喜,总算是有条出路,就快步走过去一看,斜坡也是砌得严实平整,像是高公路两侧防止山体滑坡的那种石坡,下方似乎是一条平道。 难道是神道? 这格局有些怪异,完全不是墓葬的规制。 像我这种小山村只见过土坟的人,见识还是少,所知道的规制,不是从书里看到就是各种已掘出来的遗迹展馆,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就有些抓瞎! 瞧了一会儿,心里依旧莫名其妙,我张大嘴巴,上下打量了起来,如果下方是神道的话,应该通往享殿,这也预示着离老铁真正的埋身之地很近了,但神道应该是在地上的,怎么会埋在地下呢? 妈的,自从爬上来之后,就一直有种感觉,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什么山顶。如果将头顶上那不知道在哪里的“顶”给掀掉,似乎一切更可以理解! 会不会这个地方千万年前,其实就是地面,后来地质变化凹陷了下来,而突起的地质在上面横跨构成了个一个顶棚,将此地变成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 第275章 白驼巨棺 我不是地质学家,完全搞不清楚有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是一路而来的给我感觉梳理得出的结论,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地间的造化还真是神奇! 这也能理解为什么不是在干龙之上,却被长春子选为王陵! 这样一想,我心里突然一道光闪过,世人都有盲区,几百年来,天朝内外在找成吉思汗陵的人也不知道凡凡,不管卫星也好,文档资料也罢,总脱不开阴山往北的框架,潜意识的认为王陵的前提就在龙脉或者其延伸地上,却没想到会被埋在这里! 越想越是心里突突,我赶紧打断了继续自己脑洞大开下去,举着火折子往下面照了照,就转身倒趴着,贴在石坡往下滑爬下去,很快就到了下面,发现脚下的路面都是用鹅卵石铺成,走起来有些踮脚。 我前后看了一看,感觉左边那一侧有些模糊的暗影,就往那边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发现尽头处又是一堵小矮墙,上面还有一个条石砌成的棚顶,砌得跟小碉堡似的。 我把火折子从方形的小门伸进去看了一下,里面狭长幽深,可以容得下一个成人的身体,就矮身爬了进去,站在里面就觉得拘束,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神仙造的这门洞,矮得异常,只能弯着腰才能走动,十分的别扭! 我举着火折子,扭头看了起来,发现这里的墙面,连同天花顶,全都是用黑白色的条石垒成,这些条石十分规整,砖块大小,砌成不同的图案。 年代久远之后,白色变灰,图案看起来就有些模糊,但是跟我们之前在忽兰哈敦那里看到的壁画风格相仿,都是属于抽象派的,我用手按了按,石砖很实在,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从忽兰闺房到这里,看起来是相隔甚远的两个地方,可实际上似乎我还是在一个空间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同样手笔的壁刻了! 我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往里面走,一路都是这种图案,大约看了五十多米,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往回跑到门口的地方,又重头看了一遍,心里暗叫了一声,果然如此! 两侧墙面连同顶部的画面如果描到平面上,活脱脱就是一幅送葬的长卷画! 画面里无数的骆驼跟马队,拉着一个巨大的车辇,上面放置着一口棺椁,从车辇边上随从的比例来看,那口子棺椁得有好几十米! 娘的,连棺椁都这么大,透着一股子威加四海的霸气! 我暗暗咂舌,不过回头一想,忽兰哈敦那不成比例的画像,也说不定是搞这里的那些画匠们就好这种风格,用夸张的手法来突出重点呢! 驼队的方向是往里面而去的,登时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用单峰白驼能找到成吉思汗葬身所在,现在看来,或许那单峰白驼指的不是活生生的具体骆驼,而是这种指示性的壁画! 意识到前方极有可能就是成吉思汗的墓室,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说不出是恐慌还是亢奋,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双腿微微有点发软! 就跟近乡情怯的感觉一样,两条腿又想踏出去,又不敢踏出去,如果这会儿老头大牙都在,不用我说,那俩人就直接硬闯了!可惜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形单影孤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我有些聊发老夫感慨,无意的回头望了一眼来处,登时被唬了一下,进来的那个小门口似乎不见了! 卧槽!刚才跑了个来回,心思全在那些画上,也没注意!会不会是眼花了? 我再次往回走去,尽头的地方一堵平整的墙面,他娘的哪里有门呢?! 我登时有些慌了神,就算我的注意力全在画上,可是一块石板落下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啊,而我确实是完全没有感觉到! 又来回折腾了一圈,确定就是在这个位置,只不过原来方形门口的地方变成齐整整的墙体,我走过去用力敲了敲,很瓷实,而且整个墙面严丝合缝,就跟原本就封死似的,见鬼了,难道是鬼打墙? 这面墙体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出现在此处,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努力稳定心神,但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慌,还是油然而生,在火折子橘红的小光亮中,四面黑白分明的墙体显得异常妖异,那上面的图案更是影影重重,有种跃然墙上的错觉,越发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我摸着夯实的石门,想要破墙而出,显然是不现实的,只能硬着头皮往图案指示的方向走,虽然我本意也是如此,但有得选跟没得选,心境完全不一样! 但愿那些该死的护卫早就死渣了!我暗自祈祷着,继续往里面走去。 刚才这几圈下来,这条说不上是不是墓道的地方,大约十几米宽,五六十米深,除了前方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出口,四面墙体都没有任何甬道之类的岔口。 没走几步,手里的火折子扑棱了几下,居然灭了! 坑爹玩意,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眼前的影像瞬间没入黑暗之中,我给吓的几乎窒息,赶紧手里甩了甩,又放到嘴边使劲儿的吹,无奈这玩意烧得太久,彻底宣告寿终正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四周墨一样的黑暗,让我瞬间生出一股尿意,有种要疯的感觉,随手从背后摸出雷明顿,铁实的家伙在手,勉强稳住了点心气!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端着枪,凭着感觉继续走了起来,刚开始跟瞎子一样不停的撞墙,撞得皮青脸肿,眼泪直哗哗,好在路够直,等到方向感上来,就顺利了许多,感觉已经出了那条短道,看不到的四周变得开阔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心里打着算盘,人就停了下来,挨着边上的墙面坐了下来,手往边上一摸,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再摸了两下,像是摸到一团条状的东西,还湿漉漉的? 我一下就僵住了,一股酥麻从胸口掠过,牙齿咯得打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妈的,手上摸到的那玩意,的确软趴趴的,而且还是湿的! 艹,我脑海中还一直停留在火折子最后熄灭的时刻,那时候除了四周黑白诡异的墙面,毛都没有一根,这一坐,屁股下也全都是冰凉硬实的石头地面,没想到手里却是摸到这么一个玩意! 这种错觉让我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想拽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就这么一拽,更加感觉不对劲,那玩意绵软,外面裹着一层布料,不像石头,而且形状也怪,哆哆嗦嗦的仔细一摸,他娘的怎么像是人的手臂? 我的脑神经一下就炸锅了! 第276章 螳螂捕蝉 我死命的压下心里的惊恐,颤颤巍巍的往下摸去,真的就摸到一只冰凉的手掌,手指有些修长,上面黏糊糊的一层液体! 靠!是人是鬼?我脑子顿时有些短路,足足呆了了十来秒,一股极度冰凉从脚底直窜到脑门上,我一下甩开那手臂,手掌无意识的放回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谁!?”嘶哑干涩的喉咙勉强挤出一个字,就像被粘在了一起。 我后背死命顶住坚硬冰凉的墙面,寻求莫须有的安全感,双眼睁得死大,无奈眼前一片绝对黑暗,连自己近在眼前的手指都看不到,更别提其它的了! 静谧之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咚咚的心跳声,没人回答,我哆嗦了一下,全身开始冒冷汗,他娘的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只“手”? 冰凉的触感完全不像是个活人,可那弹性却又“新鲜”得很,不可能是干尸或者腐尸! 难道是粽子?我猛地就想起了忽兰哈敦来,那老娘们该不会跟到这里来吧?妈的,就算哥们是全阳命柱,也不至于这么招老娘们喜欢吧! 阵阵鸡皮疙瘩掠过,四周的黑暗和诡异气氛,让我脑子有些傻愣,根本就无法正常思考,只知道脚边多了那么个“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在这里的,根本就没有头绪,本能的就感觉到一种极端的不妙,似乎黑暗之中,还有什么玩意正在向我无声的围过来! 这种压抑恐慌,让我浑身绷得紧紧的,手里的雷明顿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边挥! 真是艹了狗了!再不能这样待下去了,否则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憋死! 我手忙脚乱的往前摸去,完全就看不到什么情况,手里的雷明顿当成了探路工具,举在半空中,在身前来回的扫动着。 刚走了几步,突然前面的黑暗之中,闪了一下火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端着雷明顿直直的朝向火光点燃的方向,悄悄的打开保险,手指扣动扳机,随时搂火! 在极度的黑暗之中,那火光虽然极小,甚至连火苗都称不上,但却感觉十分的招眼,我刚刚一惊,那火苗突然一下变大,一团幽幽的鬼火亮了起来! “嘶~”我暗吸了一口气,矮着身子半蹲了下来,咬牙屏息的看着那火苗,稍微适应了之后,总算看清楚,是有人打着了火折子! 一丁红点微微晃动,那人伛偻着腰,一手扒在身边一道石梁之上,从背面何难看清楚是谁。 但是!既然能够用火折子,肯定是个活人无疑,粽子就算是再牛,也不会用火! 只要是个人就好,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仍然不敢大意,在这黑暗诡异的地方,任何东西的出现本身就不正常,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本来,在这里能见到个活人,简直比见到老人家还亲,可我被老岳他娘的给搞怕了,一想到他翻来覆去跟个神经病的善变,弄得我自己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举着雷明顿,隐身在黑暗中,缓缓挨过去,准备看看到底是谁! 那人一直背对着我,弯着身子前探着,似乎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我一直没法看到他的脸,但觉得那身衣服却十分熟悉。 尽管我走得极其小心,无奈这里实在过于安静,那人还是被我轻微的脚步声给惊动到,手里火光一抖,噗的一声就灭了! 我心里刚刚一沉,脚下就被什么东西给抱住,在无边的黑暗中一骨碌侧身倒了下去!妈的,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货还有个同伙,娘的,阴沟里翻船了,这下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古人千叮咛万嘱咐的金玉良言,我再次实现了现身说法! 那个背对着我的家伙手脚不可能这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还埋伏着一个人! 这还有人?!倒下的瞬间我心里一闪念,“卧槽”一声,双腿乱抽乱蹬,耳中突然听到一声喊声:“老吴?” “哐”的一下摔得我七荤八素的,还好肩膀先着的地,否则还不脑震荡?我滚了一下,眼前火光亮起,我一下子就看到一张猥琐熟悉的老脸! 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没脱口喊出来! 昏昏的火光中,一张皱巴巴憔悴的老脸,飘荡的丝,猥琐的眼神,这他娘的不正是陈歪嘴那老贼么!!! 这老货怎么会在这?我心里一喜,正要喊出来,脑海中却突然有些惊觉,这老货之前在浓雾之中就出现过,见到我怎么跟个鬼似的转身就跑? 要是搁在之前,就算我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有什么,但经过老岳那么一折腾,似乎所有人都十分可疑,我此刻心里沉甸甸的,心念闪动之间,竟然是惊的成分要多过于喜! 见他一张老脸俯身向我凑来,我呀的一声,仰躺着举起雷明顿,枪管戳在他的胸下,说:“你丫怎么会在这?!” 陈歪嘴脸色一顿,眼神中有些莫名其妙,张嘴说道:“吴兄弟,你这……” 我呸了一声,说:“打住!你个老东西,谁是你兄弟…!快说,怎么在这里,大牙呢?” 话音未落,我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哀嚎,一个身影扑了过来,一下把我干地上了! 我又惊又怒,举着枪托子就要砸,那身影却嚎起丧来:“我就说你小子讲义气,还惦记着你牙哥呢,这他娘的才是感天动地的阶级感情啊!” “滚你丫的!”我一听声音已经知道是大牙这货,错眼一看,丫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正往我身上抹,把我给恶心的,一脚踹开他:“你丫才是同志呢!” 一把豆丁大的火苗映着两张猥琐的脸,我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骂道:“是不是你丫刚才把我板倒的?” “黑灯瞎火的,牙哥哪知道你是人是鬼!没有趁势给你来一刀算客气的了!”大牙翻身而起,拍了拍手,说:“你丫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听,顿时大怒:“刚才在大雾中,你们连屁都没放一个,撂下老子自己跑了,这一路把老子给艰辛的……” 这骂得起劲,他俩却是一脸的懵逼,大牙将手里刚拔出来的匕往后腰上一插,说:“你小子是梦游了吧?什么大雾不大雾的,当这还在四九城呢?” 第277章 老头迷踪 陈歪嘴一直盯着我看,突然说道:“吴小哥你面相有点古怪啊!” 我唬了一跳,双手往脸上摸去,是有点肿胀,没办法,这一路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搁谁都不见得会比我好多少,估计上面血污灰尘也少不了,不过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我“呸”了一声,怒声骂道:“你个老东西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之前在浓雾里,干嘛见了我转身跟兔子似的就跑,当时面对面的,你可别说没见到老子!” 老头瞪了我一眼,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说:“毛的浓雾,越说越跟真的似的,我们几个一路跑到这里,啥子时候见到雾来的,更别是你个活生生的人哩!” 这老家伙该不会当面还撒谎吧?他娘的,难道是老子瞎了!早知道当时就给这老小子来一枪,看看他此刻身上是不是有个洞! 大牙拍了一下我肩膀,说:“你丫果然是吃了枪药,怎么火气这么大?” 他们这一路走来,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不过连水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狗屁浓雾了,大牙捏着下巴说:“虽然你丫长得没有牙哥帅,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死样,不过真遇到,哥还能不认你?” 扯蛋,这怎么可能!我看着大牙一睁一闭的厚嘴唇,心一下像是掉进了无边的黑洞,要不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那就是我见到鬼了! 我看着火光中两张猥琐的脸,脑袋嗡嗡的响着,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好骗我的,再说了,骗人这玩意讲究虚实相兼,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重要的是事情才来那么一下,像这种枝丫末节的事儿,实在是没有必要呀! 可如果他们没有到过那片浓雾山崖的话,我看到的又是谁? 妈的,那活脱脱就是陈歪嘴,能跑能跳还嗷嗷叫!跟之前见到死活不动的女魅完全不是一回事! 莫非真的见鬼了?话说回来,那鬼也真是的,难得变个人形,何必还非搞成老头那样子出来吓人,用本形不也差不多效果? 还是眼前这俩人真的现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合起伙儿故意不承认?!我眯着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个人,想从细微的表情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大牙见我神情变幻,脸色一整,说:“老吴你确认眼没花?” 他娘的,这事我能搞错? 我缓缓吐着烟雾,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旋了一下,就是老头,虽然是在浓雾之中,但我肯定是不会看错的,离得那么近,照面之间,电筒又直直的照在他猥琐的脸上,那模样那气质,简直就找不出第二个来! 一股极度的寒意从我脚底一阵一阵的涌上来,搞得我浑身颤抖,又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就觉得心里堵成一团,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想到这种生在蹩脚小说里的事,也有一天会降临我的头上,我心思闪动,实在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这事就奇怪了,老吴应该不会看错,可刚才我们一路走来,不说形影不离吧,就算离开视线也不过几秒钟,老头应该没有瞬移的能耐呀!” 大牙脸色有些青,摸着下巴,一副福尔摩斯的模样,说:“对了,老头你说,会不会是你爹在外面有人,给你生了个孪生兄弟什么的?” “呸!”陈歪嘴一口浓痰差点啐到大牙脸上:“你家孪生兄弟是两个妈生的啊!” 大牙侧身避过,见我脸色极差,又递给我一只烟,说道:“老吴,你这——,真可能是撞鬼了,而且那鬼还是老头的亲戚!我就说老陈家整天阴在山沟沟里,神神叨叨,阴气太重,所以都长成那鬼样!” 我看了大牙一眼,貌似四九城的风水也没改了胡家的基因…… 不过,问题显然不是这么简单,我这人打小就没的好,就是被古老头逼得脑存量大,好琢磨,对细节的东西也就敏感。 我遇到的那个“东西”跟陈歪嘴活脱脱就是个复制品,他娘的连脸上的老人斑都一样!甚至,我当时它妈的还留意到那玩意捂着腹部,就是老头被捅了一刀的地方,难道鬼也有血肉之躯,又赶巧也让人给捅在相同位置?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既然不是鬼,那就只能是人为的! 大牙嗤之以鼻,说:“得了吧,老吴,你瞧瞧这四周,多大阵势,就为了弄个假老头出来,算计咱们这几根草有什么用?” 陈歪嘴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沉重,说:“”这里处处透着一股邪气,布局者完全不照套路,我看吴兄弟是遇到邪性的东西了!“” 我瞬间有些凌乱,妈的,老子又不是磁铁,怎么邪性的东西都喜欢靠过来,也不见有什么校花御姐的主动贴过来,真是艹了狗了? 一时间想起初次跟他们下地的时候,在坤宫中见到的那个女魅,那种幻觉,也是十分真实的,完全就无法分辨,难道这里也是如此! 脑海中似乎又响起那种来自地下恒古悠长的叹息声? 我哆嗦了一下,问陈歪嘴道:“老头,你说这里会不会也有坤宫地母?那个鬼玩意,妖性十足,弄不好就是它搞的鬼!” 陈歪嘴顿时摇了摇头:“地母虽然是至阴之物,但本身并无正邪,而且不可能有两个。要说这里也有一个吧,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老子三岁入行,几十年也没碰到过如此离谱的事情。但是从面相上看,吴小哥这是邪气上身无疑!” 我本来心里一直就没底,让陈歪嘴这么一说,更是心跳得厉害,登时就想起了老岳来,妈的,该不会也变成那样吧?想想老岳坠下井底的样子,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嘴里却说道:“你个老东西,别瞎扯蛋,老子摔得鼻青脸肿,连亲妈都快不认识了,幽幽一点火苗,你能看出个屁!” 陈歪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娃儿又不是个娘们,谁他娘看你肌肤!相由心生,重在气质,瞧你娃儿命宫昏暗,黑气灌顶,刚才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 我眉头一皱,大致将我的遭遇跟他们说了,只是省去了老岳跟普拉的对话,毕竟这事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再跟他们解释起来就更费口舌,干脆就没说。 愚人节哈!快给老头投个票!! 第278章 奚教授 大牙一听那青铜椁,两眼就亮了,等知道底下被人掏了个洞,里面东西早弄走了,登时就跳了起来。 恨恨地说:“还真就是古家?娘的,我说呢,哪里来的那么多收藏,看来里面还有不少是漂白的坑货啊!要早知道这斗让他们给掏了,咱来还来个什么劲儿?老吴,不是我说你,哥瞧着古家妹子对你似乎有点那个意思,你丫也不会使点美人计,好歹给咱们再**口风。” 这混蛋耍得,我瞪了他一眼,说:“若蓝那丫头比咱们还懵懂着呢!人可是全力配合,就是什么都透给咱们了,才有这一路!” 娘的,还别说,还真有点奇怪,怎么会哪哪都有古家的影子,不会真把斗都给淘了吧? 如果真是古家的人拿了,或许出去了还能找到点影子,就怕是被别的人摸走了,或者是上缴国家了,比如落入龙泽他们手里,那就真的连影子都没有了。 陈歪嘴沉着一张脸,说:“年轻娃儿就是不知道死活,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人家古家的东西!” 这老家伙他娘的就不能让人稍微脑洞开一开,放松一下,我从大牙兜里掏出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了几口,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到了这会儿,我也回过味来了,不单是那个青铜椁,就是那口深不见底的棺井,甚至是大雾都有古怪。 老岳从水洞里冒头出来的时候,就变得神经兮兮的,跟之前判若两人,要不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还真以为跟老头一样,遇到的不是本人。 可不是本人,又是个什么鬼?! 饶是陈歪嘴见多识广,也解释不清楚,支吾了几下,就跟着蹲下来抽烟,三个烟头轮番闪亮,照着几个人的脸都是阴沉沉的,气氛无比沉郁。 妈的,看来除了遇到鬼,没有别的解释了,就在我暗自郁闷的时候,突然身边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惊颤颤的说道:“雾…雾…” “谁!”我一下吐掉烟头,蹦了起来,却见大牙跟老头都很淡定的蹲着咬屁股,大牙吐了一口烟雾,悠悠的对我说:“淡定,是姓奚的那个老货!” 奚教授?这老家伙还没死?一阵激动跟闪电一下,瞬间闪过我全身! 要不是老岳在棺井之中透露,我还真有点小瞧了这位有些狼狈的奚大教授,这年头,长得帅就可以当歌星,有点门道就能成为砖家叫兽,先前还以为他就是个南翔出来的考古叫兽,没想到还真有料! 不过,这位有料的奚教授,此刻看起来却有些不妙,整个人撇在离我三米多远的地方,仰躺着一动不动,金丝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身上脸上都是血污,双目紧闭,嘴里囔囔自语:“雾…”。 我见他摊在地上的手上全是血污,登时想了起来,刚才我摸到的就是这老家伙!着实吓得我不轻:“他怎么成这样了?” 大牙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死不了,不过这里坏了!” 撞破脑袋了?瞧奚教授奄奄一息的模样,我还真怕他一下就嗝屁了,凑过去也不敢乱动,瞧了一会儿,见奚教授虽然浑身是血,不过脸色看着还不算过于惨白,脑袋上也没有血口:“脑震荡?” 大牙撇嘴道:“震个屁,吓傻了!” “傻了?!怎么回事?”我浑身一哆嗦,他娘的,心里正有无数的疑问,正想问这老家伙呢,好不容易遇到了,却傻了? 大牙叹了一声,说起来,他们刚才一路也是惊险不断。 爆炸之后,他们几个相拉着,从忽兰哈敦那儿的水井下去之后,拽成了一团,也是从一个小洞口中钻了出去,却跟我们到的地方不同,外面是一条绕着石崖开凿出来的石道水沟。 水流不算急,带着他们缓缓前行,头顶上都是各种石雕像,跟鬼影似得的朦胧。流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看起来枯树林一样的地界儿,而雕像却一直延伸了出去。 大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接就要往里闯,却被奚教授一把拦住,大牙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门道,却见这老货什么都不说,只是定定的盯着头上的那些雕像,眼神中透着迷离。 大牙才不管他去发呆,骂骂咧咧的说耽搁他时间,万一好东西被别人摸去了,这下真是竹篮打水,白白枉费了一番功夫,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到了枯树林。 进去之后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枯树,这些看起来跟树长得差不多的东西,竟然都是石头做的,远看过去,还真的看不出分别。 “谁特么这么无聊,把石头做成这样?害小爷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原来就一堆破石头!”大牙一副遗孤受害的模样。 “小子,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大牙一回头,见陈歪嘴跟奚教授也都跟了过来,陈歪嘴正摸着一块石头,细细的研究。 “陈教主说的对,这些石头确实不寻常,但是比起它里面封存的东西,就是凤毛麟角了!”奚教授不知道是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不正常起来。 “真有宝贝?”大牙眼神一亮,屁颠的凑到奚教授身边,献媚的说道:“您老是教授,懂得自然比我们这些野路子的多,您倒是说说,这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钚!”奚教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 “不?”大牙即刻就变脸了,说道:“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想独吞,也得问问小爷同不同意!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小爷要是想办你,分分钟的事儿,你是明白人,可得想明白了!” “你个瓜娃子,不学无术,丢老祖宗的脸!他说的是‘钚石’,咱们这一哈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哩!”陈歪嘴紧皱着眉头,脸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你俩老货,少给小爷拽文章,到底啥是‘钚石’?赶紧说清楚!”大牙 “这么说吧,一克钚能杀死两亿人!”奚教授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来。 “我擦,那还不赶紧跑,这家伙这么一片地儿,得是封存了多少‘钚’啊!”大牙说着,就要往出口跑,结果一转身,就愣住了! 哪里还有什么出口?!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按直线走进来的,按说出口应该就在正后方的位置,而现在,却硬生生卧了一尊石像,就好像原本就在那里一样。 “活——活了——”奚教授公鸭嗓一样的大叫一声,倒退着跌倒在地,慌不择路的就乱蹿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东西! 第279章 大禁地 大牙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原来闭着眼睛的石像突然张开了,闪过一道厉色,举手就往他们砸过来!这下大牙也慌了,见过死人复活的,没见过石头人也能复活,难怪奚教授吓成那个样子! 还没跑两步,就觉得乌云盖顶的有东西落了下来,这抬眼一看不要紧,头顶上的那些雕像一个个都活了过来,纷纷往他们在的位置砸落下来,妈的,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么?按这个阵势,就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活生生的要被砸死! 就在大牙有些懊悔鲁莽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紧,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个趔趄脑袋摔在一个石树干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平地上,冰冷的感觉把他叫醒,一咕噜爬起来,全身的酸痛感让他龇牙咧嘴的,见陈歪嘴形容狼狈的坐在一旁,而奚教授躺在地上,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胡话。 大牙问陈歪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歪嘴只说了句“萨满巫术”,别的就怎么也不肯说了,至于他们是怎么逃离升天的,老头却是半个字也不肯泄露,气的大牙直咧咧的要抽他! 不过,大牙也暗自思量了一下,老头从始至终都一副淡然无畏的样子,难不成他之前到过此地,所以知道哪里有出口?! 既然老头不肯说,大牙也不再问,俩人领着疯疯癫癫的奚教授,往前面走去,结果发现是一片横尸遍野的积尸地,足足有一两公里那么大,刚停下脚点着火,就遇着了我! 这么说他们也是到过刚才那段战场遗迹? 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空旷无边,只不过是经过人为修筑之后,让人身在其中,就跟瞎人摸象一样。 以天地为笼,此等通天本身,也只有丘老道士这等人才有的吧,不过话说回来,这老道士是全真教宗,正统得不能在正统的道家,奇门遁甲法阵倒也罢了,怎么会夹杂这么多萨满的道道? “雾!……”双目紧闭的奚教授喉咙咕噜一声,又叨了一声。 我问大牙要了半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这才含住一口水,喷在奚教授的脸上。 满脸都是干涸的血污,水雾喷上去,就像是在油漆上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脸谱的效果,滑稽中带着诡异。 奚教授突然身体一绷,腾的一下睁开了眼皮,斗鸡眼似的瞪了我一眼,眼神中的寒光闪得我差点就一屁股往后坐在地上。 艹!这哪儿像是傻了人,倒是差点把老子给吓疯了! 奚教授呻吟了一声,绷直的身体又软趴了下去,双手抱头曲着身体在地上弯成一团。 大牙冲我瞪眼说道:“这老小子就是这样,装死!妈的,得亏小爷尊老爱幼,这一路拖一个背一个,容易么我!” 陈歪嘴也是受了重伤,此刻捂着肚子靠在石墙上,半天没吭声呢,这里又躺着一个,的确辛苦了大牙这货,没有半路撂下谁。 我冲他点了赞,蹲下去扶起奚教授,老家伙身体软得很,手上的劲儿却是不弱,我好不容易才按下来,冲他低吼一声:“别动!再挺尸老子抽你丫!” 奚教授双手一僵,软趴趴的靠在我腿上,我见他一双眼圆睁,瞳孔散开,全无神采,跟受惊过度的小孩一样,心里有些黯然,问道:“老子问你,你说的雾到底是什么意思?” “雾……雾……”奚教授茫然的看着半空中的黑暗,嘴里叨叨了起来。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老脸,指着大牙说:“别怕,乖,你孙子在那呢!” 大牙艹了一声,奚教授显然愣了一下,微微侧头看了大牙一眼,说:“别他娘的逗了,我孙子早它妈的死了!” 呃,我被噎了一下,看着怀里的奚教授,虽说金丝眼镜掉了,可也还有几分道貌岸然,怎么也满嘴粗口了? 正想着,奚教授突然挣开我双手,盘腿坐了起来,扭着脖子四处张望,说:“到了?” 我见他两眼有一片清明,心里有喜有忧的,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赶紧接着他的话音,问道:“到哪?” “伊克霍日克……” 奚教授受伤之后,嘴巴本来就混沌,这一下更是说的含糊,好在他跟抽风病人似的囔囔自语了好几遍,我终于搞明白,心里就一抖! 蒙古语我是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看资料,有些重要的词语还是生硬的记了下来,伊克霍日克就是大禁地,蒙古人口中成吉思汗沉睡之地! 我艹,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从这老家伙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忍不住心里一抖。历经艰险,总算让我们摸对了方向,要说此行我是受人之托,那么我好奇的是,这位老教授研究了一辈子考古,竟然跟普拉陈歪嘴厮他们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只是为了来到大禁地? 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不顾生死跑来的?!而且,他说“到了”,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否则,他怎么知道这里就是成吉思汗的沉睡之地? 看来奚教授对这里的了解,远不止纸面资料研究那么简单! 我见他嘟囔着,眼神又开始涣散,赶紧拍了拍他的脸,问道:“那个雾到底是什么?!” 奚教授死鱼般的双眼往大牙那边扫了一眼,嘴唇抖动,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雾…化……”。 我疑惑的看了看大牙,这货也是一脸雾水,冲我耸了耸肩膀,说:“从刚才就一直这样,小爷都懒得鸟他了,我说老吴,你跟个疯子叫什么劲?” 妈的,这货倒是优哉游哉,不知道老子心里堵着无数毛毛草,乱糟糟的扎得十分难受! 我冲远处的陈歪嘴喊道:“老头,你看看这家伙是真疯了还是假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才我跟他说了遇到他的事情后,陈歪嘴就一直蹲靠在那儿,默默的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我跟大牙折腾这么久,貌似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丫也不怕呛死! 我喊了几声,陈歪嘴才转过神来,一哆嗦,手里的烟头直接就掉在地上,愣愣的转过脸来,苦巴巴的问我怎么了? 妈的,还怎么了!一个个老弱病残,跟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还以为是自己个家啊,累了还蹲胡同口角落晒太阳呢! 暗无天日的,也不早点弄清楚,找到地儿出去,我让这两货给气得不轻,冲陈歪嘴骂道:“你老丫不是麻衣神相么,过来看看奚教授这货是不是真的疯了!” 陈歪嘴蹲了许久,估计有些腿麻,半蹲着抖抖颤颤的凑了过来,伸手就去翻奚教授的眼皮。我见他神色有异,想起大牙之前说的老头极有可能来过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妈的,老子拼死拼活摸索活路,你丫的要是知道就赶紧说,省得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刚还一脸混沌的奚教授突然嗷的叫了一声,身体一挺,将陈歪嘴撞得咚咚咚的几步摔在地上,奚教授跳了起来,嘴里喊着:“假的,全都是假的!哈哈哈……” 变起突然,我们都没料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奚教授会突然这么生猛,心里一愣,瞪大眼睛就看着他一头奔进了黑暗之中。 只留下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跟嗡嗡回响着的疯狂喊声…… “哈……都是假的……哈哈……虚妄……” 第280章 物化之力 假的?虚妄? 我心里突然被刺了一下,突突的十分难受,目瞪口呆的看着奚教授身手敏捷的钻进黑暗之中。 倒是大牙反应快,跳起来喊了一声,就跟着追了出去。 黑灯瞎火的,奚教授又不是陈歪嘴,我还真怕他一头把自己给撞死,跟着大牙就追了过去。 奚教授往我来的方向跑得十分快,就耽搁这么会儿工夫,已经追不上身影,四周一片黯然,我们拿着一把火折子,也看不太远,循着哈哈的狂笑声追了过去。 追了一会儿,到了我刚刚经过的那条通道,站在通道的入口处,大牙抬着下巴说:“你就是从这儿来的?看起来怎么像是矮了半截的走廊?” 从这边往回看,通道的确有些古怪,四四方方的,就是顶部压得很低,要不还真有几分楼道的模样。 我呼了一口气,听着奚教授的喊声从里面传来,微微放心了一些,那一头是个死胡同,这一下也不怕他跑丢了。 刚跨入道口,里面已经没了奚教授的声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喊累了,还是到了那边现被堵死跑无可跑消停下来了? 这条通道我来来回回好几趟,心里很有底气,就着一点火光率先走了进去,领着大牙一路直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另一边,那堵平整的墙面赫然在目,但奚教授却不见了! 妈的,刚明明还听到这老家伙的鬼叫,怎么一晃眼连根毛都没了?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眼睁睁的从我们面前消失不见!这真是他娘的见鬼了! 面面相觑中,大牙“操”了一声,几步奔过去,上上下下的仔细敲打。 微微的一点火光辉映得洞道里越昏暗,“笃笃”的响声,一下下的敲打着我的脑仁,一阵寒意袭来,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此地越的诡异,我的脑袋有些接受不了,僵成一团,剩下一丝念头在流动着,奚教授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的? 为什么陈歪嘴一近身他就跑了?还有什么他喊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幻?假的?……雾…化……? 咯!突然一股清明,我浑身颤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几步远撅着屁股的大牙,身上一阵冷似一阵! “妈的,都是实心的。”大牙摸索了一阵,站起来看见我一脸的惊吓,问道:“你丫什么愣啊!说说看,那老家伙跑哪儿去了,总不能钻进石头里吧?” 一点火苗突突跳着,大牙几缕汗渍顺着根流下,一张瘦脸显得越青白,带着些重影,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我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满嘴苦涩,说:“物……化!” 大牙疑惑的看着我,伸出一只手,往我头上摸来:“你丫该不会让那老小子给传染了疯牛病吧?!” 手感冰凉,我像是触电一般,往后蹦开几步,看着眼前的大牙,心里突突直跳!眼前这张脸无论长相神情都无半点差异,只是…… “艹!哥不好那一口,你丫别这样看着我,怪渗人慌的!”大牙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说:“就没一个正常的!这里太诡异了,得赶紧离开!” 说着掉头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有没有听过物化?” 大牙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疑惑的问:“什么玩意儿?” “物!化!”看着大牙显得异常狰狞的脸,我咬了咬牙,重重的说了两个字。 妈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怀疑身边的一切都是想象出来的! 普拉、老岳、奚教授、甚至大牙、老头,都只不过是我大脑意识里的一个投影!甚至连这一趟所有的情节,都只不过是我在某个无聊的夜晚,闷在被窝里撸完之后片刻空虚的时刻,所想象出来的。 把这一段时间生的事情都连贯在一起,大牙莫名的带我去见侯爷,普拉的出现,到鄂尔多斯的聚汇,再辗转进到大禁地,以及下地之后生的这一切,桩桩件件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惊!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从大牙这货拉着我去找那个该死的老侯开始,就已经掉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圈套里面! 所以陈歪嘴一开始就一直在说假话,什么狗屁圣堡,狗屁大禁地,这里压根就并非传说中的成吉思汗的王陵,他们要找的也不是成吉思汗骨骸,而是“物化的能力”。 从古老离奇死亡到现在,过去几个月时间,对别人的影响我不知道,可是自从这个事情出现之后,我就像是被上帝选中了,生活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 尤其是这次出行,大牙一心奔着明器,老头看似被迫,实则自有主意,其他人各有各的想法,而我,想要的是什么一直都不明确,直到现在,把自己弄得似梦非梦的,突然间有点清醒了! 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并不是一种实物,而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够创造出一个虚幻世界的能力,我甚至于怀疑,现在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 我的生活,我的思想,是**控,还是被引导,或者说,我脑海中想的,其实是另一个人的思想? 那么,真正的我会不会还是在四九城里,过着悠悠哉哉的闲淡日子?但是,这种能力为什么会体现在我身上?我从未想过要得到怎么样的能力,我心里一惊,难道就是因为我心无杂念? 如今想来,这种能力应该就藏在忽兰哈敦的尸茧中,从遇到她的那时候起,我们已经进入无我的状态,所以当时奚教授说,能见到尸茧,这辈子也值了! 看来,就是那老东西说的虚妄,******,一切都是假的! 这种雾化状态的开端在哪里?也就是说,雾化的起点是从哪里开始的?从古老出现,还是普拉出现,还是说真实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活着虚幻中…… 我的**其实已经死去,我的灵魂还在继续,所以我寄以灵魂的存在,在脑海里创造出了一个所谓的真实世界! 我突然想起老岳,他也说过:“我知道了,都是假的!” 对的,一定是这样!阵阵寒意激得我全身鸡皮疙瘩粒粒突起!愣愣的看着大牙在我面前各种忙活,就像在看3d电影一样,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剧中的人上演他们各自的角色。 第281章 非正常死亡 “卧槽,果然是魔怔了!”大牙呼的一巴掌奔着我脑门而来,极度惊恐敏感之中,我抬手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上面动脉跳动得如此真实! 他娘的,眼前的大牙到底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的,到底是我物化出他来,还是他物化出我? 大牙还不知道我在心里已经将他归为“异类”,看到我的表情变化,以为我被奚教授凭空消失给吓坏了,安慰我说:“吃这碗饭的,什么怪事都会遇上,就你这样的,万事都要想出个结果来,早晚得疯!” 不是哥们乐意想,实在是事情太诡异了!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它妈的,这活儿还真不是人干的,像大牙这样脑筋大条的货,倒是天生适合这行,难道这也是摸金校尉的遗传基因? 大牙拍了拍手,望了一眼这个黑黝黝的通道,扭身就往外走,说:“老头还一个人躺外面呢,别回头给粽子叼去了!” 刚才追得急,陈歪嘴也没跟过来,这一通吓的,还真把这老头给忘了。 我们有些垂头丧气的返回,远远的就见到陈歪嘴靠在矮石墩上休息,姿势还很销魂。 不禁松了一口气,得亏是这老头不怕黑,要是我,一个人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哪能这般淡定的闭目养神呢? 不过老头这淡定得也实在太销魂了,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我们都走到边上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瞧着怎么有点不对头? 大牙脸色大变,伸手就在陈歪嘴鼻子下方一探,艹了一声,讶异的说:“没气了?” 死了?!真假的? 我下意识的反应迅速拿起雷明顿,对着四周的黑暗警戒着,确信再没有别人了,才放下去看老头的情况! 我们跑出去之前,老头只是有些虚弱,并没有性命攸关才放心离去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就断气了呢? 晕,这到底是雾化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的?如果是雾化,也就是说,老头雾化了我,他希望在我的意识里,他是死的,所以他死了!如果是真实的,这实在是所料未及,我始终不肯相信老头就这么死了! 我心里一沉,凑过去,伸手往老头歪往一侧的脖子摸去,触手冰凉,动脉处果然没有了脉动,真实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 他娘的,老头真的死了! 陈歪嘴斜靠在石墩上,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一侧的地上,看起来是死的不能再死! ****!这都哪儿的事?这老不死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不就让奚教授推了一下,那老家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大像是会降龙十八掌什么的。 难道是腹部那伤口扎到肠子了?我拉开陈歪嘴捂在腹部的手,破破烂烂的布衣上一道裂痕,里面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包扎过,虽然包扎的手艺糙了点,但也不至于伤势恶化。 大牙唉声叹气,埋怨自己没注意到这老头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路瞎跑乱跑的,估计里面肠子都断了! 这都是废话,不跑还等着被白猴子给活撕了?不过倒是难得大牙自己懂得反省了! 我心里沉重,看了一眼陈歪嘴的老脸,色如白金,稀疏的残眉上几道长毛低垂,错乱在深褐色斑点上。 这些斑点跟他原有的老人斑有些不一样啊,我扯了扯还在自艾自叹的大牙,说:“有点不对啊,你看看这些是不是尸斑?” “还真有几分像!”大牙扒拉着看了一眼,说:“这老货长这么寒颤,小爷我一直就不敢细看,生怕夜里做噩梦!还是老吴你行啊,想不到你对老头的脸还这么有研究!” 这么快就长出尸斑来,老头这不是正常死亡啊! 我心里一沉,霎时间就想起了古老爷子来,说:“你丫别贫了,快闻闻,看有没有尸气!” 大牙趴下去,捧着陈歪嘴连脑袋,鼻子凑过去,跟狗一样“嗤嗤”的闻了几下,猛的往后一仰,打了一个哈欠:“妈的,这酸爽,得多少年没洗过!” 老头身上的酸爽我是早有领教,不过尸气这玩意我还真闻不出来,见大牙这样,问他能分辨出来不? 大牙揉了揉鼻子,说:“味道虽然重,不过没有尸气味,放心,且新鲜着呢!” 放个毛的心! 刚分开这一会儿,不单挂了,还长了尸斑,要是也有尸气,说不定就是跟古老中了一样的招,现在这样反倒显得更加诡异了! 不管怎么说,老头终归是死了。 这老家伙上次在玄武地宫就“死”过一次,不过那次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大牙看到他被怪兽给叼走了,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就死在我们边上。 连大牙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烟递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根,长吸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喷在陈歪嘴的脸上。 一点都不负责任的说:“老头,放心吧,小爷不会放你在这里跟那些死鬼做伴的,回头找个地儿给你烧了,好歹带点灰回去见你七叔公!” 烟雾在老头的脸上化开,晕散开成丝缕,缠绕着银丝般的散发,似梦似幻,我脑海中一时间乱糟糟的,把握不定身边的大牙到底是真是假,却又找不到人说,实在憋得难受。 足足抽了半根烟,还是忍不住跟他说:“我越来越觉得是中了圈套!” 大牙估计是看我一直不太正常,也没调侃,反而有些认真的看着我,说:“你是怀疑老头?” 这货说到底也是摸金校尉后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不过一颗心脏倒是特别大颗,这个时候也不见得怎么惊慌,大有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意思,带得我也有些镇定了下来。 再次看了身边老头的尸体,沉思了一会儿,我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肯定得有个说法?咱们将事情再理一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牙点了点头,说:“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活人了,有什么屁就快放!” 我在心里盘算许久,嗯了一声,一一的理了一下,从见到侯爷开始,到普拉出现,再到大家会和鄂尔多斯,一切都还算正常。 但是自从见到陈歪嘴开始,一直到这个所谓的大圣堡,一切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起来。 第282章 人老成精 大牙扔给我一支烟,看不出是认真还是敷衍的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老头有些问题。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说说!” 我摇了摇头,不光是老头有问题,而是整个事情都有问题,我瞥了一眼大牙,这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混不吝劲儿,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我捋了捋思绪,将憋了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首先是普拉为什么非要拉上咱们?” 大牙横了我一眼,无限哀怨的说:“看上你了呗,没见人家一口一个师兄叫的那个腻歪……” “别扯蛋!”我打断了大牙酸溜溜的牢骚,哥们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也不至于臭美到自认为是国民老公,美女见了都自动往上扑,还自带脱裤子的! 普拉这么坚决要拉我们入伙,背后肯定有什么缘故,而最后打动我的,是那张青铜钥匙的照片,但是我们这一路走来,貌似也没有发现跟青铜钥匙有关联的东西。 要说普拉是忽悠我的,那也不至于,那把青铜钥匙肯定是跟这里有关系的,只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现在还全无头绪! 我摇了摇头,继续把我的猜想跟怀疑一一道出来:“第二,咱们在地上山谷中遇到七星斗阵,地里冒着热气,还凿出了血土,可是到了这下面,却尽是阴气沉沉,也不见有血尸一类的粽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差? 第三,这儿的达尔扈特人看来是死绝了,但是那个护卫队长到底是活人还是粽子?还有那些白毛猴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第四,咱们这一路下来,身为队长的普拉却一直单独活动,老岳反而像是个带头的,却跟奚教授一样疯了,他们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都说是假的?会不会跟尸茧有关,他们说的莫大的好处又是什么? 第五,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们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一直就在“赶”?到底是要找什么?又有什么比那些元青花大罐、还有忽兰哈敦的尸茧更有价值?” …… 我一条条的罗列着,都是积淀在我心里的疑惑,实在憋的我心里堵的很,再不说出来,只怕还没等出去,我先疯了! 大牙对别的还没什么感觉,听到最后一条,艹了一声,说:“人为财死,那些东西虽然弄一件出去,都够哥几个一辈子吃的了,倒斗的不摸冥器叫毛的倒斗,难道搞地下几日游么?真搞不懂这般鬼玩意,千方百计把你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元青花也就算了,虽然价值连城,终归是实器,可那尸茧却大不一样,大牙脸色变了变,说:“老吴,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是来找东西的,倒像是来激活那具尸茧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一点我确实没有想到!想起奚教授看着尸茧的狂热眼神,还有那股子爱抚的劲儿,心里顿时寒成一片!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而激活那尸茧又有什么用意?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不真实?难道就是那尸茧做的妖,之后所有的种种都是物化出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所以之后老岳才变得有些骚浪贱,大概是我将他跟大牙的形象给混杂了。还有在雾里遇到的陈歪嘴,根本就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因为那时候我正需要一个指路者! 一阵寒颤掠过,我全身哆嗦起来,该不会他们口口所说的莫大好处,真的就是指这种能够物化的力量吧? 虽然在此之前我也有过这般猜想,但是大牙也这么说,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这样看来,真的不是我多想了! 我将我的想法跟大牙说了,这货目瞪口呆的望着了我片刻,突然叹道:“小爷还以为自己生来脑洞大,没想到你丫比我还能扯!你打眼看看这四周的环境,也都是你丫物化出来的?” 这倒是个漏洞!一般纵然是虚幻,也至少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或人,这个地方我发誓我确实第一次来,尤其是自心而发的行为,这些地方有实际的触感,活蹦乱跳的大牙,怎么看都不想是假的! 我越想越是错乱,大牙将烟嘴一扔,过去拉着陈歪嘴的尸体,说:“路还是要走的,赶紧过来帮忙!” 我走过去抓住老头的双腿,刚稍微往上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特么怎么还是软乎的?连尸斑都长出来了,照理应该硬邦邦的才对呀! 一愣之下,大牙那边已经喊了一声往上拽,两头不对等,一下就失了平衡,老头的尸体扭了一下,往一侧翻去。 大牙撒手骂道:“没吃饭还是怎么滴,连个尸体都抬不动……” 话没说完,陈歪嘴的尸体突然“哎哟”了一声! 卧槽,诈尸了! 我跟大牙齐刷刷的往边上跳开,大牙更是一个二虎掏心的防御架势,嘴里商量道:“嘿,老头,你别闹,小爷这就带你火化去,不是不想让你入土为安,实在是背不出去,将就点,好歹也能带你回家……” “咳…咳咳……”趴伏着的陈歪嘴弓着背咳了几声,翻过身来,骂道:“曰你娘个板板哩!想趁着老子睡觉火化老子?!” 陈歪嘴越骂越来气,激烈的咳了几声,顺手脱下脚上的鞋子,直往大牙脸上飞去…… 大牙前探的手一格,将臭鞋挡开:“说好的啊,打人不打脸!不是,你个老丫到底死没死?” “呸,你才死呢,老子就打了个盹!”陈歪嘴盘腿坐了起来,说:“想不到你们两个娃子这么狠啊,老子要晚点醒来,还不得给你们烧了?” 妈的,打盹?打盹能打得呼吸跟心跳都没了老半天,连尸斑都长出来了,丫属龟的吧? 我看着陈歪嘴一张皱巴巴的脸蠕动,突然感觉跟做梦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说:“你真没死?” 要放在平时,这话问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蠢,不过现在被各种离奇古怪的事给折腾的,脑袋瓜子都麻了。 陈歪嘴打了个哈欠,从地上捡起鞋子套上,站起来,手指甩了一下发丝,说:“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死人?真不知道你们两个瓜娃子咋想滴!” 人老成精,这老小子难道已经练成灵魂出窍的神功? 第283章 地下沼气 我见他脸上的尸斑居然都不见了,心里惊疑不定,大牙也是一脸讶异的看着陈歪嘴。 老头咧嘴一笑,舌头舔了舔嘴唇,十足猥琐的说:“别这样看着老子,跟你们说,刚才老子做了个梦,梦到普拉那妞了,啧啧,衣服也不穿,那身材……峰峦叠嶂啊!” 大牙上去一巴掌就要掴老头脸上,愤恨的说:“你丫别这么猥琐行不,都死了半截了,还在做春梦呢!” 陈歪嘴嘿嘿一笑,低头闪过,说:“也未必就是春梦,老子感觉那妞就在附近!” 我心里一惊,忍不住四周望了起来:“你见过普拉了?” 陈歪嘴却故作神秘,摇头晃脑的说:“老子说的是感觉!感觉懂不?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听不懂人话,越来越难沟通了……” 听着老头唠叨,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再想到刚才在那片古战场遗骸处,那么轻易的就把对讲机顺手给扔了!这才惊觉我内心深处,似乎不愿意再见到普拉,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岳的蛊惑。 虽然老头没死,不过总归是把我们吓了一跳,抽了一根烟压了压惊,我们就往前继续摸索着前进。 陈歪嘴之前趴在那矮石墩上往那边看过,不过还没瞧周旋,我就过来了。这走起来,像是翻过了一道篱槛,地下全是二米一块的青石板铺就的平路,看着异常坚固结实! 这种开山建筑,放在古代,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只要建成,凭着铲子斧头想要挖开,没有千军万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反而不大有机关。 我们就剩下个火折子,几乎是摸着往前,有点瞎人摸象的意味。 走了一阵,才醒悟到这是一条巨大的墓道! 之所以如此后知后觉,主要是这墓道之大,远过了我们的认知,我们又没有足够的灯火,仅凭着豆丁大的火光,压根就看不到两侧跟顶部,他们两个经常刨坑的一时也没感觉得到,更别提我这种只见识过小土坑的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大牙就忍不住满脸的兴奋,笑骂老头白活了几十年,洞庭湖里的老麻雀也瞎了眼! 老头被他噎得一阵一阵的,正要反嘴相讥,大牙却举着火折子往两侧摸去,随着他的身影拉长,我们更能体会到此地的宽大! 我心里扑腾扑腾乱跳,多少年,多少人,为求得成吉思汗的陵墓前仆后继,络绎不绝,再看陈歪嘴一张老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菊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大牙更是夸张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而且恰恰到这里的还是我们三个,是天意还是有缘?!连我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墓道是开在山体之中,侧面直接取材,照的平平整整,跟元代风格不太一样的是,上面并没有壁画,而是出现大量秦汉时期风格的阳刻浮雕! 阳刻需要凿去四周的冗料,凸出需要的图案来,远不如阴刻直接凿出图案来的方便,所以这种风格在早期还有,到汉唐之后就很少见了,再往后,就更多使用更为简便而又多变的壁画! 没想到这里却出现了这么多的浮雕雕刻,估计也只有蒙古人才干得出来! 幽冥的一点火光照着墙壁,浮雕里基本都是些面目狰狞的萨满神仙,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反正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哪个,看了一会儿,就懒得再细看,大牙那两个货向来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弯腰举着火折子顺着侧面往前走,感觉空气越来越浑浊,微微跃动的火苗上颜色变得有些泛蓝。 这他娘的是有沼气啊! 我们都唬了一下,这只能证明两点,要么就是有“人”群居窝屎拉尿,要么就是成堆尸骨活生生淤积生沤出来的,不管是那种,都绝对不是好事情! 大牙****一声,眼珠子贼溜溜的望着我们,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老头想了想,枯枝般的手一挥,继续前进! 原本是有给我们配了简便防毒面具的,只是现在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虽然浓度看起来不大,麻木的鼻子也几乎分不出味来,但就怕有一氧化碳什么的,搞不好莫名其妙就自然卒了! 看着他们两个捂着鼻子往里就走,我暗暗惊叹这两货不怕牺牲的精神,捂着嘴鼻跟着边走边寻找沼气的来源。 慢慢悠悠的这么走了得有几十米,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我们松了口气,还好丘老道没有再瞎搞,这是实打实的墓穴结构,我们来的那一头是墓门,直直往前去,应该就是後殿!两边应该就是左右甬道,也可能通往陪葬品的耳室! 大牙想都没想,举步就要往左边甬道钻进去! 我赶紧一把拉住他,这货做事几乎不用脑子,见了明器连亲爹都不认,便提醒他说:“沼气很可能就是从两边的陪葬坑来的,还是先找到正主再说!” 虽然陪葬品大都会放在两侧的耳室,但我们又不是考古,没有时间慢慢去清理,像我们这种小规模的活动,就算有东西也难以一次搬空,肯定是奔着最重要的东西,而最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耳室,只会随着主人放置。 眼见着正主的墓室就在前方,我们都有些亢奋,大牙更是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有时候我都怀疑这货属老鼠的,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 跨过十字路口,再往前走,感觉墓道比之前那段有所收窄,走在中间,隐约能见到两侧都有影影绰绰的立桩,凑近去才是石雕的长明灯。 白石质的长明灯制作非常古朴,大约齐人高,地下室壸门方形座,中间一米来高的支柱部分凿成八面,每面雕着双层尖拱龛,龛内是似道似佛的雕像,顶着肉髻、螺髻,还有光头的,看着十分诡异。 顶上是一个脸盆大小的仰莲托盘,上面凿平,刻有凹槽两道,中心凿圆形浅洞。我们蹬起脚尖往里面看,里面还存留着大半斗的黑褐色粘稠液体。 大牙在火把粗的灯芯上试了试,居然还能够点亮,一点火光陡然涨大,和点了根小火棍一般。 拳头大小的火光跃动,登时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我们也一下子就看清了,类似这样的长明灯一字排开,跟长安大街上的路灯一般,直通往里面的幽暗处! 幸福来得太突然,袅袅的黑烟随着火光微微摆动,陈歪嘴吸了两口,皱着眉头说:“这是尸油!” 第284章 七斗宝箱 我瞟了一眼灯罐中的粘稠的东西,心里直犯堵,将信将疑的问老头:“尸油?也能做灯?不是都用……” 陈歪嘴也是脸色不太好,说:“人可是个好玩意,以前的贵族可没少折腾,专门圈养着不少‘用人’,分明种类的,其中就有一些专门用来做尸油的,就是拼命的喂肥,等主人死的时候,就用那些尸孩的脂肪,炼制灯油……” 卧槽!虽然我也看过不少秘史,知道古人稀奇古怪什么爱好都有,但这么变态的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再看那些灯油,忍不住有些恶心,胃里翻腾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烧起来跟以前乡下用的煤油差不多,带着一股淡淡的膻味。 大牙才不管是不是尸油,完全不客气,间隔着又点亮了几座,照得墓道通亮,我看这货意犹未尽的,还想点下去,赶紧拉住他说:“又不是要办烛光晚会,差不多就得了,这里虽然空旷,始终还是在地下,别把空气给折腾光了!” 大牙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个屁,哥哥我这是在烧沼气呢,二氧化碳总比一氧化碳绿色环保吧!” 这是找茬呢,到了这儿沼气味已经几乎闻不到了,大牙叨叨着,也停了手。 灯火通明,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安全,再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扇石门,上帘下槛都是巨大的条石,刻着祥云瑞兽等,左右两侧的门柱各有一尊通体黝黑的巨型雕像,雕的是手持法器的萨满巫师,张牙舞爪、表情狰狞,配着跳跃的火光,就跟在跳大神一样! 墓室正门就在眼前,门的后面极有可能就是后殿,也是墓室正主的所在! 尽管我一度对于这里是否就是成吉思汗葬身地存在质疑,但不管如何,终于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所有的秘密都将解开!心里反倒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看到我们就要往里钻,陈歪嘴轻咳了两声,说:“小心那两尊巫师雕像!” 满心的兴奋,让我完全忘了那两尊骇人的玩意!听老头这么一说,才想着莫非有古怪? 这雕像太过于高大了,我走过去,也就差不多到它膝盖的位置,一百二十度往上仰望十分的费劲,我去,古人这脑子到底怎么想的,制这么的雕像,费工费时费精力! 大牙这个行动派,咬着火折子,直接扒着雕像的手脚就往上爬,过了一会儿,说:“他娘的又是偷工减料的豆腐渣,里面是空心的…,等等,这怎么还有个喷口?” 我吓了一跳,听这意思,得是不寻常,便下意识的往后走开几步,看着大牙跟装修工似的在上面捣鼓了好一阵。 跳下来拍了拍手说,说:“小爷也是乐昏头了,幸好老头提醒,还真有机关!这两尊玩意里面藏着东西,不是毒砂就是暗箭,要真贸然进去,万一启动了,瞬间就能把我们给秒了!” 我见这货一脸得意,估计是把机关给废了,也不知道这货是哪里懂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要说真是自学成才,那还真是个天才儿童! 大牙又爬上另一边的雕像,照样画葫芦搞了一下,就跳下来,趴在门板上,从包里掏出一根薄薄的细钩来,往门缝里一插,跟小偷撬门一样捣鼓了几下,喀嚓一下,将里面的自来石顶开,回头招呼我过去,两人合力一推,顿时将门板给推开了一条细缝! 我心头一喜,看来此行还算顺利,就听见两侧的石雕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并伴随着微微的震动! 我艹!这动静太熟悉了,我扭头就跑,却见陈歪嘴他娘的早就趴在一尊长明灯后面探出半个脑袋! 我们三人纷纷挤在灯座后面,提心吊胆的盯着看,见着石雕震动了一阵,荡起了一阵粉尘,终于消停下来,也没见有东西喷出! 大牙站起来就骂:“小爷都说搞定了,还躲个毛啊,瞧你们这一个个怂样!” 艹!敢情刚才挤我身后的不是这货似的! 又稍微等了一会儿,见两边雕像再没动静,我们才小心翼翼的走回石门处,也不知道多久没动过了,门轴子生涩异常,再也推不动半分,好在之前那条细缝,侧着身子勉强能挤进去! 外明内暗的,趴在门缝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要说这地儿没有什么古怪,只怕谁都不信!我将火折子伸到门缝里晃了晃,持续了一分钟,竟没有招惹到什么,我回头望了一眼大牙,这货抻着脑袋往前一递,意思是我大惊小怪了,挤过身子放心的进去了。 乍一进去,两眼顿时放黑,我倚在石门板后面闭了一会儿眼睛,稍微适应后,就着火光从门缝照进来的柱状光影,勉强能够看清楚周遭,朦朦胧胧之中,入眼的地方都是空荡荡,有一层浮尘飘在空中,感觉墓室应该非常大。 仅剩的火折子就在大牙手里,我怕老头又跑丢了,拽着他跟在大牙后面,沿着门板挨着的墙壁看了起来,墙壁上全是那种比例失调的印象派二次元壁画,别说是我们了,就连老头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猜不出是在叙事还是传情。 倒是墓室地面的那些地砖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清一溜的黄色“烧土”砖,这玩意堪比紫禁城里的那些金砖,烧制起来着实不易,足见此地规格之高! 终于见到些货真价实的东西,兴致一上来,谁还管那墙壁上的鬼画符,我们三人蹑手蹑脚的扶着墙壁,继续往前摸去,渐渐离开那片光线,又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一走起来,再次证实了墓室里的巨大,沿着墙面似乎走不到尽头,大牙正有些不耐烦,前方入眼的地方就见到一丝反光! 有东西?! 一时之间我们不敢确定是人是鬼还是宝物,或者是意识产生的海市蜃楼,便警惕起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都到这儿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是敌非友! 大牙将黑驴蹄子横在胸前,又从包里翻出几张黄符纸,真不知道屡试屡败的东西,大牙怎么就一条心的非得当成宝贝!老头紧随其后,我端着雷明顿走在最后面,走近一看,顿时被吓呆了,不是什么人鬼畜生,而是一排大箱子! 我登时放下心来,待仔细一看,心腾地就活泛了起来! 行李箱般大小的木箱子都镶着金边,在火光下,有些炫目,瞧质地应该是楠木,沉色中透着一股古朴厚实,雕满了各种祥纹。 我数了数,这样的箱子有七个,正呈小七斗形状摆放,虽然知道其中并不简单,但丝毫不妨碍我们三个人亢奋的心情。 “发达了!”大牙低呼了一声,两眼熠熠发光:“这次谁拦着小爷,谁就是我一辈子的死仇!” 财帛动人心,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谁也不比谁清高到哪儿去! 第285章 殿堂反棺 出生入死好几回,总算是见到如此规模的玩意,瞧这箱子的外观就知道价值不菲,说句不好听,就算是空箱子,弄一个出去,只怕也够我们三个下半辈子活的了! 更要紧的是,老锁古旧色沉,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并没有被开启过! 脑海中全是三里屯婀娜多姿的小白领,黑丝短裙配高跟,那身条…… 嘶,我吸溜了一下口水,对摩拳擦掌的大牙说:“这是七星分斗阵排位,最好从天枢开始破!” 老头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见他也没意见,我们说干就干,找到天枢位的大箱子,看了一下,厚重的箱面布满凹凸不平的纹雕,摸起来手感非常真实,大牙在镶金边老锁上摸了一会儿,掏出一根细丝,捅了几下,“吧嗒”一声就开了! 那锁是老铜的,黄澄澄的看着就贵重,做工也十分讲究,模样十足,大牙顺手就塞进了包里,一只手扶着箱盖,打了开来。 箱盖刚露了一条缝,就见到一截白花花的东西,跟想象中的满箱珠宝玉器差得太远了,我们都吃了一惊,不会又出了什么妖蛾子吧? 大牙倒是胆儿大,吱呀一下就推到了底,这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全部露了出来,也看得十分清楚,分明就是一具白生生的人骨! 骨架看起来比常人高大不少,折成两层,搁在一米半大小的箱子里,圆圆整整的骷髅头正对着我们,微微分开的上下颌各一排白惨惨的牙齿,看着十分骇人。 靠,这是什么套路?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都是满眼的星星,一直站我们身后的陈歪嘴突然低声说道不好,冲我们中间挤了过来,干瘦如枯枝的手,往里面就插了进去,从错牙嶙峋的肋骨中直摸到白骨底下,掏出一个二十多公分的黑色雕像来! 道士髻、弯长眉、三缕长须,看不出是那路神仙,材质更是古怪,非石非木,通体漆黑,一点反光都没有,在层层白骨上面看起来,更显得对比分明,诡异莫辨,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还藏着私货!”大牙皱着眉头说:“不过这玩意看起来有点邪门,估计不好出手!” 陈歪嘴呸了一声,骂道:“你他娘的还想出手,这****是个邪物,专收未散的魂魄,谁请它谁死!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附近必有阴魂,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靠!我一听心里一寒,立刻往后跳开,光一个铜镜就弄得我神魂颠倒的,此刻还不知道身体里到底怎么回事,再缠上这黑玩意,哪还得了? 上面金边闪烁,着实勾人,大牙双眼望着箱子,咬牙道:“人为财死,小爷一童子身,怕它个鸟毛!今天就是牛头马面齐上阵,小爷也要跟它们比划比划!” 妈的,这货还真是要财不要命,比划个毛,比试谁吓谁还能说得过去!看老头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能让他如此忌惮? 陈歪嘴单手微微颤抖,掐着指诀,说:“今天正逢天牢****,大破大凶,万神俱灭!别说你那撸了多少遍的狗屁童子身,就是龙虎山那位爷来了也不济事!” 一阵寒意涌来,我扭身回望,无边空洞黝黑里,似乎藏着什么即将苏醒过来的东西!对未知危险的敏感神经,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有些不舍,但难得见到陈歪嘴这副模样,也知道其中厉害,大牙不甘的骂了一句,便拿起黑驴蹄子,挡在身前,我们三人转身就退,兜了一圈子,却没有找到进来的石门,不免暗中叫起苦来! 这里不着四六的,怕是又进到什么局里去了,我跟陈歪嘴蹲在角落里,盘算着怎么办,大牙拿着火折子又摸开去了,我知道这货不死心,还惦记着那些陪葬的箱子呢,想想还是算了,由他去吧。 不一会儿,就听到大牙低声的叫唤声,我一个激灵,赶紧循着声线摸过去,见地上不知道怎么的多了个巨大的墓坑,大牙正蹲在坑边看着里面的棺椁。 虽然只能看到棺椁的上半部分,但已经足够震撼住我们了! 巨大的石椁修得十分讲究,上盖从中梁对折,往两边倾斜,四角修了飞檐,檐上各雕琢一直小兽,要不是四面都是闭板,还以为是个小型的宫殿! 跳下墓坑,现石椁前后都雕着大柱子,大牙走了一圈,说:“老吴,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 我正有些奇怪,听他这么一说,陡然想起来,我擦,这雕刻的不就是南天门么!难道这里边的主儿,也想飞升? 虽然这里逼格十足,但我一眼就觉得里面不会是成吉思汗,至于为什么,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老头伤得奄奄一息的,说句话都带喘,中间更是莫名其妙死了一趟,开馆这种力气活自然都是我跟大牙来干,我们看了一圈,就现不对,这椁盖子怎么比椁体还厚! 大牙蹲下去一看,说:“这是反棺,想要抬盖子是铁定不成了,只能硬来!” 摸金校尉的规矩是尽量少破坏,不过大牙这货似乎没有这种觉悟,说着就从包里开始掏家伙什! 我见着石棺厚重异常,真要靠锤子一点点凿开,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马月,心里就有一丝惫怠,更何况我还记着刚才那七星木箱,搞不好这里面不定盖着什么玩意呢! 不过瞧大牙那样子,今天不把这反棺给弄开,只怕是别想走了。 这种竖板,最好是从中间开凿,这样能加上顶部的承重,比较容易开裂,我们一人把着火折子照明,在石板上,叮叮咚咚就开始敲了起来! 带着石英颗粒的石椁,异常坚硬,好不容易才敲开一个点,好在这种硬石,一旦敲开就容易开裂。 我们轮流敲了好久,累得两手麻,火辣辣的疼,总算是凿开了一条裂缝,插入撬棍,上下来回使力,很快就将一边给撬掉了一大块板子,差不多能容人进出! 这个石椁十分的巨大,跟小屋子一样,撬开的地方就跟开了个窗,往里面看,里面放着一个黑色描金木制棺材。 椁里套棺,这倒符合规则,不过一般的棺椁不会相差这么大,都是一层套一层紧紧挨着,不说严丝合缝吧,也不会留着太大的空间,像这样只有一棺一椁的,还真没见过,透着一股诡异。 第286章 九阴白爪(一) 我们不敢说话,掰着碎石板,将洞口弄大,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坐着养伤的陈歪嘴,老头脸色一片惨白,冲我们挥了挥手,以示我们小心。 进到里面,就跟大牙钻到了床底,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不过里面的木棺却着实晃眼,黑底描金,外面镶满玛瑙跟绿松石等宝物,排列成不同的图形,十足的异域风采。 棺木的外层都被满层的玉嵌给裹着,隐约能见到里面的的木板上有些彩绘,不过一时间也看不分明。 大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咽着口水说:“妈呀,居然是个套棺,这下发达了!老吴你先帮我把着点火,这玩意得论套卖,破了相就不值钱了!” 说完,大牙将火折子递给了我,抽出那把匕首,小心翼翼的沿着棺木下沿挑破粘结在棺木上的金线,整张玉套十分精致繁复,大牙跟外科医生做手术似的,弄得十分小心。 看他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我掉头看起那些绘在木棺上的彩画,火光昏浊,好在彩绘都是用金边描出来的,随着外面的玉套被大牙逐一取下,倒也容易看得很,两侧分别是两个叙事长卷。 一侧的画面中,一个孤零零的山崖上,点了一个火堆,无数骷髅抬着一个巨大的棺椁,周边跪着许多的穿着半身皮袍的人,纷纷举手躬拜! 另一侧,则是一个同样穿着半身皮袍的巨人,站在一块圆盘巨石上面,弯弓搭箭,身姿雄伟,整个画面充满洪荒之感! 我一打眼还以为是后羿射日呢,再细细一看,又感觉不像,那弯弓四十五度角往上,肯定射不到天上去,而在画的另一侧,站着另外一个人,长发飘飘,却是个女的,稍微用抛物线测算一下,这哥们射得应该是那个女人! 妈的,什么仇什么怨,对一女的这么下狠手?我看得莫名其妙的,从画面内容来看,这似乎是说这男的射杀了那个女的,之后那女尸入葬的情形! 再回头看看第一幅画,棺椁里人看身材大小,似乎就是那个射箭的人,细细看去,身穿的皮袍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图案,像是一只老虎的形状。 我莫名的哆嗦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被大牙取出来的玉套,这些玉石虽然图案满是异域风,却也到不了画面中那个洪荒年代吧? 玉嵌套棺跟张巨网一样,叠起来也有厚厚的一大坨,大牙将背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玉套塞了进去。 嘴里说着:“老吴,这玩意你可得帮牙哥看好了,咱下半辈子的别墅豪车,还有三里屯无数的妞,就全靠它了!再不能玩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套!” 瞧他那小心的劲儿,这货是有了心里阴影,不过说来也是,再像元青花大罐那样被砸个稀碎,别说大牙,估计我都要拼命了! 这个东西无异于一剂鸡血,瞬间脑袋瓜子也清醒了,身子也不疼了,宜将乘勇追穷寇,大牙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棺套,转身就盯上棺木,拉起撬杠子就要动手。 我赶紧拉住他,趴在棺材上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跟大牙一人一根撬棍,两边同时起钉。 钉子是三寸长的青铜旧钉,两侧各有七根,比常规的要多些,我们起完钉子,顶住棺材一角,没几下就撬起了一条缝隙,感觉到手里的松动,我用力一推,将撬棍插深进去使劲,正准备撬飞棺盖。 突然,大牙哇的一声叫道:“不好!” 我手里一抖,已经被撬起来的棺盖顿时砰的一声掉了下来,震起一层灰雾! “妈的,没事别一惊一乍的!”古墓里最怕响动,动静一大,容易招致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心突突乱跳,掉头冲着大牙骂了一声,还他娘的摸金校尉呢,这就嗓门,死人都被吼活了! 大牙脸色铁青,冲我竖起食指嘘嘘了两声,示意我别吵吵,手指指着棺材,压低声音说:“妈的,有东西!” 我赶紧低头一看,棺盖一起一落,跟棺身偏开了,露出一条大缝,火光幽幽,几根白中泛青的长甲伸了出来! 卧槽!啥玩意?我脖子一冷,脑瓜们上的白毛汗都出来了,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东西长成这个样子,不会是练过九阴白骨爪的周芷若吧? 大牙咽了一口吐沫,说:“这特么看着像是指甲呀,什么东西长这样的指甲,跟鹰爪子似得!” 鹰瓜子也没这么长的,那几根长甲略带弧度,透着股冷幽幽的厚实感,末端尖锐,看着有些熟眼。 听大牙这么一说,我脑袋嗡的一下,蓦然想起广府老宅古家那位老姑婆来,带着肉鳞的脚掌上面不就长着这样的爪子?只是没有这么长而已! 后面是隐藏在棺盖下的幽暗,大牙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安慰我道:“有些人死后,指甲跟头发还会一直长,据说当年慈禧老佛爷刚被挖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横了他一眼,说:“你这都听谁胡咧咧,除非是得道高僧圆寂,那都是生前就不吃不喝,饿得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身体机能变化缓慢,所以才会有所谓死后继续缓慢生长……” 说着这里,我后脖子突然一凉,望着棺盖那条黑黝黝的缝隙,难道这里面的不是画里那女的?而是某个羽化后的老牛鼻子老道? 可是很明显看画上人物的穿戴就不是近代的,一老道能跟古人,而且还是一被杀女的牵扯上什么关系?否则,这幅画又怎么会无端端的画到这儿? 大牙翻身抽出那根传家黑驴蹄子,抖抖索索的伸过去,在缝隙上慢悠悠的画着圈圈,晃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又用黑驴蹄子去捅了捅指甲。 硬硬的弯甲竖在空中,一动不动,我们顿时胆气壮了许多,拿着火折子凑近去,大牙换回撬杆,插进去棺盖的另一头,使劲一撬,厚实的棺盖顿时往那侧倾斜而去,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撞到地面上。 石灰尘扬起的时候,我们同时往后跳,按压着一颗乱跳的心盯着已经掀开盖子的棺材,过了一会儿,灰尘散尽,我们对望一眼,快步向前,往棺里只看了一眼,浑身登时有些发麻! 第287章 九阴白爪(二) 棺里一片狼藉,腐烂成团的绢绸皮袍卷成一坨坨,里面裹着一具干尸,缩水严重,只露出半边细的脖子和一个干巴巴的大脑袋,皴皱的脸上,不成比例的嘴巴裂开,阴森的白牙显得十分狰狞。 深褐色的长发盘绕着,似乎深入到那些斑斓的杂物之下,干枯的小臂竖着,坚硬略带黄质的指甲,特么的跟金刚狼似得! 它妈的,冷不丁跟这么一个家伙打个照面,浑身寒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腿脚有些发软,看着大牙这货也是脸色青白,嘴角微微颤抖,我忍不住小手一挥,说:“你丫不是号称七岁下地么,现在真是发挥你摸金校尉看家本领的时候了,赶紧上手呀,老头还在外面等着呢!” 大牙瞪了我一样,见我一脸热盼,无奈之下,咕噜咽了一下口水,从地上倒掉的东西捡起飞虎抓,周着绳子就往干尸的大脑袋上套出。 丫小手抖得厉害,套了几下都没套住,突然停说说道:“有点不对啊,这像是个女尸?” 说着捞起撬杆子杵在尸体的胸口部位,压了压,说:“他娘的手感还有点软?” 这货怎么那么猥琐! 呃,我冷汗一下就下来了,画面上早就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个女尸! 让我心惊的是,那画面上的人衣不遮体的,处处透着古蛮荒劲儿,要么是上古时代,要么是哪个山旮旯里的少数民族! 不管是那种可能,都透着我们所不知晓的诡秘,更何况这女尸看起来就不正常。 这么多年都未见腐烂,反倒变得干瘪缩水,但是指甲头发却一直在长,这是佛家圆寂才有的现象,但却偏偏是个女的!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尸体身体比例看着就不对,看着是个人,就跟忽兰哈敦闺房画像的感觉有点像,可是很显然两个人不是同一时代的人,还有就是她的死法,如果棺椁上的画面只是交代她怎么被杀也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下葬的那幅图却又不是她? 反正就是哪哪都有点不对劲儿! 大牙手里的撬棍又杵了几下,有些惊讶的说:“奇怪了,都干巴成这样了,居然手感还不错!” 我见这货捅得有些乐乎,都忘了害怕,低骂了一声,大牙手一抖,撬棍那头沿着干尸的侧面滑了下去,杵进那堆破烂皮绢。 “笃”的一声轻响,不像是弄到了木棺底,大牙眼睛一亮,挑起层层叠叠的破烂玩意,露出下面一枚铜镜! 许是女尸随身携带,铜镜被尸液侵蚀,绿意斑驳全是铜锈,但是那上面的纹路却是一目了然,跟我丢失的那面镜子十分相似,都是横竖纵横的博局纹! 不好!我心脏似乎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瞬间血气冲上脑袋!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丢失的镜子会出现在这里?我突然觉得恐慌至极,虽然一直以来很多事情都不由我,但是跟我息息相关的东西突然以这种形式出现,实实在在超出我的意识! “羽化?”大牙也是脸色惨白,说:“我说呢,怎么胸口还软绵绵的,原来跟平王一样,是个半死人?” 妈的,我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心里才觉得极大的不安,只不过见到干尸身上的皮绢乱成一坨坨,丝毫没有羽衣的风范,这才拼命安慰自己镇定,说不定就是个巧合! 博局纹镜子说多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说不定眼前这玩意就是一普通干尸呢!! 这货真敢说!我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念头,一下子全让这货给勾了出来! 巨大的石椁外壳像是一个小型集装箱,空气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木棺中散发出来的霉味,更是增加了心里无限的恐慌,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耳中似乎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电磁声。 国难思良将!上次要不是孔四小哥,我们早让费无极那个阴谋家给弄成什么样,想都不敢想!我后脖子僵成一团,身体不自觉的扭转,对着大牙嘘嘘了两声,示意他赶紧跑! 就眼前这玩意,真要醒来,他那根黑驴蹄子都不够一口啃的! 大牙也是吓得有些发僵,咬了咬牙,手里棍子撬起那面铜镜,伸手就去捞。 不知道是不是这货碰到了哪里,女尸硕大的头颅突然往一侧动了一下,大牙浑身一抖,探出去的手顿时停滞在半空中,一动不敢动! 我也是头皮发麻,浑身猛的打了个一个寒颤,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死死的盯住那女尸露出来的头颅,默默的念叨着诸天神佛,祈祷这女尸吃了安眠药!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微微跃动的一丁火苗之中,那女尸原本干涸褐黄的脸突然泛出一丝绿意,我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惊吓过度,眼神出了问题,就见女尸脸上绿意更甚,原本腊肉般的脸皮似乎有些饱满起来,突出的颧骨稍微平润了些,深陷进去的眼窝似乎微微颤动…… 要醒了?!我心里苦得跟喝了黄连一般,张开嘴却是一片生涩,连音都发不出。 突然,那女尸双眼腾的一下睁开,黄浊的眼白中,两只血红的眼珠子,散发着妖异的诡光,盯着我们! 艹啊!我双脚激灵灵的挺了一下,扭头就跑! 扑得太猛,手里的火光差点就灭了,眼前突然一暗,只听到大牙惊叫了一声,像是被踩到脖子的公鸡,尖声刺得我后脊背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瞬间僵住了! 顿了一下,火光重新亮起,我回头一看,大牙却是呼的一下从我身侧就跑了开去,风声带得火光再次暗灭下去,我心里狂骂了一声土鳖老爷! 那女尸已经坐了起来,两只枯枝般的手臂划动,黄白色的长甲跟鬼爪一样! 我全身鸡皮疙瘩,脚下发软,跌跌撞撞的回身,发现大牙已经从我们开的洞口爬了出去,就是拽着的背包太大,一下卡住了洞口,正在死命的拖着。 妈的,这是要害死老子呀!感觉到脑后生风,哪还管它什么宝贝不宝贝,我一个垫步,半飞身踹了过去,登时将堵在洞口的大背包给踹飞出去。 不过被这么一挡,我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凭感觉,身后那爪子已经向我划来! 真是曰了狗了!这娘们不是真的练九阴白骨爪的吧?且不管它是人是鬼,单在棺木里沤了这么久的干瘪腊肉,说不定全它妈的都是毒,要被抓到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我合身就往地上滚落,手里的火折子被手臂一碾,灭了! 第288章 九阴白爪(三) 手臂被火折子狠狠地蛰了一下,钻心的疼让我脑门子一下汗都出来了,人却清醒了许多,凭着感觉往洞口方向飞扑,人刚露出个脑袋,就被外面一双手给拽住头发! “快!”大牙低喝了一声,拽着我的脑袋就往外拉,我头皮都快要被揪掉一大撮,双腿又被洞口的齿边磕碰了几下,眼泪唰的就出来了! 怎么遇到这么个货,早晚得死丫手里!一瞬间,我将这货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我,我跟大牙的八字肯定相冲,这次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合合我俩的八字,别最后倒斗没死,死在了这货的魔爪之下! 两人抱着滚作一团,刚一着地,我立马举起死死拽在手里的火折子,重新吹亮,连滚带爬的就跑,回头见大牙还在拽那个大背包! 特么的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都这会儿还有闲心惦记他的包!真是时刻不忘本行! 装了棺套的背包死沉得很,大牙拽了几下都没背上,眼看着女尸就要变成脱缰的野马了,急得我脱口就骂:“都这时候了,命要紧还是拿玩意要紧!” “当然是这玩意重要,小爷九死一生,可不是来这里找那女尸谈情说爱的!”大牙急火急燎的,还是死活不肯放手他的宝贝,干脆在地上拖行,冲着我奔来:“对了,老吴,你相好的要出来,要不你去哄她继续好好睡!” 妈的,都这时候了,还能扯!我都没工夫骂他,余光外陈歪嘴还坐在那里,张大嘴巴看着我们俩狼狈逃跑,小山羊胡须一抖一抖的,我几步上前,叉着他胳肢窝,倒拖着拽了两下没拽动! 陈歪嘴嘶嘶的吸了几口冷气,急促的骂道:“两个瓜娃子,动静这么大,嫌人家找不到你们?!赶紧闭嘴,别呼吸!” 刚才是被吓坏了,听老头这么一说,我立马撒手,将他一屁股怼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这时候大牙也已经跑到,差点撞成一团,一听立马蹲了下来,捏住鼻子。 这里四不着六的,只有半人高的大背包像个障碍,明知那玩意不顶事,三人还是不自觉都猫在后面,挤成一团,我手臂微微往前伸出一点,尽量将火光前移,隐约能看得到那个洞口。 已经晚了,几根长甲跟蜘蛛爪子一般的划动,接着就见到那女尸钻了出来,长长的褐色头发乱成麻,一缕缕的像是麻袋片子一样,拖在地上,几乎就看不到“人形”! 妈的,我死命的憋着气,祈祷着这老毛子发现不了我们! 女尸爬出洞外,伏在地上,跟只壁虎一样,仰着一颗大脑袋,血红的眼睛来回扫了几下,就往我们这边爬了过来,动作缓慢,似乎边爬边嗅! 我暗叫了一声不妙,这女粽子在棺材里呆了那么久,眼睛肯定是不好使了,全凭着分辨生气找我们,我们都屏住气息,怎么还像是感觉到我们的存在? 不可能是大牙跟陈歪嘴,这两货肯定憋得比我还难受,难道这里还另外有人? 我心里一抖,扭着僵直的脖子就想往边上看去,大牙已经低喝了一声:“谁?!” 他这一喊,那女粽子顿了一下,正面对着我们,血红色的眼睛格外妖冶,艹!我们立马都弹了起来,大牙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黑糯米,一个天女散花就往那边撒了过去:“它娘的,欺负小爷没杀招是不?今天就来会会你丫的!” 会你妹啊!这也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又岂是他一把黑糯米就能搞定的! 我拽着陈歪嘴,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全身的的细胞都炸了,动也不敢动一下,这还有一个?! 头发一麻,跟触电似的,瞬间直愣住了,耳边只听到一个急促的女声说:“这边!” 扭头一看,一张明媚艳丽的俏脸,满是惶急,不正是普拉么?!见她手里突然亮起一片白光,居然还带了电筒! 人吓人,差点就被吓死了,我也顾不上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着撒丫子就跑,不一会就见到前方地面空荡荡的金砖凹陷了一大块下去,奔在前面的普拉身形一矮,已经钻了下去。 有通道?!情急之下,我们没头没脑的跟着就钻,刚进到里面,我不禁放慢了脚步,竟然是一条金砖甬道,跟开在屋内通往地窖似的,难道下面还有一层? 甬道不大不小,足够两人并排行走,两侧均是用金砖砌出来的墙面,平平整整的,上面绘有色彩鲜艳的壁画,似乎是一支驼队! 我还没瞄上两眼,身后大牙已经急急忙忙的赶来,叫唤道:“还看?赶紧撒丫子!” 下面普拉已经没头没脑一头扎了下去,剩下一点光亮,我赶紧一咬牙追了下去,陈歪嘴连话都不哼一句,半死不活的吊在我身上,下起台阶来十分的费劲,好在不久,就见到前面有扇门,普拉站在门口处,焦急的看着我们! 巨大的白玉门,比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个还要大,一下扑到门前,有一种压迫感迎面而至! 顶部巨大的门梁上倒垂下几条粗大的青铜链,往两边拉开,像是门帘一样锁在门板两侧,两片厚重的门板上各雕着只怪兽,看模样赫然就是我们在外面遇到的那只独角兽,也就是大牙说的麒麟本尊,粗犷刚劲的身躯充满活力,像是随时要挣脱外面的铜链,扑啮而下! 后面轻微的噗通声已经响起,那女粽子似乎循着生味而来,我一咬牙,将一直靠我身上的陈歪嘴往普拉身上一推,对大牙说:“赶紧开门,我去挡挡!” 说着摘下一直背着的雷明顿,往回走了几步,面对来路站定,瞄着来路,心里砰砰乱撞 ,我自己也知道对于这种妖孽,火器没有太大用处,只能是挡得一时是一时。 “老流氓!”普拉啪的一下拍开陈歪嘴直往胸前摸的爪子,举起手电筒,朝我们来路照了过去,来路悠悠,一时半会儿还见不到那个女粽子。 我一边盯着一边催促大牙快点,大牙在门缝摸索了一下,靠了一声,说:“丫的灌铜水了,钩子插不进去!” 我一听,心里不禁一沉,妈的,这不是成死胡同了? 第289章 升天仙道 大牙懊丧的踹了几下石门,回转身来,说:“要孔小哥在就好了,老吴,要不你试试召唤下?貌似那哥们就吃你这一套,每次都能神兵天降!” 关我毛事!当老子是天师呢?我都没眼回去瞪他,死死的盯着前方,说:“实在不行,就跟丫拼了,我先冲,你们带好老头……” 普拉啪的一下又拍开陈歪嘴的爪子,没好气的低声骂道:“起开!手上有这力气,还装什么死?” 整个人都快趴到普拉身上的陈歪嘴,被她一推,哎哟一声往一边摔倒,屁股在地上一弹,撑着手就站了起来。 这老货原来一直装死吃豆腐呢!大牙靠了一声,说:“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老头有经验啊,小爷我脚崴了,普拉你快扶下我!” 艹!我这举得手臂都酸了,额头上更是不停的冒汗,这两货还有心思猥琐,我也是真心无语了,真想把雷明顿扔给大牙这货,钻普拉怀里好好休息一下! “两个瓜娃儿!老子这是给普拉丫头摸摸事业线呢!”陈歪嘴低声骂着,蹲下去在地面上笃笃的瞧了几下,说:“这有古怪!” 刚一直没注意,地面已经不是金砖所砌,而是方正的大青石板,陈歪嘴又敲了几下,听声音有些空鼓,难道下面是空心的? “快!”我刚喊了一声,大牙已经蹲下去,手里的钩子沿着板间的缝隙撬了撬,果然有些松动:“老头,你别动哦,会不会是他娘的连环翻板?” 所谓的连环翻板,就是在墓道中挖掘陷坑,埋上刀锥利器,上面平覆数块石板,用轴联动,一不小心踩上去,逃都没法逃,直掉下去弄个钻心透凉! 老头一直蹲在,摇了摇头说:“不大像,倒有点像是鹞翻盖!” 连环翻板我是知道,鹞翻盖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老头解释说就是另有乾坤,墓门其实是封死的,后面压根就没开洞,有些不懂的直接就上炸药,后面流沙下来全给埋了!真正的通道却是在这地下的密道! 我眼睛一亮,忍不住喊道:“那还等毛,赶紧找秘道啊,老子都能感觉到那老东西很快就要到了!” 说话间,大牙已经翻开了下面的青石板子,下方果然是一个方形洞口,跟下水道的井后差不多,一股浓烈的霉味窜了上来,我们心里都是一紧,这不像是会通风的地方,别回头又是一条死路! 不过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灯光尽头,已经能见到一蓬黑褐色麻布一样的东西,那女粽子终于还是来了,我毫不犹豫砰的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伴着硝味弥漫在空间里。 我也来不及看到底打没打中,返身跟着他们翻身跃下了密道! 下方极其狭窄,人猫在里面,有种瞬间回到地道战的赶脚,需要半蹲着才能勉强走动。 我跟大牙两人拉拽着上面的大青石板,刚往头上盖住,还没撒手,就感到厚石板上传来一股巨震。 应该是那女粽子踩了上来,刚刚果然没有打中,我的心里随着一抖,暗呼一声好险,要是晚一步,后果真不堪设想! “放心,那玩意开不了盖子!”大牙呼了一口气,说:“虽然自断了后路,不过也算彻底甩开了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要是能把那棺里的东西摸一摸就好了!” “且知足吧,你扒了人家的棺套,就跟掀了人的被子,还想怎么样?非得连衣服一起扒了?”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心有余悸的说着,脑海中却突然想起当年,古老头镇住母子尸煞的手段,说不定这棺套就是用来镇魂的,没想到我们一头黑就给它放出来了。 之前转头逃跑的时候,我瞄见女尸原本躺着的地方,搁着一个玉枕盒,上面刻着莫名的纹路,根据常识,那里面极有是这女的墓志。 在古代,极少有女的有墓志,就连千古一女帝的武则天都只弄了个无字天碑,除非这女尸有特殊身份! 但我很确定,那绝对不会是成吉思汗的大皇后孛儿帖,也不会是其它的几位大妇。从八门的分布看,这女粽子所在的位置正是生门,比忽兰哈敦所在的穴位地位还要高。 也不知道是那棺椁是自古就在这里,还是后来丘处机那个老道士重修这里的时候,给弄来侍寝的? 那可真是见鬼了,老铁真想睡在这里,就不怕这玩意晚上爬上床? 我听着头上石板“砰、砰”的微微细震,心里一阵近似一阵,在无比局促的空间里挪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超出常规的宏伟,怎么这秘道弄得这么小气,简直就不给人走嘛!” “本来就不是给人走的道!”在前方探路的陈歪嘴,将目光冲普拉两片蜜桃臀拉回来,说:“这叫阴……” 老头又瞄了下普拉,硬生生收回后面那个字,咕噜吞了呷口水,说:“咳,这叫阴路,是专门给墓主人升天的时候走的,一般都开在墓顶,偶尔也有像这样开在地下的……” 升天之路?我有些恍然大悟,上次在武当,最后躲进的那条直通金顶的仙道,估计跟这里是一样的,只不过那时候老头已经不在,要不是孔小哥发现玉棺中的秘密,我们还未必能逃脱! 虽然难爬,却也不得不走,普拉拿着手电筒在前方照着,老头自靠奋勇的非要跟着当排头兵,理由极为充分,就是这种地方他最熟! 最熟?我抓住了老头的重点,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坦白自己来过这儿,难怪老头一路上神神秘秘真真假假的,这老东西藏得真是深不见底! 这老东西刚才还一副爱死不活的,此刻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却是挂着一脸的口水,目光时不时的就停留在普拉玲珑凹凸的身上,让他当排头兵,我还真怕他把我们给引到沟里去! 几个人排成排,几乎是半蹲着往前走,这种姿势还真不如爬呢,我的腿已经酸疼的快挪不动了,好在秘道不算长,不一会儿就到头了,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前方蹲着一只黑黢黢的东西,体型还挺大,不知是生物还是死物? “我擦,是麒麟!”大牙听不出是惊是喜的声音从我前面传过来。 麒麟?! 第290章 麒麟祭台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尊麒麟石像,跟我们见到那活物有些不一样,嘴巴宽了许多,头上也是双脚,脚踩云雾,倒有几分画片那种感觉。 在麒麟的后面是一块大门板,上面尽是一些仙鹤神鸟的浮雕,看起来一片祥和。我们不敢大意,我跟大牙挤上前去,合力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是将门板给弄开了一道缝隙。 普拉手里的手电筒往里照着,我们几个脑袋沿着门缝,从上往下排成一排,都往里面望去,刚看了一眼,就被里面的气势被震了一下! 目测着里面的墓室,大约有两三个室内篮球馆那么大,跟我们刚一路走来的那些比起来,规模算不上大,但是入眼却异常充实饱和,丝毫不像之前所到之地空荡荡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巨大的圆形石柱,上面刻满了爻纹,数了数,共有八根,照着外八卦的方位矗立。柱子中段各伸出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托着个莲花长明灯台。 墓室正中的拱形圆顶下,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共有三层,最底下的基座目测得有五六米多,往上逐渐减小,跟个小型金字塔般,只不过最上面不是塔尖,而是三米多宽的个平台子,上面似乎搁着什么东西,可惜搁着老远,看过去,似乎有股子薄雾,看不清楚。 台子基座的四周,隔着宽阔石板,围了一圈凹河,像是护城河一般,里面黑黝黝的有些液体,看起来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正看得入神,趴我下方的陈歪嘴突然“呃”的一声低叫,吓得我立马就绷直了腰身,却见普拉手里一把袖珍匕,正顶在陈歪嘴的右肋部分,脸上似笑非笑的说:“手感如何?” 老头一只手慢慢的从普拉臀上的细腰间抽了回去,脸不改色:“腰身不错,准能生双胞胎!” …… 我愣了一会儿,以为普拉按耐不住提前出手了,听了老头的话才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家伙还趁机吃豆腐呢! 大牙也是微微错愕之下,靠了一声,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小爷我还是太单纯了,尽想着将老手艺扬光大,申个遗什么的,妈的,摸金哪有摸骨来得爽!早知道也该学学麻衣神相啥的……” 我见这货说着双目幽幽开始冒绿光,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倒斗跟出海果然都不是女人能干的活儿,招不招阴物且不说,主要是这种极度压抑枯燥的氛围,很容易刺激人的荷尔蒙,就连咱这种年年三好学生的,如此近距离挤着、闻着普拉身上的香气,都有些心神簇动…… 不过普拉显然是深有经验,一把匕寒光闪动,顶在陈歪嘴身上恰到好处,既有痛感,又不至于见血…… 呃,看来是不好下手哇…… “老流氓,瞧你这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回京一定得让朝阳大妈撸着你,深刻学习什么叫八荣八耻!”我低咳了一声,义正言辞的对陈歪嘴骂了几句,话锋一转说:“不过,现在赶紧看看里面那玩意是不是个祭台?” 陈歪嘴低头瞪着普拉手里的匕,等她收了回去,这才甩了甩手说:“看着不像是祭台,倒像是棺床。” 顿了一顿,又看着我说道:“里面阴气深厚,有些不干净,小心点!” “嗯!”我点了点头,见大牙也望着我,才猛然醒悟过来,老头这货是只对我说的呢,为什么就我要小心点,不就命硬招阴么,真是靠了! 老子又不是磁铁,未必每次都往我身上扑吧? 我让他们看得后脖子有些凉,一咬牙,举着雷明顿就钻进了门缝,靠在一侧门板上来回来扫了两圈,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活着的东西,这才挥手让他们都进来。 柱子上的长明灯座甚是完好,可惜里面只剩下一些灰烬,连根灯芯都没有,只能靠普拉手里的那把电筒,往中间的高台摸去。 一走进才现那条护城河般的凹坑里面,满是黑乎乎的液体,深不见底,看着像是刚才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尸油,沤得都有些半透明了,隐约能见到下面似乎还有些白骨。 大牙脸色不妙,说:“这是毒池,用来防止生物靠近中间的台子的,别看这些沤得粘稠的黑汁,没有半点异味,但要沾上了,搞不好就要完蛋。” 偏偏这毒池居然还挺宽的,估摸着得专业的三级跳远运动员才能蹦过去,我们不敢尝试,上下左右看了一会儿,现头顶上悬空处,还驾着一层横梁,跟蜘蛛网一样交错,连接着那些大柱子,方方正正的石梁上,刻满了蛮荒味道的彩画。 我暗自讶异,怎么到了这里面,似乎画风转变得跟蒙古人没有太大关系了呢?还是这些蛮荒之人,就是蒙古人的祖先? “飞天爪呢?”大牙手往包里摸索着,我看这货也是急糊涂了,刚才为了装那个棺套,东西都倒了个精光,就剩个黑驴蹄,要不是家传宝贝,估计也丢哪儿角落去了! 还是普拉从包里掏出一捆攀岩用的细绳,手脚麻利的解开,一头套上八字环下降器,观察了一下,晃悠着就往斜上方的石梁扔了出去。 铁钩头飞过横梁,打着转又掉了回来,普拉抓过来,搭好铁钩,分出一股绳子返身绑在大柱子,剩下另股绳子拽了拽,感觉十分瓷实,就冲我们挥了挥手,一个助跑跳跃,荡了过去。 这妞一看就是个户外高手,没少搞攀岩!人一过去就把绳子甩了过来,拿着手电筒对着我们下方照,既不刺眼,又能看清楚前方。 我们接过她扔过来的绳子,绑着老头,一一飞荡过去,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毒池里泡的尸骨过多,阴气深重,人一过来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凉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 脚下宽石板上,全是黑漆漆的污垢,东一坨西一堆的,应该就是池子里的尸油风干之后留下的痕迹,像是老树枯干之后斑驳的树皮,看着十分恶心。 偶尔露出来的地方,能够见到原本的阴文雕刻,跟外面的大门差不多,都是一些祥云雷纹,只是刻在这里,却让人有一种极不搭调的感觉。 第291章 断头铜盔 再往上到第二层的时候,刻着的都是麒麟、仙鹤诸多瑞兽,四个角落里还摆放着方形的鼎状香炉,也被尸油给污染过,跟掉了皮的漆器一样。 这种制式礼器至少开门到先秦,只可是都是石刻的,要是青铜件,也是大收获! 大牙看了一眼,兴致全无,悻悻的往最高层爬去,刚上去半个身子,突然一抖:“妈的,怎么尸体跑出来了?!”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紧跟着跳了上去,高台上方三米见宽的玉台上,直挺挺的横卧着一具穿盔甲的尸体! 别说棺椁了,连床被盖都没有!周边的器物都锈迹斑斑,偏这副盔甲像是被打磨过似的,跟四周的陈旧非常格格不入! 盔甲整体制作精良,每一个纹路都十分的考究,在胸口偏左一点的位置,一团火焰的图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去,怎么又这样?这不是古家的火焰标志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副诡异的盔甲上?而且很明显是铸造的时候一体成型的,绝不是后期加上去的!! 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这盔甲一看就是青铜做的,包头盖脸的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洞,关键还特别大,我按下砰砰的心跳,观察着盔甲的大小,像我一米七六的个子,躺进去,估计也就到****位置,这足足就是姚明的体型啊! 也不是睡觉的地方,这么个大家伙怎么自己杵到这儿了?该不会是另一个“怯薛”吧? 电筒余光流转,照得我们几人的脸都跟鬼似的,屏气吞声,生怕惊扰到这那棺床睡觉的巨汉! 顿了一会儿,大牙从后腰摸出黑驴蹄子,小心翼翼的往头盔处伸去,隔着鳞片软甲,在鼻子上晃了两圈,丝毫没有动静。 大伙刚松了口气,大牙手上的黑驴蹄子就杵在头盔上,一下子将头盔给杵开了几分,铜器磨蹭玉石出的声音,让人听了牙根都酸。 “嘶!”大牙吸了一口冷气,说:“不对!怎么好像是空的?” 我打眼一看,果然那头盔平移开,跟甲身错开了几分,居然是分离的? 普拉走过去,用匕挑了一下头盔,一下子就挑了起来,里面连个渣都没有掉下,更别说是骷髅头什么的了! 我们往甲身脖子处黑呼呼的空口往里照,里面赫然空空如也! 整个就是一副空盔甲! 就算里面的尸身已经完全腐烂,多少总会剩点渣!没道理是空的啊,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除非……里面的尸体被人挪走了!可是,谁会无缘无故的拿走一具尸体呢? 我盯着胸口的火焰标,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会不会是古老?还是丘老道?我们绝不是第一个进入此地的人! 从脖子处往里看,盔甲内部黑洞洞,就像是蒙了一层薄雾,雪白的光线都显得不那么刺眼,似乎里面有一个鬼魂,在不断的吞噬着我的灵魂! 太诡异了,完全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大牙吞了下口水,掉头想问陈歪嘴,见他一张老脸挤成一团,估计也是不明所以! 这盔甲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跑到这里来,我仔细看了一下,指着脖子上齐整异常的断口,说:“这盔甲是一体的,像是被利器活生生给劈断!” 大牙用手在上面划了一圈,咂舌道:“就一下,砍头都没这么痛快!” 青铜虽然硬度没有今天的铁器大,但要想一下就劈断这么多的甲身,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军械的制作几乎是同时期的,当年砍下这铜甲头颅的,也不会是今天的合金利刃,除非是孔小哥拿着的那种上古神器! 大牙翻了一下盔甲左侧,露出一把长柄戈来,跟盔甲不同,上面锈迹斑斑,感觉都快沤糟了,我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个形象,瞬间打消掉,怎么可能呢! 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我满脑子疑窦,抬头瞥见普拉脸上似乎有一丝红润一闪而过,心里一抖,再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现在见谁都怀疑,该不会自己得了迫害综合症了吧? 我内心苦笑了一声,从普拉手里接过那个头盔,硕大的空盔跟个大香炉似的,拿在手里都感觉到沉甸甸的,也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怎么扛得住这么厚重的玩意。 翻来颠去的看了一下,现后脑的位置开了一个小洞,我用手指戳了一下,大小正合适。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破了个小洞?洞口还特别圆整,像是子弹穿透钢盔留下的…… “不对、不对,这小洞我好像在哪里见到?”处处透着诡异,我看了一下普拉,这妞虽然也是板着一张脸,眉眼间却不像我们一般满是雾水。 普拉脸上微红,嗲声说道:“师兄,还记得咱们在小石屋里,脱了衣服……” 我靠!这什么情况,这妞咋就突然嗲了呢?画风有点不对啊? 我还傻愣愣的看着普拉一张一合的丰满红唇,蹲边上的大牙啧了一声,撇了铜件,凑过来,一脸八卦的说:“还有这事儿,来,跟牙哥说说细节,最好能绘声绘色点……” 我扭头见他跟老头都蹲了过来,晃着屁股墩儿,拢着双手,一脸的猥琐加八卦,我轻骂了一声:“滚丫!没你们想的那事,哥们就是撒了泡尿!” 普拉说的应该是我们初次相遇时,在石屋里摸到的那个头颅,当时我们还以为是通天巫的,看来肯定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丫别戳了,瞧你这猥琐样?!”大牙见没得八卦听,回头又去摆弄那具铜甲,我被他这么一说,才现手指无意识的在头盔上戳进戳出,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不雅。 我把手里的铜盔“咚”的一声放下,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茫然,隐没在黑暗中的柱子横梁,似乎怪兽一般围着我们所在的核心地方,怎么有点像是被看守着? 难道造这个地方,不是为了祭祀,而是要看住铜甲里面的东西? 这么一想,耳中顿时感觉到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声音,像是走路轻微磨蹭到地面的脚步声,但又不是十分的清晰。 难道又是幻觉了? 我看了一下普拉,她却侧过脸去,看着大牙在那副巨大铜甲上上下其手,我总觉得这妞好像刻意不像跟我沟通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大牙见普拉看着他,越卖力气,恨不得将那铜甲给拆了,把着胸口处脸盆般大小的护心镜,掰了几下没掰动,干脆摸出钩子来,沿着细缝就插了进去。 圆形的护心镜上铸着波浪形鳞片,中间一个披头散的鬼头,看着十分诡异,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刚要喊停,大牙已经铿的一声撬了出来,一股气息随着喷了出来! 第292章 开生门 那股子气息,跟轮胎被放了气一样,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的。 普拉一下就跳到我身后,趴在我的后背往前瞅,一副惊吓的样子:“什么东西?” 两团软乎乎的肉团贴在我的背上,竟然还挺享受的,我心神一荡,微微笑道:“没事……”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铁器碰击的“铿锵”声响了起来,跟打铁似的,分外刺耳,在空荡荡的墓室内,还带着混杂的回响! 我头皮一炸,再也装不了逼,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猫似的,靠了一声,跳起来,差点把普拉给装得倒下台去,下意识的扭身一拉,抓到一团软肉,感觉手心处还有个硬点。 情急之下,也没管那么多,赶忙抓紧了就往回拉,普拉惊呼一声,刚贴身就一把推开我,双手捧着****一个劲的揉着! 我见她一副要暴走的模样,赶紧转到一旁,问一脸惶急的大牙:“怎么回事?” 大牙还没说话,老头已经颤抖着说:“怕是生门开了!” 生门?开了不是好事?! 难道大牙阴差阳错,竟然弄到了出口的开关?我顺着老头的目光往墓室的东方位看去,声音就是从柱子后方的黑暗中传来,我赶紧对普拉说:“快照照!” 站在石台的最侧边,绕过石柱,终于看到那边的墙上裂开了一片方形巨缝,木板门大小,跟我们刚在室外见到的巨大玉石门完全没法比! 更要命的是,那门缝里影影倬倬的晃出几条身影,距离过远,有点模糊,只觉得动作十分怪异,不像是正常人! “不好,像是鬼兵!”大牙抻着脑袋,龇牙咧嘴的看了一会,突然有些结巴起来。 我端起喷子往他身前一站,那些东西已经走近了许多,看得仔细,都是穿着破旧的盔甲的干尸,不知道风化了多久的甲体,似乎随时都会散架,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十分怪异! 看起来十分的眼熟,跟我在外面那个战场遗迹看到的差不多,该不会是那些操蛋玩意活了吧? 普拉跺着脚,又躲到了我背后,我瞬间有股子讶异,这妞不像这么胆怯的人,作得有点过了! 不过此时也没空去计较这些,打量着直直奔我们而来的鬼兵们,还好不多,就这几个,看起来还是行动不便的伤残人士! 虽然阵阵毛骨悚然,可总不能再沿着阴路跑回去,而且就像老头说的,生门有出口的话,应该就在东方青木位!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等会我先冲过去喷他们一阵,你们跟紧了,咱们一鼓作气往门里冲!” 说完见没人反应,我眼睛微微下撇,望见大牙正拽着他那个大背包往身上紧!那玩意死沉死沉的,大牙搞得有些手忙脚乱的,我踢了他一脚,说:“都什么时候了,等会你顾着点老头!记住,就四子弹,喷完拉倒!” “请好吧您呐!”大牙拉紧腰间的绑带,一手黑驴蹄子、一手抓起那个铜盔,对普拉说:“大妹纸,不用怕,不行就趴牙哥怀里,哥抱着你跑!” 我瞪了他一眼,双手一抬,吼道:“跑喽!” 陈歪嘴悠悠的说道:“跑个毛!咱还没池子哩……” 一脸刚毅的我顿时一愣,妈的,光顾着紧张了,浑然忘了我们还在高台上,四周全是毒池子的沟壑! 一直抖索着的普拉忍不住嘻的笑了一声,抓住挂在梁上的绳子,往我们来的方向荡了回去! 大牙艹了一声,也想去抓扔回来的绳子,哪儿还有手,楞了一下,转身助跑两步,将那铜盔甩了出去:“小爷赏你们的!” 此时那几个鬼兵离我们还有些距离,大牙居高临下,准头还算不错,一个大铜盔跟炮弹一样划着抛物线,照着那堆摇摇晃晃的鬼兵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正砸在一个干尸头上,立马将那鬼兵砸得矮了半个身子,身上的零件都掉了一地! 还好!这些玩意看起来飘忽,却是有骨有肉的,最怕的是那些看得到摸不着的鬼魄之类! 我们挨个挽着绳子,跳到对面,刚会和完毕,那些鬼兵已经绕着大柱子出现在视野里。 “狭路相逢勇者胜!为了新中国,冲啊!”我双手端起雷明顿,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拔腿往鬼兵迎面奔去! 雪白的光亮从后面射来,在身前铺开一道,更显得前方墓室看似极大,其实也没几步就快要迎面碰上了,我手上一扣扳机,“砰”的一声巨响,雷明顿砰出一道耀眼的赤炎,将正前方那个飘忽而来的鬼兵给射飞了! 看来厉鬼也怕恶人!我心里一惊一喜之间,身形一顿,又是一枪喷了出去,在前方射出一片通道,趁着这空荡,全身紧绷,脚下使劲,往前狂奔,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侧暗影飘忽,愣是让我冲了过去! 也不过如此!眼见着前方的小门儿就在不远处,一阵狂喜涌了上来,正想高声呼叫,身后风声咋起,伴着一股子腥风。 不可能是大牙他们,我心一抖,下意识的回身横举雷明顿挡在身前,“哒”的一声轻响,一个嘿呦干瘦的拳头,砸在枪杆上,震得我两手麻! 那拳头空握,似乎原本攥着什么武器,还好腐烂没了,要不这一下怕是脑袋不保! 我心里一惊,抬头一看,登时吓得全身都僵了。 第293章 黑尸鬼兵 普拉她们也不知道怎么跑的,光线乱晃,趁着扫过的余光,眼巴前这货可真他娘算不上是个人啊,黝黑凹陷的一张脸,跟风干的腊肉一样,透着一股深红色的黑! 眼窝深陷,烂掉半拉的眼皮下,一双血红的眼睛,散着妖异的气息!鼻子、嘴唇都烂得看不出样儿来了,露着两排残缺不全的黑牙,感觉像是在“桀桀”诡笑着! 也就这么一瞄眼的功夫,那黑尸喷来一股无比腥臭的腐烂气味,熏得我差点呕吐出来,心神一荡之间清醒了过来,见那黑尸另一只手已经冲我抓来,完全出于本能扭着身体就躲,堪堪避过! 这一扭让我也彻底失去了重心,差点就倒在地上,刚稳住身形,那黑哥们已经半扑着往我咬了过来! 艹,这些家伙刚才看着慢悠悠的飘忽得很,怎么这会儿行动这么敏捷? 我大惊之下,心一横,扭着身体,重重的甩在地上,这一下极不得势,摔得我肺都有些喘不来气,耳中听到一声“撕拉”声,衣服让那黑尸给咬住,撕掉了一片! 肩膀处一片冰凉,也不知道被咬到没有!看着黑哥们的模样,且不说别的,光那尸毒都让人扛不住哇! 我又惊又恐之中,那黑鬼跟着又扑了下来,眼见着避无可避,扑倒眼前的黑尸却突然一顿,斜拉拉的捶在我上方,枯瘦的脸蛋在半空中抖弹了几下,掉下许多皮渣来! 我翻身往一边滚去,现原来是那把雷明顿救了我,黑尸扑下来的时候正好,斜支着的枪杆正好戳在它胸甲上,楞给顶住了! 我也顾不上害怕,跳起来一脚踹翻那黑鬼,捞起雷明顿,一骨碌就钻进门缝里! 在外面还有普拉那把灯筒晃来晃去带来的一丝光感,一进来,眼前一片瞎黑,像是陡然竖起了一片黑幕,感觉十分不舒服,我慌张中拿着枪杆往里面的方向杵了几下,没有捅到东西,稍微放下心来! 靠在石壁上,呼了一口长气,扭头往门外望去,见那几个黑尸跟剪影一样飘忽不定,一条干干瘦瘦的身形跌跌撞撞的,半爬半跑的往我冲来,眨眼间就到眼前,几乎就是狗扒式的往我扑来! 我艹~我一枪托正要怼过去,忽然瞥见几缕风骚的白,是老头! 就这么一顿,老头已经扑到我怀里,两个人往里边儿咕噜噜滚了进去! 坑爹了!门后面就我坐着这儿算是一个平槛,再进去居然是一条往下的缓坡道,我原来还想着把老头先迎进来,再出去接应大牙他们,这下可好,老头抱着我,没头没脑的滚起圈儿来,在两边的石壁上撞没几下,人就跟散了架儿似的,全身瘫软,顺着坡道往下直出溜。 跟水滑梯一般,一开始我还想着抓个什么东西稳住,无奈全身无力,软得跟泥一般,而且两边的道壁也光溜溜的,全无借力之处,挣扎了一会,我就放弃了,仰面缩成一团往下滑去,暗暗祈祷下面千万不要有横凸的东西! 滑道打着转儿往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我们像两颗丸子一般,在无边的黑暗中滑了许久,尽管底下凿得十分滑溜,可还是磨得屁股后背一片火烧火燎,偏偏不敢再乱动,生怕一个不好弄成倒载葱,那可真就十死无生了! 耳畔生风,呼呼乱响,我一颗心似乎还吊在上面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正觉得坡度似乎变得和缓了许多,度也降了下来,就听到陈歪嘴哎呀一声叫唤,接着我屁股就怼在他后背上,两人又在地上滚做一团,到底了! 这一番连摔带撞的,我整个就跟烂泥一般扑在地上,就剩下喘气了。 等到有知觉的时候,四周全是绝对暗黑,别说伸手不见五指了,就是杵到眼皮下都看不到!我晃了晃一直嗡嗡作响的脑袋,咳了一声,轻声叫了几声老头,没有人应合,我生怕陈歪嘴直接给摔扑街了,趴在地上摸索着。 地面冰凉硬实,带着某些纹路。摸了一会,摸到一截圆乎乎的东西,凭感觉像是火折子,我扭开来吹了吹,居然亮了,豆丁大的火苗瞬间让人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怎么这里会有这玩意,我狂喜之下,就看到陈歪嘴撇在一旁,跟个纸人一样贴在地板上,手脚弯曲,姿势**……在他身边,还搁着那把雷明顿,刚才摔倒的时候随手就扔了出去,跟着滑下来。 这家伙没关保险,里面还有两颗子弹,好在没有走火!一阵后怕中,我爬过去捡起那把雷明顿,试了试,没什么异常,心里胆气又壮了几分,这才小心扶着老头,将他板了过来。 老头脸如白金,跟死尸差不多,我摸了下,还有脉动,赶紧掐着人中摇了摇,总算把他给弄开眼了。 估计这一下是摔得极重,老头浑浊的双眼,全是一片迷茫,我将他拖到边上靠着滑道壁,查看起他腰间的伤处,刚才这么一折腾,结疤的地方又有些皲裂,渗着血丝。 我抖抖索索的从他腰里摸到一包烟,一人点了一根吸着,老头依旧有些愣怔,叼着烟的嘴唇微微颤抖,也不知道吸进去 虽然对这老家伙心存怀疑,不过看他疼得一张脸惨白的死相,我还真怕他一不小心真真儿嗝屁了! 我急吸了几口,将烟灰都撒在老头的伤口处,抹匀止血,老头疼得不停吸着冷气,两眼泛白,豆大的汗珠裹着银丝,贴着脸颊,看着跟半死的人差不多。 我拍了拍他的脸,说:“老头,要挺不过去就想想四九城里还好几个大妈等你呢,白花花的肥腻腻……” 陈歪嘴苍白皲裂的嘴唇一颤,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来,我仔细一听:“滚!” 能说话就好!我稍微放下心来,伸手再他身上掏了半天,也没找到水,不禁有些颓然,这个地方已经进来这么久,惊喜没有,惊吓不断,早就口渴得嗓子冒烟了! 第294章 灵魂不灭 我浑身疼得没有一处是好的,也靠着叹了口气,说还好有火折子跟武器,这还不算太糟糕!这火折子还是大牙刚才贪心,去拿那铜盔的时候递给老头的,否则身处此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望着盘旋而上的滑道,想要爬上去完全没有可能,也不知道大牙他们怎么样了?我叹了口气,靠在石壁,动都不想动。 左右也动弹不得,我喘了几下,见陈歪嘴额头白毛汗阵阵,两眼微眯,一副恍惚的样子,我生怕他挺不过去,正好心里也有诸多疑惑,就歪靠着一边喘气,边将自己的疑惑跟他说着。 絮絮叨叨的也有一阵,说完见老头还是一副眯瞪样,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的空气,就伸出脚去,轻轻踢了踢他,说:“你个老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陈歪嘴“唔”了一声,缓缓转过脸来看着我:“什么?” 敢情说了半天,这老头愣是没听进去呀,我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说了一遍,老头听了,“嘿”了一声,又开始迷迷瞪瞪起来。 不过,我说到物化的时候,感觉这老家伙眼角一跳一跳的微微抽搐起来,我狐疑的看着陈歪嘴说:“老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老头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说哪哪儿就有那么多事! 我说:“好!那我就问问你,老岳跟奚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奚教授一见到你就跟见了鬼似的,撒丫子就跑?” 老头撇了撇嘴说,那老玩意不是把脑袋装傻了么?神经病了! “去!”我踢了他一下,先不管奚教授是真疯假疯,为什么见到我们没事,单单是陈歪嘴走近的时候,他就飙了呢? 之前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当时奚教授虽然有些魔怔,却似乎有话要说,全让陈歪嘴给搅和了! 我有些不耐烦起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要这样,咱俩这就分道扬镳,哥们自己探路出去,你老人家爱怎么玩怎么玩儿去!” “别介啊!”陈歪嘴问我要了一根烟,扑哧扑哧几大口下去,抽掉了大半根:“有些事不是不跟你们说,一是老子也没整明白,二是你们小娃儿知道了也不好!” 狗屁!稀里糊涂的就好了?我骂了一声,斜靠着,眼神幽幽的看着陈歪嘴,说:“这里压根就不是成吉思汗的葬身之地,对不对?!” 陈歪嘴手一抖,长长的烟灰抖落一地:“你知道了?” 果然没错!他娘的,这一路把我们给忽悠的,也不知道坏死了我多少个脑细胞,结果却是掉到一个众人互相布的局?更要命的是,到了此刻,我还稀里糊涂的,一阵火起,咬牙切齿的就骂。 陈歪嘴说:“你个娃儿也别火气那么大,这不是没得机会跟你们说么?” 什么叫没机会?在大草原上,大半夜的我跟大牙找他出来,难道是为了冰天雪地里搞基?真要说早就可以跟我们说了! 我挥了挥手:“别整那些没用的!我问你,丘老道那天书里面说的天机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歪嘴叹了一口气,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点了一个烟,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尽管尽在咫尺,却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吸了几口,陈歪嘴才叹了一口气,说:“你个娃儿真聪明,猜得没错,实话跟你说吧,这里根本就不是大禁地,压根就没有成吉思汗的尸身!” 虽然早有怀疑,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的,这一下让老头一说破,心里顿时凉成一片,眼瞪瞪的看着陈歪嘴,心里千万只***奔腾而过,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那成吉思汗到底埋哪儿了?” “你别这样看着老子!”老头缩了下脖子,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你还不明白?这世间就没有成吉思汗的遗骸!” 没有遗骸?这又是几个意思?雁过留痕,堂堂一代天骄,总不至于仅留下纵横四海的传说吧…… 我身上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搂了搂,说:“你是说,成吉思汗是天葬?” 一提到天葬,很多人就想到藏族,其实蒙古人也有天葬的,萨满教跟苯教一样,都认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 根据我看过的文献,蒙古族的天葬,是将死者的尸体面孔朝天,盖上一块写有经咒的布,放在荒郊野外,任狐狸、狼、食肉性禽吞食…… 只是,这种方式用在成吉思汗身上,总是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那么多史料从未提及天葬,反倒是多次明确的提到了大禁地……难道这里面又是暗度陈仓? 陈歪嘴看着眼前的空气,沉吟着说,这个就是他也搞不清楚的地方,丘处机留下的册子里说的很简单,但是也很明确,成吉思汗是顺着天梯降到人间的天神之子,完成天神授意的人间事业之后,又顺着天梯回到了天上! 升天了?这不是道家那一套么,会不会是丘老道捣鬼,故意写得神秘点?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家修炼、羽化成仙,是破茧重出,人的躯体就是那个茧,可没有听说过肉身升天的! 而那册子里,话里话外,说的成吉思汗是整个人不见,肉身也消失了! 这就奇怪了,就算要神化成吉思汗也不是这么搞的,不单道家,萨满教更是只看重灵魂,肉身只是个臭皮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呢? 第295章 遁甲之眼 难道成吉思汗的肉身,竟然真的凭空消失了? 我心里噗通乱跳,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恐慌,看着陈歪嘴问他说,这个情况普拉她们也是知道的? 说完见老头点了点头,我无限恐慌的心里,不禁有一丝无名火起,敢情他们一路上都是在演戏?就我跟大牙还蒙在鼓里啊? 强压着一阵一阵串起来的火气,我问道:“既然都知道这里不是大禁地,你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你们你们的,老子跟他们不是一伙!”老头眼睛一瞪,说“再说了,老子也没说这就不是大禁地,只是传言中的大禁地,埋得不是成吉思汗的遗骸,而是天机!” 我有些错愕,说你丫不是丘老道的册子里就有天机么,怎么又跑这里来找?还有你所说的破天机到底是什么玩意! 陈歪嘴嘿了一声,说老子要是知道,还用跑这里来? 说完见我一脸不爽,要暴走的模样,摆了摆手,说:“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老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知道有天大的好处?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呸了一声,说都这时候了,你还骗鬼呢?! 陈歪嘴用手指点着我说:“你丫还别不信,瞧瞧你这脸色,中堂泛黑,青筋斗盏,瞎子都看出来是阴气入侵!到这儿来,正好能给你找到破解之法,你又有什么损失?” 虽然身体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但自从那面铜镜神秘消失之后,我一直就担心变成古老那个死样,老头这下戳到我心里的痛点,见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我一时有些愣住了,问他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陈歪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反而摇了摇头,看着身前的一片黑暗,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又惊又怕的,一时呆呆怔怔。 无边的黑暗中,只听到我们粗重的鼻息声。 老头等了一会,幽幽的说道:“你小子读了那么多书,知不知道通天之颅?普拉她们这次真正要找的,恐怕就是那玩意!” 通天之路?我有些挺岔,下意识的刚要摇头,突然脑海中一闪,问是不是通天巫阔阔出的脑袋? 见老头点了点头,想起老岳在那个棺井之中的种种异常,还有他眼神中的那股狂热,我有些不寒而栗。 当时老岳说那青铜棺里锁着的就是通天巫的脑袋,我还有些将信将疑的,现在看到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脑袋顿时像是炸开了一般,涌出无数的问题来: 第一、不是大禁地,而是藏着通天之颅,为什么会叫做“圣堡”?到底通天巫的脑袋藏着什么秘密,他们为什么要找那个玩意? 第二、就算是要找通天之颅,那何必绕这么一个弯子,一路瞒着我们两个,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是跟我们有关系的? 老头见我一脸着魔的迹象,赶紧拍了拍我,叹了一声说,吴小哥你也别多想,这里虽然不是大禁地,但却的确是丘处机为成吉思汗造的亡灵之处,也就是说这世间压根就没有大禁地,所有成吉思汗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至于那个通天之颅到底藏着什么天机,老夫也一直没有弄明白,不过如果能够找到,于你却是大有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我看着老头,人生不外乎名利二字,干这种活的又不图名,我们又不是考古的,拿着个骷髅头,也没法到处去发表论文拿国家津贴。再说了,就算想上交国家,还怕人家追究呢,总不能说是在老家茅房里捞到的吧…… 剩下的就只能是利了,一个骷髅头能卖多少钱?而且就算是卖钱,也应该是大伙儿都有好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份,老头这话说得不大正常啊。 跟我自己有关的,貌似就是阴气入体吧?难道那通天之颅里有破解的办法! 陈歪嘴点了点头,说“像你娃儿中的这阴气,跟普通尸气还不同,就算是茅山道士来了,怕也是无法可解,权当死马当成活马医!” 我一转念之间,已经想了许多,怔怔的看着老头:“你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喝香灰水也就算了,你再弄点骷髅粉让我吃,我可真受不了!” “呸”陈歪嘴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说:“你倒想的美!那玩意又不是唐僧肉,只是内藏天机,其中不单有破解你阴气的办法,还有其它的好处!” 还有好处?怎么感觉有些虚啊? 陈歪嘴嘿嘿了一声,说没那么多好处,那么多人找它干嘛?! 老家伙皮笑肉不笑的,我看得心里直突突,一下子就想起了古老诡异的尸体,该不会他也是知道自己身中阴气,那么多年,一直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破解之法,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嘶!”这又有点不对了,我跟老岳在棺井中见到的那口青铜椁,底下被开了口子,头颅也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是古家的人弄走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见我一脸阴晴不定,仔细一问,我将跟老岳遇到的事儿跟他说了,陈歪嘴听完瞪大眼珠子,张开的嘴巴合了合,苦涩的说这么说来,东西走让人给顺走了? 不单是给人摸走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我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陈歪嘴沉着一张脸,沉吟着,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事实就是如此,还有什么不应该的,我舔着干涩的嘴唇,问道:“那个浓雾中的小孤崖就应该是遁甲之眼,那我们现在转到这个生门,又是什么地方?” 老头突然有些丧气,说爱是什么地方就什么地方吧! 难得见到这老家伙这么撒呓症的,我心里有些奇怪,他撇开我们,自己跟霍小东跑到终南山去,只怕这里面还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我知道再问这老头也不会说的,心里有些悻悻,看着头上螺旋一般往上的滑道,都休息这么久了,大牙跟普拉她们还没下来? 第296章 门楼神道 陈歪嘴望着头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胡家小哥虽然长得有点骇人,不过面相看起来不是个短命的!” 果然是好基友,脱口就只关心大牙那货丫?我随口问道:“普拉那妞呢?你老可没少瞅人家,可看出什么门道来?” 陈歪嘴四十五度仰望一片暗黑,砸吧着嘴回味着说道:“翘挺圆润、绵而不软、弹性十足……不错不错!” 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谁特么问他这个了!要说身材,我不比他清楚?!普拉妞身上哪儿我没看过?! 我踹了老头一脚:“收起你那猥琐样,说正事!” “什么正事?!”老头收回目光,哦了一声:“老子说的就是正事!说来也奇怪,以老子这么多年的功力,愣是没瞧出这小妞的面相。这才想着摸一摸骨,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不一直没逮到机会么!” 摸骨?就尽往人家胸口屁-股那肉多的地方上手?我都稀得揭穿这老流氓! 不过他这话倒是点醒了我,我一下就想起老岳坠落时冲我大喊,让我小心普拉的画面,还有在对讲机中听到老岳跟普拉两人对话的声音,陡然起了一身的冷意。 普拉的确是形迹可疑得很,不过身为领队,不大可能一进来就甩开队员自己单干,我一直都安慰着自己可能那时老岳发癫,没成想老头这家伙也这么说。 到底这个队伍里谁才是她真心信任的人?她是在为谁效忠?为什么又对我格外不一样? 我沉吟着问陈歪嘴:“老头,你说普拉这妞能有什么古怪?” 陈歪嘴猥琐的回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还真看不出来,左右不是个善茬!” 正说着呢,头顶突然一阵“沙沙”的磨蹭声,说着滑道里就有东西往下来!我跟陈歪嘴正懒着身子松快着,没防备的吓了一跳,分两头跳开。 不会是那些鬼兵追过来吧?我擦,怎么有种瓮中捉鳖的感觉呢?! 我刚摸出火折子,还来不及点上,一片黑暗之中,听着声音,那东西来势很快,不到一会儿,就“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摔出滑梯口,凭感觉,不像是人,而且挺重的样子,在滑梯口滚了两下就止住了! 我们还摸不清头脑,我赶紧往地上摸人文史雷明顿,我记得是放在脚边的,还没等我摸到,又是一阵风声压顶而至,一个人影滑到,在之前那团东西上面怼了一下,身形剧顿,一个倒栽葱就趴了上去。 我急忙吹亮火折子,急忙之间,勉强能看出是大牙,正趴在他那个大背包上。许是见到光亮,双手一撑,跳起来双手捂着屁股蹦跳着:“老吴?” 跟老头在这里休息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这货活蹦乱跳的,惊喜之余,脱口问道:“你丫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下来?普拉呢?” 正蹦跳着的大牙没有理会我连珠炮般的追问,抬头往上望去,双手摊开在胸前举着,压低声音:“大妹纸,放心吧,牙哥接着你!” 普拉也在?我闻言也往上看去,果然见到一篷亮光打着旋儿急速往下降,眨眼就到了滑梯口,透着光亮看去,一个俏生生的美妞,果然是普拉。 降到平缓的滑梯口处,速度虽然有些下降,不过大牙挡住出口的地方,眼看着两人就要撞上,普拉蜷曲高举的双腿略微前伸,一下蹬在大牙的胸口处。 一脸猥琐期盼的大牙,被踹“哎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后腰在地上的大背包上撞了一下,整个人夸嚓一声翻了过去,摔在地上起不来。 普拉借势稳了稳重心,一下就跳了起来,手里的手电筒往四周一扫:“你们还在这?” 情势变化得太快,我看着趴在地上的大牙,又好笑又好气,走过去一把拉起他来,说:“我跟老头在这里都快睡一觉了,你们怎么才下来?那些鬼兵呢?” 说道鬼兵,我心里一抖,往头上黑布隆冬的空间望去,再没听到什么异响,才略略放下心来。 大牙站起来,疼得龇着牙吸了几口冷气,说:“不用看了,那些鬼玩意跑了!” “跑了?”我讶异的看着摔得脸上轻重不堪的大牙,这货说的是“跑”这个字,难道还有更厉害的玩意出现,把那些东西给吓跑了?也就是说,这里有比鬼兵更厉害的家伙! 大牙揉着屁股,说:“你别看着我,虽然小爷也是力战群鬼,不过最后功劳都是普拉妹纸的!” 我看着普拉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道红霞,心里暗暗惊奇,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大牙还没说话,一旁的陈歪嘴凑过来拉住我,眼睛望着普拉的臀部,说:“吴小哥,你就别问了!来红了!” 大姨妈?我顺着老头的眼光往下,果然普拉黑色的紧身裤上,有一片深色的湿痕,心里暗自惊奇,这玩意还真有那么神奇,连那些半死不活的鬼兵都能唬住? 一时间被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腰肢往下的部位,饶是普拉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举着手电筒四周扫看,说:“上面那个门,可还没关呢!” 大牙往上看了一眼:“怕啥,有你那玩意,还有牙哥的童子尿,它们敢来?” 这货说的牛逼哄哄,手上却是不慢,背起他那个宝贝大背包,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一副随时跑路的模样。 左右我跟老头都歇得手脚发懒了,既然人都到齐,又有普拉手里的电筒,就继续往里面走去。 这一走,才知道这里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将整个山体都掏空,也没有这么大的空间,我估摸着应该是深入地下,就是不知道有多深,奇怪的是空气中并没有那种地下室特有的霉味。 几个人撒开,走了一会儿,电筒的光就扫到前方隐约有一座门楼牌坊,看起来规模还不小! 牌坊是由棂星门衍变而来的,用于祭天祀孔,****于汉阙,成熟于唐、宋,至明、清登峰造极,并从实用衍化为一种纪念碑式的建筑,被极广泛地用于旌表功德标榜荣耀。 陵墓之中,用到牌坊的,往往都是在地面上的神道! 我们着实都没想到,在这地下还有立着这么个牌坊,讶异的同时,不禁有些小激动,差点就欢呼出声来。 第297章 建极绥猷 走到近旁,更感觉到这牌坊的宏大,光是那粗壮厚实的青色茶园石柱子,每根估计就得有好几吨,脊、吻、斗拱,各式齐全。 每一方石柱、每一道梁坊、每一块匾额,每一处斗拱和雀替,都饰以精美的雕刻。两侧还立着好几尊跟麒麟兽一般的石雕! 我数了数,居然有五间九楼之多,寓意九五之尊,这种规则只有在皇陵才能有! 正中的门楼刻着一条腾飞的巨龙,穿梭在云雾之中,之上有个小方框,刻着“建极绥猷”几个古文! 难道这里还另外藏有一个皇陵?这可真是没有想到!我呆呆的站在牌坊之下,看着正中门楼处雕刻着的巨龙,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暗喜。 别说是在地下,就是入山的驴友都知道方向的重要性,指南针是必备品之一。我们下地已久,东南西北全都乱了套,早就方向莫辩了,不过这“巨龙腾飞”的图案暗喻天子坐南朝北,却是给我们指明了方位。 在场的几位都是老客了,自然知道这道理,相互打了个手势,越过牌坊的巨石台阶,后方果然是一条巨大的神道,两侧各摆着不少两米来高的翁仲,走在里面,就跟夜晚走在没有路灯的林***有股子阴森。 那些翁仲,照例一排文官一排武将,服饰透着一股大漠的蒙元味道,看来应该是在丘老道那个时候建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我们原本还以为这是隐藏在所谓大禁地之下的另一处古墓,没想到反而透着元代的气息。而且看着规制,神道那边或许就是成吉思汗的享殿。 不单是我,连老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老家伙还信誓旦旦的跟我扯了半天蛋,眼见着又可能直接被打脸,连眼神都不带跟我交流的,尽顾边走边看着那些石头人像儿! 宽阔的地面由砖头铺设而成,足以几辆马车同时并行,远远的延伸到前方的尽头,在里面走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蹲下去摸着脚面上的青砖,砖面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平整,反而有些凹凸。 “嘘嘘”我冲着径直往前走的他们示意了下,普拉一回头,雪白的灯光照得地面通亮,看起来越的清楚。 “怎么了?”大牙走过来,望着腰往地上瞄:“这是有蚂蚁呀,还是有金块?” “这路面有点不对劲!”我用手刮着冷冰冰的硬砖面,说:“这种地方,既没有风吹雨淋、又不见人来车往,照理说,路面应该是非常齐整才对。但你们看,这么凹凸不平,倒像是长期人来马往踩踏出来的。” 大牙闻言,也蹲了下来,用手抠搜着砖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 “会不会是当时建筑的工匠踩出来的,毕竟这么庞大的规模,人力肯定不小!”普拉在我身旁,弯下腰来,丰满挺翘的****隐约触碰着我的肩膀,呵气如兰的气息弄得我耳朵痒痒的。 这妞也不注意点,我无意识的微微耸动肩膀,感受着那份酥软,眼睛微微抬起,就见到老头诡异的眼神看着我,这老东西还特意砸吧了几下眼睛,估计是示意我感觉不错吧? 还是年轻,血气方刚啊,此刻身疲力竭、头昏脑涨的,身体还是那么诚实…… 咳咳、我在脑海中自我咳嗽了几声,微微挪开半边身形,摇了摇头说:“修筑工匠是不会将路面踩成这样的,那是找死!再说了,照工程,都是先在泥土路基上搬运建造,修好其它建筑后,再铺路,否则陵寝还没修好,就踩成这样,别说工匠了,就是督修官员估计都得满门抄斩……” 陈歪嘴瞄了一眼普拉的****,手指在砖面上滑动:“这种痕迹得多少次轻柔慢捏……咳、践行踩踏,才能留下……” 从元至今也就区区几百年,是什么人这么大规模长时间的在此地走动? “妈的,这可有些麻烦!”大牙一脸神情不妙的说:“会不会是什么鬼兵队伍?就跟咱们上次在玄武地宫看到那些一样?” 本来还只是疑虑重重,让大牙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沉甸甸的,如果是那些巨人部队,周而复始的从这神道上路过,或许还真能踩踏出这样的痕迹来! 不过那些鬼玩意装束显然是远古时代,至少也是青铜器时代,怎么会出现在元代建造的神道上,除非是丘处机或者谁,已经掌握了控制这些看似缥缈却真实存在的鬼兵队伍? 要放在以往,我都不敢有这样的念头,不过这一路尽是经天纬地之作,说不定丘老道这个全镇教父,真有什么神通也说不定! 不管是什么,总归不是好事,我们几人互望了一眼,都是脸色不善,不敢再停留,聚成一堆,小心翼翼的往前方走去! 两侧高大的石雕翁仲,眼睛瞪的狰圆,眼珠子往外暴突,从上而下冷冷的俯视我们,像极了亟待进食的野兽,总感觉他们的视线跟着我们的脚步在转动,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充斥着我的神经。 走起来心里直打突,觉着这神道似乎无比漫长,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尽头,迎面堵在路尽头处,是一个无比宽大的高台! 灯光散射,也看不到整体规模,但第一眼望去,就觉得那高台足有两个太和殿,也就是俗称金銮殿那么大的规模。 光是底下的台基就有好几米高,弧形的巨大石阶绵延而上,跟金字塔差不多,远远的能望见上方有些雕栏,却看不到高台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嘶~”大牙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你们说,刚就那么一小台子,愣是招来几个鬼兵,现在这么大的一个,会不会真有大部队?”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原本就心有戚戚焉,让大牙说得更是寒意阵阵,再看看脚下的路面,或许这货说的没错,刚才放铜甲的那台子跟这儿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想起上次在武当山地宫见到的洪荒部队,不会真被大牙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吧?那样训练统一的部队,绝不是自主形成的,一定有背后的黑手操控着,可惜我们最后也没能侦破那个秘密组织。 如果真的跟上次一样的话,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298章 祭台咒语 如此高大雄伟的殿堂,极可能就是生门的核心所在,真要有守护的东西,那规模可少不了! 我们本来就挤在一起,这一下不由自主的都往普拉身上凑,大牙这货还很不厚道的问道:“大妹纸,你身上那玩意还流吧?……” 普拉俏脸一寒,手里的电筒往大牙脑袋虚敲一下,唬得那货闪开身形,普拉从我们中间钻了出来,照着前方的台阶,缓缓走去。 大牙抻着脑袋,追着普拉屁股后头,低声唤道:“呀,您就滋当是献血了…,出去牙哥给您弄点红枣炖老母鸡补补…” “呸!”跟在后头的陈歪嘴一脸的不屑,说:“你个毛头娃儿,懂个屁!要加当归!” 艹!这两个猥琐老少,什么时候都变身妇女之友了?我甩掉满脑门子的黑线,疾步跟了上去。 走到近处,更能体会到巨大青石板条铺成的石阶所带来的威圧感,那种迎面而来的古朴雄伟,非直面难以感知! 从台基往上望,根本就看不到东西,只能逐级拾阶而上。 每九级石阶便有一层平台隔着,往中间缩小三几米,走到第四层的时候,已经比下面台基处缩小了一大半,四周出现了跟雕栏似的成排望柱,柱头雕有云龙云凤图案。 中间再往上的石阶,中间斜斜的铺着一整块的石板,雕满浪花流云,中间一条蟠龙似隐若现,飞跃腾挪,这是“御道”。 至此已经爬了一半,周边除了柱子阑珊,全是冰冷的石条板,宏伟中透着一股子冷清空荡,回头照看下去,脚下一条神道幽幽通向前方无边黑暗之中,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太冷清了!反而让人心里有些突突,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似乎一出声就会唤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 吸着四周说不上是不是清新的空气,我心里有股子直觉,不管上面有什么,似乎这一趟的终点终于要到了! 我稍微活动了下酸胀的手脚,扶起一直喘粗气的陈歪嘴,往上方的小高台指了指,示意普拉该上去了,是死是活,全看这一遭了! 拾阶而上,依旧是九级一层,再上了四层,上面就只剩下一个十几米见方的小高台,与下面的大石阶不同的是,这小高台是用大条石筑成,四四方方的,站在脚边往上看,就跟站在墙壁看城楼一般,看着像是个小城楼一般。 小高台只在前后正中间处,各留了一条两米来宽的石阶道,我特意数了数,也是九级,正好凑成九九似的,诡异得让人心寒! 什么鬼?我揪着一颗心,又听了一会儿,那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似有若有,却真真儿的不是耳鸣! 我艹,这该不会是个讲经台吧?还有活着喇嘛?还是声音停滞? 瞬间脑海中转过无数的念头,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阵掠过,惊慌中我抬起眼,见到大牙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上面,喘着粗气似乎要说话,赶紧蹦过去,一手捂着他的嘴巴。 这里太空荡静谧了,连彼此的喘气都能听到,我生怕搅动了上面什么东西,竭力的从喉咙底部发出声响:“嘘~上面有动静!” 坐着的两人一下就停了呼吸,扭头望着身后的台阶上方,大牙张开的嘴巴跟死鱼一样张合了几下,没有出声,但我知道是在询问,便了点了头,这货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起来,普拉手里的电筒往上就扫动起来。 真要上面有人,这不是在告诉人家我们就在这里么?吓得我赶紧冲她直比划,示意她关掉手电筒。 无边的黑暗中,几个人保持着姿势,跟石雕一样,听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绝不会是我的幻听! 我轻轻从背上摘下雷明顿,伸手拉了拉身边的普拉,脑袋微微靠过去,极为压抑的说:“你跟着我上去,到台阶尽头就开电筒……” “嗯。”普拉轻轻的应了一声,气吐如兰,身形微动,贴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一片柔软微微颤动…… 我长吸了一口气,凭着感觉,从大牙跟陈歪嘴中间挤进去,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爬着台阶往上。 黑暗中,普拉从身后紧紧挨着我,上半身几乎就贴在我的背上,一动起来,两团肉呼呼的东西,不停的触碰磨蹭磨着我的后背,两点硬硬的小点,更是搞得我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气息又开始变重起来…… “冷静、冷静!”我不断抚慰着自己,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黑暗中,心里默数着台阶,爬到第八级的时候,便趴了下来,将最后一级石阶当成掩体,架好雷明顿,这玩意就剩下两颗子弹了,保命时候才能用! 黑灯瞎火的,虽然行动缓慢,但我这一顿,跟着后面的普拉还是整个儿贴了过来,几乎就趴我身上,俏脸在我后脖处碰了一下,“呀”的一声轻吟,呼出热气包裹着我的耳根。 这小妞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故意的,在我后背扭来扭去,紧身衣里传来热乎乎的酥软,让我心神一荡,抽出左手往身后一拍,搭在普拉滚圆挺翘的臀部,咕噜的咽了下口水,一字一顿的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别…动……开…灯!” 话刚说完,眼前陡然一道雪亮的光线直射了出去,急促间晃得我眼睛都有点花了,赶紧闭了下眼,再睁开来,就吓了一跳! 眼前的石台一片平川,离着我们大约十来米的地方,一个敦实的黑色背影,正高举双手向天! 第299章 颂词召唤 是人是鬼? 我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单手握着的喷子差点就走火,拐到后面的那只手,更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普拉一瓣圆乎乎的臀肉。 普拉呀的又是一声低吟,都快要咬着我耳朵了:“师兄,要摸等出去再让你摸个够啦,现在……” 呃,我浑身顿时又热又冷,虚汗夹着白毛汗都出来了!赶紧撒开手,扶着雷明顿稳了稳心神,死死的看着前方。 雪白的光线,直直的照射过去,那人像是空荡荡的舞台之上,聚光灯中的独舞者!对陡然照射过去的光芒,置若罔闻。 甚至我们这边闹出这动静来,远处那人似乎也没有察觉,甚至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 我跟普拉不敢动弹半分,连喘气都自动止住了,时光似乎一下就停格了下来,我有一瞬间觉得那人是不是个雕塑?竟一动不动的! 在漫长的黑暗跟缓慢之中,我逐渐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听得清楚,那种貌似喇嘛诵经的声音,正是远处那人出来的。 从喉鼻深处出的咕噜哈呼声,低沉混沌,似乎带着某种感召的魔力,虽然听不太懂,但能听出是蒙语,似乎是某种祈祷的咒语,那种懵懂的声音传到我的脑子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心里某个神经被触动了,慢慢放下了警惕和戒备。 普拉在我身边轻轻动了一下,我猛地惊醒过来,登时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心里后怕的紧,真厉害! 我凝住心神,定定的看着那人仰天呼噜颂念了一通,就躬身下去,缓缓的趴伏在地上,四肢极其诡异的摊开。 这是典型的五体投地姿势,这家伙是在祭祀?! 感觉到身边的普拉隐隐的颤抖着,该不会是被吓坏了吧?我伸手揽住她:“怎么了?” 普拉紧紧的挨着我,咬着我耳朵,轻轻的说:“面生千只慧眼、揭穿秘密之事真相的、其面装饰威严……具有巨大无比的力量、在那须弥山之巅、让举世无双的圣主天帝、在你的面前屈膝……” “苏勒德颂?”我脑中嘣的响了一下,苏勒德颂是达尔扈特悼念成吉思汗的颂词,怎么这个看不出是人是鬼的家伙,跑到这里来颂念? 在看着那个诡异的背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普拉不知道是惊恐还是亢奋,声音都抖起来:“传言,具有纯真达尔扈特血统的…能够用颂词唤醒沉睡于长生天怀抱的成吉思汗!” 我艹!瞬间,我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颗沉重的脑袋,听着普拉苦涩的继续说道:“这家伙已经念到苏勒德颂,这是系列颂词中的结尾部分……” “你是说?!”我看着远处那条黑色的背影又缓缓的站了起来,双手高举,仰面朝天开始咕噜上了,紧张之下,我都忘了普拉怎么懂得那么多蒙语! “说个屁!”大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了上来,听完我们的对话,登时就有些急眼了:“宁可错杀三千……呃,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轰一枪!” 轰个毛,不是我吝啬,实在是就剩下这么两颗子弹,还得留着救命!眼巴前那家伙也不知是人是鬼,可不能浪费。 不过大牙这货说得对,那家伙如此诡异,还真不知道会捣鼓出什么来,得赶紧阻止他! 本来这种先锋活儿都是大牙来干,自从弄了个棺套之后,这货就死活背着不撒手,我见他身后一个大背包都快将他鎚下去,看来是指望不上。 我将雷明顿背后,从普拉手里拿过那把袖珍匕,入手就觉得轻巧,短短的锋刃还没有手指长,我摆弄了一下又还给她,跟大牙要了把军刀,咬一咬牙,抬腿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半蹲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中间那家伙摸了过去。 高台上全是白玉条石铺设而成,工艺十分的精湛,连条缝都没有,就像是一体成型的,我循着光线所指缓缓走动,心里砰砰的乱跳。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聋了瞎了,还是怎么着,丝毫没有受到半分扰动,自顾自的念叨着。 反倒是我自己,让那种紧张压抑的每挪动一步都感觉花费十足的力气。 直线距离也就十多米,我却感觉走了许久,终于挨近,眼前越清晰起来,穿着老旧脏破皮袍的背影看着竟有些熟悉。 我心里一动,快步抢前过去,猛的一跳到那人的身侧,拔眼一看,半拉子嗮得黑黝黝的脸庞上,一坨高原红,不正是向导布和?! 难怪看着这么熟悉! 迷离的光影中,这个宽脸大额、逢头垢脸的蒙古汉子双目紧闭,一脸虔诚,黑紫色的厚唇微张,从里面吐出一串串颂扬,声音像是从喉间深处涌出,经过鼻腔的共鸣,带低沉的金属质感,混沌难辨,听到耳中,让人阵阵酥麻。 霎时间,我全身都有些软,手脚微微抖,隔着两三米看着布和,心里暗暗讶异,如此近的距离,无论如何这家伙总该察觉到我了吧,可对我的出现置若罔闻,完全把我当成空气,只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难道是这套仪式还有自我催眠的效果? 眼光的余角扫到,在布和的前方是一个三阶玉石小台,大约四五米宽,四周立着华表一般的石柱子,上面似乎刻着花纹跟对联,这样诡异的情况,我也不敢细看都写了什么字。 石台之上,有一个精致的蟠龙藻井,红砖黄瓦,刷着金扉,余光照过,显得金碧辉煌,藻井正面用嵌着几个蒙文,闪闪亮,看着像是用金丝镶嵌出来的,丝丝勾勾的,我也看不懂! 但是藻井之后横着一具黑色椁体,却是实打实的招惹眼球…… 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充耳的颂语声,渐渐的增大,似乎天地间就剩下这个声音是活的。 这么呆呆的看了一会儿,那种嗡嗡的声音停了下来,布和突然动了,垂下高举的双手,躬身就要往地上趴伏下去,背光的双手上似乎在滴血! 不好!我脑子嗡的像是被巨木撞击了一下,瞬间就想起了普拉刚刚说的话,咬一咬嘴唇,疼痛让我清醒了些许,冲着神神道道的布和“嘘嘘”了两声,见他丝毫不加理会,跪下去往前就是一个长等身趴了下去! 鬼知道这家伙会弄出来什么来,不能再等了!我全身绷紧,往前垫了一步,抬脚就踹在布和身上! 第300章 幽冥天骄 情况紧急,我这一脚用尽了全力,一下就将布和给踹翻了过去。 布和跟蛤蟆似得的出“咕”的一声,在地上翻了个个,这一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正脸,原本黝黑泛红的草原脸变得白中带紫,双目紧闭,挨着鼻子的眼角处,渗出两条小蚯蚓般的血痕,顺着鼻梁往下…… 自残还是中毒? 我被这诡异的脸庞一下惊呆了,正有些不知所措,布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手脚乱抖,跟跳大神似的,脏兮兮的脸上肌肉抽搐成一团,嘴唇张开,两排黄褐色的牙齿间的舌头,竟也是一片紫黑色! “靠!怎么回事?”我一脚往前虚探,半个弓步,手里的军刀定定的对准在地上抽成一团的布和,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拉他一把,这哥们却是突然停了,双目腾的一下子圆睁开来,血旺旺的一对红眼,连黑白都看不到! 我被吓得往后一跳,还没叫出声来,耳旁已经听到一声“我艹!”,原来大牙远远的看着我们磨洋工,忍不住跟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就被布和的狰狞给吓得身形一顿。 随着大牙的大喝,布和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一个旱驴打滚,爬了起来,扭头望前方的藻井钻了进去! 不好!我望着后方那个黑棺:“他要启棺……” 话没说完,却见布和已经越过黑棺,竟然一头扎进对面的黑暗之中,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眨眼间已经跑得没踪没影! 艹,这是什么路数?! 我顿时有些凌乱起来,望了大牙一眼,这货也是满眼的懵懂,挠了挠脑袋,说:“难道这货也知道普拉大妹纸带着核武器?” 我可没他那么脑残,这里面肯定另有古怪,我不敢贸然行事,挥手让普拉跟陈歪嘴过来会和。 他们一过来,顿时亮堂了许多,小台上的藻井更显得金碧辉煌,大牙眼睛眨巴了几下,一脸乐开花:“娘的,全是金的,晃得小爷眼睛都快花了!大妹纸,你给瞧瞧,那几个大字是什么个意思?” “天…残……地……缺!”普拉皱着眉头,清脆脆的声音,一字一顿,十足的清晰,但我们一听完就都有些懵逼了。 这种地方,都是歌功颂德,文成武德一统天下什么的,现在可好,听着都像是在诅咒自己个儿! 该不会是这妞念错了吧?大牙瞪大眼睛看着普拉,估计也不好意思问,掉头望了望陈歪嘴。 老头眼神中闪过一片愕然,皮包骨头的枯手摸着山羊小胡须,微微颔,嘴巴却是紧紧的闭着。 我心里一闪念,老头不是也懂蒙文么?要不他之前怎么看的丘老道的金册?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在装逼? 难道老头一直都在撒谎?! 我忍不住怀疑起,刚才的对话也是在忽悠我的,看着他皱巴巴的一张老脸,心里十分的不痛快,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大牙那货却被满眼的金光闪得兴致勃勃,说:“管它是什么玩意,先把棺给摸了拉倒,就这模样,肯定来头不小!” 布和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他刚才的诡异行径,难道这家伙竟然具有纯正的达尔扈特血统? 我艹!阵阵麻意从后背袭来…眼前的黑椁,里面装的……真的是沉眠于长生天怀抱的成吉思汗?! 长条方形的椁体比正常棺材要大一号,里面再套上一个棺材正好,完全符合规制,但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制,通体黑沉沉的,连光线照上去都似乎被吸收了,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幽冥之感! 就在这一片黝黑之中,勉强能够看到雕刻的花纹鸟篆,感觉有些眼熟,也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位什么主,说不定已经被布和刚才那一番跳大神给弄醒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不敢再想下去,拉住跃跃欲试的大牙,说:“这棺材最好别碰。” “别扯蛋,咱一路风餐露宿、爬雪山过草地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大牙一把甩开我的手,见我还是脸色不虞,说:“布和那家伙都跑了,你还怕个毛!” 实打实的棺椁就在跟前,看得大牙两眼冒光,我也知道拉不住这货,说:“要开也行,你跟老头悠着点,我和普拉四周把把风去……” 大牙一颗心思全在那黑椁之上,嘴里虚应着说:“把什么风?你丫该不会是想学虫老二,找个角落里干那事吧?夜黑风高、石板硬凉,比不了草地……”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我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声:“人家普拉大姨妈还在呢,干毛的干?!” 一说出口我也觉着这话味道有点儿不对,看普拉一颗俏脸潮红一片,似笑非笑的冲我挑了几下眉角,这是要暗送秋波么? 大牙伸手在身上掏摸了半会儿,才醒过来撬棍那些玩意早让他给弄丢了,急得问了一下,还好普拉的包里都还齐整,扔给大牙,拿着手电筒迈腿往黑椁后面走去。 刚才布和就是从这边跑了的,那家伙看似变得无知无觉,跟被什么附身了似的,但最后冲我们露齿诡异一笑,却又像是有特殊的含义,不像是全没了心神的样子。 即使我不懂蒙文,但看过那么多专用史料,也大致知道他的苏勒德颂,布和并没有完全读完。照理说这家伙那么狠,不惜自残来召唤亡魂,费了这么大劲儿的,怎么又会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就诡异的跑了呢?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该不会是去搬救兵吧? 四周无边的黑暗让人心里直突突,见普拉苗条玲珑的大长腿已经越过黑椁,往后走去,我赶紧也跟了过去。 翻到后面之后,现也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跟我们来的前面差不多。 停着黑棺的地方像是一个没有顶部的凉亭,又像是没有帐布的蒙古包,孤零零的立在这个小高台的正中间,毫无疑问,这个黑棺应该就是这里的核心。 我心里一动,布和那个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来路,一路不哼不吭的隐藏自己,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 只是人是普拉跟老岳他们找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知情不知情? 我凑到普拉的身边,试探着问:“你对那个黑棺没兴趣?” 普拉嫣然一笑,说:“是啊,我对师兄更有兴趣,怎么样,要不咱们去那人佣后面……” “别闹!我是个有节操的人!”我目光不自觉的从普拉曼妙的身材上一扫而过,咽了一下口水,问说:“你说什么人佣?” 普拉嘲笑般的看了我一眼,手指一抬:“师兄好节操!这么大的人佣都没看到,是不是对我的身材更有兴趣?” “嗯,啊,不是……”我随口应着,目光扫过去,果然见到不远处光线边缘有一个青铜人佣! 第301章 黑椁白棺 远看还不觉着怎么样,走近才发现,这青铜人佣的比例极大,跪在地上都有一人多高,挺直着腰板,双手高举,仰面朝天,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召唤,跟布和刚才的姿势一模一样! 祀奉跪佣?我用手摸了一下巨大的铜佣,冰凉厚实,脸部宽大满是络腮胡,身上半袍半甲,一看就是蒙古武将的造型。 妈的,这样的阵仗,该不会那黑棺之中真的是成吉思汗的遗骸吧? 瞬间我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又有了些动摇,主要是心底深处对陈歪嘴那家伙的话隐约有些怀疑,老头一会儿真一会儿假,他的话实在让我不敢轻信! 我们绕着走了一周,像这样的青铜跪佣总共有四尊,分布在四边的角落里,对应着兑、震、艮、巺四位,这位置有些不对劲呀,怎么像是大凶之兆? 生门可是上吉,不该出现这种摆布! 我皱紧眉头,心里默念着遁甲口诀,抬眼四处望去。 我们就一把电筒,自从上到这里来,就一直被布和吸引着,之后又发现这几个铜佣,视线几乎都是平的,眼界之中,只感到上方是无边的黑暗,似乎离顶极远,就觉得有些压抑,倒也没在意。 这一下仰望,乍一看也没觉出什么,但仔细一瞄就发现不对,在铁幕般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只是实在过于暗黑,看不清楚。 我赶紧冲普拉做了个往上的手势,她手一抬,光线上移,斜斜的就照在一具漆黑的棺木之上!把棺材吊挂在空中?这是什么路数?!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顿然而生,我被吓得脖子一矮,下意识的就想拔腿而逃! 之前的压抑感,我以为只是对黑暗的一种下意识反应,没想到头顶上真的有东西!哆嗦了一下,脚面刚动,就见普拉睁大眼睛看着我,心里顿时有些汗颜,近墨者黑,跟大牙还有老头两个货下地这么些次,别的本事没有学会,随时跑路的本能却是被激发了出来。 真真儿的,我是看明白了,那两个号称摸金校尉后人的货色,说起来个顶个慷慨激昂的,但炸碉堡堵抢眼的光荣传统那是丝毫见不到边,就剩下一副好脚板了! 这下可好,学坏容易学好难,生生让普拉给隐隐鄙视了一番,我稳了稳心气儿,眼神斜着四处瞟望,随着普拉手里电筒的扫射,才发现在我们的头顶之上的空洞中,竟然吊着无数这样的黑色棺木! 那感觉……呃,怎么形容呢,就跟小孩房里挂满了千纸鹤…… 满头顶都是绝黑色的棺材,吊在空中,瞬间有种泰山压顶的威仄感,更让人害怕的是,也不知道这些棺材里到底有没有尸体!如果有,最起码也得是粽子级别的了! 会不会刚刚布和经过之后,粽子们已经在逐渐激活苏醒了?一想到一个接一个的粽子在头顶上破棺而出,坐起来,抻着脑袋往下爬,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最重要的是,看似林林总总排列的棺材林,却是被谁布成了局,以我对风水布局的了解,竟看不出这是什么排局来!未知让人恐惧! 到底是怎么的变态心理,竟用棺材来布局,而且还悬挂空中这样的手法,我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慌得没有着落,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这些黑棺比之前刚才那口搁在中间的要小了不少,应该是没有椁体,正儿八经的棺材,材质也略有不同,像是涂满黑漆的木棺,黑沉沉的一片悬在头顶,混杂在一片黑暗之中,要不是特意照看,完全就感觉不到! 每一口黑棺上面,都用粗大的青铜链子挂着,乌央乌央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看得我暗自心惊,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再看普拉,也是一脸的煞白,咬着嘴唇,双眉微微皱着,估计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我刚想安慰她一下,耳中就听到微微的一声响动,在无边的静谧之中,显得尤为显耳,我跟普拉都是浑身一哆嗦,立刻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慢慢的循声望去,大牙跟陈歪嘴两人分站在那口黑色大椁的两端,一点豆大的火苗照得两张瘦脸隐隐约约的,跟阴鬼似的! 大牙抬头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石椁已经撬开,让我们过去帮忙。 我心里阴沉沉的,觉得大牙的身影有些飘忽,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警告我不要过去,脚下却不自觉的跟普拉疾步走了过去。 黑黝黝的椁盖果然已经微微偏离了几分,看着那一条细如发丝的微缝,还有一脸喜色的大牙,我越发觉得有些不妙,却实在想不出到底在恐惧着什么,只好看着陈歪嘴。 老头单手撑在椁体上喘着大气,饶是他见多识广,估计也是没见过这般黑棺木,避开我满是询问的目光,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活儿就交给我了,自己拉着普拉往一旁的台阶上坐去。 知道他们规矩多,像普拉身来大姨妈,是不是真能克制某些东西且不说,却实打实容易招扰阴物,万一黑棺中躺着的玩意闻到血腥味,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我刚要跟他们说头顶上的那些黑棺,大牙已经冲我“嘘”了一声,示意我别出声,自己把着插入棺盖内的撬棍,用力往前顶着,见我还傻愣愣的站着,急得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 我咬一咬牙,扶着另外一角,入手就觉得这玩意跟石头质感差不多,却要冰凉了几分,心里的神经一直紧绷着,预感越发的强烈!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些,看着大牙脑袋点了三点,猛的一起用力,随着石头摩擦的声响,将厚重的椁盖给推开了半分。 像这种不知道封闭了多少年的棺木中,往往都有积累的尸气,虽说这口黑椁看着里面应该是还有一层棺木的,不至于立马就见到尸体,不过小心为妙,我们还是齐齐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棺木之中。 火光斜斜的照到椁缝的一侧,里面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片白色的东西,等了一会儿,丝毫没有动静,这才咋呼着胆儿往前,随着火光的照射角度,只见黑色的椁体内,果然套着一副白色的棺材。 奇怪的是,那棺材居然没有盖子! 第302章 流光金甲 厚厚的棺材板,看着像是汉白玉制成,跟外面黑沉沉的椁体对比鲜明,十分夺目,让人一下就想起了坤宫里那口阴气横生的大石棺来。 见我们已经弄开椁盖,普拉跃身而起,想要过来,陈歪嘴一只干巴巴的老手啪嗒一下,拽在她白嫩嫩的手腕上,摇了摇头,示意我们继续。 也不知道这老头在搞什么,我见普拉这妞俏脸微寒,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老头,她不会是以为老头故意看住她,是我们想独吞吧? 生怕他们起争执,我赶紧跑过去,从普拉手里接过电筒,顺带在她小腰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善意,普拉的脸色明显平和了许多,深深看了我一眼,侧身又坐了下去。 回过头就见到大牙小脸煞白,却透着一股亢奋,这货已经等不及,拿着个火折子对着那条细缝看了起来,我走过去,踹了他一下屁股,让他往边上挪点! 雪亮的电筒照下去,缝中闪过一丝金光,颜色太过明显,差点就晃下了我的狗眼! 艹!金子?我一下就懵了,脑袋有些不够用! 这什么路数?没听说过用棺材藏金子的,地主老财也没这么干的! 缝隙实在太小了,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不管如何,先把椁盖推开再说! 黑沉沉的椁盖十分厚实,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它推到一侧,我还在使力,大牙这货已经低呼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被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楚就急忙跟着往后退,仓促之间,瞥见棺材中躺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人”? 却看着大牙一脸的恐惧之色,我一颗心噗通乱跳,惊疑不定,就算是粽子,也不是没见过,能将这皮货吓成这样的,第一次见他见到宝贝不动手想逃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而且,这货没有习惯性的往后去摸他那根黑驴蹄子,看来不会是粽子,到底是什么玩意?显然他是知道的! “砰”的一声闷响,推到那一侧的椁盖,突然摔了下去,砸在硬实的青石地板上,脚底微微能感到一阵颤抖! 吓得我赶紧躲到棺椁侧面,手扒着椁木太阳穴突突直跳,刚刚我跟大牙只是把椁盖推开三分之二,没道理它会自己掉下来! 靠,那玩意出来了?! 这下连老头跟普拉都坐不住了,接连跳了起来,只不过老头扭头就要跑,普拉却是冲了过来,差点跟往外跑的我撞在了一起! 无知者无畏啊,三个大男人都不如人一小妞,我惊慌之中带着一丝羞愧,咬了咬牙,拉住大牙:“怎么回事?” 大牙牙关咬紧,从嘴唇里挤出两个字:“老爷!” 老爷?在我们老家那一片,管着各路神仙都叫老爷,难道里面金光闪闪的,竟是藏着哪路神仙? 惊疑中,普拉已经跳到棺旁,寒光一闪,手里的袖珍匕往里面就插了进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练习过很多遍似的! 这又是怎么说的?瞧那股子干净利索的狠劲,怎么像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呃,夺贞操之恨…… 也就一晃眼的功夫,“噹”的一声脆响,普拉像是插到了什么硬块,重心不稳,半个身子往前一趔趄,眼见着就要掉入石棺之中! 我生怕她吃亏,伸手抓去,正拽在她紧身裤的裤腰上,使劲一拉,登时将她裤头给拽开,里面白花花的两瓣臀肉,一下晃得我眼花,中间沟壑间裹着一条细小的黑色布料…… 我靠,穿着***就来倒斗,难怪线条这么分明,而且来了大姨妈就湿裤子…… 百感交集中一撒手,皮带“嘣”的一声弹了回去,普拉微声“呀”的叫唤了一下,满脸杀气的直起身子来,掉头扫了我一眼,眼角的杀气登时化为春意,张嘴就要说话。 无边的尴尬中,我实在没办法解释,就冲她努了一下嘴,奔前往棺里一看。 椁盖一去,棺材又没有盖子,里面的东西一下就呈现在了眼前,白玉凋成的棺材材质上佳,吸着雪白的灯光,竟有几分半透明的冻质感,跟外面的黑色椁体严丝合缝,色彩对比鲜明,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花纹雕饰,一眼就知道是两者是量身定制的。 也就一眼的功夫,我就没空细看棺木本身,目光落在棺材中一片金色光芒上! 无数的金色甲片穿缀交织,像个人形一样,完完整整的躺在棺木之中。雪白的灯光照下去,在黄灿灿的甲片上泛起道道流光,十分夺目! 满城尽带黄金甲!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么个念头来。 姑且不论重量如何,这种连四肢都是直筒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甲身,穿在身上根本就动弹不了,当然不可能是上战场用的,只能是别有用途,难道是金缕玉衣? “嘶~”我暗吸了一口冷气,这东西看模式,像是金缕玉衣,但就我看过的资料,所有出土金缕玉衣的甲片都是玉石所做,用金线穿缀而成,没有像这样用纯金属做成甲片的! 从泛起的光泽看,这些甲片似乎不是纯金,更不可能是铜,看起来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合金! 不管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玩意弄出去都是一笔极大的富贵! 我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亢奋中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大牙却是吓得脸色白,这完全就不是这货的作风呀。 这货一见到明器,比看见自己亲爹还亲,没道理这次会躲得那么置身事外,除非…… 瞬间我脑海中已经闪光般转了一圈,眼神循着金黄色流光往上,从甲身脖颈处露出一颗圆乎乎的脑袋! 虽然早就预料到棺木中会有尸体,不过我还是让这尸体的脑袋给吓了一跳,跟想象中的干尸完全不同,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完全没有干瘪的痕迹,饱满新鲜得很。 但…… 却真的是光秃秃的,别说没有头眉毛,就是耳朵、鼻子等凸出来的东西,也像是套着丝袜般透明的一层膜,全裹压在圆乎乎的脸上,看着诡异万分! 这特么的又是什么鬼? 怎么感觉这脑袋有点熟悉,我皱起眉头,仔细一瞄,登时吓得我头都差点竖了起来! 第303章 卸甲摸金 虽然那尸体的一张脸蛋平瘫得诡异,但是轮廓还是能看出来,这不正是老岳么?! 原来大牙说的是老岳! 我胸口像是被巨木撞了一下,随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眼巴巴的看着棺中的老岳,又掉头看了看普拉,张开嘴巴想问话,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来! 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又变成了这样? 最后一次听到老岳声音,是在那一片凌乱的古战场,透过对讲机,听到普拉跟他的诡异对话,从对话的内容来看,他们应该不是在一个地方,老岳疯疯癫癫的还在威胁着普拉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没曾想此刻却是躺在此处,看脸上表情,似乎还很享受,一副做着大保健的样子? 一定有鬼!我脑海中嗡嗡的想着,来回转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普拉侧脸上,老岳都变成这样了,估计不死,也活不了,为什么这妞一见之下,还要下死手? 这一番思索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普拉已经晃过神来,揉身贴过来,反握着小匕首,往老岳的喉咙间直插了下去! “哒”的一声轻响,一只干瘦的手抓在普拉的手腕上,硬生生的拉住了下插之势,却是跟了过来的陈歪嘴! 普拉俏脸一寒,手腕一翻,小匕首闪着寒光,差点就割破了陈歪嘴的手臂,老头一撒手,竖起食指,有些惶急:“你这样会弄醒他的!” 普拉闻言一顿,侧身厌恶的看着棺中的老岳。 这妞跟老头似乎都藏着什么心事,我生怕他们再起争执,急忙拉着普拉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这才低声的陈歪嘴:“怎么办?” 他们这么一闹,大牙已经醒过神来,心有余悸的看着普拉,说:“还得我们摸金的手艺来,你们先边儿歇会去!”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见老岳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万一普拉急躁之下,真把他给弄醒了,不定出什么事儿,我赶紧半搂半推的,跟普拉又退开了几步。 大牙已经摸出那根黑驴蹄,隔着棺板伸了进去,在老岳的面前来回摇晃了几下,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反手插了回去,从背包侧面解下绳子,就往棺中套了去。 他那飞天抓早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这绳子还是普拉刚才的那条带着弹性的登山索,不过大牙这货号称正宗,干起活儿来却向来都是野路子,陈歪嘴接过火折子,站在一旁照看着。 我知道他们这是要取下老岳身上的那副金甲,这里面有些讲究,他们都是熟门熟路的老手艺人,我就算过去也帮不上忙,且当把风吧。 宽大的石阶十分冰冷,咯得屁股凉凉的很不舒服,看着四周无边的黑暗,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祥和,只是一想到那些吊在头顶上看不到的黑棺,心里就有些着慌。 我摸出一根烟来,抖抖索索的点上,吸了一长口,从鼻孔缓缓吐出两缕轻烟,感觉人舒服了许多,就寻摸着怎么问普拉。 这妞藏着太多的秘密了,每到紧要处,总是撒娇耍赖般的糊弄过去,偏偏又不能逼问,只能想着法子套一套她的话。 正想着辙呢,就听到嘣的一声异响,像是绳子崩断了! 被嘴里的咽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哗啦啦的就冒了出来,模模糊糊中见到普拉跳了起来,我跟着扭头望去,只见大牙跟老头已经往我们这跑了过来,在他们身后的棺木中,一个黄灿灿的身影…… 我艹!老岳活了?! 我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抹了下眼,只见大牙已经蹦到我跟前,拽着那个后沉沉的大背包,手忙脚乱的往背上套,结果一只手抻了两根背带,记得冲我直吼:“还不帮忙!” 妈的,怎么就给弄活了?这两货不靠谱啊,这手艺潮得说出去都丢人! 大牙急赤白脸的吼道:“妈的,都是老头比小爷还心急!小爷正背着呢,那家伙不去卸甲,反倒先摸起……” 虽然有些奇怪,但现在也不是论责任的时候,我见他背后那黄灿灿的身影已经站了起来,脱口吼道:“老头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老头飘逸的白发一闪,老东西居然往一侧跑去了,光影追随,似乎手里还抓着一团东西! 这是要独自跑路么? 我刚瞪大眼珠子,普拉俏影已经揉身而上,却不是奔着老岳,而是冲着陈歪嘴而去! 瞬间短路之后,我突然有种恍然,莫非陈歪嘴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才是她们要抢夺的! 真是日了狗了!老头腿脚飞快,一眨眼已经没入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是什么玩意,但肯定事关重大,搞不好跟我身上的阴气还有关! 百感交集中,我拽下大牙套在一起的背带,见这货终于两只手都套上背好,赶紧将手电筒往他手里一塞,吼道:“跟着我!”说着摘下雷明顿,往普拉即将隐没的背影冲去! 这时候,棺木中的老岳已经完全站了起来,高大的金色甲身,看着无比魁梧雄壮,犹如天神下凡,不过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跟甲身比起来显得小了不少,看着有些滑稽! 我也就在急跑之中瞟了一眼,脚下一点都不敢耽搁,直直的跑了过去,感觉脑后生风,那金甲也不知道是什么上古神器,老岳这家伙真出来了! 心里又怕又急,还是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下,眼睛顿时被灯光给晃了,大牙那货急吼吼的冲了过来,眼见着就要撞上了,急得丫的直喊:“怎么停了!” 这货来得倒是快,雪白的灯光一射,我差点给晃成睁眼瞎,下意识的往边上一侧身,就听到大牙“呼”的冲我身边蹿了过去:“快跑,那家伙摔倒了!你可别学雷锋!” 眼神一明一暗,我用力眨了一下眼,终于又能看清楚,趁着一抹余光,果然见到老岳一个倒栽葱,脑袋跟双手趴在地上,双脚还挂在黑椁板儿上呢! 这家伙天神般华丽丽的亮相,居然以这么风骚的姿态……扑街了?! 第304章 流光金甲(三) 果然是人不如新、衣不如旧!估摸着老岳也是不习惯那身只适合展览的金甲,动作极为不协调! 不过这都是一晃眼的事情,大牙带着电筒一跑过去,金光闪烁的老岳就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脑海中还剩着那家伙倒趴着,双手在地上抓挠的模样,又好笑又惊恐,转身跟着大牙就跑! 虽然背着几十斤中的大背包,大牙还是跑得飞快,简直就是健步如飞,赶得上奥运会那些黑哥们了。一道雪白的灯光,一直钉着前方两条身影来回晃动着。 我跟在后面飞奔,耳畔呼呼风声,眼中只剩下那一道白光,眨眼间就已经快到石台边缘处,突然就听到“咯哒”一声,像是麻绳崩断,又像是石板错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十分诡异! 在这种黑不溜秋的地方,任何不寻常的动静都可能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声音虽小,却像一根细刺一般,一下刺得我后背一凉,顿了顿,停住身影,眼睛看着前方飞奔中的身影也是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几个人拉成一条线,一动不动的,挨了一会,又是一声异响! 大牙回过身来,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像是长棍一样横扫过无边的黑暗,照回到黒椁所在的位置上,正射在老岳满身的巨大盔甲上,一蓬斗大的金光闪烁,变成诡异的流光,慢慢收回到甲身之中! 离着一小段距离,看了个全身全貌,更显得那副金甲的魁大,没有头盔的甲身看着都有两米来高,跟朔金的雕像似的,老岳圆嘟嘟一颗肥脑袋架在横杆半的两杠肩膀上,还是跟老鼠似的,显得有些滑稽! 这家伙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股威圧感顺着光线迎面而来,让人为之气夺。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老岳张大的嘴巴“嗬”的一声喷出若有如无的气雾,扭动着就想往我们这边踏脚而来。 动作木讷之至,跟变形金刚似的直楞楞的抬起金块似的脚,我狂抖着的心,随着他抬起的脚,已经预感到落下时候的“砰”响,老岳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身体微微前倾,抬起的脚顿在半空,吃吃没有落下,身子不耐烦的左右甩腾着! 被绊住了?我吊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回到胸中,长长呼了一口气,手里都快攥出汗的雷明顿也是一轻,说实在的,这把喷子虽然威力巨大,但一瞧那金光闪闪的巨大盔甲,我心里就没底,除非是一枪爆头! 光影晃动,大牙那货又“噗哒噗哒”的跑了回来,双眼盯着老岳身上的盔甲闪闪发光:“老吴,要不再捞一把,这玩意就算不是金缕玉衣,估计也差不多,搞出去,下半辈子都可以在迪拜过了……” “迪你妹……”我脱口骂了一声,就这金甲都不知道多重,两个人抬着估计都够呛,再说了,瞧老岳那模样,要不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都不知道怎么搞得动他,或者应该说是“它”! 这么一想,我眼神就往老岳身后瞄去,果然见到隐约从石椁之中,伸出几条链子模样的东西牵着他,老岳不停的扯动着,每动一下,就传来一阵异响! 大牙犹不死心,在一旁急切的怂恿我:“趁着他动不了,赶紧轰他一枪!” 看他那副火烧火燎的模样,就差上手来抢了,我略微一侧身,顶开他的爪子,刚举起雷明顿,就觉着有点不对劲,眼神往上一瞄,余光之外的黑暗中,感觉到头顶的黑棺直抖着! 我来不及顾着老岳那边,双手上台:“快!头上!” 大牙闻言往上照了过去,果然头上吊着的黑棺林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妈呀!”大牙刚一惊叫,我脑海中已经灵光一闪,喊道:“不好!老岳扯动到了机关,这些黑玩意怕是要下来了!” 此时我们就跟置身在一片丛林之中,头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吊着的黑棺,像是高悬的巨石一样,这要砸将下来,还不得给砸成肉酱? 我跟大牙齐发了一声不好!扭头就跑,灯光闪现,发现一条黑色的苗条身影已经蹦下石台的边缘,看来普拉她们也是回过神来了! 头顶上陆续发着各种异响,我跟大牙在下面百米冲刺,那感觉,就跟地震时小巷子里逃跑一样,两侧都是摇摇晃晃随时倒塌的危房,死了命的狂奔,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眼见着就到了石台的边缘,头顶上已经呼的一阵风声压了下来! 掉下来了!瞬间我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牙关紧咬,妈的!拼了! 趁着势头,一个极不标准的三级跳远动作蹦跶着往石台外面跳了下去,人犹在空中,耳畔巨风声过,一口黑棺已经砸了下来,堪堪扫过我的身侧,连飘动横飞的头发丝都能感应被扫到的感觉…… 频死的感觉,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漫天的金星!从体内迸发出来的气血,冲着喉咙往上涌,卡在喉间,憋得我无比难受! 还没容我有知觉,已经咕噜噜的顺着台阶往下滚了几圈,重重的撞在一侧的石壁上,登时像一坨烂泥一样的挨着石壁,一动都不能动! “砰、砰、砰!”连续的巨响入耳,震得我心血翻涌的胸口一颤一颤的,我艰难的俯身呕了几下,将卡在喉咙间的脓血吐了出来,这才稍微有点活过来的感觉。 没容我缓过气来,耳畔连续的巨响砸得我有些发蒙,扶着石壁的手都能微微感到震动…… “地震了?!”闪念间,我巍颤颤的站了起来,隔着几级石阶,实现正好平视到石台上,黑暗中无数巨大的东西不停的掉了下来,砸得眼巴前的黑暗都在颤抖! 那些黑棺掉下来了!我一回神终于醒悟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扭头一看,大牙那货软趴趴的搁在石阶那一头呢,电筒的光直打在他的脸上,惨白的一片。 第305章 黑棺鬼兵(一) 一想到刚才电光火石之间的生死一线,该不会大牙这货楞给砸中了吧? 一股莫来由的悲哀充斥了心间! 我迈开酸疼无比的双腿蹭过去,一把薅住这货的头,将他侧脸扭了过来,尖嘴猴腮的蓬头垢面,虽然惨白,却没有血污! 我拍打着摸索了几下,四肢都还在,估计也是跟我一般滚下来磕晕了,赶紧扯着头掐了一会儿人中,这货双腿一瞪,挺了一下,睁开双眼,满是惶急的看着我! 见这货没事,我一把松开扯着的头,抓起地上的电筒,还好没摔坏,且亮堂着呢,这可是我们唯一救命的家伙什,妈的,在这个地方,没有火烛就剩下等死的份了,更别提后面还有个穿得跟变形金刚似的老岳,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应该是认不出我们来! 一想到老岳那可怕又可笑的模样,我也顾不上一个劲咳嗽的大牙,站起来手电急往台上照过去! 瞬间,我脑袋瓜子“嗡”一声响,像是被巨木撞了一下,整个人就呆了! 眼前黑雾迷离,石台之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森寒鬼域,恶臭熏人的气息里,无数身着黑皮铁甲胄的鬼兵,抖擞着干瘪身躯,在雪白凄冷的灯光之下,缓缓挪动! 黑影曈曈,也不知道有多少! 从我这边望过去,就像是在台下看着台上无数的皮影戏,只是那股子刺鼻的味儿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蚂蚁多了还咬死象,更何况是这些阴阳不明的鬼玩意,别的不说,就上面这些爷们放出去,还不得跟当年的蒙古大军一般横扫中原、席卷欧亚! 一瞬间我似乎出现了幻觉,似乎回到了之前那个古战场之上,金戈铁马,战鼓隆隆,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边上的大牙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摸着脑袋刚站起来就“艹”了一声,矮身下去摸索着下意识找起武器来! 真真儿是日了狗了!我被他惊了一下,浑身一哆嗦,空白一片的脑袋瓜子总算有点反应过来,妈的,在这里全是大石板,连块板砖都没有,摸个毛! 胆寒之际,我已经想明白过来,这些肯定就藏在头顶之上的那些黑棺中,棺木砸下来之后放了出来! 一环扣一环啊,布和鬼鬼祟祟召唤的不会就是这些玩意儿吧? 烟雾中鬼影摇动,离我们最近的隐约是个身形魁梧的巨汉,头戴兜鍪,高骨虬髯,身穿由精致细小,密密麻麻的鱼鳞甲编织的甲胄,胸,背部分由两片椭圆形的类似护心镜的明亮金属组成,这是蒙古骑兵千夫长以上的装备! 妈的,这是下了血本啊?也不知道老头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管这些是什么玩意,凭我们两个肯定干不过,趁着这些鬼玩意刚从棺里摔出来,还有些晕头转向的,我顺手将手电筒塞给大牙,自己抓起雷明顿,低喝了一声:“跑啊!” 其实不用我招呼,大牙这货刚接过电筒,已经扶着石壁一瘸一拐的就往台下蹿了,摔得呕血,还背着那么重的包,也难得这货还能蹦跶。 我浑身都跟快散架了似的的,满脑子都是多路狂奔,结果迈腿就觉得酸胀无力,差点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赶紧扶着石壁,稳着身形,艰难的往下跨蹦着。 也就几级台阶,我们已经下到了第二层,这一层比上面宽大了许多,就是空荡荡的全无遮拦,好在从这一层开始,四面全是往下的宽大石阶,这一迈开腿,跑起来就顺当多了。 情况危急,大牙也不分东南西北,顺势就往下直扑,我急忙喊住他,说刚才晃眼间我看到普拉的身形应该是往东南位跑去了! 大牙身形一顿,回头说:“什么东南?你还分得清楚?” 妈的,方位本来是风水术士的基本功,我虽然纯属半吊子,可跟着他们在地下折腾了这么多次,慢慢的也也有点长进,虽然到不了老头那样自带北斗导航的级别,但只要给我记住基础参照方位,处处留神,还是勉强判断的! 普拉是追着老头跑的,我也搞不清楚他们俩到底搞什么鬼,心里憋着一股暗劲,颇有些愤懑,拽着大牙就折身体要追过去。 这么缓了一下,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一股巨大的风声从天而降,余光中,一团黑布隆冬的物色砸了下来,吓得我一矮身缩到墙边,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脚下微微颤了几下。 大牙负重较大,转身都不方面,狠心咬牙的就往前猛冲,堪堪躲过,还没立住,手里电筒已经往后扫来。 白晃晃的光线中,一个浑身铁盔重甲的巨汉,犹如小山一般矗立! 从我这边看过去,压根就看不清脸部,肮脏浑浊的的皮胄轮廓闪烁着黑色寒光,像是干透的人血。 我心里叫了一生苦,这家伙特么的,怎么跟我们刚进来遇到的那个薛怯一样?难道又是一个护卫队长? 就这么一闪念,小山般的巨汉甲片晃动,已经冲着我奔了过来,度之快,根本就不是这块头该有的! 这种感觉就跟靠在墙上,看着一脸小汽车撞向自己,整个空间陡然都充满了压迫感! 我心脏一紧,求生的**瞬间布满了全身,脚踝一扭,侧身蹭的出去,分毫之间,身后铁片跟石壁的撞击声震得我头都竖了起来! 额的个亲娘哩!空空如也的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老头的口音来,浑身崩得紧紧的,脚掌一个劲的猛蹬,“蹭蹭蹭”的风声中,感觉自己都快双脚离地了,没几下就追上了大牙。 后脊椎骨那种吃紧的感觉,如形随形,别说是打招呼了,就是扭头往一侧的台阶下跑都没空,完全就是凭着本能,舍了命的往石台一侧直直狂奔。 他娘的,当年参加校运会短跑要有这状态,早秒杀那帮体育特招生了,而且那时候好歹还有妹纸在边上喊加油,此刻却是只有呼呼贯耳的风声! 跑了一小会儿,不单没有甩开那个巨汉,反而从上方高台上又6续蹦下来一些黑影,看着身形小了些,却也比我们巨大了不少,满盔满甲的,动作怪异的向我们合围而来! 真是日了狗了!似有似无的绝望顿时弥漫了全身! 第306章 黑棺鬼兵(二) 电光火石间,高台上蹦下来的鬼玩意越来越多。 我跟在大牙身后夺命狂奔,跟在后面那个黑塔般的巨将始终如影随形,就算是疾奔之中,风声嗖嗖,我后脑勺都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压迫感! 激跑之中,完全看不到身前什么情况,只觉得黑茫茫的一片,哪还顾得上是往那边跑! 那种碾压式的感觉激得我后背一阵阵颤栗,脑海中动荡荡的,完全没了思维,疯了一样撒着脚丫,只想着能有个什么地方可以钻进去躲! 突然眼前一暗,半空中蹦下一道黑色身影,直直的挡在我们身前,我下意识一个急刹,空白一片的脑海中似乎“嘎”的一声,由着惯性往前又跑了那么几步,差点就撞了上去。 近在咫尺! 一片暗黑,跟周围的黑暗融成一片,眼角晃动的白光,勉强能够分清楚个轮廓! 破烂的残甲、黑漆漆的散着冷光! 妈的,是鬼兵! 我一个激灵,往后踏了一步,眼界拉开,顿时看到一张暗褐色干瘪的脸,皲裂的脸皮跟皮筋似的的抖动,满是狰狞诡异的笑容! 妈的,长得丑就老实呆黑棺里呀,跑出来吓人干嘛,只一眼,我就被它笑得心如堕谷,连牙帮子都酸了。 这鬼玩意有思维的?!也就是一愣怔之间,我脑海中念头未灭,那黑色鬼兵已经狰笑着,斜举生铁般的手臂,往我抡了过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狭路相逢勇者胜! 破残甲片的哗啦声中,我一咬牙,手里一直没空举起来的雷明顿顺势往前甩了过去,只能希望趁着来势,比对方更快,能扫到那个鬼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刚刚这一路狂奔,我已经追上大牙,两人几乎就是平行身位,这一下顿了下身形,这货就稍微比我落后半步,我往后抡圆了的雷明顿枪托,跟短棍般重重的砸在这货的背包上。 疾奔急停,本就不稳,大牙重心靠前,作势要跑,被我抡了这一下,顿时“艹”了一声,飞身鱼跃而出,“妈的,阴我!” 背包沉重,大牙这一下飞跃,犹如炮弹一般,结结实实的撞在前方那鬼兵身上,夸嚓一下,登时滚做一团! 出乎意料的变故,手上阻力传来,我身形稍微一滞,身后便被重重撞了一下,力量极大,跟巨锤似的,登时撞得我血气翻涌,整个人飞了起来! 胸腹中空,一股酸涩堵在喉间,人在空中,满眼都是乱晃的白光,我双手刚刚挥舞了一下,旁上蹦过来一条暗影,双爪前探抓住我,活生生的拽住了去势! 孔四小哥来了?!! 妈的,这下有救了! 人在半空中,身上的衣服勒得脖颈手脚都快被割开的感觉,晕乎乎的脑袋中闪过一阵狂喜,难道老子还真的自带召唤小哥的功能?! 唰忽间,白光一晃,我已经看清一个骷髅般的小脑袋,紫黑色的嘴唇露出黑黄相间的牙齿,奔着我啃了下来! 我艹!它妈的哪儿是孔四,分明就一鬼兵,我心里的欢喜登时被无边恐惧替代,下意识的蹦跶了一下,双腿蹬在飞撞而来的巨汉身上,巨大的动能传来,库擦一声,身上紧绷的衣服登时撕裂,人往前飞奔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我七荤八素的,手里的雷明顿也飞出几米远,生死光头,除了晕乎,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完全没有思索的一个懒驴打滚,刚翻开身体,就觉得耳畔全是风声,不知道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我刚才落地的地方! 滚!滚!滚!我缩成一团,完全无意识,就一个劲的往边上打滚,眼睛晃过片片光影,压根就不知道眼前到底如何! 没翻滚几下,身体一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我晕乎乎的顺势还蹭了两下,感觉冰凉儿高大,翻不过去,仔细一看,居然是滚到了墙跟上。 妈的,这可够坑爹!要是滚到另一侧,顺着石阶往下翻滚,只要不摔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这下可好,逃都没地方逃了,我心里哑然一笑,双手撑着半蹲了起来! 说时长那时快,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番摔打,我视线都有些不能聚焦,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四周的黑暗中,无数的鬼兵跃动,乱糟糟的跟激烈厮杀的古战场一般,偶尔一道刺眼的白光晃过。 双手酸软得连握拳的力气的都没有,那把喷子也不知道甩哪儿去了,虽然知道这些玩意压根就不惧火器,但手上还是忍不住在地上无意识的摸索着。 忽然,眼前一黑,一团东西往我这边撞了过来,来势凶猛,我已经来不及躲了,双脚双手下意识就往胸前曲起,抱成一团,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瞬间被压成一团。 巨力从四肢传来,差点将我挤得晕了过去,一口鲜血喷出,胸中的闷结总算是缓了一下,耳中就听到大牙的呻吟声! 刚刚撞过来的是这货? 我伸手一捞,果然抓到一把短,刚一扯动,就见到大牙一张铁青的脸蛋上筋肉纵横,这货疼得直呼,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身处死地,大牙侧瘫在背包上仰脸朝上,体态十分别扭,双肩卡着背带,一时想要翻身,却也是难,手中的电筒四处乱晃,照着前方鬼影瞳瞳,像个弧线一样把我们给围了起来! 这些鬼兵在棺木中憋了那么久,手脚僵硬至极,动起来身上叮当作响,诡异得让人手脚凉! 当头一个干瘦的鬼兵张着空洞的大嘴,像是无声的笑了一会儿,突然合身往我们扑了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避无可避,大牙双目圆睁,撕心裂肺的嘶吼道:“亚麻跌~!” 此时此刻,我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害怕,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想哭又想笑,说不出来的感觉,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个扑过来的鬼兵,时空似乎瞬间放慢,瞳孔中那个诡异的身形逐渐放大…… 第307章 黑棺鬼兵 (四) 眼瞅着那鬼兵就要扑到我们身上,我已经能见到那獠牙之后空洞的喉管。 突然,一道细小的黑影从后方****而来,那些鬼兵似乎十分忌惮,纷纷躲闪,愣是从众鬼兵围成的圈子劈开了一个口子! 正往我们飞扑而来的鬼兵,拧巴成菊花的干瘪脸陡然一震,像是飞行中的物体突然丧失了动力一样,以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姿势,啪叽一声,直直的掉落下去。 那道细影来势极快,贴着鬼兵上方,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大牙脸上,这货一声“跌~”曳然而止,空着的那只手往脸上一抹,顿时惨嚎了一声! 我刚缩起身子,见这货抹得满嘴满脸的血,怕是被砸得不轻,不过让他这么一嚎,我陡然间福至心明,看那些鬼玩意,似乎对砸到大牙的东西甚为忌惮! 我心里一抖,伸手往地上捞去,摸到一片湿漉漉的东西,手感十分怪异,像绸又像丝巾。 什么玩意?心思转念之间,我已经抓起那东西来,是一片长相奇怪的黑色布片,两条细绳,中间狭长的一片薄布…… 这它妈的是一条女性***呀! 上面湿漉漉的像是浸泡了血水,带着一股子奇异的腥味…… 什么情况?这玩意轻飘飘的,怎么能把大牙那货给砸得满脸开花? 一闪念之间,大牙呸呸的吐了几口伴着血污的唾沫:“妈的,怎么这么臊?!”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这货话没说完,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凭空甩了两下:“呸,你个龌蹉货,还随身私藏这玩意?怎么弄得全是血,吓得你牙哥我……” “靠!”我踹了他一脚,顺势站了起来,此时我已经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普拉的纨裤,满是大姨妈,有穿着那么久,本来跑去的,捂都捂臊了,味儿能不浓烈么?! 只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的就自己个飞着来了,居然还劈开了一条道…… 之前听他们说鬼兵怕这玩意,我还以为是骗人的,看着情形,像是不假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那些鬼玩意还蒙圈着,我拽了几下,拉起还在翻看那条***的大牙,说:“普拉的!赶紧跑!” 情况紧急,话说的都没有逻辑,不过大牙还是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涂满血污的嘴唇一咧,顺手就要将黑色***往怀里塞,我赶紧一把抓了过来,妈的,这可是救命的家伙,要收藏也得等有命出去了再说! 周围的鬼兵们已经蠢蠢欲动,前后推拥,我也不知道普拉这杀器到底有没有作用,心一横,举在身前跟甩陀螺似的。 还别说,所到之处,那几个鬼兵纷纷矮身躲避,近旁的鬼兵相互推拥着一脸懵逼,就连那个巨汉鬼将都似乎带着几分羞涩感,畏手畏脚。 啊哈哈!真没想到这些半死不活的玩意还真的怕这东西,大喜之下,我猛喝一声,高举着满是血污的黑色****闭着眼睛就往前猛冲! 大牙那货毫不怠慢,几乎贴着我的背跟着跑,把我撞得直踉跄,又急又恼中,我真想把手里的污物撇这货脸上! 一眨眼功夫,已经让我们冲了出来,眼前一空,望见前方不远处的巨大台阶,更是没命的狂跑了起来! 这种被围殴之后绝地逢生的感觉,实在爽快的无法形容,瞬间体内都充满了澎湃感,感觉自己都有了草上飞的功夫,随时都能飞起来! 不过没有等我们爽太久,身后风声突起,原来隔得远的鬼兵已经急不可耐,一个黑布隆冬的鬼兵蹦跶跃起,踩着前方的同类,飞跃着往我们扑来。 这鬼玩意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动起来却是异常迅捷,呼的一声已经奔着我们头顶砸了下来! 耳听到身边风声起,登时把我们吓得心都快跳停了,哪儿敢回头看,本就是冲刺一般的咬牙狂奔,此刻却是无法再加些速度,我只能尽量重心前压,刚好比大牙探出半个身位。 那鬼兵下落飞快,一脚蹬在大牙背后,力大势沉,将他踹得腾空往前飞扑了出去。 妈的,这鬼玩意的力气的确大得吓人,大牙这货连人带包怎么着也快两百斤了,就这么着飞了,我让他的惨呼声刺得浑身都布满了电流似的,眼瞅着已经到了石阶边缘,想都不想,纵身就往前跳了下去! 从这一层平台往下,都是金字塔形的宽大石阶,我飞身而起的时候,刚感觉背后似乎有东西袭来,人已经落到了几级台阶之下,刚一着地,双腿就被顿得发软,麻酥酥的,差点就往前滚落,竟然无法再次跳跃起来。 完了,一股无力感中伴随着慌乱,从心里升腾而起,一咬牙,就想合身往台阶下滚,耳中突然听到一声脆响:“这里!” 是普拉!这妞果然还在这里,看来刚才那内裤就是她自己扔的! 都不容我细细把味,后面无边黑暗中,一片呼啦脚步声已紧随而至,我浑身发紧,半爬半跑的循着声音快速冲了过去,眼中瞥到普拉一张俏脸微微有些发白,充满惶急之色的冲我招着小手。 难得这丫头还记得我们,瞬时间一股暖意涌了上来,已麻木得快没感觉的脚下生出一股力气,急冲之下,踉踉跄跄的扑到普拉的身上,双手按在正好按她身前的柔软处。 这一下用力好猛,普拉“呀”的惊呼了一声,听不出是疼还是爽。 “你怎么在这儿,老头呢?”身形刚稳下来,我嘴里急速的蹦着问题,脑袋却往后看,见大牙踉踉跄跄的向我们奔来,手里电筒乱晃,十分的刺眼。 难得这货还死死拽着电筒,我被光线扎了下眼睛,看不到他身后什么情况,感觉那些东西都奔着我们来了,速度飞快,急得我冲大牙吼了一声,手里拎着起那条湿哒哒的***的一角,用力甩了过去…… 大牙转眼就到,连招呼都没打,呼的一下就从我们身边直冲了下去,我眼前一暗,感觉甩出去的那玩意撇在跟随而来的那鬼将脸上,也顾不得瞧清楚是什么情形,扭身就跑。 往下全是大石阶,几级就是一层平台,空旷得很,大牙把着一道亮光,在前方逐级飞奔。 感觉到身后无声的压力,再被包裹进去,只怕连神仙都救不了了,我跟普拉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蹦跳着一路往下。 第308章 金册玉牒 求生的潜力是无限的! 生死存亡之时,尽管身上早就摔得快散架了,我们还是凭着一口气,顺着方形高台的巨大台阶,两步并作三步,一路狂跳,眨眼间已经冲下几层高台,回到了地面。 在上面还好,都是宽阔的大石阶,一到地面,反而没那么平坦,肯定不是我们来时的南边神道。 黑灯瞎火,惶惶然之间,也搞不清楚是那一面,反正就是往前死冲,后面那些鬼兵可不是盖的,一旦再被赶上,那真要完犊子了! 不过到了这儿,力气已经衰竭,普拉身形一偏,脚下踉跄,差点就摔倒,我赶紧手一兜,捞着她的小腰,咬牙猛力一顿,稳住身形,总算没有扑街。 要命的是身后那些鬼兵可不是吃素的,我刚捞住普拉的细腰,嘴里已经吼了一声大牙,那货也不知道什么长的,背着那个大包,居然还能跑那么欢实。 听到我的吼声,大牙刹不住劲儿,又往前蹬了几步,这才转了过来:“快呀!……咦,那些鬼玩意呢?” 这货说着一手黑驴蹄一手电筒的往我们走了回来,我被电筒的光照得眼睛十分难受,又听他话里满是惊疑,赶紧扭头望去。 不看不知道,我们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离着那巨大的石台足有五十多米,后面一片空荡,只有光线尽头绵延往上的巨大石阶。 那些鬼兵没有追来?我登时呼了一口长气,此番进到地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几乎就没怎么吃跟睡,体力早就透支得厉害,刚才全仗着一口气撑着,才算是蹦跶了下来,此刻一停,顿时浑身都软绵得似乎没了知觉,就剩下大口喘气了。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暗暗起誓,妈的,回头要找到孔四那神经玩意,一定要好好跟他学点套路来防身,就这遇到粽子就是跑的战五渣,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给交代了! “难道让普拉那个东西给震住了?”大牙说话间已经走到我们跟前,眼神快速的往普拉胯下扫了一下,龇牙吸了口气,嘿嘿一笑:“老吴,可以呀,搂得够紧的,我说你丫怎么跑不动了呢!” 这货不提,我都忘了这茬,赶紧撒手,站直起来,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问:“那些鬼玩意呢?” “谁知道呢,反正没跟过来。妈的,小爷还以为又跟上次那妖孽一样死追到底,没想到遇到普拉那东西,倒是怂了!”大牙耸了下肩膀,对普拉说:“嘿,要不咱俩往后搭伴吧,免得每次跟老吴这个阴货,每次都招惹些不清不楚的玩意!” 说的貌似我特乐意跟他一起似的,我呸的吐出一口唾沫,扭头看了下普拉,这妞儿也是跑得够呛,胸脯快速的起伏着,一只手伸到头上离了下凌乱的头发。 我喘了几下,磕磕巴巴的问普拉身下还有没有在流血,要是有的话,给哥们来点,抹脸上!咱也扮扮钟馗! 其实刚才疾奔之中,我心里就有这个念头,只是苦于快速奔跑之中,无法言语,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赶紧问了出来,结果普拉啪的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想什么呢!趁着那些东西没下来,赶紧走!” “急什么,容小爷歇口气。”大牙一屁股墩了下去,摆了摆手说:“那些东西不是被封印在石台上,就是这里有克制它们的东西……” 大牙说着,两只眼睛却急溜溜的往普拉身上瞧。 这刚一只脚迈出鬼门关,就这般猥琐,我实在有些无语,却听到这货有意无意的问道:“我说妞儿,你这胸口是不是揣了什么东西?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呀?” 也就这货能问出这话来了!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我也瞄过几次,普拉不断欺负的胸口形状有些怪异,似乎还有凸出来的硬点。 不过老话说得好,看破不说破,万一人家去过韩国什么的,这一通猛跑给弄坏了,这话问的得让普拉多尴尬! 普拉却是嘻嘻一笑,说:“想看啊?给你!”说着伸手进去,从怀里摸出一本东西来! 原来真藏着东西?!我瞪着大牙的眼光立马从鄙夷变成了钦佩,这货一直盯着普拉胸口的眼神露出几分得意,伸手接了过来。 我一看就有点眼熟,貌似是陈歪嘴之前拿着的东西,之前就那么一撇,也看不清楚,还以为是个扁平盒子,这一下近身一看,却是本奏折般的册子,做工十分考究,暗金色封面刻着几片祥云,边角处嵌着绿色的玉石,十分古朴简介,翻开来,里面竟然是长片的金页做成的。 “金册?”大牙翻了一下,每片长页闪都刻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立马拍了一下额头,伸手就递给我:“老吴,你的活儿来了!” 这玩意跟普通课本差不多,却是沉甸甸的份量十足!我手里接过来金册,心里却满是疑惑,怎么这里会摸出个金册来? 所谓金册往往是跟玉牒放在一起,合称为“金册玉牒”,金册就是皇家宗族嫔妃或者功臣封爵的册封文书、玉牒则是历代皇族族谱。 难道那副金盔甲的主人是成吉思汗的那位大将,生前受过册封,死了就将这荣誉证书搁枕头下作为身份见证? 话说回来,金册虽然不多见,但也不算什么顶级宝贝,为什么老头那么急迫的拿起这个东西,甚至不惜惊动了老岳,惹来那么多鬼兵,而且还着急忙慌的撇下我们就跑了? 而普拉刚才死追老头,估计也是为了这! 不要命都要拿到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到我手上?我有些懵逼看着普拉,见她一张俏脸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低头看了起来! 就一眼,我就知道普拉为什么那么慷慨了,感情里面刻着的都是蚯蚓般的蒙文! 这可真是坑爹了,我连回鹘式跟八思巴蒙文我都分不清,更别说看懂了,我们三人里面只有普拉会看这玩意,难怪她这么笃定,就算给我们看也是睁眼瞎! 我有些郁闷的将金册又递给了普拉,小妞儿嘴角微微一笑,伸手就要往怀里揣,大牙却蹭的站了起来,一把抢了过去。 大牙虽然猥琐,可抢女孩子东西这种事却不大像是能干得出来的,难道这里面还有古怪?我看着大牙七手八脚的将那金册塞到包里,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大牙将包带扎好,站起来,理直气壮的说:“还能干嘛,上交国家!” 呃,我陡然间被噎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第309章 天癸水至 “怎么,你丫敢有意见?”大牙瞟了我一眼,义正言辞的说完,掉头对着普拉笑嘻嘻的说道:“大妹纸,放心,到时候奖金分你一份!” 天啦撸,这货还真是吹牛不上税,丫的一脸都不带脸红的,我都有些臊得慌,一边擦着咳出来的眼泪,一边摆手,示意我没意见! 普拉似乎也没再跟大牙要回那份东西的意思,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大度得倒让我有些奇怪。 这玩意的价值不在沉甸甸的金页上,而是在里面的内容,普拉死追老头,总不能就是为了把这东西交给我们吧,难道她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觉得对她没有价值? 心里转过万千念想,我突然想起陈歪嘴来:“老头呢?” 普拉指着我们前方,说:“陈大教主往那个方向跑了!” “跑了?”我脱口而出,眼神忍不住往普拉手上看去,空空如也,她那把袖珍小匕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说真的,我还真有些担心老头让普拉给做掉了。 普拉大概也猜到我的心思,俏眼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我有那么狠么?” 狠不狠的谁知道呢?自从偷听到老岳跟她的对话,再看到普拉的俏脸,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要不是她死命救我们,我跟大牙两人估计都成了那些干货的食粮。 所以她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法再去较真,呵呵傻笑了两声。 身后的高台就在几十米开外,谁也不知道那些鬼玩意现在都在干嘛,我们也不敢久呆,稍歇了这么会,就算腰酸背痛,两腿软,也总算是缓过气来,得赶紧离开。 往前是东南向,我们本来就是追着老头跑过来的,只能希望他不是惊慌之下,慌不择路! 地上虽然也算平坦,但跟我们进来的那条神道相比,简直就是泥泞小山道跟高之间的区别,勉强能够走人,我们置身其中,总觉得四周黑乎乎的有些什么东西存在。 走了一段,不知不觉中,我跟大牙就落在了后边,电筒时有时无的扫过前方普拉婀娜的背影。 这妞着实不错! 尽管我心里满是疑惑,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挺翘的臀部包裹在紧身裤中,随着走动左右轮回扭动,似乎随时都要撑破而出,要命的是大腿根部的两侧各有一片不规则的深色,应该某种液体凝固之后…… 一看到那痕迹,我就想起刚才那九死一生来,脑子立马有些短路。 一直盯着普拉屁股看的大牙,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想到普拉的大姨妈如此了得,真不知道这妞儿是吃什么长大的…… 咳咳!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我低咳了两声,所谓大姨妈,古时称癸水,癸为阴,天癸水至,《寿世保元》里说过:“室妇十四岁,经脉初动,名曰天癸水至。” 只是我一直搞不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跟黑狗血一样,也能克阴物? 小时候又脸皮薄,这种问题又不好问古老头,现在被大牙这么一说,还以为这货知道点什么,忍不住问道:“会不会是血里面有什么元素,正好克制那些半死不活的鬼玩意?比如铁……” “什么铁?”大牙懵逼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嘿了一声,说:“狗屁的铁,真亏你想得出来,不知道粽子最喜欢鲜血么,不信你丫流点试试,保管那些鬼玩意跟狗见了屎似的,不把你丫撕碎啃光,我就不叫小爷!” 除了包子,估计也没人管这货叫爷的! 我刚要鄙夷他,眼前两片挺翘的臀肉突然停了下来,普拉转过身,故意凹了个曼妙的s型,笑吟吟的望着我们:“好看么?” “不错!”大牙傻乎乎的吞了一下口水,我一巴掌拍在这货脑袋上,骂道:“你这个猥琐货!还不赶紧走着!” 大牙挨了一下,正待还口,我自然是不给他机会,紧着几步赶上普拉,率先走了起来。 满是石牙子的小道弯弯曲曲的,走到脚底板都疼的时候,终于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一片断崖。 此处离着那片高台已经有些远了,四周的黑暗中,朦朦胧胧的,感觉全是山谷峭壁,如果陈歪嘴真的往这儿跑,总不至于是为了跳崖吧? 我们不敢放过任何违和之处,撒开了细细寻摸起来愣是从碎石之中现了时有时无的脚印,跟着过去,走到一处凸起的小石碓。 原本应该是小金字塔形的石碓,已经塌了,基座的地方刻着好多牛羊模样的怪兽,前方一处石板,翻开了一半。 大牙看了一眼,说痕迹还很新鲜,可能是老头刚刚从这里翻了出去。 石板下方,果然是一条甬道,勉强能容一个人同行,我们也搞不清是到何方,只能赌一赌了! 大牙率先跳下去,边走边骂陈歪嘴,说老头尽顾着自己跑,也不跟我们留点路标什么的! 骂完不解渴,又说道:“妈的,下次再看到他跟居委会那大妈啪啪,小爷肯定录下白花花的屁股网上去!” 这话说的,好像他偷窥过人家干那活儿一样! 我无来由的打了个寒颤,看来往后要办事,得躲这货远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不怪大牙这货一路叨叨个没完,陈歪嘴这次实在过于怪异了,现在想想,感觉都有些不真实,那真的是我们认识的老头么? 我们顺着弯弯曲曲的小甬道走了一阵,就进到一条沿着山体裂缝开凿的洞道,七拐八拐的往上,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只走到人都麻木了,就在我们怀疑是不是被老头带到沟里的时候,就现两侧石壁上间或的土层有些湿润。 我用手抹了一下,放到鼻子下方闻了闻,一股熟悉的泥土清香! “艹!到地面了!”狂喜从麻木不堪的心里涌上来,抠出一把湿泥撇在大牙的脸上:“闻闻,就是这味!” 大牙咧嘴一笑,脸上干涸的血污混杂着新鲜的泥土,笑得跟鬼似的,剩下一口子白牙:“我说呢,怎么变味了,刚还满鼻子都是普拉妹纸的血腥味……” 这货也是没谁了,话音未落,普拉已经啪的一声甩了一团湿泥在他嘴上。 再往上走,裂隙变得越来越狭小,当时空气的却已经有了些清新,很快就有了朦胧的光亮,就算关掉手电筒,都能隐约看到身边的东西,两侧的泥层甚至有了草木的根须! 光明就在前方,我们互相鼓劲着,鱼贯而上,终于走到了尽头,从隐身于一片灌木丛中的微小缝隙中钻了出来。 第310章 草原寒夜 新月如勾,两片薄云轻绕,漫天的星星照耀着静谧的山谷。 无边的枯草起伏绵延,在星光月色之下,像是暗色的海洋。 偶有的山风,在灌木丛中“咻咻”的乱钻乱蹿着。 极度的疲惫,让我们出了洞口就瘫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望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大草原发呆,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这种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初冬的草原上,早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茬,坐上去稍微一挪动就压得嘎啦作响。 一根烟还没抽完,身体那股子麻木劲儿刚过,登时冷得由内而外的浑身发抖! 出来的三个人,也就大牙身上还算衣冠齐整,普拉虽然外面一袭紧身衣犹在,其实里面都光了,而我则最是惨淡,最后让鬼兵们撕吧了几下,后背都镂空了几个长条破洞,山风一吹,跟被刀刮似的! 这鬼地方,再挨下去,只怕要被冻成冰棍! 极寒让人容易清醒,我跳起来扔掉手里的烟头,望了一下四周,我们处在一片缓坡之上,山头偶有的几颗乔木显得十分孤零,天地间充满了萧杀之气。 荒郊野岭,以我们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徒步跋涉出去,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能找回到我们来时的营地。 虽然不知道身处何处,好在已经到了地上,漫天星光,倒不怕迷失方向,我抬头仰望,刚找到北斗,就发现诡异,斗柄所指,竟是那一轮新月! 这可有违天文常识,也不知道异象又昭示着什么? 不过此时,真的冷得没有空闲去好好想了,我双目一闭,跟相机一样,将画面定格在脑海中,再搜寻天狼、黄道,三角定位之法,初步确定我们所在的位置,再回想我们落营的方位,踏出路线,带着他们两个穿过山坡,一路缓行。 星光下、寒风中,越走越觉得贼冷,到后来我跟普拉忍不住相扶着取暖,步履蹒跚之中,免不了各种触碰厮磨…… 大牙这货爱心满满的要将冲锋衣赠送给我,被我义正辞严的拒绝后,一脸不甘的背着大包跟在身后发牢骚。 这样也好,天地宽广,有这货不停的叨叨,显得没那么寂寞。 我们相持着穿过几个起伏的小缓坡,灯光尽头,远远的望见马儿山。 这么一对比,才惊觉地下的庞大,简直就是一个地下王国! 好在我们也不用真的再跑回马儿山去,我们来的时候,车辆停放的位置,离着那山头其实还有一段路。 凭着记忆,兜兜绕绕的总算是找到那片灌木林,铺着的绿网犹在,没有人动过,不禁有些黯然,刚来的时候好些个热闹,没想到却落得如此凄凉的场景,实打实的算下来,除了不知所踪的布和跟老头,其他人都折在里边了。 “有妞搂,就别装深沉了!”大牙很不满的撞开我们,走到我们开的那辆车边上,落下绿网,我才想起钥匙什么的都丢了,还有这几辆车,我们也没法全部开走。 普拉搂着胳膊抖抖索索的说:“没事,这都是套牌的黑车,查也追不到咱们头上……实在不行就砸玻璃吧……” “别介!玻璃破了漏风……”此刻就看出大牙的“本事”来了,一根铁丝愣是捅开了车门,又扒开线头打燃了车辆。 实在是冻得受不了,我跟普拉钻到后座就不想起来了,从后备箱中翻出留存的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牙那货说是要消除隐患,又挨着每辆忙活了一阵,这才跳上来,倒出车,往来路飞奔。 又累又饿,车里一暖和,人就混混欲睡,我把双脚伸到前方副驾驶座的靠背上,人就迷糊上了,迷迷瞪瞪的感觉普拉一直往我怀里钻,想来这小姑娘也是累得够呛,加上又是生理期,就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脑袋都靠在我大腿上了。 大牙那货咳了几声,见没人理他,一路开得飞快,全是山路,这货还特么的专挑坑洼的地方走,把个车子飞得蹦蹦哒哒的,好几次我都快飞起来,胯间那玩意不可避免的跟普拉的俏脸来了不少亲密接触,只是实在困顿得不行,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了野地,这货还故意开成S型的,十足的风骚! 脑袋在窗玻璃上撞了好几次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臭脚将他脑袋踹在玻璃上,骂道:“你丫会不会开车了?” 总算把这货给弄消停了,怀里柔软温热,我慢慢的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了在路边,外面天刚蒙蒙亮,一片城乡集合部的小矮房。 驾驶位的大牙已经不见了,估计是下去买些吃喝的,怀里的普拉埋头睡得烂熟,凌乱的长发有些脏兮兮的批在肩上,看起来无比的柔弱,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又藏着那些秘密。 我叹息了一声,不忍弄醒她,挺着麻涨的双腿,望着窗外发呆,看着大牙那货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拉开车门,让我们赶紧下车,说是在这儿休息一会。 睡得头昏脑胀的,下了车我都还没完全清醒,晕乎乎的看着大牙这货,虽然还有些蓬头垢面的,不过脸上的血污泥痕都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洗干净的。 见我们都下来,大牙一边搬着他东西,一边跟我们说这是个小镇,他已经开了两间房,先且在这儿休息下。 凌晨时分,街上的空气冷得沁人心骨,我猫了下脖子,问大牙这是什么地方。 这货头也不回,说咱们这副模样也没法上高速,这里是往口外必经之地,除了驴友,也有不少盗猎者会途径此地,最是鱼龙混杂,先猫两天恢复元气再说。 进到宾馆里面,一楼的柜台上空荡荡的,就剩下墙上几个圆钟,大牙扔给我一把钥匙,说:“大床房就给你们了,动静小点,别吵到小爷我!” 这货想什么呢?我一脑门子黑线,且不说普拉还在生理期,就是哥们也是有心无力啊,我将手里的钥匙扔给笑吟吟的普拉,拽着大牙就上了楼。 进到房间里,大牙还在折腾他那个宝贝大包,我已经扑在床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踏实,梦里总是出现一些似有似无的黑影,叫人心颤不已,感觉大牙起来了好几趟,我实在是睁不开眼,就懒得理他。 第311章 客栈夜酒 第二天中午起来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下楼吃了午饭之后,又回到房间继续补觉。 直到晚上,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浑身就有些不得劲,那哪儿都疼,吃过晚饭之后,大牙交代了一声就溜达出去了。 我回到房间,抹了点药水,躺下来打开电视翻着北京台看档案,刚看一会就听到敲门声,我过去拉开木门,站在门口的普拉,显然刚刚洗漱过,穿着一身休闲居家服,头披散着,比平常多了几分狐媚。 还别说,这小妞儿的恢复能力着实不错,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过去了,脸色红润了许多,嫣然一笑,性感的嘴唇微微轻启,说:“师兄,喝一杯?” 我眼神从她胸前两点凸起往下游离而下,见她一只手拎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夹着两个高脚杯。 这种小镇的廉价酒店,房间极为简陋,我拖过小木桌搁在两张床之间,跟普拉一人一边,坐在床上。 “巴罗莎山谷?”酒瓶已经打开,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澳洲名酒,也不知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是怎么找到的。 “BIngo”普拉眨巴着大眼珠子看着我,说:“师兄明明可以高大上,为什么却喜欢整天混得灰头土脑的?” 酒是好酒,挂杯不漏,我淡然的一笑,摇了摇高脚杯,拿起来闻了下,熟悉的果香味,只是那种装逼的日子已经似乎离我久远。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看不到摸不着,但是却推着你前进,一个又一个的节点,很多都是在无意识之中就做了选择…… 就以我来说吧,之前似乎一直都在努力摆脱泥腿子的出身,内心却未必真的快乐,反倒是遇到大牙跟老头他们之后,虽然生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多次九死一生,但奇怪的是,我却似乎从来没有违和感。 可能天生就是这种土命吧!兜兜转转的,还是没逃脱古老头当年给我预设的圈圈。他娘的,经的事越多,越佩服古老头,只可惜这老家伙也不多给我留下几个锦囊妙计。 “怎么了?”普拉见我又开始愣怔起来,举着被子跟我碰了一下,清脆的玻璃声一下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瞟了一眼往前俯身俯身的普拉,宽松的领口露出两瓣白花花的肉团,看来这妞里面又没有穿…… 红酒入口,普拉两眼更显得水汪汪的,说:“可惜没有蜡烛呀!” 我啜了一口红酒,砸吧着舌头,说:“人点烛、鬼吹灯、开灵倒斗觅阴风……难得活泛一会,就别整那玩意了,搞不好等会又招惹了什么东西来……” 普拉噗嗤的笑骂了一声,我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口:“说吧,找我是不是想把那本金册拿回去?” 不是我不解风情,而是对于眼前这个小妞儿有些敬而远之,也不知道从哪就冒出来这么个来历不明、身份存疑的师妹,一口一个师兄叫着亲热。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可从来没自以为帅到可以惊动党中央的地步,虽说哥们长着根驴玩意,可这妞也没试过滋味是不? 更要命的是,尽管我身体某部分有些蠢蠢欲动,但脑海中总盘旋着老岳跟陈歪嘴的脸……搞得我时硬时软的,十足的难受。 普拉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干嘛这么想我,人家就不能单纯跟师兄风花雪月一下嘛!” 这小妖精,声音嗲得我骨头都酥了!我咕噜吞了一大口酒,舔舔舌头,味道还真心不错!风花雪月也挺好的,不过整这么大动静,人马都折里面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捞到,从项目的角度来说,简直就是扑得不能再扑了,身为队长,这妞还能笑得出来。 事有异常即妖,我盯着普拉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脸蛋,说:“你就不怕回去不好交差?” “怕呀!”普拉水汪汪的眼睛扑闪了两下,说:“所以我才来找师兄你呢!” 果然如此,我恍然大大悟道:“我就说嘛,要那册子是吧?也行,只要你给我当下翻译,完事了东西还给你!” 普拉切了一声,冲我抛了个媚眼,说:“谁要那破本子了嘛,人家要的是你!” 呃,这么直接?真当我吃素的? 四目相对,无比暧昧的氛围充斥着这个简陋的房间,某个地方又蠢蠢欲动起来,虽然浑身零件都还没好利索,不过瞧普拉这模样,应该不用我怎么动作! 我放下酒杯,问道:“你说的人家,是你,还是你们?” “都有!”普拉有些忸怩起来,声音越的腻,我却像是被兜了一头冷水,心里却瞬间清明过来,春意全无,所谓的你们,自然是普拉背后的势力,或许是青进会,或许是其它,我也知道普拉肯定不会透露干脆懒得问,但不管是谁,我都不想沾惹! 我脸色一整,问道:“要我干什么?” “瞧你这样子,好像人家要把你吃了似的!”普拉见我一脸如临大敌,也坐直了身子,略带俏皮的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你,不过想来师兄必有过人之处,比如极度的冷静,还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为什么又是我?我没有理会她的戏虐,忍不住问道:“该不会这次行动是为了考察我吧?” 不是我太过于自我良好,而是此行处处透着诡异,实在不太像是一次正常的“科考”行为! 普拉依旧一脸的笑意,说:“也不全然如此,不过师兄你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顺利通过测试。怎么样?跟我回去一趟,Boss想要见见你。” 扯蛋!几番出生入死,我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干这行的都是喝血的主,也就大牙这么个货还能相信,连老头都有点靠不住,更别提其它。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招惹霍家的原因,至于那躲在千里之外的什么狗屁玩意Boss,我实在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瞬间我就从暧昧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笑着拿起酒瓶,道:“普拉啊,不是哥不帮你,要是你想春风一度呢,哥哥我就是拼着伤重身亡,怎么着也得让你满足爽,不过要是那事,咱还是喝酒吧。” 普拉瞪大眼睛,看了我老大一会,突然很清爽的举起酒杯来,跟我碰了一下,仰脸一大口吞了下去,诡异的笑道:“师兄,你跑不掉的!” 去你的吧!又来这套,我就不信我躲在人民怀里,还能把我怎么着!我也一口干了,放下酒杯,从侧边跪到地上,在床底扒拉出背包来! 第312章 东方神秘 十多个人的小队伍进去,除了老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之外,囫囵个的就跑出我们三个来,所有的收获都在这个大背包里。 除了那副棺套、还有我之前在白猴悬崖哪儿捡到的碟型玉盘。这玩意一直搁我怀里,我都给忘了,居然还没弄丢,也是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硌着了,扔给大牙,一股脑都装在一起。 当然,这些明器都不是最要紧的,我更关注的是那本金册里面记载的内容,无奈实在对于那些蚯蚓般的蒙古文字压根就看不懂,难得眼前就放着一个翻译,我自然不想放过。 我从包里摸出金册来,搁在桌子上,老神在在的看着普拉:“说说吧,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几杯红酒下去,这妞白皙的俏脸透着几分红润,嘴角含笑,说:“想知道呀?想知道求我呀。” 我哼了一声,脸露邪恶道:“要敢不说,把你卖到南洋去!” “呀,人家好怕怕哟~,要不师兄你买了吧,半买半送哦!” 普拉娇声嗲嗲,咬着嘴唇,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无辜,看得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这个倒是可以有…… “咳咳,说正事!”我在内心深处狠狠批判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坚定,板起脸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跟老干部一样严肃认真。 不过,这一套对于普拉显然不生效,小妮子俯身过来,笑意盈盈的盯着我看,距离如此之近,房间一安静下来,就剩下彼此的气息暧昧的流动着。 妈的,这小妖精跟会吸人气似的的,不到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鼻息越来越重,普拉却突然神情一整,叹了口气,说:“师兄,你就是喜欢钻牛角尖。” 我呼出一口长气,趁机挺起腰来,抹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汗,没办法,我也想轻松快活,无奈打小就让古老头磨出这样的性子,而最近的事儿又实在太过诡异,不得不让我处处多想一层。 “不过,这或许也是你的优点,至少我喜欢!”普拉脸红红的看了我一会,开口道:“这里面记载的是成吉思汗西征的事儿。” 西征的史料我看得太多了,几乎都快倒背如流,想来这金册也不外乎就是记录成吉思汗攻城略地、横扫亚欧的丰功伟绩,不禁有些大失所望,随意的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是看过了?” 普拉点了点头,说她从教主手里拿过来的时候,匆匆瞄了几眼,具体也没看得太周详,心里挂念着我们的安危,就又折返回去了,结果……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红润又添了几分,我一想起她那条大杀四方的****不禁有些好笑,又着实有些感动,不管如何,当时要没有她回来,我跟大牙此刻可能已经变成一堆尸骨了。 妈的,这么一对比,扔下我们跑得没影的老头可真够操蛋的!我在心里恶狠狠的怒怼了一下陈歪嘴,看着普拉,这么说来,她也没有看完,就把这玩意给我们了,也不怕我们拿了就跑? “我不急呀。”普拉摇了摇头,轻笑道:“今晚就算我不来找师兄,你也会过去找我的,对吧?” 呃,我要真那么不会憋忍,此刻只怕两人已经在滚床单了! “左右无事,你就好好看看吧。”我将桌子上的金册往普拉推了过去,看着她拿起来翻看,自己歪身侧躺了下去,本来就内伤外伤的,又喝了点酒,脑袋空空的有些不愿想事,眼神落在床沿下普拉裸露的脚丫,白玉青葱,脚趾微微俏皮的蜷曲着…… 皓足缥缈月,柔荑手中纱……果真是赏心悦目呐,我微眯着眼睛,欣赏了起来,渐渐的就有些迷糊。 就在我混混欲睡的时候,普拉已经看完,蹙着娥眉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的说起来,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不过很快我就被炸醒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根据金册里面所记,当年成吉思汗受天之命,统一蒙古之后,满心复仇,大举进攻金国,一路直打到金中都,也就是今天的四九城。 就在攻城的前一天晚上,成吉思汗做了一个诡异的梦,在梦中,长生天告知它这位骄子,就在眼前的这座城中,藏着古老东方世界的秘密,如果能够掌握它,不单能够获得征服6地的力量,成为四海人主,还能效仿东方远古人皇,长生不老、得道升天! 这段内容跟藤原家族流传下来的箴言十分相似,如果说这只是个统治者常做的一个梦,那么接下来生的事情,却是让人大吃一惊! 在得到长生天的提示之后,蒙古人跟疯了似的,一举就打下了这座金国中都,屠城之际,耶律楚材受命率领大汗护卫队直接封存了宫殿,一边挨个审讯抓到的钦天太史司农等官员,一边秘密搜寻翻找,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一份绝密档案! 这份秘档也不知道是金国从什么地方获得并封存了下来,里面只描叙了那种神秘力量的可怕,却没有说明这种力量藏于何处! 这可比藤原家那口口相传的箴言来得靠谱多了,我眉头一皱,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坤宫,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后来的元大都就建在那上面,而从里面的痕迹来看,似乎又没有元代的痕迹…… 也不知道普拉她们知不知道坤宫的存在?我收敛心神,继续往下听去。 得到秘档之后的成吉思汗大喜过望,大军在中都驻留了下来,经过不断的打探,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长春子丘处机。 之后刘仲禄领命带着所谓“燕云二十骑”的神秘护卫,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找到了传说中的“鱼之眼”,之后带着去面见长春子。 长春子这个“活神仙”是出了名的淡薄,哪国皇帝都不理,刘仲禄他们还担心吃了闭门羹,一路上想着各种霸王硬上弓的法子。 没想到长春子见了“鱼之眼”之后,长叹了一声“天意”,便焚香沐浴,在密室中呆了七七四十九天,出来之后,只说了三个字:“往西去”! 尽管对于长春子这个神谕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刘仲禄他们还是回去复命,之后,成吉思汗开始了史无前例的西征! 票票~~~ 第313章 大汗迷踪 所谓的历史,其实就是人类无数活动集合留下的痕迹,在不断的时空交叠之中,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临街的窗外,小风咻咻的钻着,席卷着午夜的边城小镇。 老旧的白炽灯管着略带昏黄的光芒,房间里一片茫茫。 杯中残酒似血、身边美人如玉,我却仿佛置身在几百年前的时空之中。 原来这才是西征的真实原由! 就为了寻找那莫须有的“神秘力量”,整个亚欧大6开始了人类史上绝无仅有的屠城模式?! 上苍无疑在这个节点跟人类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也注定了蒙古西征整个过程留下太多诡异难解的谜题。 我稳了稳心神,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满嘴的果香中,略带苦涩:“难怪谁都无法解释蒙古人的疯狂,甚至还将对手领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成吉思汗西征之后,每至一处,都对当地土著大加屠戮,特别是对当地的统治精英阶层,更是视同牛羊,大肆拷问孽杀,几乎没有多少能够存活下来,完全看不出“征服”的迹象,这也让研究史学的人大呼不解,最后只能归结于蒙古人半原始的嗜血习性! “恐怕没那么简单!”普拉俏脸上满是寒意,说:“割下的那些头颅,并不是为了当夜壶羞辱对手,而是交由巫师,通过萨满巫术引导出里面的记忆!” 这就有点说得过去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陡然想起被封印的通天巫之颅来,难道真的有萨满巫师能够完成萨满旅程,也就是意识转换? 那可真的是日了狗了!时到今日,所谓科技昌明,也最多就是换个器官什么的,几百年前处于半野蛮的原始萨满,居然能够通导意识…… “你从那知道的?”我浑身寒,捞起被子裹在身上,死死的盯着普拉,金册上并没有说道这点。 “一本古册。”普拉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不想纠缠于此,继续说了下去:蒙古人也是一根筋,过草地、爬雪山,人挡杀人、佛挡灭佛,一路西去……只是可怜了西域诸国无数生灵,在兵锋之下,纷纷沦为刀下鬼魂! 然而这趟寻梦之旅却并不顺利,不要说没有找到秘档中的那个东西,就连新的线索也没有,就在大汗日渐焦躁的时候,又在大雪山生了一件事情,成吉思汗最宠爱的忽兰哈敦为成吉思汗吸毒而身亡! 受此打击的大汗变得有些伤感而且异常起来,命随行巫师将忽兰哈敦的尸身封冻,持续派了十二波人回去召见长春子,一年之后,终于见到了带着“鱼之眼”翩然而至的“活神仙”长春子,两人金帐中进行六次长谈。 “等等!”我想起陈歪嘴提到过,在丘处机的那本天书中看到他见成吉思汗的密谈,字字上达天机,忍不住打断普拉:“里面有提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么?” 普拉摇了摇头,说:“这种密谈,除了当事两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 这么说来,这金册不是丘处机做的,可惜陈歪嘴不在,我失望之中,脑子顿时有些放空,突然想到陈歪嘴当时不是给普拉她们抓起当苦力的么,这么说来那本长春子秘笈,普拉应该是看过的。 不料普拉一听却问什么长春子秘笈?她们当时找到陈歪嘴的时候,只有半卷羊皮卷,内容大家也都看到过了,是关于大禁地所在的记录,此外就没有其它了。 她们之所以找陈歪嘴,是因为相信他的堪舆能力,虽说老头现在有些落魄,毕竟几十年就是行里出了名的陈大教主了嘛! 看着普拉性感的红唇,我心里越的沉重,不管我多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跟陈歪嘴两人,肯定有一个在撒谎,而且是一开始就在撒谎! 恍惚之中,听到普拉继续说道,那次大雪山持续密谈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蒙古大军调转了方向,直扑南亚次大6,轻松越过高原山口,直打到恒河边,把印度阿三们给吓得够呛的! “嗯!”我点了点头,人类史上,印度三哥绝对是个奇葩的存在,这片古老的五河流域背依喜马拉雅山脉,南靠大洋,天然自带屏蔽功能,与世隔绝,跟外界的交流全靠几个山口,绝对的易守难攻。 但不知道为什么,古印度却屡屡被不同种族的入侵者灭掉,雅利安人、月氏人、白匈奴、突厥人、阿富汗人、波斯人……这些入侵者,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是从不到几百米宽的开伯尔山口进入,之后横扫整片印度次大6……而这其中不乏是被敌人赶得跑路的惶惶之犬…… 所以当蒙古人到来的时候,已经习惯逆来顺受的三哥们似乎又绝望的预见到了灭国可期,正打包着准备跑路的时候,蒙古人却毫无征兆的撤军了,反倒搞得三哥们有些不习惯,为此争吵了数百年! 不过如何,天啦噜的大杀神蒙古人总算是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至于为什么离开,几百年来都是个迷,莫非真的遇到了角端? 普拉抿了一下嘴唇,说:“你别这样看着我,这里面也没细说,就一笔带过,说是大汗夜梦,得到神灵指引,终于知道了“那个东西”的下落。” “哪儿?”我脱口问完,自己就醒悟了过来,拍了一下脑袋:“西夏?” 普拉展颜一笑,给了我一个夸奖的眼神:“确切的说,应该是丹巴古国!” 丹巴古国?!我皱了一下眉头,脑海中快搜寻了一遍,现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巴蜀之地那个巴国?” 普拉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巴蜀之地在长江南北,跟远在陕甘宁的西夏之间,还差着个陇西走廊呢,想来应该不是一个地方。 普拉继续说,册子里面就是这么写的,应该没有翻错,想来应该就是西夏的古称吧,总之蒙古人转而开始疯狂攻击起西夏国。 蒙古人灭了西夏之后,一边屠城,一边在全境开始大规模的寻找,终于找到了他们大汗想要之物。 成吉思汗在得到那件东西之后,大喜过望,一边修书给已经带回忽兰哈敦尸身并修建王陵的丘处机,一边日夜研究起那个东西,几乎达到“吃睡同在”的地步。 意外生了,大汗不单没有因此长生不老,身体却产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以至于“无法示人”,连近身的人都“惊悚莫名”! 第314章 八思巴文 发生如此变故,蒙古人没有办法之下,只能以大汗病重为由,起身班师。 诡异的是,到了半道,他们的大汗居然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有些错愕的看着普拉,几乎所有的史料记载,成吉思汗就是在这次班师途中挂了,这一点应该是没有异议的了,册子里说的会不会是“没了”。 大汗死了应该用“崩”,不过那时候的蒙古人还没这么讲究,或许用用北方的口头禅也不一定。 普拉嘟着嘴唇,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说:“不是的,这里写的是觅无踪……我没看错,是真不见了!” 死不见尸?! 真是操蛋了,怎么跟古老一样,这是尸遁么?! 我眉心一阵乱跳,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妙! 霎时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古老诡异莫辩的尸体,这里面要是没有鬼才怪呢! 普拉见我一脸苍白,递了张纸巾过来:“师兄,怎么了?冷汗都出来?” 她不知道古老遗体“跑了”的事,涉及古家私密,我也没想告诉她,摇了摇头,说:“后来呢?” 普拉说,蒙古人在当地驻扎了几个月,用白驼队运着空辇回来,葬入长春子修建的王陵,随着入葬的还有从西夏掳掠而来的东西。 “这就完了?”我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忍不住问道,普拉点了点头,示意金册就记载了这么多。 寥寥数百字,内容却十分详尽,里面记载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特别是后面的部分,普拉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无语。 空气原本弥漫的暧昧气息早就消散无踪,剩下阵阵的冷意。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我如堕冰窖,捂着被子都觉得由内而外的冷得直打颤,无意识的微微晃动着,脑海中快速的周转着,这份东西记载的事情十分诡异,无论官方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提及,非亲历者实在难以杜撰。 沉默了一会,我问道:“会不会是长春子留下来的?” 普拉也是有些失神,怔怔的摇了摇头:“这是八思巴文。” 八思巴?这就更有意思了! 我虽然看不懂蒙古文,却也大致知道蒙文的来历,在铁木真之前,蒙古这个半原始的游牧民族是没有文字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口口相传,直到铁木真统一蒙古称汗西征的时候,才开始命人仿回鹘文创造了第一代蒙文,也叫回鹘体。 后来八思巴在原有文字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又重新制定了新的蒙古文字,就是所谓的八思巴文,虽然看着都是蚯蚓般,不过差别还是很明显,就跟汉子的繁体简体差不多,懂的人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不过八思巴可是要到忽必烈时代才成为蒙古国师的,那都是成吉思汗孙子辈时候的事了,怎么会出现在成吉思汗的陵寝之中? 除非,这个地方还真的跟我之前猜的一样,压根就不是大禁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嗯?”普拉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的问话,微微扭头看着我,见我一脸疑惑,略微带着不忿,突然微微一笑,说:“早就知道瞒不过师兄啦,这个地方的确不是大禁地!” 瞒不过个鬼!我也就是跟老岳在那个棺井的时候起的疑心,一想到老岳,我就对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师妹有种难言的戒备感。 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照理来说,老岳才是阶级敌人,可能是他最后的归宿让我心有戚戚吧! 我脑海中晃过之前跟老头的对话,这老家伙张嘴就是胡扯,我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正好普拉在,我舔了舔干涸的舌头,试着问她道:“世上到底有没有大禁地?” 可能问得突然,普拉瞬间抬眼看着我,眼神中有丝疑惑,沉默了一会,说:“有,但不是这里!” 我脱口而出:“哪儿?” “我也不知道。”普拉明亮的眼神一暗,不过很快又闪着精光:“不过师兄要是愿意,咱们可以一起找!” “咱们?”我看着她扑闪的大眼睛,这妞还不死心呢?心里突然有些顿悟,该不会这才是她今晚来找我的缘由吧?说到底,还是要拉我入伙,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或者她们看重的! 要轮打架斗殴,我只能算是战五渣水平,倒斗摸金又没有老头大牙他们那么有经验,就算是风水也是半拉子,说是满脑子填鸭的所谓知识吧?她们自己掌握的资料肯定都比我齐全多了…… 呃,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自己跟他妈个废物一样,除了惹了一身莫名其妙的阴气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丁半点能装逼的地方…… “对,就是咱们!”普拉咬了咬嘴唇,说:“我知道师兄在顾忌什么,不过你放心,找到了也不会给洋鬼子。” 这是准备拉出来单干? 我看着一脸明媚的普拉,心里突然有一丝寒意,这妞背后的水太深了,还是少招惹为妙。 说到底,我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阴气、是否会跟那不知道真假的“古老”一样,变成不死不活的玩意……可不想再跟着趟什么浑水,要不是当初那把青铜钥匙的照片,我连这次都未必会来! 真是可惜了这么美妙的身段,我脑海中略带遗憾的回顾了一下普拉凹凸的身形,里面的皮肤肯定十分顺滑……而且就她这妖里妖气的,床上的表现必定是十分美好啊! 可惜、可惜了呀,我下意识的舔了舔舌头,正想着怎么拒绝这妞呢!木门突然“哐当”一声。 有人! 沉浸在无边恐慌中的,我神经质的挺身而起,膝盖重重的撞在桌子上,瓶子杯子登时叮当响摔成一团渣! 腿上本来就有些麻木,一撞之下,我差点就往床边滑倒,普拉反应很快,抬手抵住我的胸口,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我艹!”门口处传来大牙的声音,我抬眼望过去,见这货一脸猥琐的站在门口,龇牙笑道“这是完事没完事呀?” “完了!”我手忙脚乱的站在床上,冲他喊了一声,这货走了进来,摸着后脑勺子,嘿嘿笑得一脸的不知所谓,看来是想歪了。 普拉倒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冲我媚声说道:“师兄,你真厉害!”说完红着小脸蛋,一扭一扭的走了…… 第315章 丹巴古国 我去!哥怎么就厉害了? 我看着普拉扭动的两瓣完美臀肉,吞了下口水,冲一直傻笑的大牙摆了摆手,说:“没你想的那事!” “哪事呀?”大牙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满地狼藉,说:“看来哥是错过好戏了,战况还挺激烈的嘛!不过我说老吴啊,你丫不是说内伤外患要静养么?敢情是撩你哥哥我一个人在外面单跑啊?” 靠!这货满脑子精虫,怕是解释不清了,爱咋想咋想吧,我一把扔下裹在身上的被子,跳下床来,将满地碎玻璃跟酒渍打理干净,回头见大牙趴在他那床上不肯起来,小鼻子还一闻一耸的! 妈的,怎么跟狗似的,人小妞都走了一会了,能有什么味!我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跟你说正事!” 大牙懒懒的翻了个身:“别介!哥累了一天,跟你这躲温柔乡里的货有什么正事可说的!” 丫还有点不忿呢?我坐下来,扔了一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上几口,拍着桌子上的金册,跟他说起里面的内容。 饶是大牙向来对这些没有兴趣,也是惊讶得一愣一愣的,烟灰不停抖落在床单上,好几次想要打断我,都被我给拦住了,趁着思路一口气说完。 烟雾袅袅中,早就憋不住的大牙艹的一声挺身坐了起来:“这么说,老铁没死?看吧,上次我就说古老可能是自己跑了,你还不信,这可算是有一手资料记载的,你丫不就最信这个的么?” 妈的,真是哪壶开提哪壶,我本来就怕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让他说得越发心情沉重起来,连抽了几根烟,躺在床上,看着袅袅青烟在昏黄的灯管下绕行,理着思路。 从症状上看,成吉思汗在西夏得到的“那个东西”,不单没有让他所谓的长生不老,反而身体产生了变异,就是不知道变成什么样!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也是个“青铜古镜”? 之前我还心存侥幸,现在看来,古老、成吉思汗,甚至古家老姑婆,都很可能是被“那个东西”给害的,一想到古老尸体那些鳞片状的肉疤,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自从上次龙泽看似故意跟我说起古老的诡异事迹之后,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在我心里纠结着,平常洗澡的时候没少摸自己的后背,就怕哪一天突然冒出一堆鳞甲来! 更他妈坑爹的是,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有什么破解之道!傻逼一般的被老头忽悠着进了这个鬼地方,却只得到这份证明材料…… 房间里一时间静极了,只有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那响声似乎是在嘲弄着我“时日无多”了,搅得我十分的心烦意乱。 妈的,爱咋咋的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至少现在还看不出症状来! 我摇了摇头,喷出一股浓烟,继续往下思索,成吉思汗在半道上突然不见了,他们运回来的这些东西又是什么? 从地下的错综复杂的东西来看,好些个似乎都不是蒙元时代的玩意,很可能就是他们从西夏带回来的! 西夏?丹巴古国? 我心里突然一跳,万事有果必有因,既然这些东西是从西夏那个什么前身弄来的,说不定就有破解变异的方法,只不过蒙古人没有发现而已! 对!虽然这种可能极小,却让我有了一丝希望,至少有个方向,不至于像之前那么绝望! 大牙见我脸上变化莫测,生怕我魔怔了,抬脚奔我踢来,喊道:“老吴…老吴!” 眼前暗影一晃,浓烈的酸爽,让我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往一旁就闪,差点从床沿滑落。 扶着床边稳住身形,发觉自己犹自心跳得厉害,妈的,本来就打小多思,加上经常熬夜,难免有些神经衰弱,这下可好,活生生被吓成惊弓之鸟了? 大牙见我脸色不是脸色,啪的抄起金册,滑下床沿就塞进包里:“都看魔障了,还是收起来,放心,就里面记载这些东西就不好出手,回头你要再给你哈!”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这货也不提“上交国家”了。我看着他手脚麻利的样子,突然心里一动,普拉说是八思巴文,也不知道是或者不是:“等等!” 从大牙手里接了过来,再次翻开来,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蚯蚓,依然还是个睁眼瞎,更要命的是,这玩意虽然历经几百年,灯光照射下,依旧金灿灿的,十分晃眼,我沉思了一会,找出笔跟纸,趴在桌子上小心的临摹了起来。 “搞了一晚上,你还不嫌累啊?”大牙撇了撇嘴,在他那床上蒙头睡了过去,我也没理他,这些蒙文本来就弯弯曲曲的十分相似,又刻得很小,直弄得深夜,眼花缭乱的,总算是摹完了。 纯手工体力活儿啊,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了眼纸张,有种小小的成就感,顺手塞进兜里,又将那个金册子放回包里,又望着外面深夜的街面,抽了根烟,这才关灯、蒙头而睡! 实在太困了,这一睡就完全眯瞪了过去……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双脚一通摇晃,下意识的挺身坐了起来,刚一睁眼,就被灯光照得刺疼,赶紧皱眉闭眼,脑海中一片白光,还有大牙那张铁青的脸…… 不好!又是粽子来了?!一股寒流袭来,我唰的彻底睁开双眼,连眼角的眼屎都没来及抹,就扭头四处张望起来:“粽子呢?” 空洞洞的房间里,除了大牙,哪有什么东西?这货一脸愕然的看着我:“什么粽子?” 靠,看来真的神经蹦得太紧了!我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呼出两口浊气,没好气的说:“大半夜的不睡觉,想吓死个鬼啊!” “天都亮了,还半夜!”大牙瞪了我一眼,扔给我一张小纸条:“你自己看吧!” 纸条是从撕下来的,边线十分齐整,看起来有条不紊,上面娟秀的写着两行字:“师兄,东西我带走了……咱们还会再见的……” 第316章 四省通衢 娟秀的字迹边上,还画了个笑容的符号。 我抹了一下还有些迷糊的眼角,看着那个笑得弯弯的眉角,心里一紧,普拉走了?! 刚不还相聊甚欢的么,怎么留个字条就自己个跑了? 不好,那妞该不会是把东西都给弄走了吧?我跳下床,弯腰就掀开被单,床下除了一只拖鞋,空空如也! “艹!”瞬间一股复杂无比的感觉从脚底涌了上来,说不清愤怒还是无奈,抑或是其它。 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出生入死的,要什么都没摸到也就算了,但这一趟坑爹的,好几次都是到手富贵转眼就飞,好不容易才背出这么点东西来,现在就全指着那几个玩意了,要真被这么顺走了,大牙这货还不得咬人?! 我后背一寒,脖子莫名抖了抖,转身看着脸色不妙的大牙,说:“妈的,现在的娘儿们可真够黑的,也不给咱哥俩留点?放心,下次抓到她,直接给你送入洞房!” “娘的,当小爷是什么人!”大牙明显楞了一下,鄙夷的说,“这妞是不错,问题是你们昨晚被单都滚了,还想塞给牙哥我?” “滚毛的床单!咱能别那么龌龊么?我们也就是喝了点酒,顺带着研究研究那本金册里的内容!”说完我也有些自责,毕竟年轻啊,还是上了普拉的套,搞不好这妞昨晚就是要过来灌醉我,没想到大牙半路杀了回来,这才不得不半夜把东西弄走? “嘿嘿,研究了一晚上,结论就是‘师兄你厉害哟!’”大牙“切”了一声,看起来有些酸溜溜呀。 这货脑子整天不清不楚的,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搞得我都有点心里没底,该不会昨晚真有干了那什么事吧。 这可有点不妙,搞不好几年后,这妞带着个黑娃娃跑来认亲来了……呃,正所谓带走一粒种子,还你一个大娃…… 正懵逼着,大牙从床脚那边拽出一大坨东西来,正是他那个宝贝大背包么,看起来还很重。 “别回味了,东西还在!”大牙一边躬着身子拽过来,一边说:“还好只是拿走了个金册!” 单单拿走个金册? 我一听更觉得奇怪,这丫头到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如果她想要,那金册也到不了我们手里,既然给了我们,还好心哉哉的给我当翻译,最后却又半夜溜进我们房间把它偷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不是你师妹么?知道你好这一口,所以想给你看过,安抚安抚你那颗闷骚的心,回头再把东西拿回去交差。”大牙笃定的说:“反正呀,多知道点东西,终归不是坏事。” 那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不过就这次而言,金册中的内容,对我却十分重要,在全然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就跟一根稻草一样。 我看着大牙,说道:“你说,普拉会不会是在暗示,让咱们去古巴?” “古巴?”大牙嘶的一声,摸着下巴,满脸沉思状:“那不是咱社会主义阵营放在美帝后院的根据地么!哥们虽然没有出过国门,不过听说那个革命圣地,处处都是雪茄跟美女…嗯,可以考虑!” 靠,还根据地呢,冷战都结束二十几年了!你丫怎么不说除了雪茄、美女,还有海盗呢?! 我一听就知道这货是听岔了,赶紧提醒他不是加勒比海边上那个古巴,而是金册里提到的丹巴古国。 “咳咳、还去哪儿干嘛?里面不是说东西都让蒙古人给搬走了么,小爷可不喜欢吃二道茬!” 正一脸遐思的大牙瞪大眼珠子,扭头往门口看去:“不过,普拉这妞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妈的,这货脑袋瓜子也不知道转些什么,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我只好把他拉回来,说万事无绝对,像这个地方不也现了古家的标记,可好些个地方看起来又像没人到过。 为了吸引这货注意,我还特意往那个大背头瞟了眼,说这不还让咱们淘到这玩意,要不是运气不好,现在手里连元青花大罐都有啦! 大牙一听,两眼顿时放光起来,说:“你知道那古巴国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丹巴古国,不过既然是在西夏旧地,左右不过陕甘宁地界,大不了再加上青海……嗯,也可能算上四川、重庆……” “靠!有谱没谱?!”大牙没好气的打断我,拍了拍手下的背包,说:“天边儿的事,先不管了。倒是手头这东西得赶紧出手了,免得夜长梦多……嗯,夜长梦就多,不定什么时候那妞儿又回来跟你风花雪月一场,再给顺走了,咱可就什么都没落下了!” 这货一副哀怨的模样,风花雪月几个字咬得十分重,我都有些无语了。 包里那副棺套,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物件,不过入眼就知道是件重器,价值不菲,我望了窗外蒙蒙亮的街道,几片落叶在枯枝头上抖索着,也不知道普拉有没有把车子给我们留下来,总不能背着这个玩意坐长途汽车吧。 大牙说他看过了,车子没了,不过咱们也不急着回去,这东西太扎眼,不好进京,容易出事,只能就地出掉。 就这么个地方小镇,能卖出去?我有些讶异的看着大牙,这货不像是会低价处理的主,要没有合适的渠道,估计就是被枪顶着,也要背回四九城去! 果然大牙嘿嘿一笑,说:“你这就不知道了,别看这地儿偏僻,正经四省通衢,东边去是进京,往西就是河套地区的广阔天地,正所谓三教九流汇集处,水且深着呢!” 妈的,怎么听怎么像个黑窝点!就我们两个,不定就给黑吃黑了。 大牙接着说,今天他就是出去跑点的,已经摸到道儿了,本来想着等包子到了,跟他两人去出货,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说不得今天就得出手了。 这货的意识很明白,在这种地方,东西捂在手里实在有些烫手,本来我们悄悄的闷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不过普拉这一走,谁知道会有什么风声出去。 我虽然不相信普拉会害我们,不过这妞神神经经的,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来,我们又不搞收藏,赶紧把东西出手了落袋为安,终归没错。 听他说到包子,我也没大在意,物以类聚,那伙计跟大牙这东家一样,都是没点准普,妈的,上次武当山就差点让丫给坑了。 我对他实在没底,就说道:“包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既然你已经摸清了道,不如今天我们两个就扛着这玩意去出了吧。” 第317章 斗口彩头 大牙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摸出那块玉碟来:“这玩意我看了,玉质一般,又是生坑,就算想出,也卖不了多少钱。给你留个纪念算了,好歹也是你那些白毛相好的送给你的不是?” 它妈的,这货越来越重口了,那些白毛猴子雌雄难辨,也说是我相好! 我骂了一声,顺手接过来,冰凉凉的还挺厚重的,就是过于简朴,除了质地普通之外,外形也十分古怪,中心有个孔,螺旋形的凹槽从中心延伸到了边缘,旋纹的周边布满了象形文字般的符号…… 当时我在石崖洞里,躲避白毛猴子群攻击,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畜生扔了过来,之所以没有丢掉,是觉得这块黑褐跟明黄色彩交替的玉璧有些不同寻常,就那么砸吧,表层却连半点磨损都没有。 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揣进兜里,对大牙说估个价,回头从我那一份里扣。 大牙白了我一眼,说:“打牙哥脸是不?我是那样的人么!” 说完背着大包就往门口走去。嘿,都不知道怎么说这货,有时候爱财如命,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 再说反倒显得格局小了,我回头四顾看没有拉下什么东西,这才拿着房卡,跟着出门下了楼。 荒原边上的这片小镇,保留着不同时期的建筑,呈现着一片诡异的风格。 从西北荒原卷来的风沙,年复一年的冲刷下,到处都是一片黄蒙蒙的气息。 初冬的小风卷着残存的落叶,扑街扫地的,一片萧杀气象。 我们住的客栈,就开在临街,左右都是小店铺,各种各样的都有。只是天刚放亮,两侧的店铺大都还关着门板,偶有几盏还亮着的黄色路灯显得无比孤单。 下了楼,就感到一股冷意,凉风扎得脸上直紧。 我们在板檐下站了一会,行人寡廖,跟别说是车子了。 望着街口滚滚而来的风沙,大牙紧了紧衣领,说这种小地方就这点不好,就算没有滴滴,好歹来辆摩拜单车什么的。 我说你别扯蛋了,摩拜单车又不是二八大杠,能扛得动你这一米来高几十斤重的大包?还是赶紧走吧。 抖抖索索的在街上走了一阵,终于拦住了一辆脏不拉几的小红的,上车大牙报了个地名,七拐八拐没几下就到了,那司机直接砍了我们五十,安全第一,大清早的也懒得跟他计较,左右在这种地方,身上背着个重器,大清早在街上晃悠也不安全。 远方红彤彤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雾霭,照着古老的荒原小镇。大街两侧的老建筑一片破败,一路而来,街上都没什么人,6续开门的商铺显得十分冷清,但我们下车的地方,却围了一圈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敢情人都跑这来了?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大牙显然也是一愣,说:“昨儿个这还冷冷清清的,这怎么就跟过大年似的,该不会这么点儿背吧,一转眼这黑点就给人举报查封了?” 我说看着不像,那些人虽然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却一点都没见忙乱,而且周围也没有雷子的车辆跟维持人员。 能是什么事呢? 虽说当今世道,和气生财,越是灰色地带,越有自己的规矩,各方势力均衡之后,一般反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始终是人生地不熟的,大牙身上背着东西,我生怕这货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又生搅出什么事情来,赶紧拉住他,说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我走过去,惦着脚往里面张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挤成一堆的人群情绪高涨,议论纷纷,我拍了拍挤我前方一位中年人的肩膀,问他大伙儿这瞧的都是什么热闹? 那家伙被挤在人堆后面,其实也瞧不清里面的情形,惦着脚头也不回的说:“斗口呢!” 我一听就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荒原小镇,还有斗口这种事? 斗口是古玩行当里的用词,意思就是互相不服的双方,各拿出一件物件来,可真可假,互考眼力。双方需指出对方物件的真假,并说出真在何处,假在哪里。 跟小孩茬架一样,这种相约互怼,都是带有赌注的,拿出来的物件自然不用说,还可以随时加码,附带着其它的赌注,赢者通吃,输了的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 同行是冤家,古玩行当里的水尤其深,不过讲究个文斗,极少上来就轮胳膊开架的。要搁在解放往前,斗口也曾盛行非常,特别是京津一带古玩集中地更是如此,往往一家店铺刚开张,立马就有同行找上门来踢馆,为此闹出不少悲欢离合、你死我活来。 这种事情近些年来已经几乎绝迹了,不是说这行当变文明了,而是赝品太多,满大街的都是假货,搞不好斗来斗去,全是潘家园出来的,还不如大家各自闷头忽悠外行呢! 所以这种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还真没见过,回头招手让大牙过来。 这货一听是这事,两眼放光,就往人堆里挤。 人潮汹涌,大牙身材虽然瘦小,无奈背后一个大包,哪儿挤得进去。 这货突然灵机一动,从我兜里摸出那个玉碟,举在手上,扯着嗓子就喊:“彩头来了,各位老少爷们让一让咧~” 人群裂开一条细缝,有人问:“你谁呀?” 我们正往里挤呢,瞄眼望见门里头一五十多岁的老头,大牙灵机一动,说:“今儿来挑头的是我大爷,各位且让让哈!” 好话说尽,总算是在人群中勉强挤开了一条道,挨到门里,眼前顿然一暗,晃眼见到狭长的店内,站着那么几个人,很明显的对面站成两拨。 那些人谁也不认识我们,见到我们闯了进来,都有些诧异。 先前我们瞄到的那老头,看了我们一会,才开口问是怎么回事。 问还没说话,外面人群中已经有好事之徒嬉笑着喊起来:“这是两个大侄子送彩头来哩!” 听着这势头,全是笑哄哄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细细一看,昏暗的店里中间隔着一张粗木柜台,内外两侧阵营明显,对面站着那老头,边上还有两个年轻人,而在我们这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女的! 那女的半身隐在射灯外,跟剪影似的显得身材特别玲珑有致,从我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跟象牙似的,十足的精致漂亮! 第318章 红唇青妖(一) 不用看,就知道这女的落了单了。 我还没说话,大牙这货转得倒是挺快的,已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几个大老爷们,找上门欺负人家一姑娘家家,也不害臊?!今儿小爷我说不得路见不平一声吼……” 双方的人也是一阵愣怔,过了一会,门口突然又是一片哄笑声,我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貌似弄乌龙了,这女的跟我们站的是一侧,而那一老二小三个男的站在柜台里面,看架势倒有几分店家的意思。 老头身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二皱眉道:“这哪儿冒出来个梁山好汉来了?” “啥梁山不梁山的,误会,误会哈!”我赶紧拦住横眉怒眼、一脸正气的大牙,笑着道:“我们哥俩刚起床,出来打个酱油,走错地儿了…呃,这个,你们继续哈,不用管我们……” 那小老头神情肃穆,眼神冰冷,上下打量着我们,最后目光停在了大牙手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正好那女的也侧身过来,只一眼,我就被她的大红唇给吸引住了。 呃,看着像是阿玛尼广告里出来的妖女,这款大红口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HOLD得住的,用在这女的脸上,却是十足的契合,俊俏中显狐媚…… 刚才只顾着看人大长腿,哪料到这脸蛋也是如此好看!细嫩白皙不说,五官精美更是精美无比,配着烈火红唇,十足的妖冶,活脱脱就是勾人魂呐! 一瞬间,瞳孔中全然剩下一片猩红,我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这妖女美得太不寻常,让人一看就有一种拥吻的冲动! 那女的估计早就习惯了被这样盯着,对于我的冒昧毫无愠意,反倒快速的嘟了一下红唇,眉尾挑动…… “呃……”这是要调情么,敢不敢留个微信呀?我的手下意识的就插入裤兜里准备掏手机,那妖女的眼神随着往下,盯了一眼我胯下微微隆起之处,嘴角一扬,笑眯眯的十足暧昧! 我顿时有些发窘,心想别误会,哥们没冲动,那都是手机顶的…… 不过这种事还不好解释,那妖女的眼神很快就从我身上掠了过去,看着大牙手里的那块玉碟,稍露讶异之色。 瞧他们模样,该不会真的都以为我们是对方派来送“彩头”的吧? 凡是带着斗字的都跟赌博相仿,容易情绪化,斗口这事儿也差不离,一开始还算正常,到后来就开始耍狠了,不断追加赌注,也就是所谓的“彩头”,往往弄得家破人亡…… 这种是非可不好卷入,我正想着要解释,那小老头却已经掉头对着那女子,操着一口保定口音道:“青姑娘,都认了您这物件是真的,还偏要小老儿说出子丑寅卯来,这可就有点儿坏了规矩呀……” 古玩鉴赏,说白了就是个证伪的过程,一个物件,如果找不到任何疑点,那就是真的。 所以行里才有“说新不说旧”的规矩,也就是说,你要认可一个物件是真的,可以不说它为什么真;但你要是说一个物件是假的,那就必须讲出假在何处。如果说不出来个道道,那就是属于胡搅蛮缠了! 所以那老头这么一说,我们就听出来了,这个叫青姑娘的妖冶女子,要不是个行外人,那就是故意找茬来了! 当然,话说回来,行有行规,就算是找茬,那也得照着行里规矩来,不能瞎搞,所以老头话里话外的想说个通透,回头有什么是非,也赖不到他们店。 不过显然那青姑娘一点都不在意,俏脸紧寒,嗤了一声:“白掌柜,这规矩都是你们定的?” 一开腔,我就听出来了,这叫青姑娘的女孩应该是宝岛来的,我老家那地儿跟台岛隔海相望,语言几乎都是互通的,打小对这种腔调就有天然的熟悉感。 如此霸道不讲理的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吃瓜群众早就唾骂一片了,不过青姑娘那种宝岛女孩说国语特有的嗲劲儿,却让人觉得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嘛……谁叫人都是感性动物呢! 来得晚,前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压根就不清楚,只听他们的对话,鉴定环节已经结束,双方应该都断定对方的拿出来的东西是真的。 照规矩,也就是平手,到了这时候,找上门来的人,就该留下东西,默默走人。 只不过,这个青姑娘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似乎有点不肯善罢甘休。 一个大姑娘家的,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挑事,就不怕吃了亏?见她这做派,莫不是舍不得拿出来的东西?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中间的粗木柜,上面搁着两方红缎,各摆一个物件,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居然都是青铜器。 挨着白掌柜那面的是一枚铜镜,我紧着瞄了几眼,造型精美的缠枝唐镜,除了品相完好之外,也称不上特别的精品。 靠着我们这边的,则是一个古方古朴的瓠形提梁壶,小口体呈悬瓠形,流底有垂鳞纹,菌形柱,腹部还有一周连珠纹,典型的商代早期造型,绿莹莹的充满古朴幽密感觉。 “好东西!”大牙是做绿器的,趴我耳边,说:“这他妈要不是高仿,就是一级文物了!”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疑惑更甚,三代之前的青铜器都是禁止流通的,像这样的一级文物,按规定更应该被收入博物馆,而且登记造册。 虽说有钱能是鬼推磨,只要有暴利,就有黑市交易,在我大天朝,再严的规定也管不住灰色地带,只不过大伙儿好歹都是暗地里进行,眼前这些人也真敢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示之于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大牙道:“跟你是同行?” 道理很简单,商代的青铜器到现在,就只能是出土了,谁要说是家里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那都是糊弄鬼! “看看再说。”大牙也摸不准对方门路,说:“不过,这姑娘还真意思,我喜欢!” 说着嘿嘿贱笑了起来,我内心鄙夷了一声,但凡长得好看的大姑娘,哪个你丫不喜欢的? 估计这货声音略微有点大,那青姑娘俏眉一皱,瞪了过来,眼中满是凌厉无比的杀气,冷如寒霜,顿时把大牙瞪得脖子一缩。 难得见大牙这货认怂的,我有些好笑中也略带警惕,这姑娘够妖的,说翻脸就翻脸,不是个善茬啊! 第319章 红唇青妖(二) 那白掌柜的也是脸色不善,似乎在极力隐忍,他身边那两个小伙计更是一愣一愣的,似乎早就让青姑娘给折腾得不轻,想发作也有不敢,只好一直看着自家掌柜的脸色。 沉默了一会,白掌柜的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那尊制作精妙的青铜壶,翻转过来,用手指抠着壶边微微隆起的疙瘩锈说:“这宝贝无论是纹饰、爵制、包浆还是铜锈层次,都是天衣无缝,而且扉茬内卷、锈蚀天然,以小老头的眼力,真看不出一点破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白掌柜这个小老头寥寥几句,却几乎涵盖了青铜器的鉴定特点,说完之后,将壶放了下去,拿眼看着青姑娘。 杀人不过头点地,照理说,话到了这份上,也算是客气非常了,一般也就收了,不料青姑娘却似乎没有作罢的意思,仍然是摇了摇头,冷冷的看着白掌柜。 这就有点咄咄逼人了,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只是不想惹事,所以才没开口。 大牙那货却是忍不住,从我背后深处头来,说:“这闹的都是那一般呀,我说实在不行就再加彩头!还有,掌柜的,进门都是客,你这也不上点茶水瓜子什么的?小爷我还没吃早餐呢,对了,老吴,你饿不……” 呃,我头上的黑线顿时就下来,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他这么一搅合,显得就有些滑稽了! 谁也没想到这货突然冒头,都愣愣的看着他,原本寂静的店里,更是死寂一片。 过了一会儿,青姑娘突然轻笑一声,说:“好!那就加彩!” 所谓加彩头就是双方斗成平手,再各自拿出行的物件来当赌注。 看来这青姑娘是没打算就此收手,白掌柜的咧了一下嘴,说:“青姑娘、你已两手空空、身无长物了,拿什么赌?” 青姑娘哼了一声,劈手往我们抓了过来,速度之快无法想象,我刚感到眼前白影一晃,还没来得及闪开,大牙手里的玉牒已经被抓了过去! 妈的,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长得跟志玲姐姐似的,笑起来迷死人,说话又自带天然嗲,一瞪眼却是杀气侧漏,动起手来更是迅捷无比。 大牙刚啊了一声,那青姑娘已经皓手一翻,将那玉牒拍在桌案上:“就它了!” 我艹,什么就它了?! 着实没想到这姑娘说抢就抢,大牙嗷的一声,刚要纵身往前,突然想起背上的棺套,那才是要紧玩意,赶紧一矮身,下意识的靠在木柱上,拿眼睛瞟着我,示意我上! 上个毛,我被她砰的那一拍给震得小心肝乱颤,这可是玉石的,万一给拍碎了呢! “别介,这个……小青,是吧?”我站前一步,说完见那姑娘微微愣了一下,连白掌柜跟他那两个伙计也都脸有诧色,该不会又什么地方说错了吧?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哥们虽然天生活雷锋、刚会走路就抢着扶老奶奶过马路,看到火就想扑里面抢救人民财产……不过咱做什么总得有个说头是不?这玉牒嘛,您要也可以,您倒是跟哥说一声呀,您要说了哥也可能给您不是,不可能你说了哥不给你……” “我靠!”大牙一听有点不对味,赶紧打断了我,骂道:“丫你就穷得都啃了几个月咸菜了,手里就剩这么个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可千万别看到人家长得漂亮就脑筋发热,再学那什么雷锋的无私奉献了啊!” 我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骂道:“瞧你丫这觉悟,还敢说是生在春风里,长在四九城?!几十年社会主义教育,怎么就没把你丫给改造好?岂不闻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中,最耀眼的是无私奉献的灿烂光辉,最感人的是无私奉献的杰出人物。” “我说你这位小同志啊,要竖立起核心价值观啊!”我一顿乱喷,大牙激红着个脸,双手乱比划,我呸了一声,继续教育道:“再说了,你丫就不觉得眼前这大妹纸,初一看,像冰山雪莲,洁白无瑕……再一细细端详,又像满山杜鹃,情暖人间……” 我嘴里说着,人又凑近了几步,拿眼瞧着那位青姑娘,见她一愣一愣的,听得都有些眯瞪了,顿时心里暗喜。 如此好的时机,自然不可错过,一只手快速的往柜台摸去,眼见着就要够到那玉牒,突然白光一闪,“啪”的一声,抽在我的手背上,火辣辣的钻心疼。 那姑娘抬起玉葱般的手,看着涂得猩红的指甲,悠悠的说:“你们不是来送彩头的么?怎么改说相声了?” 我抬手一看,手背上涨起几道青红指痕呢!妈的,这小娘儿们下手还真够狠的,老子向来吃软不吃硬,怒火一上来,脸色一寒,瞪着那姑娘说:“你这是几个意思?硬抢么?” 那姑娘也不着恼,笑吟吟的看着我,说:“许多年没有人叫我小青了,就冲这,你这玩意我收下了,开个价吧。” 虽然声音嗲得让心都酥了,不过什么叫“你这玩意”,听着像是骂人来着。 “这可不成!”我脸色一整,指着大牙道:“瞧见我这弟兄不?这玉把件可是他祖传宝贝,想当年他太祖的太祖的爷爷在宫里头伺候娘娘几十个寒暑,临老告假还乡,人小主给赐的这宝物……” “是么?”那妞瞥了一眼大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我怎么瞧着这一股土味,还没盘过的吧?” 看来是个行家啊,我还没说话,大牙已经回过味来,呸了一声,说:“你别听他扯蛋!这是我们刚从牛圈里扒拉出来的,你瞧那边角刻纹里还带着牛粪干呢!” 这货一脸正经的模样,连我都快要信了,青姑娘也是下意识的瞟了自己的右手一眼。 白家掌柜的三人也是一脸的错愕中,门口的围观群众早就憋不住一股哄笑。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仇什么怨,不过事情被我们这么一搅合,显然已经没了半点火药味。 “有意思!”那姑娘突然银铃般的一阵轻笑,转身对白掌柜说:“回去告诉你们大少,就说我找他,再猫着,小心我把你们老巢都掀了!” 第320章 袖里乾坤 有故事! 我双眼一亮,这妖女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从身手来看,应该是长期习武,身材保持得极好,胸前曲线高耸,双腿笔直而修长…… 该不会是白家大少干了什么好事吧?我正在脑补着,就听到那青姑娘哼了一声,对我说道:“岭南人?” 呃,我点了点头,虽然跟大牙混久了,不免有些四九城的京味茬子,终归是乡音难改。 “普通话比我还差呀!”青姑娘脸色驿展,突然说:“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听着意思,是要走了?我咕噜吞了下口水,学着抱拳拱了两下:“好说、好说!” 却见那青姑娘头也不回,径自往门口走去,转眼间又变得杀气十足,离身三尺都能感到,门口围观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妖孽啊!说变就变,我看着她扭动的长腿,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惹上这姑娘,看来这白家大少也好不到哪儿去,难怪要躲起来…… “局气!”大牙看了眼桌上的青铜壶,冲那姑娘背影竖了根大拇指。 照着斗口的规矩,一旦平手,找上门的一方可就得认栽,这也合理,谁挑事,谁买单么! 不过这可是一等一的文物,那姑娘就这么说走就走,都不带多看一眼的,可见在她眼里,这铜壶也算不上什么! 估计白掌柜的也没想到事儿就这么结了,眨巴着小眼睛,脸色阴沉的盯着青姑娘扭动的腰肢,一句话都没说。 知道那青姑娘彻底消失在人群后面,白掌柜这才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挥手冲着两侧傻眼的伙计支应了一声,示意他们将柜上的物件收拾起来,又站了出来,拱手对门口高声道:“感谢诸位高邻捧场,今儿个就散了吧!” 意犹未尽的群众一下子闹哄哄了起来,有酸溜溜说白老狐狸今儿个又狠赚了一笔的,也有怪我跟大牙两个二愣子半道插一杠的…… 我跟大牙其实有些稀里糊涂的,靠着门柱看着外面乱糟糟的人群,也没理会。 等到人群散去,白掌柜掉头看了我们一会,说:“感谢两位今天挺身而出,要不小老头还真得为难呢!” 大牙哈哈一笑,道:“不用客气,为广大人民群众纾难解困,是我党的宗旨嘛!” 妈的,这货什么时候成为我党了,交过党费没有?! 白掌柜估计也是见多了这种四九城的贫货,转身合上板门,这才笑眯眯的对我们说:“两位,找上门来,怕是有什么事吧?” 这老家伙笑得跟老狐狸似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我的****看,把我都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摸了摸刚揣回怀里的那个玉牒。 原本我倒没太在意,不过瞧他们这模样,似乎这玩意真有点不简单,看来回头得再仔细瞧瞧! 大牙很适时的挺身而出,嘴里说着“出点货”,接下背上的大包来,重重的怼在地上,震得地砖都起尘了。 白掌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着大牙解开包带,露出里面一截金丝玉棺套来。 刚瞧一眼,那白掌柜的脸上神情就有些变色,先不急着看东西,反倒抬起头来,半眯着眼在我们脸上来回打望了起来。 大牙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说:“掌柜的,咱也不玩虚的,兄弟们不易,这附近也只有你白家能吃得下这货,怎么样,这就上上眼?” 白掌柜盯了我们一会儿,挥了挥手,让一个伙计出门把风去,另一个伙计收拾好桌案。 这东西就得论套,要是破损,价值可就差了远去,白掌柜也不敢让伙计动手,自己跟大牙两人小心翼翼的将棺套弄到了桌案上,慢慢铺开,从头到尾细细的看了一遍。 本来还以为大牙这货已经跟人搭好线,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没碰过面啊! 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我又是第一次掺和这种买卖,心里难免紧张,唇焦口燥的,也不敢喝伙计端上来的水,就这么干坐着,看着白掌柜的忙活。 白掌柜这老家伙倒是一点都不掩藏,两眼放光,就差整个人趴到上面去了!看了好大一阵,才坐下来半仰着小脑袋,望着半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以为他这是瞧完了,没想到他又从柜里拿出了个细微的单筒放大镜来。 大牙也不急,坐下来点了一根烟给我。 店里一时间极为安静,光剩下飞腾起来的烟雾,在射灯之间穿梭绕行。 白掌柜的对着金丝纹路细细抠摸起来,嘴里跟吃了什么东西似的,不停空嚼着…… 我实在让他嘴里那声音给瘆得慌,没办法,只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挨了半包烟的功夫,才见白掌柜的从柜上下来,又开始呆。 这么磨人呢?我正不耐烦,大牙已经呸的一声,吐掉烟嘴,说道:“差不离就行了!您老要这么喜欢,不如收了,今晚上就能当被子盖?” 拿着棺套当被盖,也就这货能说得出来,那白掌柜看起来五十来岁,小平头两侧刚开始有点花白,这年纪最是忌讳,闻言呸呸了几声,甩了甩袖子,伸手就拢了过来。 大牙嘿嘿一笑,小手往白掌柜宽袖里钻去,只见衣袖面上鼓来憋去的,这是谈上价格了。 袖里乾坤这一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了,一般的店铺,就算是怕手机录音,也可以用计算器点价,白掌柜来这一手,也有考校我们的意思。 两人在袖子里摸来摸去,白掌柜始终面不改色,笑眯眯的跟个老狐狸一样,大牙却是脸色变幻,不时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就差往白掌柜脸上啃两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正被白掌柜的吸星**吸光内力呢! 就在我以为这买卖成不了的时候,大牙突然抽出手来,啪的一声拍在案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成交!” 我见这货一脸割肉的痛苦样,看都不看我,估计价格也不理想。 其实我也早有预期,毕竟是生坑,捂着又烫手,还不如价格低点就给出了,往后海阔天空,就算出事也追不到我们头上来。 能卖多少是多少吧! 第321章 又见青姐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稍作交割,我们也不做多留,告辞出门,白掌柜的也没客套。 之前瞧热闹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蹦跶哪儿去了,大街上显得有些空荡,隔三差五的店铺,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穿行而过、带满泥浆的车辆,显得异常冷清。 我回头望了一眼刚才那家店铺,别说牌匾,连块幡都没有,我们出来之后已经板门禁闭,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也不知道这看起来无比荒凉的边城小镇,到底吞没了多少秘密! 当然吞没的还有财富,我看着大牙空憋的背包,忍不住问他,这次怎么不用现金了,转账就不怕被追到? 大牙拍了拍身上,全是被风卷起来的尘土,看着街尽头,有些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唉,钱太多,现金拿不走啊,我又什么办法捏?”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瘦肩上:“别装逼,赶紧说,多少!” 大牙嘿嘿冲我比划了一个下手指,登时把我给吓愣住了,这尼玛农奴要翻身啊! 虽然早有预期,不过想着这玩意始终是生坑,而且又急着出手,再加上丫的这一番要生要死的痛苦表情,我还以为被宰大了呢!没想到还能卖这么个让人咂舌的价钱! 丫的,让你装!我一下有点搂不住心里的喜悦,手下没轻重,捶得大牙直咳嗽。不是哥们见钱眼开,实在是压抑太久,终于有了成果。 “咳咳、妈的,小爷就说财不能外露,这刚报了个数,你丫的就要谋财害命了哇!”大牙跑开几步,捂着胸口,脸上却笑出一片灿烂桃花,“有钱不花,就是呆瓜!走,牙哥这就带你去乐呵乐呵!” “还来?乐呵你妹!”我追过去一个飞踹! 妈的,这货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西安那个寂冷的夜,还有满大街晃动的白长腿…… 大牙边跑边咧着个大嘴巴,无比猥琐的笑道:“走,这次保证不让你蹲墙角根儿!” 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貌似荒凉,其实内里什么都有,就看熟不熟道而已。 要不都说财帛动人心呢,大牙这货昨儿个还疼得直哼哼,今天就准备做大保健去? 得意就忘形,钱倒是小事,主要是生生死死的,崩得太紧,一缓过神来,顿觉得这漫天黄沙都那么可爱。 我追着大牙,跟疯子似的,一前一后闹着,不一会就跑到街角。 正闹着,从横街上突然蹿来一辆红色跑车,唰的一声飞驰而过,卷起一阵尘土,登时我们呛得满身满脸的! 谁开车这么没有公德心?要再跑快点,还不给丫撞飞了? 大牙“艹”的怒喝一声,从地上抓起一块土疙瘩,望着车屁股就砸了过去,“砰”的一下正好砸在后风玻璃上! “咳咳!”我刚咳了几声,抬眼正好看到那车后玻璃溅起一篷黄尘,灰蒙蒙的能见到车屁股后面,一个圆弧三角形中间相叠的两个m形门车标,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心里万千***飞奔而过,我抬手一巴掌抽在大牙后脑勺上:“艹!你丫这一土疙瘩,搞不好就把我们刚入账的数给整没了!” 大牙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就算是跑车也不值当吧!” 那车“嘎”的一声停在路中间,车尾五组尾灯闪着妖异的弧线,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大牙这货解释,真想踹他一脚:“妈的,这特么的是迈巴赫!光那个车标就值二十几万!” “我艹!”大牙原地一跳:“你丫也不早说?!” 说个毛,这货下手那个快!我来得及么,再说了,人不停车,一屁股的烟尘,裹着红色的闪电,我也看不清啊。 犹为消散的黄尘呛得我有点想哭,差点就眼泪汪汪出来,妈的,刚到手的幸福啊!这货倒好,随手这一撇,万一划开点什么,还不得赔死! 我憋着一股气,站定在风尘之中,看着车里跳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身手矫健,迈腿就往我们这边走来。 来者不善,短平头、身材硕键、上下一身干净的黑西服,看着像极重要人物身边的特勤人员。 人生地不熟的,我虽然不愿招惹是非,最好能够息事宁人,不过瞧这架势,说不得只能干一场了,不过我也没想跑,打小就是这蔫性儿,从来不惹事,事来了也不怕事!我撸起了袖子暗自戒备,紧盯着那哥们。 眨眼间,那黑西服哥们已经走到我们身前,站立笔直轩昂,看着我们。 看着是个高手,大牙倒是也不怂,挺身而上:“想干嘛?” 那家伙板着一张脸,毫无表情的左瞧右看了我俩几眼,说:“青姐请你们过去!” 青姐?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位青姑娘吧? 这是回来找场子么?不过听这哥们说话还挺客气的,对刚才大牙砸车一事提都不提。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随着那黑西装哥们的身后,往车子走去,一路上有些提醒吊胆的看了看后车玻璃,还好,就留下一点黄泥痕! 松了一口气,再看这辆暗红色的迈巴赫跑车,……流线夸张的整车曲线,扫帚形的车尾设计,我都能想象到车头迈巴赫标志性的镀铬前散热器格栅,像猛兽张开的大嘴,还有挺立在前轮防尘罩上,跟猛兽明亮大眼的凤眼组合大灯! 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股子高贵气质、跟隐藏着那种与生俱来的野性,再想到大牙先前那辆破五菱,妥妥的,不得不让人心生感慨呐…… 刚一走近,后座玻璃摇了下来,冲车里伸出一只皓皓玉手,冲我们招手。 玉指青葱、美甲猩红,在一片黄蒙蒙中,煞是招人眼球,我凑近一看,果然是刚才在白家店铺遇到的那位青姑娘,正诧异着她怎么又回来了,就听到美人红唇轻启:“怎么,刚这会就不认识了?” 这么妖冶的女子,让人过目不忘啊,怎么能就不认识呢!我仰天打了个哈哈,不料吸进无数尘土,憋着喉咙直痒,干笑道:“没想到又在这儿碰上,缘分呐!” “缘分个屁!”大牙挤开我,一个瘦猴脑袋都快凑到车窗里去,眼神盯着女的胸前白松处的蕾丝:“我说大妹纸,您这不会是带人马过来抄我们的吧?” 第322章 边城黑市(一) 这货真******土! 他娘的,美人当前,也不知道收敛点**丝样! 我在心里鄙夷了一下,扭头“突、突”的吐掉几口舌头尖上的尘沫,见那小平头冷漠的双目间陡然杀气闪现,心里不由得一跳,这家伙看着不简单啊。 估计也没想到我们这副惫怠样儿,那姑娘妖媚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一闪而没,眼睛看着大牙背后空憋的背包,莞尔一笑:“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相请不如偶遇。上车,带你们去个地方玩儿下。” 飘逸的长发,白皙的脸庞上,五官无比精致,配上那个性感的烈火红唇,这妞倒是跟她的车气质非常温和,就一个字:妖! 左右也无事,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很默契的点了点头,走到另一侧,大牙抢先一步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顺手啪的一下就关了车门,把跟在后面的我甩了一鼻子灰。 妈的,下手倒是挺快的,我灰溜溜的坐上副驾驶位,听着大牙已经贼眉鼠眼的笑着问那姑娘怎么称呼,小姑娘笑嘻嘻的说:“你们不是叫我小青么,就这称呼挺好的!” 小青这名字听着有几分妖异、又带着点风尘感,倒是挺合适的,我正想着有没有白娘子呢,坐进驾驶位上的小平头一踩油门,车子哗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弄得我一趔趄。 这哥们貌似不是很欢迎我们,板着一张脸,车子开得十足的风骚银荡,好几个拐角处都是直接漂移着就过去了,我被颠簸得有些受不了,抓着把手,看着外面卷起的黄尘,心里一顿一顿的,就怕撞到什么东西上,我这坐的可是副驾座,最危险的地方,不是闹着玩的! 咱能不这么着急上火吗?我暗暗腹诽一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套话,这哥们话语极少,闷声闷气的回答简洁得很,不过我也算是摸清了一些门道,这哥们叫周军,是坐后面那小青姑娘的司机兼保镖。 至于后面那位青姑娘的情况,则是任由我怎么套,大武哥就是不愿多说一个字,反倒是大牙在后面跟她嘀咕着打听,那姑娘自己说是外面的人都叫她“一丈青”。 这外号一听就不是什么良家,貌似水浒里扈三娘就叫这个名字,一种毒蛇来着。 我眉头一紧,听着后面大牙还一个劲的腻歪,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遇到****了呀,也不知道要拉我们去哪儿,该不会找个没人的角落来个黑吃黑吧! 黑色大奔在一片尘土中飞驰,眼看着就要出了小镇,终于“嘎吱”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我头一点,差点就磕碰到了前方,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给女老板开车也不温柔点! 停车的地方,已经在镇子的边缘,透过灰蒙蒙的尘土,远方一片苍茫起伏,再过去,就是河套地区夹着风沙的草原了。 地上灰扑扑的都是尘土,一排简陋泥瓦房中间,有一条小巷,巷口处立着一个矮石牌坊,残损斑驳,上面的字体早就不知所谓。 牌坊两侧歪七杂八的停着好些车,稍微一看,差点就把我跟大牙的狗眼给亮瞎了,全它妈是难得一见的顶级豪车啊。 我跟大牙擦了擦眼睛,对望了一眼,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刚刚亮起的那股子兴奋之火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大牙或许还没那么大的感觉,我却着实让眼前的壕给闪了下,随便那辆车,都够吃掉我们刚收获的那个巨大的数! 大牙眯着他那被各种车标晃得快瞎了的狗眼,偷偷跟我咬起耳朵:“搞不好这是个私人会所,里面任吃任赌任PIAO……” 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漫天风尘的荒原小镇,这么多豪车突然堆放在一起,肯定有事!瞧一丈青那副模样,也不大像是要带我们吃喝嫖赌来,我摇了摇头,沉吟道:“搞不好是****聚会!” 大牙还想咬耳朵,一丈青已经走了过来,这妞不单面容姣好,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身高得有一米七几,脚下蹬着一双细长的红色高跟,看着显得比我们都要高些。 一袭黑色商务休闲简装,干劲干练中带着股妖媚,修长的黑色宽口长裤趁得双腿长直美妙,裹得翘挺挺的臀部轮廓分明,走起来一扭一扭的,就这么款款的往我们走来。 虽然只有几步,却看得我口水直流,这腰身、这长腿、真够玩一年的!我正要大开脑洞,突然感到一股杀气袭来,眼神一瞟,和跟在她身后的周军对了一眼,那冷峻的眼神刺得我有些心虚起来。 一丈青似乎对我们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双眼弯弯,满是狐媚的笑意,迈腿率先从牌坊下面走了进去。 两侧都是黄泥土墙,脚下是破败的石板路,入到里面不到五十米,就到了一处用土矮墙围起来的的院子,里面几个穿着简单的大汉,听到脚步声,警惕的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脸上微显错愕的表情。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到土墙篱笆门处,满脸堆笑:“青姑娘,您怎么来了?” 一丈青看都没看那人,昂头直往里面走,那人也不敢阻拦,反倒是躬身赔笑,半退着身子,往里面迎着。 瞧这架势,有点像是来踢馆的,我心里纳闷的同时,又有些担忧,给大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点。 大牙这货却是一脸兴奋,屁颠屁颠的跟着往里面走起,小碎步迈得那叫一个得劲,这货盯着一丈青扭动着的诱人臀部,好几次想插到周军身前,不过都没有成功,不免有些哀怨,一个劲的瞪眼。 周军浑然未觉,一张扑克脸毫无表情,不紧不慢的的跟在一丈青身后亦步亦趋,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没有任何空间让其它人挤入…… 稍一留心,我就惊讶于他们之间走路的这种节奏,这得是什么默契啊! 土墙里是一片空旷的大院,那头连着一个仓库般的大屋,黄土垒砌而成的墙面坑坑洼洼的,要是挂上些红辣椒、玉米棒子,再来俩农家少妇蹲坐着掰棒子,活脱脱就是一农家大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背景音乐:“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动静其实也不大,走在前头的几位,都掉头看着我。 第323章 边城黑市(二) 屋里人还不少,看着表面上轻松,其实内里都警惕得很,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有反应。 这一来,却搞得我都有些尴尬了,总不能告诉一丈青,此刻我脑海中一片丰收景象吧,只好冲她耸了耸肩,示意安好,一片晴天! 一丈青迈着大长腿,噔噔噔的踩着硬实的土地面,从坤包里摸出一副墨镜带上,一晃已经到了那排长屋跟前,里面隐隐传来一个响亮的人声,听着有些嗡嗡响,感觉里面很大! 紧跟而来的小头目抢先几步上前,掀开厚厚的大门帘,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不知道一丈青是不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来,不单戴了个能遮掉半张脸的大墨镜,还将原来垂在两侧的丝巾多绕了两圈,这才走了进去。 我在最后,特意看了那小头目一眼,见他只是站着掀帘,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思,便冲他笑了笑,跟着钻进门里。 虽然外面的天始终灰蒙蒙的,不过一进门,还是觉得眼前陡然暗了许多,我不由得顿了顿脚,眼睛四周扫了一圈。 这个废弃外面看起来土而吧唧的大屋,内里却是有点富丽堂皇,墙面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布,风格诡异,地面上铺着地毯,呈现一个倾斜的角度,咋一眼还以为是进了电影大厅。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屋里并没有一排排的座椅,而是零散的摆着一些布皮沙发,似乎是特意隔开一般,彼此都有些间隔,显得屋里有些空旷。 屋顶上返回曲折的钢梁嵌有一排排的弹射大灯,并没有全开,三三两两的跟怪物的大眼珠子一样,吐着橙黄色的光芒,照射得屋里明暗相交,在灯光在中心处形成了一块区域,垫高几十公分的椭圆形小平台上摆着一张大桌案,铺着红毯。 里面其实也不算太暗,只是环境变幻,有点不习惯而已。一眼扫下来,感觉那些沙发上似乎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人,三两成群的,彼此间也都不交谈,各自静坐着干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旁若无人的调笑着身边的女人,更显得整个库房里安静得有些诡秘。 见到我们进来,有几个人抬头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跟大牙都是生面孔,周军又跟一丈青一般戴着个大墨镜,一丈青就更不用说了,除了看得出是个身材曼妙的女人之外,完全看不清面孔,所以也没人理我们。 我挨近大牙身旁,低声问他能看出这什么架势不? 大牙咬了一下腮帮子,低声说道:“看起来像是黑市拍卖!” 所谓“黑市”,就是地下交易,毕竟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既有需求,也有供应,却没有办法在市面上正常流通,只能特定的秘密渠道流转,这就形成了所谓的“黑市”。 古玩这一行更是水深得很,自古到今,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甚至在大运动年代里,地下黑市也没有断过,更别提现如今全民收藏的盛世,各种古玩类黑市更是空前繁荣,黑市拍卖就是这其中之一。 听说过,没见过,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着实没想到在这里碰巧遇上了,心里莫名的有些亢奋,跟着一丈青在角落里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隐身在亮光之中,回头再看看场中那些人。 就门口的那些豪车,坐在这儿的都是有钱的主儿,相互间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熟悉,说是临时聚的地下拍卖,的确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组的这局。 要知道,比起正规的拍卖会,地下黑市各种风险因素都要高得多,被雷子抓、被黑吃黑、中地雷打眼…… 换句话说,在黑市中进行交易,没有什么保障,唯一能够参考的就是组织者的信誉,这种信誉必须是涵盖了所有种种可能,经过长年累月的实践后,才能够逐渐建立起来的,所以说能组这种局的,都是道上的牛人! 我们刚坐下来,就有一个黑马甲服务员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摆了几种酒水。 想不到这么个破落地方还像那么回事,我思绪还停留在门口满眼土黄大院,大牙显然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局,脸上谨慎的,凑到一丈青的跟前去:“青姐,这都是哪家盘的面?” 这货改口倒是快,这就青姐的叫上了。一丈青伸手拿了一杯敞口红色鸡尾酒,抿了一口,红唇陪酒,红得妖冶诱人,更要命的,这妞还露出一点小尖舌头舔了几下唇边! 这下,连大牙都看的双眼都快要凸出来了,一丈青似乎特别喜欢看到我们的猪哥样,很满足的眨了眨眼,往后靠在沙发闪,盘着二郎腿,修长的小腿晃动着,轻轻的吐了两个字:“白家。” “我说呢!”大牙一脸的恍然大悟,放下心来,对着那服务员摇了摇手指:“来壶花茶、多搁点茉莉!瓜子来两盘,对了,要原味的,火气没那么大……” 丫以为这是在天桥茶楼听相声呢,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瞪了大牙一眼,“要不要再来点西山老栗?” “那敢情好!”大牙倒是不客气,“就怕他们没有!” “扯淡!”我见那服务员一脸的莫名其妙,赶紧拉住大牙的爪子,从上面取下两杯冰咖啡放在身前的小柜桌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道上信誉还不错。干他们这一行,黑吃黑是常事,但一旦闯出名头来,反倒会急着漂白自己,特别是那些所谓的“世家”,更是将声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心里松快了些,见盘中居然还有雪茄盒子,看了一眼,意大利的,也算不错的牌子,就扔了一根给大牙,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起来,味道不错! 雪茄这玩意劲儿大,不能跟烟那样吸到肺里,都是含着,通过喉间的毛细血管吸收……大牙这货倒好,点着就猛吸了一口,差点没给呛出泪来,憋得眼角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货好面子,我怕他掉了份儿,赶紧哼了一句:“小妹妹送情郎呀……”,一丈青跟周军果然都扭头过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跟看着个神经病一样。 第324章 边城黑市(三) “哟、哟……”我弱弱的哟了两声,拿起桌上的冰咖啡,递给大牙,这货一口气正卡在喉间,拿起来喝了一口咽下去,皱着眉头道:“妈的,大冷天的,还喝这么冰?” 我真有些尴尬,赶紧接着大牙的话茬说:“大冷天才要喝冷东西!这叫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冬天人的胃里、阳能内敛,吃什么冷的都不怕坏了,到了夏天阳气外射,体内空寒,再吃冷的就容易出毛病!” 一丈青靠了过来,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吴兄弟还懂中医养生?” 毛的养生,这是易学! 易合万象,可以说是我大中华文化的根源,不仅居儒家四书五经之首,更是道教“三玄”之首,《老子》、《庄子》都得排在《周易》之后。 中医更是直接从易学中演化而来,跟西医头疼医头、脚疼治脚不一样,中医讲究的是阴阳生克。比如木属肝,火属心,金属肺,水属肾,土属脾。金生水,肺出了问题的时候,肾一定亏,所以生肺病的人,脸红红的,这是肾水不足,火气上升。 所以说不懂易学生克之道的,说什么中医,那都是糊弄人! 被一丈青这么盯着,我有些不自在起来,只能在突突直跳的心里,一个劲儿的鄙视那些“养生大师”。 大牙又咽了一口冰咖啡,放下杯子,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青姐,你跟白家大少到底有什么……那个……” 艹!叫声青姐就以为是老熟人?这么隐私的事情张嘴就问! 同样满心八卦的我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就感受到一旁周军黑色墨镜后面射来的杀气,大牙缩了缩脖子,没说完的都吞了回去。 不过一丈青也没有恼怒的意思,神情淡定,没有理会我们,半仰着头,眼神隐在墨镜之后,也不知道看着哪儿。 这时,突然就听到外面有声响传了进来,有些嘈杂,屋中不少扭头往大门口看去,就连那若无其事大声叨叨的中年胖子也停了下来。 照理说,在这屋里的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彼此就算不熟识,也应该认识,要放在正规拍卖会上,估计早就有满场子的串脸熟的了,在这里,却没有谁随便走动打招呼,估计也是黑市的特点。 这一番来人却是有些先声夺人,不免引得众人侧目,宽大的门帘掀开一半,一个穿着花格衫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并不进来,气焰嚣张的指着那个小头目训得正嗨,跟在他身边的那妞身材不错,也戴着个大墨镜,一脸鄙夷。 “谁呀,这么牛逼?”我算是长见识了,还有敢把这些混****的训得更孙子似的,看那小头目似乎还有点唯唯诺诺的不敢顶嘴。 大白天,就算是屋里开着大灯,往外看去,也跟剪影一般,大牙瞄了一会,“嘿”了一声,说:“这不是汪大公子么!” 说完,怕我还不知道,低声说:“号称京城四少之一的那个,他妈开豪华餐饮。” 原来是汪大飞这家伙,难怪这么嚣张!再看他身边那位女的,感觉有些熟眼,不正是那个号称是什么红叉字总经理,天天在网上晒干爹的网红郭丽丽么! 大牙嗞了一声,说:“这两个家伙怎么搞到一处去了?” 这话说的,网红外围女本来就是被这些公子哥儿搞的,没见王万达那国民儿子,天天换网红?汪大飞怎么就不能跟郭丽丽搞到一处去。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汪大飞虽是个乱来的主,却想来自诩有品位。”大牙摸着下巴,一副福尔摩斯的样子,说汪大飞号称京城四少之一,手下狐朋狗友何其多了,可没少出入风月场所,却向来声称只爱良家妇女。 为此还闹出过一桩是非来,曾经有那么一次,在那个著名的高档会所,曾经有个长相甜美,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妞,说自己是某电影学院的学生,结果实战的时候,技术娴熟,让汪大飞大呼过瘾的同时,也起了疑心,连哄带骂之下,那女学生才说了实话。 汪大飞当时气得,愣是大半夜招了一群狐朋狗友,就把那女的给轮了,差点玩儿出人命来。江湖传说,当时汪大飞还一边玩一边跟他老妈打电话呢。 我艹?!这不是畜生么,我看着那颗油头粉面的脑袋,顿时觉得有些恶心。这样的人放在几十年前,早被严打了,现如今却活得呼风唤雨的。 汪大飞看起来脾气还不小,手指都快戳到那小头目的脸上:“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知道你家爷爷是谁也就算了,让你们看看,这够不够通行费!” 骂完甩手扔下一个精致的密码箱,边上一马仔赶紧蹲下去,噼里啪啦打开箱子盖,里面码着一叠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郭丽丽用手抚摸着一脸激动的汪大飞,腻声逢迎着,看着就一股子骚味妩媚,隔着老远,都让人心酥酥的。 还别说,这妞虽然名声臭得很,人却长得着实不错,丰腴精致的脸蛋上,散发着一种风尘女子特有的魅力,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微风的轻拂下飘荡,衬出胸前单薄的蕾丝里那两只白兔的动感,妙曼的身材裹在一声貂皮大衣里,更显得曲线玲珑,一下就吸引了不少眼光。 白家的人看起来还挺训练有素的,那迎客的小头目任由着对方怒骂,也不分解,满脸堆笑。 对着这么个木头人,汪大飞也是毫无成就感,又骂了几句,哼了一声,大模大样的就往里面走。 我们本来就是来吃瓜的,坐在门口阴暗角落处,完全不惹眼,不料四处得意顾盼的汪大飞一眼就瞄到了摘下纱巾的一丈青,顿时为她浑身那股子妖劲儿所吸引,目光灼灼的走了过来,看了我们一眼,嬉笑道:“妞儿不错呀,怎么跟几个土包子混一起了!跟哥混吧,有你爽的……” 卧槽!本来不想惹这种无脑公子哥,没想到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大牙腾的跳了起来就要动手,我见周军面无表情,一丈青更是一脸淡然,便拉住大牙。 “哈哈哈,这不是丽丽嘛!怎么,要不要今晚再来试试你武哥的大枪?”突然就听到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听声音,便知道是刚才那个一直大声说话的中年黑胖子。 我艹,真是人外有人,这黑胖子居然就公开叫瞟,场中登时响起了心领神会的笑声。 第325章 边城黑市(四) 做外围的混迹在富豪圈,只要给的钱够多,自然是什么人都陪,只不过一般而言,都是穿上裤子就再见江湖,就算遇到了也都心领神会,不会互相揭穿。 没想到这个武胖子却是一下就喊穿了郭丽丽的底子,这就不免让她有些尴尬,挎着汪大飞的手臂,有些不知道所谓。 满脸得意的汪大飞突然后院起火,脸色一黑,倏然停步,望向那胖子:“武国华,你丫不在山西做畜生,跑这儿满嘴喷粪!” 叫武国华的那家伙,不单长得胖,还很黑,满脸疙瘩,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站在那儿跟一堆黑猪肉似的,闻言也不恼不怒,提着裤带,哈哈一笑,声音洪亮:“你妈他娘的也有多年不到我那地界了,老子闷得慌,出来换换口味,怎么滴,这你小子也要管?” 汪大飞的母亲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活脱脱一个大美人,江湖传言,早年间也是从山西煤老板群里爬上来的,后来搭了某西山汇的贵人,背景深厚,这才入京。 打人不打脸,武国华一上来就揭了人家老妈的黑历史,汪大飞双目喷火,甩开郭丽丽,往武国华那边就冲了过去! “干!”大牙满脸异常亢奋,爪子都握成拳头,暗暗的给汪大飞鼓劲儿,可惜没有如他所愿,汪大飞还没奔上几步,就被一伙穿黑马甲的“服务员”给拦腰抱住,作为组局者,白家可不会让场子乱了! 见有人拦着,汪大飞更是来劲,瞬间古惑仔上身,上蹿下跳的,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倒是武国华那个黑胖子,全然不当回事,笑眯眯的搂着身旁女孩,又亲又摸,时不时的抬头调谑几句。 大牙看着他一双黑胖手左右揉捏,骂了一句:丫可真够有伤风化的!边上一对老家伙也是低声念叨个起来,似乎对这两个家伙都身为鄙夷。 乱糟糟的正闹腾着,突然从一侧的暗间中走出一溜人马来,打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瘦汉子,短碎平头,一袭黑衣,看着挺精明的,跟在他身后的清一色壮汉,两人一对,抬着大大小小的一堆箱子。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跟汪大飞较劲的武胖子也停了下来,一只肥大的手掌从女孩胸口侧襟处伸了进去,随着皮草起伏波动,那一看就是来当花瓶的女孩鼻子皱了起来,强行忍着。 那伙人一下子走到了场子中央,那个干瘦汉子登上矮台,拱手四方作了个揖,笑呵呵的说着场面话。 武胖子看起来是个急性子,一只肥手揉戳着皮草里的肉团,嘴里却高声喊道:“白老三,怎么今天等了这么久?屁话就别说了,赶紧开始吧!武爷一身邪火等着发泄呢!” 这话说得,立马就招惹了一片鄙夷的目光,不过大伙儿的眼神大都停留在那女孩胸口露出来的两团白肉,只有一丈青优哉游哉的喝着鸡尾酒,一脸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再看周军,也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的,墨镜后的眼神也不知道盯着哪。 他娘的,这一对该不会又是来找茬的吧? 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可别吃瓜把自己给卷进去了。其实从知道这是白家的场子开始,我就有这种担心,而且白老三上台之前眼神有意无意的往我们这边瞟了过来,应该是已经知道青姑娘来了。 “对不起了诸位,今天还真是有点意外!不过是好事!”台上的白老三虽然身材干瘦,声音却十分洪亮,哈哈一笑:“临时收了件宝贝,放着压轴,等会大伙儿就能看到了!” 白老三这话一出,人群中登时有些喧哗,三三两两的聚着咬起耳朵来。 白家只是负责组局,到这儿的货十有八九不是他们的,而且货主还不止一家。黑市买卖,竞争也很激烈,为了保证每次局面够份量,都是七凑八凑的弄几件重器才开场,能让白老三特意提出来的,自然不是一般之物! 不过我倒也没上心,说白了,古玩行当里,这就是一条产业链,倒斗的就跟果农一样,拿着一手货源,倒给陈家跟白家这样的二道贩子,然后由他们通过各种黑色渠道再分销出去,最后再通过上拍等公开洗白。 哪儿有果农刚卖了果子给二道贩子,又从他们手里高价收回的?这不是有病么! 既然抱着看热闹的,所以我跟大牙对于那些物件倒不是太关心,大牙一双眼睛更是不停的往郭丽丽身上放电,可惜人家压根就没鸟他。 这货口味也真够特别的,放到古代估计就是个常驻青楼的主儿。 其它人可就没有我们这么悠哉了,黑市拍卖,讲究个迅速、隐秘,毕竟灰色交易,就怕拖久了出什么幺蛾子,既然正主儿已经出现,就盼着早点开搞。 要是一再拖延,却是组织者的不力,白老三也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当下便不再怠慢,双手按压了下:“诸位莫急,这就是上个开盘菜!” 说话间,后面两个大汉已经抬上来一个木条箱子,打开盖子,从一篷干草中捧出一个唐三彩瓷马。 “这虽然是生坑,却实打实上了念头,在座的各位都是行家里手,咱话也不多说,有喜欢的就上来过过眼吧!” 黑市物件的来路,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有底,所以也不用交代。白老三说完就笃定的站到一旁,拿眼看着大伙儿。 马儿造型俊朗,轮廓分明,暗红的马遛陪着绿色的鞍部,栩栩如生,几分土黄间或其间,显得十分古朴有方。 但是场中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在古玩的门类里,瓷器属于雅物,唯独这唐三彩不算。 严格意义上来说,要经过1200度高温烧出来才能质变成瓷器,而800度之下烧出来的就是陶器。唐三彩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所谓半陶不瓷。 更要命的是,这玩意是典型的陪葬器,跟金盆,也就是古代骨灰盒是一样的地位,所以真正的大玩家都瞧不上这种的。 按照大牙的话说,真正倒斗的就算穷疯了也不会倒这玩意出来,晦气还卖不出价格,市面上那些个唐三彩,除了少数是不上道的土夫子弄出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各地的乡村铸造局出品,忽悠像武国华这种土豪用的。 第326章 边城黑市(五) 不过大牙显然看走了眼,静默了一会,武胖子率先“呸”了一声,说:“白老三,这有点不吉利吧?要不一口价,我拍下来送给汪大侄子!” 都是同道中人,看来又杠上了! 客户之间斗斗嘴,带点情绪,有利于拍价,不过这两个太生猛了,万一动起手来,可就把场子给砸了,白老三赶紧咳嗽了一声,按压着双方的火气。 又等了一会,场上还是一片死寂,既没人上去看货,也没人叫价。 白老三也是光棍,见没人对这件唐三彩感兴趣,挥了挥,让伙计把东西又装了回去。 古玩这行的,本来就是参差。 黑市里更是泥沙俱下,手头有什么就上什么,古人用过的尿壶,估计也会摆上来,至于流拍也是常事。再说了,唐三彩这种玩意,放到店面去,还是能糊弄不少人的。 只是总归是开门不利,白老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却怕冷了场子,脸上依旧一副笑哈哈的模样,再让人拿上来的,却是一个二三十公分高的瓷器大件。 刚抹去面上的草灰,场中已经响起一片赞叹声。 “祭红天球瓶!”白老三十分享受这种反应,意得志满的顿了顿:“难得一见,话不多说,三十万起拍,喜欢的过来上上眼!” 一听就是老江湖,这货说的滴水不漏,只提器型,不涉年代。 虽然白家场子出来的多有精品,口碑很好,但是,终归还是黑市,赝品假货什么的也少不了,白家向来只负责左右手倒腾,真假对错,全凭参与者自己的眼力判断。 正看着武胖子手边若隐若现两团白肉的我,闻声也忍不住往台上瞄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直口微撇,细长直颈,配上丰满浑圆的腰身,矗立在黄绒布之上的天球瓶,显得那么骚性。特别是通体那抹暗红,更是在射灯之下弥漫着暧昧的流光…… 妈的,白老三还真没说错,的确是难得一见!天球瓶作为清三代官窑标准制式,多为粉彩,还没见过有祭红的! 好物件就是不一样,连我的眼光都不禁被吸引了过去,瞄了两眼,忍不住心痒痒的也跟着往上走去,大牙估计也知道我好这一口,并没有拦我。 我们这角落离得较远,靠着场中的武胖子已经站了起来,抖着浑身巍颤颤的肉团:“这玩意叫天球瓶啊?” 在他边上站起来那一位,看着也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却是经常上某鉴宝类节目的那位香港专家顾泽翔,一袭黑色风大衣配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着实风度不凡,金丝眼镜后边眼神鄙夷的看着抢在前方的武胖子。 武胖子毫不在意,抢前几步到了台子边上:“别说,这怪玩意一根细细长长的棍儿,下面挂着这么个圆嘟嘟的玩意,还真有几分球样,这可惜只有一个蛋蛋!哈哈,搞不好是个尿壶!” “这是摆设件来的,也叫观赏器,就是摆着好看!”跟在他后面的老顾忍不住悠悠的说道,颇有些不耐烦眼前这个死胖子挡了去路。 武胖子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哟,这不是老顾么,来,给哥哥参考参考!” “好说、好说!”老顾打了个哈哈,不再理会武胖子,也凑上前去。 此时已经有了另外两个老者上前,几人围着台子轮转着看。 这几个人除了武胖子,其余的都不像是老板的样,估计不是掮客就是雇佣的专家顾问,架势都不错,相互间也不交流,也有看得很仔细的,拿着放大镜,从瓶口到瓶身再到底部,一寸寸的查看,也有的戴着一副古怪的眼镜,一只眼睛上装着一个微型显微镜模样的家伙。 挤我边上的那位老头,等了半天才轮到他,拿起来往里面闻了闻,又翻过瓶底来,用舌头舔了几下。 “我靠,这么恶心!”武胖子估计也是知道这玩意珍贵,没有上手,见状呸了一声:“味道怎么样?” 那老头恍若未闻的砸巴着舌头,我有些哑然失笑,舔底足是有说法,如果是刻意做旧的,会有不同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味道,则要看做旧的手段,或者是酸味,也可能是尿味,甚至粪池的味道。 当然,更牛逼的高手,紧紧通过舔,便能判断是不是新坑,是北方或者南方的等等。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如果是近期出土的新坑,则会有土腥味。北方因为天气干燥,舔上去的唾液很快就被吸干了,南方的则不然,因为长期处在湿润的地下系统之中,唾沫会停留很久。 当然,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也只有一些老派的人才会用这招,毕竟现在赝品太多了,搞不好天天就在舔马尿! 很快,第一波上来看的人已经都下来了,又上来了一波人,看来对这个瓶子有兴趣的人还不老少。白老三倒是谁也没拦住,干他们这行的,可以有赝品假货,但是却是没有阻拦顾客看货的事情。 大牙见我看了半天还愣愣的站在上面,就冲我招手挤眉弄眼的,我以为有什么事呢,就走了回去,还没落座,这货就低声喷我道:“你丫该不会真看上了吧?” 原来是担心我出手,妈的,就算我想出手,也架不住口袋里只有几十块毛钱呀。 “怎么着,不行么?”我喝了一口冰咖啡,故意悠悠的说道:“才三十万,说不定能捡个大漏呢!” “呸,三十万就想从这些土老帽手里抢到,想得还真美!”大牙鄙夷的说道:“你且坐好吧,等会别被吓到!” 听这意思,竞争还不小,反正我也没真心想要买,坐了下来,掏出烟来,散了一根给大牙,又递给周军,这家伙板着个扑克脸一动不动的,要不是摆了摆手,我还以为睡着了。 再看一丈青一直端坐不动,似乎对场上一切都毫无兴致,一点都不像是来看“货”的。 烟雾袅袅中,终于等到上面的人都下来了,帐篷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估计都是掮客顾问们在跟金主咬耳朵。 作为清三代的皇家御用象征瓷器之一,祭红一直都是国内外各大拍卖会的热门品种,一个小碗都是千万级,更别提是天球瓶这样的大器,所以白老三也不急,等到声音稍弱,这才咳了一声:“底价三十万,各位老板们请出价吧。” 第327章 边城黑市(六) 天球瓶创烧于明代永乐、宣德年间的景德镇窑,多见青花。以海水龙纹为贵。永乐朝开始成为观赏式瓶,宣德年间较为流行。 清雍正、乾隆两朝,时值盛世,国力强盛,仿古风盛行,制瓷技术达到顶峰。仿造的天球瓶也开始出现。 清三代瓷器作为整个瓷器史的巅峰,向来深受藏家追捧,作为宫廷大型陈设用瓷,传世下来的天球瓶也并非没有,除了传统的青花品种外,五彩、粉彩等彩绘天球瓶也有,个个价格不菲,上了正规拍卖会至少得大几千万的成交价。 物依稀为贵,像这样从未见过的祭红瓶子,还不得上了天价?现在连个零头都不到,场上安静了片刻,武胖子终于有些熬不住,扯着大嗓门:“五十万,这个球老子买回家当尿壶!” 又土又豪的,丫的一点都不掩饰啊!汪大飞哼了一声,举手喊道:“五十五万……” “卧槽!”武胖子斩钉截铁:“六十万!” “七十万!” “八十万” …… 这两货一开始就较上劲了,连声音都比着大声,别人也插不上嘴,价格更是一路飚高,场上一下就闹糟糟起来。 大牙这货就是个人来疯,越是热闹越兴奋:“老吴,要不你也来两嗓子?” 来你妹!我摇了摇头:“我可不踩这雷。” “哦?”大牙目光一闪,说:“怎么,有问题?” “说不上……”我喝了一口冰咖啡,镇了镇干涩的喉咙:“就是感觉色有点邪。” 大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别吹了,我看着就挺好的,红彤彤的多喜气!” 这货打小就在古玩行里混,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学了一声,唯独没正经学过鉴赏,要说青铜杂项还有点在行,瓷玉字画可就有些抓瞎,不过比起我这个纯靠逛博物馆跟史料自学的人来说,还是要见多识广些,难怪这货有些不服气。 “你还别说,就是这股子喜气看着邪乎!”我摇了摇头,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一边缓缓说道:“直口较粗、圆腹、假圈足、加上部分釉底,倒都符合乾隆年间的特征。不过祭红深沉安定、红不刺目,鲜而不过,釉面不流,裂纹不出……这个过于鲜艳,倒有几分像是郎窑红……” 一直很淡然的一丈青脸上微微露出了讶异的神态,红唇轻启:“小吴兄弟还是行家?” 真是个百变妖女,不说话的时候一脸淡然,就跟看破红尘似的,一开口却是嗲得要命,我抹了抹额角的冷汗:“不敢当……” 其实我刚才那番话也是搜肠刮肚才说了出来,古玩行里就这样,大伙都知道理是那个理,可是真要靠着肉眼辨别出来,没有常年的功力是做不到的,更别提我这总隔着玻璃柜看藏品的门外汉! 好在大牙这货倒是醒目,并没有拆我的台,嘿了一声:“行啊,老吴,你丫还深藏不露!” 深藏个毛!我也是刚刚在看那天球瓶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朦胧感觉,似乎对那物件倍觉熟悉,真是奇了怪了,这种感觉以前可从没有过! 这货满脸的心知肚明,笑得我得意之中带着几分心虚,随口虚应道:“再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也就是一种感觉、感觉……” “感觉就对了!”大牙点了点头,一副往死了抬举我的模样:“这行玩到最后,剩下的就是这虚儿八脑的玩意!能一眼就看出感觉来的,得是古老那种千年老王八才有的道行啊!” “去!”这话是在夸我么?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入眼处,灯光斑驳中一张青白相间的瘦脸,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古老那具尸体来,心里顿时突突了起来! 不好!古老、变异、年少成名、古玩……这特么怎么感觉像是一条线索,该不会我也跟老爷子一样中了招,产生变异,天然自带鉴别能力? 真是日了狗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心里一个劲的安慰着自己,却感觉像是突然掉进了无底冰窟,全身冰凉僵硬,一时间呆如木鸡,只有太阳穴在突突的狂跳着,双眼呆呆的看着一丈青姣好的****。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宝路天行》,里面那哥们貌似就是变异会透视,搞不好我就跟他一样了! 我半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几十公分前那对形态完美的隆起处,衣领露出的蕾丝花边着实好看,裹着两团半月形细腻白皙的***挤得中间的沟壑深不见底…… 深不见底呀……不过,怎么里面的风光却看不到…… 呃,是我想多了?还是火候不到?! “哼!”一声低沉的闷哼,将满脑子星星赶得一干二净,眼前突然又清明了起来。 “嗨,他就这德行,遇女鬼扑女鬼、见母猪追母猪!”大牙一脸不怀好意的补刀道,不过这话也不是什么好话,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本来一脸傲娇的一丈青顿时脸色一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这货缩了缩脖子:“你们看,他们已经把价格抬上天了!” 我有些心虚的闷了一口冰咖啡,抬望眼去,场中争夺已经白热化,价格也抬到了八百多万! 这个价格放在佳士得春秋拍上算低的了,不过在黑市上却已属天价! 令我意外的是,除了武胖子跟汪大飞两个看起来一根筋的家伙,居然还有另外两拨人也参与其中,随着价格继续攀升,场中不时响起阵阵叫好声,跟一开始清冷的场面完全不同。 这种场面,除了白老三喜闻乐见的,还有我们这些吃瓜的,那个叫老顾的香港掮客,坐回去之后也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过! “九百万!”武国华洪亮的声音已经喊得有些沙哑,却是满脸亢奋,跟个斗鸡似的环顾四周,那神情跟大牙有几分相似,与其说是为了物件,不如说是为了情怀,跟他身边那女孩紧紧的贴着他,眼神满是崇拜,就跟吃了王万科的红烧肉一般。 “九百一十万……”汪大飞还没开口,一个东北口音的汉子已经站了起来,这哥们中途杀进去,一直咬着不放,估计也是极为看好。 第328章 边城黑市(七) “哟,关外的皮货看来最近是涨价啦!”武国华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说袁老板,就来这么一点?再抬点,老子就让给你了啦!” 这家伙也是个爱挑事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儿,跟大牙那货有的一拼啊! 看得我直摇头,真不不知道这个黑胖子是怎么能混到现在的,要知道山西煤老板可是个高位职业,黑白两道都想吃的唐僧肉! 姓袁的那位东北汉子额头全是汗,目光低沉,理都没理武胖子。其实这个价格对于黑市拍卖而言,已经极不便宜,武国华这话一出,还站着的另外几个已经纷纷坐下,退出了这场争斗。 场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唯有阵阵窃语,连汪大飞那小子也居然有点认怂了,搂着郭丽丽边起腻,眼神还直往这边瞟,火辣辣的全在一丈青婀娜的身上,yy得就差流口水了。 他娘的,这小子不坑白不坑,我吐了一口烟雾,扯着嗓子对大牙高声说道:“咦,美江南那位大少呢?球也不要了?” 大牙正无聊呢,一听就知道要挑事,双眼立马亮了起来:“嗨,你说那家伙啊,世人都知道,除了泡泡网红小明星,关键时刻,早就没球了!” 一丈青噗嗤嫣然一笑:“你们两个不单贫,还真损!” 隔着不远,自然是字字送达,汪大飞****一声跳起来:“你们两个土货说谁呢?” “土不土的,至少小爷没裤子脱了一半又穿回去了!”大牙拍了拍身上京东淘来的运动装,悠悠的冲武国华喊道:“黑胖子,小爷看好你哦!” “你他娘才又黑又胖呢!”武国华跟个大气球一样拎了拎腰带:“不过你小子说得没错,老子向来硬又挺,不想某些个孙子。”说着还往地下重重呸了一声。 这一下大伙儿的目光都盯在汪大飞的身上,这家伙可有些吃不住劲儿了,犹豫了一下吼道:“老子出一千万!” “嗯,有种!”大牙冲汪大飞竖了根大拇指,就坐下来抽烟。 从品相上看,这个祭红天球瓶一千万,也不算贵,但却有些尴尬,毕竟是黑市,来自关外的袁老板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出价。 全场都等着武胖子再次厮杀,那家伙却哈哈一笑,在大伙的眼光中拍了拍手,一屁股墩下去,享受边上女孩的抚摸,全然不顾别人讶异的眼神,点了根粗大的雪茄,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 他这一停,可就把汪大飞给卡在哪儿了,再没人起来出价,等了一会,白老三站起来一锤定音,满脸堆笑的恭喜汪大少爷取得开门红,得了这件宝贝! 从白老三神态中看起来也甚是满意,毕竟黑市能拍出千万级别的不多。恭维的空当,自然有手下去找汪大少结算,就这件宝贝,他随身拎来的那几百万现金可不够。 本来还想着看斗鸡的大牙显得有些失望,低声骂了一声死胖子!我有些好笑,那个武国华又黑又胖,一声土豪气侧漏,看着像个傻老粗,但就刚才这一手,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一直漫不经心的一丈青,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妖异的讽刺,莫非她知道那瓶子的来历? 我暗自心惊,这一行的水深得很,鬼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青姑娘跟白家是个什么关系。奶奶的,还是低调为妙。 暗自警惕中,白老三又拍了几个物件,大都是刚出土的生坑货,从某种意义上来,这种新坑本就是黑市的主流,场中还是挺踊跃。 就连那个武国华也花了几十万拍下一块带沁老玉件,又干又涩的,这畜生一下就塞到身边那女孩的怀里,双手搓着***说这样盘起来快,赶明儿润亮起来了,就吊到车头去辟邪! 妈的,这样也可以,把个大牙看得直呼过瘾。他娘的太猥琐了,我赶紧费劲的把沙往边上挪了挪,以示跟这货毫不相熟! 时间也过得飞快,场上物件一件过一件,好东西还是不少,我又上去看了两三次验证心里的疑虑,越搞心里越毛,妈的,还真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朦胧感,虽不强烈,但对赝品却有一种天然的不对路。 操,真是见了鬼了!情急之下,肚子陡然绞疼了起来,我抹了把冷汗,急匆匆对他们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听到大牙在身后嘀咕:“早餐都没吃,喝什么冰咖啡装逼,这下鸟了吧,活该拉稀!” 妈的,美女跟前,这货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小跑到门口,问明方向就跑了出来,在院子中间外面矮墙之处站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眼光幽幽的看着一丈青那辆小跑,估计也是被我奔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过来跟我对了一眼。 谁呢?眼神深邃,不像是守在外面白家那些手下,不过我也就脑海中这么一晃而过,连脸都没看清,就直奔洗手间。 这一通拉,差点没把我给蹲晕了,一根雪茄都抽完,才觉得清爽不少,手脚都有些软嗒嗒的,站着都有些费劲,便又扶着墙壁缓了缓。 等回到院中的时候,那青年人已然不见。我怕大牙等得急,钻回了屋里。 再次从外面进来,就觉得屋里一片烟雾袅袅,连我这老烟虫都有些受不了,勉强走回到位置上,一个葛优瘫。 “这么久?牙哥还以为你丫掉缸里,正准备学司马光来个义举呢!”刚呼呼喘了两口长气,大牙已经凑过来说:“咦,小脸蛋这么煞白的,不会真的病了吧?” 我拍开他的爪子:“什么情况?” 大牙说:“快散场了,反正咱是来吃瓜的,你要不行咱就先走呗!” 我“嗯”了一声,站起来往场中望去,扫到台子上摆着的东西,脑袋突然嗡的一响! 矮台中摆着好几个青铜件,堆叠成一堆,正对着我的是一个青铜面具,跟常见的那些青面獠牙造型不同,这个青铜面具凹凸之间,似乎形成一个蛇形图案。 这个我在哪儿见过呢?我闭着眼睛,有些缺氧的脑袋快的翻着篇,一慕慕场景浮现…… 第329章 边城黑市(八) 老岳!对,就是老岳! 我们最后见到他的时候,身处黑棺中的老岳,身上那副巨大金甲的胸口,就有一个这样的蛇纹! “你怎么了?真病了?”一丈青难得一见的现出关心的神情,软声嗲嗲,犹如春风,听得我心神一整:“没事、没事!” “他就这样,不用管丫!”大牙有些酸不溜的说完,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腹中空空、四肢乏力,都没有力气去拉他:“我没事,再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连番厮杀叫板之后,都想趁机歇一歇,只有两个老头顾问上去看了看,都是摇摇头就下来了,眼看着白老三等得有些不耐,我招了招手,走了过去。 近前我就被晃了眼,不是太好,而是太差了。 这堆青铜器总莫着有好几个,皆是老旧残破,而且看着还都不是同个坑里的玩意,其中甚至还有一只鼎的残足,搁在一起就跟一堆垃圾般,在射灯下泛着浓浓的绿意。 妈的,也难怪没人要!也不知道白家从那个疙瘩角落里弄的这些玩意,估计都是些边边角角剩下的,干脆搁一起,纯当破铜卖。 “嘿!果然是穷鬼,也就只能看看这些破玩意了!”汪大飞终于把到机会,一下就道破大家都没上来的原因。说完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一脸的欠揍样。 这二货花了千万买个假玩意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那俏老娘揍一顿。我心里有些好笑,也没有理他,倒是那个叫武国华的黑胖子嘿嘿一笑:“某些人真是不懂还装懂,说不定里面就有好玩意呢!小兄弟,看好了跟哥说一声,钱都不算事!” 卧槽!黑哥们你就别凑热闹了,我心里一紧,还真有点担心他们两个斗气来抬杠,我兜里那点零钱可不够一次喊价的! 不过武胖子好歹是给我抬轿子,我冲他展颜一笑,以示协议,低头假意在上面翻检了几下,这才落眼到那个青铜面具之上。 近距离看得更加的清楚,在这堆玩意里,这个面具算是比较完好的了,除了内侧边缘布满绿锈之外,并无破损,只是比例有些奇怪,两眼之间的间隙略小,而鼻子似乎挺长的,形成的纹路十分诡异。 就是它! 我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假意摇了摇头,刚回到座位上,大牙一把拉住我,摸着我的脑袋,鬼鬼祟祟的说:“你丫该不会是拉糊涂了吧,要这毛玩意?咱们在斗里都懒得带出来。” 这货一着急都也不怕在一丈青面前露了自己个的底!不过这货说的没错,像这种边角残破不堪的边角料,倒斗的时候遇上了都懒得拿,除非真是穷疯了! 身边还有一丈青她们在呢,我也不好细说,糊弄着问:“这东西多少钱?要是便宜,倒是不妨弄回去做个纪念,毕竟人家也是第一次嘛!” “我艹!”大牙让我一句人家腻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理都懒得理我,倒是边上的一丈青缓缓说道:“三千!” 三千?!这也摆上台,果真是有枣无枣打一竿子!我扭头冲正准备收拾东西的白老三举手应道:“就三千,没人要的话,我拿回去,全当学习资料。” 在座不少行家,古玩行当里也不是残破碎片就都没用,很多刚入手的新人,就是捣腾碎瓷片开始的,我这么说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像这种小交易自然没人在意,白老三举手刚要下拍,突然身边一个悦耳的声音悠悠的说道:“我出五千!” 谁?正暗自得计的我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张俏脸玩味十足的看着我,却是一丈青! 如果我没记错,这也是她第一次叫价! 我们是一伙来的,她这一喊价,显得有些内讧了,倒引起了场上众人的注意,纷纷将眼光投射过来,议论纷纷起来。 我不禁有些郁闷,心想这姐们不是来给白家找麻烦的么,怎么反倒盯上我了?难道还记住刚才在白家店铺的事儿? 一心急,我倒不急着喊价了,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几个意思?” 一丈青摘下墨镜,月牙般的俏眼笑意十足:“没几个意思啊,正好我也看好这堆东西。怎么,就许你要的,人家就要不得嘛?” 这不纯属扯淡么,要真是看好早就喊了,还用等我装模作样这么一番?我试探着“你真要?” “当然!”一丈青妖冶的唇角微微上翘,艳丽中带着一股子俏皮:“你出多少,我就比你多一丢丢……” 莫非她是冲着这个面具来的?我心里陡然一惊,死死的盯着一丈青的脸看了半天,心里疑窦丛生! “嗨!那谁……”汪大飞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你这么盯着人家美女看的么!” “滚!”大牙冲那边呸了一声,有些疑惑的对一丈青说道:“青姐啊,你该不会是看上老吴了吧?我跟你说,要真看上他了,也不用来这种招数,直接掏两千过夜费拍他脸上,保管任你驰骋!” 就这么把我给贱卖了?我还没动手抽他,边上的周军已经冷哼了一声,杀气十足!一丈青却是荡笑一声,骚味十足,伸出纤纤细手往我脸上摸来:“可以呀,吴兄弟这面相看起来就知道下面活儿不小呢!” 靠!这都能看得出来,估计陈歪嘴都没这本事,这妞得是得了麻衣神相真传吧?我满脸黑线,情不自禁的夹了夹双腿:“咳咳、说正事……咱自家人这么抬杠,可别让人笑话了去…何必呢…” 其实我们跟她也不熟,这才算是第二次见面,阴差阳错的搅和在一起来了,我也只能这么糊弄着,希望她能撒手,别再整那什么的一丢丢。 一丈青抿了下嘴唇:“说的是呢,你就不要跟人家争了啦。” 要不说一丈青就是个妖女呢!刚刚还无比风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熟女味,此刻却是娇滴滴犹如邻家小妹,真是我见犹怜,大牙这货率先吃不住劲儿了,拉着我手臂道:“老吴,你要这种玩意,回头哥店里多的是,随便拿就是!” 呸!就他店里那些乡村制造局出来的货,给我都嫌重! 不过,这么死磕显然不是个事儿,我想了一下,咬咬牙说:“好,就给你!” 第330章 边城黑市(九) “爽快!”一丈青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脸颊:“什么时候你想要了,姐姐也给你!” 靠!这话说得,怎么那么暧昧,我一下子麻了半边身,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心想姐姐你可得说话算话哦! “瞧你这副小样,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大牙啧啧说着靠近我,在我耳旁低声问道:“什么玩意,真那么要紧?” “应该很紧!”我正脑洞大开,说完见一丈青一双明亮的眼神悠悠的看着我们,有些尴尬起来,一番话愣是憋在喉咙口,咧嘴一笑:“也没什么,玩玩嘛!” “切!”大牙哂笑一声:“搞得牙哥我还以为你丫陡然古老附体,发现什么宝贝了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有让这货给撩拨了起来,懒得再理这货,低头沉思起来。 场上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艳压群芳的一丈青身上,再没人叫价。等白老三手掌一拍,几个壮汉就将那堆东西装回一个木条钉成的简陋扁型小木箱里,三两下钉上盖子。周军走过去甩了一叠老人头,单手把着那个木箱上面的横条,拎着就走了回来。 青铜看着一般,实则沉重无比,一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估摸得有几十斤重,这哥们一手拎着,感觉还挺轻松的,单这手劲也是大得没谁了,震得一直对着一丈青流哈喇子的汪大飞下巴都自动合了回去。 不过场上很快就被白老三给引了回去,连续的交易,让这位精干汉子也禁不住嗓子冒烟,不过连续的入账让他也是情绪高涨,拍了拍手道:“诸位,最后的压轴来了!重磅推荐!顾恺之的《富春山居图》!残片,十万起!” “噗”我一口温水,差点就喷到大牙脸上! 妈的,这都敢说?! 《富春山居图》,我天朝十大名画之首,元代黄公望所做,后来被明末那个坑爹藏家吴洪裕焚烧殉葬,幸好他的侄子从火中抢救出烧成两截,后世分别称为《无用师卷》和《剩山图》,分别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和浙江省博物馆。 这它妈的都是代代传承有序,明谱记载的,现在白老三居然拿出卷破玩意说是《富春山居图》残片!除非他们能从那两个博物院里给偷出来! 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有那个能耐去偷,谁敢接盘?那两个玩意要丢了,还不得上达天听、全国大震,后续就是整个国家力量无穷无尽的彻查追杀?! 果然全场鸦雀无声,终于等到压轴大戏,都以为能见到什么重宝,没想到白老三直接拿出这么个玩意来! 沉默了一会,还是武胖子先忍不住了,站起来吭哧吭哧的喊道:“我说,白老三,你拿着几个亿的东西,当白菜卖呢?嘿,美江南的大少爷在此,正好带回去下饭!” 汪大飞虽然轻浮好色,也没那么棒槌,登时跟武胖子吵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开场争到散场,一时间就剩下他们两个的声音在全场飘荡,众人都听得厌烦了,问清楚白老三没有别的物件,就纷纷退场。 卧槽,还没等着高潮,就这么草草了事,我差点被憋出内伤来,到了外面,我还对着大牙说“本以为能见到咱们那副棺套,看看这一倒手差价到底几何呢!” 大牙说你这是白瞎,像那种重器,白家不会轻易出手的,一般人也买不动,自然是私底下去联系少有的几个金主,比如王万科什么的,看谁有兴趣。 我说:“你尽胡扯蛋吧?像王万科那么有情怀的人,要玩也玩朴小姐去,又怎么会看上棺套这些邪门玩意?”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像他那种天天吃着朴小姐两片红烧肉秀情怀的人,不定那天就嗝屁在珠峰半道上了,对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最是上心呢!”大牙嘿嘿笑着,跟在一丈青身后率先钻进了红跑车后座。 我刚坐上副驾驶位,就听到这货在跟一丈青叨叨说老吴今天身子虚,不方便,回头一定给您洗白送达。 敢情还惦记着要卖了我呀!我饿得前胸贴后背,靠在座椅上,周军一个油门车子奔腾了出去,在土路大街上卷起阵阵黄尘…… 镇子其实不大,七拐八拐的飘移着,不大会就拐上了中央那条大街。一路上我也试着拿话套一丈青,想搞明白她要那堆青铜零件干嘛,不料这妞嘴巴紧得很,压根就没露半点口风。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着扶手,看着前方,起风了,两侧老旧的土泥店铺,布幡飘扬。 黄沙漫天、红日当空、不远处寥寥的行人之中,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靠!”我还以为自己饿得眼花了,眨巴了几下眼珠子,没有看错,心里一喜,赶紧对着周军喊道:“停车!” “吱!”红色跑车一个急刹,底盘陡然往下猛沉,喷起一喷黄雾! 大牙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到皮椅上,还没坐好就骂道:“怎么了,这么急哄哄的?” “我要解手!”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就胡诌,手摸着肚子,一副憋不住的惨状,让他们几个都皱起了鼻子。 “懒人屎尿多!妈的,美女当前,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煞风景!”大牙冲我骂了一声,扭头对一丈青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对了,青姐,咱加个微信呗!” 一丈青噗嗤一笑,却摇了摇头说:“我从不用手机!要不你加周军的吧。” “呃”大牙一愣,扭头看着我道:“老吴,瞧你这小脸都憋白了,赶紧的,可别拉一裤裆!” 妈的,要不要这么直白?!我冲一丈青勉强一笑,拉开车门钻了出来,刚一下车就被黄尘呛了一嘴,赶紧往路边的店铺跑去,大牙在后面追了过来:“你丫还真急成这样啊?牙哥以为你是要借着屎遁呢!” 我在一间皮货店门口站住,看着红色超跑卷着风沙一下就飚得没了影子,便踢了大牙一脚:“你看,那是不是孔四?!” 长街尽头,滚滚黄尘之中,一个修长的落寞背影…… 第331章 沦落天涯 “这样你也能看出来?”大牙迎风眯着眼睛,瞄了一会:“不过看起来倒还挺像的,除了这小哥,不会有人整天弄得跟拍古装剧似的,还特么满大街逛!” “唉,跟个流浪汉似的,也不知道平日里落脚何处!”我心里一酸,这小哥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凭他的长相跟身手,什么官二代富二代简直弱爆了,何至于落魄至此? “别感叹了,再等,孔小哥可又跑没影了!”大牙说完拔腿就追。 几十米的距离,孔四走得颇为踌躇,没多久,我们就追了过去,近前一看,才发现这小哥有些惨不忍睹,长发板结成坨,也不知道裹了多少黄泥,身上满是干了的泥痕,两条裤腿更是残破成条,手里还拎着他那把黑金古刀,要是再长点,活脱脱一个丐帮大佬…… 更让人担心的是他那神态,恍惚中带着些惶恐,对于突然蹦到眼前的我们,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瞪着一双牛眼,看了半会才算认了出来,嘴角一咧,露出两排白牙,无声的笑了笑。 一股莫名的沧桑! “我艹!怎么弄成这样了?”大牙上下打量着孔四:“明明一帅小伙,怎么就不顾点形象呢?” “去!”连话都不会说,我踹开这货,问孔四道:“你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孔四抿了一下皲裂的嘴唇,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眺望远方:“他们来了!” “谁?”我跟大牙望着前方,这里是小镇边缘,外面全是一望无际的河套平原,初冬的寒风裹着黄沙,灰蒙蒙的一片,哪有什么人影? “它们……”孔四布满血丝的眼神中,突然显出一片灰蒙的惶恐,声音无比暗哑,似乎有点像在自言自语:“来了!” 许久不见,没想到一遇到,孔四竟是这个样子,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跟大牙面面相觑,这小哥该不会上次在武当山被雷劈坏了吧? 大牙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孔四的肩膀:“最近是不是药停了?走,跟牙哥回去,咱现在有钱了,到四九城给你请最好的医生!” 孔四肩膀一索,抖开大牙的爪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们:“什么医生?” “就是……这个……”大牙挖了挖鼻孔,嘤嗯了半天。 我脑海中满满都是当时我们抬着赤条条的孔四,在山道上落荒而逃的场景,叹了口气:“嗨,管它什么医生呢!你要不喜欢那种地儿,咱这次就专找美女专家,又是催眠又是抚摸的,你只管躺着享受就是!” 孔四瞪大了眼珠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个生龙活虎的小哥给弄成这般模样,我揉了揉被风沙吹得直流泪的眼角,双手握着孔四蒲扇般的巨爪,用力的晃了晃:“不容易啊,爬雪山、过草地、终于盼到会师啦!” “行啦,饿死小爷了,在这里吃沙子呢?”大牙拍了拍身上的土,说:“赶紧找个地方搓一顿,好好庆祝一下咱们三个方面军胜利会师!” 小镇虽偏,鱼龙混杂之处,吃饭的地方总是很多,我们找了个小酒馆,挑开厚厚的门帘,进去就喊着小老板赶紧下面条,又要一腿儿烤羊肉,温了两壶老白干。 面刚上来,我们就被孔四的吃相给吓了一跳,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吃面跟喝水似的,吸溜溜直往嘴里倒,我跟大牙半碗面还没吃完,孔四已经“喝”了三大碗,还在跟伙计再要。 就算是饿昏头了,也不能这样造啊,很容易把人给撑坏了!我赶紧拉住他,示意他悠着点,咱别的没有,面条管够! 说实在的,看着孔四这样吃饭,我心里倒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能吃面就好,至少是个人! 上次在金殿之中,这小哥跟那妖孽缠斗到最后,瞬间躬身嘶吼、嘴露獠牙的场景,就像一根刺般卡在我心头,这段时间,每次想起他来,总觉得有些虚妄跟恐慌。 现在人就活生生的搁我前面狼吞虎咽的,除了憔悴点,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非人之处来。 可能当时出现了幻觉了吧,我松了一口气,吃着面条也觉得香! 不过,此地也并非谈话之处,饭饱酒足之后,孔四已经恢复了几分生气,回到小客栈,倒头就睡! 看着床上跟个婴儿般蜷成一团的孔四,我微微叹了口气,合上房门,跟大牙回到他的房间。 一进门,大牙就合上门板,鬼鬼祟祟的说:“老吴,你说孔小哥说的他们会是谁呢,能让他怕成这样?” “他们?”这货还惦记着这茬呢,我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 大牙扔了根烟给我,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有没有可能小哥开了天眼,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窗外风声呼啸,帘布乱卷,犹如狂魔乱舞。 “别这样看我,瘆得慌!”我心里一紧,瞪了他一眼,说瞧孔四那样子,也有可能是极度疲惫之后也出现了幻觉。 唉,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坐下闷头抽烟。 默默的吸了一会烟,我喟叹道:“倒斗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看来还得弄点别的营生!” 大牙点了点头,说:“不瞒你说,这是我早就想过了,回头咱就合伙放高利贷去,你不是搞过金融么,就负责管账,孔小哥负责带着包子去收数,谁敢不还,管它****白道,保管揍得他娘都不认得!” 呃……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这都什么跟什么! “回头再把老头弄进来,就他那模样,捯饬身西服,仙风道骨虽然挨不着边,不过对广场跳舞那些大妈,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大牙一说开,有点刹不住,“嗯,就由他负责忽悠那些大妈入股,这个…扩大在经营,那些网站不都是这么弄的么,咱……” “停!”我见他脑洞快开到大气外层,摆了摆手打断他:“那你干嘛?” “我?”大牙一乐,翘起二郎腿晃了晃,“小爷我自然是躺家里数钱咯!再多雇几个丫头回来,白天捶腿捏腰,晚上暖暖被窝……” 妈的,这货说得自己都一脸神往了,我呸了一声:“是不是还得叫您‘巴依老爷’?” “扒衣?”大牙一愣,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嗯,这个也不错,可以有!” 这货还真敢想! 我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倒下拉过被子闷头就睡。 第332章 疑团重重 “来了!来了!它们来了!” 狼哭鬼嚎之中,无边的地狱炼火熊熊燃烧、刺鼻的腐尸弥漫着整个空间,无所遁逃…… “啊!”我吼了一声,双腿一蹬,啪叽摔到地板上。 窗帘透着薄薄的冥光,我抹了一下头上的白毛汗,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听着外面呜呜寒风鬼哭狼嚎,脑海中尽是孔四那惶恐的眼神,它们?或者他们,到底是谁? 浑身冷得发颤,我随手拉过被子裹着,靠在床边,陷入了迷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回到床上睡了过去,直到天黑才醒了过来。 大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外面风似乎停了下来,房间里静得有些让人难受,我摸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才知道包子已经到了,他俩正在外面吃饭呢。 问清楚地点,我披了件外套,拉开房门,想到隔壁看了看,孔四还保持着那个侧躺蜷曲的睡姿,发着轻微的鼾声。 这哥们也是累得够呛的,我没忍心弄醒他,转身下了楼找到大牙他们,这货跟包子正在小酒馆里喝着呢。 我对这个不靠谱的包子,真的有些无语,好在终于是到了! 这家伙除了告诉我们最近外面没有什么风声外,还给我们带了不少东西,最妙的就是各种内服外敷的伤药,我们正缺这玩意,吃喝过后,回到房间,赶紧先灌了一通,再扒光洗净,细细涂抹。 这两天麻木了,这一番重新敷上伤药,登时火辣辣的全身没有一处好的,疼得龇牙咧嘴的吸气。 包子忙里忙外的烧水煮茶,见我跟大牙趴在床上直哼哼,便问我们要不要明天先回京,在园子里好歹还能炖点王八汤补补。 留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等他,再不走难道还留在这喝黄风? 刚说好明天睡个回头懒觉就启程,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便吸着冷气,跟他们说还要等等,得找一趟一丈青她们。 “行啊老吴,这才分开大半天就挂念上了?”大牙倒趴着吸烟,白床单上烟雾袅绕,“说吧,是不是那堆青铜器真有问题?” 要不说这货关键时刻不糊涂,我点了点头,跟他们说了那个青铜面具的古怪之处,包子还不明所以,大牙已经操的一声蹦了起来,掉落的烟头烫得他在床上直跳:“你丫也不早说!” 不是我不说,这不没逮着机会么!本来还打算路上再想辙,没想到却遇到了孔四,一急之下,倒把这事给忘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跟包子出去打听,这一片他熟。”大牙站起来穿好衣服,“你留下来看好孔小哥,别让他醒了找不到咱们又瞎溜达丢了!” 这话说得,孔四又不是牲口!不过我也有些担心这小哥又赤条条的溜走。看着外面外面瞎灯黑火的,我说倒也不急这一时吧,这还疼得直哼哼呢! 大牙拔腿就往外走,嘴里说道:“一丈青那人飘忽不定,搞不好都已经走了!”说着带着包子出了门。 这货难得的积极主动,倒让我有些奇怪,不过人都去远了,我又趴着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上肌肉骨骼都没那么生疼,这才站起来,端着一大杯热茶,走到隔壁去看孔四。 这小哥也是能睡,我将茶杯放在床头柜,躺倒另一张床上,打开电视,调到无声,在不断晃动的光影中,逐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光,电视画面还在不断变幻。 关了电视,见孔四还在睡着,不禁有些纳闷,特意过去伸手探了下鼻息,挺悠长的,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就到隔壁找大牙他们。 这两个货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睡得直打呼噜,听到我敲门声,包子穿了条大花裤衩过来开门,对着我直嘿嘿,摸着后脑勺说没找到人。 嘿你妹啊!我见他们连黑眼眶都出来,心想这两货昨晚该不会大保健去了吧?这种地方,可不缺这个!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们又出去继续打听一丈青的下落,我回到孔四房间,对着无声电视无聊了一会,就发起呆来,在脑海中将事情理了一遍。 成吉思汗祖孙三代西征的诱因,极有可能就是寻找藤原家留言中的那个“鱼”。 只不过蒙古大军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中原腹地,迅速攻占了西夏,在那里他们找到了古巴国的遗址,并且带回了很多的东西献给他们的大汗,结果却导致了成吉思汗变异,之后,神秘的达尔扈特人赶着白色驼队、带着那些东西返回,并埋葬在丘处机为成吉思汗建造的王陵。 但是,事情到此,似乎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第一,成吉思汗到底有没有死? 搁在以前,我断然不会有如此无稽的念头,但是经过古老的事情之后,很多常识的东西,似乎也并非那么牢靠!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就在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要是当时的成吉思汗还活着,他又去了哪儿?如果已经是了,尸体又怎么会不见了呢? 要想在百万蒙古军中偷取他们大汉的尸首,其难度可想而知!就算真的有什么力量能够做到,为什么自此之后,却再也没有任何有关成吉思汗尸首的消息?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也恐怖了吧?这还是我们所熟知的这个世界么? 第二,导致成吉思汗身体变异的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鱼”?那个东西显然不在马儿山的王陵之中,到底又去了哪里,是不是随着成吉思汗一起消失了? 种种迹象看起来,显然蒙古人并没有拥有那个神秘的“鱼”,但在黄金家族的嫡系核心中,肯定留有传言或者线索,所以后期更加发疯了似的持续西征。 而且在崖山之战后,紧随古家行踪,两次东征岛国,只可惜两次台风,彻底断送了蒙古人寻梦之旅,从那之后蒙元便迅速衰落,很快就被赶回到漠北高地去啃雪了。 这里面又有古家什么事?出现两个一样的古天佑不说,就连变异后的尸体,也跟成吉思汗一样莫名的消失了? 我心里一寒,难道那个东西被古家拿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果古家拥有那个足以改变世界的鱼,又怎么会变成现如今这么凋零,就剩下古若蓝一个大妹纸,还有那个诡异的远房姑婆? 第333章 贺兰山阙 还有,马儿山哪儿的“圣堡”,到底是不是就是传言中的“大禁地”? 陈歪嘴信誓旦旦的说,在长春子的遗册中,很明确的说过,这世上并没有“大禁地”,但这老家伙撒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时我也没觉出什么来,现在仔细想想,老家伙的话里是有逻辑问题的。 “大禁地”是后人对成吉思汗尸身所在处的称呼,所以比他还早死三天的丘老道,是不会提到“大禁地”三个字的,除非这三个字代表的另有其所。 那就更有意思了,如果丘老道明确提到“大禁地”,反而证明了有这个地方的存在!试想一下,谁会在遗嘱里提到一个莫须有的存在呢? 老头子又撒谎了! 我站起来点了根烟,看着窗外亮堂的大街,稀疏的行人和偶尔驶过的车子,熟悉的感觉让我胸中的郁闷略微消减了些。 脑子清明之中,突然一丝念头闪过,或许丘老道帮成吉思汗建造的圣堡,压根就不是为了埋葬成吉思汗! 圣堡的建制,倒是完全符合八宝室的规则,从风水格局来看,八门中间,连接生死二门的中宫棺井,自然是龙脉中枢所在。 令人讽刺的是,里面的青铜棺椁葬的却是成吉思汗宿命之敌,通天巫阔阔出的头颅!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老岳所说的,通天之颅里,藏着天机! 而这个天机,必定是涉及成吉思汗消失之谜!问题是通天之颅也不知道被谁取走了? 难道又是古家?如果真是古家的话,怎么古老没有破解出来,最后还落得那般田地? 一想到古老的下场,我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好了,哪哪都不对劲! 虽然没有明确感知到变异,但种种迹象似乎都有不好预示,恐怕我已经中了阴气的招,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正所谓“死也要死个明白”,潜意识里的这种恐惧,让我只能继续追踪下去,只是前方的路,到底在哪儿? 妈的,我狠狠的吸了两口烟,现在只能希望大牙他们能够找到一丈青吧,那个青铜面具,指不定能有什么线索,至少上面诡异的蛇纹图案,到底标识着什么? 心有所思,我随手用房间里的铅笔,在纸板上画了起来。 钱到用时方恨少,技能也一样,明明脑海中记得清清楚楚,画出来的玩意总觉得不对路,修修改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终于有那么一点相似了,这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居然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 回头再看搁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孔四,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孔小哥该不会变植物人了吧? 我绕着床看了一圈,也没感觉出有什么异常,就用手轻轻拍他裸露出来的肩膀:“小哥,醒醒啦……” 话音未落,孔四陡然一弹,一只大手往我胸口直奔而来! 收缩的瞳孔映照着孔四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惶恐中布满杀气。妈的,这家伙的手掌拍砖头就跟捏豆腐一样,这一掌下来,哪儿还有命在! 偏偏来势无比迅捷,我只感到手影晃了一下,胸口已经一紧,瞬间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样,只剩下脑海中一句“我艹!”在回荡…… “怎么是你!”孔四眼神一错,微微有些愕然。 卧槽!不是我还会是谁?敢情昨天中午那顿面条白吃了! “撒、手!”我拍了拍他的巨爪,还好这小子最后改拍为抓,就算是这样,也拽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本来身体就虚得很,再被这么一惊吓,全身都有些发软,孔四一撒手,我就直往地上出溜,赶紧扶着床沿,咳了起来。 孔四有些歉然:“你没事吧?” “艹,能没事么!内疚了吧?”我咳得眼泪花花,总算是顺过气来:“内疚就好,咱来好好谈谈这个精神损失费到底怎么赔偿……” 孔四一屁股坐回床上去,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我:“说来听听!” “很简单!你这学的哪门子功夫,也教我点!”我揉着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眨巴着又挤出了几滴眼泪。这可不是临时起意,这个念头早就有了,此情此景敲敲竹杠是最合适不过了。 孔四定定的看着我:“你真想学?” 这不是屁话么,谁乐意天天被粽子追得满地打滚?虽说打小就没少在街上干过,就算经验丰富,终归属于正常茬架范畴,遇到练家子的可就有点不够瞧了,更别提那些黑毛白毛。 “那是当然!”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所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学好本领、保家卫国,这可是哥们打小就立下的宏愿呐!不过咱可说好了,直接来点速成的,千万别整那马步下腰什么的,我可顶不住……” “嗯,也不用扎马。”孔四上下打量着我,一脸实诚,指着房中的大木柱,“过去背靠着它……” 我有些莫名其妙,微颤颤的走到柱子边上,依靠在柱子上:“然后呢?” “站直了,往后倒,对,就这样撞。”孔四点了点头,“其实有大树最好,树皮粗糙,可活精血……” “咱这都是什么派别?”我傻乎乎的用后背闷撞了几次,感觉自己跟个二货在自虐一般,忍不住站住了问:“要不干脆就来点掌法套路什么吧?” 孔四摇了摇头:“你内劲不够,套路都是花拳绣腿,反而害了你,还不如像你原来那样死轮胳膊……” 靠,什么叫死轮胳膊,好歹也是王八拳好吧……我满脸黑线,孔四这小哥好是好,就是有些古板啊,看来还得给他找个女孩子开开窍,不都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课堂么? 我正满脑子转筋,想着该怎么忽悠他呢,孔四眼光一掠,望见桌子上的画纸:“这谁画的?” “我呀!有点丑,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见孔四面有异色,不由的心里一动,走过去拿起那张画:“怎么,你认识这图案?” “在哪里见过……”孔四皱了皱眉头,思忖说道:“贺兰山?” 第334章 同道中人 贺兰山位于宁夏跟内蒙交界,倒是在以前的西夏境内,不过跟长江中游的巴蜀之地相隔甚远。 看来之前我跟普拉猜想的没错,这个丹巴极有可能是某个史书未载的神秘古国,并非川渝北部那个耳目能详的巴国,只是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没想到孔小哥居然认识这个图案,而且还知道地点,我心里一喜,急忙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国的图腾……”孔四明澈的眼神突然显出一丝迷惘,又陷入到那种冥思苦想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小哥脑子受了什么刺激,动不动就陷入哥德巴赫猜想,我心里暗自叫苦,怕他再发癫,也不敢打扰他,坐在床上,一根烟抽完,孔四还没从冥想的状态中出来,我倒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亏谁都不能亏了肚子,我拉着孔四说精神层面的问题先放一放,人呐,还是得优先解决吃饭问题,老人家也说了嘛,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才是倒斗的本钱。 刚出门,大牙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们连白家老店都去了,也没打听到一丈青的下落,那妞儿就跟陡然消失了似的!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这边已经有了线索,我跟他说孔四已经醒了,赶紧回来,就在楼下小酒馆碰面。 已经过了饭点,小酒馆里冷冷清清,粗糙简洁的大木桌凳上摆放仿古的油灯,显出几分原始的氛围,唯有的两格雅间都空了出来,我们要了一间,就让伙计赶紧着烤肉温酒。 不一会,大牙带着包子就风尘仆仆的跑了回来,就着酒儿,大牙还特意详致的描叙了一番,问孔四认不认得一丈青。 孔四摇了摇头,我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哥貌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要是真有一丈青那种妖女来调教一番,说不定会多几分生气。 一番商讨下来,都觉得那个一丈青神秘兮兮的,很可能就是奔着青铜面具而来的,搞不好还是同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倒斗这行现在也是竞争激烈,前脚有、后脚无,慢半拍就等着啃土了。 只是苦于我们现在连丹巴古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都有点摸不清头脑,偏偏孔四又说不清具体是在哪儿见过那个图腾标记。 最后决定让包子跟着孔四先去贺兰山一带探点,我跟大牙则先回京里养伤,倒斗是个体力活儿,内伤外患,我们又不是孔小哥,体能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酒尽饭饱,事儿也已敲定,大牙冲外面喊小二买单。 “来啦!”随着门帘掀开,一个黑黝黝的大胖子走了进来。我们听到洪亮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定睛一看,不正是在黑市遇到的那个山西老煤武国华么,这家伙怎么找到这来了? 照理说,这些年,山西煤老板的名声可算是糟蹋光了,特别是那个谁满门扑街之后,树倒猢狲散之后,山西那帮子人可真有点过街老鼠的意思,远比当年低调了许多,还像这个武胖子一样招摇的可真不过。 “哈哈,想请不如偶遇啊!”武胖子挥了挥胖嘟嘟的黑手,示意跟着他的那个年轻保镖留在外面,自己迈腿就走了进来,一屁股墩到大牙边上,见我们都是一脸愕然,笑哈哈的说道:“我是特意来找几位小兄弟的!” 靠,这货前言不搭后语的,当我们小学没毕业呢?我满脑子黑线,抱了抱拳:“原来是武大哥呀,找我们有什么事?” 包子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大牙,那货让武胖子的******都快挤到地上去了!武胖子胖嘟嘟的胳膊搂着大牙:“不用,这样显得亲热,昨晚儿那个……” “咳、咳咳!”大牙个子瘦小,被比他大整整一圈的武国华夹在胳膊下,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个……武爷,咱能悠着点说话么?” 特么这两货有猫腻吧?我看着包子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昨晚儿真跟这黑胖子一起大保健去了吧? 武国华哈哈一笑,撒开大牙:“放心,我懂!昨晚的事儿,我不会跟你兄弟说的!” “艹!”大牙一下就跳了起来,武国华手指敲了敲桌子:“稍安勿躁,说正事!你们不是在打听那妖女的下落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瞪了大牙一眼,这货满脸委屈的冲我耸了耸肩膀,挪到包子的位置上:“你知道她在哪?” “不知道!”武国华晃了晃猪脑袋,拿起桌上的杯子:“怎么没酒了?” 我靠!这不是唰我们玩儿么?大牙冲包子说道:“去,把门关上,放孔四!” “别急呀!”武国华倒是气定神闲,“哥哥要说的没错,你们应该是奔着她拍下的那堆铜玩意吧?”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心里一跳,这个黑胖子长得一副李逵样,着实却不简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套我们的话,赶紧冲大牙摆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哥们是惦记着那妞的长相身段,丫这两天可把我撩得火急火燎的,结果一撒腿没影了,哥们不是就想当面问一声么!” “原来吴兄弟还是同道中人啊!哈,你要好这口,哥哥回头介绍几个小明星给你,红楼选秀的都有!”武国华小眼睛一眯:“不过呢,听哥一句劝,这个妖女,吃人不吐骨头滴,你可千万别惹。” 像一丈青这种神神秘秘的人,我一向就敬而远之,更别提身上还有一堆子烦心事儿呢! “不过咧,你们要真是奔着她手里的玩意,哥哥倒是可以给你们指条明道!”武国华小眼珠子一眨一眨的,愣是把话题又掰了回来。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大牙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快放!” “哥哥就喜欢你这爽朗!”武国华哈哈一笑,肥大的一双黑手在桌子上瞧了几下,“白家!” 白家的人不是跟她有过节么?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这货疑声说道:“我们刚问过白掌柜的,他也不知道。” 武国华嘿了一声,说:“像白掌柜那种级别的,知道个屁!就是负责这一片的白老三都未必清楚,还得回京里!” 回京里? 第335章 姐给你擦擦 白家还有谁能牵扯到这事儿上? 我对****上的事儿实在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些都还不是紧要的,主要是这死黑胖子突然找上门来,肯定不会是闲得蛋疼,应该是有什么所图吧? 不过任由我们怎么套话,这家伙一个劲的打着哈哈,说是他打小就受雷锋同志影响,这辈子就好行善乐施,见到碰瓷的都会忍不住过去抽他两巴掌,拯救一下失足人群…… 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扯了半天,都是废话,倒是他说的回京去,跟我们所想的不谋而合。大牙便说包子他们还要留着这里收些东西,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他的车回去。 我们只有包子开来的那辆牧马人,现在他跟孔四要去关中,我跟大牙正愁着怎么回四九城了这下倒好,眼巴巴的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买完单,回去简单收拾下东西,退了房,黑胖子的大宾利已经在外面等着,一上车就感觉到不一般,那空间那座椅,只把大牙看得连声感叹,煤老板就是不一样! 小镇在张家口外,离四九城其实也不是太远,拐上高速就能觉着些京味来,满满的都是车流,堵得人直犯困。 走走停停,回到潘家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人潮散去,剩下满大街的破纸箱。 在园子外老店吃了顿烤鸭,武国华就走了,我跟大牙抬腿回了园子。 店里还是那么的破败,不过包子临走的时候收拾得还算齐整,内间那些个臭袜子脏内裤什么的都没了,味儿好了许多,看来包子还是比大牙这货会过日子。 一路奔波,加之一身的伤,再好的车子也让人又累又乏,咕噜一通花茶下肚,大牙这货已经躺在床板上,眯着眼神还在嘟囔着:“放心,老吴,休息两天,牙哥就带你再上龙虎山!” 妈的,可别扯你的蛋,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在家多躺一会。真要让我再见到龙虎山那老道,指不定我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你丫赶紧好好睡吧,养好了身体,把白家的人探探口气再说。”不过大牙这货迷迷瞪瞪的还记挂着我身上的事,着实让我感动了一把。 看着大牙微鼾中轻轻哼了一声,我有些心酸,轻轻的合上店面门,走到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才打了个的士,赶回我那个小屋。 许久没有回来,刚一进小区就觉得倍感亲切,走到楼下,远远地望见一楼苏姐儿的房间还亮着,我可没想招惹她,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根往楼道处走去,经过窗口的时候,往里面偷偷瞟了一眼,正看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呃,我额头上的汗刚冒出来,门口已经闪出一个人影:“怎么,一走经天,回来就躲着我?” 眼前倩影一现,咖啡色真丝吊带睡裙,撑得两条丰满的大腿越发白皙,披裹在上身的毛外套,更显得胸前汹涌欲出…… 卧槽!这姐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是特意在堵我。 大冬天的也不用这样吧?开始供暖了,天气干,容易流鼻血哇,我擦了擦鼻子,嗡声嗡气的说:“没呢,这不刚回来第一眼就看到您了么……” 苏姐儿巧笑兮兮的挨在门板上,上下打量着我:“算你乖!” 哪有这么看人的,我夹紧胯下,往后退了一步:“姐们,是不是房租又到期了?” “说什么呢?咱们姐弟难道就剩下那点事儿?”苏姐儿娇嗔道:“瞧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脸上是怎么回事?过来让姐瞧瞧……” “去山里玩,摔了一跤……”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浑身麻酥酥的,刚从鬼门关回来,意志力薄弱得很,可经不起这样的诱惑:“我一身臭汗的,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洗澡了。” “也好!”苏姐儿眉尾一挑,嘴角间满满都是暧昧,我心里突突乱跳,跟着姐儿认识这么久,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难道今晚桃花要开? 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开了窗,迎着窗外的晚风,我呼呼透了几口粗气,才钻进浴室。 身上的外伤没有全好,但也基本都已结茧,哗啦啦的热水冲刷下来,有股子微微的痛感,激得我身上那根驴玩意有点按捺不住,脑海中全是苏姐儿白花花的大腿,还有那甜腻腻的声音……真是要了老命! 我正对着镜子里自我臭美,突然听到外间门板响动。 靠,不会刚回来就遭贼了吧?我水龙也没关,抓过一条大毛毯裹在身上便冲出浴室。 房门已经关上,客厅里站着俏生生的苏姐儿,还是刚才那身打扮,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脚下一双简洁的高跟凉鞋,正四处张望呢。 听到脚步声,苏姐儿转身回头,眼光落在我身上鼓囊囊的某处,圆润的俏脸上顿时显出一丝红晕。 我手抓住毛毯,微微有些尴尬:“你怎么来了?” “姐是给你带了药膏过来了啦!”苏姐儿丹凤眼一瞪,“瞧你这一身伤,到底是怎么弄的!过来坐好,姐给你擦擦!”说着也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坐到沙发上。 擦擦…风油精么?…我脑子瞬间有些充血,坐在沙发上,僵直的后背感觉到苏姐儿温热的手指滑动,一阵阵麻意袭来,没几下就全身酥软,往沙发上倒趴了下去。 苏姐儿笑嘻嘻的跨坐上来,双手温柔滑腻,在我后背上揉搓着:“没想到你一个读书人,身板还挺结实的!” 这是帮我呢还是调戏我呢?一个丰硕的臀部压在我的身上,隔着布层都能感到中间那股温热的湿意,搞得我血气一阵阵上涌,偏偏那玩意被压在下面,十足的难受啊:“能不能动动,压到……我的…了…” “哦!”苏姐儿臀部微抬,趴下来,鼓囊的****顿时抵在我的背上,触感酥中带软,偏生这妮子还轻轻的在我耳边呢喃:“压到哪儿了呀?” 这不是故意明知故问么…… 热气喷着我的耳朵麻麻痒痒的,闻着侧边传来的阵阵香气,被压在下方的小兄弟早就不甘心的跃动起来! “哪儿嘛~~”嗲得发水的声音,让我瞬间血气翻涌,腰部一躬,顶在苏姐儿湿润温热之处,翻身爬了起来! ? ?不能再污了,你懂的……求票票啦~~ ? ???? 第336章 雨后梨花 “怎么了?”苏姐儿显然感受到了我的身体变化,抬头看了看我有些僵硬的脸孔,轻笑一声:“瞧你吓成这样,放心吧,姐不会缠着你的。” 呃,想到哪儿去了?我脑海中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没理顺过来:“也不是,你别多想……” 苏姐儿抚摸着我的脸庞,说:“姐早就想清楚了,你不是一般人,这里终归是留不住你的,不过你放心,这个小窝一直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歇歇,就回来。” “嗯?”我心里有些感动,拍着她的脸蛋:“不收我房租了?” “想得美呢!”苏姐儿站了起来:“给姐儿卖力气,抵房租!” 晕,这怎么感觉像是把我当驴拉磨了,不过苏姐儿这个磨盘也还真心不错,不单紧,而且还耐用!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苏姐儿回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好生歇着,我见她夹着腿儿,走路都有些不顺溜,取笑她是不是合不拢了呀。 苏姐儿已经恢复了那副四九城大妞的模样,回头笑嘻嘻的看着我:“废话,你丫也让根擀面杖杵里面一晚上试试,看还能不能合得拢!” 我哈哈一笑,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回到沙上,看着依旧挂着的那把桃木剑,上面菊花般的纹路色黑如墨! 妈的,果然有些不妙啊!搞不好身体内已经开始变异了! 我呆呆的坐了半天,越想越是心寒,趁着大下午的还有时间,赶紧出门跑了一趟医院,又不能明说,只能跟医生说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一遍。 那医生看着我,满眼星星,第一单就给我写了好几个脑部跟神经科方面的检查项目,我又磨了许久,才算是拿着厚厚一叠检查单出了门口。 大医院就是人多,接下来的几天,66续续的排号、检查,把我累得够呛的,好不容易才算是把所有项目给过了一遍,66续续的拿到各种结果,我就有些呆了,一切指标都正常得有些优异。 越是这样我越是没底,偏偏这事还不能跟苏姐儿明说,这妞说话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到我跟大牙在干的事儿。 好在这姐儿倒也体贴人意,见我有心事,也不打听,只是每晚过来陪着聊聊瞎话,激战一番,这大妞货好、嘴上的活儿也好,各种姿势也都**,倒是消减了我不少的惶恐。 不过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等到结果都出来,我就往大牙哪儿跑了一趟,结果这货看着我说:“就你丫这满面春光的样子,能有个屁事!要是真得了迫害妄想症,不如咱现在就去龙虎山一趟?” 还让我吃香灰去?我呸了一声,就算张家老道有捉鬼的本事,只怕也治不了我这种,看来自己的鞋带还得自己系上,偏偏孔四跟包子他们也没个消息。 大牙也是不急,说包子办事你放心! 放心个毛线!对包子那极不靠谱的作风我实在无语。孔小哥就不去说了,照大牙的话说就是个老古董,估计连手机是怎么用的都不清楚,所以我们才要包子跟着去,有什么消息,也好通风报信,结果倒好,这哥们连个屁都没放回来过。 见我有些闷闷的,大牙嘿嘿一乐,说:“老吴啊,不是牙哥说你,你丫就是心思太重了,且不问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个,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着甩给我一串车钥匙,说是这几天买新买了两辆车,一人一辆先开着,我出门一看,又是Jeep的牧马人,看来这丫是真喜欢这款,不过这车对我们而言,倒也是挺实用的。 我上去试了试,3.o全四驱,威力还是不错的,我懒得再看大牙没心没肺的嘴脸,油门一轰,出了大街,在路上兜了一圈,拐到了古家大院。 潜意识里,我这事儿跟古家肯定有关系,现在只能是多管齐下了。 古家依旧一副幽深的模样,拍了一会门,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里面站着的,依旧是穿着深褐色唐装的杨伯,见到是我,杨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这大叔,不要整天装酷,偶尔笑一笑,还是挺和蔼可亲的嘛! 古若蓝并不在,不过杨伯并没有堵着门口,反而是侧身站在一边,看他这架势,属于古礼中迎客入门的姿势,便抬步走了进去。 杨伯点了点头,头前领路,说大小姐前段时间倒是回来了一趟,好像也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没有人接。 我仔细一想,那段时间应该我们还在河套平原吃风沙呢,便问他古若蓝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 杨伯怜爱的笑了一下,说她一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谈朋友那点事。 呃,我满脑子黑线,不免又有些窃喜,听这意思,这大叔至少是同意我们的。 三几句功夫,已经走到杨伯起居的耳房,由博格架屏风分为内外两格,壁上点着的檀木宫灯,显得有些昏暗,除了墙上挂着几把乐器,其它的布置得十分简洁。 我们在粗木墩做成的茶几边上坐了下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趁着杨伯煮水的功夫,就看起墙上的乐器来,见里面有一把紫黑色的老檀龙头二胡,琴杆磨得光溜溜的泛光,不由得有些黯然,这得多少个空虚寂寞冷的夜晚,才能撸成这样! 杨伯抬头说道:“怎么,小吴兄弟,也好这一口?” 呃,谁跟你好这口,以前单身那是没办法,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得很!再说了,谁是您兄弟啊,那岂不是辈分乱了么:“咳、咳,杨伯啊,你叫我小吴就好了,小晨也行,大侄子也可以滴……” “哦?”杨伯跟个老狐狸似的的看着我,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看着墙上的二胡转移话题,说道:“小的时候倒是学过一阵,不过有日子没练了,生疏得厉害!” 杨伯站起来,摘下二胡,递给我:“试试。” 入手就觉得沉!琴杠似铁、蟒皮如金,松香留下的白痕规整如一,我拿着调了几下音,铿锵有力、低沉饱满,的确是一把好琴,我随手就拉了一手东风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开始的确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显出了小时候被古老头逼着苦练的功底,一曲东风破悠悠扬扬,特别走心,连我自己都沉浸其中。 第337章 蛮驴拉磨 “怎么了?”苏姐儿显然感受到了我的身体变化,抬头看了看我有些僵硬的脸孔,轻笑一声:“瞧你吓成这样,放心吧,姐不会缠着你的。” 呃,想到哪儿去了?我脑海中乱糟糟的,一时间也没理顺过来:“也不是,你别多想……” 苏姐儿抚摸着我的脸庞,说:“姐早就想清楚了,你不是一般人,这里终归是留不住你的,不过你放心,这个小窝一直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歇歇,就回来。” “嗯?”我心里有些感动,拍着她的脸蛋:“不收我房租了?” “想得美呢!”苏姐儿站了起来:“给姐儿卖力气,抵房租!” 晕,这怎么感觉像是把我当驴拉磨了,不过苏姐儿这个磨盘也还真心不错,不单紧,而且还耐用!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苏姐儿回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好生歇着,我见她夹着腿儿,走路都有些不顺溜,取笑她是不是合不拢了呀。 苏姐儿已经恢复了那副四九城大妞的模样,回头笑嘻嘻的看着我:“废话,你丫也让根擀面杖杵里面一晚上试试,看还能不能合得拢!” 我哈哈一笑,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回到沙发上,看着依旧挂着的那把桃木剑,上面菊花般的纹路色黑如墨! 妈的,果然有些不妙啊!搞不好身体内已经开始变异了! 我呆呆的坐了半天,越想越是心寒,趁着大下午的还有时间,赶紧出门跑了一趟医院,又不能明说,只能跟医生说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一遍。 那医生看着我,满眼星星,第一单就给我写了好几个脑部跟神经科方面的检查项目,我又磨了许久,才算是拿着厚厚一叠检查单出了门口。 大医院就是人多,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的排号、检查,把我累得够呛的,好不容易才算是把所有项目给过了一遍,陆陆续续的拿到各种结果,我就有些发呆了,一切指标都正常得有些优异。 越是这样我越是没底,偏偏这事还不能跟苏姐儿明说,这妞说话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猜到我跟大牙在干的事儿。 好在这姐儿倒也体贴人意,见我有心事,也不打听,只是每晚过来陪着聊聊瞎话,激战一番,这大妞货好、嘴上的活儿也好,各种姿势也都销魂,倒是消减了我不少的惶恐。 不过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等到结果都出来,我就往大牙哪儿跑了一趟,结果这货看着我说:“就你丫这满面春光的样子,能有个屁事!要是真得了迫害妄想症,不如咱现在就去龙虎山一趟?” 还让我吃香灰去?我呸了一声,就算张家老道有捉鬼的本事,只怕也治不了我这种,看来自己的鞋带还得自己系上,偏偏孔四跟包子他们也没个消息。 大牙也是不急,说包子办事你放心! 放心个毛线!对包子那极不靠谱的作风我实在无语。孔小哥就不去说了,照大牙的话说就是个老古董,估计连手机是怎么用的都不清楚,所以我们才要包子跟着去,有什么消息,也好通风报信,结果倒好,这哥们连个屁都没放回来过。 见我有些闷闷的,大牙嘿嘿一乐,说:“老吴啊,不是牙哥说你,你丫就是心思太重了,且不问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个,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着甩给我一串车钥匙,说是这几天买新买了两辆车,一人一辆先开着,我出门一看,又是JEEP的牧马人,看来这丫是真喜欢这款,不过这车对我们而言,倒也是挺实用的。 我上去试了试,3.0全四驱,威力还是不错的,我懒得再看大牙没心没肺的嘴脸,油门一轰,出了大街,在路上兜了一圈,拐到了古家大院。 潜意识里,我这事儿跟古家肯定有关系,现在只能是多管齐下了。 古家依旧一副幽深的模样,拍了一会门,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里面站着的,依旧是穿着深褐色唐装的杨伯,见到是我,杨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这大叔,不要整天装酷,偶尔笑一笑,还是挺和蔼可亲的嘛! 古若蓝并不在,不过杨伯并没有堵着门口,反而是侧身站在一边,看他这架势,属于古礼中迎客入门的姿势,便抬步走了进去。 杨伯点了点头,头前领路,说大小姐前段时间倒是回来了一趟,好像也给我打过电话,不过没有人接。 我仔细一想,那段时间应该我们还在河套平原吃风沙呢,便问他古若蓝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 杨伯怜爱的笑了一下,说她一小姑娘家家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谈朋友那点事。 呃,我满脑子黑线,不免又有些窃喜,听这意思,这大叔至少是同意我们的。 三几句功夫,已经走到杨伯起居的耳房,由博格架屏风分为内外两格,壁上点着的檀木宫灯,显得有些昏暗,除了墙上挂着几把乐器,其它的布置得十分简洁。 我们在粗木墩做成的茶几边上坐了下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趁着杨伯煮水的功夫,就看起墙上的乐器来,见里面有一把紫黑色的老檀龙头二胡,琴杆磨得光溜溜的泛光,不由得有些黯然,这得多少个空虚寂寞冷的夜晚,才能撸成这样! 杨伯抬头说道:“怎么,小吴兄弟,也好这一口?” 呃,谁跟你好这口,以前单身那是没办法,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得很!再说了,谁是您兄弟啊,那岂不是辈分乱了么:“咳、咳,杨伯啊,你叫我小吴就好了,小晨也行,大侄子也可以滴……” “哦?”杨伯跟个老狐狸似的的看着我,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看着墙上的二胡转移话题,说道:“小的时候倒是学过一阵,不过有日子没练了,生疏得厉害!” 杨伯站起来,摘下二胡,递给我:“试试。” 入手就觉得沉!琴杠似铁、蟒皮如金,松香留下的白痕规整如一,我拿着调了几下音,铿锵有力、低沉饱满,的确是一把好琴,我随手就拉了一手东风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开始的确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显出了小时候被古老头逼着苦练的功底,一曲东风破悠悠扬扬,特别走心,连我自己都沉浸其中。 第338章 春眠啼鸟 余音袅袅,过了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见杨伯脸色古沉,盯着我的手指看,不免有些得意。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胡流派不多,但却各有指法,比如滑音、抖弦等,皆有讲究,我这是古老头独传下来的,跟我后期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演奏大师皆有不同。 嗯?我心里一动,问道:“杨伯,你认识这指法?” “呵呵。”杨伯咧嘴一笑,说道:“看着古怪,不过却有股子庙堂之意!” 庙堂个毛!我脑海中浮现出古老头那猥琐的神态来,苦笑了一声。不过难得今天这大叔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难得笑了几次,便斗胆请他也来一曲。 说真的,他的琴声我早就听过,那造诣自然远非我可比。不料杨伯却是摇了摇头,将二胡挂了起来,默默的坐下喝茶。 水开茶暖,一股清香。 要是对面坐着的是古若蓝就好了!我内心暗自感叹,看着杨伯一双黑黝黝铁爪般的手摆弄着茶杯,突然起了个念头,沉吟了一下,说:“杨伯,您这身功夫到底什么来头?能不能指点一下晚辈?” 不怪我逮谁问谁学,实在是几次三番的死里逃生,我对自己战五渣的武力值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啊,就我这点王八拳,在街上对付个路怒症还可以,到了地下,见到能动的都得跑! 也是心急之下,问得颇为冒昧,不料杨伯沉默了一会,居然点头答应了。 一种出乎意料的爽,让我都有些不敢置信,看着他树皮般的老脸说道,我可是来真的,那种插铁砂劈砖头的,可千万别整! 杨伯眼皮一抬,说:“年轻人,要不给你直接装个变形金刚的马达?”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大叔居然也会开玩笑,我乐呵呵的说道那敢情好! 不是我偷懒耍滑,都这年纪了,再熬那基本功,等到有战斗力,估计头发都白了一半! 说干就干,我当场就跟杨伯虚心请教了起来。杨伯说我没有基础,经脉不通、气劲难行,还得先打打根基,还好这大叔不像孔四那样,要我一个劲的去撞木头,先教了我一些练劲的方法。 我听着有些虚头巴脑的,问他到底是什么门派?铁砂还是鹰爪,结果杨伯却说没那么多讲究,功夫么,讲究个内练一口气、外连筋骨皮。 切!我还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歌词呀。不过我向来就虚心向教,古老头曾说过我就跟一块海绵般,沾水就能挤三滴,就连***的姿态技巧,也没少学。 难得杨伯这大叔吃错药愿意教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下午都呆在古家,跟杨伯认真学了起来,直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一老一少爷俩也懒得煮饭,到外面找了个小摊点,简单吃了点清淡的,我就告辞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武的原因,尽管腿脚酸胀,体内却着实有些燥热,下午练拳的时候,就时不时的就想起苏姐儿曼妙的身材来,蹲着马步都能挺着根驴玩意,看得杨伯直摇头。 妈的,这大叔该不会以为我是和尚下山,房子着火了吧…… 一路想着,又有些硬乎起来,裤子磨得难受,紧赶慢赶,一回到小区,就径直走到苏姐儿的房子。 大妞最近也没招呼狐朋狗友打麻将玩牌,穿得睡袍正在看电视,到门口就感到一股居家熟女的风味。 见到是我,苏姐儿刚要站起来,我冲她摆了摆手,随手关了门,走过去,从沙发后面搂着她,低头闻着秀发的香味,双手从胸前的沟壑处插入进去,揉摸了起来。 “嗯哪~”苏姐儿双手搭在我小臂上,嘤咛一声:“怎么弄得一身臭臭的,快去洗一下。” “好,不过你得陪我洗去!”我坏笑一声,拉起苏姐儿,进来浴室。 热水潺潺,雾气蒙蒙,两人相互褪去衣物,我搂着苏姐儿,弯腰在她胸前啃吻了一通,大妞有些顶不住了,手握这已经坚挺的那活儿,脸色潮红,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坏!” “谁叫你这么馋呢?”我嘻嘻一笑,拉着她进了喷头之下,用沐浴露涂满了全身,慢慢的磨蹭,虽未进入,却把个苏姐儿逗弄得湿意十足,拿着蓬头帮我冲洗了一下,就挂在我身上,深吻了一会,逐渐往下,丰润的肥唇跟灵巧的舌尖轮番扫过我的脖子、胸前、小腹…… 麻麻苏苏的极度惬意之下,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到她温润的舌头卷到了某处,一阵爽意袭来,我忍不住“唔”了一声,低头看着蹲在身前的苏姐儿来回吞吐舔吻…… 真是个尤物!我气血上涌,拉起苏姐儿,将她按压在墙面之上,浴室中顿时省去不可描述五千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 接下来的几天,孔四他们依然没有消息,大牙那货又说是找白家的人去了,整天不见人。 我基本都是搂着苏姐儿睡到自然醒,吃完午饭后,就赶往古宅,跟杨伯学拳掌。 杨伯这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老古板,其实却很有耐心,一板一眼的教得不亦乐乎,练习间隙,偶尔也拉着二胡喝茶扯蛋。 我几次有心探听古老的事情,都被他轻轻带过,说的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搞得我有些郁闷,所以每当他问我易学风水是跟谁学的时候,我也是以牙还牙,胡扯一通,不是梦里老乞丐传功,就是掉落山崖得到秘籍,把个杨伯气得没少在纠正我姿势时候,趁机公报私仇下黑手…… 爷俩这小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充实,不知不觉好几天就过去了,感觉拳头开始生风,拍木桩再不那么生疼。 渐入佳境啊,正在自我感觉良好,这下午,突然就接到大牙的电话,我还以为他打听到白家的消息了,没想到大牙在电话里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大半天我终于搞明白了,这货是出事了,让我赶紧过去,临了还嘱咐我要一个人过去、记得带钱! 艹!这货该不会被绑架了吧?我抬头望了一眼院子上方难得的蓝天,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谁那么瞎眼,去绑架大牙那货,也不怕寒碜到自己个? 第339章 地下赌局(一) 不过话说回来,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之前分的钱还完债,基本都差不多了,这一次的大牙那货还没给我呢,亲兄弟明算账,我这都还没跟他算,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啊,怎能不救呢?! 这货倒好,也不知道要多少! 我摸了下口袋,几十块钱,咬一咬牙,妈的,这货也就值这么多了,再想多要,一分不给,谁爱看上那货抓去好了! 急匆匆的告别杨伯,沿着大牙给我发的地址导航,火急火燎、风驰电掣的出了巷口,融入四九城滚滚的车流之中,左塞右塞的,等到了地儿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看着眼前一座废弃厂房,我心里一抖,耽搁这么久,大牙那货该不会已被剔骨磨牙了吧…… 荒草萋萋,破落的红墙残铁,刺激得我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场面,一哆嗦,不敢再想下去,见破墙那头的荒草丛中有人再招手,赶紧顺着一条窄小的水泥小径开了过去,跟着那人的指示厂区里绕来绕去,心里暗自戒备。 四周全是残砖断垣跟锈迹斑斑的钢梁铁柱,拐过一面几人把守的水泥大墙,眼前一亮,后方一片宽敞的空地上,停着不少豪车。 一看这架势,不像是绑架现场,该不会又是黑市拍卖会吧?特么的也不说清楚,把我这一通吓的! 我停好车,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从跟过来的一个小伙子说,我是找“胡说”的,就是长得尖嘴猴腮,丑得一塌糊涂的那货! 穿着深色马甲的小伙子笑得十分灿烂,说:“晓得哩,里面已经交代过了,请跟我来吧。” 果然是服务业的,我心里彻底落了下来,锁上车子,跟着他就往里面走了进去,穿过一个简洁的阔廓,迎面的大门里摆着巨大的长条鱼缸,足足有五米多长,里面蓝光绿草,各色热带小鱼五彩缤纷。 后面铺满地毯的大厅四周摆着几处环形沙发,有点酒店大堂的意味,往里走,有两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小电梯,我们进了其中一个,随着往下走了大概一两层就停住。 在里面就隐隐的听到外面传来人声,等到电梯门一开,我就被满眼的金碧辉煌给晃了一眼,这特么的也太富丽堂皇了吧? 虽然我以前不经常去拉斯维加斯,不过也一样就看出这个是赌场,满眼的设备装饰比金沙跟威尼斯人都高档,规模中等。 这种地方自然不会有老虎机之类的东西,宽敞的中央大厅,就一个大桌台,围坐着不多的几个人,大呼小叫的激情四射,全是武胖子那种又土又豪的家伙,图的就是个热闹。 四周全是隔开的厢房,我跟着那小伙子走到编号为甲三的厢房,推开厚厚的****木板门,里面顿时显得有些冷清。 中间一个弧形赌桌,中间站着发牌人,几个人坐在弧线外侧,一看就是玩二十一点!除此之外,靠墙的沙发上还坐着几个花格衫大汉。 听到响动,齐刷刷的扭头看来,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嗨,跟你们说你们还不行,这不,我兄弟来了!” 这特么的不正是大牙么?原来躲这儿玩来了,害我白担心这一路,真是他娘的岂有此理,我双目一瞪,还没说话,这货已经蹦我跟前:“怎么样,老吴,带了多少钱?” “什么钱?”我随口糊弄着,看了一眼四周,赌桌上的人倒没什么动静,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位可都站了起来,架势看起来有点不对头啊,劫色可以,劫财可不行!我掏出口袋里几十块零钱:“我这就这么多了!” “艹!你丫可别逗我!”大牙后退一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是跟你说多带点钱么?” “你又没说多少!我这不是急着赶来救你么?!”我见那几个花格衫已经围了过来,不由得暗暗叫苦,这特么是在地下,连跑都没地儿跑呀。 妈的,关心则乱,也怪我一时情急,早知道就拉上杨伯了,也不会现在被人包了饺子! “反正我全部身家都在这了!”我心一横,将一把毛钱拍边上的酒水柜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嘘!轻点,别吵到各位大哥!”大牙扭头冲赌桌上的人歉然一笑,拉着我跑到角落里嘀嘀咕咕的,总算是把事情给说明白了,原来这货是跑到这赌场来,输光了让人堵在这儿…… 我艹!早知道就让这货留在这卖菊花算了,我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输光了么,怎么没被人拉出去狠揍,还坐在赌桌上嗨?” 大牙嘿嘿一笑,说:“人这是文明人呢,不搞那些粗暴的事情!总还得给人留点翻本的念想不是?” 这货还真是大言不惭,我却听得心里一凉,拉过他,低声问道:“你丫该不会把我们的份子钱都输光了吧?!” “哪能呢!你牙哥是那没轻没重的人?”大牙瞪了我一眼,咬着耳朵道:“哥也是会理财的!那钱你不肯放贷,都存财富宝里买了月结长期了啦!” 我心里一松,问道:“那到底输了多少?” 大牙顿时有些低眉臊气的,将手里的筹码往我手里一拍:“你就别问了,就剩下这么多,还欠着十来万呢!” 我一看手里零落的筹码,顿时起不到一处来,这妈的也不知道够不够一千块钱了!这货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留下来卖菊花吧?我看了看赌桌上,咬了咬牙,问道:“是不是BlakJ?” “什么姐?”大牙一脸懵懂:“是二十一点!” “嗯!”我点了点头,往赌桌上走了过去,随口问道:“是不是武国华那个死胖子带你来的?” 这货虽黄,却向来不沾赌毒,跑到这里肯定是被人带坏了,就我了解,估计也就武胖子了,只是怎么没见到他人。 大牙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懒得理他,脑海中不断盘算着二十一点的玩法,走到赌桌边上,特意跟坐在最末位的那哥们换了位置。 正好一局刚过,荷官示意众人下注,我摇了摇头,手指划了个手势,示意再看看。 第340章 地下赌局(二) 这个赌局总共用了6副牌,前面的我都没有看到,一片混沌。 这种情况下注,简直就是在赌运气。 我悠悠然抽了几根烟,看着他们赌了好些轮,直到几副牌全部用完,荷官重新洗牌。 见我这模样,身旁那几位“赌友”一片鄙夷的眼神,我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是站我身后的大牙有些受不了了,趴过来在我耳边说:“老吴,你到底行不行的?” “别废话,弄杯冰咖啡去!”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别打断我,等会儿要记牌呢,这时候正是放空脑袋的时候,哪儿有功夫跟他打岔。 又一连过了好几局,一杯冰咖啡下肚,边上一位腆着大肚子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瞧脸色就知道是输了不少,鼻子哼了一声:“哪儿来的土包子,不想玩就别占着茅坑!” 艹!这又没别的人排队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关你屁事! 我眼角都没抬,冷冷的说道:“你茅坑里的东西吃多了吧?” “你!”那中年人顿时暴怒,一只肥手指戳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一把扫开,悠悠然的说道:“怎么滴,想动手?” 眼见就要生乱,那荷官也是四十来岁的瘦小男子,一看就是老油条,轻轻敲了敲桌面,满含警意的说:“安老板,稍安勿躁!” 能在这种地方开这样规模的地下赌场,势力可想而知,叫安老板的那家伙似乎也甚为忌惮,吸了两口气,愣是憋了回去。 赌桌之上,输急眼的赌徒大把,谁都有脾气,要都动起手来,那还不乱套了,所以有理没理的,不能干仗,这是赌桌规矩。 荷官压住了场子,笑呵呵的示意大家继续下注。 我看了看手里仅有的几个圆形百元筹码,还真有些汗颜呢,到了这一会,我算是看出来,这里玩得还真不小,那几个人用的都是千元筹码,像我手里手里这种圆形百元筹码,都是用来当小费的…… 余粮可是不多了,我想了想,放了一块到牌面上,先试试水吧。 下注离手,荷官开始依次派牌,结果两轮分别来了一张10、一张4,总共是14点,跟我身后的大牙嘶了一口气,低声骂道:“这手气!” 我抬抬手,示意他别急,二十一点的特有规矩,其实不用太在乎自己手里的点数,最主要还是要看庄家的牌。 我们卖家的两张牌都是明着的,而庄家的牌则是一明一暗,明的那张是个6。 按照规则,庄家手里的牌不够16点,就得强制补一张,也就是说只要暗的那张不是10,庄家就得补牌,照牌面,小牌出得差不多了,庄家补到大牌,爆掉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当他们都看着我要不要补牌的时候,我摇了摇头,别说14点了,就是12点都值得一搏! 结果庄家翻开来,却是一张J,这就是16点,荷官毫不客气将我面前圆形筹码勾了过去。 “切,还以为是高手呢!”安老板23点,就盼着庄家也爆,这下可好,跟我一起被杀,忍不住出言相讥:“行不行,不行就别包尾!” “老安,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是一个战壕的弟兄!”刚跟我换位,坐到中间的那位仁兄也有些不爽,“发牌、发牌!” 出师不利啊!我苦笑了一声,在眼前放下一个圆形筹码,这一次又是输了。 连输了三局,这运气也是够日了狗的,大牙都有些忍不了了,又不好博我面儿,只好弯着腰跟我咬耳朵:“老吴,你丫不行,咱就别装高手了,留几百块,出去还能洗个脚!” 还洗脚呢?先得看看能不能出去!我抽起烟来,缓了一局,再次下注,却是拿到12点,把个大牙都急笑了,掐住我脖子直摇晃。 我刚掰开他爪子,示意还是不补,庄家翻开来,却是14点,补了一张老K,彻底爆掉了。还好我们没补,否则就爆掉了。 虽然只赢了第一把,不过终归是个好头,我又推下一个筹码,靠在椅背上悠悠的抽起烟来。 接下来的几局,输少赢多,眼前的筹码逐渐多了起来,把个大牙看得心痒痒的,说运气上来了,要不换他玩几把? 妈的,还真当来玩儿来了!我瞪了他一眼,掐灭烟头,照规矩先放了一百筹码在五号位上,也就是我眼前的位置,这是下注的前提。 然后推了两百块到双A位! 二十一点除了正常一赔一的对赌大小,还有几个特殊玩法,比如赌对子、赌一色等等,这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对A,也就是我拿到一对A,概率极低,相应的赔率就高得离谱。 各家赌场,赔率皆有不同,这儿的是88,也就是八十八倍! 我已经谋思了许久,这是我们唯一翻身的机会,否则就一百一百的得赌到猴年马月才能填平大牙挖下的坑! 当然我也不是瞎赌,6副牌,总共24张A,现在已经剩下一副多牌,却只出过11张A,也就是说还有13张! 这是个机会! 不过一把下来,别说A了,连本位一百块都被吃了! 我也不管别人的眼神,又放了一百块在本位,再推了四百的筹码放到双A位! 这次赢回一百,输了了四百…… 眼见着我又放了一百块在本位,往双A位置推了八百,大牙脸都有些绿了,“你特么疯了吧?这可是全部家当了!” 全部家当也就一千多!这要搁往日里,这货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不过此刻被气氛带动,难免有些急眼。 “小兄弟,不能这么玩儿的!”之前跟我换位那哥们也善意提醒起我来,玩了这么久,我挤爆了庄家好几次,他们也跟着收益,就连安老板也开始对我有了点笑脸。 赌桌上就是这样,能赢钱谁还跟你记仇啊! 我敲了敲手里剩下的那颗圆形筹码,示意还留有一百块的后手! 表面轻松,心里却着实有些紧张,两圈过去了,已经不到半副牌,还存在8张A,出现重叠的概率至少在60%以上,此刻不赌,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猪! 买定离手,荷官笑呵呵的以眼神环视一周,便开始派牌。 第341章 地下赌局(三) 第一圈下来,我眼前果然是张红心a! “有戏啊!”大牙双眼一亮,死死的盯着荷官派牌的手,终于到我们,随着那张牌从牌盒里抽出,压着滑到我们跟前,翻过来,又是一张红心a! “嘶!”随着一片吸气声,大牙从后面薅住我的头,尖叫道:“妈的,中了啊!” 头皮一阵巨疼,我脸上的肉都抽抽起来,泪水上涌,视线都模糊了…… “艹!”我胳膊肘下意识的往后一撞,顶开大牙小腹,疼得丫蹲地上直哼哼!我赶紧双手抱头,死命搓了几下,妈的,头都快给我揪下来了! “妈的,这运气!”边上安老板一脸羡慕的说道:“早就看出来小兄弟手气旺啊,早知道就跟你买了!” 跟我换位那哥们取笑道:“早知道?早知道你们还差点干起来呢!” 一阵哄笑,赌桌上就这样,都没仇没怨的,斗气耍嘴是常事。这点钱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主要就是那股子劲儿! 我抹了下眼泪,见荷官沉着一张皱巴巴的脸,冲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半空做了个手势,跟着望去,上面有个监控头,就知道他这是在请示。 几乎每个赌桌都会有监控,出了大赔的局面,荷官就做不了主了,只能请示主管了。 我也不急,跟大牙抽烟斗嘴,等了一会,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高挑女孩,长得还不错,走到荷官边上,看了看牌桌,点了点头。 “小兄弟,手气不错,恭喜了!”荷官松了口气,说着场面话就打开下方的柜子,取出黑色长条的万元筹码,叠了七块,另有4个红色圆形百元筹码,一起推到我面前。 照着规矩,特殊位置的先行赔付,再继续赌本位的。 我是最末位置了,两张a通杀,肯定不会再补了,所以苦着一张脸的荷官就要去翻他自己的那张暗牌子。 “慢!”我食指跟中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做了个分开手势:“s”! “还拆?”大牙一愣一愣的,这货乐昏头,我可没有,就算本位通杀,要就赢一百,基本相当于无,要玩就玩大的! 荷官伸手过来,将两张牌分开,继续派牌,第一张过来是张7,这就18点,赢面还行,我微微叹了口气。 等到第二张翻开过来,是张黑桃a,跟原来拆出来的那张红心a又成了双a!! “哗!”这一下那几位看有些坐不住了,懊丧、羡慕,什么都有,“什么运气啊这是!” 我拍开大牙又搭到我肩膀上魔爪,坐等着荷官再次叠上一叠筹码之后,才淡然的说道:“s!” 还拆?!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吱声了,秉着气息,死死的盯着荷官搭到牌盒的手! 额头汗都出来的荷官,连场面都不说了,手掌微微颤抖,滑过来一张,分开,梅花a! “艹!”场面有点乱了,连刚来的主管女孩脸都沉了下来,冲抖抖索索的荷官挺了挺下巴,示意他继续…… …… 再拆! …… 结果愣是给拆出了4次双a,才算是完事! 零头不算,整整28万!骂成四摞等高的金边黑色筹码,在灯光下着悠悠的光芒! 安静!无比的安静,气氛十分诡异。 不单是他们,其实连我也有些不敢置信,仰着脑袋四十五度望着墙角的一点暗痕,好不容易忍住内心的澎湃激荡,一脸淡然的对呆若木鸡的大牙说道“够了吧?” “太特么够了!今晚三里屯嗨个通宵去!”大牙一哆嗦,搂住我笑得都合不拢嘴:“想不到啊,你丫还藏着这一手,说,是不是出老千了?!” 艹!这货得意忘形不打紧,我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妈的,这不是害我么?赌场最忌这个,更别提是这种地下赌场了,搞不好当场被剁成肉酱,我找谁说理去? “说什么呢你!够了就他娘的还债走人!”我一拍大牙脑袋,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牙哈哈一笑,在安老板等人的羡慕声中,撩起一摆,裹着筹码,冲那群花格衫扬了扬头:“走!换筹码去!” “慢!”刚走到门口处,从外面走进来几个黑西服,堵得严严实实的,当头一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梳得滑不溜秋,一脸汉奸相。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心头一紧,挡上前去:“怎么?还不让人走了?” “岂敢、岂敢!我们家声誉向来过硬!”金丝眼镜笑眯眯的顿了顿,慢丝条理的说道:“我们大少爷有请两位呢!” 大少爷?特么的怎么满城不是爷就是少的? 肯定不会是汪大飞,他家还没这种实力,难道是霍小东,那家伙自从上次跟陈歪嘴在终南山被玩了一次暗室秘囚,回来就躲高干病房不见踪影,该不会是见我最近老往古家跑,所以设局坑我们吧? “给他们换好现金带上来!”金丝眼镜指挥着身后的手下,说完,带着我们两个出了外面,在大厅一侧的悬梯走了上去。 我边走边踢了下大牙,问他到底是谁忽悠着往这儿带他的,结果这货有些支支吾吾,权当没听见,搞得我好生郁闷,不过倒也确定不是武国华那个黑胖子,否则大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到了二楼,布置越的奢华,全是镶着金边的窗格,地毯图纹一看就是土耳其来的行货! 东头立着一副中世纪盔甲,金丝眼镜走过去,推开后面的红皮大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椭圆厢房,比我们刚才在下方的要大得多,迎面就见到居中摆着的一个奢华赌台,那一头靠着弧形窗台的地方,有几个人坐在沙上,一眼就看到个意想不到的熟人,郭丽丽! 波浪小长裹着网红脸,一身黑色深V装,衬托得身材越玲珑,脸上笑意盈盈的透着一股风尘浪劲儿。 一看到她,我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大牙这货是让她忽悠来的,难怪问起来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我脚步一顿,问身边的大牙:“什么时候搭上的?我跟你说哦,这种货都是无底洞,你可别招惹!” 大牙猥琐的笑道:“放心!牙哥我身强体壮,她吸不干!” ……这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第342章 地下赌局(四) 正嘀咕着,带我们上来的金丝眼镜已经小碎步跑过去,弯着腰对居中而坐的一个年轻人低声细语。 那年轻人抬眼看了看我们,随着一道寒光射来。妈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冷的眼光,简直就是沁人心扉啊。 虽然见到郭丽丽,但我的第一反应就知道不会是汪大飞,没想到却是这么个陌生家伙,一声得体的休闲装,看起来很简单,瘦瘦高高的个子,淡漠的脸上带着种玩世不恭。 年纪不大、气场很足,此人不简单呐! 我看大牙一脸懵懂,估计也不知道是谁,抢先一步:“这位大少,所谓庙开纳四方,我们兄弟二人今儿到您这地方耍耍,要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谈不上。”那年轻人诡异一笑,悠悠说道:“只是看到你们,手痒了而已。” 我艹!这是要动手么?我刚捏紧拳头,大牙已经站了上来:“丽丽,这哥们到底哪路神圣?” 郭丽丽似乎对那个年轻人有些害怕,虽然站在那儿,却没有骚浪的上贴去,听到大牙的话,媚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反倒是金丝眼镜直起腰来,一脸傲娇的说:“这是我家大少!” 扯犊子,说半天大少,还不知道谁是谁呢?我问道:“到底是哪家?” “在下白鼓。”那年轻人站起来:“你们不是到处打听我们么?” 白家的大少爷?大牙瞪大眼睛:“唐刀白鼓?!” “没错!”白鼓轻笑了一声,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瞬间变成小鲜肉:“你们找我们白家,就是为了打听青姐手里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吧?” 这都知道了?我正跟大牙面面相觑,当然不会是大牙泄露出去的,怎么感觉还没摸清楚对方,自己的地儿裤就给人看到了呢? “想知道?不是问题。”白鼓又说道:“不过得陪我赌一把。” 靠,果真是手痒了! 不过这种事儿都是高手遇到高手才会有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是误会了,其实,我们哥俩都不会赌。”我拍了拍大牙的肩膀,说:“要不咱商量点别的条件,只要不卖我这兄弟的肾,怎么着都成!” “谦虚了!”白鼓站了起来,坐到赌桌上去,瞧那意思就是要霸王硬上弓啊! 我正在想辙,大牙却看了我一眼,信心满满的问道:“说说赌注吧!” “好!爽快!”白鼓轻敲着赌桌的绿绒面,“你们要是赢了,关于那批货,我知无不言;要是输了呢,得替我办件事!” 这哥们是喝醉了还是烧了?他这提议,显然不对等! 孔四跟包子已经去了贺兰山,就算暂时没有消息,早晚说不定也能打探到点什么,所以白鼓所谓的消息,对我们来说,并非必然。 但作为对赌的条件,却是办事,替****能办什么好事?要是换成一丈青,气氛再暧昧点,说不定还有点盼头! 我硬生生压住已经到了喉咙口的一个“靠”字,抬头望着天花板说:“好个晴天白日!” “哪儿呢?”大牙跟着抬头仰望:“不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么?我说老吴啊,咱是不是得回去了,你奶奶不是昨晚给你托梦,让你今夜去给她扫墓么?再不走,可得误了时辰啊……” 呃,扯蛋也得靠谱点,现在可是初冬时节,离清明还小半年呢!再说了,鬼才半夜去扫墓,我也不是本地人,我奶奶骨灰还埋在几千公里开外的海边那个小村呢! 趁着里面的人一愣一愣的,我拍了拍大牙的胳膊:“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白鼓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吱声,我们转身就想走,白鼓突然说道:“出门往左就是窗口。” 妈的,什么意思?这是要我们跳楼? 我脚步一顿,回头问道:“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赌?” 白鼓挥了挥手:“说了,手痒而已!难得碰到高手么。” 真是冤死个大天了,也不知道这哥们是怎么看出我们是高手来的! 我跟大牙在赌桌上的高背椅上坐了下来:“说说看,要我们办什么事?” “当然是跟那地儿有关的事。放心,对你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见我们坐了下来,白鼓笑得一脸灿烂,冲金丝眼镜端上来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将盒子往我们这边推了过来。 金箔商标上印着cohIBa几个英文,这可是好东西,正经古巴收藏级雪茄,我也不客气,拿了两根,丢了一根给大牙,自己也剪了一根,用盒子里的火柴点了,吐出一股浓郁的烟雾。 气氛有些和谐啊,我忍不住问道:“赌什么?” “梭哈。”白鼓面前香烟袅袅:“除掉还债,你们还有二十万,就以它为限,谁先输光算输。” “这个我喜欢!老吴,弄他,不用跟哥们客气!”大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还真当我是赌神?真是日了老狗! 白鼓的赌术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自己的底细,摇了摇头,说道:“要不这样吧,一副牌,各抽一张,比点大,一次赌输赢!” “爽快倒是爽快,不过瘾!”白鼓嘿然笑道:“就梭哈!” “只能这个?”我定定的看着白鼓,见他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再提个要求!” 这一下,就连大牙都有些不耐烦了,细声说道:“干就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妈的,什么叫磨叽,这叫磨阵!白鼓既然非要坚持,至少证明是比较熟悉这种赌法的,又是在他的主场,只能先磨一磨对方的锐气,要是能激怒对手就更好了。 不过显然低估对面的白鼓,小家伙年纪不大,城府却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幽幽的看着我,完全没有半点的不耐,反倒点了点头:“你说。” 我硬着头皮道:“就梭哈,咱们一对一,用过的牌就废掉,用完一副再用新的!” “有意思!可以!”白鼓嘴角上扬,带着一种莫名的孤傲,手指轻摇,金丝眼镜赶紧拿了一副新牌上来。 拆封完成,问我们要不要验牌。 “直接开始吧。”我摇了摇头,他们真要做手脚,我们也验不出根毛来,何必显得小家子气。 第343章 地下赌局(五) 第一把底牌下来,是张小3,再来一张7,我试着跟了两次一千底注,都是阿拉伯数字,连花色都不一样。 虽然白鼓牌面也是花花绿绿的一副****样,我想都不想,直接就盖了牌面认输。 二十万在手,底气显然比干脆足了许多,我一连盖了好几把,大牙都没有吱声,反倒是对面绕着白鼓的一群人微微有些讶异声。 一副牌过半,金丝眼镜已经额头有些微汗,看了看白鼓,继续牌。 底牌过来,我轻轻翻开一角,是张梅花a,终于来点像样的牌了,我吐了口烟,第二轮下来,是个红桃9,比白鼓的黑桃J小。 “老规矩,一千。”白鼓淡淡的说道,立马有个小弟冲赌桌上的筹码堆拿了一块推到中间去。 我也扔了一块筹码过去:“跟!” 再下来,居然又是一张a,正好跟底牌凑了一对,我牌面占优,试探着扔了五千下去,白鼓眼都没抬:“跟。” 再下来,白鼓拿到了一张方片J,而我是个小2,这样牌面就是他一对J一个8占优,而我是分别是9、a、Q,完全不搭边,色也不对。 白鼓淡然一笑:“两万。”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我快的盘算开来,虽然我一对a比他大,但是前面已经出过两张a,也就是说我不可能再拿到a,而对方只有一对J,但是牌底跟最后一张牌拿到J或者8的概率却很高…… “跟不跟?”大牙在边上暗暗捅了捅我的腰,疼得一脸装逼的我差点喊出来,只好随机做了个鬼脸! 虽然极其复杂,但是总体而言,我赢的概率只有38%…… “丢!”我轻轻的盖上牌面,心里着实有些可惜,这可是我拿到最好的一副牌,更重要的是杀机藏在底牌之中。 接下来的两把,我都直接盖了,虽然梭哈也讲究投机,不过跟白鼓这种心里素质的人,显然玩不了这一手,只能实打实的硬抗!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都已经打掉了两副牌,第三副也已经快用完,跟在后面看热闹的人已很是不耐,特别是郭丽丽,更是倍感无聊,却不敢让白鼓知道,捂着嘴巴偷偷打哈欠。 连输之下,一万多出去了,大牙也是无精打采的,双手拖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的跟郭丽丽放电。 这货不来打扰我也好,这一把我的底牌是张桃花Q,说大不大,但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牌已经快完了,而a跟k、连同黑桃Q,都已经在前面出过。 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此时此刻,这张红桃Q,已经就是大王! 应该说运气还是非常不错的,让我拿到当了底牌,牌面上看起来大家都有些惨不忍睹,我的分别是3、6、8,白鼓的稍微好点,是7、5、J,花色又都各不相同。 还差最后一张牌,白鼓依旧淡淡的说:“五千。” “跟。”我扔了五千筹码过去,熬掉了两副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剩下的这些牌里,唯一能凑成一对的就是8,而他拿到8的概率其实并不高,赢面极大。 白鼓“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看着金丝眼镜滑动的手,最后一张牌到了我的跟前,依旧是盖着的。 难得到了这一轮我还跟着,大牙也有些来劲儿,直起腰来,拿过最后一张牌翻过来,黑桃8! “靠!什么玩意儿!”大牙低声骂了一句,我却是心里蓦然一松,赢定了! 只是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做戏还得做全套,沉着脸拍了一下大牙的手:“你丫是不是乱摸了哪个姑娘的活儿了?” “呸!”大牙冲郭丽丽扬了扬眉:“刚在想着,黑木耳也有春天啊!季节到了,又滑又腻的,也很趁手哇!” 说话声中,白鼓翻过来最后一张牌来,是方片1o,这样,大家的牌面都是七零八碎的,就赌牌底了! 我瞟了一眼,彻底放下心来,哼了一声,说:“你喜欢这款?要不加点赌注,今晚让她陪陪你?” 我本来说着玩儿的,也是想激一激白鼓,没想到他脸色不动,说:“这么有把握?” “嗨!把不把握的,大家都累了,不如一把梭了吧!”我仰天打了个哈欠,突然手一挥,将剩下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其实这动作破绽很多,不过酝酿了这么久,虽然突兀,却也说得过去,更何况场中两万多筹码,就算白鼓不上钩,也够补我之前连续盖牌的损失,大不了重头再熬呗。 比耐心,谁怕谁啊! 我吸了一口雪茄,暗暗抚慰自己有些突突的内心。 “靠!”大牙伸手要拦,已经来不及了,黑着脸不说话,气氛陡然压抑了起来,对面那些马仔也是来了精神,瞪大眼睛,却谁也不敢说话。 白鼓沉思了一会,突然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跟你赌这一把!” “好!”我吐出嘴里的烟雾,将底牌翻了出来,啪的甩在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就一张红桃Q底牌。” 这一下所有的眼神都看着白鼓眼前的底牌,输赢就在此一举了。 白鼓并没有翻开底牌,眼神带着异样的光芒,半眯着看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轻轻敲打。 “咚、咚咚咚……”竟然是一曲将军令! 大牙一点雅趣都没有,催促道:“是生是死你倒是开呀!” “不用!你们赢了!”白鼓微微一笑,将牌面反扣,对目瞪口呆的金丝眼镜挥了挥手:“给他们兑成现金。” 我彻底松了下来,拍了拍还有点不敢置信的大牙:“你拿钱,我问话。” “这就完了?”大牙仍旧是一脸不可置信。 废话么,高手过招,一招致命! 打得满地打滚的,那是战五渣……呃,打住,打住,这么一想,怎么感觉是在说我自己? 白鼓站起来,让下属都退了出去,大牙还不忘冲走到门口的郭丽丽喊道:“记得今晚扒光洗净,等小爷来研究研究下,整天开跑的白富美,到底长成啥样……” 等到人群退去,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白鼓坐在沉香茶几前,慢悠悠的冲泡起功夫茶,丝毫看不出刚刚赌输的样子。他这番做派,不像是会反悔的人,所以我们也不急。 第344章 地下赌局(六) 茶过三巡,说起那堆青铜器,白鼓倒也没藏着,据他所说,那些东西不是他们白家的人自己弄的,而是无意间从西北道的一群土夫子手里给收了上来。 刚开始他们也并不在意,毕竟都是一些破铜烂铁,对于他们这种渠道而言,简直就是破烂,店面的伙计随手就给打发走了,这批货也就压在仓库里一段时间。 本来这都没有什么,但是后来那店里却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事情,死了不少的人。 西北道接连发生的事,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刚开始还以为是仇家寻事,派了大队人马过去,结果愣是没有查出是什么问题,后来还是在排查的时候,一个老顾问发现了那个青铜面具有问题。 “纹路?”我脱口而出,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进展,倒不如坦诚相待。 “没错!”白鼓点了点头,说那叫做蛇形白虎,是古巴之国的图腾。 “古巴又是那个巴?我都让你们绕糊涂了。”大牙眨巴着眼珠子问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试探着问道:“丹巴?” “看来你们也知道不少么。”白鼓微微一笑,桀骜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和,一边摆弄这茶具,一边继续说,《山海经》里记载,古巴之国从伏羲时代就有,最开始就在今天甘肃东部一带,后来才沿汉水和嘉陵江而下,到达川东和鄂西。 所以说史上称为巴国的很多,同宗同源,图腾也大都相通,不是蛇纹就是白虎,而这个青铜面具所代表的图腾,则是一个叫做丹巴的古国,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逝了,再没有记录。 “嗯。”我点了点头,历史中像这样诡异消逝的小古国其实并不少,为人熟知的就有楼兰、夜郎等,谁也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斟酌着问道:“你们找到那个地方了?” 白鼓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低沉,说他们发现那个面具有异常之后,就循着线,辗转在关中某个小山村里找到了找到了那批土夫子,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问道:“都死了?” “差不多吧!”白鼓明亮的眼神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霭,沉吟着说,总共有九人,都是相邻几个村子的人,平时一起做“买卖”,等他们找到这些人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个,活着的也都全身溃烂、精神异常,几乎看不出是人……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突然感觉体内处处不对劲起来,妈的,这不就是“变异”了么,难道真是那青铜面具在作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家没有处理掉那堆东西,却放到黑市去,这不是有心害人么?再想到当时一丈青就是奔着那个青铜面具而去,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人心腹黑如此? 大牙问道:“那些土夫子后来怎么样了?” “烧了!”白鼓那冷漠的表情,似乎跟烧几根木头一样,淡淡的说道,不过在那些人死之前,倒是撬出了那些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 狠!我心儿还一颤一产颤的,听他终于说到正点上了,问道:“哪儿?” “丹山。”白鼓沉吟着说,这是古地名,大致在今天川渝之间的崇山峻岭之中。 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这个地儿都没听说过,想要在荒山野岭中找个地儿,无异于大海捞针,我看着白鼓脸上的神态,问道:“你们找到那地儿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白鼓展颜一笑,“你们如果真要去,我们可以给你们派个向导,不过咱话说回来,捞出来的东西都得给我们白家。” “靠!”大牙跳了起来:“你脑子烧掉了吧,那我们还搞个**玩意?” “别急!”白鼓招了招手,“不是无偿的,一概照行市算价,再给你们加一成!” 大牙迟疑的问道:“还有这等好事?不过你们既然知道地儿,怎么不自己去?” 看来这货倒也没昏了头,他所问的也正是我所疑惑的。 白鼓依旧不急不躁,说:“我们白家向来只做渠道分销,轻易不涉足上游寻宝环节,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专业的人去做好了。” 这小子读过MBA吧,说话一套一套的,哪有点****少东家的味道。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能有个适当的出货渠道,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对白家不算了解,不过简单接触下来,感觉这个白大少还是比较靠谱的,不像某些个X二代那么坑爹。 我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还得回去准备一下,出发的时候再跟他要人,白鼓却说他们的人就在成都,我们到时候可以直接飞过去,照着他给的暗语找上门就成。 这事儿就算是定了下来,我们告辞而出,拉开房门,金丝眼镜已经外面等着了,手里拎着一个方形皮箱,说取个整,五十万,都在里面! “大气!”大牙接过箱子,看都没看,就要往外面走,金丝眼镜又拉过郭丽丽,说人你也带走,想玩几天就玩几天。 本来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来真的,大牙瞥了一眼满脸媚笑的郭丽丽,舔了舔嘴唇,说:“算了,小爷年纪轻,当不起干爹!” 说实在的,郭丽丽长得不算美若天仙,不过身上那股阅历万千的骚浪劲,还是挺诱人的。 我还担心大牙经受不住诱惑呢,没想到这货这么有觉悟,一出大门我就忍不住夸他,结果这货拍着箱子说:“便宜没好货,更何况是免费的!有了这些钱,还怕三里屯没有小白领?” 我说:“妈的,整天惦记着三里屯那些小白领,你丫到底试没试过?” “想知道啊?”大牙贱兮兮的笑道:“偏不告诉你!” 我切了一声,回到车上,我就问他这个白家跟白大少又是什么来头? 大牙摸着后脑勺说,白家的过往他还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近十几年发展很快,隐隐已经在北方道上站稳了脚跟,现在京畿一片的地下生意,大都掺有一脚,特别是这几年,发展势头更是强劲。 第345章 唐刀白鼓 古玩一行本来水就深,****地下的竞争更是激烈,白家强势崛起,自然受到不少反扑,白家似乎背景极深,几次明里暗里的官家套路都没伤到他们,到最后只能黑吃黑、硬碰硬,结果却是造就了这位大少“唐刀白鼓”的赫赫威名! “就这位?”我回头望了望破旧的老厂区,“为什么叫唐刀?” “没错!道上传言,这位小主十来岁就拎着把唐刀南征北战,大小几十战未有败绩。” 大牙点了一根烟,悠悠然的吸了一口:“据说有一次,在廊坊那带被二十几个东北大汉伏击,结果,这位小爷愣是一个人一把唐刀杀出了重围,对方二死五伤!” 靠,这么狠?! 那小子看起来虽然有些有股桀骜不驯,但是处事老练,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实在不像是街头混起来的模样,没想到还是这么混出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环境锻炼人呐! 这样的人跟一丈青倒是挺般配的,都特么一对混世魔王,看他们之间,似乎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至于郭丽丽这种网红,甚至连当玩物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能在网上炫炫富勾搭勾搭老男人,还有大牙这种货了。 我内心腹诽不已,这货却是一脸红光,估计还沉浸在白鼓的热血传说之中呢,我忍不住取笑道:“怎么样?羡慕了吧?” “不搭嘎,他做他的生意,我****的手艺。这叫你有独木桥,我有阳关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屁。”大牙摇了摇头,往外吐掉烟嘴,“倒是你,藏得够深的啊,要不是今天这么一出,牙哥还不知道身边藏着这么位赌神!” 我有些汗颜:“狗屁赌神,全靠运气,外加死了我无数脑细胞!” “谦虚了不是?怕什么,牙哥又不卖了你!”大牙关了车窗,回过头来,目光熠熠,“你这都什么赌术?教给牙哥呗,妈的,哥哥我每次打麻将都让隔壁王大妈搞得够呛!” 哪有什么赌术?我这就全靠记忆力,哥们251的智商可不是白瞎的,20多秒就能记得一副牌序,这还是没怎么系统训练,要是当年好好练练,说不定能破世界纪录。 我见大牙一脸热切,还真怕他上心了,就跟他实话实说,以前在美帝跟ZENK他们混的时候,那些败家子什么都玩,赌博在西方又不像国内这么贬义,略微带有游戏的性质。 所以那帮孙子中也有人成立了赌博俱乐部,专门研究用概率数学进行博弈,我也曾跟着混了一阵,多少知道点其中的道道,说白了就是一靠记忆,二靠概率,每次都经过快速心算,选择概率偏高的一边,积少成多,就能赢钱。 “什么概率,真有用?”大牙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呢?” “后来有几个小组的人开始组团去拉斯维加斯开赌。”我看着车子前方不停倒退的乔木,陷入了深思,“实践证明,这种效果,对于纸牌还是有用的,特别是像二十一点跟********这类规律性强的玩法,所以那些人几乎每次都赢回不少美金……搞得各家赌场都轰动了……” “那不就得了?总设计师说过,管它白猫黑猫,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千术也好,算术也罢,能赢钱就是好术!”大牙差点就撒开方向盘,把脸凑到我跟前,“再后来呢?那些哥们都赚疯了吧?” “非死即残!”我苦笑了一声,“你真当美国黑帮是闹着完的?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横扫各大赌场?特么的在一号公路闪,AK直接就扫,活下来的也都被剁了手指。” 大牙咂舌道:“卧槽!这么狠,看来还是我天朝安全点!” 安全个屁!自古堵人财路,可比杀父夺妻,能好到哪儿去,就今儿这事,要真一再砸了白家的场子,指不定那个白鼓早就拔刀了,还请我们喝茶? “好好开车!”我一巴掌搭在大牙的侧脸上,推着他正面看路,妈的,都把车子开成蛇形了,“趁早死了这份心,好好干你摸金校尉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 大牙把稳方向盘,说道:“切!哥们这不是就想找王大妈复仇么!打小那老娘儿们就说小爷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你说气人不?” 气个毛人?丫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我说要是包子打电话回来,就让他们别在贺兰山区喂蚊子了,先赶到成都等我们。 夕阳西下,一路无话,先回了潘家园的小店,因为赢了钱,大牙兴致很高,非拉着我喝酒,一瓶小红星灌下去,我都有些晕乎乎的。 看着包子那冷板床,再想到苏姐儿香闺,都不带犹豫的,扔下趴在桌子上留口水的大牙,摇摇晃晃出了店门,叫了个代驾就回到小区。 苏姐儿见我一身酒气的,笑骂了一声,给我泡了一杯参茶,就站在沙发后面给我揉起了脑袋。 女人就是好!热气腾腾的参茶,犹如甘露,顿时消减了不少的酒意,我惬意的将脑袋靠在苏姐儿的小腹上,眯着眼睛享受着,跟她说最近要出趟门。 “嗯。反正你干什么的我也管不了,有空就回来。”随着苏姐儿双手不停的揉搓按压,我后脑勺不停的磨蹭着她平滑的小腹,咯得苏姐儿不停的娇笑,两坨肉嘟嘟的大凶器时不时的研磨到我的头顶,好有压迫感! 不一会儿,我感觉喘气都粗了,听动静,这大妞儿也是喘得不轻,浑身上下散发着阵阵女人特有的体香…… 唇焦口燥呼不得! 我站起来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转身将苏姐儿一把拉了过来,按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狂吻了起来。 苏姐儿不停的娇喘扭动着,双手伸进我衣服里摩挲着,更是激起我无边的三昧真火,压在她身上,一路往下边吻边嗅着…… 浓郁体香、顺滑细腻,受不了了! 我蹲在沙发前方,拽着苏姐儿印花居家裤,连同里边性感的不可描叙裤,一把褪了下去,举起她紧绷的一双大白腿,细细的把玩了一会中间那鲜嫩细腻的湿润之处,俯身下去,狂吻起来…… 娇啼声声、一夜尽欢…… …… 第346章 朱丹癸水 正所谓老房子着火、老和尚下山,挡都挡不住! 几番出生入死,有些东西也看得开了,对着苏姐儿丰满温润的身体,竟有些贪婪放纵起来,一个晚上,又是各种凹造型、足足折腾到大晚上,才总算身体一抖,呼噜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着杨伯练拳的缘故,不单体能恢复快速,感觉精力也更胜以往,第二天醒来,依旧神清气爽,某处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一大碗老北京豆汁,配着两根油条下肚,看着收拾碗筷的苏姐儿,宽松T睡袍包裹不住的滚圆****,心思荡荡,又抱着放在椅子上,蹲下去一番慢磨细啄。 苏姐儿双腿绞着我的脖子,腰肢挺动,叫唤连天,我细细品味,把个苏姐儿伺候舒服之后,这才出了门,赶到古宅,跟杨伯说了我最近可能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对于我要去干什么,杨伯也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 自打上次他从霍家的人手下救下我之后,我们似乎就有了一种默契,不让古若蓝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极少谈起她。 我虽然有满心疑窦,却也不问他关于古家的事情,只一心跟着他练些拳脚,拉拉二胡。 大家心知肚明的喝了一会儿茶,我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杨伯摇了摇头,举起茶杯在鼻子下方晃着闻味儿,莫名其妙的说:“还行,不错!” 这大叔向来这样,说话惜字如金,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就权当是在夸我了。 不过他这话却勾起了我内心的怀疑,从杨伯的态度来看,他其实对我的事门儿清,也就是说他,或者古家是在关注这件事情的,而且任由我们折腾。 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古老没有死,而是躲起来把我们当枪使! 但话说回来,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有古家的印记,也就是我们正在走的路,其实他们早就走过的了,如果古家想利用我们寻找什么东西,应该会告诉我们一些前期的事情,不至于让我们这么折腾。 不过,我现在也没得选,不管古老究竟如何了,我体内的阴气却是事实,如果不自己找出路来,最后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 一壶茶淡,我告辞而出,赶往大牙的店里。 到了园子里一看,发现店门禁闭,我还以为这货又跑哪儿去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大牙说人就在店里。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 该不会是温饱思***有钱了真找个小白领在里边办事儿吧?我有些恶趣味的想着,刚趴在门缝往里听响儿,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搞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大牙一把拽住我胳膊:“靠,虚成这样了?早跟你说不能夜夜笙歌,小心让那姐儿给吸干了!” “去!”我站稳起来,挥手拍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味,我可没跟他说过苏姐儿的事儿,这货是怎么知道的? “嘿!这不是前几天,大晚上的,哥哥我无聊了,想去找你聊聊天,刚出电梯门就听到你屋传来的叫唤声,好家伙,那叫一个响震天!”大牙拍了拍手,露出猥琐的笑容,“说真的,牙哥我还真没想到你丫那么不害臊,丫要住我隔壁,哥哥天天晚上都报警!” “艹!”我瞪了他一眼,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大牙说:“听那动静,就知道战况激烈!牙哥我都不好意思打断你们,楞趴门口听了快两小时…腿儿都蹲酸了…” 真的假的?我看着一脸猥琐的大牙,陡然一阵恶寒,一巴掌拍了过去,大牙嘿呦一声,顺手关上店门:“你来了正好,给你看个好东西!” 到了里间,才发现这货原来是躲在里面做手工,昏暗的小隔间就跟实验室一样,扔满了各种杂物,桌子上横七竖八,全是保鲜袋,还有不少已经包好的小包,用一股诡异难闻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拿起桌子上用的一小袋东西,手指碾了碾,里面跟水泥粉末似的,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就是这些!”大牙指着桌上几十个小包,得意的说:“这可花了你哥哥我一个通宵才弄出来的!” 这一说,我才发现他小眼睛果然布满血丝,说到底这货还是挺敬业的嘛!这是歪门邪道太多了,实在搞不懂这东西好在哪儿,该不会是香灰吧? 大牙却说是有一些香灰!前些日子他去雍和宫顺回来的。不过里面还加入了很多好东西,都是他独家配方,其中最要紧的是这玩意! 这货手指的地方,半铜盆盈盈红水,散发着怪异的腥味,里面像是泡着纸张布屑。 我瞄了一眼,问道:“朱丹?” 朱丹自古就是好东西,吸天地之正气,大凡道家、仙佛开光、辟邪、镇煞等,都缺不了这个东西,就连《本草纲目》中都列为本经上品。 瞧红水之中影影绰绰的模样,估计大牙是找不到正品朱砂丹,用印泥将就着吧,老印泥中多少还是有点儿朱砂成分的,倒也算靠着谱,就是颜色有点沉,发暗。 大牙说:“这可比朱丹好多了!就你上次说那什么水来着?” 什么时候跟他说过水?我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水?” “嘿,就上次,普拉妞飞过来救了咱们的那个!”大牙比划着,双手在自己档下来回扯。 我突然脑瓜子一亮,丫说的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的东西啊,也叫癸水。 一阵恶寒,妈的,难得这货还记得。 我让他扯得蛋蛋都有股子酸疼,赶紧拍下他的手,说你丫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昨晚儿我过来可还没见到呢,大半夜偷人去了? “别倒打一耙啊,偷人的分明是你丫!”大牙“呸”了一声,说:“这可是小爷几个深夜在菜市场垃圾堆里逛荡来的,就捡回来这么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普拉妞那个那般好用?” 妈的,想想都有些变态,我抓起一小包揣到兜里,捂着鼻子就往外走,内间那味儿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了! 刚走出来,就听到门板像擂鼓一般的“砰砰”响! 第347章 都是同行 我心里一惊,对跟着出来的大牙问道:“你确定那些都是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没有……” “想什么呢你?”大牙白了我一样,冲过去,对着门外面吼道:“哪路好汉?!” “你哥哥我!”门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大牙快步上前打开门板,一尊黑乎乎的大塔堵在外面,真是武国华! 这黑胖子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跟大牙还满眼星星,武国华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连门板带大牙一把推开,抬腿走了进来:“哈哈,想请不如偶遇,咱哥几个又见面了不是?” 卧槽,这死胖子怎么这么不要脸,都堵门上来了,还偶遇?你怎么不说艳遇?! 我看了看他身后,就跟着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不像是来惹是生非的。 “原来是武老板!难怪今儿个一大早门口的喜鹊就叫个不停,瞧您这一来,顿时满屋生辉!”大牙打开店面射灯,笑呵呵的说道:“还是您有眼光,别看我这店虽小,全是好玩意,随便抓一个出来,这满园子您都找不出第二件来!” “噗!”我差点忍不住,不是我想拆台,这店里都是乡村制造局出品,的确也难找到一样的…… “别磨你哥哥的球球了!”武国华直往里走,在摇椅上坐了下去,“胖哥今天过来是跟你们说正事的!” 这把民国款老摇椅,可算是这店里唯一的一件老物件了,武国华肉嘟嘟的一团黑肉,一下子挤下去,那椅子顿时吱呀呀的呻吟起来,把个大牙给心疼的,拉着武国华的粗手:“我说胖子,咱有事说事,您可别折腾我这椅子!” “小气!”武国华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胖哥我听说你们又要去挖坟去?怎么样,带上哥一个!” 怎么陡然提起这茬?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妈的,这黑胖子那大嗓门,比低音炮小不到哪儿去! 大牙跑过去关了门板,把个黑西服保镖晾在外面,回头说道:“死胖子,你可别乱说,什么叫挖坟,哥们可是非遗文化传承人,干得是伟大的倒斗事业……不是,你又是听谁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武国华肥手一摇,跟半岛金三胖似的摆了摆手,“重要的是,咱们都是地下刨活的,也算是半个同行了!” 这世道还真是奇了怪了,丫个煤老板跟倒斗的攀起同行来了? 话说丫好好的煤老板干着,有事没事泡泡小明星,再投资拍个红楼梦什么的,岂不是好事? 大牙跟我对看了一眼,都是满脑子黑线,过了一会儿才问武国华脑袋瓜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武国华叹道:“现在煤老板也难当啊,动不动就搞整治,哥们早就烦了,再说那些个明星什么的,早就玩腻了,听说倒斗挺刺激的,两位这次务必带上哥哥我,放心,胖哥也是打小从煤窑子里爬出来的,专业得很……” 这货叽叽歪歪说了一通,我跟大牙总算是听明白了,就两个字“作死”! 我看着武国华一张黑胖脸,激荡得汗水都出来了,真心有些无语,妈的,想死可以去跳飞机啊……再说了天下倒斗千千万,怎么就找上我们了呢? 武国华嘿嘿一乐:“听说这一行黑得很,轻易不能信人。不过自打上次一见,不知道为什么,胖哥我心里就觉着二位小兄弟与人不同,简直就是人中龙凤、鹤立鸡群……” 艹,还一见钟情呢?!我没好气的打断他,说倒斗是个体力活,就您这走几步气喘吁吁的样儿,我们哥俩可抬不动您。 “小看人了不是?”武胖子有些不服气,脖子上粗金链子一撩,就要耍一套王八拳。 屁大点的地儿,那禁得住他这么造,大牙赶紧拦住,说:“想搭伙也成,不过您得乖着点儿,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别怪哥们撂下你喂粽子! 武胖子哈哈一笑,说:“这是当然!哥哥是去玩命,又不是去送命!对了,需不需要胖哥叫人先运几台挖土机过去?” 这是要搞事情嘛?!荒山野岭的能不能运过去还另说,光这动静怕不用多久就会有有关部门找过去! 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不过见他财大气粗的样子,我倒是突然有些想法,说我先开张单子,你照着上面先弄些设备吧! 前后几次,我大致已经知道大牙这货典型的土派做法,都什么时代了,还整天扛根黑驴蹄就出发。 难得有武胖子这么个土大款加入,我也就不客气了,拿着笔把能想到的都列进去,军刀、药品、矿灯、冷焰火、卫星电话、定位系统、整套的攀岩装备…… 想了想,特意写了个无人机,注明要带侦查功能的,可别弄个航模就来糊弄我。 我们这次去的是川渝山区,落差极大,有个无人机侦查,可以省下很多的事情!至于炸药什么,武胖子一个煤老板,自然少不了,我还特意标注有可能弄点喷子,最好是短筒猎枪,这玩意容易弄到不说,更重要的是短距离威力大,特别适用地下环境。 “得咧!”武胖子拿起单子,胖手一弹,大大咧咧的说这都交给他了,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你什么时候搞定,咱就什么时候出发!” 武国华说了声等他信儿,就告辞而去。 看着他的大宾利腾的走远,大牙说:“土豪就是好,妈的,这傻胖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带几个妞上路,要跑累了,还能就地做坐大保健。” 想什么呢!这黑胖子看着粗矿没心机,其实没那么简单,与其让他惦记着,不如拉进去一起,路上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路数! 本来我跟大牙想着今天轻装上路,感到成都跟包子他们会合,被武胖子插了这一脚,只能再等几天,大牙说不如一起去龙虎山再弄点符纸,有钱了,后面还有个土大款,这次咱就要十万一张的,保管遇到红毛都把它们吓尿! 妈的,这货得是被洗脑成什么样儿,才能成为这样的脑残粉! 我都懒得理他,转身就回了小区,在一楼没见到苏姐儿,大下午的这妞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有些纳闷的进了电梯,刚出门,就看到居委会王大妈站我门口往门缝里瞧呢! 第348章 积极整改 “来了!来了!”我赶紧走过去,说:“您老怎么来了?是不是咱小区又要争先创优?您放心,我这屋里整得特整洁,也不往窗口弹烟灰了!” “觉悟不错!”王大妈夸了我一句,神情严肃的说道:“这个,大妈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跟你说。” 我见她那张政治脸,心里就有些发憷,呵呵一笑,赶紧说道:“有啥事,您就请说。” “是这样的……”王大妈看着我,斟酌着说道:“你跟大姐儿两个人那个的时候,声音能不能小点?” “呃……”我抹了一下冒出来的冷汗,有点愣怔的看着王大妈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有些汗颜呐! 王大妈一副掏心窝子的模样,说:“年轻人好玩,这个大妈也理解!不过每天晚上都那么大呼小叫的,影响不好,也容易破坏邻里和谐嘛!” “嗯!”这上纲上线的,我着实有些冤枉啊,“大妈,不是我叫的!都是大姐儿跟那儿瞎喊……” “我问过她了!”王大妈一脸证据在手的笃定样子,眼神往我胯下直瞄:“她说你就跟驴一样,忍不住啊!……这个,年轻人,还是要克制点……” 我瞧她眼神有点不对,该不会是想阉了我吧?赶紧迭声说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我向老人家保证,下次她再叫,我一定拿她内裤堵丫嘴上!” 王大妈倏然抬头,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满脸皱纹中,突然两片红晕涌了上来,骂了一声:“流氓!”,回头钻进电梯里去了! 流什么氓啊,这不是积极整改么…… 我赶紧冲着电梯喊着一声,“您慢走啊!”看着电梯箭头往下,这才心有余悸的回到屋里。 我可不敢得罪这帮子居委会大妈,万一被定性为思想有问题,发动群众帮我改造,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呆在屋里,偶尔跟苏姐儿干活,这姐儿是个胆大的,每每情到酣处,就会肆无忌惮的大呼小叫,听着是勾魂,只不过我终归脸皮薄,自从上次被王大妈说过之后,每次听到苏姐儿纵声尖叫,总觉得有双居委会的眼睛在门外盯着,难免出戏。 也跟苏姐儿说过这事,结果大妞儿说你是不知道,这王大妈年轻时候号称“赛春猫”,夜里叫唤起来,那才叫一个猛,半条平房街都在荡漾! 娘的,我说呢,怎么会盯上我这事儿,原来是自己个有前科啊。 不过王大妈猛不猛的不关我事,一想到她那眼睛我可就有点受不了,心理终归有了疙瘩,既然苏姐儿也讲不通,只好每次在她叫唤之时,随手塞点东西进去,嘤嘤呜呜的,倒也别有风味! 激情之余,就忙着在网上搜索有关丹巴古国的各种资料,不过能找到的巴国资料,几乎都是有关巴蜀之地,看起来似是而非。 倒是关于武国华的资料找到不少,这个黑土豪当年也是高调得很,居然还做过政-协委员,不过最轰动的莫过于当年取当红女星的豪华排场,还上过各地报纸头版…… 受到高层环境的影响,这哥们已经沉寂了许多年,也难怪那豪得没边的心蠢蠢欲动,跑这儿作死来了! 不过这黑胖子效率还是很高的,才过了两天,就找上我们,说东西都弄齐了,已让人专车赶路送到成都去。 至于我们,武胖子提议说两三千公里,就算一路高速也累垮个人,不如大家坐飞机去。 大牙一乐,说:“好啊!私人飞机我还没坐过,今儿先考察一把,要是得劲,明儿小爷也去弄它一辆!” 武胖子眼睛一瞪,说:“什么私人飞机?他娘的赶紧订票!头等舱,胖哥报销!” “卧槽!”大牙拿起手机一边携程一边问武胖子:“你这么大一个煤老板,居然没有私人飞机?” “低调!低调!”武国华嘿嘿一笑:“现在什么环境,还搞毛的私人飞机!没见东北小品王弄个飞机,被全国人民咒得那叫个惨,想想都晚上做噩梦!” 大牙笑骂道:“天天泡小明星闹绯闻的,就你这招摇劲儿还叫低调?!话说你这天天挎个小蜜,到底滋味如何?” “你丫到底订好票了没有?”我打断了一脸八卦的大牙,心里不由得高看了武国华几分,他这招叫做“自污”,示人以缺陷,证明自己没有野心,最是明哲保身的招数。 史上可没少人用过,最出名的就是乾隆爷唯一活着的亲弟弟弘昼,出了名的荒唐王爷。就是今天,王万达那个国民老公儿子也没少这路数,毕竟商人干政,向来是大忌,那些整天割韭菜吃红烧肉、还四处讲情怀忽悠人推墙的,早晚得挂! 晚上七点的飞机,到了成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上了武胖子的豪车,往市区里走。 一路上灯火辉煌中雾霭蒙蒙的,感觉跟四九城差不到哪儿去,武胖子说成都就是个盆地,风水汇集处,也是雾霾聚集点,现在比北边儿好不到哪儿去! 我说:“咱就别感叹了,还不都是你们做的孽!” 武胖子黑脸一顿,说:“对哇,所以哥哥现在改邪归正,不干那没**的缺德事了!” 都说干一行爱一行,敢情在这位心里,倒斗比挖煤还要高大上许多啊!不过这倒是挺合大牙的心意的,顿时以正统摸金传人的身份,普及起各种倒斗手艺,听得武胖子一乍一愣的,一副臭味相投的死样。 到了酒店,这两货还不尽兴,非要拉着出去体验成都人民的“夜生活”! 成都的确是个好地方,虽然我们到的时间不是太好,初冬季节,万般凋寂,又恰逢雾霾笼城,却一点也挡不住川中人民爱好夜晚的热切,红红火火的直搞到大半夜才回房间休息,大牙还意犹未尽的直呼“巴适!” 妈的,不就是吃了个火锅么,不知道还以为做了全套大保健…… 第二天醒来,发现孔四跟包子他们大半夜就到了。 在山区里喂了这么长蚊子的梁文,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是满脸土色、胡子拉碴的,真有些惨不忍睹。 第349章 川渝山区 看着睡得跟猪一样两人,我有点惊讶孔小哥生龙活虎一般的人儿,居然比我这个打小赖被窝的迷糊虫还能睡。 嗜睡,是用脑过度的标准症状之一。 也不知道这小哥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睡觉姿势也十分古怪,跟个婴儿一般缩成一团,看起来特别没有安全感。 倒是包子,大大咧咧的摊开双手双脚,呼噜打得震天响,一副没心没肺的死样,实在叫人不忍心叫醒他们。 武国华昨晚又叫了几个妞在套房里莺歌燕舞,也不知道几点,此刻更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妈的,跟这几个货干活,怎么让人心里觉得忒没谱? 我跟大牙出了门,照着白鼓所说的地点,在武侯祠后方一处民宅,找到了一个叫白池的人,三十出头,小板头,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白家人特有的精干,跟他的名字倒是反差强烈。 我们上前对上暗号,白池似乎惊讶于我们这么年轻,上下打量着我们,说接到他家大少爷交代后,就在这里等我们。 “好说、好说!”我打着哈哈,问他说能不能先跟我们说说那地儿到底怎么样,也好有所准备。 白池脸色一暗,嘴角陡然微微颤抖,说他也没进去过,里面的到底怎么样,他也不是很清楚。 大牙“卧槽”了一声,说你都没进去过,带个毛路! 白池阴损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得亏当时他摔断了腿留在外面,否则现在连个带路的人都没有了! “全折里面了?”我心里一抖,妈的,看来白家的人找到那个地方之后,是有组织人马进去,却都折在里面了,难怪白鼓会把这个地方告诉我们! “也不全是,还是出来了几个。”白池叹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不过这里都坏掉了。” 疯了?我突然想起老岳来,回酒店的一路上,细细的问起白池那些人的情况,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寒。 等到了酒店,他们几人已经醒了过来,吃晚饭的时候,我问武国华说能不能搞点防化服,最好是带头盔全套的那种! 武国华看着我道:“你不早说!矿区里多的是,不过穿着那玩意还能干活?要不今晚吃完逛夜市,弄点孕妇装,就那种挂胸前的大兜兜?” 大牙哼哼的说不用管老吴,他就好异想天开,不过话说回来,里面估计邪门得很,大家回头都到我哪儿领点无敌万能包! 我一想到他那些香灰包,冷汗顿时就下来,问孔四,那小哥却是连个屁都没放,说且行且看吧。 妈的,没一个能商量事儿的! 对这群大老爷们我是彻底服了,哇凉哇凉的心里,无比怀念起古若蓝她们,要是她跟普拉随便一个在也好,哥们不至于如此孤单寂寞冷啊! 等到晚上,武国华说押送装备的手下已经到了,但是车上不少违禁物品,不好进城区,已让他们在郊外找个地方猫了起来。 万事具备,等的就是他们。 成都这儿自从出了那桩奴才夜奔害主子的事之后,对这些管控且严着呢,我说咱也别搁这乐不思蜀了,别没事等出事儿来,趁夜出发吧。 抛去雾霾不提,夜色下的成都,处处充满暧昧的气息,我们挥了挥手,不带走一个妹纸。 说是郊外,出了城区,却一路沿着国道往重庆方向走,直到大半夜,总算是拐进了山脚下一处的小镇,黑灯瞎火的,丝毫看不出有所异常。 在一片狗吠声中,车子缓缓开到镇子边上一处肥料批发仓库,早有几条汉子在那边拿着手电筒在等着,远远的照到我们车子,打开卷闸门,引着我们开进了仓库内部,在里面换了车,再从后门开出来,拐上国道,就照着白池的指引,一路往北。 要不都说成功无偶然,武国华圆嘟嘟的外形,加上言行粗俗,充分展示了煤老板的典型形象,办起事来,却十分细心缜密。 两辆四驱越野吉普,都是套牌的黑车,就是丢在路边,也不怕被追查到,我特意摸了摸搁后面的装备,满满当当的甚为齐全,连胶带都备了好几款。 本来武国华想带着那一票手下的,被我拦了,特么一溜二十多号人呢,我们这是进山倒斗,又不是盗猎,人多未必是好事。 最后只让他带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他那个叫峰子的保镖,一身腱子肉,目光阴损,看着是个狠角色。 还有一个叫张轩轩的哥们,长得斯斯文文的,带着黑框眼睛,说话之前总是先笑眯眯的,武国华说是秘书,带着他,也有人斟茶倒水。 丫怎么不带个女小蜜呢? 看得出来,这两家伙跟他们老板一样,也没干过这货,脸上掩饰不住的亢奋,满满都是老板亲信的荣誉感,小张一路上不停的拍着武国华的马屁,感谢这个黑胖子老板信任,带着他走在转型升级的光明大道上! 武国华十分享受,大手一挥,哈哈笑道这次全新的尝试,要是收益不错的,回头给你们发奖金! “是、是!一定跟着老板好好干!”小张边递过水杯,边说:“还是老板有远见、够魄力!果断响应国家万众创新、大众创业的号召,放下身段,从我做起,真真儿是叫我等后辈们汗颜呐!”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 半道下车撒尿的时候,我跟大牙换了车,跟孔四、包子他们坐一辆,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天已经大亮,感觉是过了长江,进入到一片莽莽山区里。 后面的路就十分难走了,时有时无的,好在车子动力十足,别说一半的野地,就算是溪流,只要不是太深,都是直接就趟了过去,直到傍晚时分,终于在一处山坳之中停了下来。 一跳下车,我就忙着舒展四肢,看着四周葱葱郁郁、连绵不绝的山坡,不像是有墓地的地方,忍不住问白池是不是到了,结果这家伙抬头看了看挂在远处的夕阳,说差不多,不过还得再往里面走点。 差不多是多少? 之前也说离成都不远,结果倒好,走了一天一夜,就算没有出省,也差不多到了三省交界之地了吧? 我一拍他肩膀,“再走一天够不够?” 白池面无表情,说:“那倒不至于,不过见山跑死吗,后面就没法开车了,得走着进去,后半夜应该能到吧,不过最好先在这里宿营,明天早上再出发。” 第350章 黑蛇残像 这里荒无人烟,虽然不如雨带丛林,却也苍茫原始,半夜赶山路,的确有点危险,不过现在日头还挂山上,是否有点过早? 除非是大半夜的,那个地方不能去人。 看着白池阴沉的脸色,我拍了拍手,说:“大伙儿就地修整吧,正好边上有条小溪涧,赶紧搭灶做饭!” 此地身处几个山岭之间,一面临水,一面靠林,白生生多出一片绿草滩涂来,倒也是个休整的好地方。 一路颠簸,都是困顿,我话刚说完,一个个都撒了开去,孔四更是直接蹦进了树林里,招呼都没打一声,一晃就没影了。 小张搬了张折叠沙滩椅,放到水边,武国华坐着翘起二郎腿,抽着雪茄,说:“景儿不错,养眼!祖国大好河山,年轻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哇!” 大牙捞起一捧溪水喝了下,说:“这水儿不错,够甘够甜!我下去摸摸鱼,改善伙食。” 眼瞅着包子拽着裤腰带也往下就脱,露出白花花的******,我赶紧一把拉住他,就剩这么个青壮劳力了,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我一边从溪边草坪间翻出石头干土疙瘩搭着简单的灶台,一边让包子去林子里找些柴火来,初冬时节,枯草残枝,倒也不缺柴火,很快就搞定生起火来。 武胖子叼着粗大的雪茄说:“劈材喂马、春暖花开呐……” 打小就满山钻,这点野外招数还是有的,我拍了拍手,满有成就感的冲着武胖子说:“你们也别尽等吃,赶紧着把东西卸下来!” “你们两个别在这碍我雅兴,去给吴兄弟搭把手!”武胖子对小张跟峰子挥了挥手,又对着泡在水里的大牙笑道:“又道是浪里白条……这个浪打浪呐!” 大牙露出头来,说:“你丫别搁那装逼,下来泡泡你那身黑皮!小爷跟你说,冬泳对你这种一看就三高的家伙可特别有效……” 水也就齐腰高,人站起来都露点了,这两货还当是大风大浪呢! 我实在没眼看,指挥着小张两人将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还别说,武胖子那些手下备的东西真齐整,锅碗瓢盆、酱油醋茶、一应俱有,完全就是奔着野营的套路而来的! 妈的,没听说过倒斗还带着血淋淋的半片羊腿儿的! 这么多东西,到明天真进洞了也没用,难道还真的在棺材板里烤全羊?别说会不会引得粽子们味觉大动,光是耗掉的氧气,就能要了卿命! 不过既然带了,也不能浪费不是,我舀了一锅水,搁土灶上且煮着,又搭了个火堆,让包子跟峰子抬着那半拉子羊肉到溪洗了个干净,架起来烤,权当是壮行大餐! 余烟袅袅,不多大一会,香味已经从焦黄的外皮渗了出来,武国华终于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说:“好山好水好风光,香人美酒半只羊……好诗!好诗!” 卧槽!这老黑货还能再不要脸点么?!我掉头冲还在水里的大牙道:“你丫差不多得了啊,就算是想赖工分,也不用把自己个泡得皮都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水里搁着头死猪呢!” “你丫才死猪呢!小爷我乐意,怎么着吧!”大牙咕噜吞了一口水,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初冬时节,微风轻拂都觉得冷,爱泡就泡着吧!我切了一声,刚转身,突然就听到哗啦一声,大牙钻了起来,脸上的水花都没抹干:“老吴,你瞧这是什么东西?” 此刻天色暗沉,余下一抹落日余晖,红彤彤的照在江面上,色彩斑斓中,大牙手里举着一块灰白色的东西,还没容我细看,大牙已抹干脸上的水珠,看了一眼,“卧槽”一声就往我扔了过来,我踢了踢,看着像是人骨! 大牙也是胆大,又是一猛子扎了下去,也不知道扒拉什么东西,水面上扬起一片浊黄,不一会就站了起来,小脸色有些发白,扔给我一个骷髅头,说:“水下的沙床下埋的全是这玩意!” 摸到水下坟堆了?我唬了一跳,让他赶紧上来先。这货却说还有东西,等等! 说着又潜了下去,很快就上来,手里抓着块东西,看起来黑得异常,水光嶙峋,似乎还有些反光。 难道是煤?我不禁回头看了武国华一眼,觉得有些滑稽,难道这黑哥们真是个福将,荒山野岭的也找到煤矿? “操,真他娘的冷!”大牙一丝不挂的蹦上来,将那东西扔给我,自己湿漉漉的直往火堆跑。 丫不会是糊弄我,跑去抢烤羊了吧?我一愣,手里多了一块冰冷的东西,还挺沉的,我一看,原来是一条黑蛇! 打小就怕这玩意,我吓得一抖,本能的就将那东西甩地上了,再仔细一看,不是活的,而是一块雕刻。 说是一块也不全然,那玩意断了一大半,只剩下头部的一截,在七寸的位置横着一杆,看起来十分怪异,跟剑柄有点像。 “唉,你不要也别扔了啊!”大牙一边搓着手烤火一边说道:“拿过来看看!” 看着草地上这个怪异的东西,我脚底有些发麻,捡起来扔到火堆边上,大伙儿都围了过来。 “只可惜破相了。”大牙冻得只打哆嗦,手忙脚乱的套着衣服,“不过这玩意,看着有些邪乎,老吴,你看看是什么。” 看着像是墨玉的,但感觉却要沉手许多,我问武国华,这家伙也是说没见过,但一定不会是生物化石! 煤炭都是生物遗体转化而来,武国华既然这么说,还是靠点谱的。其实不单材质,就是造型也十分怪异,那柄插在七寸之处的东西,分明就是一把匕首! 别说是我了,就连大牙也是没有见过,看了一会也不明所以,丢给武国华,说:“留个纪念吧,第一次!”,说完扭头就切烤羊去了。 “这么邪性的玩意,是想害死你胖哥我呀?!”武国华看都没看,随手就拍我怀里,冰凉凉的捂得我十分难受,黑黝黝的蛇头正对着我,本应该鼓起来的眼睛却似月牙一般眯着,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第351章 猎鬼之人 武胖子说的没错,这半截黑蛇的确邪性,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沉在这溪流之中。 峰子说,会不会入口就在这河底? 大牙啃着羊腿儿,抹了下油滋滋的嘴,含糊不清的说:“不可能,我刚才扒拉过了,应该是连同那些尸骨一起被冲到这儿的!老吴,你好好给看看,到底是个啥玩意!” 我翻了了几下,确定自己的确没见过这种造型的雕像,想来应该是远古边民的某种图腾吧。 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再看下去羊腿儿就剩几根骨头了!我一下就撇在边上,冲过去,从包子手里抢过匕首,切了一大块热乎乎的啃了起来,看着土灶上煮得秃噜响的米饭,笑着对小张说这可是上好骨头汤熬出来的白米饭,还不给你老板来上一大碗? 小张神情一滞,吞了几下口水,看看溪水又看看武国华,有些不知所措。 武国华哈哈一笑,说:“吴老弟,胖哥我七岁就钻地洞,八岁就敢啃老鼠,十岁就摸过寡妇奶,什么没见识过,这点玩意还是吓不到老哥哥的!” 小张一听还真以为是,眼睛立马就亮了,拿了个食盆就要去装米饭,结果让武胖子一把拍在地上,骂道:“你个憨货是缺心眼呢还是怎么滴?赶紧过去,整锅倒了,老子一看就恶心!” 其实别说武国华,就是我看着也都有些犯恶心,白白糟蹋了一大锅大米饭,也不知道大牙先前是怎么喝出这水又甘又甜的。 眼瞅着这货倒是没有半点心里障碍,一片羊腿儿啃完,正龇着吸手指…… 武国华嗞了一口酒,小手指剔着牙,说:“那个姓孔的小兄弟呢?怎么人都不见了?” “不用管他,那小哥不用吃饭的。”我看了看小树林,林影斑驳,鬼知道孔四又钻哪儿去了,不过这小哥向来如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倒是白池那家伙有点不对劲,似乎进山之后,就一直没有言语,就算刚才大伙儿在看黑蛇雕像的时候,他也是一眼都没瞧,一副全然没有兴趣的样子,刻意的得有点过分了。 武国华他们倒是对孔四很有兴趣,我刚说完,又问道:“不用吃饭?哪吃什么?” 我满脑子都在白池跟那黑蛇身上,随口瞎扯:“吃死人!听过没有?以前老派摸金门里,有一种方法,就是把人从胎儿开始培养,不吃五谷杂粮,专门喂死尸,日渐长大之后,百毒不侵、神鬼不怕,俗称猎鬼人!” “我艹!”小张手一抖,酒瓶子差点掉地上,指着小树林,颤声说道:“那…那……难怪我见了他,总觉得阴气阵阵!原来是这么个玩意……” “嘿!”大牙一拍小张的肩膀,“你敢说孔小哥是个玩意?要让他听到了,小心半夜咬你脖子,他虽然不吃活人,但偶尔也会吸点血。” “真的假的?”小张缩了一下肩膀,吞了吞口水,有些慌张的看着小树林。 大牙说:“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不信你问老吴,上次那头母猪,愣是让这小哥啃得浑身是洞,逃跑的时候还全身滋滋的喷血哩!” 怎么又是母猪?这货埋汰人也不会换个道具? 有关猎鬼人的事,我也只是从胡土鳖老爷子的笔记中见过,此刻信口开河吓唬一下小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说,却连自己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干脆闭上嘴,懒得再跟着大牙胡扯蛋。 小张显然是被吓坏了,拼命往火堆边上挨,时不时的就回头望一望小树林,气得武国华直骂他是怂瓜! 我啃了点羊肉,又喝了半瓶子红酒,就拿着那半截黑蛇雕像看了起来。 天色已暗,诡异的半截蛇头在跃动的火光中,看起来竟然有些漆黑虚无。虽然没有见过,但凭感觉告诉我,这种东西一般都跟巫术有关。 “这是一种远古的诅咒!”就在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的时候,身边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果然是孔四小哥,便问道:“你知道?” “谈不上。”孔四淡淡的说道:“黑蛇而白章,这就是丹巴古国的图腾,弑蛇而亡,是一种顶级的诅咒,好像跟他们部落首领的传说有关。” 我一听有戏,赶紧问他什么传说。孔四却说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总之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有些不祥,大伙儿今夜还得小心点。 虽然心里早有预期,不过连孔四都这么说,我的心里不免沉甸甸了起来,跟武国华商量了一下,各人都把装备分了,人手一把双筒猎枪,武国华自带了一把仿五六短喷,另外一把经过大牙提议,给了包子。 装备齐备,胆气也壮了许多,围着火堆搭了一圈小帐篷,看看天色还早,武国华让峰子简单搭了块板,招呼着斗起地主来! 二逼青年欢乐多,没想到武国华四十好几个人,还满是娱乐之心,我让他们硬拉着玩了几把,就把位置让给了包子,自己站起来巡视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异常,钻回帐篷里,躺着听他们外面吆五喝六的,渐渐就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有动静,刚瞪开眼,一条黑影往我脸上捂了过来,吓得我一个兔子蹬鹰。 这段时间跟杨伯可不是白炼的,仓促之间,稳准狠,双腿蹬到一处柔软地方,只听到一声闷哼,一团更大的黑影直栽下来,“咣”的一声,撞得我脑门全是金星! 艹!这么快?我手爪刚起了个锁喉的动作,已经被撞得有些发蒙,不过还是听出来,那一声闷哼,像是大牙这货,赶紧翻身上来,打开帐篷架子上的小灯一看,大牙侧躺在地上,弓着身子“呀呀”直哆嗦,一张青白得可怕的脸上全是汗水。 靠,不会把丫给弄成太监了吧?! “怎么了?”我赶紧蹲下去拽着他,这货疼极之下一反手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竟然有些耳鸣,真叫人恶从胆边生,怒由心头起,我忍得好辛苦,总算没有踹出去! 各自蹲在小帐篷一角嗯嗯啊啊的哼了一会,总算缓过劲来,我怒骂道:“你丫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干嘛?” “什么大半夜,天都快亮了!”大牙没好气的骂道:“出事了!” “怎么了?!”我心里一抖,想起马儿山那个大雾之夜,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哪儿就天亮了? 大牙捂着胯下,吸了口冷气,“白家那小子不见了!” 第352章 凌晨变故 白池不见了?我眼神一滞,赶紧问大牙到底怎么回事。 大牙边吸气边说,他刚起来撒尿,见白池的小帐篷门帘没盖,以为这哥们还没睡呢,就想找他抽根烟聊聊,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刚开始他也没在意,还以为白池起夜,跑哪儿撒尿去了,心里还小小鄙视了一下,都是大男人,起来脱了就撒呗,还用得着跑远躲起来。 结果两根烟下来,还没见人回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妙了,就算是解大的也不用这么久。这才赶紧扔了烟头四周找了个遍,愣是没见到白池的人影! “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那家伙不像是被野物叼了。”大牙说完,经过,抽着烟,一脸福尔摩斯表情的下了判断,“那家伙可能是自己跑了!” 开什么玩笑,到了这地儿就跑,难道是忽悠我们来这荒山野岭之中野营,我翻身而起,拿着手电筒就钻了出来。 天色薄冥,就算不用灯筒,也勉强能看清楚四周,我揉了揉眼,抹去眼角黏糊的眼屎,先扫了一眼停车的地方,见两辆车都还在,顿时微微松了口气,东西在就好,怎么着也不会被坑在这荒山野岭的回不去,变成野人啃树皮! 再去看白池的小帐篷,里面井然有条,设备包裹也还在,的确没有任何的异常。 “东西都在,不像是跑路了。”我在白池的小帐篷边坐了下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跟大牙说稍安勿躁,东西都在这呢,哪有跑路不带装备的,估计那小子也就是睡不着,四周想转转去吧。 大牙在我边上蹲了下来,递给我一根烟,说:“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有古怪。” 人都不见了,能没古怪么?我点上烟,狠吸了一口醒醒神,想着各种可能性。 那白家大少应该不会故意忽悠我们来这大山里野营,像他那种人,心狠手辣不假,但对声誉看得很重,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毕竟就算现在跑了白池,我们也能拍拍屁股回去,大不了当是山里一日游么。 如果不是白鼓授意,那白池自作主张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否则坏了白大少的名声,回去还不得让人扒了皮? 但愿这哥们真是出去探路了吧! 抽完烟,我就靠在帐篷边上迷糊了起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太阳都从山那边红彤彤的照了过来,也没见白池的人影! 不能再等了,我们赶紧叫醒其它人,将白池不见了的事跟大伙儿说了,武国华一听就有些傻眼了,说:“敢情胖哥我折腾这一阵,就到此一游?” 大牙笑着说了说:“你不是还诗兴大发了么?要不来句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呸,你妹的才是短命鬼呢!”武国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想不到白家的人也靠不住,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至于满大山转悠吧?” “那倒不至于。”我摇了摇头,道:“虽然不知道白痴为什么不告而别,不过雁过留声,人过留痕,不管出什么事,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大伙儿先四周再仔细找找,看有什么痕迹没有吧。” 此时天已大亮,岸边蒙着一丝黎明的水雾,在朝阳初晖映照之下,美轮美奂。 一听到找人,武国华又是诗兴大发,瘫在沙滩椅上指点江山,对着潺潺细流激情澎湃:“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鸟啼倒是满耳,哪有什么猿声!妈的,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我说:“您老大就跟这儿晨吟吧,不过得让峰子跟小张做点早餐,记得带来的水省着点用。” 武国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拉着大牙他们撒开了细细的找,不一会就听到包子喊我们过去,指着水边一处草地说你们看,这有刚被压过的痕迹。 虽是初冬,但这大山中的植被依旧绿油油的一片,近水之处,更是茂盛杂乱,我蹲下去看了一会,芳草萋萋,倒是有些印压的痕迹,却没有脚印,到底是人是动物,实在难以分辨,更别提新鲜与否。 鉴于包子的不靠谱,我满怀疑问的问了一声,说这能看出是人,可别是什么野物爬过的? 包子一愣,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诧,大牙在地上摸了一下,站起来说:“这事包子在行!他以前当过侦察兵,后来还去过特战队,摸这些跟吃白米饭似的。” 以前也听大牙说过包子当过兵,我还以为就是到新兵营混几个月被清退的那种,没想到这么牛?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包子来,这哥们的体态倒也没问题,气质也硬朗,就是脸上动不动就一副谄笑,一口一个爷叫着,实在没有半点特种兵的样儿!更别提那股子不靠谱的劲儿了…… 包子展颜一笑,指着溪流上方说人应该是朝那边去了。 大牙看起来对包子信心满满呀,当场就说那还磨蹭什么,赶紧追呗。 我想了一下,说也不急于一时,都这会了,人怕是追不上,大伙儿先吃点东西,带齐家伙仕再跟过去吧。 到了这里,地形狭小复杂,再往上走,很多东西就没法带了,再想这般好吃好喝那是想都别想,所以虽然小张手艺一般,大伙儿还是饱餐了一顿,各自背上行囊,包子拎着把开山刀在前方开路,我们跟着鱼贯而上。 溪道蜿蜒,从两片山谷之间穿行,我们走了一会儿,就绕到了山头的后面。 这边要比我们刚才那地儿陡峭了许多,一条狭长的山涧从山头上直挂而下,孤单单的几颗野梨树满是枯枝。 两侧都是直上直下的山崖,除了中间这条山涧,没有别的出路,包子走过去,几刀砍掉拦路的枝蔓,沿着山涧边湿漉漉的岩石就往上爬。 “我先上去看看!”孔四说完,提着他那根棒槌,单手扒着石头,没几下就蹦跶上去,只剩下一个遥远的黑点。 这一对比,才惊觉出这片山峰的高度来,跟峰子一起扛着洛阳铲走在后面的小张,小脸早就汗水琳琳,仰头看着孔四一晃而没的身影直咂舌,说:“人才呐!这要是拉回去挖煤,得顶多少个民工!” 丫比大牙还敢想,我满脑子黑线顿时就下来了,骂了声“扶好你老板,别摔成黑肉酱!”,就攀着散乱湿滑的岩石,一步一步往上。 ? ?修整完毕~~再次出发~~~求各种票票、推荐~~! ? ???? 第353章 深山天坑(一) 不走不知道,一爬起山来,我这段时间练拳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呼呼的几下居然爬到了大牙前面去。 沿着山涧一侧往上攀爬,在下方还好点,都是成片的巨石,到了中间就不行了,地势越来越陡峭,湿滑异常不说,还全是碎石土泥,稍不留意就扒拉下许多滚石,吓得跟在下方的武国华高声直骂。 我也没理会他,贴着石壁,一手水一脚泥的专心往上爬,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脚火辣辣的疼,总算是攀到了山顶上,一个合身滚落在草皮上喘气。 满地的爬山虎跟地毯一般,空气中满是草木香味,躺着异常的舒心,我趴着打了几个滚,包子已经跟着爬了上来,说吴爷您这是扑街呢?还是撒欢? 狗才撒欢呢!我呸了一声,站起来,打眼一扫,顿时被惊呆了! 太美了!草色青葱、云蒸霞蔚,五彩缤纷、璀璨夺目! 深处其中,简直就是天上宫阙,一览众山小! 从山巅往下回望,我们先前落脚的地方,绿意葱葱的一块三角谷地,隐身在几片茂林之中,四周全是高低山岭,要不是白池领路,还真的挺难找的。 让人诧异的是,在我们所处的在山巅上,凭空陷入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洞口处长满了灌木丛,包子快步走过去在灌木丛中划拨了几下,露出一块断石。 虽然山上怪石嶙峋,但是这一块一看就有点不一样,明显有凿过的痕迹,我用手抚摸着冰凉的石面,有种细微的波浪感,应该是界碑一类的东西,只可惜断了,就剩下基座,既没有文字也没有刻纹。 包子说痕迹到此处就没了,应该是躲到洞里面去! 天然形成的洞口像是一个巨兽的嘴巴,我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着看,黑漆嘛呼的完全看不到边,不是一般的山洞,倒像是个天坑。天坑这种天然结构多见于云贵高原,没想到这川渝之北也有。 说话之间,大牙他们也跟了上来,个顶个的喘个不停,特别是武国华,一身肥肉乱抖,见我们围着洞口,喘着气问是不是到了? 我指着洞口跟他们说白池可能下去了,小张跑过去瞄了一眼,顿时叫苦不迭,说这洞也不知道有多深,好不容易爬上来,不会又要下去吧? 武国华扶着膝盖骂道:“干革命哪有不吃苦的,难道躺家里就有钞票数?除非你去嫖人媳妇!” 一顿话把小张骂得脸红白赤的,又不敢反驳,讪讪说道:“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这也没个绳索的,姓白的会不会为了躲咱们,失足掉下去?” 虽然不知道白池怎么装备都没拿就不见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小张说的这种可能,毕竟照时间推算,白池真要跑到这儿来,应该是在后半夜,黑灯瞎火的,指不定一不留神就掉下去了。 只是苦于灯筒完全照不到下面,武国华喘匀了气,突然嘿了一声,说:“咱不是有高科技么,峰子,把无人机给老子放出来!” 我眼神一亮,之前给他开的单子里,的确是有列到,没想到他还真给弄来了。 峰子从背包里拽出一个无人机,机身不大,瘦瘦长长的,不到半米,涂满了蓝绿相间的颜色,机头的地方带着一个摄像头。 不错,还知道弄个带侦查的,我夸了一下武国华,把个黑胖子乐的,说:“那是,你胖哥是什么人!这点小事,还在话下?峰子,赶紧的,把说明书拿出来!” 我们都没捣鼓过这玩意,照着说明书看了一会,其实挺简单,大牙抢过去打开开关,把着遥控试了几下。 “悠着点!”我生怕这货把东西给玩坏了,心惊胆战的跟边上看了一会。 还别说,玩这些东西大牙还真是一把好手,没几下就飞得像模像样的。这货龇牙一笑,得意的说道“别以为你们读书人才会玩这种高精尖,要知道,人民的智慧才是无穷的嘛!” 卧槽,湖南口音都出来了,我懒得跟他斗嘴,看着无人机在空中连续划了几个风骚的姿势,飞进洞口,带着机头一篷亮光,慢慢往下沉去。 这种短途侦查无人机自带无线连接,能将拍到的东西传输回来,通过监视屏幕就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高科技就是好,有了这玩意,能省不少功夫!我回头对峰子说:“监视器呢?” 峰子正抻着脑袋瓜儿往里探望,头也没回:“什么监视器?” 都是土娃子啊!敢情都把这玩意当移动灯筒呢,还一个个踮着脚用肉眼瞟?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说:“就是摄像反馈回来的监视器啊!” “哦,你说那四方小屏啊?”峰子回头往包里掏摸了一会,“好像是没带……” 妈的,没监视器,大伙儿跟这看大牙玩飞机? 大牙这货还恬不知耻的说那也成啊,看哥们这飞机玩得多溜! 我都被他们给气乐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到大牙一个烧包的侧身回旋,已经下探好几米的无人机“啪嗒”一声撞石壁上,直直的掉了下去,久久没有回响…… 不用想,那玩意肯定摔得连渣都不剩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等了大半天,居然没有听到回响。 这天坑到底是有多深?! 包子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往下方抛了下去,趴到洞口听了一会,站起来说至少得有二三十米! 这可比我们上来的这一侧还要深,看来是深入到地下了。 我眉头一皱,问大牙说有没有听说过用天坑做墓葬。 “这倒没听说过……”大牙沉吟着道,“不过理论上,只要是个洞或者窟,都有可能用来埋尸,毕竟不用挖嘛,省事!” 我呃了一声,有些头大,说要不先下个人看看去吧。 众人都说了一声好,然后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动手的意思。 我瞥了眼大牙,大牙这货暗中朝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武胖子的人先下去,我心里苦笑了一声,他们那三个人,都是生瓜蛋子,除了峰子这个保镖看着身手好点,另外两个,一个死胖一个文弱,还是算了吧! 第354章 深山天坑(二) 静默了一会,大牙突然冲武国华笑道:“胖哥,都说咱这个山西老乡革命热情高,您看这是不是……” “那是!”武国华胖手一抬,硬生生打断了大牙的话,随着手臂一挥,转身远眺群山,“就说你胖哥我吧,打小就熟读老人家语录,觉悟那叫一个伟光正!……唉,还是老人家讲得透彻啊,你们看,这山形地势,果真叫一个‘惟余莽莽’呐……” 靠!老子还“原驰蜡像”呢!看着武国华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我恨得牙根都痒了,说:“胖哥,您一个煤老板黑老大,整天装逼有意思么?” 人生苦短,不是装逼,就是被逼装呀!”武国华笑眯眯的拉住我,一副探讨哲学的模样,“小吴兄弟,你水平高,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它妈的,这货比大牙还不要脸! 我甩开他的胖手,把着洞口灌木,往黑乎乎的洞里面瞧去,心里稍微寻摸了一下,我们带的绳子是够的,大不了拼接起来,问题是在于直筒筒的跟井儿一般,只能靠绳子垂直往下,这附近又没有像样的乔木树干可以受力,万一下到一半,生崩塌,可真就万事休矣! “牙爷,要不我下去吧?”关键时刻,还是包子这个退伍老兵有觉悟。 既然有人跳出来,剩下的就是商量怎么上绳,这方面武国华倒是挺有经验的,说是接绳子的时候最后弄一个三角岔,分别挂在不同的灌木丛上,分开受力,估计能挺得住。 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决定还是分开几股力道,反正绳子多得是,接下来就是接绳子了,大伙儿都把包里的绳捆给掏出来,正弄着,石头边缘的灌木丛突然一阵抖索,把我们都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深山野物,结果从下方钻出一人来,却是孔四,头脸衣服上全是露水,脸有疲色。 这小哥追踪白池去了,弄成这样,搞不好是已经找到另外的入口了!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一把拽了上来,问了一声,结果孔四摇了摇头,说:“烤羊肉吃多了,拉肚子!” 卧槽!我一把往后跳开,看了看他浑身上下,也不像是带有纸巾的模样……忍不住甩了甩手,顺势在大牙后背上揩了几下…… 孔四全然不以为意,走到洞口,说怎么还没下去? 大牙拍给孔四一个对讲机,说:“就等你呢,赶紧跳下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跟我们说一声。” “这么深,你想摔死我?”孔四将手里的黑乎乎的对讲机扔回去给大牙,蹲到包子身边,帮着挽绳子。 没一会就弄好绑牢,我先甩了个冷焰火下去,也不知道是视线被挡了,还是真的深不见底,站在洞口竟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况,连一点泛光都没有,看得人心惶惶的。 我看着手持乌金古刀的孔四,生怕这小哥一下去,自己玩得嗨了,完全忘了我们后面还有这帮子人,便特意嘱咐了一声,“要有什么不对就吼一声!” 孔四点了点头,单手揽着绳子,双腿微微用力一蹦,直往黑暗中坠了下去。 这小哥都不用装备的,就算看到什么也只能靠吼! 我们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让包子也背上包囊,跟在后面顺着溜了去。 以前没注意,现在我稍微留意,现包子动作利索,明显带着股正规范,不禁对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有些改观,扭身对武国华道:“看看人家这觉悟!你还好意思念老人家的诗?” “你也是当兵的,怎么就不知道争先创优呢!”武国华有些尴尬的踢了峰子一脚,骂道,“就知道傻乎乎的扛把破铲子!” 那可不是破铲子,全是精钢锻造的最新改良款,扛到这上面来,也实在不易。武国华这通邪火的,让我都有些好笑,拉住沉着脸就要跟着跳下洞的峰子,说再等等看吧,说不定找错地儿,都不用下去。 说话间,大牙手里的对讲机已经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包子说已经到底了,下面像个葫芦底一样,十分巨大! 大牙说:“先别管大小了,看看能找到什么东西!” 包子说:“别的还没看到,就那无人机残骸散了一地,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都什么时候还惦记这个!捡回去买破烂么?我一把抢过对讲机,说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墓葬痕迹,要没有就上来吧! 包子说:“是有些古怪,你们最好还是先下来看看。” 信号有点不好,吱吱呀呀的听着刺耳,我干脆关了对讲机,交代大伙儿把东西都带齐整了,大牙先下,跟着是武国华几人,最后我再兜尾。 洞里的情形还真有点包子所言,跟个葫芦似的,到了底下,已经全然看不到光,凭着感觉,得有五星酒店的大堂那么大,给人空荡荡的宏伟感。 我下到底儿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撒开了,在看四周的墙壁,上面有一道道不明显的横纹,我一看就特熟悉,这种波浪纹海边的山崖多的是,是长期潮起潮落留下的痕迹,只是这里地处内6腹地群山之中,离长江也有不近的距离,怎么会有这种纹路? 看了一会,除了这种看似自然的纹路,没有其它人为的痕迹,似乎更加映衬出这就是个天然天坑。 难道找错地方了? 包子却说这儿是不是白家所说的那个丹巴古穴,还不好说,但是白池应该是下来了,地上有印痕!孔小哥就是沿着那边跟过去了。 我们顺着包子的指示,前方有个黑洞,看着挺高大的,走起人来没有问题。 既然孔四跟过去,我们也不耽搁,点了人头,就顺着洞口往里走,大牙还特意交代武国华他们,到了这里面能少说话就少开口,更别不管不顾的扯他那大嗓门。 刚刚下来,眼睛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四周的黑暗中有些晃影,小张有些紧张的问,会不会有鬼? “鬼算个啥啊!”大牙扬了扬手里的矿灯,大大咧咧的说:“像这种洞里,不定但要是惊扰到些什么东西,吓死你们!” 第355章 深山天坑(三) 小张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的,一副怂样,我都不知道武国华干嘛非要带着他,就算是亲信也不带这么“培养”的嘛! 倒是峰子,虽然话少,总算精壮,还能当劳力,扛点东西。 要不都说人不禁夸,我正想着,峰子脚下一个打滑,扛在肩膀上钢管铲头摔了一地,叮当作响,陡然而来的金属脆鸣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妈的,这洞里怎么都是滑的?难道进水了?”峰子有些不好意思,骂了一声,弯腰下去捡那些钢管,这一低头,光线晃动,我们都看出有点不对。 头顶跟两侧的石壁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莓点,这是苔藓死亡之后留下的痕迹,年月久远,层层叠叠的。 但是地上却是深褐色的岩层,略微带着点湿滑,半点苔藓菌类的迹象都没有,就像是刚被掀开地毯的砖面一般,跟周围实在有些不搭调。 阴湿之地,又离出口不远,正是苔藓菌类滋生的场所,裸露的地上看着却有股死气。 大牙趴下去闻了闻,站起来说味道有点不对,大伙儿小心点,千万别让蹭破皮了。 我问道:“是不是有毒?” “不好说。”大牙摇了摇头,“有股淡淡的尸气,怕是从什么地方渗出来的!” “我艹!可别吓唬你胖哥!”武国华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的,紧张中带着股菜鸟的亢奋,手里举着一把大砍刀,配他那身材,气势倒是有了,就是微微有些颤抖。 “嘘!”大牙没好气的说:“死胖子,把你那砍刀放下,可别手斗了,劈到小爷我!还有,都别掏喷子,这么拥挤,万一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用紧张,这么湿的地方,真有死尸也早发霉烂掉了。”我见他们几个脸色都有些沉重,便安慰了几句,说既然有尸气,很可能地方没错,大伙儿快点赶上去。 峰子刚被武国华骂得脸上无光,闻言连地上的钢管也不要了,从后背摸出一把军刀,越过包子就往里蹿。 还有股子血性,就是太败家了!我看了看脚边闪着寒光的新款洛阳铲,拎起一米来长,沉甸甸的铲头,插到身后的背包去,其它的管子全踢到一边。 说实在,已到了地下,这玩意也没多大用处,不过就这么扔了,终归可惜,且备着吧,遇到大型机关,比撬棍好用多了! 因为底下湿滑,我们走得很是谨慎,渐渐的就拉开了距离,小张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武国华后面,一胖一瘦挡在我身前,搞得我好生郁闷,好几次想一脚踹在武胖子那肥嘟嘟的******闪。 说句实在,此时我打心底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这头肥猪来,只能说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正自责着,前方突然听到峰子略带亢奋的声音,好像是看到什么东西,慢悠悠的武胖子顿时变得健步如飞。 很快我们就赶了上去,前方凭空出现了一道石槛,大约五十公分高,从上往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从黑到浅灰的颜色渐变。 石头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花岗岩,年久有些风化,大牙蹲下去用刀锋在上面刮下一层薄薄的苔藓,露出里面一些怪异的花纹来,丝丝卷卷的,像是菊花…… 一看之下,我脑袋瓜子就嗡的响了起来,这不是我家里那桃木剑上出现的阴气纹么? 妈的,这段时间,朵朵暗黑如墨的菊纹就跟无数小刺一般,时不时的扎得我心里十分难受,所以对这纹路印象特别的深刻,几乎就跟印在我脑海中一般,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 包子问道:“吴爷,您怎么了?” 让这么个大老爷们一口一个爷叫着,始终有些不适应,早就跟他说过叫我小吴就行了,不过毫无效果,也不知道他一退伍老兵哪儿来的这臭毛病,完全没有半点人民子弟兵的新风骨嘛! 我摇了摇头,蹲下身去,用手在裸露出来的地方抚摸着,冰冷中带着些生涩,微微带着凹凸感。 还好,这些纹路是刻上去,至少不是被阴气入侵留下的异变。不过,刻下这个纹路的人,肯定是见过那个阴气纹的,会是谁呢?将它刻在这里,是警示还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起来,地方应该是找对了! 我脑海中打着转筋,他们几人却已经有些不耐烦,武国华说:“这种大石门槛在山西大院有得是,雕龙雕凤的都有,吴老弟你要想要,回头胖哥给你拉一卡车,回去砌墙都成!” 这都扯哪儿去了,我对他们这几个雏儿真有点不放心,站起来,跟他们说,跨过这个门槛,后面恐怕凶险重重,大伙儿都小心点,见到什么都不要轻易上手,看看再说! “省得哩!”武国华大大咧咧的迈步跨过石槛,浑身一打哆嗦:“娘的,怎么突然这么冷?” 还别说,就他那身肥肉都觉得冷,更别提我们了,刚越过门槛陡然间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像是突然拉开了冰箱的门。 都说一墙之隔,犹如两重天,这还没墙没门的呢,怎么感受就如此异常? 小张缩着脖子说阴气这么重,该不会是有鬼吧? 洞中本来就黑暗无比,让他这么一说,峰子连脸都绿了,拽着砍刀四处打量了起来,大牙骂了一声,说“阴个毛!不懂别瞎说,谁跟你说阴气是冷的?” 小张瞪大眼珠子,说那是什么样的? 大牙冲我一扬头,有些不怀好意的说“你问老吴,他试过滋味。”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货最好揭人伤疤,我横了他一眼,举着电筒转身往里面走去,相比武国华几个雏儿,我好歹也算是经验丰富,刚下来就如此怪异,怕是不会轻松。 石槛就像是一个界标,再往里走,洞道就开始收窄,不时有凸出的怪石挡路,慢慢的变得有些难走,好在地上变得干燥了起来,也不怕打滑,一群人排成一排往里面钻了大约十几分钟,也不见变宽,武国华有些不耐烦起来,说挤死个人了,该不会是死路吧? 就这么一条道,更何况石头上还有刚划过的印痕,就算是死胡同,也还没到底! 我正要给他们鼓劲,峰子突然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脸上,手上一翻,说:“妈的,怎么这儿有虫子,还长着熊样?” 大牙一看,说了声不好,是尸蟞! 第356章 鬼子火墙 “什么尸蟞?”峰子也没听清楚,随后甩在地上,用脚踩了下去,还碾压了几下,一股淡淡的腥味随着飘起。 真是个坑爹玩意啊!这东西吃尸体长大的,跟蚂蚁一样,一来就一群,我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心里叫了一声苦,举起手电筒四处照看了起来,嘴里骂着:“不是让你们别乱动么!” 峰子见我们这样,也是吓了一跳,抹了一下花花绿绿的脸颊:“是不是有毒?” “死不了!”大牙四周踏了一遍,松了一口气说:“还好,看来这只玩意是自己出来溜达,落单了。” “还是小心点吧!”我提醒他们,出现尸蟞总归不是好事。 这个洞穴却不像是自然蚀漏出来的,反倒有点挖出来出来的味道,圆鼓鼓的像是仓储库,比一般的房间略微大些,空荡荡的,颇有家徒四壁之感。 大牙骂了一声,说这些人也真够狠的,连个瓦片都不给剩,连地板都给挖了! 他所说的是墙角边上有个小洞,洞口还散落着些石渣,包子过去看了一下,说孔小哥他们是从这里进去的。 洞不大,直上直下的,往里面照,像是井壁一般的圆筒,大概就三四米深,能看到下面洞底凹凸不平的土石,并没有去处,唯一的能解释的就是在中间开有暗道。 包子双手把着把自己悬空跳了下去,说这里面有个口子,后面应该通道! 看来是入口没错了,我们依次跳了下去,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武国华,下去都有点卡,就底下那暗道,也不知道爬不爬的了。 大牙说:“死胖子,要不你和小张留下来看管营地,我们几个进去就行。” 武国华牛眼一瞪,说:“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这就是个花样作死的主,我们也拦不住,看着他肥嘟嘟的跳下去,我都恨不得帮着踹两脚。 好在入口虽小,到了底下,勉强还是能够转身,四周却磨的十分光滑,武国华也是够拼的,整个人趴在地上,跟毛毛虫一般蠕动着,峰子跟小张一前一后,又是推又是拉的,倒是也能进来。 这条横道不是太远,似乎就是为了打穿山体而建的,很快就穿了过去,眼前顿时宽阔了许多,像是到了一个对称的洞中,大小模样都跟刚才那里差不多。 而且,洞里再不是空荡荡的,几坨破烂的布料分布其间,先到的几人已经在翻检。我跳下来一看,应该是帆布做成的单兵帐篷,跟我们用的差不多,只不过都烂成了渣,翻开来,下面还有些生活用品。 包子用刀子挑开腐朽成坨的东西,一本老杂志的封面还隐约可见,上面写着两个竖排繁体字《良友》。 这可是解放前老上海才有的杂志,几十年了,怪不得连这种质量这么好的帆布都烂成这样! 像这样的帐篷还有好几顶,烂成一堆堆的,当年来的人可不少,只不过看起来,这些人像是仓促离开,否则不会把营地丢弃不用。 都是些日用品,除了年月久远之外,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了看大牙,这货对那段时候道上的事情比较清楚,指不定还能看出什么来呢。 结果这货却是摇了摇头,说这些人都很专业,不像是土夫子,留下的东西虽然多,却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他们把营地扎到这里。至少说明了两点。”大牙伸出两根手指:“一是这些人比咱们有目的多了,至少知道这下面有地儿,所以不像咱们先把营地扎在上面再下来。第二就是咱们应该找对地方了!” 我提醒他说别那么乐观,照白池说的,白家的人到过这里,怎么没有半点痕迹?至少这些烂布堆应该翻过吧? 大牙切了一声,说谁跟你说没翻过,早就是乱七八糟的了,再说了,白池那孙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的话能信?说不定咱们都让白家坑了,他们压根就没进来过,拿咱当炮灰呢! 包子皱眉道:“也不知道孔爷追到白池那小子了没有。” “放心吧,除非那小子挂了,否则跑不掉!”我对孔四是信心满满,那小哥似乎就是为这种地方而生的,要说在城市里,就他那迷迷糊糊的劲儿,不把自己给弄丢就阿尼陀佛了,不过到了这下面,感觉就跟回家似的。 说着,电筒扫过棕黑色的洞壁,在靠里的地方局凹之处,后面似乎阴暗得很,我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看,后面藏着一个暗门,凸出来的巨石正好像是一块巨大的门板一样挡在了前面。 那暗门也不算大,却是用砖头砌出来的,已经被破坏了,残破的砖头撇得门口都是,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大牙捡了一块砖头闻了闻,脸上微微变色,说这是火墙! 小张从后面弹出来问什么是火墙,难道还会着火? 大牙点了点头,说的确会着火,就是土砖之中做了夹层,里面灌满火油,用蜡封住,一旦破开,火油遇到空气就会猛烈的燃烧起来,甚至迸射,直接就将人给活活烧死! 小张跟个好学的学生一样,咋舌问道,“以前的人有这么牛?” 武国华拍了一下他后脑勺,说:“你小子可别小看了以前的人,比现在的可厉害多了!没看以前的道士都能喷火,现在谁会那玩意?” 靠!还喷火?当天桥玩杂耍呢,怎么不说隔空取蛇! 不过黑胖子说的也没错,不说古人比现在牛逼多少吧,光是墓葬就用心多了,为了防火防盗防摸金,可谓是煞费苦心,什么奇形怪状的套路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哪儿像现在的人一样,往炉灶里一推,直接烧成一把灰。 这种火墙机关,我在胡土鳖老同志的笔记中见过,一旦破开,火势尤其猛烈,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最是凶险无比,除非是用软导管接上针头插入其内,先行将里面的火油导出。 眼前这道机关破法十分专业,火油都渗入地下,地上黑黝黝一股沥青般的暗痕,已经都板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十年前那些帐篷里的人。 第357章 阴兵借道 火墙这种设计是汉代之后现石油之后才有的,而且早期都非常粗糙,真正大用得到宋元年间。 我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黑痕,皱了皱眉头,跟大牙说,“你看这些砖头是不是明金砖?” “金砖?”小张拼命的挤了过来,“怎么看起来红中透黑的?” “他娘的,跟老子这么久,一点见识都没,谁跟你说金砖是金子做的!”武国华被挤得十分难受,一把将小张拉开,蹲下来问道:“那个窑口的?” 大牙摇了摇头,说看不出来,不过肯定是嘉靖之前的! “那可值不少钱!”武国华嘿嘿一乐,说:“谁这么奢侈,用这玩意堵门,该不会是个王陵吧?” 真正的元明金砖可比黄金还贵,故宫大殿中铺设的就是这些玩意,用特殊矿石碾磨成分,反复水沉暴晒刷选,几十道工序下来,光是砖泥都得耗时一两年,加工烧制的过程也只有皇家工匠掌握,烧出来的金砖,一旦有些瑕疵,都当场销毁。 可以说,传世的每一块金砖都是精品,黑市里更是历代文人求之不得,价格高昂! 小张又往前挤了挤:“我靠!那还等什么?赶紧搬砖啊!” “搬你妹!”武国华笑骂道:“这金砖可比真的轻不了,你能搬多少!瞧着没有,就这规模,后头宝贝肯定不少,可别捡了芝麻丢西瓜!” “老板果然英明!”小张笑嘻嘻的说道:“我妹早就让您给搬了,还用说么。” 靠!我被他的恬不知耻给恶心了一下,原来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难怪武国华会带着他,武胖子的媳妇不是那个女明星么,估计这张妹妹不是小三就是小蜜。 不过这位小张哥哥却似乎很以此为乐,问道:“老板,嘉靖前跟嘉靖后有什么区别?” 武国华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小张妹妹,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笑道:“让你平常多看点书,你还不听,整天就吃喝玩乐!这嘉靖年间,可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元明一体,故宫一直都在修建之中,所需材质,大都是在琉璃厂一带生产,但是到了嘉靖时候,却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端午节的第二天正午,龙抬头,正是黄道吉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大伙儿都在忙着洗龙须水,突然间天笼乌云,遮天盖地的,漫天的滚滚沙尘席卷京城,把正在修道的嘉靖皇帝都给惊动了,急召钦天监跟内阁辅严嵩晋见。 还没等他们谈论出个道道,突然一声巨响,大地剧烈摇晃,天降火球,半个四九城都着了火,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夹杂着人头、人腿、人臂以及各种牲畜等直上云霄,之后便如同下雨一般掉落无数残肢,噼里啪啦的好一通狂砸,无一例外的是裸-体。 这事儿史书上明确有记载,我也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半个京城的房屋被夷为平地,光死难者就多达两万之多。 要知道那时候的城市可没有现在这么多人,几十万人口就已经是顶级规模了,这一下几乎就毁了明朝大半个京城,从此国运衰退,从相术上来说,大明朝最终灭国,转运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我靠!这不是美帝国主义轰炸南联盟么?”峰子不亏当过兵,一下就脑补出了画面。 “谁说不是呢?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多着呢!”武国华叹了一口气,话音一转,“所以说,有空多跟老子出来逛逛,长点见识,别总猫在二寡妇的被窝里!” 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哥几个,人比人、货比货,相较而言,大牙跟包子显然靠谱了许多。 身为以为老四九城人,大牙说,这事儿可还有一说,相传当年是阴兵借道,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才惹下这般祸端。 据说前一天,也就是端午正夜,南城有位烂了一只眼睛的算命先生正赶着回家呢,突然觉得身后寒气逼人。 这老先生在操这行久了,也有些神通,顿感到这股寒气有些邪乎,立马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可不要紧,当真是差点就把他给吓死了。 街道远处走来一阵车队,马蹄踩踏青石路面的“得得”声渐渐逼近,老先生看得十分清楚,每辆车上都插着小旗子,挂着的淡绿色灯,着幽冥的暗光,赶车的人皆着官服,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 当时老先生就呆了,倚在店铺的门板上僵得不能动弹半分,看着车队渐近,才现那马车上装全是人头、嘴角淌血、双目圆睁,分明就是刚刚死去不久,且带着怨气! 阴兵借道!老先生跟冻僵了一般,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那些鬼兵总算是走完了,老先生赶紧回家,把南城一带的街坊四邻都通知了,趁着凌晨躲到城外,结果第二天正午就生了灾变,半个四九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事后,再有人问起那算命的,老先生却是什么都不肯再说,只说那晚看到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人数就估算也在两万多…… 大牙说得绘声绘色,我们听得浑身直寒,连武国华都出了一声冷汗,小张更是两腿抖,都快要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包子闷闷的声音:“看到墓室了!” 我们在门口摸金砖的时候,包子已经一手持刀,一手电筒,往里面摸去了,这会儿看来是找到地方了,我们不敢久呆,跟着钻了进去。 火墙拆开的洞口并不大,仅容一人通过,后面幽幽暗道,四面凿得十分规整,一看就是墓道,往里走不到十米,就到了包子所说的墓室。 墓道洞开,空气倒也还好,没那么浑浊,我们一到,顿时将不大的墓室照得通亮,看得十分清楚,四面各有一个石雕长明灯座,地上全是青砖,铺设为天圆地方十二时令图,中间是太极圈,摆着一口石棺,上面刻有云雷仙物图案。 棺材板子碎成几块,掉落两侧,上面还有硝烟的痕迹,大牙脸色登时不好起来:“瞧这暴力的劲儿,估计是丘门来的,那帮孙子可是从不留空的,连跟毛都不带剩!” 第358章 鬼子特工 发丘中郎将,跟摸金校尉齐名,只不过做派却完全不一样,几乎就跟土匪差不多,所到之处都是浩浩荡荡的洗劫一空。 “先别急着下结论,要真是那样,门口那堆金砖也不会留到现在。”我说着看了一眼,棺材之中有些黑色污迹,只是连骨骸都不在了,就算是发丘门的人,也不至于连骨头也背走吧? 棺体的基座歪歪斜斜的偏离了原来的位置,露出中央一个入口,包子走过去趴着往里瞄,说下面是条台阶道,不知道通往哪儿去的。 我们鱼贯而入,里面凌空搭起个Z形石阶,像是上下阁楼一般,走到一半,已经照到下面的情形,跟上面的空当相比,下面这一层简直堪称无比杂乱,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骨,扫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武国华吸了一口冷气,说:“总算是见到东西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妈的,能不能矜持点,这些尸骨虽然风化腐朽,身上的衣服却是解放前那种黄尼子军服,配着圆形钢盔,活脱脱就是一个军方小分队。 峰子说:“好像是国军?” 包子率先跳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他脚一缩,踢出个军用水壶,暗青色的铁皮已经有些掉漆,包子看了一眼,说:“是小鬼子!” 稍微数了数,总共有八具尸体,都是一样的制服,连武装带都一样,水壶、军刀等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 我们还翻到几支短喷,都是南部手枪,这是抗战时期小鬼子军官跟特工的标准配备,看来这伙人不是普通的大头兵。 此外,还找到一个牛皮文件盒子,里面转着地图跟一些文件,都烂得只能看到红头,稍微拽动就碎成渣屑。 大牙摆弄了手里的南部手枪,绣得枪栓都拉不开,随手就给扔了,对我使了个眼色,说怎么哪哪都有小鬼子? 不用这货提醒,我也想起上次看过藤原笔记,他们那个变态家族为了找寻“神风之力”,不惜屡次推动皇室入侵我大天朝,这批人小鬼子算起来应该是他爷爷辈,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们家族的人,还是只是一群炮灰? 包子蹲下去,用短刀挑起一具骨骸的衣领,一坨暗棕色的血污边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个阴纹,“梅机关?” 衣领翻开来,里面的骨骼错落非黑,小张蹲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问道:“啥玩意?” 这哥们是不是只顾着混迹烟花地,都不看抗日神剧的,连臭名昭著的特务机关都不知道? 当年,小鬼子参谋本部派在我大天朝各地的特务、间谍人员,分为四个区,即华南、华北、华中、东北,分别以梅、兰、竹、菊四个字为代号。其中梅机关就是鬼子设在华中的特务机关,可没少跟南京的汪伪一起祸祸我华中人民。 小张还是一脸懵懂,说这些小鬼子不是都活动在上海一带么,怎么到这里了? “屁话!小鬼子什么时候规矩过。”大牙说道:“看你这样子,该有媳妇了吧?” 小张点了点头,说:“这有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是你媳妇炕头好,还是那什么二寡妇的肚皮爽?”大牙摸着下巴,一副装逼样:“这世上的事,拥有的永远不珍惜,惦记的才是最好的啊!” 话糙理不糙啊,小鬼子对我大天朝念念不忘,早就踏遍华夏大地,比咱们自己个还积极多了。这里身处川渝交接,当年武汉会战之后,小鬼子的势力一直推到了这里,跟国民陪都隔江相望,时不时的就派飞机过去下蛋,老一辈的山城人都还记得。 所以,在这种势力犬牙交错之地,出现小鬼子的踪迹也算正常。 让人诡异的是这些不是普通的小日本鬼子,全是训练有素的特工,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误打误撞闯进这儿的。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特工,到底是要找什么呢?还有,这些鬼子一下就全死在这儿了,难道真的是遇到鬼了? 是在没想到刚进来就遇上这么个情况,望着一屋子横七竖八的鬼子残骸,大伙儿都有些不知所措,电筒射出来的光线微微发抖,沉默了一会儿,小张绿着脸,战战兢兢的说道:“好冷!这里肯定有鬼!” 靠!真是怕什么说什么! 我们让他说得脖子根都发冷,武国华想骂粗口,张了张嘴,还是憋了回去,吭哧吭哧的喘气。 “不是鬼。”包子用匕首剔着脚边那具尸体裸露出来脖颈,说:“你们看,骨头碎了,是被扭断脖子死了。” 我们挑开几具尸体破烂的呢军服,果然都有骨碎的现象,不是在脖子,就是在胸口,看起来居然全是受钝力击打而亡。 我越看越是心惊,是谁这么变态,能在斗室之中,将这些特工以这种方式给干掉? 要不是这些人已经死去多年,都烂成了渣,我真要怀疑是孔四那小哥下的手! 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吓的,武国华黑黝黝的脸颊上全是汗珠,油光满面中,脸色煞白,说道:“果然民间有高手啊,要我看,这些鬼子是碰到老的倒斗人了,听说那些人手底下都有几下子。” 我摇了摇头说,几下子哪儿够!这些鬼子看起来都是被一个人干掉,可不死帮派互殴。 我们这边说着话呢,大牙突然幽幽的说道:“有点不对!你们看,是这玩意!” 我们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见他脸色在灯光中全然一片青白,干瘦的手上骨节凸出,像是捏着什么,却看不到。 武国华抹了一下汗,说:“大牙兄弟,到底什么玩意,你直接说哇,胖哥可没兴趣看你的兰花指!” “毛!”大牙腮帮子抖动,手上转了几下,我们终于看清楚,他手里捏着一根不长的毛发,略带棕红,不细看还真瞅不出来。 武国华眯着眼睛,瞄了一会:“杀马特?那时节的小鬼子就流行这个了?上海滩也没这么潮吧?” 毛的杀马特!我心一抖,问到“红毛?” 大牙重重的点了点头,武国华他们显然也知道红毛的厉害,都是吓了一跳,绿着脸不敢说话,看着大牙手里的那根毛。 洞里顿时一片死寂。 第359章 地下墓道 过了一会儿,峰子张口问道:“老板,您看……” 声音干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心有退意,武国华沉着脸看着我们。 我想了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玩意说不定已经不在了。再说,孔小哥还在里面呢!” 一听到孔四,大牙的脸色活泛了几分过来,拽了拽包带:“就是,咱可是正义之师、威武之师,不抛弃、不放弃……老吴,还有一个是不什么?” “不放屁!”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妈的,话说得亮堂,可咱两腿不抖行么? “放不放屁,咱都得进去!”大牙对我的白眼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往包里掏却,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结果这货摸了一会,掏出那些香灰包来:“来来来,一人一包防身,多的没有,省着点用哈!” 武国华等人如获重宝,接过去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捏,小张一脸讨好的笑容,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名副其实的百宝散!”大牙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咱可说好了,回头万一真遇上那玩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兜头就甩丫一包,保管丫的嗷嗷叫!” 妈的,这是兜售老鼠药呢?见武国华等人都信以为真,小张更是如获重宝,小心翼翼的揣到兜里,觉得不妥,又掏出来揣到胸口内侧口袋中却,我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赶紧骂道:“你丫可别害人!大伙儿机灵点,真要遇到那玩意,没二话,赶紧跑!” “怎么滴,不服啊?小爷专治各种不服!”被我拆了台的大牙顿时大为不满,“就算要跑,也兹当这是石灰包,撒丫一脸,糊了眼再跑也不迟啊?” 纯属抬杠,粽子跟蛇一样,那眼睛就是摆设,我都不想再跟他废话,抽出工兵铲来,说“大伙儿把招子都弄亮点,没事可别瞎咋呼。” 下面这个地下室般的墓室,除了正中间没有石棺,地上多了八具老鬼子的骸骨之外,跟上面那个墓室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墓室中间也有一个漏洞,包子趴在地上,把脑袋钻下去看了看,起来说下面是条墓道,感觉还挺大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说完就拿眼看着我们,我跟大牙对望了一眼,说那就不等了,下去再说! 依次跳进墓道中,还真的挺大的,武国华说都快赶上他们采矿的井道了,要有缆车就更好,省事不少! 胖子就是事多,还真当是矿区了,能有条路走就不错了!我拽进背包袋子,跟包子打头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刚走了一段就遇上了坍塌,乱石碎土堵了一路。 下过地的都知道,在下面最怕的就是塌方,一旦发生这种事,简直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地方虽然不如溶洞那般全是岩石结构,可没想到这么不经造。 洞里虽然有一股子阴冷,我的汗还是一下就下来了。 武国华踢开一块土疙瘩,蹲下去抓了一把黄泥,看了一会,说别自己吓唬自己,这不像是进过水,应该被炸塌的,还有硝火沫。 这家伙搞了这么多年煤矿,不说专家吧,也差不到哪儿去,我们心里稍微落定了一点,大牙从里面翻出一截白骨,说不管是谁炸塌了,上面肯定不是墓室就是陪葬坑,大伙儿挖一挖,上去看看。 这个地方好像都是上下两层,我们现在就在下层行走,上面的情况并不清楚,不过既然都让人炸塌了,估计也没什么看头。 在塌方一侧,另有一条小缝继续往前,我照了一下,还挺远的,更重要的是泥石之上,有刚蹭过的痕迹。 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追到白池那小子,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好别节外生枝。 跨过塌方的地方,里面更为幽深,大牙有些不情愿的落到后面,跟我挨着一起,看着前方行进的几道灯光,“老吴你什么意思,不知道走过路过别错过么?丫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要玩那什么不抛弃、不放弃吧……再说了,人孔小哥就算遇到那玩意也不怕,用不着咱们……” 我摇了摇头:“放屁!孔四不拉肚子么,万一拉晕在哪个角落了,咱不找到他,说不定就让粽子啃了呢!” 大牙还是一脸不死心:“你有这觉悟?” 我瞪了他一眼:“说实在的,对这个鬼地方,我可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不说白家不白家,几百年前就让蒙古人给挖过,看大禁地那模样,怕是连这儿的青铜椁都给搬空了。 刚刚看到那些老鬼子的遗骸,我心更是凉透了,只希望能找到些线索,别的可真有点不敢多想,所以说起来,我对于离奇跑路的白池更有兴趣,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跑路,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儿! “这倒也是,找到那小子,可不能饶了他,让包子好好动动私刑!”大牙点了点头,说:“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会答应带上武国华这个黑胖子?” “我有那么多心眼么?”我瞪了他一眼,说:“带上黑胖子还不都为了你好?” “我?”大牙满眼星星的看着我,“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 “你丫不是整天惦记三里屯的小白领么?你想啊,这整天要装土豪,喝酒还得喝到吐,都未必能勾搭出四九城一晚!” 我指着武国华黑乎乎的后背,继续开导大牙:“你瞧前面这位,尽找小明星嫩模什么的,直接一把老人头甩脸上,想怎么玩怎么玩,费哪个劲?所以你得多跟人家套套近乎,让他带你在那个圈子玩,多高大上不是?!” “理是这么个理!”大牙双眼亮起贼光,“不过这样,会不会有损摸金校尉的光辉形象?毕竟怎么说,咱也算是非遗传承人不是……” 毛的形象!我正想继续开导他,大牙这货却是话没说完,已经扭头,几下蹦跶着追上武国华,贱笑兮兮的说:“我说黑哥,您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有我在呢,保证您这趟地下游,既玩得好,又玩得爽!” “哈!”武国华爽朗的笑声震得洞里嗡嗡作响,“说来听听,怎么个爽法?” 我顿时心生悔意,不该忽悠大牙这货,这下可好了,千万别把这涵洞给震塌了! 就在此时,前方已经传来包子的喊声,说是已经倒头,前方好像又是个墓室! 第360章 诡异墓室 墓道后方连接的就是墓室,本就在意外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中间连耳室、陪葬坑什么都没有,直接就道了墓室。 我们听到包子的喊声,快步赶了过去,墓道的尽头,低矮的拱形墓门洞开,后面幽幽深远,像是怪兽的嘴巴一般。 包子正上上下下的照着观察,见我们过来,低声说道:“胡爷,你来看,没见过这种龙纹呀。” 门柱上雕有奇形怪状的纹路,几只像蜥蜴一样的东西,张牙舞爪的纠缠在一起,武国华挤上前去,用手摸了一下,说:“这不是璃龙么,汉玉佩上多的是这种雕刻。” 龙纹是古玩中最常见的一种纹路,历经几千年的演变才成了今天的模样,所以了解各时期的龙纹特征也是古玩鉴定的一门基本功。 上古时代的龙纹稚拙、古朴,龙型蛇躯鳞身。五千多年前红山文化的玉雕龙,猪首蛇身,头部五官刻画细致,,头尾合成环状,颈部鬃毛飞扬,所以也叫玉猪龙,勉强有了现在龙的蛇形特征。后来,逐步变形成为鱼龙、鸟龙、象龙等吉祥纹样。 商周时期宗教巫术之风浓厚,在统治者沟通天地的青铜器礼器上的龙纹质朴粗犷、神秘、狞厉。近似无肢爪的爬行动物,开始出现了角和足,种类繁多,有夔龙、缡龙、蟠龙、虬龙等,并且往往铺以细密的云雷纹、回纹等等。 道了春秋战国,龙纹增加虎的四足,变得孔武雄健,奠定了今天龙的造型基础。多为卷龙纹,龙身卷曲如蛇,富有张力。 汉代是个特例,又开始恢复了上古那种兽形特征,古拙雄健、气韵生动、气势磅礴,道了唐朝,龙才逐渐从走兽状向蟠行状过渡。龙嘴、龙角和腿加长,肢爪健如猛兽,龙体盘旋多姿,充满生活气息和激昂的气魄。从此,奠定了今天的龙纹基本特征,儿最终成型则要到宋代! 眼前这龙纹,既没有璃龙那么弯曲修长,也不像蜥蜴那般身体扁平,有点像是半截蟒蛇,长着四条腿,看着十分怪异。 我看了一会,心里突突的有个念头,感觉这玩意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想,问大牙说像不像我们在大禁地遇到的四爪金龙? 大牙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像,就是这也忒小了,还不到那家伙的一条腿儿大,该不会是崽子吧? “这是刻纹!”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货是不是只顾着逢迎武国华,智商直线下降啊! 大牙嘿嘿一笑,说:“搞那么紧张干嘛?这又没水,放心,不会有那玩意的,也就是雕刻。” 话虽如此,至少说明这个地方跟大禁地的确有某种关联! 我们站在门口往里面照了一下,不免有些奇怪,古墓再古怪,也只能有一个主人,除了墓室之外,其它的陪葬坑、耳室等规格都有不同。 峰子说会不会公墓? “那叫乱坟岗!”我不禁有些苦笑,虽然一开始的墓门是明砖,但这里面的格局显然在先秦之前,那时候,墓地可是贵族才有的特权,普罗大众可能连个席子都没得卷。 “管他是啥,进去看看再说!”大牙说着迈腿进了墓门。 墓室十分矮小,两米高一些的顶部,让人感到十分压抑,中间停着一口木质棺材,板儿已经腐朽的裂开为几瓣,上面一坨坨的都是布料杂物,露出一堆白骨,大牙走了过去,翻检了一下,居然让他找到了些金银玉石做的首饰,虽然不算上品,却也算是意外之喜。 “想不到还有漏网之鱼!”大牙自然是毫不客气,直接往自己个兜里揣,“所以老人家说嘛,这个世界之所以可爱,就是因为处处有惊喜!” “差不多就行了啊,可别喜中弄出惊来!”我看着得意洋洋的大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棺材显然是被人动过的,怎么会留下这些冥器,唯一的解释就是遇到什么变故。 “没事,尸体都烂成骨渣了,不可能出意外!”大牙有些意犹未尽的翻检起来,我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往四面看去。 这一看,我就知道这儿虽然有棺材,但不可能是墓室。 四四方方的室内,除了我们来的墓门之外,正对的后方,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墓门,而两侧则各另有一个出口,都是两两相对。 墓室讲究的是藏风聚气,密封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如此四通八达。 正疑惑着,跟在大牙屁股后面捡瓜落的峰子,突然“靠”了一声跳了起来:“有虫子!” 我们被吓了一跳,急忙望去,峰子一跳一跳的,藏蓝色的牛仔裤腿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倒是站在另一侧的小张说道:“峰哥,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不就只虫子么,别动,我给你干掉它!” 说着半蹲下去,手里的砍刀往峰子的小腿就砍去! 卧槽,虽说都是武国华带来的人,这一路见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话,峰子更是对他有点不爱搭理的,貌似平日里有些不合啊,瞧这刀下的,这小子该不会是趁机公报私仇吧! 峰子好像也是吓傻了,双腿绷直,眼瞅着小张砍刀平平的拍在他的腿上,“啪”的一声闷响,敲下一只尸鳖来,浓绿的酱汁在峰子的裤腿上染了一片! “妈的,不是让你们不要乱搞么!”大牙一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踹了小张一脚,“这是尸鳖,你不要命了!” 小张似乎对自己的刀法很自得,正往刀口上吹气呢,被大牙踹得身形一歪,差点就割到嘴唇,吓得刀都快撒手了,很不服气的说:“尸鳖又怎么啦,还不是一拍就死!” “你知道个屁!”大牙踩了一下脚边的白鼓:“看到没有,这尸体就是被啃成这样的,连骨膜都没了,你丫要不想自己骨头也变成蜂巢,就别瞎搞!” 的确,除了所谓的蹩王虫之外,普通尸鳖也就是吃尸体长大的甲虫,除了带有尸毒之外,就是比蟑螂更难弄死点而已。 但坑爹的是,这玩意往往不是一只,而是一堆!眼巴前这一只总不能也是单独出来溜达,迷路了吧? 我看着四面黑黝黝的洞口,有种不祥的预感,见他们就要吵起来,心里不免有些急躁,正要说东西摸完就赶快走,突然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传来。 第361章 尸蟞漫室 “嘘!”我赶紧让他们噤声,洞里顿时静谧了下来,诡异的窸窣声抓挠得人心痒痒,头皮发麻,却听不出是哪儿来的。就一会功夫,声音越来越响。 “小心脚下!”大牙突然喊了一声,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从破碎的棺木杂物中已涌出无数的尸蟞 这些小东西速度惊人,张牙舞爪的,连蹦带跳,顺着鞋子裤腿就往上爬…… 站在那边的几个人顿时就跟炸了锅似的,拔腿就跑,场面乱做一团。 小张动作稍慢,还站着跺了两下脚,瞬间裤腿上已经裹满了尸蟞,跟蜜蜂归巢一般,密密麻麻,再要拔腿跑已经来不及,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慌乱中,也不知道绊倒什么东西,一头栽倒在地,“啊”的惨叫了起来。 “妈的!”大牙怒骂了一声,矮身拽着小张乱舞的双手,死命的往外拖! 小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拽着大牙的手,双腿不停的猛蹬,可哪儿能快得过那些尸蟞,转眼间,密密麻麻的尸蟞已经快裹到屁股,就连大牙的腿上也蹦过来了几只,这货的脸一下就绿了,嘴里骂个不停。 包子跳过去,轮着军刀“唰唰”的耍了几个刀花,活儿是好看,也挑落了几只尸蟞,可问题是不顶用,像是拿着针在刺蚂蚁群,转瞬之间,尸蟞越涌越多,一只尸蟞展翅扑棱,蹦到包子的脸上,钢叉般小爪一下就戳进脸皮中去。 包子反应也是快,反手一拍,重重扇在自己脸上,我刚好一抬眼,见到他半边脸被扇得皮肉直抖,不由得感到腮帮子发酸,这哥们是个狠角色啊,抽自己跟打贼似的! 尸蟞源源不断的从地下涌上来,室内充满了诡异的沙沙声,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这种鬼玩意! 大牙拖着小张,硬是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无奈怎么也摆不脱,眼见着深褐色的尸蟞堆跟潮水一般漫过了小张的屁-股,吓得这家伙嗷嗷直叫! “包!”大牙急得大吼了一声,另一只手挡在身前拍打飞扑而至的尸蟞。 我以为他是在吼包子,楞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这货说的是他做的那些百宝包,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鬼灰末呢,里面也就葵水似乎对阴物有点用,对付这种虫子,搞不好又要被这些小瘪虫耻笑! 不过他这一叫,倒是让我想起黑牛那个女友送的打火机来,这些小东西怕火! 我反手摸出火折子,急吹了几下,亮出一点橘红火苗,我撒手就往棺材堆中扔去,哪儿都是腐烂成渣的衣料棺材板,急切之间,又被尸蟞占满,压根就无法过去,只能希望能够自燃! 不过,这希望一下就落空了,尸蟞实在太多,将中间那堆杂物拱得跟水面上的浮萍似的起伏,火折子刚掉进去就被淹没了,连点红光都没有…… “靠!”只能死扛了,我心里一沉,冲着已经快跑到一侧墓门的武国华吼道:“别开枪!快点火!” 咬一咬牙,拿着砍刀就扑过去,一个刀花磕掉飞扑而来的尸蟞,顺势往下,“噗”的一声砍在小张腰上,吓得这家伙魂飞魄散,“嗷”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我刀口劈在迷彩服上,也只是往边上一撇,又没砍进去,搞得有多疼似的!其实大伙儿都穿着厚厚的帆布迷彩服,所以那些尸蟞也钻不进,才能撑到现在。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手下丝毫不停,顺着跟削皮一样,哗啦啦的往他腿下刮去,层层尸蟞乱做一团,如此近距离,让有些密集恐惧症的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刮到膝盖窝处就有些手软。 眼见小张拼命挣扎,在大牙又拉又拽之下,就要爬了起来,我握刀的手突然一股钻心的疼,手里的砍刀“叮当”一声就掉了,我往后跳开的同时,左手搭在右手背上,拽下一只尸蟞。 这玩意见到皮肉就钻,饶是我反应快,手背上也划拉出一个伤口。 见红了!我心里一下沉到没边,赶紧一口啜在手背上,狠吸了几口,倒还不是怕有毒,而是怕血滴到地上,这些尸蟞闻到味儿更加的疯狂! 包子跳到我身边,冲大牙吼道“胡爷,快跑吧!” 这一声吼,是要大牙撒开小张,再这样下去大家只怕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这家伙肿着半边脸,上面一道血口,还留着两截褐黄色的蟞腿,满眼都是煞气,我估计只要大牙嗯一声,他会毫不犹豫的砍断小张的双手…… “火来了!”随着武国华的喊声,一道红光冲我们划了过来! 这家伙本来声音就大,此刻又亢奋又紧张的,吼得我们耳中嗡嗡作响。 一听到火,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刚看***女友就上门,神情为之一振,眼瞅着一道花光犹如流星般飞来,心里那个激荡,岂是单身狗们能够理解的! 眨眼间,那火光已飞到我们身边,啪的一声砸在包子身上,掉落在地,我急眼一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特么就是一个ZIPPO火机啊,虽然这玩意仍旧在地上顽强的烧着,可这点火苗能济个鸟事! 丫怎么不丢个火折子过来呢! 被武胖子这么一耽搁,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尸蟞已然涌到脚边,我跟包子又跳又跑,袴腿儿都沾满了尸蟞,这些鬼玩意虽然钻不进厚厚的迷彩服,尖尖的钳子却跟针刺一样,挂得十分实诚,极难甩掉,转眼间我们裸露在外的手脸,已经挨了不少下,疼得嗷嗷狂叫。 一片惨叫声中,又听到武国华一声大吼“火!”。 妈的,这家伙还来?我恨得直痒痒,要让我脱困出去,不将他削掉一层黑皮我都不信吴! 正骂着,突然火光抖亮起来,却不是从武国华那边来的,而是中间原本棺木所在位置,似乎有火苗蹿了起来! 我跳着偷眼看过去,果然见到一篷火光! 那些布料杂物风化日久,早就布不是布、木料不是木料,很多都板结在了一起,不好着火。之前情急之下,我也是没想到这一层,直接就扔了过去,结果没着起来,不过那火折子也没灭,慢慢的蕴燃着,此刻终于烧起来了! 那些尸蟞胡乱扑棱着,带着点点火光四散跃动,像是陡然间多了无数红色的萤火虫。 第362章 回形墓道 随着黑烟弥漫,火势扩散得不慢,没多久已经烧成一片,伴随着噼啪声响,浓烈的味儿刺鼻,跟烧焦头发差不多! 也就一眼功夫,我喜极之下,顿觉得浑身上下通爽,犹如伴随着身体一抖,***变得索然无味的那么一抖! 刚“哈”了一声,手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这才醒起来,我们还没脱险呢,中间那块的尸蹩虽然四处逃散,可我们身上腿上还大串大串的挂着,随着火光闪现,这些变得更加疯狂,扑楞着往身上蹦! “快!往火堆跑!”我双手挥舞着乱拍,拼命护着脸,急身往中间的火光就跑,双腿跟挂了铅球似的,没两步就重心不稳,眼瞅着往前面栽倒! 死就死球!我心一发狠,顺着摔倒的势头,双手抱头,往火堆上翻身滚去,刚一近旁,我双腿发力,蹬入火堆,顿时一阵噼啪声响,感觉身上的尸蹩一下子都弹开了,不少带着火苗乱闯!! 我半个身子滚在在火堆之中,灼热的火苗燎得脸皮火辣辣,无比难闻的气味呛得满鼻满腔,都快无法呼吸了。 妈呀,这滋味可不好受,别回头没被啃死,倒被烧死了! 急切之间,我连着滚了好几下,爬起来拍灭裤子上的火苗,晕头转向的就往外跑! 那些腐料沾满了尸油,风干千年,轻易不容易点燃,一烧起来确实异常猛烈,身后全是火影彤彤,无数尸鳖带着火花乱飞乱撞,伴着浓烈的黑烟,跟刺鼻的气味,瞬间像是人间炼狱! 我满嘴满脸的火烧火燎,也不知道起泡了没有,憋着一口气往前跑,哪还顾得上东南西北,眼瞅着眼前一个黑乎乎的门洞,一头便扎了进去! 眼帘暮然一黑,但觉得身前似乎有个暗影,不由得叫了一苦,这特么还猫着个粽子? 此时的我,只顾着逃命,砍刀什么的早就撇了,嵌在头盔上的矿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撞灭了,全靠着身后漫天飞舞的尸蟞,稍稍能见到那黑影居然在动! “别过来……别过来!”情急之下,我猛的顿住往前的身形,背靠石壁,手脚憋劲,暗暗祈祷。 一旦情形不对,还得往回跑,就算外面都是疯了的尸蟞,总好过在这黑不隆冬的室内跟个会动的粽子干! 不过显然菩萨没有显灵,那黑影顿了一下,就往我晃过来! 真是日了狗!我寒毛炸起,抬腿就踹了过去,那黑影晃身避过,贴在对面墙上,“靠”了一声:“老吴,你瞎了?特么是我!” 是大牙这货! “黑灯瞎火,谁能看得出是你!”我心里一喜,拍打起身上残存的火苗,“不对啊,你丫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牙哥我直接从火堆上跑过来了!谁像你丫那么笨,敢情你丫跟杨伯就学会这旱驴打滚呀!”大牙说着凑了过来,几下帮我拍掉还沾在身上的虫子,“多大个人了,别有事没事就满地打滚、眼泪鼻涕的,哥哥都替你丫觉得掉份!” “滚!”我一把推开他,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倒是被眼前这货给吓了一跳,满身泥泞不说,脸上黑一块黄一搭,哪还看出是个人来,简直就是刚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厉鬼!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么?”大牙撩了一下被烤得发卷的刘海,“幸好牙哥我拼命的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全……” “咳、呸!”我喉底猛烈涌动,咳出堵了许久的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在地上,估计我自己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手脚裸露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疼,唇干眼糊的,我都不敢去抹,生怕抹下一层皮来! “黑胖子他们呢?!”稍微缓过神来,我才发现外面的室内状况惨烈,也不知道哪些棺木杂物怎么如此耐烧,浓烟滚滚之中,带火的尸蟞四处飞舞,压根就看不到人影! 不少漏网的尸蟞更是随着涌来的黑烟,逃进了我们所处的地方,大牙手忙脚乱的抵挡着,说好像瞥到他们往别的地儿跑了! 我抽出工兵铲挥舞着,斗室之内,还是这小玩意趁手!说什么叫好像,你确定么,要不行还得冲出去找他们。 转眼间已经跑进来不少尸蟞,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大牙急得连声骂道:“就这样怎么冲!这个地方也不能久留,赶紧往里面撤,回头再找他们!放心,包子跟他们一起,不会有事的!” 真不知道这货对包子的信心都是从哪儿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只是一时心急,外面那层大火也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就算是火停了,还不知道底下有多少尸蟞等着涌上来! “走!”我挥着铲子,“噼里啪啦”的扫开冲进来的尸蟞,吼了一声,扭头一看,大牙已经拿着手电筒往里面跑了好几步,速度还不慢,我呼呼挥拍了几下,转身就追! 刚才外面的大石室,矮得让人有些压抑,没想到进了这方门后面,更像是多了一层吊顶,几乎一抬头,伸手就可以摸到顶! 兼之洞之四周凿得方方正正的,人在里面,就像是进了长方形的老鼠笼子一般,连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 越靠近门口处的火光,空气越是稀薄,左右没有出路,我们一口气跑了得有几十米,这才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门口跃动的红光,大牙忍不住喘着气骂道:“妈的,这家主人也真是小气得够了,就不知道搞得高大一点!” “行了,有条道让你跑就不错了,还矫那个情!”我挥了挥手,大口哈着气,脑袋有些缺氧,都没力气跟他废话了。 墓道本来就是如此,这都算是好的了,好歹全是石头开凿,地面也算平坦,要是用熟泥夯成的,怕早就塌得没路。 墙上石块冰凉,一下就缓解了身上的灼热感,我整个人挨上去,靠着享受了一小会,手上觉得石壁上的似乎有波澜起伏的凹凸感,赶紧掏出手电筒来,对大牙说了声,让他看好洞口那边,别让那些尸蟞过来,便对着墙壁照看了起来。 青石条打造的石壁上,刻满了各种阴纹,细看之下,像是一副山水画,波浪起伏的峰谷之中,全是我们刚在墓门之外看到的那些说不上是蜥蜴还是璃龙的玩意,昂首前行、浩浩荡荡。 第363章 守墓之灵 看起来像是长幅画卷,到了这里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我顺着石壁画面往后看,越看越是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多,这是在山谷之间行军么? 我心惊胆战的往后继续看下去,终于在一个高高的山谷之上,立着一个金字塔般的高台,没有塔尖,上面趴着一条同样的东西,但是身形巨大了许多,形状也清楚了起来,果然就是我们在大禁地见到的四爪金龙! 那玩意沉浸在光辉之中,顾盼捭阖…… 朝拜!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场景,简直就是******到圣地朝觐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些畜生已经进化到了跟人一样的社群阶段? 我喊过大牙来,这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说会不会是远古什么部落养的怪物部队?那时候的人可喜欢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自古倒也有将动物用于战斗的,最显然的就是骑兵、象兵等,但那些都是低级坐骑,再高级点的据说有训练獒犬或者鹰隼组成的部队,可以独立完成任务,堪称动物界的特种部队了。 但是像这样有体系的怪物军队,还真从没见到有记载的! 更何况这么多,要真有这样的部队,只怕当年的人类都无法抵挡,更别说是驯化操纵了。 大牙嘿了一声,说连鬼兵都有,何况这些畜生? 我一想也是,妈的,这世界没我们所知道的那么简单,看来自己的思维,还是被十几年的教育设定的框框给限制住了。 “走吧!”我心里没来由的沉甸甸起来,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百米长廊,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差不多到了尽头,再走不远,就到了一个九十度的拐角,拐进去,跟这边是一样的四方走廊。 大牙说了声“好好记住方位”,就一头扎了进去,我点了点头,南方震位,转向为巽,又变成跟我们来的时候同向了,搞不好是个环形走廊,等会碰到包子他们也难说。 方形的走廊依旧直通通的,电筒一照到底,大约有几十米远,尽头处高低起伏,是一片台阶。 跟刚才相比,到了这儿,呼吸陡然通畅了起来,只是光影之中,空荡荡的洞道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息,像是走在医院太平间外的走廊,莫名的阴森,好像四周坚硬的石面里突然就会蹦出什么来! 我掏出短筒猎枪,走没几步,时不时的就顶到头顶,干脆插了回去。这里面实在逼仄,真要开起火来,误伤的概率极高,还不如工兵铲子好使。 几十米的走廊,说远不远,不一会就走完了,到了台阶的地方,还没松口气,大牙突然脸色一寒,蹲了下去,我打眼一看,黑黝黝长满霉点的石阶上,赫然一个巨大的掌印。 印痕一看就是踩上去的,绝不是刻纹,足足有盘子那么大,大牙将手放了上去,还不到一半大,绿着一张脸侧过来看着我:“巨人?”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沉吟着说:“这轮廓这不像是人的手印,倒有点像是动物,而且你看,只有四根手指……” 说道这里,我突然满嘴苦涩,看着大牙,这货也是瞪着一双眼睛,满满的都是恐惧。 台阶上空寂一片,只有两道光芒微微颤抖。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大牙才合上嘴,舔了舔嘴唇,说:“这儿还真有这东西?” 我说:“咱先别自己吓唬自己。瞧印痕年头也不短了,就算当年有这东西,说不定也变成煤油了呢。” 大牙摇了摇头:“难不成人家就不能有子子孙孙留下来?” 这货的乌鸦嘴,比贝利都毒三分! 我赶紧拦住他,一手电筒一手铲子,拾阶而上,小心戒备着。 五级石阶,之后就拐而向左,又是五级石阶,我小心翼翼的尽量挨着墙边,刚冒头出来,先快的扫了一眼,前方依旧是一条空荡荡的方道。 “奇怪了,怎么像是迷宫?”大牙趴我身后低声说道,“咱都拐了两三趟了,只有墓道,不见墓室,真是少见。” “嗯。”我点了点头:“咱这是拐回来了,前方方向应该是起火的那个墓室,只不过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另有出口。” 实在是空荡得有些怪异,让人心里毛,我们刚走上台阶,就现前方不到几米的地方,还有个凹坑。 之前没注意,这凹坑看起来像是塌陷,四周布满了石头茬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踩塌的,我们往里面照了一下,里面一汪死水。 黑黝黝的也看不见多深,只觉得里面有些暗影,搞不好又是个溶骨池。 历代王陵大冢,总少不了如何处理建造工匠的问题,除了乱坟岗之外,也有讲究点的,挖些风水眼,置入术士配备的溶液,将群灭的工匠们成批的推入其中熔化,既为省事,又能将冤死之魂,当做守墓之灵。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方式历来多见于礼佛的主子,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渡化”,总之邪门得很。 整个窖口散着一股怨气,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对大牙说你照着点前面,就紧了紧身上的背囊,退口几步,一个冲刺助跑,猛的就蹦了起来! 塌开的地方足有两米多,这个距离以我现在的身手应该是没有问题,没想到颠了这几步,半挂在背包上的那杆洛阳铲溜了出来,我感到背后异常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车,只好一咬牙,死命的往对面跳去。 黑水之中一阵搅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我人在半空中,眼睛往下一瞥,顿时吓得手脚软! 妈的,该不会是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下面的冤魂了吧? 风声呼呼之中,听到“噹”的一声脆响,挂在身后的洛阳铲头甩在石壁之上,我心里刚“靠”了一声,就觉得后背微微一滞,重心后倾! 要死!电光火石之间,我寒毛直竖,双腿死命往前够,总算是踩到了对面,还没落下心来,后背一沉,仰面就倒了下去! 第364章 四爪金龙(一) 王八个蛋了!魂飞魄散之际,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 且不说浮上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光是那莫名的死水都能让我尸骨无存啊! 一闪念间,后背突然一痛,不知道被什么给捅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横在了半空中。 仰面朝天,悬在半空之中,全靠双腿跟后背不知道什么东西顶着,全然没有着落的恐惧,让我双手急着抓挠,就想抓到个东西…… 只听到大牙急吼连声:“别动!有东西!” 我还能不知道身后有东西?!急切之间,我耳朵嗡嗡响着,也听不分明,除了大牙的吼声外,似乎脑后一直有股低沉的“嗬嗬”,跟老牛喘气一般,一股奇异的腥味随着而来,急得我肝胆俱裂:“你丫倒是开枪啊!往里给一喷子!” “操!给个毛!”大牙怒骂了一声:“全靠那东西顶着你,一开枪你还不掉下去了?” 身上的背带嘞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我努力的让自己平衡下来,“什么情况?” “四爪金龙!”大牙撕心裂肺的吼着,“大嘴巴卡在你洛阳铲上了,还好那玩意傻逼,一直往上顶着,要撤了,你丫就掉下去了!” 卧槽,稀里糊涂中又惊又怕,我赶紧双手抱胸,不敢乱搞:“看在党国的份上,你丫倒是拉兄弟一把啊!” 大牙急声吼道:“这边不行!你别动,我过去捞你!” 话音刚落,一条黑影从我上方蹭的飞了过去,方廊矮小,就算我几乎就是平躺在地面上,还是感受到大牙鱼跃而过的风声。 可千万别扑街!我只能暗暗祈祷着。 此刻我只能挺着腰腿,全靠背上一点手里撑着,这货要再压我身上,真叫个万事休矣! 正瞎想,大牙已经扑倒对面,我微微觉得脚面一动,就听到他“哎呦”一声,在地上磕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响,惊动了下面那个东西,我后背上撑着的力道突然缩了回去,整个人倒栽葱般的后仰往下掉了下去! 我“啊”的惊叫了一声,双手乱抓,搭到一直干巴巴的手,两边一用力,总算是止住了坠势。 脑后传来阵阵腥臭、伴着近在咫尺的“咕噜”声,不用看,我也能想到脑边沥青翻涌的死水…… “用力!”大牙抵着我脚底,双手猛的一拉,一个完美的滚地摔,将我从他身上摔了过去! 我啪叽一声重重的扑倒在地上,有点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疼,翻身摸了一下,正摸到猎枪的木柄,抽出来就打开了保险! “快走!”这时候大牙已经站了起来,往我跑来,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侧身一闪,让过大牙,往回看,闪着精光的洛阳铲,像光杆一般,直愣愣的从窖口捅了上来…… 这怪物成精了,还会用武器?! 我着实吓了一跳,手刚把着扳机,眼前一暗,大牙已经带着电筒跑了过去。 “跑什么跑!干丫的!”我吼了一声,随着大牙转过身来,冰冷的寒光中,一双怪爪搭在窖口的石沿之上,绿油油中带着股黑,像是皲裂的老树皮,特别修长…… 好熟悉!我刚吸了一口冷气,一颗蛇头已经冒了出来,顶着洛阳铲,就跟带了一根避雷针。 那家伙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随着浮现出来的蛇眼,幽幽的瞪着我们,那蛇眼中跟抹了血浆似的一片通红,带着一丝怨毒,我刚看了一眼,就有些犯晕,似乎脑袋中某种东西不断被吸走…… “卧槽!”这特么什么鬼,我咬牙切齿,抬手就是一枪,喷射而出的焰火散发的硝烟味,让人陡然间踏实了许多。 世间万物,只有会用工具的人类,才是最牛逼的!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如此近的距离,一喷子就要了你的命! 那金龙满头满脸的都是黑黝黝的粘层,跟涂了一层防弹材料,子弹上去,顿时偏向一边,只划出一道白痕…… 这一下我们都看得十分分明,满腔激昂顿时化为乌有,惊诧之中多了几分恐惧! “跑啊!”大牙吼了一声,我一激灵,都不敢再打第二枪,转身就跑,身后“叮当”声响,四爪金龙已经爬了上来,噗哒噗哒的追了过来! 空荡荡的走廊,就跟方形管道一般,在里面一跑起来,脚步声声带着回响。 沉闷的脚步声中,居然时不时的夹杂着铁管撞击石壁的脆响,听得玩命奔跑中的我既惊慌又讶异,这个刀枪不入的家伙,居然会被一杆洛阳铲给插了进去,难道武胖子还跑五台山给这铲子开过光? 胡思乱想中,已经跑出几十米,眼见着就要到底了,是个向右的拐角,跑在前面的大牙疾奔中飞跃而起,踩在石壁上,一个漂亮蹬腿飞移,扭身跃入右边的洞口,随着“哎呀”一声! 扑街了?我紧随而至,赶紧蹬在方墙上止住身形,匆忙间但见右边一轮光圈打着转儿而下。 居然是个台阶! 听着“叮隆隆”的滚动声,我连腮帮子都酸了,还好大牙这货没拿喷子,要不磕走火了,还不定打中谁! 不过已容不下我多想,就这么稍一停顿,后面的四爪金龙已经拖着洛阳铲冲到身后,前身一仰,扑了过来! 墙上暗影一晃,我心道一声不好,脚下用力,往侧门里就扑。 脑后生风,差之毫厘! 急迫之间,我都忘了害怕,一蹦跳下好几级台阶,几十斤重的大背包加上我自身的重量,刚一着地,脚面麻成一片,连小腿都差点抽筋,腿一软,就想往前滚。 不能扑!我一咬牙,全身力气都聚在双腿之上,趁着势头一路往下飞奔,快得我脚步都有点跟不上,眼前更是完全看不清,模模糊糊感觉就要撞到刚滚到底的大牙。 妈的,几十斤重,这速度,不亚于高速车祸,真要撞上了,估计不散架,两人也得瘫这儿等着被后面那四爪玩意生啃活吞! 刚挣扎着要起来的大牙听到风声,“啊”的惨叫一声,手脚松劲,直愣愣的重新扑倒在地! 正好我已经冲到他前面,双手往他掉到一半的身体一撑,双腿分岔,呼的一个标准的鞍马动作跨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地面上! 完美!我挺腰举手谢场,没有半点欢呼,只有“砰”的一声闷响,大牙跟破布袋似的,重重摔在地上,哼都没哼一下! 第365章 四爪金龙(二) 这闹的!该不会晕过去了吧? 我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去,上面廊口处,闪着精光的洛阳铲晃荡着已经拐了过来,随着两只硕大的前爪也钻了进来,扒着门廊往里挤…… 特么搞得跟独角兽一般,要不是这跟洛阳铲晃当当的挡来阻去,说不得我们还跑不了! 我拽了地上的大牙几下,这货也是摔晕乎了,晃悠悠的爬了起来,就往台阶上爬。 这不是自送虎口么?吓得我一把拉着他裤腰带,吼了一声:“这边!” 大牙转过身来,满脸迷惘的,也不言语,一瘸一拐的跑了起来,我见他这样着实有些吓坏了,就怕他跑着跑着一口血喷出来,也不敢再喊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扛人。 眼前一条直道,比之前七拐八拐的廊道要宽阔高大许多,空荡荡的也看不到底,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回响跟喘气声,跑出老大一会儿,仍旧没看到头。 雪白的光线乱晃,两侧呼呼声中,一模一样的黑褐色石壁不断的往后退,连点变化都没有,跟在荒漠里开车一样,越跑越是心慌,这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个头,要再没个拐口,后面那东西追上来,可真不是好玩了! 踉踉跄跄跑在前头的大牙突然顿了下来:“不……对……怎么好像在重复……也没个头?” “呼!呼!”我扶着膝盖回头望了一眼,坑爹的四爪金龙已经追过来,十几米远的地方,硕大的身躯几乎占了半个洞道,嘴里一根红信吞吐,“嘶嘶”声响…… 这怪物好像不知道疲惫似的,我们再跑下去,只怕把自己个的体力都耗光了。 喷子好像对它没用,我心一横,抽出工兵铲:“不行就干丫的!” “好同志!”大牙咳了两下,竖了根大拇指给我鼓劲:“党和人民就交给你了!千万顶住!顶住啊~~” 我一愣,怎么这个啊字拖得那么远,扭头一看,这货已经跑出去好几米远,我怒骂一声,扭头就追,突然现大牙这货怎么跑起来一点都不比我慢,看来丫逃跑神功又恢复了! 不过总这么跑着也不是个事,又不是特种兵,还负重越野? 不一会儿,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双腿酸得差点抬不起来,身后那畜生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我暗暗叫苦的时候,大牙突然“咦”了一声,我以为这货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一声“咦你妹”犹堵在胸口,眼前人影一闪,这货突然没了! 电筒就在大牙手里,他一消失,我眼前顿时一片黑暗,跟陡然瞎了一样,凭着惯性冲出去好几步。 阴阳界? 莫非从此就要阴阳两相隔,千里孤坟、纵使相逢应不识? 就在我心里几乎就要崩溃的当口,空中突然传来大牙的叫声:“这里!快!” 哪儿呢?我急目四望,突然撇到石壁上隐约有光亮,顿时有些懵了,这货什么时候还会穿墙术了? “靠!还愣着!”从墙里露出一只胳膊,举着手电筒冲我直晃悠,这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墙壁之上有个斜开着的石门,角度很小,我一跑过去,门板阻挡,反而看不到开缝! 我跳到门缝口,侧身就往里挤,没想到背包连我人一下就卡在缝中! 晃动的光线中,几米开外,四爪金龙这洪荒怪兽就跟矮了半截的推土机一般,砰咚砰咚的横冲直撞而来,顿时急得我哇哇大叫,这一下被撞个正着还不得成了肉泥? “使劲!”大牙拽着我一只手,脚蹬石门,拼命的往里拽! 风声已至,一道红光已向我卷了过来。 “操啊!”我吼了一声,连洪荒之力都蹦了出来,只听到背带一声撕裂,我胸口一轻,整个人侧摔了进去。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四爪金龙重重的撞在门板之上,震得天动地摇哦,头顶上尘土簌簌直落! “这老家伙肯定是个母的!”大牙一把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拍了拍我的小腿,“看丫扑你扑得那么猛,这是惦记上刚才你插那一下的滋味了!” 狗屁的公的母的,总算是命大,差一点儿就变成肉泥三明治! 我一身的白毛汗、手脚软,侧躺在地上,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力气出声,喘得满嘴的土味。 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招惹了它,还是憋得太久没见到人气,那四爪金龙堵在门口,不时的猛撞石门,随着门口处“砰”“砰”的声声巨响,地面一颤一颤的,让人胆战心惊。 好在石门看着十分厚实,露开的缝隙勉强能够容人钻进来,也不知道是机关卡住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仍由这般猛力撞击,愣是没有移开半步。 大牙歇了一会,咋起胆儿凑过去,拽着堵在门缝的包带,拖了回来。 门缝中顿时空了,露出半个大脑袋,一直圆乎乎、几近透明的鱼眼,直愣愣的盯着我们。 我趴在地上,抬头刚对了一眼,顿时有些晕乎,只觉得那眼神中带着股难言的哀怨:“不好,这东西会勾魂,千万别看!” “放心!”大牙跳了回来,不无得意的说:“小爷我有摸金符防身,百毒不侵!” 靠!狗屁摸金符,还不是跑得跟没爹似的! 正说着,门缝中探进来一只布满鳞片的前腿,细长的爪子在半空中抓挠着,把大牙吓得往后跳了几步,回头见那金龙实在挤不进来,顿时又来劲了,呸了几声:“丫,有种进来,看小爷不削死你!” “艹!咱能不撩拨它么?”我已经缓过劲儿,爬起来拽过背包看了下,包带断裂,已经没法背了,这种重的东西,也不可能抱着走,干脆打开包链,从里面掏摸东西,能带走的就随身带吧! 大牙蹲过来抢了一瓶水,咕噜噜的吞下去,水瓶子塞到半空中不停抓挠的爪子中去:“乖,咱能别折腾了不?送你个好东西,拿回去装水玩儿吧!” 四爪蠕动,塑料瓶子瞬间被卷成一团,我们正在暗暗心惊,那爪子却收了回去,大牙呼了一口气,冲我一乐:“看到了吧,老人家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很有道理滴!” 第366章 四爪金龙(三) 这就被收买了? 我满门子黑线,没空跟这货瞎闹,紧吧着收拾东西,照明的、子弹盒、能带的都随身插得满满,只可惜了这些药品跟吃食。 我撕开一包干粮,塞得满嘴乱嚼,支支吾吾的对大牙说:“别犯贱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靠,这些怎么能浪费!”大牙捡起一包“血清针”塞到他自己的包里,“洞里怪物这么多,关键时刻全靠这玩意保命,比狂犬疫苗还灵!” 我也知道这些东西重要,真让外面的四爪金龙给舔到了,还不得靠这些血清救命,不过我也装不下那血,能能怎么办呢?我说要不你:“都嚼了吧?有病治病,没病预防不是?!” “呸!你丫咒我呢吧?”大牙没好气的骂完,说:“瞧你牙哥的手段!” 说着抽出一杆血清来,这都是一次性针剂,跟香烟差不多大小,还要略微短些,大牙拔掉针头盖,一下就扎到门缝的鳞爪上。 那鳞爪还在蠕动四根骇人的长指,蹂躏着手里的塑料球,被大牙一扎,静止了下来,突然唰的一下张开,门外“哞”的一声长嚎,门板“砰”的一阵巨震! 那老玩意又发疯了! 看来得赶紧找出路!我心惊胆战的看着石门,再厚实的石板也禁不住这样撞,就算撞不开,早晚也非被撞塌了不可! 只是那玩意堵在门口,没有半点善罢甘休的意思,出是出不去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里面干等死。 话说到了这会儿,还没好好看看着里面。 照着前面的规制,应该是个中字型古墓,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长道侧面,莫名多了这么个门洞,要不是门缝半开,还真难以发现。 大牙说这就是倒斗的乐趣,常例是规矩,但古人总时不时的就会给你些惊喜。 妈的,这样的惊喜还是少来为妙! 我嘟囔了一声,抄起家伙,扭身往里面走起。 大牙嘿了一声说:“也不跟你相好的道个别,多没教养啊!” 我回头看了一下砰砰作响的石门,发出来的闷响经过洞里传音发酵,那股子撞击的力道简直直达人心:“赶紧的吧,等会怕就走不了了!” 狭长的石室并不规整,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跟葫芦串儿似的一节接着一节,狭小处的石壁阻挡视线,也看不远,只是觉得里面还很幽深。 前车之鉴,生怕再藏着什么怪物,我们走得十分小心,每过一处,总是先仔细照看清楚。 不知不觉,身后的撞击声已经有些久远,只剩下些隐隐的回响。 我们既没有找到出口,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大牙就有些不耐烦,蹲在一处隐蔽的墙角,说先抽根烟缓缓,我没有理他,举着手电筒继续往里面走去, 我倒是要看看,既不像墓穴、又不是陪葬坑,到底是个什么鬼? 不说帝王陵墓、像这类古墓建筑,正室之侧多少也有些亭台楼榭,没想到这儿就来回来的都是墓道,要不是出现四爪金龙,简直就是个迷宫。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太古老了,古老到几乎都没有墓葬规制,但是话说回来,在那个年代,又有那个“部落”能够在天坑之中挖掘这种规模的墓葬群。 会不会跟坤宫的建造者有关呢?我心里陡然一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洞穴干爽,没有一般溶洞的那种湿漉,倒是不怕滑脚,我撇开大牙往里走了一段,身旁已经极为寂静,甚至耳朵中都开始出现电波般的低微耳鸣声。 太安静了,我点了一口烟,缓了缓心神,弄开那个石门的人肯定进来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太过于干净,反倒有些奇怪! 正懵着,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声,像肚子饿了发出的咕噜声,又像是春蛙鼓鸣,十足诡异! 这种诡异的“咯、咯”声音太熟悉了,一下子就唤醒我内心的深处的恐惧。 这特么不是张大麻子变异时候的声音么! 我瞬间像是堕入冰窖之中,寒彻心骨…… 妈的,我说怎么这么干净呢,敢情这里面呆着尊青尸啊! 小时候,古老头并未给我讲过粽子,所以一直以来,我其实十分懵懂,后来才在胡土鳖老同志的笔记中翻阅过,里面提到粽子的分级,比大牙那货跟我说的详细多了。 一般人的尸身,死后都会腐烂,渐渐的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绿色环保无公害,只有在极为个别的情况下,比如养尸地或者风水眼,会导致尸体不腐,日经月累,慢慢的就变成粽子,除了指甲头发等继续生长之外,身上也开始长毛。 黑毛跟白毛是最为低级的,只要别去招惹它也能相安无事,像摸金校尉这些手艺高的,甚至还能点蜡摸金,黑驴蹄儿跟狗血糯米等都能克制。 再高级点的,毛发会变成红色,从深棕色到大红,逐渐演变,倒斗的,遇到这一类几乎就算是交代了。 再往上就是血尸了,据胡土鳖老同志所记,胡家祖宗保佑,他老人家也没遇到过这种玩意,只是道上传言,多年前长沙一带有姓吴的土夫子家族遇到过,结果除了回去一条老狗,全部不知所谓。 在胡土鳖老同志的笔记中,还特别提到金毛尸王,跟青尸! 不过他似乎对这两种粽子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根据古人代代相传的记叙稍作了记载。 其中金毛尸王是粽子金字塔的顶尖,只有干龙龙首,再配上天时地利才有可能产生,向来只见于传说,未有实例! 而青尸则几乎并不在粽子序列,而是另外一种存在,完全由阴气所化,鬼魂附身而成! 区别于其它粽子,金毛尸王跟青尸已经有了意识! …… 当时看土鳖笔记的时候,我也滋当神话传说,消遣的同时,也长长见识,着实没想到后来真会遇到! 更坑爹的是,这儿还有一尊? 低沉诡异的“咯咯”并不密集,隔一段时间才有,却声声直达脑海,每一声都将胡思乱想的我激得小心脏一颤颤的,想要转身就走,却全身僵硬,双腿有些发软,靠在石壁上,也不知道多久,身后突然一只爪子“啪”的一声搭在我肩膀之上。 卧槽! 这一下惊得我是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差点就软趴在地! 无限惊恐之中,我想都没想,矮身一个侧肘就往后撞去,苦练多日的身手还是有些效果,仓促之间,也是力大势沉,撞在一片软处,耳中但听得“唔”的一声闷哼。 第367章 夏耕之尸(一) 丫这玩意还知道痛? 我心里一喜,往前跳开,转身就要来个三连踹,眼睛一晃,发现有点不对头,躺地上直哼哼的,不正是大牙么! 妈的,过来也不言语一声,我脑海中闪过刚才那一肘子的手感,莫名的膀胱一紧,打了个寒颤,赶紧蹲下来搂住大牙! 这货脸色惨白的翻着白眼,额头上虚汗阵阵……看得我无比愧疚,胡家也是几代单传了,能活下来这么一个不容易,万一就这样折我手里,怎么对得起胡土鳖老爷子地下英灵! 自哀自怨中,我掏出一瓶水,用嘴咬开瓶盖,往大牙脸上咕噜倒了半瓶子,这货总算是不翻白眼了,满眼哀怨的瞪着我,嘴唇嚅嗫着,看嘴型分明就是“我艹!”二字。 没事就好!我也顾不上跟他掰扯,生怕他一怒之下喊出来,赶紧用手捂着他的嘴,低声喝道:“别吵,你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动静过大,惊扰到了后面的东西,这一会功夫,那种断续的“咯咯”声突然没了! 我们静静听了一会,全是自己个粗重的喘息声,大牙一把拍开我的手,张口就要骂,急得我再次捂着他:“真有东西!估计是青……尸……” 这两个字说的分外苦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牙他们为什么在地下那么忌讳了。 大牙陡然停止了挣扎,瞳孔瞬间放大,死死的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轻轻的放开了他,用手指了指后面那片黑暗处。 大牙脸上本来就脏儿吧唧的,这会被我又捂又压的,更是色彩斑斓,恍如厉鬼,这货连擦下都忘了,爬起来举着手电筒趴在石壁上,往里面照去,低声问道“你见到了?” 声音惶急中带着几分怀疑,我趴到他身后往里面看,只看到内里拐弯处凹凸不平的石壁,“没看到,就听到声音,跟张大麻子一样……” 身下的大牙明显一哆嗦:“没看到呀,你会不会听错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咯咯咯”声音,这一次比我刚才听到的还要连续清晰,大牙一软,顿时趴到了地下,把我闪得不轻,差点就摔倒,扶着石壁稳了稳身形,心里暗暗叫苦,果然不是我的幻听。 外有金龙,内有青尸,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牙在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外走,我一把拉住他,说回去的路也被堵死了,指不定那东西什么时候就撞开石门,现在只能希望里面这个东西在睡觉,咱们看能不能摸着溜过去!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只能如此了。 大牙打头,一手电筒、一手黑驴蹄,贴着石壁慢慢的往里面挪,我抽出猎枪,跟在他身后,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掏出一包大牙做的百宝包来,攥在手里。 有用没用的也管不上了,实在不行就真当石灰用,说不定还真能蒙下眼…… 洞穴幽暗,我们蹑手蹑脚的贴着石壁,一步一步的慢慢挪着,刚靠近隆出来的部分,大牙就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这货肩膀一直在发抖,就从他身后探出头去一看,登时有些呆住了! 后面的大型洞室,无边的黑暗中闪烁着点点荧光。 咋一眼过去,让人有种错觉,像是夏夜站在门缝中望着外面的苍穹。 迎面的弧形石壁,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像,身披重甲、腰缠皮裙,浑身闪发着远古的莽荒之力。粗壮的双臂微微张开,似乎是在冲天示威。 让人诧异的是,这么一尊天神榜般的雕像,却没有头! 平整的肩膀之上,空空如也,往上弯曲满是力量感的双臂,像是拢着一团黑暗。 尽管如此,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其在仰天长吼…… 大牙哆哆嗦嗦的,一蓬雪白的灯光一抖一抖的,沿着石像遒劲的双腿缓缓往下,光影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背影! 卧槽!原来在这里!我冷汗顿时就下来了,手一抖,手包差点就甩了出去! 那个身形脏兮兮的,勉强能够看出是个人形,背对着我们,盘腿低首,躬身往前,随着后背起伏,传来那种诡异的“咯咯”响! 就是这么个东西! 我额头上的汗已经汇流成河,沿着联脸颊缓缓流入脖颈之间,丝丝冰凉,后背全是鸡皮疙瘩,僵直的手指缓缓的摸到扳机,冰冷的钢铁质感,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猫在我身下不停颤抖的大牙,屁股一拱一拱的,示意我往后退,这货看来也是怂了,连黑驴蹄儿都不敢举起来。 我们生怕惊动那家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碎步几乎就是挪着回到了凸出的石壁之后,大牙才把手电筒撤了回来,照着我们煞白的脸上,全是汗水。 里面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对于光线居然毫无反应,僵了一会,我手指微微往里面指了指,嘴唇微动,从喉间慢慢的挤出几个字:“看清了?” 大牙摇了摇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孔小哥?” 我瞬间瞪大了眼珠子,努力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仓促惊恐之间,我们也只能看到一个背部,衣服破碎中全是泥灰,简直就是从地下刚钻出来的。 就这样,大牙也能看清楚? 见我满眼疑惑的看着他,大牙皱着一张脸,说他也不敢保证,要不咱再回去看看? 我们屏息了一会,没有什么动静,粗重的鼻息中偶尔传来那种怪异的声响,大牙便咋着胆儿,又往里面照着,慢慢的挪了过去,我双手持枪,跟在后面,万一要认错“人”了,随时得准备来一发,干不掉也能抵挡一下。 心惊胆战的看了一会,那个背影依旧没有动静,我们胆儿大了许多,慢慢的绕到侧面,这一下看得分明,泥巴中露出来的迷彩裤料,板结的长发、一个刚毅的侧脸,不是孔四却是谁? 这小哥也真是吓人!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我提着的心一点都没放下来,脑海中总浮现出金顶之上天谴的一幕来! 大牙却是呼的了长舒了一口气,手里电筒在孔四脸上晃了几下,见他丝毫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对我说:“脸色不对啊,你瞧这可怜的小样,还咕噜咕噜叫的…该不会是得了痢疾,还在拉肚子吧!” 第368章 夏耕之尸(二) 你家拉肚子是这种叫声……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孔四看起来的确脸色有点不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孔四犹如老僧入定一般,除了偶尔起伏的后背,一动不动,对于我们的动静也是恍若未闻。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大牙已经走过去,蹲在孔四面前,瞄着眼左右上下细看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去摸孔四的额头:“我说猛将兄,咱有病就得治,可别硬撑着,要不来点黄连素?” 大牙的手刚挨近,还没等触碰到,孔四的双眼突然唰的一下张开,眼中血色一闪而没,射出两道寒光。 我头皮一麻,往后跳开,猎枪前举,心里暗道一声不妙,这小哥不会变成张大麻子那样了吧? 大牙也是冷不丁的被吓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手里干巴巴的黑驴蹄往孔四脸上就杵了过去。 孔四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黑驴蹄儿,眼神一瞟,微微有些讶异:“你们怎么也来了?” 能说话就好!我舒了一口长气,不过孔四这话说的,貌似这一路我们就不是一起坐车过来似的,莫非这小哥脑子又断片了。 大牙抽回黑驴蹄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孔四跳了起来,就在我们洗耳恭听的时候,他却拍了拍手,仰头看起面前的石雕来:“这残像之上,本来应该是有戈有盾的……” “这上面最应该有的,不是脑袋么?”大牙侧歪这头,“瞧这样儿,估计那些是那些鬼子干的活儿!” 人类史上,除去各个灭佛朝代,对雕像壁画大规模的破坏并不多见,采用割脑袋这种奇葩方式的则几乎只有两个时期,一是大运动时代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另一个时期就是清末民国时期那些洋鬼子的大扫荡,许多搬不走的佛像都被这些操蛋玩意给割走了脑袋。 很显然,不可能是大运动时代的小兵们来扫除过,否则以他们上山能揽月、下海能老鳖的劲儿,且不说这儿会不会给平了,单是外面那些鬼子的尸骸,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难道那些梅机关鬼子没有全部扑街,还有漏网之鱼? 孔四摇了摇头,看着石像,干涉的声音缓缓说道:“这本来就没有头的。” “没头?”我眉头一皱,仔细打量着充满力量感的石像来,除了脑袋外,手脚齐全,手掌弯曲空握,似乎抓着什么,只是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我心里一动,脑海中顿时嗡嗡作响起来:“你是说……刑天?” 今天我们都说自己是炎黄子孙,但是当年炎帝跟黄帝却并非同一部落。 上古时期,炎黄之争,战神刑天是炎帝的大将,在黄帝打败了蚩尤和夸父之时,刑天请求炎帝举兵对抗黄帝遭拒绝,只好寻找夸父族人,一路到了今天成都载天的地方,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要不说刑天不愧为战神,也是真猛,自己挥斧执盾,上中央天庭去挑战黄帝,接连打败了风伯、雨师和天神6吾,只不过最后还是被黄帝击败。 黄帝用宝剑砍掉刑天的头,并同时劈开常羊山以葬其。刑天怨气冲天,仍以****为眼,肚脐为嘴,继续挥动武器战斗…… 难道这儿就是常羊山? 妈的,丹巴古国怎么跟刑天扯上关系了? 我看着巨大的石雕,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寒意凌然,回头看着孔四,这家伙没有直接回答我,缓缓的说道:“与桀战于鸣条之野,作汤誓……”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孔四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大牙满眼星星的问道:“什么汤匙?” 我却是倏然开朗,问道:“你是说夏耕?” 商汤灭夏,最后一场决战就是鸣条之战,《大荒西经》里记载,当年商汤打败了夏桀,斩杀夏耕,夏耕的灵魂不死,逃到了巫山,成为夏耕之尸,虽然没有了脑袋,却依旧手操戈盾。 大牙一拍脑袋,说他明白了,这里搞不好就是那个什么丹巴古国的老巢,当年夏耕被砍了脑袋没死,带着族人跑到这儿来建国? 孔四说:“夏耕本来就是丹巴部落的人,当年隶属夏朝而已,战败之后举族迁徙也是有可能的。” 大牙望着黑黝黝的雕像说,这哥们也真是牛人啊,没了脑袋怎么还能活? 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人类到了今天连个换头手术都搞不定,但是上古时代无头神将的传说却不少,除了刑天跟眼前这位,山海经中有记载的就有十几个呢,总不能都是空穴来风吧? 我后脊冷,忍不住周围看了看,无边的黑暗中,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 孔四说:“当年商汤灭夏,可谓是一番苦心经营……” 话里有话啊,我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小哥却莫名叹了一口气:“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嘶~”大牙捂着腮帮子:“看把你们能的,它妈的看个石雕都能酸成这样,怎么不穿越到宋朝呢!” 孔四嘴角一扬:“我也想哩,你有办法?” “卧槽!你不会来真的吧?”大牙鄙夷的摇了摇头,“网络小说害是人啊!”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我骂道:“你丫管它害不害人,赶紧找出路要紧!” “急什么!”大牙拍了拍孔四的肩膀说:“外面有个母怪一直在追老吴,现在说不定把门撞坏了,要不你出去收拾收拾它,让丫老实点?” 那洪荒怪兽除了力大,就是刀枪不入,说不定孔四手里的乌金古刀就是它的克星! 刚才让那玩意追得够呛,进来又被孔四给吓得半死,这会刚喘过气来,我也有点不想动弹,要是孔四能出去把它干跑了,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见我们都望着他,孔四摇了摇头,说:“那东西邪门的很,没那么简单,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说着绕道石像一侧,也不知道捣鼓什么,石像如同石柱子的双腿间的石壁突然打开了一个方形槽口,勉强能够进人。 大牙往里面看了一会,说好像是逃生的通道,开在胯下也算是有创意。 第369章 夏耕之尸(三) 都逃生了,谁还讲究这个! 不过这通道凿得也忒小了点,还特么是四方形的,人爬进去连个腾挪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拖着包裹慢慢的往前挪。 好在一路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里稍微变得宽大了些,略微往下,石面磨得光溜溜的,我们半爬半滑的,倒是省事。 一开始大牙还笑说这些工匠还真有童心,磨得这么滑,估计当年没少在这玩儿。没想到后头坡度越来越大,拐着弯儿往下,我们几乎就是趴着直溜,刹都刹不住,磨得胸口大腿一片火辣辣的疼。 耳旁风声越来越大,像这样脑袋往下,一旦着地,还不得撞得跟那夏耕一样?妈的,这是逃生,还是急着投胎呀? 我腹诽不已、满肚子疑问,想问孔四,一张嘴却灌满了风,涨得耳朵鼓鼓的,听到前方“噗通”一声水花响,跟着大牙嗷的叫了一声。 疾驰之中,眼睛根本就挣不开,风声又太大,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身下一虚,人已飞在空中,“啊”的刚喊了一声,就重重的撞在墙上,顿时有些胸闷岔气,叫都叫不出来,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这一番电光火石的,本来就有些发蒙,手忙脚乱之间,又呛了两口水,脑袋顿时晕乎乎的,手脚发软,一下就沉了下去。 水并不冷,甚至比刚才在上面吃风还要感觉暖和些,很快就撞到河床的石砾,磕得生疼,我扒拉着猛蹬了几下,哗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水流不深,只到胸口处,但却有些湍急,水面哗啦啦的冲击着胸口,我一时间竟有些站立不稳,接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急忙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一道雪白的光芒,从我身后射来,映照得水面泛沫。 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大牙手持电筒,看来这货应该是没事,顿时放下心来,至于孔四,压根就不用让人操心,这种地方就算摔他个几十次,估计都不带疼的…… 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周遭的情形已经一览无遗。 这条地下水道并不算宽大,湿滑的石壁,带着完美弧度,一看就是人工挖凿出来的,跟下水道的涵洞一般,直往下方通去,也不知道多远! 大牙说这些人也是够绝的,把出口直接开到这儿来,真是完美,估计沿着这水道就能出去! 我也没法反驳他,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历来工匠给自己留的逃生通道,都是小规模的偷挖偷掘,哪儿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地下水道来? 半边身子泡在水里,只有脑袋露了出来,这样看东西实在怪异,不过两侧圆滑得很,完全没有落脚之地,好在水流这么急,倒不用怕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水流来的地方,似乎离我们这儿并不远,我让他们稍等一下,我先过去探个究竟,这水来得蹊跷,搞不好源头有什么古怪。 说着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憋着气手脚并划,往前方水流来处潜去。 怎么说我也是在海边长大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想到在这小沟里,却愣是扑腾着上不去。 水流实在太急,进一步退三步,一口气还没憋完,感觉脚底蹬到什么东西,冒出来一看,卧槽,已经退到大牙身边。 这货腿上挨了一下,还以为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退,见我冒了出来,举着手电筒就砸了过来,也幸亏这货眼明手疾,惊惶之间还能撇到是我,手一偏,电筒从我脑袋边上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卧槽,你丫怎么游回来了?吓我一大跳!” 这货倒是恶人先告状!我被溅得了个满头满脸,魂飞魄散之中呛了一大口,边咳边说:“水流太急,游不上去!” “都说浪里白条,你丫这是浪里白忙活呀!”大牙洒笑道:“还海边长大的呢?什刹海吧?” 我大怒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这特么就像泡在水管里,半管子水激流,的确很难游得动,除非是有什么垫手的东西,抱在身前潜着走过去…… 嗯,孔四那把古刀倒是沉手,我四面看了看,问道:“小哥呢?” 大牙指着后方幽暗的洞道,说孔四等不及,先行去探路,到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可能是找到出口了。 我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的走吧,再泡下去,喷子真就成了烧火棍! 一身冬装,全都泡浸了水,跟裹了一身大棉被似的,虽然鼓胀胀的十分难受,但是半漂半走的随水流而下,速度飞快。 漂了一会,见前方还是一片幽暗,也不知道这水道到底有多长,大牙突然低声说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我说。 瞧他一脸憋坏了的模样,我还以为这货是惹了什么风流债呢,搞不好那天晚上真把郭丽丽给上了,惹出一身臊来! 没想到大牙却斟酌着问我,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在夏耕雕像之前,孔四坐的那个位置。 我说:“怎么了?有屁快放!” 大牙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是一个养尸位!” 这小哥向来古怪,我已经有些习惯性的不去想他,不过还是让大牙炸出了一身寒毛,脑海中浮现出孔四诡异的坐姿,还有那种“咯咯”的异响。 当时孔四就坐在黑白圈的正中,起身之后,在他所坐的地方,的确跟四周的色差有别。我还以为是他身上的渍液捂出来的呢,现在仔细回想,还真是个风水眼,离中空,阴气汇集之地…… 越想越是心里发毛,见大牙没有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是说,他在养自己?” “说不好!”大牙沉吟着说道,“不过倒真的像是在吸气!” “阴气?”水面一阵寒风掠过,我脸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大牙所说的吸气自然不是正常的呼吸…… 不过这货也是半桶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 这个时候,水道已经到头了,变得略微有些宽扁,水流更为湍急,两侧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石块,不远处的黑暗中,孔四站在一片石台上,正在探身外望。 看着孔四修长的背影,突然有些惭愧,这样背后腹诽自家兄弟真的合适么? 第370章 半山栈道 打小儿起,我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管这小哥藏着多少秘密,至少不会害我们,甚至仔细想想,他话虽少,却从来没有撒过谎,不像陈歪嘴那死老头,张嘴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么一打念,已经漂到了孔四身边,充耳都是“轰轰”的水花撞击声,我伸手一捞,搭着他的大腿,顿时稳住了身形,打眼往前一看,有些头晕目眩,横在前方的居然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 水流激荡,在微微凸起的石头闪,撞出无数水花泡沫,抛洒着往前滚落裂谷之中,蔚为壮观! 不停回荡的水流轰鸣声,震得我们耳边嗡嗡作响,完全就听不到彼此说话,孔四用手指了指他侧后方的一条小径,示意我们跟着他。 除此也没有别的路了,我爬上去,又拉起大牙,石台很小,仅能容一人站身,这货踩在我的脚面上,一手掰着我的小腿,一手回头拽他那个泡得上百斤重的大背包。 “捞不动就别要了!”我双脚被他踩得生疼,石台又十分湿滑,也没个把手的地方,摇摇晃晃的,急得我想一脚把这货给踹下去。 “想什么呢,这可是咱全部家当了!”大牙不无怨言的,“你们两个败家玩意都是甩手掌柜,要不是牙哥我这个堂堂摸金校尉给你们当苦力,等会都得喝西北风去!” 几番出生入死,以我的经验,一旦下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吃的就是保命之本!我的背包被四爪金龙给扯断了,孔四又是单人单刀惯了,说到底,现在还真离不开大牙这货。 我谄笑道:“是、是!辛苦您这位摸金传承人了。” 大牙很臭屁的说道:“知道就好!踩下你脚丫又算得了什么!” 踩踩也就算了,谁叫这儿每个把力的地方,可问题是你丫能不能快点! 这货慢悠悠的拽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背包拉了上来,哗啦啦的直漏水,沉得跟死猪一样,我们抬着往侧道里走了一小段,找到略微宽敞处才敢停下来,扒光衣服扭干了水,趁机观察了一下。 我们应该是走到了半山崖上,一条天然栈道沿着山崖盘旋,一侧是那条深不见底的裂谷,另一侧则是湿滑的流纹岩,这种黑乎乎的石头看着硬实,却是碱性过大,有些发脆,走起来总觉得不是很踏实。 寒气从裂谷里冒出来,冻得我们直打哆嗦,还不如泡在水里暖和。 我倒垂猎枪,滴着枪管里的水,说:“这样下去可不行,非把人给冻感冒了不可。” 大牙仰天打了个喷嚏,说:“这也没地儿生火,再往前看看吧。孔小哥真是的,这会儿就蹦得人影都不见了,他咋不上天呢?” 栈道十分的湿滑,周遭又都一片黝黑,我们全靠着一根电筒,小心翼翼的往前摸了一段,就遇到了等我们的孔四。 这小哥正坐在一处洞窟里,神态肃穆,身上的衣服滴答滴着水,大牙“靠”了一声,说就算咱要仰望星空,也不用湿身吧,你就也不知道扭一下! 这货倒是个操心的命,我冻得实在有些不行,赶紧也躲了进去。 到了这儿,后面的瀑布声已经有些久远,几乎就是弱不可闻。 二十多平米的一个方形洞窟,跟小阳台差不多,难得的是里面居然干爽得很,似乎有冷气将湿漉漉的水雾都被吹走了。 洞窟再往里,还有一条圆形通道,跟我们来的水道差不多大小,只是没有水,十分干爽。 我跟大牙老实不客气的脱了个精光,这货忙着清理他包里的东西,我冻得实在不行,鸡皮疙瘩一阵阵的,拿着电筒往里面走去,不多久就遇到了一堆尸骨,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衣物包裹腐烂得完全看不出样儿来,乱糟糟的,肯定不止被翻检过一次两次的。 实在太冷了,我心里默念着各位前辈多体谅,就地翻了半天,挑出还能烧火的东西裹了一大包,就想往回走,突然见到墙上的石头刻着一个怪异的符号,像是一坨翔。 这又是道上那个家族的符号,也够有品位的! 我上去摸了一下,白花花的线条且还新鲜着呢,刚刻不久,不由得心里一沉,赶紧喊过大牙来。 这货一见就乐了,说这是包子的独门标记,原型是天津狗不理! “这么说他们是从这里过来了?”我再看着墙上那话,实在无法想象,丫也不怕人家天津人打上门来! 光着身子直发抖的大牙“嗯”了一声,指着我们来的那条栈道,说“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估计是走另一侧,没跟我们碰到。咱也别等了,赶紧弄干了追过去。” 两个人把地上能着火的东西都搬了,大牙还捡了几根腿骨,说这东西耐烧,就是味儿不好。 有这么糟践前人的么!虽然看不出是谁,好歹也是同道前辈,搞不好那一天我们也就这下场了。 我连着骂了几声,这货才有些悻悻的扔掉,说:“老吴啊,你可千万别跟网上那些圣人婊学坏了,都什么玩意,见天点蜡烛,动不动就‘今晚咱们都是巴黎人’,要不就是纽约人,我呸它妈的!小爷是地道天朝人,谁跟丫的一晚变一个XX人!妈的,咱自家出点事闹点灾,也不见这些圣人婊出来点个蜡烛什么的,尽剩下喷了!咱大天朝要真那么不济,怎么也不见这些丫奔他们的明主天堂去!” 呃……网上的确是有些双重标准婊,我一般都是直接无视的,没想到大牙一提到这个,居然这么义愤填膺,看来朝阳大妈的教育对这货还是有效果滴! “差不多得了,人那也是替境外机构干活拿工资的。”我见到大牙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再说了,这种事儿不都是龙泽他们那些神秘部门管的么,咱少操那份心。再不生火,真就成两冻鸡了” “小爷生气的就是这事!”大牙抱着一堆杂物往外走,“你说龙泽他们也是,不去搞那些阶-级敌人,整天盯着咱们这些阶级兄弟干毛!” 第371章 上古乌木 提到龙泽,我心里着实有些奇怪,他们有阵子没现身了,这是彻底放弃我们的节奏么? 我苦笑了一声:“知足吧你,他们真要盯着,咱们现在还能在这儿扒死人衣服?” “屁!”大牙走回到洞窟之中, 奇*书*网 *w*w*w*.*qi*su*wang*.*c*o*m 扔下杂物,从包里掏出火折子来点着火,眼睛却看着孔四,问他知不知道八大处? 孔四嘴角翘动,不过很快就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八大胡同他倒是听说过,怎么了? “噗”我脚下一打滑,差点晃倒,这算是近墨者黑么…… “你穿越回来的吧?现在哪还有八大胡同!”大牙瞪大眼珠子,说“得,赶紧把衣服烤干吧!” 火是烧起来了,只是找到的东西太少,又不是很耐烧,我们三人赤条条的围着火堆,将能烤的东西都烤干了。 经过这么一闹,相当是洗了一遍,没那么脏兮兮的,多少有点模样,烤火的间隙,我有点阴暗的就某处做了对比,结论很满意,倒是让我发现孔四身上居然白净得很,跟小姑娘似的,完全不像我和大牙一样,零散的布满伤痕。 这小哥也经常受伤,居然不留一点痕迹,该不会是用了什么去疤药吧?我也不好老盯着人看,只在心里啧啧称奇,拿了块干布条擦拭着枪,又拉了拉栓,检查完子弹,确保安好无恙。 也没等太久,火灭之后,我们就穿戴齐整,再次出发。 出了洞窟,沿着栈道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又找到了包子留下的标记。 仔细查看,湿滑的地下,还有浅浅的印痕,看来他们也是刚过去也不久。 栈道变得宽敞起来,已能容两人并行,我们也加快了步伐,边走边照着,很快就远远的照见前方几个人影。 那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被我们光线一晃,登时散开,纷纷找地方藏了起来。 其中一个闪得慢的,还站在原地,就扭头望过来,呆呆的模样,正是小张! 这哥们手里还端着枪,斜对着我们这个方向,虽然偏得离谱,还是把我们吓了一跳,这种生瓜蛋子最不经吓,鬼知道会搞出什么来。 大牙赶紧贴住石壁,喊了一声,那边从石头缝里又钻出几个人来,数了数人头,包子、武国华、峰子都在,居然没有折损,却是个个蓬头垢面,还保持着刚才逃命的模样。 反观我们这边,却是身干气爽,大牙很臭屁的走过去,说你们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包子手里刀光一闪而没,满脸欢欣的说他们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之后,就一路摸索着到了这儿,没想到还真遇上你们了! 武国华也是凑了过来,说狼狈是狼狈了点,不过多亏了包子兄弟,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看他脸上神色,似乎对包子颇为推崇啊,估计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只是包子这家伙看着四大三粗的,却着实会照顾人,难怪大牙说武国华跟着他们让人放心。 正跟大牙说话的武国华,瞥见我们身后的孔四,哈哈一笑,伸手就搂住这小哥双手,用力摇着,很关切的问拉肚子怎么样了?要不要吃点黄连素?搞得孔四一脸的懵逼。 妈的来这一套?看来专业人才哪儿都稀缺,我小小腹诽了一下,说:“差不多就得了啊,人小哥是吃死尸的,你让他吃黄连素不是害他么?” 武国华还没说话,包子说道:“这有根大玩意,正好牙爷你们来了,要不给看看?” 他说的横在裂谷之上的一截巨木,之前我们还以为是桥呢,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不是普通东西,赶紧走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乌木?! 我们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没见过乌木,问题是这玩意大得没边,光树围就得几人合抱,中间磨得滑溜溜的,两侧还带着锯鳞状的树皮,强光电筒一照,通体泛着黑漆漆的反光! 搁在这一边深入平台一米多,再往裂谷那边去,还不知道多少米,打眼还照不见头! 真是黑又硬! 这都不是用吨能够计算的,实在无法想象这世间怎么还有如此巨大的树木,难怪他们几人围在这儿半天了! 大牙几乎整个人就趴在上面,“哈!哈!”连声,跟狗啃屎似的,吃相有点难看,我赶紧一把拉起他,说东西是好,可别惦记,弄不出去! 小张从武国华身后挤进脑袋来,说:“弄倒好弄,从矿里调台钻机再加些吊车,也不是弄不出去……” “就你能!”武国华一个爆栗子直接敲他脑袋上,“不知道这东西弄出去得上交国家!娘希了个逼,想害老子破产啊!” 小张脑袋一缩,隐身到武国华肥胖的身体后,再不言语。 武胖子话虽说的好听,但我看他说话时候眼神闪烁,还真怕他自己个惦记着,不得不告诫他,这东西太大了,压根就藏不住,上交都是轻的,搞不好就得进去捡肥皂。 “老哥省得!”武胖子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树干,一脸心疼的说道,“娘的个比,搞这一段出去也好,给我那老娘打付上好的棺材盖子,保准老人家住得清心寡欲的,老头子也不用整天担心这个……” 乌木可比石头坚硬多了,以我们手头的装备,别说锯开了,能敲下几块渣都算不错。只是难得武国华还有这孝心,我安慰道:“就算没有乌木,以您的财力,回头弄块千年金丝楠也顶配了……不过,我怎么记得上次听您说过,你打小就是个孤儿?” 武国华嘿了一声,说孤儿也有娘不是?虽然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儿了,不过当年留下的绣花鞋可还在呢,有这玩意,挖出来再埋就是了! “很好!”我见他大言不惭的样子,竟无言以对,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的踏上乌木,往裂谷对面照看过去。 站上来才更觉得这乌木的巨大无比,跟个独木桥似的,远远的深入到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人,是怎么找到这根乌木来搭桥的! 第372章 章山之战(一) 乌木必须埋在一定的地质之下,历经万亿年才能形成,以这里的湿度跟空气情况,要是活树搭桥,早就烂没了,也就是说至少建造这儿的时候,这颗大乌木早就成型。 这么一算,这黑漆麻呼的大玩意,都不知道得有多少年了,搞不好比恐龙还早几遭呢! 叹息了一阵,我们就沿着这条乌木桥,往对面走去。 乌木这东西可比石头还耐用,真正的永久性工程。历经万亿年,越发坚实,踩在上面,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硬实,简直就是天才设计! 桥上的主干被磨得十分光滑,带着些弧度,两旁的裂谷底部一直往上冒着寒气,四周黑得有些异常,似乎充斥着什么东西,几把强光电筒照着也看不远。 脚下的乌木桥似乎也跟周围的暗黑融为一体,人在上面,似乎步步踏入虚空之中。 我们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缓缓而行,走得十分小心,特别是小张,几乎就是挨着武国华亦步亦趋。 就这么走了一会,总算是平安渡过,到了尽头。 树根虬髯,龙须般纵横,坚硬如铁,闪烁的黑色寒光后面,一片暗红! 出乎意料,桥后面的居然是一堵红墙? 也不知道这墙面有多高多大,站在乌木桥头仰望就感到一股子威压感。 我们依次从树头交错的根须间隙中钻出来,桥头其实还有一片比对面还大些的石台子,站到这边更能感觉到红墙的伟岸,仰头几乎就看不到顶。 奇怪的是墙上还有好几排暗色的窟窿,里面垂下粗大的青铜链子,峰子说这不是给人爬墙用的么? 孔四摇头说,这不是墙,而是门! 门? 这也大的没边了吧? 我们撒开了走了一圈,落脚的这个半椭圆小石台,像阳台一般凭空凸出到裂谷上,一头连接着我们来时的乌木桥,另一头则挨着红门。 红门上方隐在黑暗之中,完全就看不到顶,能看到的部分,粗粗估计得有十来米! 也不知道是什么漆了涂料,比酒红色略微暗些,妖娆诡异得很。 身临其下,除了震撼,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就算是城门,也并非越大越好,用不上不说,费工费料,开关更是麻烦事,就眼前这个巨门,别说人力了,一般的机关都难挪动门板。 大牙看了一会,问孔四说能找出机关来不? 孔四摇了摇头,拽着一根青铜链子,说门缝多少年没动过了,倒是这铜链的锈迹上有磨痕,估计也是爬着上去的。 我们一听都有些呆了,还真是给人爬的,那这门又有何意义? 孔四已经拽着青铜链条爬了上去,我们站在下面仰望着他身形变得越来越小,终于停在黑暗的边缘处,看架势是在冲我们招手。 小张抬头看了看直直的门板就有些犯杵,说这可比垂直攀岩还要难! 但也没有别的招,那就爬吧! 武国华他们都把包里能卸的东西都卸了,憋憋的几乎就剩下个空包,把大牙给气得直骂败家。 攀岩过的人都知道,有没有一点坡度,那难度可不是多一丁半点,锤子往下的重心会要把给拽的往后倒,所以特别耗费精力。 我们撒开了,抓着青铜链子,缓缓的往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到了上面,仔细一看,这哪儿能叫门,厚厚的宽度足有一米多,叫城墙还差不多。 不过就算这么厚的门板,也仅能站人,又没有任何可凭靠的,十几米高的距离晃得人直犯晕,我手脚发软,干脆整个趴着喘气。 站得高看得远,几把电筒把后面扫的一览无遗,从上往下看,门后面是个椭圆的围口,往那边去又是个门洞,峰子说这是摸到人家院子来了吧。 我说这叫瓮城! 现在的城市多了,又都是开放式的设计,城市边缘就是城乡结合部,很多人都没有了“城”的概念,搁在古代,几乎每个城市的中心都是一座独立的“城”,厚厚的城墙围住,既可抵挡外敌、又便于管理。 为了增强防御,在城门之后往往还会再设置一个内门,中间的这段空间就叫做瓮城,作为战略纵深,这样就算万一被敌人攻破了城门,也能将涌进来的敌人堵在瓮城之中,居高临下,瓮中捉鳖,予以歼灭。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瓮城也是临战的死地! 只是出现在这儿,着实有些诡异,难道地下真有座城? 孔四跟包子往两侧巡了一会,回来说没路,这就是一座孤崖,大门连接的城墙外面就是裂谷,估计造这儿的人直接把这儿给改造为城堡了。 爬高难、下去就容易多了,拽着青铜链子,没蹦跶几下就到了地面。 刚才从上往下看,倒也没觉得大,这一下到地面,顿时像是进了瓮中,四周黑压压的石壁让人觉得渺小而心慌。 大牙一下来就到处找东西,还真有发现,不过不是冥器,而是铭文,刻在暗红色的巨门之后,分为两版,全是鸟篆,这货也看不懂,举着手电筒给我打亮。 我其实也是半桶水,匆匆一目十行,自动忽略掉一些看不懂的,边看边翻说给他们听,很快就扫完了上面的内容。 停下来就见到他们几个都瞪着我,跟看一神经病似的。 我自己咂摸了一下,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上面说的,并非墓志,而是一段当年商汤与夏桀战于章山的往事,行文之中,立场显明,完全能够看到是站在夏朝这边的,直斥商汤为东夷野人。 双方大战,相持了很多年也未能分出胜负来,后来夷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许多能人异士,呼风唤雨、招雷引电,又能招来阴兵巨汉,夏朝各部落联军顿时就有些抵挡不住了,直退到黄河西岸。 为了挽回颓势,大将耕找到了夏王桀,说他能仿效上古战神刑天“操干戚”以破敌,但需要四十九天,请求大王这段时间里能够拼死距敌于河岸对面,为他赢得时间。 第373章 章山之战(二) 小张插话说:“这是被打疯了吧?这种事那夏王也能信?” 峰子点了点头说:“搞不好那夏耕就是见势头不妙,来忽悠点东西,趁夜跑路!” 大牙正听得津津入味,一被打岔,顿时不满的冲小张说道:“不懂就别瞎哔哔,老祖宗们的法门道术,可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 说的这货还貌似很懂似的,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夏王桀当时就大喜过望,立刻准允,并且将夏王之宝重金甲赐给了他。 峰子嘿了一声,说看,我说的没错吧! 武国华黑着一张脸,骂道:“好好听,都别******废话!妈了个巴子,你们两个老瓜子就这觉悟,是不是心里一天到晚的惦记老子的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小张跟峰子立马闭了嘴巴,它妈的,一个秘书、一个保镖,都是心腹之人,我听武国华这么一说,心里都替他发汗。 见他们都安静下来,我继续说,那大将耕回去之后,立刻筑坛做巫。 夏军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士气高涨,沿岸列阵,拼死抵挡,愣是扛住了夷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就在第四十八天,突然乌云狂卷,犹如旋涡盘旋不已,从中射下巨型光柱,笼罩了整个夏军阵地,所触之处,尽为灰尘! 夷人趁机渡河,一路狂屠,眼见着夏人消亡殆尽,此时从祭坛之上,冲下一人,身披黄金战甲,一手持戈,一手拿盾,吼声连连,杀入一人之中,说过之处,人烟尽灭! 惊魂未定的夏人稳住阵脚后,才发现那金甲人居然没有脑袋,吼声都是从腹中发出,只能从声音听出是大将耕! 无首之耕卷着黄土,杀散过岸之敌,怒吼一声,河道登时劈开两半,露出中间干涸的河床,夏耕越过河床,直奔杀向夷人头目汤所在,先后击败了阻击的风师和电伯。 眼见就要杀入中军之中,突然天上又是一道光柱笼下,牢牢的罩住了夏耕!夷酋因此得救,挥师绕过夏耕所在,过河掩杀…… 两版长文,洋洋洒洒,这在铭文中算是罗嗦的,里面记载的东西却实在匪夷所思。 大眼瞪小眼中,武国华感叹道:“老祖宗这牛逼的!再给他按双翅膀,还不得上天?” “上天的也有!”小张一脸激荡的说:“嫦娥不就飞上去了么!” 大牙哈哈一笑,说:“这你们也信?老祖宗牛逼是真,不过牛皮也能吹上天!咱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应该辩证的看待问题嘛!那时候就算是灭国之战,充其量也就几个村子茬架,还搞得跟核大战似的……” 这货变得倒是快,刚刚还是非遗继承人,迷信牛鬼蛇神,这会儿就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捍卫者了! “你家村子能造出这样的门?!”武国华摇了摇头说道,指着红门说道,“就算搁在今天,不是国家工程,谁都造不出这东西来!” 这家伙是搞矿的,一下就说中了重点,事情未必真如大牙说的那么简单。 先秦之后的历史,不管藏有多少秘密,至少还是有迹可循,主线比较清楚的,但是三代之前,则是一片混沌,只有在一些古籍中存有只言片语,如果那时候的“人”真的如我们所认知的那么原始,那么很多遗迹的存在又如何解释…… 不过真正让我心里发沉的是,这里面提到的那副金甲,让我一下就想起老岳来,他么的这是什么巫术,难道真的能够做到“战神复生”,只不过代价就是去其首,而代之以“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这一路走来,并未见到蒙人的踪迹,我都快把他们给忘了,现在看来,当年蒙古人是真的找到过这儿,并且把那副金甲给运了回去,还好这种巫术需要时间,要不是我们紧着赶过去,指不定老岳会变成什么样!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细想,问道:“孔小哥呢?” 包子指了指不远处一阴暗角落,说:“孔爷刚就过去了,怕是肚子还有些不干净,蹲那儿拉了吧……” 靠!都想什么呢,到这会儿了还拉?该不会是这小哥发现什么了吧? 孔四背朝我们,蹲在墙根儿不知道扒拉什么,我特意照了照他的屁股,且穿着裤子呢,这才放心走了过去,见他正在摆弄一块深褐色的泥疙瘩,便也蹲了下去,从他手里接过来。 巴掌大的硬片,带着些弧度,是个陶器,从弧度判断,整器应该不小,外侧刻有简陋的阴纹,寥寥几笔,却也能看出精致来。 这时候大牙他们也凑了过来,这货看了看我手里的陶片,说边缘断裂处硬化之后有如刀片,至少开门到先秦之前,可别小看了这么个破疙瘩,那个时候很多老百姓可都未必用得上陶碗,就算是贵族之中,也并不多见。 不过,倒斗的又不是考古,见到这种东西随手乱扔,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古墓之中,这种东西其实也不少,搞不好这就是以前进来的人,顺走的时候摔坏了,随手扔到这儿。 孔四却摇了摇头,指着陶片上的阴文,说这不是冥器,而是法器,这附近可能有脏东西。 我们听他说得这么笃定,心里不免有些沉重了起来,特别是小张,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都有些发抖了,我擦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说大家伙都把招子擦亮点,四周找找看! 瓮城极大,不亚于一座中心广场,几把灯筒撒开,压根就照不全乎,只能分开了沿着墙根找,没多久包子就有了发现,喊我们过去一看,角落里搁着一堆动物的白骨,一颗圆乎乎的骷髅头,挺着两个大黑窟窿,咋一看,十分诡异。 地上一摊深色痕迹,从轮廓上看,跟土狗差不多。 武国华脱口而出,说这还养狗,看门的吧? 孔四两根手指在地上一碾,沾起几根细微的毛发,看了看,说:“这不是狗,是黑猫!” 第374章 白蹄黑猫 黑猫?! 我们一愣,孔四点了点头,又说:“刚才那个陶碗应该就是它的食槽。” 我们见他如此笃定,一时倒不好反驳,武国华趴下去,对着骨头看了一会,说有这么大的猫,这骨架快赶上藏獒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脑袋中顿时想起《山海经》中的一段记载,南山之南,有白蹄黑猫,长得跟豹子般大小,肚生五脐,夜黑之时,吞噬终生灵魂……其所在之处,万物不存…… 该不会是这么邪性的东西吧?我心里一颤一颤的,还是问了一声:“白蹄黑猫?” 可能没想到我也知道这东西,孔四微微仰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这东西的确邪乎,据说见过的都活不了……养在这儿,应该是看门的……” 瓮城之中陡然寒气逼人,让人觉得后脑凉,我不禁抬眼往前方门洞往前,黑乎乎的像个拱形的怪嘴在吞噬生灵…… “还好这玩意死了!”沉默中,大牙嗨了一声,给大家打气道,“管你黑猫白猫,终究逃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不是老死的,而是被人杀死的!”孔四手指一伸,插入到猫头骨中间的黑窟窿中,轻轻挑了一下,完整的骨骸立时散了架。 不过,我们也都看得清楚,在黑猫脖骨的位置,插有一把巴掌大的青铜小剑,原本插入猫体的部分已经完全锈没了,剩下一个剑把,上面刻着的暗纹依稀可见。 这种袖珍的青铜剑,连匕都称不上,毫无疑问,自然是法器,只是到底谁这么牛逼,能够杀了白蹄黑猫,破了这瓮城邪气? “这它妈的一看就是道家之物,不会是张天师吧?”大牙这货还真的是龙虎山的死忠粉,完全不顾这把烂成渣的青铜小剑,看起来年代可比他那第一代张天师都要久远得多! 武国华眼睛一亮,胖手一夺,抓过青铜残把,说张天师的灵物可不多见了,这玩意不比佛舍利差,可得回家好好供着! 别看他胖,动手还真不慢,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眼见着他就要塞入怀里,孔四突然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顿时将铜剑抖落在地,“此等上古巫物,邪门的很,只会招惹煞怨!” “卧槽!”武国华顿时跳了起来,“呸呸呸……”往掌心连吐口水,边上的峰子赶紧扭开水瓶帮着他洗手,一时间搞得手忙脚乱、水花乱溅。 我跳开几步,问道:“现在怎么弄?” 大牙看着黑压压的门洞:“就算是阎王殿,说不得也得闯一闯!” 虽然巫术被人破了,但瓮城之中似乎仍然聚拢着蕴蕴煞气,让人心惊胆战中,总感觉四周的阴暗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不敢久呆,整了整装备,齐刷刷的几把电筒聚在一起,就往门洞走了过去。 说是门洞,却没有城楼,只是依着山体而建。 也没有城门,左右上下全是石壁,像是一条无底的隧道,深邃空洞中,迷雾重重、凝重阴森…… 门洞的弧形拱顶刻满了梵文般的符咒,我虽然学过一些古文字跟符号,但对这种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却是完全看不懂。 自古巫道一家,虽然看着相似,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以前宫廷争斗,也常有巫道做法,像扎小人那些都是不上台面的小手段,真正厉害的是献丹或者作阵。这时候就需要有个化为佛道高人的巫师,潜伏到对方做起无间道,看似仙家风范的符室之中往往布满杀机。 身旁的大牙也是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一张忘的,我问了一声,这货刚刚吃了瘪,这次学乖了,没有归功到龙虎山,而是老老实实的说他也没看明白,不过看着邪气,不大像是常见的符咒,搞不好是个邪阵。 说着,这货举起手里的猎枪,说道:“早知道这么邪乎,应该先找个大和尚给这喷子开个光!” 它妈的,这又关大和尚什么事?我看了看他手里的猎枪,对付虚无的东西,这东西也就是壮胆用的。 虽然武国华是搞矿的,但是矿灯的射程不够远,这次我特意让他准备了双用模式的军用强光电筒,束光模式下,穿透性极强,但在这门洞里,居然有些照不开,不单前方一片乌漆墨黑,就算回望,后面也是一片黑乎乎的。 这还没进来多久,感觉就被黑暗给吞噬了。 这种感觉让人莫名的有些沉重感,走得十分疲累,没多久就身上起了汗。走了一会,峰子颓然“嗷”的叫了一声,跟被狗咬了似的,我们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他,只见这家伙蹬蹬连退了几步,指着脚边说好像踢到什么东西! 虽说是在山崖之上,但道上异常平整,连块杂石都没有,更别说是白色垃圾那些东西了。峰子这么一叫,我们脸色一下就变了,急忙低头看去,找到一个黑色骷髅头。 一般的骷髅头都是米色略黄,这个却黑得异常,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我们不敢上手,围着看起来。 “娘的都黑成炭了,要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煤球!”武国华呸了一声,说“这是中毒死的吧?” “中毒的确会骨质黑,但也只限于触毒部分,现在整个骷髅从内而外泛着黑光,除非是整个头颅放到毒液里浸泡,而且你们看,这顶骨的裂纹都是从中心散的,证明生前被钝器击打过……” “就头上这一下都足够致命了,再割下头颅泡毒药?”包子摇了摇头,“谁会干这种变态事?” “这倒也难说……”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大禁地石桥上的七星罐来,看着大牙嘴角直抽抽,估计也是想到那些碎了的元青花大罐,那是心里永远的痛啊! 猎头自古有之,砍级这种事情在古战场更是不少见,但把脑袋割下来泡在罐子里,的确有些变态,难道丹巴族人也跟萨满教有关系? 但愿别再看到了! 我呼了一口气,站起来说大伙儿都小心点脚下。 事与愿违,继续往里走没多久,我们就在石壁上现一个瓮洞,里面摆着个黑骷髅头,正朝着我们,黝黑如铁的脸骨上,三个黑乎乎的空洞,似乎在诡异的嘲笑着…… 第375章 九头巫煞 一看之下,我就知道有些不妙,头骨跟洞窟之间严丝合缝,显然这些头骨本来就是摆在墙上瓮窟中的,刚刚那个估计是被人弄掉在地上了,才会被峰子踢到! 我们又往里找了找,像这样的瓮窟总共有八个,再加上先前的那个,整好是九个! 我不由得心里一惊,掉头问大牙记不记得他爷爷那本笔记里记载过的一种巫术。 “巫术?”大牙一愣:“里面说的多了去,你说的是哪个?” 看这货表情发虚,我就知道他没印象。 他爷爷那本笔记包罗万千,堪称倒斗大全,丫一口一个传承人,却从不认真看,我真担心胡土鳖老同志地下有灵,会气得挥刀自宫,免得漏出这么个不孝孙子来…… 根据土鳖老同志的记载,西南一带,有一种原始巫术,将掳掠来的人牲,从小养大,每天罐以特制的药水,日复一日,这些人牲渐渐的浑身都长满了黑毛,眼不能视、耳不能听,七窍全封、魂灵不流。 等到了成人的时候,巫师极快的将这些人牲的头颅砍下,用药泥封住脖子,不让鲜血迸出。 这些头骨的主人虽然自小与外界无法进行灵魂交流,却能自我感知,所以怨念深切,附身在骨头之上,极为邪恶。 “难怪黑成这样!”武国华脸上的肥肉抖了抖,“这特么是不是会吸人气?” 小张跟峰子闻言纷纷后退,连大牙这货都闪到我身后去了,我鄙夷了他一把,摇了摇头说不是吸人气,而是被吸!这些人性本身并不会害人,而是9个一组,作为祭品献给他们的神灵享用…… 说到这儿,连我自己心里都是一抖一抖的,尽管土鳖日记里没有明说,但是我们一下子都反应过来,所谓的神灵自然不会把这些头骨当酱骨架啃食,唯一的解释就是吸食附着在上面的怨念煞气! 洞里一下子静谧得有些可怕,过了一会武国华问道:“你是说,这里面有尊邪神?” 我点了点头,大牙咋呼了一下,抬了抬手里的猎枪,给我们打气道:“说管它什么神,到了这会不知道还在不在呢!再说了,咱可是中原人士,它一西南大神也管不到咱不是?” 这货纯属于自找自话,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我没有理他,看了看孔四,问他说怎么办? 这小哥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一直看着黑压压的头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问话,扭头望了一眼门洞内侧,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那个东西可能跑这儿来了!” 我瞪大双眼,问道:“白池?” 孔四皱了皱眉眉头,没有回答,反而示意我们不要出声,自己右手掂了掂乌金古刀,迈腿快步往前走去。 不是白池,又会是谁? 而且孔四说的是“那个东西”,难道不是人? 一愣之间,孔四已经快没入黑暗中,我赶紧抬腿追了过去。 谁都不愿意在此久搁,呼啦啦一通小跑,总算是追上了孔四,这小哥正站着门洞口处,眼睛望着前方,我刚喘了一下,就听到武国华讶异的喊了一声:“好大!” 这家伙向来嗓门大,吼一声城墙都得震三震,此刻不敢大叫,刻意压着喉底,声音都有些变形,十分诡异。 我急忙抬眼望去,被唬了一跳,入眼处,孤零零的立着一面青铜墙板,离着我们大约十几米远,跟四合院里的照壁一样,上面刻纹纵横,被几把灯筒照着,泛着幽暗的绿光。 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震撼,估摸着得有五六米长,三四米高,虽然离着有些距离,却能感受到一股威压! 我刚瞄了一眼,突然耳旁一阵怪异声起,接着肩膀一痛,心里一慌,下意识的侧身一转,却见到大牙这货这货,一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冲直拍过来! 无缘无故的怎么癫狂起来,这货该不会刚才中招了吧? 我见他捂着嘴巴“呵呵哈哈”的笑得满脸憋红、青筋勃出,着实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躲了,急忙伸手去抓他,这货变招还挺快的,“啪啪”在我肩膀上猛拍了几下,突然蹲了下去,猛捶起地板来! 卧槽!我心里暗叫了一声,一把薅住他头发,猛往上拽,这货仰脸上来,特么的都笑得眼角带泪,脸上肌肉还直抽抽的想笑! 我“啪”的狠甩了一个巴掌下去,对包子说道:“快!镇定剂!” 电光火石之间,别说武国华他们,就连孔四都闪到一边,呆呆的看着我们,包子被我一吼,陡然清醒过来,伸手就往包里摸去。 “镇你妹!”大牙半蹲在地上,仰头骂道:“快放开我!” 我撒手问道:“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大牙揉着脑袋,没好气的骂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有激动起来,指着前方:“鼎!青铜大鼎!啊,不,巨鼎!!” 我急忙扭头望去,眼神扫向下面,入眼处果然一根巨大的铜柱,下面鼓起一坨,我脑袋瓜子顿时的“嗡”的一声,血液上涌,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往边上挪了挪,果然一个完美的直角侧面露了出来! 刚才只看了一眼就陡生变故,加之后面黑乎乎的背景,还以为是面青铜墙,着实没想到真的是个青铜大鼎! 瞬间,我胸口跟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耳中只听到自己嗬嗬的鼻息声,脑海中就剩下两个字:“真大!” 都它妈的知道,青铜器的黄金时期在商中期到西周早期,那个时候制造了大量青铜兵器、日用器皿、尤以礼器规格最高、自然也最为高贵精致,而鼎毫无疑问站在所有青铜器金字塔的制高点。 被誉为国之重器的青铜鼎,远不止作为祭祀礼器那么简单,基于某种今天未知的原因,上古之人,一直坚定的认为青铜鼎能够沟通阴阳,留存天地,所以往往倾注了国君贵族的全部心血,毫不夸张的说,几乎每一座现存的青铜鼎,都代表那个时代的最高冶铸水平。 第376章 青铜巨鼎(一) 世道沧桑、乱死轮回,许多传说中的神器都已经踪迹全无,尽管如此,存世最大的青铜鼎“司母戊鼎”,依旧毫无争议的名列十大国宝之一。 而这座商王文丁为祭祀他的母亲戊而作的大鼎,通高也不过一米半,跟眼前这尊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难怪大牙跟范进中举了一般,这货搞绿器这么多年,感情深厚嘛!尽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务正业,多少还是有些造诣的。 “神器!绝对神器!” 这货两眼放光,声音都变形了,就差没往前扑。其实不单是他,我们也都有些按捺不住,抽身就要往前奔,孔四拦着我们,冷冷的说:“再看看!” 冷幽幽的声音,无异于给一片激昂的我们泼了一盆冷水,我心里一惊,扭头见他脸色凝重,皱着鼻子四处张望,不禁微微有些心惊,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孔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也没有回答我,我知道这小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癫,恐怕是感觉到什么异常了,便学着用力嗅了几下,满鼻子都是地下特有的那种霉味,夹杂着土腥气,跟门洞里没什么区别,甚至空气还略微好一些! 大牙也是摇了摇头,说没有尸气,孔小哥会不会是神经过敏了? 这货嘴里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过那尊巨鼎,估计心思全在那上面了。 的确,刚从门洞进来之后,直接就面对这么一尊神器,大伙儿都有些神魂颠倒的,我想着刚刚在门洞之中见到的那些黑色头骨,顿时浑身发冷,说大家四面先看看! 这一看才发现我们出来的洞口两侧,各有一尊两米来高的青铜人佣,身上的盔甲都是绿油油的铜锈,手舞足蹈的,造型奇特。 更为古怪的是,偌大的铜佣居然没有头颅,空荡荡的脖子中间,往下深凹,是个长明灯槽,里面只剩下黑色的灰烬,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已经油尽灯枯。 这样的铜佣,共有八尊,分列在四个洞口两侧,形成上下南北对称之势,暗合五行,除此之外,就只有中间的那尊巨鼎,孤零零的耸立在大厅之中,与四面的石壁均有十几米的间隔,之间一片空荡。 生怕这些巨大的铜佣有古怪,结果摆弄了许久,确定没有机关,大牙他们跑去看铜鼎了。 我心里却隐约觉着有些发沉,太干净了!不单是地面,整个厅室里,完全就没有一丁半点痕迹! 思虑着,大牙已经冲我嘘嘘了几声,说:“老吴,你过来看看,这上面画的都什么玩意?” 重宝在前,管它呢,我抛下重重顾虑,往中间看过去,那青铜鼎是在过于巨大,隔着好几米,几根手电筒都难以照到全貌,只能晃着看,满眼绿油油的铜锈。 长方形的巨鼎,上有一对立耳,深腹微收,平底之下,四个柱足牢牢矗立,古朴端方之中,一股雄浑凝重的气息浑然天成…… 四周边框饰有兽面纹,纹饰精美、线条流畅,腹面凹凸起伏,虽然长满铜锈,却也能看出人山人海的气势! 青铜器作为祭祀用的礼器,承载着与天地先人的沟通,一般而言,器皿之上的图案,往往都是用来叙事记录,多为一些重要祭祀或者战役,毕竟“国之大事,唯祭与战!” 眼前这布满整面青铜鼎腹的巨大画面,却并非祭祀或者战争的场面,反而像是个大工地,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一口方形长盒,两侧跪伏叩拜的人群绵延不绝,甚至连牛养犬猪等牲畜都来了不老少! 在这种地方出现这样的场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送葬! 包子说:“看起来像是丹巴古国的老大挂了。” 里面的人个个如丧考妣,像天都要塌了一般,这种规模的葬礼,除了首领就只有大巫师,再想到这里是丹巴古国的老巢,包子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丹巴古国比较有名的头儿,毕竟一个古国或者部落,怎么着也传承很多代,不可能每一代的老大死了都要铸鼎记事,那得有多少尊这样的大鼎呀?毕竟,那时候的青铜可是高贵合金,就跟今天的钛合金一样,不是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的! 包子一直话不多,此刻受到鼓励,顿时来了积极性:“你们说,会不会就是外面城门说的那个夏耕?” 丹巴人早期追随夏朝,在贺兰山一带放牧啃草,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潇洒自在,只不过后来随着夏国覆灭,夏耕被砍了脑袋之后,还带着族人躲到这儿来,开辟了这么个根据地,也算是二次创业的鼻祖了,以这样的历史功绩,举族为他铸鼎也不为过! 武国华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妈的,这人头都没了,事儿还真多!” 我摇了摇头说:“这都只是咱们的想法,没有佐证,是不是夏耕还两说呢,很多事情咱可不能想当然。” 说着,我想起刚才孔四在夏耕之尸前面打坐的场景,或许这小哥知道点什么,一扭头,却看到他正在盘腿打坐。 我连着唤了两声,孔四都如同老僧入定,毫无反应,要不是看他胸腹起伏,还真有点担心。 这小哥入洞之后说是追白池去了,再次遇到,怎么总觉得他有些疲惫不堪,时不时的就要调息,该不会是受了伤吧? 以他的身手,极少有东西能够伤到他,更别提那个白池了…… 这么一想,我突然就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个东西”来,心里一抖,往四周看了看,被光线切割出来的空间显得越发幽暗,在黑暗边缘的青铜人佣似乎也隐约诡异起来。 大牙见我莫名颤抖了一下,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随着我左顾右盼了一会,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 “没事。”我随口答道,转而走向铜鼎的侧面,看了一下,没有找到铭文,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再转到背面去,刚看了一眼,脑袋就嗡嗡响了起来。 这画面太熟悉了! 第377章 青铜巨鼎(二) 在铜鼎的背面,同样是一副巨画,和正面那副人山人海的不同,这一面上只有寥寥两人,分居画面的两侧。 人物比例大了,看得也分明,分别是一男一女,其中男的长得十分魁梧,浑身充满了蛮荒之力,半仰着身体朝天,弯臂举弓,远方略小一些的女的手抚胸口,似乎中箭了! “咦!”小张讶异的说道:“这不是夏耕啊,有脑袋的!” 大牙立马不屑的说道:“搞不好这是人夏耕老同志牺牲之前的伟岸形象呢!不过这哥们也够牛的,隔着这么远就射了,还那么准,直奔人女娃的胸……” 大牙也是为了替包子圆场,说着自己顿了一下:“咦,老吴,我怎么感觉这画面有点儿熟啊?” 可不是熟么!我们在大禁地遇到的那个反扣青铜椁,上面也有这样的画面,跟这个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那套差点让我们翻身做主人的黄金棺套就是在哪儿弄到的,当时还被那蛛女追得到处乱窜,要不是陈歪嘴翻到地下仙道,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没想到又遇到了,看来我们的确没有找错地方,大禁地里的很多东西就是蒙古人从这儿弄走的! “难道这才是原版?”我一说,大牙也想起来了,摸着下巴,自己又说道不过也不对,那口青铜椁的年头也不在这鼎之下,怎么会一画两用,这在青铜器里可不多见。 何止不多见,这两者还都是大型器皿,却承载同一段往事,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包子虽然刚才露了怯,却但不住他一颗侦察老兵的破案之心,见我们都陷入沉思,便说:“会不会是这样,这长得蛮荒的哥们来头太大了,所以除了在棺椁上标识认证之外,后人觉得还不过瘾,又造了这个铜鼎来祭祀他?” 这家伙每次说的好像都很有道理,武国华指着画面伟岸的射箭男子道:“我看也是如此,正面不是下葬的场景么,棺椁里躺着的就是这哥们了!” 说着厚掌在拍了拍包子的肩膀,赞道:“包子兄弟思路很清晰嘛,要不往后多帮着我带带那些小兄弟,怎么样?” 这家伙也是任性,就这么赤果果的公开挖墙脚,峰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包子肩膀微微一缩,笑得十分谄媚,说:“只要我家胡爷点头,什么都好说!” 这话说的!武国华微微一笑,很赞赏的又拍了拍包子的肩膀。 我见大牙一脸的淡然,心里未免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货是怎么让包子死心塌地给他当伙计的,没看出这两货取向有什么不对劲呀,而且就算是那样,彼此品味也不会那么差吧…… 话说回来,他们这样说虽然有点道理,但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们见到那青铜椁的主人,却不是这男的,而是个女尸!话说回来,谁会在自己的棺椁上留下自己被猎杀的场景呢? 正疑惑着,孔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看着青铜大鼎,说:“这不是夏耕,而是廪君!” “廪君?”我一愣,说这名字我有点印象,查阅资料的时候看到过。 大牙咧嘴一笑,说你还真查过资料呀,我还以为你见天猫窝里跟那什么姐儿做健身操呢…… 妈的,我是那正事不干的人么?我没好气的瞪了这货一眼,这段时间,虽然我的确有点跟苏姐儿乐不思蜀,却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能查到的东西零零碎碎的,而且流于表面。 就这个廪君,好像是巴国的传说中的首领来的,据说也是挺猛的。 不过我所知道也就这么多,就跟历史盲知道我大天朝有个秦文昭公,大致印象而已,连着人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我们眼巴巴的看着孔四,孔四说当年巴人战败南迁,一蹶不振,后来出了个厉害的首领,就是廪君,带领丹巴人异军突起,所向披靡,横扫川渝,纵横巫山一带,不单站稳了自己的脚跟,而且奴役了周边不少部落。 这小哥向来言简意赅,说的极为简单的。 可能生怕自己地位不保,一直稳健的峰子急于在老板面前表现,孔四刚说完,他就摸着下巴,说看来巴人也是被欺负久了,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气! 大牙看了他一眼,说:“有气可以,没实力照样挨揍!不信,你让学校里那些整天给人欺凌的哥们气一个试试,还不是被收拾得更惨!” 的确,要真如孔四所说,里面真就没那么简单,就算巴人励精图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由惶惶如丧家之犬,变成对周围部落形成压倒性态势,除非是在某些方面取得了突破,比如武器什么! 果然孔四说关键还是在这廪君身上,相传此人天生异常,力大无穷且精力旺盛,巴人传说是天降圣人,来拯救他们的。 峰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类传说太多了,几乎每个族群都会有那么三两个,听听也就算了。” 这家伙到底还是少见多怪啊!我现在一听到“异常”两字,心里就只发憷,示意他别打岔,听孔四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位廪君,有一次追杀猛虎,追到江畔,却在竹林见到一位美妙女子,两人在江边幽会,日夜不休…… 要不说孔四当真木讷!这里面有多少香艳情节,愣是让他一言带过,我们都眼巴巴的等着他继续,结果这小哥拍了拍手,直接来了一句“好景不长!” “等等!”大牙吸溜了一下口水,一副小爷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听这个的不满表情,“丫到底是怎么个日夜不休法,是不是跟老吴那样大呼小叫,波澜壮阔?” “艹!”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丫不是说只挨着门板听么,怎么知道个波澜壮阔,说,是不是扒门板缝偷窥了?” “我是那样的人么?”大牙有些心虚的捂着脑袋,示意孔四赶紧往下说。 孔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们一眼,说,没过多久,廪君就开始出现了病变,等他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亲自射杀了那个女的。 但是他的身体却日渐变异,以至于后来完全无法见人,再后来就挂了…… 第378章 青铜巨鼎(三) 铜鼎正面说的就是廪君下葬的场景,只不过除了他,同时入葬的还有那位盐水女神,就是被他杀了的那个女人…… 听到“日渐变异……无法示人……”的时候,我脑袋嗡嗡乱响,后面的再没能听进去。 这不是跟金册中说的成吉思汗一样么,再想到铁木真也是天降圣人,带着尚处于半原始的蒙古人突然崛……妈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山寨版的蒙元传奇呀。 是历史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一只手在操纵,所谓的天降圣人,也只能按照剧本演绎自己的命运…… 这只手又是什么,长生天?先天?…… 陡然间全身发寒,我不敢再想下去,晕晕沉沉中听到大牙还在跟孔四纠结,说如此说来,那个什么女神,应该算是巴人的血仇才是,为什么巴人还会给她入殓安葬,而且规格居然等同于他们的圣人? 孔四摇了摇头,说他又不是丹巴人,哪儿知道他们的心思? 我见他两眼放空,神情有些异样,感觉怪怪的,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边城小镇的时候,这小哥对丹巴古国的事儿还一问三不知的,怎么又知道这些事? 总不至于是跑了一趟贺兰山,就开窍了吧,要是在哪儿有什么发现的话,包子岂不是也应该知道,可是看他的表情,却也是一脸懵逼。 虽然知道孔四未必会说,但我还是习惯性的想问他,话没出口,结果这小哥突然绕着铜鼎转起圈圈来,上上下下的看着,神态越来越沉重,最后定定的站在大鼎的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牙拉着我说:“看小哥这模样,怕是鼎力藏有东西,你帮我照着点,我摸上去看看。” 进来许久,也没个动静,我点了点头,抬头照着上方,说:“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就下来。” 大牙从包里拿出飞天抓,直接甩到铜鼎上面,“咚”的一声挂在鼎耳上,拽了两下试了试手感,将猎枪背在身后,嘴里咬着电筒,拉住绳子蹦了上去。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咯、咯”两声,低沉诡异,在一片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 大牙身子一僵,扭头回望。 我也是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孔四,这小哥憋了这么半天,该不会关键时刻就憋出这么两屁吧? 孔四身形绷直,双目一瞪,定定的看着铜鼎鼎腹,脸上神色怪异,似乎有些亢奋,又有点儿愤恨…… 难道不是这小哥发出来的,我头皮一麻,示意大牙先下来,这货手抓腿蹬,挂着鼎足上,姿势十分怪异的望着我们。 看他模样,也是有些心惊,我以为他要下来,这货却突然从身后掏出黑驴蹄,甩了上去。 干巴巴的黑驴蹄儿跟手榴弹一样,划出一道高抛线,准确的落入铜鼎之中,“咚”“咚”两声细微莫辩的闷响,就没了声息。 四米多高的铜鼎,扣掉鼎足也得有三米上下,里面不该是这么浅,听动静,黑驴蹄儿似乎没有掉到鼎底,也不知道卡在什么地方了。 巨鼎之中,还真有东西! 我心里一抖,大牙却是眼神一亮,又摸出一把“百宝袋”,依样画葫芦的就抛了上去。 不料这袋子也不知道怎么破了,刚到高点,灰色粉末犹如天女散花,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不单大牙兜头满脸的给撒了个正着,就连在边儿上仰望的我们也溅了不少。 那味儿,真叫一个酸爽! 我退后几步,抹了一下脸,吐出几口唾沫,正要叫大牙别折腾了,这货却是一个狮子甩头,带着一头奶奶灰,就往上爬,没几下就攀到了顶上,抓着鼎耳就趴了上去。 想出声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我心惊胆战的看着大牙的背影,这货刚撒了一脸灰,估计也是呛到了,憋着一股气,刚趴到鼎耳上,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尽管这货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却咳得十分猛烈,把我们下方的人都看呆了,谁也不敢出声,四周静的可怕。 咳声刚落,从鼎里突然有事传来几声不寒而栗的“咯咯”怪响。 果然有东西,我们一片赫然,大牙身子僵直得跟挂在上面一样,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脸色一绿,张嘴又是“咳咳”几声,铜鼎之中又是“咯咯”响,倒像是跟大牙一唱一和 小张腿一软,忍不住低声喊道:“胡老板,里面是什么东西,您可别再逗它了……” 我一看大牙微微抽搐的小腿就知道不好,还没动作,铜鼎突然“咣”的一声,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微微抖动起来。 这一下立马跟炸了锅似的,纷纷跑开,小张更是吓得手脚发软,差点一屁股蹲地上。我头皮一麻,退开几步,抽出猎枪来,还没等我打开保险,大牙已经直直的摔了下来。 这货也是身手敏捷,眼见就要掉地上了,单手拽住绳子,双腿往鼎足上奋力一蹲,斜斜的蹿到半空中,又荡了回去,结结实实的撞在铜鼎上,身体滴溜溜的扭了几下,虽然有些狼狈,不过总算是没有扑街,手忙脚乱的半挂在了鼎足处。 这货表情十分恐怖,却也不知道撒手跳下来,反而一点一点的往上蹭! “操家伙,一有不对就****娘!”惶急之间,武国华他们一转身就从我身旁噌的蹿了回去,躲到铜佣后面。 这会儿,我也看出来了,不是这货不肯下来,而是刚才绕了那么几下,被绳子给缠住了,惶急之间挣脱不开,那绳子正一点一点的吊着大牙往上。 卧槽,铜鼎之中的玩意在拽绳子! 包子一咬牙,抽出军刀,几步冲了过去,拽着大牙的腿,蹦跳着去砍绳子。 这种强力登山绳极为坚韧,他这么凭空乱砍无处接力,哪儿砍得断,眼见着绳子拽着他们两个一起往上。 孔四一直定定的站在哪儿,我有些讶异这哥们怎么还不动手,他嘴皮子一抬:“快走!” 走个毛!我一看不是个事儿,急忙望铜鼎上面空放了一枪,“砰”的一声,在空荡荡的厅室里回响。 第379章 廪君之谜(一) 随着枪声一响,鼎中之物似乎也是被唬了一下,绳子一松,大牙跟包子两人啪叽摔成了一堆,手忙搅乱的解开绳子,刚站起来,铜鼎突然跃出一团黑乎乎的小玩意,几把电筒刷的一下都射了过去,那东西飞在半空中,急速间也看不分明,感觉也不过兔子大小! 就是这么个东西在作妖?! 我手一抖,毫不犹豫的开火,仓促之间也没打中,那个东西划着弧度,直往我身后的青铜人佣飞去。 “卧槽!”躲在铜佣后面的武国华等人立马哇哇叫着跑了出来。 他们这一跑,哪儿立马就全黑了,那东西划到铜佣之后,再没动静,我不敢大意,冲哪儿开了一枪,打在铜佣之上铛铛作响。 身后的铜鼎又咣的一声响,里面还有东西?我全身顿时一片寒透,就听到大牙嘶哑之声喊了起来:“操!是个无头尸!” 夏耕复活了?!怎么就这么丁点大?是缩水了,还是刚那就是他的脑袋? 心念闪动,我吓得手里的猎枪都差点掉了,眼中暗影一晃,大牙已经跳了起来,没头没脑的就往门洞跑,急得我吼了一声:“别去,在那!”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大牙理都没理我,扑到铜佣之后,从地上抄起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那个多灾多难的黑驴蹄儿! 妈的,原来是这玩意!我楞了不到一秒钟,就往大牙方向跑了过去,这一下可苦了武国华他们,刚奔过来又跟着跑,乱糟糟之中,小张不知道撞到什么,一下就摔倒在地。 峰子跟武国华居然理都不理,直往大牙方向冲了过去。这都什么人啊,我赶紧回头,跟包子一人拽着小张一只胳膊,拖着就跑,这家伙不是个耐疼的住,哀嚎连连,听得我牙齿都酸了。 拽到铜佣边上,包子将他翻了过来,快速的检查了一下,除了拖行磨破的地方外,毫无伤处,气得包子一把拍在小张的脑袋上:“别它妈瞎几把嚎了,再把那东西给招出来……” 话音刚落,铜鼎突然“咚”的一声巨响,脚下微微震动。 不好!那东西要出来了! 一瞬间血液凝固,我都忘了跑,看向那铜鼎之上,一篷枯草般的棕色毛发露了出来! 晦气,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个红毛!早知道出门得看下黄历! 我下意识的捂着嘴鼻,眼巴巴的看着那一篷棕色毛发慢慢的从铜鼎中冒出,心里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长的棕毛,看起来像是头发,大牙不是说是无头尸么? 转念之间,铜鼎巨震,一大团暗影已经纵跃而出。 这次是真出来了! 虽然还在半空,但那股子如山的压力,似乎随时将人碾压破碎! 一股尿骚味,小张牙齿直打斗,嘴里叨叨着“跑、跑!”却没有动作,眼神一片死灰。 “吼~!”一声爆喝,许久没有动静的孔四终于出手了,闪电般的飞跃,迎空而上,手里的乌金古刀连刀带鞘,跟雷神之锤一般,带着风声,直扑那团暗影! “干上了!”大牙一激动,蹬腿踹到我的屁股上,我没提防身后来劲,眼前一黑,就撞在身前的铜佣上,下巴都差点磕出血来了,顿时怒火冲天,就想给这货来一枪托! 不过已经顾不上了,风声雷动,“砰”的一声巨响,空中两团黑影重重的撞击在一起! 这狠劲,光听风声,就让人身体发颤,胸口堵着慌! 强光乱晃、泪眼朦胧中,半空光晕中的空气持续波动着! 空中两团黑影一撞之下,倏然分开! 我急切间刚抹了一下脸,场中两团黑影已经重重的落在地上,从身形上一下就能看出分别来,孔四本就修长挺拔,没想到那个“玩意”更是魁梧,身宽体壮的,稳稳落在哪儿,犹如一座小山! 孔四咚咚的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背对着我们,单手持刀向前,空出来的左手伸到腰后,冲我们直摆,示意我们快走! 我见他连板结的长发也在刚才一撞之下,散乱开来,七零八落的披在肩膀之上,估计是吃了暗亏。 妈的,这什么东西,如此生猛,居然连孔四都干不过? 惊疑恐怖之中,眼神定定的落在那尊黑影上,还真它妈的壮,两条粗腿简直就跟大象一样,稳稳的站着,我特意看了一眼下身,毛耸耸的居然看不出那一坨玩意儿。 这家伙肯定不是女的,难道是自宫?还是已经进化到缩阳? 再往上看,赤果果的全身黑黝皲裂,布满暗红色的卷毛,跟批了熊皮似的的,阴森得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宽厚的肩膀之上,鸡窝一般杂乱的长发中,直接就扛这一个脑袋,方头阔额,唇厚鼻挺,活脱脱一个胡人! 妈的,这家伙居然没有脖子,诡异得实在让人不寒而栗,难怪大牙刚才一打眼以为是个无头尸! 虽然长像怪异,那家伙站在那儿,却是器宇轩昂,双目圆瞪,半拉子眼皮吊在一侧,定定的看着孔四,隐在乱发之后的脸上,自带一股轩昂威压的霸气。厚厚的黑嘴唇裂开,里面棕褐色的两排长牙,神情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嘲弄! “大汗!”武国华声音一抖,全身肥肉全压在我身上,我也是全身发软,没听明白他说什么,还以为喊打,那棕色家伙已经动了起来,粗腿一蹬,往孔四扑了过来! 气势之凌厉,让人为之气夺,一股尿意涌上,只见孔四侧身滴溜溜转了半圈,锤子般的棍棒带着疾风,横扫像扑来的身影,“砰”的又是一声闷响! 电光火石之间,我却看得异常分明,那家伙居然毫不避让,抡圆了黝黑似铁的胳膊,活生生的砸在乌金刀鞘之上,两相撞击,各自弹开! 看起来,那家伙的黑臂竟然一点都不吃亏,连哼都没哼一下! 卧槽,这什么玩意! 我连呼吸都差点忘了,要知道孔四那把乌金古刀跟金锤一般,我们拎着都有些费劲,加上孔四这么轮着横扫的力道,就是石头都得砸个粉碎,这家伙居然能用“血肉之躯”硬挡! 第380章 廪君之谜(二) 目瞪口呆中,场中身形变化,风声大作,那家伙看着魁梧,身形却极为快速,而且对孔四那把乌金古刀似乎也不忌惮,大开大合,霸气侧漏! 以前看孔四跟粽子动手,几乎都是以力致胜,没想到这一次似乎落了下乘,身形灵动,一沾即走,不敢硬碰! “拔刀啊!”我心里默喊了一声,砸不动就砍丫的,以乌金古刀的锐利,就不信这家伙也敢硬碰!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孔四依旧没有拔刀,身形急动,引着那黑家伙往铜鼎之后绕去,眨眼间就看不到了,只听到铜鼎之后砰砰作响,每一下都像撞击心里,浑身发颤。 “怎么办?!”包子惨白着一张脸,语气急促,连尾音都吞了下去,却咬牙握紧军刀,似乎随时都想冲出去帮手。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刚才为气势所夺,只顾着看,脑袋瓜子都蒙了,这一下看不到人影,虽然震声连连,全身发软,不过也清醒了过来,就算我们冲出去,也进不了身。 我扭头看了一眼武国华他们,已经差不多软趴在地上去了,这几个生瓜蛋子还没见过孔四动手,估计也是被吓蒙了。 我对包子说:“你带他们先走!我跟大牙殿后!” 包子一愣,急声说道:“你们先撤,我枪法准,留下来帮孔爷!” “帮个鸟!”大牙跳起来,踹了他一把:“赶紧的,把这几个怂瓜弄走!回头你家小爷的嫩模小明星就全靠这死胖子了,可不能让他折在这儿!” 着实没想到此情此景,这货还能惦记着这事! 不过他的话,包子也不敢违背,刀光一闪,往武国华身上踹了两脚,骂道别装死了,赶紧撤! 没想到这货软嗒嗒的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赶紧蹲下去,扶着武国华的大猪头,这家伙直翻白眼,随时都要咽气的感觉。 看着这下我们都觉得奇怪了,小张虽然被吓尿了,这会儿也还能扶着铜佣自己站了起来,这死胖子胆子可不小,怎么会活生生被吓死? 我冲小张吼了一句:“是不是有心脏病?!” “没!没!”小张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想过来扶着武国华,双腿却直打滑,倒是峰子凑了过来,抱着武国华:“老板,你怎么了?” 这时候也没法细究了,我站起来,拍了一下包子,“赶紧扛走!记得给他灌水!” 谁说胖子适合倒斗的,简直就是瞎鸡毛扯! 武国华两百多斤,一个人压根就扛不动,包子跟峰子半搂半抬,总算是把他给弄了起来,小张双手各抓一把电筒,怀里还搂着一堆零散,几个人往门洞里钻了过去! 看着包子他们的身影隐没在黑乎乎的门洞里面,大牙扭头就问我说:“好了,现在人打发走了,你是不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我一愣,问道:“什么什么想法?” 大牙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丫还装,你是不是想把他们支走,独吞这大鼎?” 卧槽,原来这货还想着这一出呢,难怪到现在都还没跑! 看着绿油油的青铜巨鼎,我脑门子汗都下来了,就眼前这尊巨鼎,不知道多少吨,要想弄出去,还真离不开武国华这个黑矿主,他们才有专业的钻机吊车…… 啊呸,怎么让这货给带偏了呢,我甩了甩头,铜鼎后方风声阵阵,孔小哥正在殊死搏斗,我们却在这打起铜鼎的主意,是不是有点忒不厚道了? 再说,要是孔四干不过那个红毛东西,我们能不能逃命,那还两说呢! 保命要紧! 一想到那个霸气侧漏的鬼玩意,我心里就一阵寒似一阵,一般来说粽子都是干瘪瘪的,没想到这玩意还那么粗壮,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我拍了一下大牙的脑袋,说:“孔小哥可能搞不过那玩意,赶紧帮他!” “怎么帮?”大牙拿着手电筒,“你不是刚学拳了么,要不你上,我给你掠阵!” “打冷枪不会啊?”我没好气的骂道,掠你妹!我刚学了点套路,强身健体还行,让我上去跟这种变态干,撞一撞,连骨头都得散架! 大牙估计也是急糊涂了,被我一骂,立马醒悟过来,端起猎枪,架在铜佣弯曲的胳膊肘上往前瞄:“这个哥在行,别说打粽子了,就是飞机,哥都给丫打下来,你信不?” “我信!***都不知道让你打了多少次!”我随口虚应他,趴在铜佣另一旁,瞄着前方,十来米的距离足够了,就算打不死那丫,吓唬吓唬分分神,对孔四也是一种助力。 刚趴好,一道黑影突然从铜鼎后方蹿了上去,单手把着鼎耳,旋身下扑,一闪而没。 看身形应该是孔四,身手还这么迅捷,看来没受大伤,我呼的一口热气喷出来,前方突然一声闷响。 我们也看不到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到一条身影从鼎上飞了过来,落在地上,连退了好几步,手里一截黑漆嘛呼的东西杵在地上,砸出一个小洞,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是小哥!”大牙疾呼了一声,孔四对着我们的背部剧烈起伏,正在调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我还没说话,头顶一暗,如山的压力随之而至,妈的,跟着蹦过来了,我抬手就是一枪,喷的一声,凭感觉是打中了。 半空中的黑影略微一滞,稳稳的落在铜鼎之前,依旧是那么天地唯我独尊的死样! “干!”大牙也随着开了一枪,斜拉着打在那东西身上,一没而尽。 那鬼家伙挨了枪子,似乎微微有些讶异,低头往身上瞧了过去,动作跟生人无异,我心里发寒的同时,也有股子狂喜,原先还担心子弹打不了这家伙,没想到能穿透,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我刚要扣动扳机,那红毛家伙已经一跃而起,往我们扑了过来! “跑!”我见势不妙,哪还顾得上开枪,转身倒拽猎枪就跑,已经有些来不及了,那家伙直愣愣的撞在铜佣之上,一阵嗡鸣,将铜像直接就给撞倒在地上。 空气中似乎带着一股冲击波,撞在我的后背之上,我“哇”的一声叫,往前扑倒在地上。 第381章 廪君之谜(三) 妈的,这玩意跟熊一般,别的不说,光被踩上一脚,直接就得废了! 肝胆俱裂之中,我下意识的翻身甩手,猎枪乱轮,那还顾得上有用没用,就这么轮了几下空气,才算是稍微稳了一点神儿,翻身回看,孔四已经跟那人撞在一起! 纠斗之中,孔四还不忘大吼了一声,“走啊!” 听声音就知道小哥也没把握能干的过它! 之前之所以没有跟着武国华他们跑,也是觉得有孔四拖着对方,那家伙未必会注意到我们,还能偷偷躲着放冷枪,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神勇,连小哥都挡不住,而且最要紧的是那家伙还知道干掉伏击的我们! 操!这哪儿还是粽子,不就是个人么! 我不敢再留,手拽着枪托,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撒腿就跑。刚才这一下摔得重了,脑袋有些发蒙,黑暗中完全分辨出东西南北,心里就想着赶紧离风声响处越远越好! 晕头转向的跑了一会,感觉前方有个门洞,一头就钻了进去,靠在墙壁上呼呼喘了一会气。 就这么一会,已是满头大汗,耳膜发鼓,几口粗气呼出来,总算又能听到外间凝重的风声,正想打开电筒往外瞅瞅,突然就感觉黑暗中一个黑影带着风声扑了进来。 卧槽!那家伙还有小兵帮手? 我刚抽到手里的电筒抡圆了就砸了过去,那黑影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就地一滚,喊了一声:“老吴?” 是大牙这货,我打开电筒,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大牙,脸色非常难看,这货爬起来,就问我道:“现在怎么办?” 密闭黑暗环境里,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那种无助感,简直能够把人给逼疯。有个人在身边,我心里没那么的空落落,稍微定了定神,指着黑幽幽的洞道后面,说现在只能先退回瓮城再说了! 大牙一愣,说:“那咱就不管孔小哥了?可别忘了咱是有正义之师……” “不抛弃、不放屁!”我摇了摇头,没好气的打断他,“留下来也帮不了他,咱走了,他随时都可以走。” “屁!你没看出来了,孔小哥是打算跟那家伙死磕!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我心里一抖,原来这货也看出来了?我还以为就我心里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想,这个霸气侧漏的红毛粽子,极可能就是孔四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 之前他们应该已经是碰到过并且干了仗了,所以孔四一路上才显得那么疲惫,而红毛粽子估计也好受不到哪儿去,说不定就是躲到巨鼎里面疗伤呢,没想到我们居然撞了进来。 大牙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煞白得可怕:“你说,那个红毛玩意会不会就是廪君,那个铜鼎才是他真正的己的老巢!” 这我倒没有想到,心里一寒,说不管是谁,年头肯定不会短! 狭路相逢!这一番再动手,硬碰硬,可谓打得地动山摇! 靠在门洞之中,都能听到外间传来的风声,让人胆颤心惊的! 大牙不时的伸头出去瞧着,见我不说话,又说道:“就他们干仗的样,孔小哥可搞不过那老家伙,怎么却感觉他一点都不畏惧,反而有点儿亢奋。” 我微微的感受到背后石壁传来的震动,对大牙说道:“孔小哥虽然话语极少,却是个有主意的人,不会死缠烂打,他急着让我们走,应该是另有深意。” 大牙望着外面,想都没想:“老吴,你说会不会是孔小哥有什么杀招,不想让咱们看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脑海中满是孔四在金殿上躬身怒吼的影子,一颗心似乎沉到了腹部。 “别瞎猜!”我摇了摇头,爬起来往门洞外面走,没走多久,就觉出不对来了,这条洞道不是我们我们先前走过的那条! 中间的大厅就像是个中枢,四面各有一个完全一样的门洞,刚才晕头转向的一头扎进来,没想到跟包子他们不是一路,我微微一愣,对着跟上来的大牙说,还是得找机会钻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虽说有包子这个专业擦屁股的,又是退回原路,武国华他们暂时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不过人多力量大,在这种地方,总走散了也不是正事! 门洞虽大,却是四四方方的走廊般一通到底,连个腾挪躲避之处都没有,我们也不敢开灯,怕引来那老东西,趴在门洞两侧的竖壁往外望。 偌大的厅室之中,只有刚才仓促扔下的矿灯散照着,勉强能有一抹冥色,铜鼎巨大的黑影投射过来,吞噬掉了大半边空间。 黑幕中,风声时远时近,我捂着嘴巴瞄了老大一阵,低喝一声:“走!”,猫着身子就冲了出来,顺着石壁拼命的往前跑。 跑了一阵,感觉大牙并没有跟过来,刚刚稍微放慢脚步回望,突然一股巨大的风声袭来,力道之强,隔着空气都能感到头发尖竖乐起来! 被发现了?!我暗道一声不好,就地一个打滚,往前闪开,身后“砰”的一声闷响,像是肉锤重重的撞击在石壁之上,地上的抖动震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乱颤,妈的,这要被撞上了,还不得成肉泥? 还没容我再次爬起来,一股疾风已经往我奔来,我正爬到一半呢,跑也不是,蹬腿也不是,心里一横,重重的扑在地上,勉强邪扭过身来,手里的猎枪往前就是一杵。 慌乱中,也不知道杵在什么东西上面,一股巨力传来,手上发麻,枪托往后重重顶到我胸口,咯的一声,差点就岔气了。 我被顶着往后腾腾腾滑退了好几米,石头地面十分平整,略带些涉感,所幸我们这一次并没有穿一般的那种驴友冲锋衣,而是由武国华搞来的部队野战服,十分的厚实耐磨,饶是如此,后背肋间仍是在地上磨得火辣辣的疼。 不过,这一滑倒是卸掉了不少我前胸冲击力,否则胸骨只怕当场就得断了几根! ****断裂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远不止肋骨或者腿骨断那么简单,一旦胸骨断裂,尖头极容易插入心肺,不用多久就得嗝屁! 第382章 廪君之谜(四) 我翻身而且的时候,先摸了一下硬麻麻的胸口,感觉没事,顿时心气多了几分,浑浑噩噩中一股怒火升腾,呸了一声,站起的同时,枪口已经抬了起来。 在我身后,两团黑影已经纠缠在一起,风声呼呼,朦胧之中,我也看不清谁是谁,感觉就是两只狗熊抱在一起斗殴,又像是两条疯狗纠抱着互相狂咬,翻来覆去的,就是谁也没撒开! 妈的,这么狠?! 见过斗狗的都知道,如此近距离的玩命撕咬,任是谁也忍不住脚底发麻!我刚提上来的心情顿时泄得精光,软哒哒的往墙壁上靠去。 不料这一下却是挨了个空,原来已经到了另一个门洞,我一趔趄跌了进去,在地上挣扎着起来,耳朵中全是肉体猛烈撞击墙壁的“砰!砰!”之声! 也不知道孔小哥是怎么想的,居然放弃自己灵动的优势,跟那如小山般的红毛玩起肉搏来了? 晕头晕脑的,我脑海中全是孔小哥被那家伙压在身下狂揍的画面! 咬了咬牙,拉动枪栓,又特意用手顺了一下枪管子,都没有问题,还好刚才那一下没被怼坏,倒是不用害怕炸膛,一放下心来,转身靠到另一侧,就将枪管从门洞里伸了出去,见没有动静,这才歪着脑袋往外瞄。 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倒是把我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时候,我们已经转到巨鼎另一侧,散淡的光晕中,也能勉强看清四周,眼前如山般翻滚的两团肉疙瘩,距离我就在一两米之遥! 我实在没想到他们离我会如此近,脑袋刚一伸出来,脸上顿时被风声怼得发皱,眼界模糊,下意识的瞪大双眼,正好见到孔四骑在那玩意的身上挥拳狂揍?! 妈的,有没有搞错?!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生怕眼花,死死的盯着起伏的背影,上面尽是破碎成条的迷彩服。 没错,这肯定是孔四小哥,那玩意除了一身红毛,身上连块树叶都没有。这又不是在拍抗日神剧,打斗着还能自动把衣服给换了…… 不过此刻这小哥也不比那玩意好到哪儿去! 破布条里的后脊躬起,一条条的腱子肉鼓了出来,体型竟像陡然间大了许多,浑身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洪荒之力,压在那红毛玩意上,左右开弓,拳拳生风,犹如擂鼓,光是声响就震得我耳膜发涨! 孔小哥又吃春药了?!!居然按着那老红毛劈头盖脸的猛揍?! “噹~~”我心里好像那根弦被拨了一下,耳中一片铮鸣,脑海定格在孔四挥拳的背影。 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就这么一呆,孔四身下的红毛粗腿一蹬,登时将他蹬飞出去! 我眼神随着孔四巨大的身影飞在半空之中,突然间寒气扑面,定睛一看,卧槽,那红毛居然舍了孔四,直奔我而来! 两米左右的距离,那鬼玩意一只巨爪几乎说到就到,眨眼间已到我面门,我手里猎枪下意识的横挡,挡在身前!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日练夜操,还是颇有成果的,此刻身处绝境之中,挡得又快又稳,枪托木柄正好拦在四只巨爪之中。 那红毛也不知道是什么长的,力气大得无法想象,尽管我这一下挡在它手指之上,而不是掌心中,还是被推得往后一顿! 本来就靠在墙壁之上,这一下退无可退,被一只巨爪按在胸前,只能双手持枪,死死扛住,眼神往前,正好跟闪到身前的那玩意打了个照面! 不知道是不是刚被孔四压着狂揍了一番,那玩意已经有些癫狂,巨爪之后一张毛耸耸的阔脸上,筋肉乱抖、分外狰狞,深褐色的獠牙上下交错,犹如钢齿,两颗血红的牛眼,死死的盯着我,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异味…… 说不上来是疑惑还是暧昧,总之看了一眼我就心里发毛,妈的,这老东西长这模样,该不会也是个母的吧? 我眼神一抖,顺势往下掠过没有脖子的肩膀,胸口处毛耸耸的倒是鼓胀,不过全是胸肌,完全没有下垂的征兆…… 卧槽,难道老子已经帅到惊动D中央,连这老粽子都懂得欣赏了?! 一闪念之间,那红毛腹中“咯”的一声怪响,跟夏天雨后的大蛤蟆一样,声浪直涌耳膜,我身子一软,手上力道登时便弱了,那玩意张嘴奔我脑门就啃了下来! 我无力挣扎,只能勉力抬眼,瞳孔中全是深褐色的獠牙,不由得心里暗叫一声苦。 眼见着钢铁般的獠牙越来越大,突然“吼”的一声,冲得我耳膜发涨,跟着一股巨风扑到,一下把那红毛给斜撞了开去,裹着我在地上翻了几滚! 被蹬飞的孔四又赶了回来! 只是这一下把我们都扑进了洞道里面去,我摔得七荤八素的,满眼金星中似乎还有刚才那交错獠牙的画像,爬起来就跑,身后吼声连连,犹如狼嚎,又像猩猩嘶吼。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孔小哥,这家伙也不喊跑了,似乎突然之间话都不会说,尽剩下吼了。至于那红毛,特么连脖子都没有,更别提声带了,全靠腹中发出那种古怪的蛤蟆声! 总之都不是人叫的动静!听得我心里那个寒呐,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逐渐消逝,脚步软绵绵的尽踉跄了! 妈的,就你们会叫?!我张嘴“啊!啊!!”的嘶喊了起来,声嘶力竭的,脚下却生出一股力道来,头也不回,一溜直奔! 拱顶的门洞,跟地铁隧道差不多大小,直直的往前,我手里死死拽着枪托,情急之中也腾不出手来拿灯筒,只顾着甩开大步往前,没多久眼前就彻底的黑暗一片! 体会过伸手不见五指的人都知道,这种彻底黑暗会让人完全丧失方向感,觉着自己是在跑直线,其实早就偏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又往前跑了一阵,来回来的撞墙,磕得生疼不说,心里的恐慌更是让我差点要喘不过气来,只是由着惯性就想着赶紧往前跑! 第383章 廪君之谜(五) 终于再一次被石壁撞得脑门生疼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往身上摸电筒! 我的背包早就丢了,不过身上这身迷彩服是典型老美大兵的单兵作战服,到处都可以装东西,完全装满直接能负重五十斤! 所以除了比较大件的装备外,像军刀、弹盒、火折子、手电筒这些都没少,甚至还有一捆巴掌大的钢丝细绳,水虽然没法带,但是牛肉干也插了几板在裤腿侧旁。 只是这一下着急忙慌的,完全就忘了手电筒插在那边了,抖抖索索的摸了老大一会,还以为弄丢了,心里越发慌乱,前方黑漆麻呼的,不用多说,光是撞墙都能把人给撞傻了! 指不定往后也不用出去,就搁这儿跟那红毛称兄道弟,有事没事面对面的流口水傻笑吧! 妈的,晕乎乎的正在胡思乱想,手里总算是摸到圆乎乎的手电把,惊喜莫名之下,连冷冰冰的手感都让人觉得格外温暖,赶紧掏出来就打开开关! 突然的亮堂甚至有些刺眼,我眨巴了一下,刚想回头往回看,风声已至身后。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两丫还真它妈的变态啊,打了这么久也不累?!老子可有点跑不动了! 就不能歇歇?妈的,这一没撬你棺材、二没干你媳妇,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的么? 我心里一抖,酸酸的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门洞里可没有外边厅室那般空阔,孔四跟那红毛纠斗之间,不时的撞击两侧的石壁,震得整个洞道里都在抖。 我咬了咬牙,迈开酸胀的双腿,往前继续跑了起来! 这一下,跑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道光芒左右上下摇晃,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起来,也不知道多久,突然觉得眼前开阔,怕是到头了吧,怎么前方全是黑漆麻呼的空洞洞,连块石头都没有? 身体的惯性已经跟不上脑子的念头,又往前冲了几步,总算是刹住了身形,放眼一看,差点就瘫在地上。 前方居然是个深崖! 我一愣神之间,还以为走神出现了幻觉,手里的电筒来回来的扫了几下,总算是看得清楚。 前方的确没有路了,陡然一片暗黑虚空,像是乌云密布的暗夜,站在没有栏杆的阳台往前看一样,似乎一伸腿就会掉下去一样。 刚才要不是及时刹住脚步,只怕这会已经冲了出去。 我并不恐高,但是这种感觉十分怪异,突然身临其境,还是免不了腿脚一软,赶紧往回缩了几步,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门洞的拱顶之上,用条石做了个弧顶,似乎是用来关闭大门的,两侧各有一个门栓筒子,可以想见这儿原本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石门,只是现在门板已经不见踪迹。 门栓外面各有一尊巨大的石雕,我也没空细看到底刻的什么玩意,把着石像的大腿,伸出头去左右瞧了瞧,发现两侧全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压根就没有路,连可爬的石块都没有! 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就算不是我们进来的那条道,好歹也得有个出口不是? 这特么坑爹的怎么像是跑到了后山崖,再无路可跑就只能学狼牙山五壮士了!瞧这地下寸草不生的样子,也别指望半山崖上能有颗树了! 想着我低头往下看去,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多深,这模样跳下去,就算下面是水道,也能把人给拍成肉泥! 就这还得弄个石门?几十层楼高的阳台弄防盗网那是怕有人从高处吊落,这四不搭的搞个大门干嘛,还弄了这么两尊大门神? 心里疑惑,往下又看了看,瞄见下方的不远的地方似乎凸出来一搭子石头,要说是石台吧有点勉强,就像是吊空调用的挡板,不细看还瞧不到! 什么玩意?我还想在细看,身后风声紧至! 这一路被追赶着,持续的闷响,耳朵都有些麻木了,要不是风声袭来,我还真有些忘了身后还搁着那两个“大杀神”! 此时,突然听到“吼”的一声,人还有些发愣,没有转过弯来,只觉得一股巨风扑来,我下意识的双手抱紧石像的小腿,蹲身躲闪,只觉得头顶之上“嗖”的一道风吹过,连头发都竖了起来,这才头皮一抖,醒过神来,眼见着一道黑影华丽丽的划着弧线,往前方的黑暗中直落了下去…… 不好!孔小哥扑街了! 我心里一慌,听刚才那吼声,飞出去的肯定是孔四无疑! 就算他身手再好,毕竟不是钢铁侠,这么摔下去,都不知道去哪儿给他捡骨头! 一股莫名的酸感袭来,眼睛顿时花了,惊恐之中,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怒火,我站了起来,果然就见到身后巨人般的红毛! 那家伙似乎也是够呛,身上的毛发缺了不少,渗着莫辨的汁液,站在几米远处喘着粗气! “******!”我一发狠,连乡音都出来了,抬手就是一枪。 焰火中,子弹直直的穿透了那家伙长满红毛的胸脯,留下一个小洞,那家伙微微顿了一下,脚步似乎有点踉跄! 干得动就好!我“砰!砰!”又是两枪,这么近的距离,完全不会脱靶,全打在那红毛的身上,直打得那家伙巨熊般的身躯晃了晃。 这还不死?!我咬牙切齿又扣动扳机,坑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击击发得太快卡壳了还是没子弹了,居然是个空响! 又扣了几下扳机,毛动静都没有,极度麻木之后,这时候的我已经有点疯癫,将枪管子直接甩了过去,啪的砸在红毛的大脑袋上,顺手就抽出砍刀,张嘴狂吼:“来啊!来!****的,来啊!!” 那玩意也不知道是被孔四耗光了力气,还是挨了枪子,总之有些迟钝,连避都不避,任着枪托在脸上砸了一下,又顺着胸膛滑落到地上,血红的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的,就那么幽幽的瞪着我! “艹!看你妹!跟你很熟么?!”这已经不是这玩意第一次这么盯着我了,实在让人心里发毛,我也是恶从胆边生,完全没了形象,喷完口水,挥刀就劈! 我这把砍刀是武国华给配的,有点像尼泊尔玩刀,精钢所制,寒光十足,呈圆月状,中间带着弧度,两头厚沉,砍起来十分给力,正常人挨上一下,刀头直接能凿进骨头里! 第384章 廪君之谜(六) 我这一下是直奔着对方腹部而去。 一般而言,砍刀是很少这么“劈”的,除非是军刀匕首一类的用“刺”,不过那玩意浑身黑黝黝的长满红毛,既没有脖子,又人高马大的劈不到头,我只能希望弯弯的刀头能一劈之下,凿进软腹,毕竟这鬼东西也不是金刚,子弹都能穿出洞来! 刀光一闪,那红毛脸色浮现出一种很怪异的表情,黑黝黝的手背横扫,正好跟刀刃迎了个正着。 我顿时感觉像是劈到了硬胶之上,刀口一滑,顺势拉了个弧度!这可是多年实战经验,刀刃伤人,并不在“砍”的那一下,而是随后的“割”。 势大力沉、弧度完美! 还不死?!瞬间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成就感,顺着去势,跨步半转身,口头四十五度朝地,摆了个POSE,足足停了两秒,这才侧头看向那鬼玩意。 咦,怎么手臂还在? 上面就划出一道浅浅的白口子,连皮都没破,那家伙嘲弄般的看着手臂,吹了一口气,红毛飘动,顿时连白口子都没了…… 卧槽,传说中的麒麟臂? 我心里一寒,一阵白毛汗涌了上来,脑袋瓜子总算是有些清醒,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可是单臂刚跟孔四那锤子硬扛的主儿,他娘的,连乌金古刀都不怕,我这把砍刀在它眼里,估计连塑料玩具都算不上…… 刚才也是悲恐交加、急火攻心,人都糊涂了,一醒过神,我立马认清了状况。 好汉不吃眼前亏,趁着这玩意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虽然尴尬,但我还是手上一松,砍刀“咣当”落地,脸上尽力展颜一笑:“都是误会,您老人家且当做了场梦,这就回鼎里歇着去吧,青山绿水,咱别见了哈……” 话没说完,已转身往门洞口跑,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想得十分清楚,想要回去,那是绝无可能,以这老红毛的速度,没有孔四牵制,不用跑几步就得被碾压成泥,现在唯一能躲的,就是门洞下方那个小石块! 本来就在洞口,刚一转身,背后就听到“咯”的一声,我浑身一颤,咬一咬牙,纵身就往外面的黑暗中跳! 风声顿起,两眼发暗,这一刻,我心里是充满悲壮的! 生平第一次被“人”逼得跳崖,岂是一个扑街了得! 说真的,刚才也就是那么一瞟,底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呢,万一不是石块,或者不受力,那这一下真就是活生生当了烈士了,但愿大牙那货能找到我跟孔四的骨渣子,埋上一块石碑,就写“扑街二人组”…… 脑海中尽是胡思乱想,手上却不敢怠慢,跃出的同时,我手上一搂,几乎就是半抱着石像的小腿,半空中的身形随着一顿,扯了回来,贴着石壁往下溜去。 电光火石之间,头发都竖了起来,隐约间感到头发丝被什么东西扫过,小心肝乱颤了几下,有点庆幸,还好够快,要不脑袋得让那老红毛给拍扁了!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人吊在半空中,双腿乱蹬,也没踩到什么东西。 悬空的无助感让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胸口以上,憋得十分难受,从胸口跟石壁之间往下望去,黑压压的全然看不到东西。 满眼黑加剧了我内心的恐慌,在生涩的石壁上蹬了几下,我才想起头上还有那么一个红毛玩意,赶紧抬头仰望。 头顶幽幽冥光中,一只满是毛的大脚丫,脚趾蜷曲弯曲,带着透明的角质感,跟小型的钳子一般! 卧槽,我赶紧屏住呼吸,这才醒悟过来,刚才那一番,不单猎枪、砍刀,就连手电筒也丢在了上面,这下可好了,就算跳到下面,也几乎就是两手空空,总不能闭着眼睛乱转吧! 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那个老家伙没有发现我,以为我英勇扑街壮烈了!等它走了,我再爬上去,不单手电筒有了,刀枪也会有的! 一念至此,我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双手死死的把着石像的脚盘,全身松直垂掉,尽量贴在石壁上。 一般而言,粽子的眼睛都是摆设,全靠一股生气来辨识,但这个老红毛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在它瞪我的那几眼中,明显带着感情……啊呸,我有些发寒,毛的感情,是带着某种情绪……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敢大意,生怕太大的气息引来那老家伙的注意,脸贴在冰冷的硬石上,鼻孔一点一点的慢慢吸气漏气,竖着耳朵听动静。 裂谷并没有风,一片死寂中,有种隐约的嗡嗡声,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耳鸣了,总之期盼中的脚步声并没有听到,似乎整个空间陡然静止了。 还不走?我暗暗叫苦不迭,更是大气不敢喘,心里将那不知道哪儿来的老红毛祖宗问候了无数遍。 像这样的悬直垂吊,一开始也还好,渐渐的手臂就开始发酸,再挂一会,肩胛部位开始麻涨起来,微微带着种酸疼,随着这股酸胀越来越严重,小臂手腕处也开始发麻…… 常年练单杠的我,知道快坚持不下去,一旦手腕彻底酥麻,就连往上拉伸的力气都没有了,到时只能等着撒手掉下。 应该走了吧?这儿又没有什么风景可看! 我仰头看去,那骇人的脚掌已经不见了。 人在麻木之中往往会幻想出对自己有力的场景,我极度缺氧发晕的脑袋中,隐隐约约中竟然想象出那红毛老怪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走出门洞的景象来,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再坚持不住了,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最后一点力气全用在手上,拽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往上吊,好不容易头顶冒出了石面,接着眼睛一亮,已经能看到洞道里的情况了。 这一看之下,浑身血液顿时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 坑爹啊!那老红毛并没有走!小山一般的身躯挨靠在洞壁一侧,歪着上半身,一动不动的看着洞外。 卧槽,这老家伙居然坐在这儿看风景?! 第385章 廪君之谜(七) 外面全是一片黑麻麻,有什么好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我弄出来的动静,那红毛扭头朝我看了过来,这家伙没有脖子,每次转头都得带着肩膀一起转动,极为怪异。 但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这老红毛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丝哀怨! 没错,就是哀怨! 嘶!到底外面的裂谷中有什么值得这老家伙挂念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这老红毛也会空虚寂寞冷? 心里千转百念,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血红的眼睛里的神采突然变寒,一种蔑视世人的王霸之气陡然而生。 坏了!我刚叫了一声不妙,老红毛巨爪伸到我眼前,粗大的食指轻轻一弹,打在我的手掌之上。 我双手一直死死的抓着石像脚面,已经有些发麻僵硬,被它弹了一下,跟被铁锤敲了一般,钻心的疼传来,再也把持不住。 手刚撒开,人跟踏空了一般,想要再抓挠点什么东西都来不及,直接就往下掉,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个蛋!!” 也就一闪念,脚上已经踩到东西,脚面一麻,人贴着石壁就溜倒在地上,在地上缩成一团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下面果真还是有个凸出来的石头! 我心里快速的估算了一下,其实跟洞口离着真的没多高,也就三米不到,只是看不到,所以分外恐惧而已,真实情况跟扒着一楼阳台溜到地上差不多,脚面顿得发麻,连扭伤都不会, 眼前一片漆黑,完全就跟瞎了一样,我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有多大,不敢大动,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失足少年……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用手慢慢的摸着冰凉的石面,感觉十分平整硬实,不像是天然的石头。 看来是个石台子,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往外圈摸着,慢慢的越摸越大,到后来整个人趴在地上,手脚都靠不到边,不禁微微有些错愕,印象中这一块也没这么大呀,难道是到了裂谷底部了,那可真是太神奇了! 我就跟瞎子摸象一般,全靠手上的触觉感知,正胡思乱想着,手上突然摸到一截枯枝,拿到手里,用手指捏了捏,感觉有些怪异,怎么跟环形戒指差不多,还带刺的,手感又跟硬塑有几分相似。 越摸越稀里糊涂,没想到陆陆续续的又在地上摸到了几个这样的玩意,居然是一堆的,我便不敢乱动,盘腿坐着让自己思索了一会,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里咬着,又掏出火折子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清明了许多,脑袋中那种持续的浑噩一下消逝不见,忍不住对着火折子惬意的吹了一口浓烟。 火光突突,我突然心里一喜,差点就抽自己一大嘴巴子!一心惦记着那根手电筒,倒把火折子这个救命玩意给忘了! 有光就好办,我低头一看,顿时头皮酥麻、脚底发软,烟头差点就掉地上。 脚边一张黑麻麻的蛇皮,边上撒了许多我刚才摸到的那玩意,分明就是蛇骨! 有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刚转身就看到石壁一侧靠着一堆尸骨。原本以为这就是一块空荡荡的石头,没想到内容还这么复杂,我赶紧半跪半蹲的把四周细细看了一遍。 这片石台其实还挺大的,足足有几十平米,只是有一大半凹进了崖壁之中去,所以我在上面往下望,只能看到一小部分。 除了我刚看到的蛇骨跟那具尸体外,石壁上凿有几个碗口大小的洞,嵌着小臂粗细的青铜链,耷拉着垂到石台的下方,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我最怕的就是蛇,所以发觉不是掉到蛇窝,心里已经松了不少气,回头再细看堆蛇骨。 从骨头判断,不大不小,也就是一两米的样子,倒是那张蛇皮,鳞片黑漆似炭,鳞片之间又布满细丝般的白线,看着十分诡异,我一下就想起我们在山谷中捡到的那个残雕,当时还以为只是象征意义,没想到还真有这种黑质而白章的蛇! 幸好死了不知道多久,连骨头都腐化了! 就算如此,看了还是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我一脚就给踢到石台下面去了,回头再去看那堆人骨头,这哥们一看就知道也是死了不少时日,一颗歪搭搭的骷髅都变成褐色的,两排白牙微张,似乎在无声的笑着。 这家伙裹着一身的皮袍,脚蹬长筒皮靴,靴帮、靴靿上绣有精美的花纹图案,一看就是蒙古人。 可总算是遇到他们了,这一路到现在我还一直奇怪,怎么完全没有蒙古人的踪迹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一个。 “这是好东西,估计你也没尝过吧,试试!”我将半截烟头插入到它牙齿之间,“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请多担待了!” 说着,我也老实不客气,拽着他领口就往下撕,年久风化,看着完整的袍子,内里其实差不多全渣了,我也没太用力,就撕下一大片来,从里面“咣当”掉下一块巴掌大的牌子! 牌子整体呈暗金色,入手硬沉,上方呈塔尖形,雕琢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的猛兽,原本系着的红绳已经不见了,剩下一个小孔。 背面刻着数朵祥云暗纹,正面竖排着三个蚯蚓般的大字,全是蒙文,我也看不懂,先揣进兜里再说。 这家伙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还带着玉腰带,打底的布料已经烂得差不多,我也老实不客气,将玉块逐个撕了下来,连同扣头,总共二十四快,全装一个兜里了,这玩意讲究成套,玉质不错,出去了再做个底子还原,也能卖个好价钱。 搞完裤带,再扒开松垮垮的裤子,在盆骨位置翻出一把嵌着宝石的短刀,虽然拔得时候有点费劲,但是里面的刀刃依旧寒光闪闪,是个好玩意,我也就收了,边上还有火镰跟一个烟荷包,看来也是个老烟鬼,只可惜火镰已经不能用了。 做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我火镰跟烟荷包扔回骨堆,转身就想站起来,不料蹲的太久,有些头晕目眩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双手往前一撑,登时将原本坐着的尸骨给压塌了,一个骷髅咕噜噜的滚到一边! 第386章 暗道黑蛇(一) 罪过啊!我估计这家伙是信佛的,也不管人家喇嘛懂不懂咱这净土宗的口号,默念了一句“阿尼陀佛!”,手上却好像又扫到了什么。 还藏私呢?我将他盆骨端了起来,在屁股位置的破袍之下捡到了一张羊皮,翻开来也全是蒙文,直接就跟那腰牌给踹一起了。 又折腾了一会,确定再没有什么东西了,我这才盘腿坐到一边,吸着烟感叹,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小小的发了一笔小财! 只是上面回不去了,就算没有那老红毛坐在洞口思考人生,光是三米来高的光溜溜的崖壁,徒手也爬不上去,万一弄得不好,直接就载谷底去了。 看来还是得另想它辙! 我将两片牛肉干掏了出来干嚼着,抬眼看着石壁上几个嵌着青铜链的槽口,海碗般大小,边缘磨得滑溜溜的,粗大的青铜链子也不知道嵌入里面多深,感觉十分牢靠。 像这样的槽口总共有四个,左右上下,有点像正方形的四个顶点,相隔大约都是一米多两米不到的样子,青铜链子虽然绿油油的发着铜锈,却也完好,垂下来斜跨过石台,从另一侧直垂到裂谷的黑暗中去。 难道下面是个悬棺? 从石壁的槽口间隔来看,也不大像是吊着棺木的样子呀。 对于我这种时不时就脑洞大开的人来说,坏处是容易发呆,好处就是发散性思维强、立体几何也不会差。 所以,没多久我就脑补出许多这些青铜链子可能的空间组合,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吊桥! 没错,如果把这几根链子都水平拉直,下方两根铺上木板,就是桥面,而上面两根则是扶手。 我回头沿着青铜链子的方向,望了一眼黑乎乎的裂谷,脑海中出现一道青铜吊桥,直通裂谷的对面…… 对面会是什么呢? 人已冷静下来,再加上有了光亮,虽说只有豆大点的小红光,但人的方向感也回来了,我稍微顺了下进来的路径。 这个地方像是一座巨大的孤崖,中间就是供着青铜巨鼎的厅室,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感觉有点像是小城堡一样的地方,四方分别有狭长的门洞作为入口。 我们从离位那根巨大的乌木桥过来之后,经过瓮城跟九头巫阵,进到了中心,又被红毛那老怪物给赶进了这里。 一想到老红毛,我心里就一颤一颤的,抬头往上面看了过去,顶上一层薄霭,反倒比下面明亮,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是不是还在洞口看风景。 我站在下面,有点灯下黑,头顶上就有那么一只东西,这种感觉实在怪异。 生怕惊动它,我也不敢大动,缓缓的挨着石壁坐了下来,继续默默的在脑海中盘算着。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中央厅室的四个门洞应该分别通往不同的出口,而每个出口都有“桥梁”连通外间,眼前的青铜链子应该就是连接到对岸的“桥”,只可惜断了! 我看了看靠在身边的无头白骨,这哥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对面爬过来的,心里一动,在骷髅身上撕下一片皮袍来,卷成一团,留了个尾巴点上火,用力的往对面掷去,终究是轻了点,飘飘的也没扔出去多远就散了。 看来这样不行啊,我想了想,对着骷髅道了声醉,捡起一小截腿骨,见皮袍撕开缠绕着,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同时点燃了好几处,还特意稍等了一会,感觉火光旺了一些,这才一个垫步,往对面狠狠的甩了过去。 高速中,火势微微一滞,但也没灭,划着红色的弧线飞进黑暗之中。 这一次甩得极远,已能稍微瞥到对面黑压压的一片石崖,略微估摸了下,得有几十米,想过去那是没门的了。 不过,掉下去的火把却让我意外的发现,底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只不过一片黑暗,所以感觉深不见底。 看来只能往下走了,希望这青铜链子能到地! 正想着,头顶上突然“咯、咯”响了起来,那老红毛可能是被火光给刺激到了,我有些叫苦不迭,心想老东西你权当看烟火得了,可千万别暴走! 一边念叨着,手上抓住青铜链子,试着拽了拽,下方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根本就撼动不料! 别无它法,爬吧! 我戴上武国华准备的鹿皮手套,这种薄薄的手套掌心处有颗粒,可以增加摩擦,只是我们不太习惯用这些东西,所以一直揣身上,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处。 嘴里叼着火折子,抓着青铜链子,双脚蹬着石壁,往下试了试,别的还好,就是一低头,鼻子眉毛被燎的火辣辣的。 没办法,只好熄了火,将火折子小心的揣怀里,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再次抓住铜链,跟个瞎子一样,别说周围了,就是近在眼前的手都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缓缓的往下吊。 崖壁都不能用陡峭来形容,几乎就是九十度角,腰间没有锁扣,全凭着双手的力气,十分的费劲,没多久我就有些把不住了,换了个姿势,四肢全绞在青铜链子上,一点一点的往下出溜。 青铜链子沉重厚实,跟粗壮的棍子一般,除了偶有晃动之外,不会像绳子那边打转扭动,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极度的静谧跟黑暗,我刚爬了一会就有些走神,只好不停的脑补着钢管舞的场景给自己提神,正想到血脉喷张时,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赶紧停了下来,挽着铜链静静听了一会,头上隐约有种“沙沙”声。 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去,刚一抬头,脸上就“嗒”的滴到一液体,还有点黏稠,这它娘的不是水啊,像是什么动物的体液! 我心里一下就麻了,人僵僵的伏在铜链上,一道湿滑的液体,顺着后脑勺滴进到脖子后方,麻麻痒痒的…… “蛇!”我脑海突然一激灵,双腿立马就软了,绞着的劲头一松,人“唰”的直往下掉…… 第387章 暗道黑蛇(二) 我吓得赶紧双手死死的抓住铜链,“哗啦啦”的往下坠了一阵,感觉手上的鹿皮手套都快磨破了,总算是止住了落势! 妈的,尽顾着提放头顶那老红毛,都忘了那条黑蛇的存在,蛇这种东西,虽然爬不了墙壁般的山崖,但对树枝藤蔓般的青铜链子,却是轻车就熟!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心里一慌乱,更觉得头顶上那“蛇”随着扑噬而来,我后背阵阵发冷,丝毫不敢停留,稍一稳住,手脚并用,快速的往下方溜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脚下一顿,实打实的踩到东西了! 虽然害怕得一颗心都快飞出来,我不敢大意,生怕这就是一凸出的石块,万一踩空了摔成酱,仍旧抓住铜链子,脚尖快速的往四周虚踩了一遍,感觉真的是到底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开铜链,蹲了下来,尽量猫着身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第一时间就往上面看去。 妈的,青铜链子上,还真的缠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蛇,几乎跟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青铜绿锈实在过于显眼,一时间还真难以发现! 那蛇就在头顶,吐着红色的信子,一丝透明的粘液垂吊下来,正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卧槽!我就地一个打滚,脚下全是湿滑的碎石,硌得十分难受,似乎有一层薄薄的水流,刚一打滚人就全湿了,手里的火折子顿时一暗! 千万别灭!我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前就跑,还好火折子一暗之下,又逐渐亮了起来,勉强能看到眼前丁点的地儿。 稍微感觉到,这下面并没有上方那么开阔,两侧峭壁巍巍,人在里面跑,就跟在两堵高墙之中的小弄一样。只是脚底全是水,刚漫过脚盘,跑起来踩出片片水花! 一路跑了好几米,这才稍敢回头望去,青铜链子上已经不见了黑色踪影,反倒是地上的水面阵阵涟漪,一条水线在碎石间绕行,速度飞快! 这还追上来了!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拔腿飞奔,跑没几步,踩在一块滑溜溜的圆石上,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往前跪了下去,水花溅起,兜得我满头满脸的。 我空着的手刚抹了一下眼睛,后方黑蛇已经追到,“嗖”的一声蹿起,犹如黑色闪电般直奔而来,扑在我后背之上,立时就咬住了! “艹!”肝胆俱裂中,我跳起来就蹦跶,也是这身迷彩服十分的厚实,那蛇一下并没有咬透,弯钩般的两个小獠牙反而被勾住了,挂在我背上,被我甩得身形都飞了起来,就是挣脱不了! 手里没个家伙,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来回来的甩着圈子,就是不敢停下来,生怕那蛇蹿到脖子上,那就完蛋了! 就这么来回的甩了几下,脚下一踩空,又倒了下去,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害怕,反手抓住蛇身,感觉有点软哒哒的没有骨头,我也没细想,硬生生的拽了一下,后背一顿,已经将那蛇拽了下来,啪的一声就甩到石壁上! 石头上满是黑苔,水床下也是一片暗色,那黑蛇一掉到水里,几乎就看不出来了,我极力盯着,感觉像是一条黑色细绳一般,静静的窝在水底,该不会被我摔死了吧? 刚要松口气,那黑蛇突然抖了一下,又开始盘旋而动,真是见鬼了,我也没空查看后背到底被咬到了没有,踉踉跄跄的往前就跑! 边跑边想着,也不知道这蛇从哪儿来的!这下面如此湿滑,可别是个蛇窝! 一念至此,心里越是恐慌,边跑边往两边不停的看着,黑乎乎的石滩上,似乎还真有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洞,一看就是爬行动物的窝,我心里一时间苦得胆汁都出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的往前跑! 好在我跑的方向,正是顺着水流的方向。驴友的都清楚,水源的来处极可能是泉眼,如果想要深入,应该是溯流而上,但我此刻只想着赶紧找到出口,至少也要摆头后面的黑蛇,顺着水流的方向,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我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死命奔跑,眼前的水道却是越来越小,已经剩下几米的样子。 艹,前方该不会是死路吧?! 就在心慌无计之时,眼睛瞥到边上的石壁上有个盗洞! 那洞就开在差不多齐人高的位置,之所以我一眼就能确认那是个盗洞,是因为洞口是方的,这是人工才能凿出来的口子,野物钻行的洞穴都是不规则的椭圆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不单是个盗洞,而且年代还很久远! 后面一条水线一直紧紧的跟在身后,再这样跑也难以摆脱,妈的,还不如一搏,念头刚起,我再没细,直奔了过去,火折子往洞里一扔,双手扒着洞口,一使劲,趁着来势一头钻进洞里,贴着湿滑的地面往里滑去。 人还没停稳,就捡起火折子,先扫了一眼前方,也看不远,感觉还挺深长的,是个盗洞无疑! 不是巢穴就好,我勉强转过身来,猫在洞口外看了一眼,那黑蛇就停在洞口之下的水中,仰着一颗黑乎乎的三角脑袋,“嘶嘶”作响! 快两米多高的垂直石壁,又湿又滑的,全无着力之处,谅它也爬不上来!我往它“呸”的一声吐了口痰,出了一口恶气! 那黑蛇似乎被吓了一跳,缩身往后,见没有什么伤害,又弓着身子冲水里窜了起来,啪的撞在半壁上,摔了下去! “嘿!”这一下我倒是不着急了,干脆摸出烟来,虽然全身都湿了,不过贴身兜里还是干净的,点了一根,喘着粗气,大口的吞云吐雾了起,一脸哀怨的盯着我! 畜生就是畜生!瞧你丫还嘚瑟不?!我充满鄙视的看着下方的黑蛇,不时的弹落烟灰,逗弄它。 一惊一乍之间,那黑蛇不时后退、又死扑上来,没多久就撞得皮开肉绽,一只眼睛都肿了,还死活不肯离开,龇牙咧嘴吐着红信,看得我又好笑又恐惧。 第388章 春光一渡(一) 这东西黑漆麻呼的,速度又快,看着邪乎中带着一股子凶横,要不是这盗洞,还真未必能躲得了。 说起来这个洞口开得也是绝了,不高不矮,边上又没有任何可攀爬之处,似乎专门为了防止这种黑畜生! 绝对是高手所为! 我长吸了一口气,将烟头弹向那黑蛇,揉了揉酸麻的肩膀,拔出蒙古短刀,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转身钻进洞里。 盗洞开始十分湿滑,黏糊糊的爬起来很是难受,我边爬边回想了一下刚才这一路,也没见到孔四的“遗体”,难道这小哥没有掉下来,而是直接“飞”到对岸去了? 只要没见到尸骨就好!我暗自讶异的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这个盗洞开的这一侧,正是在孤崖的另一侧,说不定回头还能碰到他! 不知不觉间,地面已经没有外面那么湿了,我加快速度又爬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眼前微微开始有光亮。 我心里一动,灭了火折子,小心收好,洞里朦朦胧胧的,视野反倒比刚才心里不由有些惊喜,难道这盗洞是从外面打进来的,我反着爬,阴差阳错的居然爬了出来? 进来这么久,除了两片牛肉干之外,连水都没得喝,连惊带吓的,已有点体力透支,身体自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寒意。 眼见着光明就在前方,心里一得劲,顿时充满了力气,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了起来。 盗洞变得越来越窄,到后来,只能勉强爬着往前走,身体感觉有一点点上斜的坡度,但是前方却越来越亮。 这种外窄内宽的盗洞实在太多见了,毕竟外面挖的入口越小越隐蔽,谁也不敢搞个大坑在地面! 看来是要出去了,这样想着,心里更是充满了希翼,又爬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眼中这种明亮,似乎微微带着一抹暗红,不大像是正常日光,倒有点像是朝阳或者夕阳的霞光,难道外面现在是早晨或者傍晚? 武国华给我们配备有带着定位系统的手表,还能彼此通话,不过那玩意也就在荒山野岭之中才有用,真正到了这下面,别说卫星,就是火星都没毛的信号!带着它,反而容易被跟踪。 所以我们当时直接就甩车里了,并没有带下来,现在也搞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慢慢的我就赶到有点不对,这满眼光亮,有些影影倬倬的,像是火光?! 我身形一顿,趴了下来,一路上走过来,除了跑丢了的白池,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孔小哥倒是极有可能跑到这里了,但如果是他,压根就不会点火。 最有可能就是大牙他们,我心里又惊又喜之中,也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手脚并用慢慢的匍匐前进,往前爬了大约四五米的,渐渐的就到了洞口。 映入眼帘的地方,红彤彤的一片火光,我越发的小心,趴在洞口,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心里就有些发沉,要是大牙他们,只怕里面已经闹翻了天。 难道还有别人? 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很大的洞穴。洞穴的中间一个火堆烧得十分的旺盛,火光跃动,将整个洞穴给照亮了,让人觉得十分的温暖。 我慢慢的伸出半个脑袋去,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把我唬得寒毛都出来了! 火堆的边上,正背对着我,有人影,长长的头发,一眼就看出是个女的! 那女的一手拢在脑后,另一只手拿着个梳子……居然,在梳头?! 再也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况,我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都冻结了,身体僵硬无比,连脑袋都忘了收回来,就那么愣愣的看着! 那女的毫无察觉,动作十分舒展娴熟,梳子缓缓的从上往下,一下一下的梳着长发。 因为火光的关系,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整个背影就像是黑色的剪影,但是身材的轮廓十分曼妙,柔顺的线条,殷殷细腰之下,两瓣挺翘的臀肉,跪着在小腿之上,露出一双可爱的小脚丫…… 一丝不挂! 这女的居然什么都没穿! 鬼!妈的,我心里面陡然空落落的,小时候听古老头说过,有些冤死的女水鬼,死了之后怨气深重,不肯轮回,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蹲在水边梳头,引诱走夜路的行人,勾引替死鬼! 但是眼前这洞里,压根就没有水流,就刚才我来的那水道,也淹不死人呀! 不好?!难道是对面那老红毛的情儿? 我立马就想起那老红毛依在门洞处遥望这边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妈的,原来是想女人了? 不对,应该是想女鬼、还是女粽子?都那么多年,肯定不能称之为人, 近在迟尺,却是千年相隔,这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如果那老红毛就是丹巴人的祖先廪君的话,搞不好这女的就是被他射杀的那什么盐水女神…… 我心里转过无数念头,眼睛却是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那一丝不挂的背影,就这身材,绝对满分,难怪那老红毛念念不忘的! 不过再好,也始终是个女粽子,我可不想再招惹这种玩意! 趁着她还没发现,我慢慢的往回挪了几步,翻身过来,仰面躺着,一颗心扑通乱跳的,似乎要蹦出胸口。 妈的,以前遇到的那些魄或者女尸,好歹还有身裹尸布,眼前这位倒好,直接就一丝不挂的,几千年下来了,不单没有脏兮兮,反倒感觉顺滑白腻,曼妙中透着一股健康的性感,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的,仔细想了想,突然脑海一闪,怎么还有火呢? 粽子也好,女鬼也罢,肯定不会点那么一堆火的,吓唬自己么? 难道是人,我扑腾一下又翻过来,顺手就抽出那把蒙古刀,再次慢慢的爬到洞口,瞧没声的往外面看去。 洞中只剩下一堆火,那个女的居然不见了…… 卧槽!瞬间我的心里面千万只神兽奔腾而过,咚咚咚咚的,踩得我整个脑袋都在嗡鸣,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那堆跃动的火堆却是实打实的烧着,还它妈的挺旺! 第389章 春光一渡(二) 到底什么情况? 就这么停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突然看到地上暗影一晃。 我下意思的把伸出去的半个脑袋往回一缩,后脑勺“咣”的一下撞在石壁上,满眼金星中,一道黄褐色的影子从眼前的洞口劈过! 果然是老粽子! 我心里顿时苦得全是胆汁,忙不迭的往后倒退,无奈盗洞里十分窄小,急切之间,我翘着的屁股顶在石壁上,往后怼了几下,卡住了,哪儿退得了! 眼睁睁的,就看到一根管子伸了进来,如此近的距离,都快杵到我的脸上了。 鬼啊!肝胆俱裂之下,我连喊都喊不出来,瞳孔放大,一瞬间认出来,杵进来的管子黑黝黝圆乎乎的,居然是根枪管! 是人! 福至心灵,一瞬间,我反应过来鬼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赶紧大吼了一声:“谁!” 也会情急,我都忘了自己在别人的枪口之下,这一声吼道整个盗洞里都在嗡嗡回响。 那枪管微微一颤,就撤了回去,随着洞口出现的一张人脸! 离得太近,又逆光的缘故,我一时也瞧不清楚,只能隐约感到披散的长发下,是张明艳白皙的杏子脸。 我心里一抖,拿着蒙古刀的手尽力举了起来,一撒手,蒙古刀咣当掉在地上,说:“是谁?有话好商量!” “嘻嘻……”一声浅笑,声音清脆明亮,听着还十分耳熟。 认识的?我脑海中立马幻灯片似的翻过几个女人的脸庞来,还没等我想出是谁,又一声俏皮声:“师兄,又见面了哈!” 普拉?! 我心里一松,稍微往后,眯着眼睛,仔细打眼一看,不正是普拉么! 这妞儿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一愣,趴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她,千言万语都不知道怎么说。倒是普拉噗嗤一声笑了,说:“怎么啦?在里面呆得很舒服,还不肯下来?” 搞得谁乐意这么呆着似的!只是她这么堵在洞口,我再往前爬就脸对脸亲上了! 我也着实趴累了,说:“你退后点,我这就出来!”说着见洞口人脸一闪而没,我手脚并用,半侧身的从洞口往下跳。 爬了这么久,手脚都有些发麻,跳下来的时候,脚盘一顿,差点就摔了个狗啃屎,赶紧矮身半跪,双手扶着地面稳住身形,尽量保持一个潇洒的身形:“你怎么在这?” 话没说完,就看到一双俏丽的脚丫子,白玉青葱哇,白净的脚趾,小巧玲珑中显得那么俏皮可爱,涂成艳红色的趾甲,俏丽中又带着几分诱惑…… 真他娘的好看! 刚刚还在出生入死,转眼间陡然就见到这么美好的东西,我咕噜地吞了一下口水。 “好看么?”普拉故意弓了一下脚丫,仿佛柔弱无骨的脚趾蠕动。如此近的距离,我看的十分分明,口水差点就出来了:“玉笋金莲步步娇……好!好!” 说着眼神缓缓的往上,掠过柔滑的脚踝、修长的小腿、饱满的大腿,就看到了一丛黑色森林……葱葱郁郁之中,根根曲卷而充满野性,满眼都是乌黑亮丽,倒三角的边缘显然是精心修过,野蛮中透着一股俏皮…… 我半蹲着,四十五度角侧仰着脑袋,定定的盯着那倒三角的黑色丛林,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叹: 好看!真他娘的好看!这精美的程度、独有气质……简直只有雍正时期的斗彩才能比拟! 正感叹着呢,感觉丛林中蜷曲纠缠的根根须须动了起来,白腻细滑的腿根突然夹紧,这是怎么了? 我差点就脱口而而出:“别动!” 没等我说话呢,脑门上突然一疼,挨了普拉一个暴栗。 普拉铰紧双腿,羞红着一张俏脸,说:“哪有这样看人家的嘛?”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带着几分挑逗。 不过我挨了一下,已经清醒过来,顿时尴尬得双手在地上乱扒,只想找个洞口钻进去! 手忙脚乱了一番,我才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再看她,眼神四处乱晃,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你怎么……弄成这样……赶、赶紧的,把衣服穿起来!” 饶是普拉胆大,也没料到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儿,双手挡在腰下,略带羞涩的说道:“这不,衣服都在烤着呢吗?”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妞儿虽然不喜欢穿内衣,但也不是暴露狂,而且真说起来,其实品味着实不错,都是国际名牌不说,难得的是特别合身。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着实还是有点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往火堆边上看去,果然见到地上齐整的铺着衣物,从内到外的都有,也不知道这妞奔哪儿来的,估计是落水了才躲到这儿烤火,没想到却被我看了个正着。 “天意啊!”我嘟囔了一句,拽着上衣的拉链,哗的一下就拉了下来,顺势就将外衣脱了下来。 身后的普拉怔了一下,突然嗲嗲的说道:“想不到师兄这般性急呀……” 什么性急?我微微一愣,回头见到她弯弯的眼睛,充满暧昧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发窘。 妈的,都想什么呢!天寒地冻的,我可是怕把她给冻坏了! 不过我甩了一下上衣,就知道没用,这衣服也湿了,而且困顿之下,本来就有些发冷,一脱下来身上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干脆不解释了,迈腿走到火堆边上,把衣兜里的东西零零散散的都掏了出来,放到一旁,抖着衣服,隔着火堆边上烤了起来。 普拉跟了过来,说:“裤子也湿啦!脱下来一起烤呗。” 其实我也有这想法,这是碍于她在这儿,没好意思而已。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老实不客气了,三两下脱下裤子,没有木把驾着,只能铺在地上。 地上全是衣物,还铺着一张暗红色的户外地垫,这种垫子十分轻薄柔顺,卷起来也就电筒大小,铺开了却能容身躺卧,甚至打个小滚都没有问题。 第390章 燕云二十骑 迷失……迷失你妹啊!我深深鄙视了自己一下,搂着怀里,轻轻的抚摸着,脑海却有一种疲累过后的亢奋,不可抑制的自转起来。 跟苏姐儿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邻家大妞比起来,普拉显然过于神秘,虽然这妞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但我却着实对她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在我遇到过的女孩子中,这是除了一丈青之外,最为诡异神秘的女孩,特别是她深厚的海外背景,让我一直都不太敢招惹她,有点儿唯恐躲之不及。 与其说我是怕她,倒不如说是对她身后那些人的忌惮,特别是青进会,自从退出之后,我其实一直都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瓜葛,特别是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更让我内心隐约觉得那些鬼佬并没有我原本认为中那么简单,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八大处找我的麻烦之外,我都没有跟ZENK联系…… 云雨之后的普拉,少了些刚强,多了一丝娇柔,趴在我身上厮磨了一会,才站起来,抹干身上的汗珠,满地扒拉着刚被我扔得四处都是的衣物…… “咦,这是什么?” 我懒懒地侧身望了过去,见普拉手里拿着一卷黄褐色的东西,正是我刚才在那蒙古人身下捡到的羊皮残卷,上面全是蒙文,我也看不懂,当时顺势就把它揣怀里了。 正好眼前,现在眼前不就站着一个懂蒙文的人嘛! 我翻身起来,一边将这羊皮卷的来历跟普拉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把贴身衣服穿好,“你看看里面写的都是什么。” 普拉边听边看,没一会就看完了,蹙着眉头说这里面写的是他们在这个地方经历。 他们?我微微一愣,“他们是谁?” 普拉摇了摇头,说里面没提,看不出来,我心里一动,从杂物堆里,扒拉出那块令牌来,递给普拉。 普拉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看着正面那三个蒙文,说:“燕、十、三……原来是他们!” 燕十三?那不是天下唯一能挑战三少爷的剑的那个人么,怎么跑这来了? 我满眼星星的看着普拉,结果她拍了我一下,没好气的说:“师兄是不是也中了古龙的毒,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学他,在他的书里,女性都只是供男人玩乐的工具而已!” 这都哪跟哪?我赶紧摆了摆手说:“放心吧,我打小就受社会主义的良好教育,三观正着呢,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且尊重着呢!话说回来,这个燕十三到底是谁?” 普拉沉思了一会,问我听没听说过“燕云二十骑”。 很熟悉的名字,我差点又想岔了,以为是跟着萧峰奔赴少林寺的那群哥们。 妈的,要不都说武侠害死人,今天的玄幻更是害死人! 我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听陈歪嘴那死老头说过,在长春子丘处机的秘籍里面,曾经提到过当年刘仲禄带着“燕云二十骑”从金中都出发,在山东蓬莱找到“鱼眼”之后,前往终南山求见丘处机,这才有了后来的西行见成吉思汗一言止杀的事情…… 难道这哥们就是当年那些人之一? 普拉点了点头说:“正是!这块令牌就是他们的身份象征,燕字打头,云纹做底,十三是排行……” 看来没找错人,着实没想到普拉对这事还挺熟悉的!意外的惊喜,我说那刘仲禄我知道,原先是金国术士,后来跟了成吉思汗,成为他的贴身侍卫,看了此人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应该还懂得很多法道秘术,跟着他的燕云二十骑,到底又是什么角色?会不会跟那些达尔扈特人一样? 普拉摇了摇头,说这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达尔扈特人都是血统纯正的蒙古人,根正苗红,从小就被选拔进去,接受严苛而秘密的培训,不单终其一生,要负责大汉的贴身防护跟秘密任务之外,还要世代守卫大汉的英灵! 而燕云二十骑,却大部分都是金、辽,甚至宋人,刘仲禄就是他们的统领,这个团队负有特殊的使命,似乎终他们一生,都在为了一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提到特工,很多人都会以为就是一拨的,事实上同一时期,往往都会存在不同的系统,比如明朝的锦衣卫跟东厂、民国时期的中统跟军统、以及现在美帝的FBI和CIA…… 虽然成立的时候,不同的特工系统间的职权会划分清楚,但是随着各自工作的开展,多少总是会出现任务重叠的地方。 只有同行才是赤果果的冤家!为了争功,彼此间相互下绊、插刀子的事情屡见不鲜,对对付起外人来手段还要狠辣! 话说回来,古今中外,能够为最高统帅执行特殊使命的,都对身份要求很严格,往往都会往上查三代,根正苗红还得思想正确觉悟高,像刘仲禄他们这些“降臣”,居然能获得如此殊荣,本身就透着怪异…… 我沉思着,问普拉知不知道他们终身所做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没有直接证据,不是清楚了。”普拉顿了一下,说,“不过从种种迹象来推断,应该跟鱼有关,或许他们终生忙碌,就是为成吉思汗找到那个“鱼”!”。 又是鱼? 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火光幽幽,似乎陡然间黯淡了许多,有一股沁入骨头里面的寒冷,我心里有些沉重,裹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着普拉,她一张俏脸低垂,看着火堆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洞里静得都有些渗人,沉默了一会儿,我重新整理了下思路,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普拉摇了摇头,说:“根据燕十三的记载,他们应该没有找到鱼。” 整了半天都很不知道这羊皮卷里都说了什么!我赶紧问普拉说里面是怎么说的。 普拉理了理思路,说羊皮卷里的东西,跟我们之前所了解的差不多,当年蒙古人灭了西夏之后,终于是发现梦寐以求的线索,原来西夏国的异军突起、称霸西垂,跟丹巴古国留下来的东西息息相关。 ? ? 说明下:390章被屏蔽了……等解禁中~ ? ???? 第391章 丹巴神油 为了掩人耳目,蒙古人出动了大批的军队,在西夏国境内四处搜夺开挖,混淆视听。 真正的行动,是由刘仲禄率领的燕云二十骑,带着一部分的达尔扈特人跟蒙古精锐骑兵,还有各地搜罗的白匠,秘密潜行到这一片的川渝山区,寻找丹巴古国的巢穴。 根据线索,他们很快就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并且秘密开挖,虽然只是小分队,但都是精锐,而且人数其实也不少,所以很快他们就打通了山体,进到这个洞穴之中。 期间离奇曲折,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夏耕之尸! 在蒙古萨满的原始教义之中,就有献颅于长生天,获得躯干无边战力的说法,所以他们不敢擅动,也不敢滞留,火将夏耕的青铜棺椁秘密运回了西夏王城外的金帐,一路上更是将遇到的路人全部屠了。 得到棺椁的成吉思汗欣喜不已,连夜就命萨满大巫师会同术士们研究,但是还没等他们捣鼓出个结果,怪异的事情随之而来,大汗的身体开始出现斑纹跟不适。 当时成吉思汗的年岁渐长,又常年累月亲征在外,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在大雪山忽兰哈敦为他吮毒身亡之后,大汗已经极度衰弱,有时候走路都需要人扶。 所以一开始,大家也都不是很在意,但是后来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怪异,成吉思汗背上的肉纹开始出现鳞片,性情更加古怪暴躁,而且常常在深夜时分对月吟唱。 当时大帐之中,可谓是汇聚五湖四海能人异士,却谁也听不懂这到底是什么语言。恐慌的情绪随之在大帐之中蔓延,无奈之下,达尔扈特人封锁了所有跟大汗可能的交通,对外宣称大汗病重。 “等等!”我听得身上一阵寒似一阵,忍不住打断了普拉,“这事儿处处透着怪异,有些蹊跷啊!” 说真的,要不是当年亲历之人的手札,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普拉看着我,问道:“师兄是不是想说,燕云二十骑没闹明白就急吼吼的就东西运送大帐?” 其实才是常态,历来帝王事,大都如此,当年秦始皇手下的术士,哪个不是刚练点丹弄个方就急吧着往上送,说白了,在长生这件事情上,皇帝就是小白鼠,光是明朝就吃死了多少二货皇帝,所以,燕云二十骑那样做倒也符合长情。 真正让我讶异的是,经手那些东西的人也不少,不说那些找到跟运送的,光是奉昭“日夜研究”的巫师术士,怕就不在少数,为什么哪些人没有事,反倒只有成吉思汗一个人中招了呢? 普拉摇了摇头,说:“这里面没有讲。倒是出了这样的事,燕云二十骑怎么都脱不了干系,众王亲勋贵皆欲拿他们开刀,好在都让成吉思汗给按下了,但看着日益癫狂的大汗,他们心里的恐惧不安越日盛,一旦大汗仙逝,以蒙古人的狠辣手段,恐怕不仅仅是殉葬那么简单……所以他们会商之后,由统领刘仲禄恳请大汗,让他们再次返回此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回来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这种心情我十分理解! 火光突突,眼中忽明忽暗的,我内心一直试图掩藏的恐惧被勾了出来,莫名的泛起阵阵鸡皮疙瘩,不知道当年古老是不是也是这般境况…… 晕乎乎的中,听普拉继续说,当时的燕云二十骑连同刘仲禄在内,已经只剩下十一人,再次潜入到这个地方之后,意外的现这里出了他们的想象!所有的人都知道,问题就出在他们的身上,所以派了排行老三的人回去禀报,其他的人则留在这里继续深入,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心里一跳一跳的,有些呆呆的问道:“他们到底现了什么?” “丹巴人的秘密!”普拉小脸蛋布满了红晕,看起来比刚才娇声喊“到了”还亢奋,语飞快,说当年丹巴人的祖先曾经遇到神族,获得天赐神力,并由此打败西戎巨人部落,威震西垂,成为夏国的左膀右臂,数千年代代相传,直到与东夷来的商人作战的时候,他们忽然之间现,敌人居然使用上天的力量击败了他们! 战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丹巴人至此认为是上天摈弃了他们,那种被抛弃的恐慌,让他们整个部族都生活在水深火热,极度的绝望之中,夏耕带着他们躲进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崇山峻岭之中,在这里现了这个地下洞穴。 丹巴人相信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机会,除了留下一部分的青壮年留在地面上争夺地盘之外,其它族人全部都躲进了地下世界。 在这个地下洞穴,他们重新构建神坛,祈求重新获得上天的眷顾,根据代代相传的巫术跟祖先留下来的法宝,丹巴人不断尝试重新建立与神族的沟通途径! 我陡然间想起那个巨大的青铜鼎来,难道是他们真的取得了成功,所以丹巴人才会陡然之间取得对周边部落压倒性的实力? 我急声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普拉摇了摇头说,这正是他们想要搞清楚的东西,燕十三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提到丹巴人不停的往地下挖,也不知道究竟挖了多深,终于让他们挖到了从地心翻涌而上的神油,获得了重生的力量! 神油?我脑袋中晃过一张印度三哥的络腮脸盘。听着普拉继续往下说,根据描叙,特么的听起来怎么像是石油? 这已经不是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就算到了今天,石油勘探依旧是个高精尖的难题,非倾国之力不可,别的不说,光咱们大天朝,勘探团队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也得花个二三十年,如果能够勘探现一大片油田的话,团队领头人绝对会由此成为我大天朝勘探领域里面的泰斗任务,轻松入选中科院院士。 第392章 神族之力 话说回来,就算几千年前的丹巴人阴差阳错的发现了石油,可那玩意压根就是原油,没有经过各种复杂的化工工序,差不多就只能拿来铺路了,或者打战的时候拿来涂脸!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压根就不会有大的提升。 除非,是他们真的掌握了提炼工艺,而这种工艺甚至还是从他们不知道多久远的祖先哪儿传承下来的! 打死我也不相信,一群拿着石头木棒,连走路都站不直的半人半猿的家伙,居然掌握今天很多国家都无法实现的原油加工提炼手艺! 这特么不是扯蛋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普拉,这妞儿却说不管这是不是意外,但是显然丹巴人想用这种神油激活祖先留给他们的法宝,从中获得神族的力量! 妈的,还神族的力量! 没想到半原始的丹巴人脑洞还真大! 我顿时满眼的星星,再想到夏耕跟商人作战的时候又是打雷、又是刮风的,我心里顿时沉甸甸的,如果丹巴人正的能够通过某种形式呼风唤雨,那么今天的我们,简直就是弱爆了! 估计当年的燕云二十骑的心情跟我们一样,所以他们继续寻找,最后让他们找到了丹巴人祭天的地方,照燕十三所说,他们在那里见到了长生天。他们不敢擅入,撤退的时候却出了意外,被无数的黑蛇袭击,人全跑散了。 我太阳穴一直突突猛跳,脑袋瓜子浆成一壶,嗯嗯的虚应着。 叫燕十三的哥们沿着前路,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最后从一条青铜索道跑了过去,却发现是个死路,正在犹豫,就被黑蛇所伤…… 羊皮卷最后是一段感慨,到此戛然而止。 一张羊皮卷能记载这么多,我也是服了这位燕十三,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普拉加入她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脑袋瓜子有些短路,躺在地上,闭上眼睛慢慢消化。 身体本来就疲惫,虽然吃了点东西,可补充的体力还不够跟普拉那一番激烈鏖战,躺在火堆边上,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的,不一会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普拉轻轻地唤着:“师兄、师兄”。 软嗲嗲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媚劲,我困得眼睛都没法睁开,以为这妞又想要了,哼了一声,继续迷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一哆嗦,脚上空蹬了一下,把自己个给蹬醒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刚刚睡醒就发现自己瞎了一样,这种陡然的差距,让我吓了一跳,赶紧坐了起来,这才四周其实也没有那么黑暗,火堆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一些木炭泛着暗红色的炭火,面前能够看清楚身旁的东西。 我喊了几声普拉,没有人应答。爬起来摸索了一下,发现地上就剩下我自己的东西,跟普拉有关的东西都没了! 人呢?我坐了下来,脑袋还有些发沉,一时间感觉有些分不清现实,是真的遇到普拉,还是仅仅只是我自己生了一堆火,在这里做了一场春梦。 这样一想,我稍微扒了一下四角裤,还留着男女之间的味道呢。心里顿时乱糟糟起来。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第一回了,上次在大禁地那个石室之中,也是这么一觉醒来,这妞就没了影子。 是在搞不清楚这妞儿到底是什么意思?都这样了,还玩失踪! 这种感觉很恶劣,简直就相当在青楼里恩恩爱爱噼里啪啦缠绵一夜,第二天刚睡醒,人姑娘就伸手要钱一样! 我闷闷的在地上坐了一会,感觉完全清醒之后,才开始收拾东西,发现普拉还算有良心,居然给我留了个手电筒。 凭着这把手电筒,我在洞里转了一圈,除了我下来的那个盗洞,还找到个石门。 门并不大,跟墓碑差不多,半边门板掩着,我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门的后面,是一条从山体劈出来的天然裂隙,上面很小,下面还挺大的,人在里面并不觉得逼仄,就是脚下并不是平的,而是自然开裂的V形,陆陆续续有崩塌下来的石块,走起来有些难受。 在里面走了一段,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前方应该有地下河,听动静这水还不小。 自古华山一条道,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水流声已经很清晰了。 我走了过去,裂隙到这儿,形成了一个窝洞,前方横着一条地下河,大概有几米宽,水面离洞口不到半米,水流很急,但不像很深,露出一些不规则的石头,对面是黑乎乎的崖边,完全没有通道。 我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也没有别的出路,估计普拉刚才就是沿着这条河道过来的,所以才会弄得一身湿,躲到了洞里面去烘烤休整。 这妞肯定不会是一个人过来了,但我问了好几遍,她都在刻意的回避,这妞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这儿又没有别的出口,很可能就沿着这条水道继续往前。 说实在的经过刚才那一番死里逃生,我现在对这儿的水道已经有了一种恐惧,特意上下看了一遍,水流这么急,应该不会有东西存在。 我淌了下去,水流刚过膝盖,但是脚底非常湿滑,湍急的水流不断的撞击,站着都挺费劲的。我刚往下蹚了几步,脚下一打滑,就摔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地下的水都是从哪儿来,感觉水系特别发达,如此湍急的地下河也是少见,我被卷在里面,东歪西倒一路往下,时不时的就撞到石头,身体完全就把持不住,心惊胆战之中,只能尽力的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护住要害部位。 大概漂了得有十几分钟,突然感觉身体虚空,一种从高处摔落的感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啪”的一下就摔进了一潭水里。 没提防中,我呛了几口,鼻子发酸,挣扎着浮起来,原来掉到了一个小型的瀑布下面,水流冲击下来,像是漩涡一样的卷着。 第393章 暗河壁画 我也不知道这水要流到哪儿,拼命的想要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但是水流实在太大,卷着我甩了两圈之后,从出口又甩了出去。 这里的水倒浅了不少,也没有那么多的石头,但是水流却更加地湍急,完全就控制不了自己,被裹着一路往下,只能凭感觉,水流似乎一直是沿着坡度下行,所以才会这么急! 最好这条水道能够将我冲出去,汇集到外面的河流! 我暗自祈祷,其实心里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这里已经深入地下几十米,早就远远低于外面的水系,而且还在一直下行,搞不好就冲到地底下去了! 身处其中,几番挣扎,总想抓住点什么,岸边都十分的光滑,我只能尽量让自己仰着头,举起泡在水下面的手电筒,来回来的摇晃着,勉强能够看清楚水道两侧的情况。 两边全都是黑幽幽的石壁,陆续出现一些浮雕。一开始惊慌之中,也没看清,后来感觉挣扎也没用,干脆仰着脑袋仔细看了起来,感觉有点像是过幻灯片一样,感觉十分怪异。 这些浮雕零零散散,看起来并不连续的,而且因为年代深远,很多都隐身在褐色的石壁,看起来十分的模糊,有些地方已经坍塌剥落。 我看了一会,才渐渐的有些反应过来,这些浮雕是记录丹巴人在这里的场景,有些凿石钻洞、有伐木建屋……我微微有些讶异,看来燕十三记录的没有错,丹巴人真的在这个地下洞穴里面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生存体系。 但是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完全就看不到在这地下有群居的痕迹,废墟跟废墟是不同的,如果是人类聚居的地方,多少会有一些锅碗瓢盆、残垣断壁的生活痕迹,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排水系统。 妈的,难道我现在所处的,就是他们的排水道,这也太变态了吧? 又往下冲了一会,眼睛一晃,见到了一个祭祀的场景,丹巴人臣服一片,仰望着高高的祭台,祭坛之上趴着的的,竟然是一只四爪金龙!那神情跟我们之前在墓道里见到的壁画一模一样,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看着底下臣服的丹巴人。 那些小人似乎还抬着巨大的棺椁,我眼睛里不断有水流刷过了,所以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暗暗的奇怪。 这场景不像是在祭祀神灵,倒想是在朝拜,要说之前那副壁画,全是四爪金龙在朝拜它们的首领,还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这些丹巴人也是如此? 我心里一抖,已往下漂过,眼前掠过一座浮雕,画面更是诡异,无数小人排成了一个长队,在一口井里舀着什么东西,又依次传递,倒进一口方形的青铜棺椁之中。 那口井下方面划了一根长长的细线,直通道水面之下,似乎代表极深! 这种场景我小的时候见到过,遇到旱灾时候,村民们汇聚成一排,从已经变窄的细小河道中央排队舀水,那时候没有抽水机,只能靠木桶一桶一桶的舀着,再靠人力一路传递上来,灌道田里的水渠中…… 很显然,这些丹巴人从地下抽取的肯定不会是水,难道就是所谓他们的神油? 这种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原油,直接倒进那个青铜椁里,这不是开玩笑么?再说了,那青铜椁虽然巨大,终究有限,又能够盛下多少的液体? 我心里面充满了疑惑,心里咚咚咚的十分不舒服,死死的盯着石壁,希望能找到答案! 很快,又一副浮雕掠入眼帘,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从祭坛上的青铜椁里站了起来,身披盔甲,威风凛凛……四周的丹巴人一片欢腾,像无数的骷髅一样,载歌载舞。 我一下就想起了传言之中的夏耕,妈的,用石油唤醒战神? 我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觉得无比滑稽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恐惧,突然之间就发现那个巨大魁梧的家伙,并非没有脑袋,而是长着一颗细小的蛇头,跟庞大的身躯比起来,乍一看似乎没有脑袋。 这才是真正的夏耕? 我心里一闪之间,已经看不到那画面了。 感觉这儿的浮雕其实都是有联系的,只可惜古人叙事的时候,往往只关注他们自己的节点,跟我们今天想的完全不一样。 再往后,又看到一些浮雕,画面都是一些打了胜仗、抓了俘虏献祭之类的场面…… 这个时候,我已经在水里泡了许久,感觉身体都有点发肿,跟个充气娃娃般的随波逐流,四面依旧没有可以把手的地方,我心里未免有些惶急。 突然一个急弯,“刷”的一下子,就把我冲得抛了起来,耳中全是轰隆隆的瀑布声,人在空中“哇哇哇”的乱叫,正想着这一下万一摔倒石头上,还不得被撞扁了! 惊慌中,“啪”的一下重重摔到水里,这一下落差可比刚才那个小型瀑布大多了!饶是我浑身绷紧,蜷成一团,还是砸得眼前发黑,一口鲜血憋在喉间,身体一下子就散开了,四肢八骸全跟散架了一样,直往水下沉了下去! 足足沉下去好几米,才稍微有点感觉,张嘴呕出一大嘴的浓血,不过这口血一吐出来,人也立马清醒了过来,手脚并用往上爬浮,终于浮上了水面,仰脸先喘了几口气,又咳出一些血水来。 晕乎乎的随着水流转了两圈,总算感觉被拍散的魂魄,又回到身体内,耳中全是巨大的水花轰鸣声。 这时候,我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刚才这一下,把我的手电给拍掉了,我急切寻找了几下,发现水底下有点亮光,我赶紧憋了一口气,冲着亮光一路往下扒拉扒拉的潜下去。 说实话的我的水性着实不错,一猛子扎下去的话,十来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潜了两次,中感觉那亮光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粗粗一估摸,那手电筒至少得沉在二十多米的地方。 我浮上来,贴在湿漉漉的石壁上,不停的喘息,盘算着怎么才能捞回那手电筒,不是我不死心,这是保命的家伙,说什么也不能轻易丢了。 喘匀心气,我再次长吸了一口气,翻身扎进水里。 第394章 随波逐流 水质十分清透,就算是这样打着旋涡,也没搅浑,我努力睁大双眼,奔着那一篷越来越大的亮光,直直的潜了下去。 这一次潜得极深,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手电发出的光圈,在水里荡漾着,像是波动的亮环,我心里一喜,伸手去够,不过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我裸潜的极限。 玩过深潜的人都知道,并不是装死一动不动就会往下沉,人在有意识的时候,当下沉到某个位置,身体就会下意识的挣扎着往上浮。 两耳已经被压力搞得有些生疼,再往下,搞不好会耳穿孔,我拼命鼓着嘴巴,慢慢的咽气,缓解耳膜的疼痛,单手往前,尽力的伸向光亮之处。 见山跑死马,在水里也是一样,浮动的水波特别容易让人堆距离产生误解,我捞了几下,感觉无望,正想翻身浮上去,突然看到边上似乎有个黑影,顿时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是个石雕。 雕像像一尊卧佛般横躺着,整体跟石壁混杂在一起,水光波动,也看不清到底是谁。 这个地方看起来跟大禁地好有几分相像,难道丘老道要来过这里,山寨了丹巴人的设计建造的那个禁地圣堡? 我心里一动,手脚并用,往那边划了过去,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一股暗流汹涌,只把人往石像的身下吸,我赶紧伸手去抓石像的手臂。 也不知道这雕像在水里泡了多久,湿滑异常,根本就把不住,脚下一股暗流拽着我就钻到了雕像的下面,我刚感觉下方像是一个涵洞,眼前一暗,人就被拉了进去。 登时吓得全身都有些软了,这一口气已经憋得差不多了,万一要进了暗道,哪儿还有命在? 急切中,双手瞎抓乱挠,全是硬石,完全就没有把手之处,突然手上一空,四周似乎变大了许多,我往上抓了几下,全然没有着力的地方。 惊慌之中,突然念头闪现,难道这就出来了? 我翻身一个狗爬,脑袋浮出水面,甩了甩头上的水花,猛烈的吸了一口粗气。 四周一旁黑压压,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很显然出了涵洞,我心里登时一松,舒展四肢,仰着脑袋喘气,随着水流往下漂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现在情形毫不乐观,唯一的电筒丢了,纯粹就是一睁眼瞎,水流湍急,更是不知道到底要漂到哪儿去…… 真正的随波逐流!着实没有想到这下面的水系如此发达,我心里暗自叫苦,喝了几口水,呛得我只咳嗽,,正没理会处,突然感觉河道一侧有亮光! 此时此刻,哪儿还顾得上到底是谁,扯开喉咙“啊、啊!”的喊两声,刚感到那边有人影晃动,已经被水流卷着往下又漂开好几米! 我赶紧翻身往回刨,双手甩得全是水花,压根就看不清那边是什么情况,隐隐约约觉得有光射了过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也听不真确,全让水花声给压没了! 我拍了一会,才算是醒悟过来,双手停了下来,压在水下暗划,才听到那声音似乎是大牙,心里更是惊喜无边,赶紧甩开膀子,拼命的往他那边划去。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黑暗中,水流特别急,我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双手双脚急速的拍划着,总算是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被卷着继续往下漂流,但是想要再往前半分,却也做不到。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一时之间却也没办法,火急火燎中,听到大牙那边喊了一声:“你等着,我这想办法!” 还等个妹啊!我已经身疲力尽了,这样速滑,也坚持不了多久,眼见着大牙又缩了回去,急得我在心里狂骂了土鳖媳妇几十遍,要是手里有石头,早就砸丫的了。 挨了一会儿,眼见着大牙的身影又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团东西,冲我甩了过来,说:“抓好了!” 眼睛一晃,只见到一道黑影一下就掉到水里去了,离着我且还远着呢! 我刚要开嗓大骂,感觉水里一条黑影游了过来,黑压压的我也看不清楚,以为是黑蛇,登时寒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心里一慌,手脚就有些僵了,人一下往下出溜了不少,这才感觉那么长的一段,像是条绳子! 我一咬牙,伸手往水里摸了几下,总算是一把抓住,是根布条! 我想也没想,拽着布条就绕在手腕上,冲大牙吼了一声:“好了!”,顿时觉得手上一紧、绳子绷直。 手忙脚乱的,总算是拽到了大牙边上,这货站在岸边一片石台上,贱笑兮兮的看着我呢,我骂了一声,这货双手抓住我的后领使劲往上拽。 我早就泡得全身麻木,感觉身体都肿了一圈,笨手笨脚的翻身上了石台,手脚都有抽筋的迹象,完全没有力气说话,直接就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就这么躺了一会,缓过劲来之后就被冻得浑身发僵,睁开眼睛,被搁在地上的灯筒晃了一下,感觉边上横着一大坨,坐起来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武国华,直挺挺的趴着,侧过来的半张黑脸异常苍白,该不会真的变成死胖子了吧? 我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还好有脉动!看来是晕过去了。 照道理大牙应该把他翻过来才是,怎么会让他倒趴着呢?以这哥们的体重,这样倒趴,会压着肺部,不利于呼吸,眼神往下一掠,发现武国华的裤子脱了一半,露出个滚圆的******…… 卧槽!陡然一股恶寒袭来,我抬眼看了一下大牙,这货蹲洞边上,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看得一脸荡漾,估计是感觉到我在看他,这货头也不抬,嘴上抱怨道:“小爷我这是犯了什么病,你们一个个的。再这样下去,你牙哥我刚才去当救援志愿者得了,说不定还能捞到大妈送的锦旗!” 我抹了一下还有些发糊的眼角,说:“这都是怎么说的?” 大牙不无怨气的说道:“还能怎么说!没看出来这黑胖子中招了?!” 第395章 再见大牙 大牙依旧没有抬头,嘴里巴拉巴拉说道:“小爷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这,真累的够呛了,刚扒开裤子,就听到你丫急吼吼的,话说有路你不走,非得泡水里?就你那个水性功夫早晚都得淹死了……” “呸!”我冲他吐了一下口水,脱下身上泡得几十斤重的衣服,单膝跪在水边扭干了再囫囵穿身上,冷冰冰的贴身,越是寒冷,要不是兜里都是家伙什,还真不如不穿呢! 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岸边凸出来的一片小石头,后面黑乎乎的一条大裂缝,这种肯定不是挖出来的,大牙他们应该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这么说还真的有点前后无路。 “有烟没?”我站起来,从武国华的身上跨了过去,跟大牙要了一根烟,拼命的吸了两口。 刚刚泡完水之后再吸烟,真的呛得十分难受,我还是拼命的吸了两口,边咳着边问大牙他们怎么跑这儿来? 大牙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都咳成这样就别抽了,咳得牙哥我都难受!” 劫后余生,还惊魂未定呢!我摆了摆手,看着后面缝隙又问他怎么就到这儿了,其它人呢? 结果这货说他也不知道,有点稀里糊涂的。 原来他在铜鼎那个门洞里,还没准备好就见我跑了,赶紧起身就沿着石壁追,没追多远,黑暗中突然一个黑嘟嘟的东西夹着风声就砸了下来,差点没把他压扁,吓得他赶紧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那个变态的老家伙,可千万不要追过去,也不知道是神仙显灵还是祖坟冒青烟,跑了一段,发现身后居然没有东西跟过去,不禁松了一口气。 “何止是祖坟冒青烟,简直就是祖坟爆炸了!”我心里默想了一下,那老家伙当时正在追我呢! 枪打出头鸟,果然是千古至理名言,有时候快人一步,也未必就是好事! 大牙继续说道,后来他就钻进了另一个门洞里面去,发现跟我们进去的不是一路,但也不敢回来,就硬着头皮往前探。 门洞尽头是一条独石桥,异常粗犷,像是当地撕裂的时候天然留下来的,鬼斧神工、自然天成,他从桥上面跑了过来。 我嗯的一声,看来我猜测的没错,那个地方就是一个孤崖,四个门洞分别通往外界,各有不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大牙说之后他就跑到一个洞里,然后找到一个条道,顺着就往下,也没遇到什么事,不知道走了多久,发现前方一片开阔地,走过去一看,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万人坑,骷髅骨堆叠在一起,要是别人早就吓尿了,饶是他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也是看得有些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个坑。 我听他说得渗人,突然醒悟过来,这里应该是分片的,像我这一路,连根骨头都没见到,敢情都在大牙路过的那一边了。 大牙继续说道,后来他又钻进一个洞里面去,那个洞有些奇怪,差不多是45度斜着往下,洞壁四周涂满了一层黑乎乎的跟沥青一样的东西,一抓一大把。 什么人会这么变态,这又不是修路,他讶异之中,也留了一份心眼。往下钻了许久,似乎跟无底似的,正有些慌张,就见到边上裂开一道缝,从那缝隙里钻出来,沿着一条墓道跑了一圈,进到一个神殿般的地方,有梁有柱子的,但是里面全******又都是尸体,看衣着还是蒙古人,跟万人坑那些比起来,这些蒙古人就全是横死的! “是不是都是被蛇咬了?”我点了点头,看来大牙阴差阳错走到当年蒙古人挖掘的那一片。 大牙一愣,说那里面死了不知道多少蒙古人,都烂成渣了,哪儿知道是怎么死的。 人数跟燕十三所说的有点对不上,他们被蛇群袭击的时候拢共也就是十几个人,哪有大牙所说的那么夸张,我没好气的说:“不知道,你楞个毛!” 大牙指着地上的武国华,说他在里面摸了一会,居然在一堆蒙古人的烂骨堆里找到了这家伙,那些蒙古人是看不出来,不过这黑胖子屁股倒是破了个洞,的确是被蛇给咬了! 原来是被蛇咬了? 我瞥了一下武国华黑嘟嘟的******,恶寒了一把,说:“你帮他吸出来了?” “呸!”大牙吐了一下口水,摇了摇头,说他找到武国华的时候,这胖子口吐白沫昏倒在哪儿,心跳十分的急速,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邪。 惶急之间,大牙也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敢就地细看,背了武国华就跑,这家伙是真死沉,大牙也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一通乱转,后来就听到水声,沿着裂隙走了出来,就到了这儿,听到有人鬼叫,他看了一下,才认出是我来。 原来如此,我看了一眼昏迷的武国华,两百来斤的一坨,要我还未必能背得动,也难怪大牙满腔怨气,我问他这家伙到底怎么样了? 大牙说;“且死不了!蛇毒被吸了出来,我刚才又乱七八糟的都给扎了针!” 这货也知道用乱七八糟几个字,看着武国华屁股上乱糟糟的血口,我还以为那条蛇跟他这么大仇,一下咬了这么多下,敢情都是大牙这货扎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有人帮他吸出血口,证明他出事的时候应该跟包子他们在一起,虽说这胖子死沉死沉的,但包子他们没道理会抛下他自己跑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自己跑到死人堆里去的。 我这一脑袋浆糊,大牙却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手机!顿时心里就来气,丫的不能带手机也是这货定的,自己倒好,还藏了私货,更可气的是这丫笑得一脸贼眉鼠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我走过去一把抢了过来,说藏着什么好东西,笑得这么贱! 大牙蹦起来,双手直奔我面门而来:“不是我的!快还我!” 不是你的,还还你?这货是急糊涂了吧? 苹果土豪金,还真不是大牙的,该不会是武国华的吧? 我眼睛往屏幕上一看,眼睛立马就直了! 不堪入目哇!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正在干那事! 第397章 火辣私照 从画面上看,是手机的主人应该是躺着仰拍,那女在坐在他身上扭动,微微前倾,神态迷离,舌尖轻舔红唇,无比享受,主要是黑乎乎的结合处看的异常清楚…… 没有大肚腩,肯定不是武国华,难道是大牙相好的手机?我有些惊讶:“你丫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粉嫩的妞儿,还学人能玩自拍……不过……这妞真心不错!” 说着滑动手指,画面一切换,那主儿看着身板不大,活儿不小,直愣愣的,那女的长发披散,半跪在地上,嘴里含着那不可描叙的地方,仰面往上,神情十分享用的来回…… 大牙劈手就把手机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说:“别打岔,你牙哥我看得正过瘾!” 说着,这货手指划动,随着而来的是各种高清的姿势,撩人得很,“不错吧,你看这近景正对着,够粉嫩的!” 妈的,相好的也拿出来炫耀?我问他这到底是谁? 大牙说:“你绝对想不到!” 鬼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妞儿,难道是三里屯的小白领,不停的出现各种姿势造型,绝对风骚难耐,难怪这货天天念叨着呢! 我都有些唇焦口燥了,紧紧的盯着屏幕,对大牙说赶紧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呢? “小张的,没想到吧,这小子还挺有艳福的!”大牙呵呵一笑,说这是他在找到武国华的地方捡到的,还以为是这死胖子的,没想到解开来,却是小张的。 小张?我看着里面火辣辣的照片,拍的这个叫高清,何止有艳福,简直就没想到这小子还这么会玩! 我一愣间,大牙说好戏还在后头呢,手指滑动,在照片夹里,翻出一堆小视频来,点开一看,卧槽还真是火爆。 背景应该是在豪华酒店的套间里,大白天的,还开着窗帘,巨大的落地玻璃外面,能看到上海的明珠塔。 那女的倒跪在一张懒人沙发中,双手扒在椅背上,面对外面的高楼大厦,不停的扭动着小腰,娇喘着…… 看不到手机的主人,只能见到一片腹肌跟那活儿,一看就是站在后面,一边干得热火朝天,一边拿着手机往下拍…… 这家伙手艺还不错,拍的十分的清楚,这样运动都不见怎么抖的。 我鼻血差点流出来,说:“咱这样像不像是在偷窥?” “偷个毛窥!”大牙说:“人家窗帘都不拉,大白天的对着外面就这样干,还怕你看?” 妈的,这小子也真是能造,视频特别的多,还常有部位的特写,连菊花都没放过,全是这个女的,那股子浪劲,比***可猛多了,我看得都忘了浑身湿漉漉的冷,跟大牙蹲那儿足足看了得有半个多小时了,腿儿都麻了! 趁着换腿的功夫,我感叹道,这两人也真够会玩的!简直极品风骚浪里白条! 大牙舔着嘴唇说:“你丫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我告诉你,这是武国华的媳妇!” 卧槽,还有这事?难怪见着有点眼熟呢,当年武国华死追这个“校花”,可是上过头版的,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清纯的“校花”,骨子里居然这么骚浪贱? 不过怎么跟小张搞起来了?我回头看了一下到趴在地上的武国华,刚刚放视频的时候,嘤嘤啊啊的叫声响起,这黑胖子似乎还蹬了几下腿,我还以为他要醒了,结果又趴了回去,搞不好这黑哥们是听到熟悉的叫声,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在家跟媳妇弄那事儿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沉甸甸,再看那女的,就觉得面相中有些刻薄下贱,对大牙说:“你可小心点,别回头死胖子醒了找你拼命!” 大牙说:“他是该拼命,可不是找我。” 这里面的男的死忠没有露面,也看不出是谁,听大牙话里话外的一口咬定是小张,便说道:“这种事,没有证据你可不能瞎说,要出人命的!” 大牙嘿了一声,也不说话,退出到图片夹,往回翻,我粗粗看了一下,这里面的照片跟视频也不知道得有几千张,真想不到这哥们还有这爱好,喜欢玩这个,简直比当年的陈老师还要牛,技术娴熟,画质清晰,各种****扒拉开来,清清楚楚! 大牙在一堆火辣辣的照片中翻出几张微信聊天记录来! 没想到机主还好这一口,居然给自己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我点开一看,顿时有点哑口无言。 视频照片中那个娇艳的美女头像连发了好几条信息,似乎心情还挺迫切的:“老公”“在干嘛呢”“我想你咯”。 下面一男的头像:“我在想你呀老婆”。 女的:“我想让你今晚陪陪我”。 男的:“怎么刚分开就又想我了” 女的:“非常想(害羞的表情)”“哥哥” 男的:“这么强烈呀,太累了” 女的:“你陪我不陪吧,不陪我找其他人了哈” 男的:“武国华这两天要回来了,咱们消停点吧” 女的:“你不要老提那个死胖子好么,每次干人家的时候都要提他……” 女的:“我心里只有你啦,他没你的大,没你那么会(害羞)” 嘶,果然是武国华的媳妇,这他娘的也太不要脸了吧?我跟大牙面面相觑,又放开另一张聊天记录,看起来是两人刚要幽会。 女的说“我想跟你天长地久” 男的:“放心会的” 女的:“我们一会儿见吧(害羞)” 男的:“又想**了(色)” 女的:“(害羞)” …… 卧槽!我是在都有些看不下去,回头我望着武国华,心里只觉得噗通噗通直跳,人心居然险恶如此?! 大牙说他一见武胖子,就觉得这家伙脑袋发亮,还以为这是要得道升天了呢,没想到全他妈是绿光啊! 妈的,这货还幸灾乐祸呢! 人生那么长,谁没个三灾六祸的,世风日下,现在这世道,多少人高高兴兴上班去,哪儿就想到女人跟外人正在搞呢,只不过像武国华这样的,被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合伙搞绿,还一直蒙在鼓里,的确也是惨了点。 第398章 夺妻之恨 我从大牙兜里摸出烟来,不知道为什么手抖得厉害,一根烟没抽完,走过去扶着武国华的脑袋,死命的在他的胖脸上拍了拍,这家伙实在太肥了,感觉像在拍在屁股上面,肉嘟嘟一点反应都没有。 “走开、我来!”大牙说着跑到水边,弄了一瓶水,回来全倒在武国华的头上,骑上去“啪啪啪”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扇,“快醒醒,再睡下去,你老婆都跟人跑了!” 武国华双腿一蹬,小傅弹了一下,登时将大牙给顶得差点侧身摔倒,没容这货坐稳,武国华一双胖手已经伸了起来,死死的掐着大牙的脖子! 大牙丝毫没有提防,登时脸都紫了,双手扯着武国华的胖手,从喉咙间憋出一丝嘶哑的声音来:“不是……我……!” “搞我!”武国华一双眼睛冷冷的充满了怨毒,手上全是青筋,大牙急切之间哪儿掰得开,眼见着眼白都出来,再慢一点怕是要直接背过气去! 陡然生变,我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帮忙,也不知道这死胖子哪儿来的力气,我跟大牙四只手一起使劲,愣是掰不开! 只见武国华一张胖脸闪横肉直抖,妈的,这也没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是我们,搞的是那一般! 慌乱中,我一个手刀往武国华后脑就砍了下去,一下就把这家伙给砍软了,软嗒嗒的往后倒,我怕他磕到,顺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却摸到了一块肿起的疙瘩,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疑问,这是钝器击打的痕迹,我又没练铁砂掌,怎么会肿起来呢? 武国华一软下去,大牙就跳了起来,捂着脖子直咳嗽,一张脸青得骇人,抬脚就往武国华身上踹去:“咳、妈的,还诈尸了!” 这一下倒是把武国华给踹醒了,坐起来,满眼空洞,说:“我怎么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大牙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小爷要死要活的把你拖来了,你早就跟那些骨头做伴了,妈的,还想你丫回头介绍几个小明星呢,没想到却恩将仇报!” 武国华摸了摸脑袋,看着大牙脖子的印痕,抱着拳说了声大恩不言谢! 我问他到底怎么了,咋就下死手? 武国华摇了摇头,看着边上哗啦啦的流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见他模样,估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也不敢打扰他,冲大牙拍了拍手,示意他把那个手机拿过来揣我兜里了,最好不要让武国华看到。 没想到武国华却突然说不要藏了,是什么,给老子看!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他知道的好,我跟大牙犹豫了下,将手机递给他,远远的躲到缝隙里面去,就怕这家伙突然之间发疯。 结果武国华一个人坐在水边,冷冷的看了小半个钟,突然一甩手将手机狠狠的砸向了对面,啪的一下摔的稀碎,掉到水下面去。 倒个斗能倒出这样的事儿来,实在让人没有想到,我们以为这黑哥们又要暴走,大牙赶紧安慰道:“胖哥,大丈夫何患无妻、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会不会说话呢?!我瞪了大牙一眼,结果武国华却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家丑不可外扬,倒是让两位小兄弟见笑了。” 说着迈腿就往缝隙里走,脚底生风,从我们身边迈了过去。 我不禁想起当年的报道,说的武国华追他这个“校花”娇妻,那也是下了死力气的,毕竟以他这身材长相,要不是有万贯家财,他那媳妇怎么会看上他呢? 一路走来,入洞之前,武国华还不停的打电话回去,跟他娇妻那叫一个腻歪,满满的都是真爱啊,没想到背后却是这么档子事儿。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岔开话题,问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跟包子在一起吗?怎么又被蛇咬了倒在那个地方呢? 武国华不愿意多说,沉着脸一直往里面走。 我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武国华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的说回去找他们。 眼前就两条道,一是我来的水路,看着一路往下,也不知道会冲到什么地方去,不是正途。剩下的就是大牙他们跑过来的这条裂缝了。 我看武国华急吼吼的样子,还真怕他干出什么来,只好跟了上去,劝他说冷清点,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 武国华也没理我,默默的走了一段,大牙突然咦了一声,说这好像不是他们刚才来的路。 我说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儿就只有一条大缝隙,也没有别的岔路,你们不是从这儿出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大牙四周看了一下,黑着脸说,还真的就不是他们刚才走过的路。 大牙说刚才虽然着急忙慌的,不过他记得清楚,刚才一路上的墙壁,有许多雕像、都是些小人、火堆什么的,像是在庆贺,现在这上面光滑滑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心里面有些犯嘀咕,这货应该不会记错,难道凭空又换了一条道了吗? 武国华可不管这些,闷头就往前冲,我们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只好跟在他后面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突然前方见到一种亮光。 武国华这会也稍微冷静了下来,灭了手电筒,贴在石壁上往前瞅。我跟大牙很快跟了过去,三个人蹲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会,见前面远处有一个火堆,边上还有人影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我心里想该不会就是普拉她们的人吧? 生怕武国华还在气头上也没个谱,我从大牙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掩护我,然后抽出猎枪来,半蹲着弓身往前,蹑手蹑脚的走了一段,已经看清楚是包子他们。 失散许久,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我松了一口气,回头跟大牙他们吼了一声。 这时候包子他们也看到了我,哗啦啦站了起来,大牙倒是走得飞快,一下就从我身边过去了,倒是武国华,脸色低沉,手指还扣在扳机上面。 我心里一动,问他说是不是包子弄的他? 武国华摇了摇头,说包子兄弟是好人! 我有些哑然失笑,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小时候看地道战、地雷战一类的长大的,那代人其实单纯得很,只会分好人坏人。 那边已经响起他们的交谈声,我拍了拍武国华的肩膀说,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别急眼。 第399章 假灵殿(一) 转眼到了跟前,火堆边上除了大牙,还有包子、孔四、跟峰子,唯独没有小张。 还以为孔小哥飞成肉酱了,没想到孔四跟他们会合了,抱着他那把乌金古刀,坐在一旁的黑暗中,看起来全须全尾的且安好着呢,见我走近,咧嘴一笑。我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大牙跟包子说话,这货正在问包子什么情况。 峰子也是腾的站了起来,这哥们看起来有点不太妙,脸上胖了一圈,半搭子脑袋血淋淋的包了一圈纱布,有点像是独眼海盗,见到武国华,一脸喜色的就冲上去,没想到武国华抬脚就踹:“它妈的小张呢?!” 峰子被踹了一个趔趄,摔了下去,脸上的纱布潺潺直冒血,包子赶紧扶着他,说抬头对武国华说:“你也不能怪峰子兄弟,当然情况紧急,我们跑出来之后,峰子兄弟还惦记着你,我们回去找了两遍没找到你。后来还是我劝他说不是有小张扶着你跑了么。对了,小张不是跟你一块儿的么?” 看来他们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国华环顾了一圈,闷闷的坐到一旁去抽烟,峰子扭了一瓶水给他,这个肌肉男虽然有点少根筋,但还是挺忠心的。 我一身湿衣冰嗖嗖的,难得有火堆,赶紧脱下来烘烤,一边吃着包子给我们的干粮,一边听他说他们跟武国华跑开之后,忙里着慌的遇到了孔四,后来就走到了这儿,见到有火堆,还以为是我们点的,刚坐下来休息没多久,我们就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武国华后脑勺的那个肿块,心里拨凉拨凉的。 大牙却是脸色一沉,问包子说这火不是你们点的? 说完见包子摇了摇头,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大牙胳膊肘撞了我几下,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我“嗯”的点了点头,将遇到普拉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当然期间春光旖旎的事儿自然是省掉了。 大牙登时大为不满,说:”有这事你也不早点说。” 我说:”一遇上就这么多事,哪有工夫说?” 大牙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孤男寡女的,就没发生点什么? 我老脸一红,骂道你丫怎么这么八卦呢?我虽然就碰到普拉一人,不过看这火堆的模样,来人不少,还不四周戒备去?! 大牙拍了拍手里的武器的猎枪,说:“东风吹、战雷鼓!真要是狭路相逢了,咱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不怪这货有底气,挨到现在,我们也只是少了小张,其他六个人都还在,而且每个人手里的武器都没少,可谓是兵强马壮,怕的就是那些莫名的怪物跟黑蛇,真正遇到人倒也不是很担心了。 不过我心里始终还是有些犯嘀咕,虽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但是普拉带的军火可全它妈是半自动步枪,制式武器跟跟我们这种山西深山里打猎的双筒猎枪,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真要干起来,还不定谁擂谁哩! 包子拨弄了一下火堆,说烧的时间不久,咱们加快点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的上。 追人家干吗?我念头刚闪,大伙儿已经哗啦啦的站了起来,因为预见到前面可能会有恶战,大伙儿都检查了一下武器装备,包子打头,我们沿着来路的另一侧走去。 我特意落在了后面,拍了拍孔四,也没问他什么,反正这哥们说飞就飞,只要不摔死就行,问他也是白问。 往里走了大概有一会,听到前方打头的包子传来了暗号,我们围过去一看,栈道已经到了尽头,前方一个方形的门洞,地上隔着将近半米的台阶。 走近才发现那台阶原来就是门板,中间的地方一个黑色大洞,两侧全是龟裂纹,包子说这是黑火药爆破,现在没人用这玩意,应该有些年头了。 术业有专攻,包子这家伙除了爱迟到之外,还是比较靠谱的,我说有没有看出新来的痕迹? 包子摇了摇头说,石板上面这层灰都没碰过,除非他们是吊着飞进去的。 武国华手电筒往里面照了进去,洞里黑黝黝的空间里,似乎有人影晃动,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手电筒都关了,但我们这边把手电一关的,里面又是黑漆麻呼的,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对方也发现了我们。 我贴在石壁上,缩着身子尽量隐蔽起来,枪管对着里面,不一会就感到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尝试着轻轻的往里面低声说道:“里面的朋友听着,大家都只为求财,有什么话好商量。要是听到了,请打个亮光。” 等了一会儿全无回应。妈的,难道是狠心非要打我们伏击? 站在我身边的大牙枪管往前对着,我生怕这货直接就给人家来一发,话都还没有说明白就干上,敌明我暗,可要吃大亏的。 在这种地方最好先礼后兵,能不干就不干,本来应付各种莫名奇怪的状况,都已经让人头疼不已了,好歹大家都是人,干嘛非要内耗。 我伸手按住大牙的枪管,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急躁,对着里面又轻轻地叫唤了一声,这一次还是没有人响应。 等了一会儿,大牙就有些不耐烦了,伸手跟包子要了一根冷焰火,对着就这里面甩了进去,身子一索,又躲到我后面去了。 妈的,想得倒是挺美的,我屁股一拱,把这货给顶到石头上面去了。 大牙也是使出吃奶力气,甩出去的冷焰火飞了十几米远,横空也不知道撞到什么,打着转儿掉在地上,发着悠悠的冷光。 洞里的那一片似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有冷焰火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让人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 我跟包子说还有多少冷焰火,全扔进去,包子说还有2个,峰子哪儿也有一个,三个冷焰火奔着不同的角度甩进去之后,大致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我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400章 假灵殿(二) 门后面大约有室内篮球馆那么多,但异常黑暗,凭感觉,并不是椭圆形的,而是方形的,有点像是个殿阁。 我们之前看到的身影,是些比成人稍微大一点的石雕,门口两侧就各有一尊,都是躬身站立,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抱拳作揖的架势,有点像是在迎宾的门童。 里面影影倬倬的,像这样的雕像,还有十来尊,分布在四周。 诡异的是,这是石雕的头上,都顶着一个石盆子,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戴了一顶大斗笠。 这是灯奴啊!我心里一闪,踩着石像的脚盘,垫着脚往石盆里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灯油,只有地下一层蜡状黑灰,四面更是熏得黑蒙蒙的,我用手刮了一下,除了一层黑灰,还有一片软绵绵的东西。 拿起来一看,黑乎乎的一小片,手感有点奇怪,一面非常柔软,另一面却有些细鳞片。 边上的包子看了一眼,说好像是蛇皮。 我本来就有些发寒,被他这么这么一说,浑身一麻,赶紧扔回盆里面去。 大牙说这黑蛇畜牲还成精了,懂得往这里边儿钻,估计是把油盆子当成自己的窝了。 孔四过来瞄了一眼,说不是它们自己爬上来的,山海经里说过,这种蛇的油脂很多,先人把它们拿来当灯油用。 还有这么回事,我怎么没印象?不过我一想到那黑蛇,我就心里发麻,吃过亏的武国华更是脸色低沉,远远的离着我们,带着峰子往里面探去。 这儿跟墓室完全不搭嘎,反倒像是个灵殿。本来灵殿应该是陵墓在地上的主体,不过我们也不是没见过建在地下的灵殿。再想到这些丹巴人躲在地下世界里生活了那么久,他们在这个地方建个灵殿也是很正常的。 大牙眼睛发亮,说既然找到灵殿,下面很可能就是丹巴人的祖坟。 照着墓制,的确是这么个理,不过我还是提醒他说先别高兴的太早,丹巴人是不是照常理出牌那还两说呢,毕竟完整的墓葬制度要差不多要到周朝才开始成形。 灵殿里,除了那些灯奴外,中间还有几根大石柱,根根只插地下,但是柱子的上方,是木制的方形横梁,三纵四横,暗合天道,上面雕龙画凤、颜色斑驳。 第一眼,我就觉得有些古怪,细想了想,才弄明白哪儿不对劲。这些木头虽然看着年头不少,甚至都有些腐朽,但肯定不会是丹巴人用的。 那个时候的木制品留到现在早就糊成渣了,怎么可能保留着现在这模样呢? 熟悉木制品收藏的人都知道,现在市面上明清的红木制品最受热捧,特别是花梨紫檀等,这里面除了木制工艺在明清两代达到顶峰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再往前很难找到木质结构的东西留下来,谁要在市面上拿着套太师椅说是唐朝谁谁谁用过的,估计得被打死! 武国华说眼前这些横梁,上面雕刻的龙凤图案,跟故宫标准范本差不多,基本可以确认是元明清三代的龙心凤新。 我没想到这糙哥居然还有点眼里,看来也是下过苦功夫的,估计没少往这里面砸学费。 我点了点头,说看这架势应该是后来的人,将这个地方又重新进行了修缮。 “这可是赤裸裸的金丝楠!能下这血本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大牙仰着脑袋,看得口水都差不多要流下来了,“老吴,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姓姚的?” 这货的脑洞向来大的没边,不过这次说的还是比较靠谱,我心里也隐约有这个想法,在我们走过的地方,除了古家,就数姚广孝留下的痕迹了。 这个老家伙也真是神通广大,就像隐藏在背后的大黑手,似乎无处不在,却又不会留下没有明确是证据,就跟今天的顶级黑客,总是喜欢在代码里加入一些自我标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却也不能据此就指认。 峰子突然一拍脑袋说:“老板,人家都把这儿修了一遍,那些丹巴人就算真留下什么宝贝,还不都让他们腾空了去?” 这家伙脑袋还包着一大片绑带,难得脑子还清楚,武国华一听就跟着唉声叹气,大牙说:“瞧你们那点儿出息,谁说咱们就非得要找丹巴人的玩意,你们也不想想,那些野人连个陶尿壶都当宝贝,能留下多少值钱的家当?要是能找到洪武红釉或者永宣青花,还不发了?” 我们又不是考古,找冥器不在乎文化价值,看中的呃就是经济效益,这种地方,能够留下的元明清的瓷器,自然价值不菲。 武国华他们一听,眼睛就亮了,我苦笑了一声,这些家伙的关注点都在冥器上面呢,我最迫切的却是想要找出丹巴人到底留下来什么秘密,特别是在见过普拉之后,丹巴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使得他们的头领产生了变异,能够拥有非凡之力。 其实,还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好像姚广孝那老家伙完全不像是盗墓的,也不像今天的所谓的考古专家,每到一处,就把人家给挖个底儿掉,东西都捞走为止,姚广孝似乎做得最多的,就是“改造”,就跟玄武地宫那样。 本以为是蒙古人到这里踩点,没想到却是姚广孝也到了这儿,说不定还真能留下什么好东西,我见他们情绪陡然高涨,忍不住说咱们先不要去管这些了,不要忘了还有普拉那一票人呢,赶紧往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横梁之下、石柱中间的灵道黑幽幽的一片,就算是强光手电筒,照进去也像被吞噬了一样,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孔四率先走了进去,我们跟着鱼贯而入,在这种环境之下,谁也不敢多话,四周静的吓人,空气中逐渐就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跟各自沉重的呼吸声。 四处探望中,感觉顶上的木架跟四周的柱子,合起来像是一个棺材的模样,人在其中,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棺材中间。 第401章 假灵殿(三) 在棺形灵堂中,走了一会儿,武国华就忍不住说道:“妈的,不会有鬼吧,怎么感觉全身凉飕飕的部队都不得劲呢?” 大牙说:“咱又没做贼,你可别心虚,第一次干这种事总有这种感觉,好像黑暗中到此都有那么些东西,不信你问问老吴。” 这货说的,好像自己就不是贼似的,我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小声一点。 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出声,且不说会不会惊到什么脏东西,万一要是踩到机关了,第一时间也可以听到,免得反应不及。 一听到到可能有机关,武国华等人都不再说话,缩了缩脖子,脚步慢了下来,跟在孔四身后,地方本来就不大,这一下全在几根柱子中间挤做一团。 包子皱了皱眉,说:“不用挤,胡爷对机关很熟,跟着他走准没错。”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大牙这么有信心,不过话说回来,大牙对这些歪门邪道真的挺神通的,这货也不谦虚,拍了拍孔四的肩膀,走到最前面去,说:“你们别听老吴瞎咧咧,这种地方,就算是有机关能扛这么多年,重建的时候也给干掉了,所以大伙儿放心,可能性不会太大……”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积极呢,不过这货的话没说完,突然“咔嗒”一声,大牙身体一晃,凭空就不见了。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队伍一顿,就这么愣了一下,突然听到脚底下大牙的叫唤声,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前方的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了一个坑。 我怕是连环板,赶紧让他们都蹲下别动,自己贴着地面,小心翼翼的往大牙声音的地方爬,竖着耳朵听着地下面的动静,随时准备跳起来就跑。 渐渐的挪到前方那个破洞,伸头往下面看去,有点出乎意料,洞下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全是黑色石条,交叉在一起,不像地基,倒像是横梁,中间一个黑乎乎的方洞,冒着寒气,大牙腿勾在石梁上,正探着身子往洞下方看去呢。 难道下面真的就是墓室?我心里一动,对着大牙嘘嘘了几声。大牙伸出一只手到身后,示意我不要打扰他。 我一见他那姿态,就知道下面肯定有东西。从我这个位置也看不到,只能把他搭着的那黑色石梁仔细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有谱,石梁上码着青砖,看来下方是个夹层,如果再来点五花土,那就是典型的墓顶了! 大牙看了一会,再转了过来说,下面很深,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要不我先下去瞧瞧。 我叮嘱他小心一点吧,石梁看起来老旧得很,玩意弄塌的话,指不定就把大伙儿给埋下面了。 大牙点了点头,掏出腰间的飞天抓来,搭在黑色横梁上面,纵身就往下跳。 没想到他这一跳,随着绳子绷直,突然咔的一声脆响,搭着绳子的黑色石梁从中间裂开,剩下的地面微微抖了一下,我们早就是惊弓之鸟,我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几步,脚丫踩到身后的峰子,这家伙惊叫了一声,站起来就跑,武国华也是不慢,跺得地面咚咚闷响,急得我连身怒吼,让他们都趴下别动! 它妈的,这样整,就算再结实的地基都得给弄塌了! 奇怪了,照道理说墓顶应该特别结实才对,就算从姚广孝算起,也才几百年,对于墓地来说,简直就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怎么会如此老朽?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往洞口爬去,拿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飞天爪的勾子还好端端的搭在浅V形的石梁上,绳子绷得笔直。 离着我得有好几米,洞口黑黝黝的冒着冷气,我勉强能够看到大牙的身影,这货仰着头,脸色惶急:“妈的,下面有东西在扯我!” 难怪这货绷得笔直,空荡荡的也没见他晃悠,我急忙伸出手去捞他,无奈隔着太远,怎么也拽不到,只收拽着绳子,奔着大牙喊道,让丫的别大呼小叫,让我想想法子,说着眼睛往下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黑乎乎的手正拽着大牙的鞋帮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大牙极力扭动着被拽得笔直的身躯,死死的拉着绳子,急切间我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那东西力气十分巨大,我压根就拽不动绳子。 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开枪,急中生智,从兜里掏出那么蒙古匕首,试了几下就甩了下去。 匕首带着一道亮光,贴着大牙的身体,没入黑暗之中。 大牙吓得头发都直了:“妈的,你练飞刀呢?牙哥我可没有得罪你,你丫可别想着趁机害我呀!” 我怒目骂道:“是啊,老子还想蒙上眼睛呢!”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伸手摸到一块石头,又要往下砸,吓得大牙哇哇直叫:“不行、不行,你丫的手法不准,赶紧换人,叫孔小哥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看都不看,手里的石头直接就砸了下去,走了****运,还真一下就砸中的那只手,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石头弹了一下,掉入黑暗中。 这时候,我边上已经多了几个脑袋,他们也爬了过来,瞅着脑袋往下看呢,我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全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洞口能不能受得了! 包子一看大牙也不叫了,急得抽出军刀来,一手扒着洞口就跳了下去,稳稳的落到飞天抓所在的那根石梁上,我们身下顿时起了一阵轻微的抖动。 武国华搞那么多年煤矿,也不知道黑矿里埋过多少生人,经验丰富,一听就跳起来,狂吼了一声:“不好,底下受力不住了,要塌!” 别跑啊!我心里一沉,这家伙一跑起来跟大象似的,整块地板都剧烈的抖了起来,“哐当”一下崩塌了。 我双手刚撑起来,已经失去了平衡,身体往前扑了过去,慌乱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搞不好这就是姚广孝设下的一个陷阱! 第402章 假灵殿(四) 地板塌起,压根就没有腾挪的时间,一片黑暗之中,我努力想要稳住滑行的身躯,就被身后接连滑落下来的人给砸到了,咕噜咕噜的一群人接连的往中间凹陷的洞里滚落。 人、砖、石裹成一团,砸来砸去,身体巨疼之后就是一片麻木,脑袋也瞬间空空如也,等到濒死的感觉泛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到底了,被裹挟着翻滚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上面陆陆续续有东西砸下来,我有些晕头转向的,先顾着双手抱紧脑袋,死死的护住,压根就不敢动弹。 双手扶头曲成一团,任凭上面不断掉下的石头砸全身生疼,一口鲜血堵在喉间翻涌,好不容易,四周总算平静了下来,就听到一连串的哎哟咒骂声! 我稍微动弹了一下,扒开身边的石头砖块,坐了起来,半边身子还埋在砖块中,这玩意死沉,没被砸死已算命大,心里突突直跳,这些砖块跟我们在火墙看到的金砖如出一辙,要说跟姚广孝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四处一片狼藉,几把电筒埋在砖石中,光线从间隙偷出来,朦朦胧胧的,勉强能够见人。 晕乎乎的顺着斜斜的光线往上瞧,头顶上一方洞口,像是个井口一样,黑得有些离奇。我突然想起抓住大牙脚丫的那只黑手,心里一抖,张嘴喊道:“没死的吼一声!” 灰尘入口,顿时呛了起来,边上灰蒙蒙中,一片咳嗽声,我听了一下,感觉人都没事,赶紧从砖块里面扒拉出手电来,嘴里喊着大家小心一点,先看看刚才那个粽子在哪! “妈的,那玩意在我下面!”大牙哇的一声,“是个老色鬼哇,抓到我那玩意了!卧槽,还捏了一下……!” 这货喊得魂飞魄散的,嘶哑的声音在洞里回荡,把我都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妈的,就算是个女粽子,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就大牙那根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武国华粗重的声音骂道:“****老子哇,那是老子的手!” 大牙骂道:“****你妹纸!你丫还有这爱好?就算媳妇跟人跑了,你也别找小爷我呀!” 这都什么事!我没好气的骂道:“都别吵了,赶紧把东西都捡起来,找找那个黑粽子!” 说着我自己心里都觉得奇怪,所有人都听到响动了,唯独孔四怎么都没动静了,难道这小哥被砸晕过去? 脑海中浮现出孔四头破血流晕倒在地的情景,想着怎么有点好笑,看着大伙儿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扒拉东西,我赶紧在地上扒拉着。 慢慢的大伙儿都在洞口下方聚成了一堆,还是没有发现孔小哥,也没见到那个黑色粽子。 大牙说会不会它们俩干上了? 我摇了摇头,说掉下来的瞬间,也没见到谁抢我前头去了,那黑粽子就在大牙下面,指不定被砸到这些石头下方了。 正说着,突然头顶一暗,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洞口上面砸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团东西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打眼一看,原来是孔四,手里那根乌金古刀重重撞在地上,砸坏了一块青砖。 我们都摔成光葫芦了,这小哥还能躲过去,到这会儿才下来。我松了一口气说这里有个黑粽子,你赶紧看看。 孔四神情凝重,刚皱了下眉头,突然旁边的峰子我啊的一声惊叫,我急忙扭头看去,见他满脸惊恐的看着我,身体直往回缩。 我心里顿时沉了下来,后背一缩,侧身斜视,肩膀的地方露出一截黑黝黝的手臂! 我头皮唰的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手里的电筒下意识的砸了过去。那手臂十分灵活,一下就立了起来,我一下子砸了个空,差点摔倒,感觉那手臂凉滋滋的贴在我的脸上,那触感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眼前一暗,孔四伸手一把捉住我肩膀上的黑手,用力一拽,登时拉了出去。电光火石间,感觉那只黑手被孔四一下就拽断了,甩到了半空之中。 真是个暴力男! 我还没来得及看身后,眼睛随着灯光快速的瞥了一下在地上,朦朦胧胧中,那只断手犹自不断的蹦跶着,异常古怪。 仔细一看,哪儿是什么手,就是一条蛇尾! “蛇!”我倒吸了一口气,扭头就望了回去,大牙他们全都僵在哪儿,跟中了邪似的。 墙面之上,全是带着弧顶的龛洞,每个大致有幼儿那么大,一排排的,看过去就跟杭州灵隐寺的那面佛墙一样。 每一个龛洞里面,都盘着一条黑蛇! 这些黑蛇下半身盘成一团,赤黑乌金的三角脑袋从圈子中间伸出来,耷拉在内圈之上,看着像是一个个端坐不动的小孩,十分的怪异。 这些黑蛇隐没在龛洞中,跟身后黑色的洞壁溶为一体,要不是雪白的灯光照过去,很难发现,在灯光照射下,放眼望过去,也不知道这样的黑蛇到底有多少! 就算没有恐怖密集症,我也觉得两腿发软。 峰子虽然有点傻大胆,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哆哆嗦嗦的说咱这是跑到蛇窝里了么? 武国华拍了一下,说这些畜生怎么看着像雕刻? 孔四沉着脸说,这些不是石雕,而是在冬眠…… 他说话向来慢丝条理,刚说一半,一旁直哆嗦的峰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动了!” 这哥们自从头上受伤成了独眼龙之后,似乎变得特别一惊一乍,武国华胖手一挥就想拍他,手掌到半空停了下来。 峰子说的没错,眼前离得最近那个瓮洞中的黑蛇果然缓缓而动,盘成一团的黑鳞白线,像是在抽丝…… 大牙踏后一步:“都散开,小爷给它来一枪!” “你想把它们都弄醒?”孔四一把拦住他,说:“大家快走,这些黑蛇都在冬眠,热气一烘,全醒来,就跑不了了!” 虽然外面的确是初冬时节,但这些畜生整整齐齐的猫在这儿也不知道多少年,显然不是一般意义的“冬眠”,洞里冒着的丝丝寒气,倒像是是用来“封印”这些黑蛇的。 第403章 双头陵(一) 我一下就想起了鬼藏金来,不容我多想,这时候身前那黑蛇的蠕动已经加快,刚还气势汹汹要来一发的大牙,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我们哪敢多呆,跟了上去。 刚才拉住大牙脚面的那条黑蛇断了尾巴之后,也不知道钻哪儿去了,居然再没有出现,不过我们始终不敢大意,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处找出口。 能看得出这个地方,还真的就是照着地宫建设的,全在玄武岩上开凿出来,上方的墓顶中间建了个藻井,就是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已经倒塌,自然是不会再爬上去。 我们要找的是排水道或者墓门,除此之外,也有些讲究的墓主会留有通天的暗路,也叫做仙道,我们在大禁地找到的那种就是。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墓门,这种小拱门内外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大牙凑过去用手捶了几下,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这里面尽是一些黑蛇,别说冥器,连口棺材都没有!” 包子提醒他小心这是断头门。 大牙鄙夷了他一把,说:“瞧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咱们现在是从里面出去,就算真有断头门,也不会是在这儿!” 难得这货还能数落别人不学无术,我听了心里直暗笑,所谓的断头门,我在土鳖那本老笔记里看过,说的其实就是神道上的第一重门,有时候甚至都没有门,常见的大牌楼就是了,之所以叫断头,也并非都是机关,而是因为那儿是个分界点,再往里走就涉及墓室机密,所以往往会将抬棺者或者殉葬人群都在那个地儿给杀了,所以也叫阴阳门,取的就是个阴阳两相隔的意思,跟午门斩首一样的道儿。 矮小的墓门十分的厚实,武国华跟峰子弄了点定向炸药,贴在门缝处爆破,炸出一条大缝,孔四上去捶了几下,从中敲出一个大洞来,一股地下特有的暖风铺面而来。 这时候后面已经有些窸窣作响,我们不敢多待,从门洞中钻了出来,大牙说不能让那些害人的东西跑出来,将一把匕首倒插在门洞中,锋刃朝上,这是边民捕杀爬行动物的伎俩,从上面爬过,立马就要开膛破腹,也不知道那些黑蛇会不会上当。 外面果然是一条神道,墓门处的地上有一大块巨石,寓意断龙,我们沿着神道一路狂奔,很快就见到两边开始出现一些石头的雕像,东西叫翁仲,一般都是文武大臣加上一些神兽坐骑,但是奇怪的是这两边全是些奇形怪状的怪兽,前所未见,我们也不细看,只往前走。 想想也是,一般都是从神道进入墓室,像我们这样子从里面破门而出的应该不多。 按道理应该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前方反而有危险在等着我们。 大牙说的没错,那墓室之中没有棺木,只有那满墙满壁的黑蛇,难道神道这些石头翁仲,就是为了伺候那些黑蛇的吗? 这么一想,这个地方本来就处处透着怪异,空气中一种特有的味道,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走了一会,大牙突然停了下来,我正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看,差点就撞在他的后背上,忙问他怎么回事。大牙扭头看了看,皱着鼻子跟狗一样的闻着,说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们顿时都停了下来,包子往四周里打量了一下,说:“胡爷,您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大牙端起猎枪说:“我是那不靠谱的人吗?” 我看了一眼孔四,见他一脸的淡然,便问大牙道:“你丫到底闻出什么来了?” “不好说。”大牙摇了摇头,“好像有点血腥味,但又不太像……” 神道两侧的石头翁仲,在地上拉起长长的暗影,峰子:“说不会是脏东西吧,咱还等什么呢,赶紧撤呀!” 大牙摇了摇头说:“真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那可走不了。” 我看了一下,孔小哥似乎没有出手的的意思,武国华跟峰子又都是新手,而且这两人都还带着伤,峰子自不用说,破了半个脑袋,一走路直冒冷汗。武国华也好不到哪儿去,此刻心里的阴影面积都不知道得有多大,憋着一股暗劲出不来呢! 没办法,我对大牙说道:“你先带着他们往前探,我跟包子留下来看看。” “也成!”大牙从包里面抽出那根黑驴蹄,递给包子,“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包子眼皮一抬,看了大牙一眼,说:“这宝贝我不会用,胡爷您还是留着吧,家传宝贝别让我给糟蹋了。” 我见他脸上的神情,心里有些发笑,“跨擦跨擦”的拉了几下枪栓,迈腿就往回走,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隐约觉得不定是普拉在这附近,不过也不敢大意,跟包子两人分居两侧,一手拿着手电筒在前,一手端子喷子架在前手的胳膊肘,沿着一个一个翁仲往回寻摸。 这些石像雕刻得异常诡异,透着远古的洪荒,大约往回走了有五六个身位,我突然觉得前方的石像后面暗影浮动! 果然有东西,我一矮身,贴着石像,冲包子嘘嘘两声,打了个手势,包子从另外一侧看过去,两眼圆睁,张着嘴巴。我看他嘴型像是说蛇,不敢怠慢,几下就横穿了神道,跑到他的身边,从这边再看过去,在那尊石像之后,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蛇缠绕着,正慢慢盘旋。 怎么有蛇跑出来了?我心里正疑惑着呢,那黑蛇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存在,拳头大的蛇头突然立了起来。 瞧那黑蛇躬身的姿势,就知道它要攻击,我暗道一声不好,抬手就是一枪,几米远的距离,居然没有打中,子弹在石头上面擦出一道火花。 那黑蛇理都不理擦身而过的子弹,蛇身一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我们奔了过来。 我早就知道这种黑蛇的弹跳能力十分可怕,却没想到这条大蛇更为迅猛,还没来得及反应,黑蛇一下就窜到了神道中间,这个时候包子的枪声也响了。 第404章 双头陵(二) 包子这家伙不亏是当过特种兵的,砰的一下直接打在黑蛇身上,不过效果寥寥,那黑蛇身体一翻,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卷了起来,连片皮都没破! 我喊了一声扭头就跑,着急忙慌之间,感觉那条黑蛇短了一截,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刚才在墓室之中爬到我肩膀的哪一条? 这畜生居然还先我们跑了出来。 但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呀,那墓门严丝合缝的,全靠武国华的定向炸药,我们才能够走出来,这样一想,恐怕那墓室之中另有暗道…… 心里想着,脚下突然一打滑,踩到了一大坨东西,绊了一下,人就摔在地上,着地的时候,手上摸到一层凉飕飕的像是皮子的东西,心里那个寒啊,撑着手臂一看,一个古怪的长脸骷髅头,两个大桶眼睛正对着我。 我后背一下子全是鸡皮疙瘩,这时候又听到身后一声枪响,包子冲了,拽着我手臂就将我拉起来,我扭头一看,那条短尾黑蛇已经咧嘴露出两个大獠牙,跟了过来。 “打不死!”包子拽着我就往前跑,我脚下再次一打滑,才想起还有个骷髅在地上,赶紧手电筒快速地在地上扫了一圈,发现居然是一件防化服,刚才看到的那个骷髅头,是防毒面罩,我心里一动,不容细想,已经被那黑蛇追得慌不择路。 我是吃过黑蛇的亏的,知道这玩意跑起来不要太快了,所以也不敢绕圈,头也不回沿着神道狂奔,跑出一大半去,总算看见大牙他们。 他们听到枪声都停了下来,隐蔽在石像之后,正往我们这边看,见到我跟包子没了命的跑回来,大牙远远的就问是什么东西? “蛇!”我跑得气喘吁吁的,冲着他们就喊了声。大牙急声问道:“有多少?!” 还想要多少?!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倒是包子冲过去,说:“就一条!” “妈的,一条蛇就把你们吓成这怂样!”大牙跳了出来,站在路中间。 几把电筒都往来路照着,看得十分分明,神道上一条黑线快速的挪动而来,这没脚的鬼东西在陆地上跑,还能这么快。 大牙瞄着开了两枪,结果都没打中,那条黑蛇游来游去的,一会就奔到了跟面,一两米的距离,突然蛇身一弹,嚓的一下咬在大牙的胸口上。 大牙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哎哟”一声,被撞得往后倒退了几步,那条黑蛇死死的咬在她的胸口上,像是挂着一条黑色的彩带一样,十分诡异。 孔四二话不说跳过去,乌金古刀已然出鞘,一道寒光划过,黑色飘带断了一截,喷出一股浓血,暗红的可怕。孔四手也不停,另一只手拽住挂在大牙身上那半截黑蛇,猛的一拉,只听到嗤啦一声,蛇身带着一缕迷彩布,远远的飞了出去,污血飞溅,诡异得让人心里发寒。 大牙退后几步,双手在胸前直搓,包子拿着匕首跳过去,一只手拽开大牙捂在胸口的手掌,举刀就要戳下去,吓得大牙嗷嗷直叫,说:“干嘛?!” 包子说得赶紧放毒,这毒蛇的毒性很烈! 大牙双手摊开,胸口被他自己搓得通红,衣服破洞的地方,平平的也没有伤口,估计是迷彩服太厚实了,那蛇牙没有凿到皮肉里。 “妈的,没有咬中!”大牙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叫了一声侥幸,我见地上那两截黑蛇犹在跃动,盘旋得满地血污,居然还没死,蛇头对着我们龇牙咧嘴,分外狰狞! 峰子举枪冲地上砰砰打了两下,血污中也没干掉,孔四甩了甩手,说:“快走吧!它的血会招来同伴!” 这些黑蛇邪门凶狠异常,我们不敢久呆,扭头顺着神道继续向前跑去,一跑起来,才觉得这神道出奇的长,我暗中数了数,总共经过五个石牌楼,这是汉家帝王陵的规格,极有可能也是经过姚广孝改造的。否则丹巴人作为西陲满足很难想象他们会有这样的事迹, 我一直挨着孔四,拿话套着问他是不是到过这儿,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来? 说实在的,这小哥虽然沉默寡言,但智商绝对没有问题,就有些迷糊,随时随地思考人生,我特意上网查了查,他这种症状极有可能是失忆后遗症,就他四处跟粽子肉体相搏的样子,搞不好还真就把脑袋撞坏过…… 不过让我有些失望,孔四睁大着眼睛四处看,说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大牙看出一些异常,过来说这地方不对劲,可能是个双头陵。 他自己说我倒有点想起来了,所谓的双头零,其实就是说话再闪到了两次个哟一个临电,,其中一个是用来祭祀用的,如果真如大家所说,那我刚才出来的地方还极有可能真的就不怎么好使 武国华许是走得累了,也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什么双头陵?是不是有两个墓?” 这家伙一听就知道又将陵墓混在一起了,严格意义上,陵和墓并不是一回事,陵是指地上的主体部分,给后人祭祀用的,入殓之前停放棺木,入殓之后则就只剩下个灵位了,所以,除非对贡品跟八仙桌有兴趣,或者想把别家先人牌位给顺走,一般对陵本身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行内会找“陵”,是奔着它下面的地宫,也就是真正的“墓”去的,这是因为往往墓就在陵下,但也不都是如此,比如著名的中山陵,有很长的时间,其实就是一个衣冠冢,真正孙中山的遗骸并没有埋在那下面。 所以搞清楚陵跟墓的位置,是倒斗者的基本功课。我们下来这里已经甚为深远,而且刚经历过一个灵殿,如果是照我们之前的推测,是从墓里面破门而出,那么我们现在走的神道外面应该就是出口。 但是如果像大牙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双头陵,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这表示我们先前见到的那个墓室,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墓室,而很可能只是姚广孝设下的假陵墓,说到底就是入口的一处陷阱而已,真正的陵墓反倒是在前方。 换句话说,我们不是在“出去”,而是沿着神道“深入”! 第405章 双头陵(三) 人在地下,跟进了丛林一样,最怕的就是绕得晕头转向。 这种方向错位,让我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武国华拍着大牙的肩膀说:“小胡兄弟,您是家传专业人士,可不能忽悠你胖哥” 大牙小眼睛四处乱瞟,说:“现在还不好说,得往前看看。” 大伙儿一声吆喝,边走边看,更为细致,也没过过久,神道正前方照见隐约的些建筑轮廓,走过去一看,还这就是一个陵! 扑面而来的就是巨大巨大的台阶,气势恢宏,规模巨大,远远的能够看到上面石柱林立。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灵殿所在了,姚广孝装神弄鬼的,还是让我们找到了这儿来。 我们还没看个全貌,抢先的包子嘘的一个打滚,贴在半米来高的石阶底座上,定定的看着一侧,吓得我们就地蹲着,几把手电筒齐刷刷的往那个方向照去,这地方实在太过空旷,无边的黑暗之中似乎布满了浓雾,隐隐间,有个暗影,作势欲扑! 该不会又是个老红毛吧?我心里噗通噗通的乱跳,举着枪支往前,瞄了一会,那暗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掉头看了一眼孔四,见他单手撑地,也在瞄着,看来这小哥也没闻到味儿,不禁胆子有些大了,站起来往前缓缓走去,逐渐看清楚,原来是一尊雕像! 那雕像黑石所雕,外皮黑中带着斑斓,像是通身裹着一层黑袍,双手持剑,微微前倾,倒有点像是拄着权杖,头上戴着一个宽额面具。 包裹得这么严实,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身体的变异? 这些天来,我只能默默的猜测当年发生的“变异”,应该不止像古老脖子长鳞片那么简单,极有可能连脸部都发生了诡变,从种种壁画来看,甚至是变成了人身蛇头的模样,所以在丹巴人跟蒙古人的记载中才会说的十分隐晦,以“无法示人”这样的词语一抹而过,毕竟自己的领袖变成那个样子,真真儿是“不可描述”,为尊者讳,只好用春秋笔法…… 这时候大伙儿都围了过来,光线斑驳,看得更为清楚,大牙说:“妈的,原来是地裂了,我说这丫怎么歪着呢!” 相比而言,眼前的这个灵殿,规模大了许多,极其壮观,只是残破不堪,目光所及,黑乎乎的大石阶,漫天竖立的石柱子,披着一层厚厚的灰,显得异常的诡异。 满眼的萧索跟残破之间,空气似乎弥漫着一股神秘的色彩,好像让人一下子就进到了洪荒的世界之中。 这儿深入地下,没有风吹雨淋,空气也未见潮湿,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静静搁了多少年。我一边为古代丹巴人的建筑能力所震撼,一边按捺不住的寻思,满目疮痍,应该是经过一场大地震的劫难! 留下的石阶十分的巨大,远比我们之前见到过的任何一个台阶都要宽阔无边,上面偶尔有些裂痕,我们踩着黑色的石阶往上,心里边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在梦幻之中走进了古人的世界之中,很不现实。 大石阶总共是四十九级,取的是七七归一的寓意,每一级上都有巨大的石柱,断裂残破之际,依旧气势夺人,那感觉就像进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 越过四十九级台阶,顶部一望无际,就算幽暗之中,也能感觉得到其原有的恢弘,只可惜大殿的主体已经塌了,变成一片废墟,在几根大柱子中间,巨大的石门坍塌在地,满是挂钉的门板摔裂成几片。 包子踩在碎门板上看了一下,说这都是自然坍塌的,不像是被撞开或者爆破。 我们踩着满地巨大碎石破砖往里面走,越发觉得这里的宏大无边,简直无法想象当初这里崩塌的场景。 本来正门后面应该就是灵殿,再讲究一点的话,就是隔板门殿,但是我们足足走了有五分多钟,全是一样的光景,废墟中一片残垣断壁,跟常见的龙纹仙鹤等吉祥图案不同,这儿的图案显得诡异的很,全是一些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动物,偶尔有一些人形图案,也都张牙舞爪的,像是在舞蹈,身体的比例也显得异常的诡异。 空中越发黑暗密集,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闷,喘气都有些困难,我生怕缺氧,招呼着他们走快一点。 毕竟按照我的理解,这个地方应该还是前殿,都已经这么巨大,后方的简直无法想象。 在往里走了一会,终于感觉有些不同,站在倒塌的石块上面,凭着感觉建筑的模样,两边应该是巨大的回廊,中间的这一块是澡井,倒塌的东西落成以为凹陷。 原本竖立着的巨大石雕,被砸的剩下残肢断臂,露出来的部分黑乎乎的,偶尔能够找到几个还有脑袋的,又显得意外的狰狞。 看了几个,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雕像感觉就是戴着面具的萨满巫师。我突然心里有一丝明悟,好像进入丹巴人的这个地方,一路来所见到的所有雕刻人文,似乎都有浓厚的萨满风格,难道蒙古人跟丹巴人还有一些原始的联系,并非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仅仅只是从金国中都才获得线索? 萨满、通天巫、天之骄子、黄金家族……我浑身一打颤,突然发现自己对萨满这个原始宗教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甚至都算不上冰山一角。 大牙拍了拍我,示意我跟上,继续往前穿过一片石柱林,地势高了一些,大牙说这应该是正殿了,大伙儿撒开了,在一片残砖断瓦残砖断瓦之中分开寻找。 不知道历经多少年,依旧保持着灾后模样,在废墟上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小心就卡石头缝里去。 武国华走起来都喘,现在放眼一看,登时说塌成这样子,就算原来真有什么东西,也都砸的稀碎了。 说着挑了一块大石头,屁股一蹲,坐着歇了起来:“不行了,得喘口气!” 第406章 五雷天煞(一) 胖子就是麻烦,武国华那身肥肉活脱脱比常人多了百来斤负重,我们深为体谅的让他歇着,峰子过去给他点了一根雪茄,说景色苍茫,老板要不来首诗? 武国华一脚踹过去,骂道老子心都拔凉拔凉的,来个屁要不要?! 造化弄人,武国华现在估计一门心思要找到小张,那还有闲情逸趣,峰子马屁拍到屁股上,悻悻的嘀咕着,扭身跟我们一起扒拉开来。 不知不觉中,人堆已经散开挺远的,突然听到武国华哎呦一声,我们赶紧看过去,见他站正扶着石块呢,似乎刚打了滑,我扬声问他有没有事,万一崴到脚了,以他这体重两个人抬都够呛! 武国华摇头说他娘的,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老子一下。 我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东西,他也没说的明白,我们一下子就围了过去,在他的脚边扒拉了一下,一丝暗金光闪过,捡起来却是一颗子弹壳。 包子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翻过来用手指在弹壳屁股抠了几下,说,这是新出厂的仿64手枪子弹,还不到一年。 “普拉?他们也到这儿了?”大牙微微一愣,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清楚,我遇到普拉的时候,她也没带仿制手枪。不过很可能是他们那一伙人。 大牙挥了挥手,说四处再找找,我们沿着直径大概好几米的地方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连驳火的痕迹都没有,就孤零零的这么一个弹壳,难道是走火了? 这个地方实在是十分巨大,地上又凹凹坑坑的起伏不平,断柱子跟残破的雕像,就跟在荒林之中,看得并不远。 大牙说这要是还有冷烟火就好了!说着就怪起包子败家,刚才不该一兜儿都给扔了。 包子闷声闷气的也不辩驳,跑了几步蹿上一根几米高的柱子,拿着手电筒居高临下地往四周扫,最后指着不远处的说那像是有个人。 又有人?我们先前都被他吓过一次,该不会是又看错了吧,不过也不敢大意,哗啦啦的全部围了过去,照着包子所指的地方,果然又是个撕裂了半边身子的石雕。 我刚要松口气,就见到石雕下方靠着一个尸体。 黑头发、黄皮肤跟我们一个样的,就是身材有点矮小,身上穿着正规的野外户外活动,一只手在小腹上面压着,手掌缝全是板结的血块,旁边的地上还有滴落拖行的血痕,估计也是爬到这个地方,实在体力不支了,靠在石雕上面死了。 大牙过去摸了摸那人的脖子,掰开眼角看了一下,说:“死了不久,还没有尸变。” 说着这货从尸体的脖子上摘下挂着的仿95步枪,一边伸手往他腰上摸弹袋,一边说这哥们不像是自己走火,应该是挨了黑枪。 这还用他说吗?眼前这哥们的致命伤,从后腰贯穿到小腹,撕开了一个血洞,再联想到刚才那个手枪弹壳,谁都知道是别人在他背后用手枪打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黑。 都说干这行有风险,容易背后挨刀,这下倒好了,直接就挨了黑枪。 大牙将尸体扒拉一空,将武器有关的东西都摸了,解下那人外套蒙在他的头上,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弄的你就找谁去。 出了这事,我们更加的不敢大意,再往前走就尽量都贴着石柱子,生怕什么地方突然打来冷枪。 走了一会儿,见到一大片凸出来的废墟,大牙说应该就在祭台了,包子跑上去看了看,回来说上面就是个空台子,除了残檐断壁,什么都没有,“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往前走?” 孔四摇了摇头说:“这是正殿,再往前就走到后面去了。” 这小哥虽然话不多,但我们都很信服,大牙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满地的破碎石头说这个地方都崩塌成这样了,到那找入口? 我说道:“就是崩塌了,或许还真就能找到地宫正门呢!” 一般来说,地宫的入口都建得十分结实,甚至还有类似混凝土结构,别说是我们,就算是部队都很难轻易砸得开,所以一般倒斗的,都不会跟地宫的正门费劲,而是另辟蹊径,从容易下手的地方打盗洞,除非是地宫门自然塌陷过。 这儿既然已经塌成这样,地宫门搞不好还真就被震塌了,顺带着把机关也给破了。 大牙看了看我说:“老吴,你瞧瞧能不能踏出方位来。” 这货可是正经的摸金校尉后人,点穴分金的本事半点全无,此刻眼巴巴的看着我,武国华有些讶异的说:“原来小吴兄弟还是个风水高手啊!也不知道师承何处?” 高手个毛?古老头倒像是个高手,可惜就是不好好的教我! 我心里苦笑了一声,陈歪嘴不在,此时此刻好像也就只有我懂风水,孔小哥成天神神道道的,但似乎也不是懂风水,而是对墓穴有种“天然熟”,搞不清到底什么路数,而且这小哥也不用在乎这些个,讲究的就是一个暴力,所谓一力降十会,像他这种身手,简单粗暴…… 没办法,他们都看着我,只要赶鸭子上架,其实来的路上,我也有暗暗留意,从出现老红毛的那片孤崖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的布局十分的诡异,似乎透着一股邪劲! 我沉吟着说道:“看起来好像有点感觉像是五雷天煞之地……” 大牙却是吓了一跳,说:“老吴,你可别乱放屁!” 武国华等人有些不明所以,问什么是五雷天煞之地,大牙黑着脸说,五雷天煞,可谓是极度霸道,葬身其中、永世不得超生、更是绝荫无后…… 武国华等人一愣,沉默了一会,说到:“小吴兄弟,你没看错吧,丹巴人会把自家先人给弄到这凶煞之地?” 我摇了摇头:“蹲谓之衔尸,龙踞谓之嫉主……我也只是根据这一路的地形,猜测!”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怀疑,之所以一直没有细想,也是因为这种极度凶煞之地,仅仅存在于理论上,就跟吉中之吉的“九龙抬棺地”一样,在现实中几乎没法找到。 第407章 五雷天煞(二) 真正的极品龙脉,并不想网络小说中忽悠的那样,搞得满地都是。风水龙脉,除了看小局,还讲究天地之合,我大天朝虽然地大物博,但真正主干就那么几条,又能出多少极品大穴? 不过话说回来,史上还是出过那么几个逆天大牛,能够顺天造势,比如李淳风袁天罡给武则天弄的那个双乳峰,看似胸怀大开,实则内怀至凶,至今无人敢动。 虽然几千年间,这样的大牛寥寥无几,不过以目前看来,丘老道算一个、姚广孝应该也算一个,那老小子连玄武地宫都能弄出来,真把这个地方弄成五雷天煞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姚广孝跟丹巴人无怨无仇,怎样会弄出这么个地方呢?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姚广孝也发现了丹巴人的秘密,所以逆天改势,冀以镇压某种东西? “你丫到底行不行啊!”大牙见我一直沉默不语的,有些不耐烦的说:“好的不学,尽跟孔小哥一个德行,随时随地都能发呆,小爷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再这么下去,饿都饿死了!” 不用他说,我自己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火烧火燎的,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多想下去,围着祭台绕了几圈,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五行相生相克,雷为震……最后指着长方形的废墟沉吟着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底下应该还有两层,入口就在祭台正中的下方……” 估计也是我说得很没底气,大牙一脸怀疑的看着我说:“有谱没谱,就算是正中间,到底在前面还是后面?” “都说了是猜的,有没有谱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四方莫辩,又没个罗盘,你还想要怎么样?” “要是老头在就好了!”大牙嘟囔了一声,招呼包子几个人奔到祭台下方开始搬石头,我看他撅着屁股的****劲儿,真想冲过去踹他两脚,它妈的当着武国华这些人的面,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老人家不都说了嘛,理论必须联系实际!我要不是遇上他们,怎么都没想过会干这活,真正办起事儿来,怎么可能跟陈歪嘴那个洞庭湖里的千年老王八相比呢! 说到底,我终究是心虚,但没成想大牙他们呼呼的搬了一会砖,站起来说,下面好像真的有个窟窿。 这是瞎猫逮到死耗子了吗?我赶紧跑过去一看,碎石缝后似乎还真有点深不见底的模样,剩下的乱石残瓦且还多着,我连抽了两根烟,大牙几个人总算是将那些乱石头基本搬空,露出一个斜洞来。 这洞是被震裂出来的,祭台下方的基座厚厚一层硬土,足有半米多厚,这种用糯米鱼胶等混杂熬成的上古混凝土,异常结实,要不是这么大规模的地陷崩塌,就算是能踏出这个地方来,也很难弄开。 看着黑不溜湫的洞口,大牙吸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呀?” 这货才反应过来呢?我问他是不是想说普拉她们的人没有搬砖? 大牙一拍脑袋,说:“对呀,咱这刚搬完砖,他们也不可能变成苍蝇直接飞进去吧,我看,肯定另有入口!” 虽然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但挨黑枪的那哥们还在那儿蒙着头呢,证明她们肯定到过这里。我摇了摇头说:“先不管他们了,咱们找咱们的!” 别看跟普拉发生了那层关系,我心里隐约还是有些犯嘀咕,在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遇上她们的人马为好,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搞不好像刚才的那个哥们要挨黑枪,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从洞口里面钻进去,后面是一条台阶,往下到了第一层地宫,规模其实并不大,比上面的祭台大了点,大约也就几十平米房间模样,却透着一股幽暗荒凉,几把电筒看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太分明。 绕了一圈,除了满壁诡异的刻画外,室内空荡荡的,只在两侧立有一米多宽的围栏,外侧分别有一条盘旋往下。 “怎么这么空?”武国华凑过来,问道,“吴老弟,你说的那个姚什么孝是几个意思?” 我摇了摇头,姚广孝逆天之才,岂是我这等半桶水的后辈小生能够一眼看穿的,左右看着也一样,只能说且行且看吧。 我们分成两拨,顺着两侧的围栏楼道往下走,又到了第二层,跟我想象的大有不同,第三层依旧空荡荡的,两排大石墩,上面挂满了七零八绕的青铜链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异常,倒是前方黑暗中似乎有一大团黑影。 走过去一看,是个大石碑,断了一截,依旧有好几米高,巍然耸立,如果不断的话,估计得有十几米高,上面全无一字,也没有任何刻纹,跟武则天的无字碑一样。 大牙说应该就是界碑了,阴阳分割的地方,再往后就是所谓的幽冥界,但是往后就是悬崖地裂,难道是说下面无边的黑暗之中,就是幽冥之地? 的确,到了这儿,横在前方的就是一片看不到边的悬崖,这块巨碑就立在悬崖的边上,看不到后面是什么,但是两旁却是深不可见底的地裂,无数的青铜锁链,沿着石崖的边缘,深入到底下暗无天日的幽暗中去。 这些青铜链将崖壁的石头磨得异常光滑,带着凹陷,不单是年代久远,而且还是经常使用!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儿是怎么弄的,难道古代就是地震带,怎么到处都是这种地裂? 我看着空无一字的石碑,心里涌起一丝不祥的感觉,好像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隐藏什么我们不为所知的秘密。 大牙他们蹲在悬崖边摆弄那些青铜链子,光线也看不到下方多深,层层叠叠的涌着黑雾。 包子拽着一根青铜链子,说这是吊东西用的,莫非是个悬棺? 悬棺在少数民族之中并不少见,特别是西南云贵川一带,要说在这出现悬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一下子就想到大禁地的那个棺井,搞不好还真的就像包子说的,底下吊着口青铜大椁呢。 第408章 五雷天煞(三) 武国华说,不像是吊棺材的,什么样的棺材需要用到这么多条链子?而且你们看这石上的凹槽,这是来回摩蹭出来的,这很可能就是个简易“吊车”,用来从底下吊东西上来! 不好,我心里暗道一声妈呀,搞不好这就是丹巴人采集底下“神油”的地方,要真是这样,照着燕十三的说法,这悬疑底下还不得深入千米,说是幽冥也不为过! 把这地方弄成地宫,还真有创意! 以我们现在这点人马跟装备,要想深入千米之下去一探究竟,简直就是找死! 一时之间,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这无底黑崖跟绿油油的青铜链子上,孔四却轻飘飘的跃起,蹲在锯齿状的石碑顶上,跟望天犼一样望着前方。 这小哥也没拿电筒,黑漆马虎的,有什么好看的? 好几米高的石碑,我也爬不上去,只能够扶着石碑的一侧,往后面照着看,偌大的石碑基座后方,依旧是裂缝,但却凸一大块黑色石头,带着弧度延伸到无边的黑暗中去。 我心里一动,抬头问孔四说“阴阳桥?” 孔四目视前方的黑暗,点了点头,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他能看多远,自己拿着手电筒边看边犯嘀咕,所谓的阴阳桥,其实是陵殿的最后一关,再过去应该就是通天神殿了,如果这真是阴阳桥的话,那么的长生殿应该就在对面,而不是随着青铜链子往下。 大牙说他过去悄悄,让包子拉着他,自己贴着滑溜的石碑侧面慢慢的滑到石碑后面的矮石墩上。 说是石桥,其实就是一片天然的石条,窄窄的一条,大牙在上面用手用力的拍打了几下,感觉还挺结实的,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前面这一段还好,几把手电筒一起照着看的,还看得十分清楚,走上一段,大牙的背影就隐约了起来。等了一会就听到大牙跑回来说还挺长的,不过中间断了,他也看不到对面到底怎么样。 断了?我问他能不能过得去,大牙点头说,断开的地方也就一两米长,跳倒是能够跳过去,就是不知道结实不,万一要是脆裂,底下可是万丈深渊,就算是鸟人怕也难活。 武国华他们都拿眼看着我,我抬头看了看孔四,他似乎也在沉思中。 现在其实就两种选择,第一种是顺着青铜铁链,深入到下面不见底的地方。另一种就在顺着这条石头断桥,看能不能到对面去。 这是个方向性的问题,长生殿只会是一处,另外一边很可能就是个陷阱,我看着黑坨坨的石条,跟下垂的青铜链子,咬了咬牙,说先过去! 比较而言,黑暗无边的崖底更像是幽冥之地,对面尽管也是暗无天日,终归在一个平面上。 黑黝黝的石桥看着挺厚实的,就怕像大牙说的,旷日持久之后变得硬脆,特别是断口处,硬挺多年,特别容易断裂。 孔四说:“我先过去看看。”说着从石碑上跳下来,落在大牙身前,往前疾奔,一个纵身跃入黑暗之中,身形之快,我们都没什么反应。 楞了一会,毫无动静,武国华合了合嘴巴,幽幽说孔兄弟不会掉下去了吧? “乌鸦嘴!”大牙刚骂了一声,就听到前方黑暗中孔四轻声的喊我们过去。 包子拿着大牙的装备也走了过去,我们站在石碑后面给他们打照明,看着他们也跳进黑暗中,我让武国华跟疯子也接着过去,自己拿着手电筒殿后。 没过一会就听到他们喊我,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厅室跟脚边满满当当的青铜链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发慌。摇一摇头,也钻到石碑的后面,微微跳了几下,感觉脚底十分硬实,这才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有一个两米多的裂口。 身上的东西虽然不多,好歹也有20多公斤的负重,我把衣服都拉严实了,跟大牙说了一声,后退几步,正准备来个加速跑,突然耳朵里听到一阵异响,好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心里一抖,速度就慢了下来。 尴尬了,没冲起来,又差点刹不住车,眼见到断口的地方,堪堪止住了去势. 还没回头,就听到大牙他们齐声喊快跳啊,声音带着几分惶急,我心里一下就沉了下来,后面肯定有东西! 站在断口处,就算没有负重,这样立定跳远,我也碰蹦不过去?没法子,还得回头,我一转身,只见贴在石壁上的青铜链子直晃动,不知道什么东西顺着链子往上爬来。 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东西! 我一咬牙,往回跑了几步,扭头再次冲刺起来,这一次是下了死力气,颇有些不管不顾,往前狂奔,耳中全是大牙他们紧急的叫唤声,冲到断口处,只听到大牙“操”了一声,我哪儿还能刹车,一个飞跃往前方跳了过去。 哗啦风声起,感觉身后一股黑线飞来,后背陡然一麻,巨大的力气推动之下,我跟炮弹似的直直的往前飞了过去,一口鲜血憋不住,飞溅而出,眼前全是黑暗, 似曾相似! 瞬间的清明之后,便是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身轻如燕飞在空中,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下方晃动的灯光中,包子好像冲着后方喷火,大牙更是半跪着,一把步枪哒哒的打得热闹。 也就这么一晃之间,我重重的摔落下去,去势极快,人在空中我极力的想要扭过身来,脑海中全是一片迷茫,也不知道这一下到底是摔到哪儿,万一掉到下方去,会不会连骨肉渣子都不剩? 正想着,后背似乎撞到什么东西,硬硬的也不像是链子,随着被我压倒下去,落地的时候在身下垫了一下,疼得我后背跟抽筋了似的,脑袋瓜全是蒙的,弓着身子在地上乱蹦,双手瞎抓乱挠。 就这么挺尸了半会,那股刺骨的疼劲总算是过去了,我泪眼朦胧的坐了起来,伸手往下一摸,在干燥硬实的石面上摸到一杆棍子,抽起来感觉有些重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第409章 人佣阵列(一) 四周全是一片黑暗,我也看不清手里是什么东西,坐着呼呼喘了几下,总算有点舒缓过来,暗自讶异自己居然没摔出毛病来,是这地裂也没想象中那么深,还是我有了神功护体? 正迷糊着呢,突然觉得身后有光线照来,恍惚里还以为摔出了错觉,继而嗡嗡耳鸣不休的耳朵里似乎又听到人声。 是真的出幻觉了,还是他们谁也下来了?我张嘴喊了几声,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声音来,就像胸口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低头“嗬、嗬”喘了几口粗气,才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随着肌肉抽动,疼痛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的,甚至牵扯得胸腔里都是一阵阵的绞痛,我赶紧用手按着胸骨,逐条数下去,还好都没有骨折。 刚松了口气,就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人在这儿呢!” 跟着眼前一片光亮,晃过来几个身影,我泪眼朦胧之间,看不分明,感觉眼前瞬间光影一片,手脚晃动,有条细影子奔我面门而来,我一横手挡开,抹了下眼泪,就看到大牙一张瘦猴脸,咧着嘴笑呢,两排黄白相间的大板牙,把我给恶心的挣扎着站了起来! 大牙拍给我一管云南白药王,就水喝了下去,又往我后背狂喷了一通雾剂。我站着抖索了一会,虽然体内还有一股暗疼,不过终归是耳目明辨,见大伙儿人都在,撒开了正在探路呢,便抓住大牙的手,问道:“怎么,都下来了?” “下来?”大牙甩开我的手,还特意在后背蹭了几下:“你丫还糊涂呢?压根就没下去!咱都过对面来啦!” 艹,这是有多嫌弃? 这么说刚才那一下把我甩到对面了,难怪感觉没有飞太远! 四周几把灯光将黑暗分割成片片黑幕,更加让人深感不安,我摸摸后脑勺,想起事儿来,赶紧问大牙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大牙黑着脸说是条黑蛇,没想到这条特别的大,光尾巴就小腿粗细,没把你丫抽死算你命大。 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枪声打得就跟炒豆一般,想想都让人心有些悚然,忍不住回头往断桥方向看去,一丝不祥的念头闪过,或许当年丹巴人挖到的“黑色神油”,并非我猜想中的石油,而是这些来自地狱的黑蛇! 大牙说好不容易把那畜生给压下去了,咱得赶紧离开这儿。 我也知道这不是久留之地,可问题是该往哪儿走?大牙说这会儿大伙都在找路呢。 “对了,刚我撞到的是什么东西?”我晕乎乎的在地上找到我刚才砸出去的电筒,没有坏,还亮堂着光,硬胶外壳蹭了点痕迹,连凹处都没有。 大牙说是一杆矛枪,插在地上的一个凹洞,得亏没有枪头朝上,要不然说不定我就被穿成个血葫芦了。 长矛?这又是什么说的?我颇为疑惑的低头四顾,一片火山岩漫延出来的缓坡,原本应该是十分平整的,但现在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槽坑,凌乱而没有规律,跟村里的娃儿拿着竹子在泥地玩耍乱戳出来的印迹,但这些火山岩显然不是泥巴,得是什么杂乱的场面才会留下这么多印痕?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脑海中“嗡嗡”乱想,想起来大禁地的那个古战场,顿时觉得四周黑暗无边之中,尸横遍野、冤魂横飞。 不知道空气中弥漫着什么,强光手电筒到了这儿,渗透性也很一般,隐隐约约中,感到这一片缓坡只是得有好几十米,地面上却是出乎意外的的干净,别说是想象中的尸横遍野了,就是刀戟剑斧、破盔残甲,也是一应没有,除了些朽烂不堪的青铜矛杆外,就只有满地横纹竖坑等痕迹,可以揣测当年战争的激烈。 包子跑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这哥们还是挺暖心的,我点了点头说死不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包子说前方发现一排人佣,要不你们二位过去看看。 大牙一听撇下我就走,倒是包子伸手过来要扶我,我摇了摇手,说“不用,我还撑得住。”,说着艰难迈开步,一瘸一拐的跟着他走了过去,果然见武国华他们站的地方有一层东西,走近一看,全是比成人略大点的人佣,何止一排,人数众多,密密麻麻的站列着。 兵马俑?! 如此规模的人佣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瞬间就进入了西安兵马俑一号坑中,不同的是,这儿的人佣全是黑色石头雕刻,造型简谱,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盔甲头巾,半拉的皮袍露着鼓胀的胸肌条理,一看都是猛男,兽裙下连细鞋子都没有,透着一股洪荒劲儿。 放眼所及,全是这样的人佣,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多少,威严中透着一股诡异,让人有些心慌慌,有些已经残破塌裂,留着残肢断体,走进一看,脸部却都很模糊,似乎蒙着一层面具,千篇一律的毫无表情。 “怎么这么多?”武国华心惊胆战的问道,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不过看着十分诡异,还是要小心点!” 峰子瞪大一只独眼,半边脸肌肉直抽抽,说道:“听人说兵马俑都是活人放到陶模里铸造出来的……” 我身体一哆嗦,秦皇陵当年第一拨挖掘出来的那些兵马俑早就秘密调走了,现在看到的两个大坑,连色儿都不对,相传当年刚挖出来的兵马俑可都是黑紫色的,哪是现在展览馆里看到的那些土黄佣儿。 胡土鳖老同志日记里是有个这么个说法,人的灵魂全靠七窍进出,一旦被堵,便只能憋在体内,无法完成阴阳交流。而人佣不管是用陶模还是石头,都是为了将人全身封住,那一股怨念无处发泄,一旦开封,便能取人性命,十足的邪门,是守灵的绝佳手段。 只不过古往今来,能用这种方式守墓的可不多,主要还是封印秘法不好掌握! 这些人佣林林总总的,完全就是一个战列,这得多少冤魂不散! 一瞬间,我有些疑惑,这些人佣如果是殉葬的话,怎么会摆在这个缓坡之上,难道前方就是他们要保护的东西?还是另有缘由? 第410章 人佣阵列(二) 这么一股人佣列兵挡在面前,包子说:“胡爷,这些东西看着就邪气,要不咱撤?” 大牙摇头说:“还能往哪儿撤?不喂了黑畜生都得活活饿死?自古华山一条道,当此时,只能勇往直前!” 好不容易捡到“殉葬”的东西,这时候要大牙撤,简直要了亲命。 更何况他说得也没错,这儿的大超过了想象,内里更是迷宫似的,我们下来已经超过预想中的计划,吃喝全无,再耗下去人也顶不住,这个时候只能赌一把了,指不定前方就是地宫。 人佣虽然密集,却也不是没缝可钻,鉴于大牙一贯的作风,我特意嘱咐他们千万不要乱摸乱碰,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在前面看着都觉得庞大,一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简直进了密林一般,前后左右全是比人略高的石佣,将光线割挡开,眼前一明一灭之间,感觉十分诡异。 我们搂着身子,缩成一团,避免触碰到这些黑黝黝的石佣,只是脚下残肢断臂甚多,走起来难免有些费劲,我们刚开始都还凑在一起,并排着尽量背靠背,到后来人就走散了。 武国华体积庞大,走起来十分费劲,动不动的就碰到两边的人佣,好在有峰子随身帮扶着他,勉强的也能够跟得上。 走了一会儿,武国华就喘着粗气说:“不行了,得歇一下。他娘的,在这里面走,比爬洞还费劲!” 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滴,但觉得寒气逼人,阴森恐怖,的确十分耗费心力,我停下来喘了口气,举着手电筒往前看。 我们虽然走得慢,但好歹也走了有一支烟的功夫,就算是足球场也过了半个,但在前方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人佣,根本就望不到头,而且似乎空气中还起了一丝薄雾。 这些人佣比真人略高,正好挡在视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连峰子也打起了退堂鼓,说:“咱要不先走回去?瞧这样子,万一在这里面迷路了,找都找不出去。” 大牙说:“都到这儿来,四处两茫茫,往不往回走,有什么区别?放心吧,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迷不了路,你们先呆着,我爬上去看看还有多远……” 这货一边说一边解包带,话还没说完,抬头的时候,突然手上一僵,脸色变得异常可怕。 我们都在看着他,见他突然变色,心知不妙,顺着他眼神望去,只见武国华的肩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蛇尾?我脑袋瓜子嗡的一下,后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有的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武国华,死胖子还一脸懵逼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怎么了? 站他边上的峰子,手指着武国华的脖子,嘴里咯咯的却说不出话来,牙关直打颤。 武国华也知道不对劲了,伸手往身后抹去,那黑色绳子十分灵巧,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唰的卷了个圈,从另一侧绕过来,勒住武国华肥嘟嘟的大脖子。 武国华身子一顿,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一双胖手在半空中乱抓! 我们离他也不远了,但是视线被石佣所挡,一时间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距离也不敢开枪,我急得脑门上的汗都出来了,揣着猎枪,侧身闪过身旁的石佣,挪到另一侧,准备从侧面往武国华身后打枪。 “没用,不是黑蛇!”大牙喊了一声,说着抽出黑驴蹄儿,往武国华扔了过去,正好砸在武国华的肥脸上,弹了一下,直往下掉落。 那黑色蛇尾般的东西十分灵活,一下就卷住了黑驴蹄儿。几把电筒齐刷刷的照着,实在太快了,我们还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已经唰忽一下,带着驴蹄儿隐到黑暗之中。 峰子一把拽过猛烈咳嗽了武国华,将他拖到了我们中间,几个人背靠背的围在一起,枪口对外。 四面都是石佣,谁也不敢胡乱开枪,我扬声问有没有人看清是什么没有。 没有人说话,沉默了一会,大牙说好像是头发。 头发? 这儿特么的怎么会有头发! 我又惊又急:“你没看错吧?” 大牙说他也不敢确定,不过肯定不是我们遇到的那种黑蛇,连黑驴蹄儿都收了,应该是脏东西! 眼前四周的薄雾弥漫,巨大的黑色人佣毫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僵硬的面具上似乎变得诡异莫辨。我们一个个面如土色,黑蛇虽然够呛,好歹也是有形生物,这要是来个那什么东西,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又苦又急正想说话,黑暗中突然一道黑线射来,高度紧张中,我想也没想,侧身就是一枪,没有打中,子弹擦着人佣的头颅而过,溅出一丝火光。 几乎同时,包子也开了枪,“砰”的一下将那团东西打了回去,撞在石佣的脸上,打着滚儿掉落在地上。 我们定睛一看,是大牙的那个黑驴蹄儿。 大牙怪叫一声不好,对方不收啊。 敢情就没见过有什么东西“收过”这玩意儿的,我心里惊急间,也没工夫跟他抬杠。 大牙却是真把它当宝贝,矮着身子,探过去捞黑驴蹄儿,拿过来一看,上面又多了一道划痕。 他这个玩意儿,长得就跟个小人头一样的,之前被粽子舔过的部位缺了一块毛,就跟谢顶了似的,现在又斜拉着多了一道疤痕,看起来丑陋异常。 刚瞄了一眼,黑暗中一丝黑线袭来,一下子就裹住了峰子的脖子。没提防的,峰子嘎的半声叫还憋在嗓子眼,已经被拽倒在地上,拖着往后直退。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想要拉他已经来不及,眼见着就要没入黑暗之中,峰子后脑勺“咚”的撞在人佣的脚下,一下就卡住了。 峰子双手拽着脖子,双腿乱蹬,憋着说不出话来。 就顿了这么一下,我看得十分分明,峰子脖子上缠绕着黑丝般的长发,看来又是个老粽子! “那家伙就在边上!”我吼了一声,在薄雾之中也没见到人影,就伸过来这么一条绳子般的长发。 第411章 九转迷宫 面对这么个东西,我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也不是。 眨眼间,疯子已经被勒得一张脸跟猪肝一样,舌头都吐了出来,头上半拉子绑带又开始冒血,露出来的一只眼全是眼白,犹如厉鬼一般。 大牙喊了一声,刚掏出砍刀,身边黑影一晃,孔四已经跳了过去,手起刀落,奔着峰子的脑袋后就削了过去。乌金古刀一点锋芒不露,就像黑暗中的空气,掠过峰子的头发,劈入脑袋后方地上的石条,犹如切豆腐,连声“叮当”响都没有。 孔四不做停留,收刀之后,顺势蹿进黑暗之中。 这个地方,猎枪几近摆设,孔小哥一人一刀,就算遇到什么老粽子,也足以抵挡一阵。我松了口气,注意力转到在峰子身上。 已经挣脱束缚的峰子犹然未觉,还在死命挣扎,双手拽着一股黑丝,凭空飞舞,喉间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扼住,呃呃的叫着。 该不会是吓疯了吧?我们都不敢动他,包子上前一脚踩在峰子胸口,大声吼道:“没事了!别动!” 峰子撇开那把黑丝,死死的抓着包子的小腿扭曲挣扎了一会,总算是停了下来,双眼全是眼白,瘫在地上直抽抽,似乎痛苦异常。 大牙走过去,掰着他仰起脑袋,电筒照在峰子的脖子上,一排细如针眼般的血孔,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心惊胆战,差点就要吐出来! 武国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掰着自己的下巴,呃呃的抖个不停,吓得我跟包子一人一边把他按倒在地上,掰开来一看,肥嘟嘟的双下巴后的脖子肥肉一圈圈的,哪有什么异常! 艹!捣的什么乱!我也没细想为毛这家伙刚才也被拽过却没事,气鼓鼓的一放手,将他个大脑袋磕巴在地上,扭头就去看峰子,大牙正拿着火折子凑近峰子脖子来回烘烤着,峰子全身僵硬,时不时的瞪一下腿! 烤了一会,我们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大牙这才罢手,吁了口气说没办法,钻进去了。 我们满腹惊恐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峰子,边上散落着丝丝缕缕的长发,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邪恶,一时间全是粗重的呼吸声。 武国华喘了几下,颤道:“他娘的是个女妖怪啊,难怪胖哥我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忒冷!大伙赶紧跑啊,还等什么!” 古人讲究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女都留着长发,从来不剪,直到清王朝的时候,关外的满人入关才开始剃头,为此还逼死了不少人,所谓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所以这作妖的未必就是个女的,只不过,这头发也实在太长了,我们连“人”影都没见着,也不知道那东西躲在黑暗中的哪处?但愿孔四能找到他! 不过到这会了,也没个动静,我们心惊胆战的警戒着四周,就怕迷雾之中突然蹦出来什么来。 正在惊慌中,孔四已经从里面转了出来,蹲下去用手探了一下地上的峰子,说“没救了……这东西的道行太深,大伙赶紧离开这里,出了这片人佣堆就好了!” 我们哪还敢逗留啊,脱下峰子的上衣盖在他的脸上,辨明方向就走。 再也不敢分开,孔子拿着乌金古刀在前方开路,其他人跟成一排扫射两侧,我殿在后面,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峰子的尸体,侧身跟着他们走进了迷雾中。 后方迷雾朦胧,心里紧张之下,全身都能攥出水来,脚步飞快,没过多久。前面就停了下来,我一下就撞在武国华厚厚的身上,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问他们怎么回事。 武国华被我顶了一下,有些反射过激的跳起来,说已经出来了。 两侧还是巨大的人佣,我侧身往前走了几步,果然见前方一个两米多高的大门洞,迷雾缭绕,灯光照射进去,勉强能看到两侧发褐的硬土洞壁,十分凹凸不平。 武国华说这不像是挖出来的坑道,搞不好是什么动物的巢穴! 我一听就头大,看着孔四说,会不会是刚才那个老东西的住所? “不好说。”孔四皱这眉头看了两眼,说他先进去探一下。 说着拎着乌金古刀往里面走,包子拿着着手电筒在后面给他照明。 大牙说最好不要走散了,还是大伙儿跟着进去吧。这个提议立马就得到了武国华的赞同。 身后全是黑乎乎的石佣,一看就心慌,我也点了点头,跟着钻进了坑道里。大牙边走边吸溜着鼻子,说这里面还挺干燥的,不像是野物的窝。 是有点道理,不过也保不齐,之前那个满是黑蛇的墓室,也是十分的干燥,完全没有动物巢穴特有的那种腥臭味。 我心里嘀咕着,却暗自留意,坑道挖得十分奇怪,过一小段就拐一个弯,盘来曲去的,如此繁复的坑道,就算是天然形成,也必定经过改造。 一根烟的功夫,我们已经拐了好几个直角,外面弥漫的薄雾到了这儿已全然消散,视界变得清晰起来。 “不好。”大牙站住脚步,“搞不好咱是进了九转迷宫!老吴,你可要记牢了来时的方向!” 所谓“宫制其门不为迫,门制其宫是迫雄。”,九转迷宫是早期经典的迷宫之一,在陵墓中偶尔也有使用。一路之上其实我也暗自强记,但是拐了几个弯,都是直来直去,毫无岔路,我不免有些讶异,不管什么迷宫都是利用分岔之口来误导行人,像这样的大不了原路退回便是!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敢大意,每拐一个弯就记一下步伐,虽然拐来拐去的,但始终都是照着震位方向走,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或许这并非唯一的坑道,而是以震位为中枢,发散出来的折线线条,如果画着在图上,就会形成一个太阳射线般的结构! 我这胡思乱想着,前方的孔四突然停了下来,大手往后一挥,示意我们把电筒都熄了! 虽然不知道他要搞那般,不过我们都很自觉的关了电筒。灯光一灭,眼前陡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谁都不敢乱动,定定地站着。 第412章 祭殿火拼(一) 在这种地方,又是陡然失去光照,谁心里都绷着一根玄,万一乱动碰到别人,很容易引起过激反应。 站了一会,眼睛适应了之后,感觉也没那么暗无天日,隐隐然有些许的光亮。 绝对的黑暗跟黑暗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虽然依旧看不到彼此,但这种感觉十分真实! 难道前方有光?我心里咚咚直跳,感觉前方的武国华嘘嘘的冲我示意。这家伙是个大嗓门,一直憋着,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依旧贴在坑壁上,感觉他们在缓慢的挪动中,这才慢慢的跟了上去。 黑暗中,全凭竖起耳朵听动静,十分的费劲,过了一会儿,才觉得眼前有种朦朦亮,耳中也隐约传来断续的人声。 虽然过于朦胧,完全听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前面有人! 我心里一惊,越发不敢大意,将手里的猎枪拿了起来,却不敢打开保险,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万一抽到别人很容易走火。 贴在石壁上往前蹭,时间过得非常的慢,我头上的汗水都掉下来,眼前越来越亮,声音也越来越响,渐渐的能听清楚,感觉人还不少! 有了亮光,感觉就好了许多,我们依旧不敢弄出动静,却也脚步轻快,拐过几个路口,眼前一道石拱门,像是天堂之口,晃着光辉。 一片光亮之中,孔四跟包子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轻声走了过去,原来门外还有一片开阔地。 我蹲在门边上稍微打量了一下,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十分的怪异,凸出的一块像是阳台,前方有半人多高的挡石,孔四跟包子他们就趴在那儿,伸着脑袋往前方瞧。 前面一大片灯光从地下射出来,随着有断续的人声。 什么情况? 我懵逼了一会,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匍匐着往孔四他们爬去,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跟说话之人近在迟尺,更是不敢大意,几步路的功夫,愣是爬了许久,不过我也大致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环形的走廊,我们所在的地方,有点像歌剧院的二楼包厢,两侧各有有一米多宽的弧形通道。 我刚爬到,冲扭头看来的包子店了点头,就缓缓的半蹲起来,趴在石头上一点一点的往上冒,正好石板上有条裂缝,光线从里面穿过来,我趴着看了一下,前方一堵黑团挡住了视线。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确定人群就在前方的“下面”! 我转过身来,背靠着石板,尽量的屏气,听着脑袋瓜后面的人声,这种感觉十分的怪异,像是偷偷摸到戏院的二楼,偷听着下方舞台上的表演。 这时候,大牙跟武国华也爬了过来,不知道前方是不是听到我们的动静,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我们吓得一动不动,武国华甚至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巴。 “说话呀!”我暗自祈祷着,感觉像是做贼一样,心里异常紧张,就盼着屋里的主人赶紧弄点动静出来! 等了一会儿,我实在有些憋不住,又趴着石板慢慢的往上冒着头,眼睛刚冒出石板,入眼就见到个巨大的黑色蛇头,狰狞万分。 理我大约也就几米远,如此近的距离,猛的一下,吓得我膀胱一紧,一股尿意油然而生,正想扭身就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强自镇定一看,原来是一尊巨大的黑色石雕! 妈的,差点被一雕像吓死!我按捺着怦怦乱跳的内心,再稍微看了一下,心里登时有些发毛。 前方果然是个巨大的圆形凹坑,差不多有一层楼那么深,那石像就在正中间,依旧是人形蛇头,肩膀往上部分正好超过我们这里一点,所以一下就看到它的脑袋。 黑色的三角蛇头栩栩如生,波浪起皱的鳄唇露出尖尖的獠牙,带着一股邪魅,两只黑色玻璃般的大眼珠子,泛着流光,咋一看还真跟活的一样! 石像直通下方,下面是个圆形祭厅,足有室内篮球馆那么大,石像就位于中间,它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方形石桌,正中间开了一个方形洞口,摆着一个紫黑色的盒子,在石桌的两边,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 什么情况? 我被下前方各种矿灯手电筒的亮光晃了一下,趴在石板上愣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下方那些人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上”!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抬眼四望,果然感觉我们这一层就像是老戏院的二楼,一条圆弧通道贯通着,四面各有一个我们所在的这种小“平台”,看来我们果然阴差阳错的钻到了“二楼”来! 也不知道丹巴人是怎么设计的这个祭厅,这些二楼厢房又有什么功能? 不过此时最要紧的并非弄清楚这些,而是下面的那些人! 因为视角的原因,我刚才看得不是太清楚,这一次再仔细一看,两拨人各分左右的站着,手里都端着武器,互相指着,剑拨弩张! 我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右侧的普拉,依旧一身的紧身黑衣,体态玲珑,手里拿着一把卡宾枪,枪口朝下。 跟在她身后大约有五六名汉子,有中有洋,都十分的精壮,手里也是清一色的卡宾,不过个个枪口冲着对方,神情凝重中略带着紧张。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八九个人,身材略微矮小,打头的是个年轻人,清一色的浅灰色的冲锋衣,神情也都戒备异常。 两拨人中间的地上,有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感觉有些熟悉,便多看了几眼,发现居然是白池那个小子。 这家伙把我们坑到这儿就跑了,没想到却现身此地,只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喘气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遇到普拉他们的,是一个消息卖给三家,还是逃跑的路上做了俘虏,被这两拨人给抓了来? 我太阳穴砰砰乱跳,脑海中浮现种种可能,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对面这两拨人,人强马壮,光手里的装备就不好惹! 好在不知道为何,居然内讧了!那么近的距离,枪口互怼,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啊! 第413章 祭殿火拼(二) 情况未明,这个时候只能看,不能动! 我看了一下孔四,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下方石桌中间的那个盒子,不禁心里一动,搞不好那盒子里就是他们要争夺的东西!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陡然凝重无比,似乎一个火星沫子都能引发一场大火拼!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像是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流逝,武国华的额头上,豆大的虚汗划过,黑乎乎的胖脸上,留下一道道的汗痕。 我怕他搞出动静来,赶紧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冷静,静观其变! 这时候,下面的人又开始说话了,普拉用英文说道:“没想到堂堂藤原家的,也如此不讲规矩。” 藤原家? 我身体一抖,再看那些家伙的身材,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他娘的是小鬼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本来还以为上次把藤原那伙人干掉之后,小鬼子就算没断线,至少也得消停一阵子吧,没想到这么快又冒出一票人马来,看着还个个都挺精干的。 妈的,近一两百年,小鬼子就没少在我大天朝的腹地搞事情,也没人管管! 我心里顿时对龙泽八大处他们腹诽不已,怎么着也该跟这些小鬼子秋后算账一下,别整天盯着我们! 心里正嘀咕着,那个年轻人轻哼了一声,操着小鬼子特有的英文腔,说:“要不是我们的手段,只怕这位白家仆人也不会轻易说实话。而且我话说得明白,我们就要这个盒子,其它的都给你们。” 原来白池是被他们抓到的,我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白家并没有出卖我们,不过看着白池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样子,真无法想象受了什么酷刑,话说小鬼子是变态到骨子里去,思维都有点非人类的,就这么奇葩民族,居然还能存活到现在。 “可巧了,我们也只要这个盒子!”普拉脆生生的顶了回去:“这么说来,那就是没得谈了?” 随着她的话音,两边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都是举着枪威吓着对方,英文、鬼子话、甚至还有几声中文!吵杂杂的,情绪十分激动! 那位年轻人说:“我们人数差不多比你们多两倍,真要打起来,你们有胜算么?侯女士,您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出什么事,可真是令人叹息呐。” “那就没有办法了。”普拉说道:“我可是接到死命令,这东西要带不回去,还不如大伙儿都留在这里好了。” 普拉说得又脆又硬,丝毫不留余地,我心里暗自惊讶,也搞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叫藤原的年轻人眉头一皱,说:“要不这样吧,东西我们先带回去,半年之内,必定给你们老板送过去,这样……” “倒也是个好办法!”普拉浅笑了一声,说:“要不我们先带回去,回头也给你们送回去?放心,我们老板自会亲自给你们长老通气的。” 藤原小鬼子脸色一沉,严重闪过一丝杀气,不再说话,紧紧的盯着普拉。 洞里陡然又无比安静了下来,空气变成死沉,压得人心无比难受! 坐山观虎斗,万一他们要是发现我们的存在,合起来对付我们,就凭我们手里的猎枪,完全不是对手,我心里既盼着他们赶紧干起来,又担心普拉受了伤害,焦灼不堪,汗水一阵阵的冒出来。 再看其它人,除了孔四,都好不到哪儿去,各自抱着猎枪,一脸沉重,汗水斑斑,大牙憋了一会,举着猎枪,缓缓的神了过去,瞄着那个年轻的日本鬼子。 我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上,就怕他闹出什么动静来。 天要出事,谁也拦不住,武国华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响,听在极度紧张的我们耳中,犹如晴天霹雳,我浑身一颤,顿时就僵住,心里苦的都能攥出苦瓜汁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大牙那货,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么着,直接就搂火了! 他本来是瞄着那个年轻鬼子的,抖了一下,并没有打中,反倒是他身边另一个鬼子惨叫了一声! 我艹!我脑瓜子一片空白,身体往下一顿,躲到石板后方,耳朵中顿时听到噼里啪啦的枪声,打得跟过年的鞭炮似的! 妈的!完蛋了! 我脑海中刚闪过念头,身后下方的枪声震耳欲聋,怒骂惨叫声响成一片。 怎么会有惨叫!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下面的人果断干开了,崩了那么久的弦,终于被大牙那一枪给打断了! 一时间,我真是又喜又惊,喜的是两拨人这么近距离的对扫,基本上是一扫一大片,想不死都难!惊的是,这么突然就打起来,站在前方的普拉还不得完蛋! 一想到普拉,我心里陡然一阵绞痛,满脑子都是她曼妙的身材,突然变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怎么哭了?!”大牙这货搞完一枪,估计也是稀里糊涂的,正好看到我双目通红,泪光盈眶,有些讶异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不该踹这货一脚,这货却是亢奋异常,趴在我耳边说:“咱也****一票!” 干你妹!我正满心不是滋味呢!伸出手掌按在他凑过来的半边脸上,狠狠的推开。这可不是四九城街头的茬架,就我们这武器,跟人干个毛线!别的不说,给相同的武器,包子一个人就能玩死我跟大牙两货,要是再给他把制式武器,那简直能把我们团灭了! 这时候我们要是暴露的话,搞不好他们一合计,又回头干我们了! 刺鼻的硝烟味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刺激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我回头见武国华那张胖脸上全是汗水滴落,满脸的紧张跟亢奋。 要不都说枪声是男人的荷尔蒙,漫天的枪声、冲鼻的硝烟,让人有一种献身的冲动。战场上很多人一听到冲锋号就热血沸腾,一股脑的往前奔着当炮灰,很多时候就是让气氛搅和出来的壮烈感! 反倒是当过兵的包子异乎的冷静,背靠着石板,双手抱着猎枪,低头听着后面炒豆般的枪声。 第414章 祭殿火拼(三) 斗室之中,枪子打得满天飞溅,这块厚重石板就是天然的防御工事,不时有流弹飞来,叮当作响,却也没能打透! 我压了压手,示意大牙跟武国华不要冲动,再等等!自己心里却着实记挂着普拉,慢慢的抬头去看,说实在的,都有些不敢看,生怕一眼就见到普拉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十米不到的距离,被步枪扫中,怕是连全尸都落不下! 极度紧张之下,我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不料人贴在石板上,舌头舔在石头上,一股咸咸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这撒过尿!把我给恶心的刮了几下嘴唇,冒着半个脑袋,终于瞄到普拉就躲在石像一侧的石窝子里。 这妞儿看起来倒不像是受伤的,我兴奋之中也有些讶异,子弹打成这样,还能全身而退,简直就是有神功护体啊! 放下心来,我快速的扫了一眼下方的祭室,还真有些惨不忍睹,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尸体,都是身前中枪,仰面而倒,血肉模糊不说,扭曲的几乎都快没有人形了,残肢断臂、血水圆肠拖得满地都是! 虽然剩下的人已不到一半,却也打得热闹,而且因为躲避的原因,不少子弹都往空中打来,生怕挨了流弹,我也不敢多看,一屁股坐下来,冲大牙要了跟烟,哆嗦着点着缓解内心无法言表的激荡。 我也暗自纳闷,双方看起来都训练有素的,怎么这会儿都在四处乱开枪,抽了两口烟才醒悟过来,在这斗室之中,流弹乱跳,压根就不用对着人打,不定那颗流弹就钻进对方的体内了呢! 比拼的就是谁的火力猛! 妈的,干吧!只要普拉没事,全搞死最好! 心惊胆战中,我缩在石板后面猛吸着烟,暗自祈祷。 事与愿违,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枪声已经变得零散,突然就悄无声息了。 莫非都死绝了?我猫了一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想爬起来瞄一眼,就听到那个年轻小鬼子扯着嗓子喊道,再打下去大家都没了,不如好好谈一谈! 要不都说小鬼子向来会糊弄人呢,都打成这样了,还能谈? 我冒出去快速的扫了一圈,这时候小鬼子这边,连同那个年轻人在内,大概还剩下四个人,反而普拉的身边,就剩一个全须全尾的洋鬼子,另外还有个家伙,躺在巨大石雕后面两条石条中间,看起来伤得挺重,浑身冒血,眼见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 趁着这会儿停火,那个完好的同伴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用弹力线抠住他大腿根,又打了一针吗啡,这才搂着他的脑袋,念叨着上帝玛利亚那一套,听着就蛋疼得慌! 都这样了,神仙来了也没辙! 枪子可不像影视剧那么无厘头,中了枪还能跑出几公里去,子弹如果卡在身体里面,会压迫到神经,几乎是没法动弹,很快就会失去生命特征,周围组织全部坏事。 而贯穿伤也没那么好受,现代枪械威力巨大,像他们持有的这种半自动步枪,在这不到十米的距离,一旦击中的话,直接就能钻出一个碗大的窟窿来。如果打中手背,能活生生的把整条手臂给撕掉,不用几分钟,光流血就能死人! 这哥们眼见是活不了了,指不定吸口烟的功夫就咽气了。 怎么看,现在普拉她们都不占优势,所以那个年轻鬼子这个时候抛出和谈的香饽饽,估计也是心里笃定普拉不会拒绝。 我太阳穴直突突,就怕普拉同意,急中生智,踢了一直闷头不语的包子一脚,示意他干掉那个年轻鬼子。 下面那些人虽然都躲在“安全”的角落,不过我们居高临下,压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个个看得真切,实在是打冷枪的大好位置! 包子蹲起来,瞄都没瞄,嘭地就打了一枪,只听到一声惨叫,猫在石头后面的一个小鬼子蹦了起来,咕噜倒在地上挣扎惨叫起来! 在弥漫着血腥跟硝烟的斗室之中,突然响起的惨嚎,带着回响,让人牙帮子都酸了!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能够分辨出来枪声的不同,先前那一下双方近距离对峙,气氛极度沉郁紧张之中没有发现才让我们搞了鬼,这一下可就没那么妙了! 就这一枪,那个年轻鬼子已经发觉我们了,眼神往上面一瞟,我赶紧一矮身躲了起来,随着叽里咕噜的叫骂声,“啪啪啪”的枪声再次响起。 我猫在石板之后,心里暗自怪责包子瞎搞,这下好了,对方虽然减员严重,照样火力压制得我们不敢冒头! 猫了一会,突然发现这枪声似乎不是奔着我们来的,下面双方依旧干了起来! 看来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了!我惊喜之下也暗自担心,普拉那边就两个人能顶多久。 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用那么藏着掖着,趁着枪声响成一片,我招了招手,把他们招了过来,几个人头碰在一块,我压低声音的说:“先把那群鬼子干掉。” 不管是出于一贯对小鬼子的深恶痛绝,还是当前的情形,毫无疑问把他们这拨人给消灭干净都是必要的选择。 现在小鬼子剩下的人也不多,我们居高临下,一人瞄着一个打冷枪,那些鬼子想躲都没地儿多! 这时候下方剩下的人其实并不多了,不过弹药充足,依旧打成一片,包子枪法最准,我特意交代他这次要好好瞄着那个年轻鬼子,擒贼先擒王,虽然打算全歼这些鬼子,不过那个零头的年轻人看着是个棘手人物,能先干掉最好! 我自己慢慢的蹲起来,边往下看边伸出枪管子,心里牵挂,还是先往普拉那边看了一眼,枪声已经很勉强了,断了腿的哥们仰卧在石条之间一动不动,看来真的挂了。 先前帮他一通祈祷的那位洋鬼子,也没得到天主的眷顾,半拉胳膊都没了,半卧在地上,单手持枪,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道往哪儿放枪! 真正健全的就剩下个普拉,换了个石窝子,时不时的来一个点射。 这小妞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不过形状狼狈,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了! 第415章 祭殿火拼(四) 事不宜迟,这就开干! 我把紧枪托,握着扳机,刚往小鬼子那边看去,就被吓了一跳,许是打得急眼了,一个小鬼子手里拿着一颗手雷,满脸亢奋,边叽哩哇啦的叫着,边拉手雷的绳子。 我艹!也真是够下血本了。一瞬间我就有些僵了,这还特么是倒斗么?还是打仗?这些家伙,要放出去都够恐怖分子了! 眼见着手雷已经冒烟,我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扣动扳机,上苍眷顾,正好打在那鬼子的手上,登时削掉了一截,那鬼子哇的一声惨叫,还没扔出去的手雷掉在地上。 事发突然,冒着烟的手雷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转,剩下的几个小鬼子吓得哇哇直叫,那个年轻小鬼子眼神都直了,飞身就扑了过去! 这种手雷的有效杀伤范围大约三十米,几乎覆盖住整个室内,我也不知道身后的石板能否抵挡得住,但是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吼了一声:“卧倒!”,一咬牙扒在地上。 其实不用我喊,下方的人或许还有看不清的,我们这可都看得真真儿的,一下全就地倒了下来。刚刚卧倒,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撞了过来,裹着我往前冲进了坑道里,重重的撞在泥土坑壁上! 坑爹啊!这一下真的的是把我撞得浑身散架,瞬间失去了意识,还以为自己死了。 等到有了反应,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脑袋瓜子疼得要裂开,耳朵里嗡嗡直叫,什么都听不到。 我坐起来,呕出一口血,感觉人清明了些,就是站不起来,又坐着干呕了几下,每呕一下就感觉回了一丝魂,过了一会,眼前也亮了起来,已经能听到乱糟糟的说话声,也分不清是谁在喊,就是觉得吵得心烦气躁的,很想放声大吼一声,但是一张嘴,血丝就从嘴巴里涌出来! 正在犯晕,见到一个黑影晃了过来,“怎么样?!”。 虽然能够看到亮光了,不过东西全是重影,听声音是孔四,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没问题,让他先看其他人去! 孔四一晃开,我就扶着坑壁,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一下就踢到坐在地上掏耳朵的大牙,这货一顶二八分头发全成了蓬松状,还丝丝的冒着烟尘,见到我就骂:“你******打中手雷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小爷身手敏捷,差一点就去见老人家了!” 我也没想到手雷这么厉害,连外面的平台都蹦塌了,剩下两侧参差的石片,从当中的豁口看出去,那尊巨大的石像似乎都微微有些倾斜! “武国华呢?”这家伙身宽体胖的,受力最大,就他那身肥肉,估计不会像我们一样被推到坑道里,难道是随着平台塌下去了? “这呢!”随着包子干咳着的声音,我们探头一望,见他扒在平台右侧的通道上,一只手拽着吊在半空中的武国华。 那通道其实也是损害严重,藕断丝连的,孔四赶紧走了过来把他们拉了上来,武国华后背被削掉了一片,迷彩服的破洞里血肉模糊的,一上来就瘫在地上,还能喘气! 包子边解开他的衣服,边说一颗手雷肯定没这样的威力,估计是引爆了其它带着的手雷了。 趁着他给武国华止伤的功夫,我往下面一看,一片狼藉! 无数散开的光线,被满地随时分割成条条片片,碎石中夹着断肢残臂,四处都是血污,蒙起的轻尘中,无比血腥,带着粪便的臭味,让人闻着就想吐! 普拉呢? 满地残肢血污,都是差不多的衣物,哪儿分辨得出! 急切之间,就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拽在我胸口,扼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唇干口燥中眼睛有些模糊,脑袋空空如也,只顾着在地上急切的搜寻着,哪儿还有什么念头。 包子跑过来跟着我往下瞅了一会,拍拍我的肩膀,叹息一声说不用看了,人都死光了! 丫怎么跟他东家一个德行,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都急得快哭了,还叹息你妹个毛!我没好气的骂道:“都特么碎成这样了,你怎么就确定全死光了?” 我这都恨不得把他当出气筒了,包子这货一点觉悟都没,啧啧连声,幽幽说:“数人头……你看,这边总共九个头……那边五个……咦,好像少了那个女的!” 这家伙说的慢斯条理,我脸色黑得要滴水,他说一句我心里就抗拒的抵触一句“数你妹!”,满满的都不是滋味,听到最后一句都没反应过来,又暗骂了一句“你妹!”,过了一会才稍微一愣,“你说什么?” “是少了一个!”包子拎起猎枪来,库擦就拉了一下枪栓。 “别瞎搞!去帮你胡爷照顾死胖子!”我急忙按住他,眼睛却急速的扫描着下方。要不还得说包子有经验,我怎么就没想到通过人头辨认呢!话说这可是古老的方法了,古代战场就是通过“首级”来数战功的! 我照着他的方式再看了一下,越发觉得惨不忍睹,普拉那一边的还好点,就算被砸得血肉模糊,多少总算是个全尸,鬼子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了,能留半拉身子都算不错的,有些头颅被炸飞开去,仅留着一片脖子皮肉。 我忍住满腔的恶心,细细的分辨了一番,没有长头发的,果然是不见普拉的尸体。 这妞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惊喜之下,我躬身往前,正准备大吼几声“普拉”,一条黑影突然从石桌子地下钻了出来,身手敏捷的跳上石桌,伸手就去抓来中间的石盒子。 那人身形体态,一看就是普拉!我还没出声,耳旁一阵风声掠过,孔四已经一跃而出,人在半空之中,黑乎乎的乌金古刀犹如天锤一般砸去。 不好!我脱口大吼一声:“自己人!” 孔四跟包子他们都还没见普拉,包子或许还好,大牙应该跟他说过,但孔四可就完全不知道普拉的存在,这一下万一把她当敌人,饶是普拉身手再好,怕是也逃不过! 第416章 仙道脱生(一) 孔四也是变化极快,眼见着已经扑倒,听到我的惊呼,突然身形一展,双腿往前蹬落,将闻声扭头回来的普拉踢得一个咕噜滚到石桌子下方去。 去势未竭,孔四手里的乌金古刀重重的砸在石桌上,只听得一声裂帛般的声音,本来已经被炸得松动的石桌子登时四分五裂散了架。 普拉估计也是吓得够呛,刚一落地,合身就滚开,卡在一堆乱石之中,被崩落的石片给砸得“哎哟”一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生怕他们再起波澜,赶紧跟着跳了下去,着急忙慌的,脚下踩在凸起的石块上,崴了一下,膝盖跟着磕到,疼的我嗷嗷直叫,爬起来伸手去拉普拉。 这妞儿别的地方也还好,就在大腿内侧那给石片子扎了一下,血渍从裂开的裤缝中渗出来,我怕她伤到了大动脉,赶紧用手摸了几下,还好血量不是特别大,看来也就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普拉“啪”的一声拍开我的手,嗔声道:“往摸哪儿呢!” 都这时候了,我还能摸哪儿?纯属于不小心碰到啊,再说又不是没摸过! 普拉说:“别管我!快,那盒子!” 我没好气的跟普拉说:“闭嘴!先处理伤口!” 虽然伤口不深,但在这种地方,多留一滴血,就少几分力,终归不能怠慢!再说了,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那盒子在孔四的手里,又不会丢。 我手忙脚乱的从边上找出弹力绷带给她止血:“你摸到这个地方来,也不说一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正说着,突然听到大牙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好啦,要倒!”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脚下的地上已经传来一种很古怪的咯哒声,顿时心里一惊,那巨型石雕本来就被炸得有些松动,往我们这边儿倾斜,刚才孔四那一下,又把跟它连成一体的石桌给砸散了,听着动静还真的要倒塌! 屋漏偏遇连夜,情急之下,我都不敢回头细看,拽起普拉,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满地钻! 手上一紧,普拉拉着我,急声说“这边!”,撅起屁股就往地下钻,我跟在她屁股后面,钻进石桌侧面一个黑洞里面去。 随着一阵古怪的撕裂声,黑压压的巨影朝着我们这侧倒了过来。我屁股刚收进洞里,就被一股冲力给顶了一下,抱着普拉往前飞扑许远。 洞外“轰”的一声,犹如山崩海啸,整个空间瞬间都在颤抖,无数碎石灰尘伴着巨大的声浪翻滚进来…… 妈的,这比刚才的大爆炸还猛!我死死的压住身下的普拉,后背跟被无数藤条抽打似的,疼得连龇牙咧嘴的功夫都没有。 心惊胆战的挨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是没有动静了。 我睁开双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身体下异常柔软温暖。 “师兄,压死我了!”普拉吐气如兰,一股热气不时碰到我的侧脸,让人感觉还活着。 我赶紧双手一撑,坐了起来,正好压在普拉的大腿上,疼得她哎呀一声,伸手将我推到一边。我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张嘴吐出一口满是土味的唾沫星子,黑灯瞎火的也不敢乱动,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普拉伸过来一只手来,握着我的手:“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安慰着将普拉搂了过来,紧紧的抱在一起,脑袋中全是一片空白,过了一会才感觉得到彼此咚咚咚的心跳。 劫后余生、实在无法言语。 洞里气息也异常浑浊,一呼吸满鼻子的灰,幸好身边还普拉在。虽然现在都是蓬头垢脸的满身灰土,但挨在一起,自有一股幽幽的女人体香,多少让人心里面舒坦了许多。 我有些贪婪的搂着普拉,嘴里不停的抚慰着,不过自己个心里却异常苦涩,现在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睁眼一脸黑,连普拉的脸庞都看不清,只能凭感觉洞里还是挺大的。 怎么办?洞口应该是让坍塌下来的石块给封住了,后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路。 我脑海中不停的打着钻儿,身体不自觉的有些扭动磨蹭起来,突然腰下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了一下,我身体一僵,松开普拉:“什么东西?比我的还大?”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普拉从腰间摸出一小截东西,摆弄了一下,雪白的亮光散射开,原来是一把小巧的袖珍电筒。 那灯筒就巴掌长短,圆鼓鼓长得长得跟***差不多,我看了一眼说还贴身藏着呢,是不是一棒双用啊? “哼!”普拉略带娇羞的往我腰间戳了过来,说就用了,怎么了嘛! 我说切,硬梆梆的,没有半点肉感,不够灵活,更没有表情交互,能顶个鬼用啊! 瞎扯了一会,心总算安定了下来,我们趴在洞口的地方,一个劲的往外瞄,乱石堆砌,完全就看不到外面,连一丝光都没有透进来,我冲外面大喊了几声,一点响声都没有,按道理大牙他们不至于全都完蛋。 看来是出不去了,就刚才那动静,估计石像倒塌的时候,连带着洞顶也塌了下来,我回想了一下,刚才大牙他们都还在二层的那个坑道里,就算崩塌了,也可以原路返回,下到地面的只有孔四,以他的身手怎么着也能跑的出去。 就算崩塌,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把我给抛弃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洞口被埋得实在够深,连在哪儿都摸不到北! 只能各安天命了! 我回头见普拉脸色有些黯然,就问她说怎么啦?虽然埋在这下面,但也没到绝境,这个洞口开在石桌子下方,肯定不仅仅是个涵洞那么简单,搞不好又是条仙道。 普拉白眼一翻,说:“都怪你,人家到手的东西又丢了!” 呃,这说的应该就是那个石盒子吧。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儿,我也没想到孔小哥出手就抢,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一进来他就惦记上那个盒子了。 我问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当你跟小鬼子这么拼命?” 普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问我有没有听说过天蚕。 天残地缺? 我心里一惊,这可是传说中的至凶至煞,难道姚广孝还真这么绝? 普拉摇了摇头,说是吐丝的那种小虫子,天蚕! 我松了一口气,好像天龙八部里面提到过这种虫子,就是被游坦之吃下去之后,瞬间内里大增,难道还真有这种动物,还被丹巴人供起来? 在那个盒子里放了这么久,如果是生物的话,还不早变成化石了,除非是蚕卵? 第417章 仙道脱生(二) 普拉见我一副脑洞大开的模样,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回头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见她不愿细说,我也就没有多问,反正那东西在孔四的手上,只要我们能够出去,早晚还是见得着的,到时再说吧。 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普拉,这几趟任务下来,什么都没有带回去,人马倒是损失了不少,可怎么交代。 普拉脸色低沉,说不用担心,她自然有办法应对的。 听着就有些虚,我跟她说实在不行咱就别干了呗,说是跨国公司,照我看来肯定没那么干净,指不定是什么组织来着呢,你一个东方女孩子在那种地方,也不好过,还不如回来。 普拉勉强一笑,说:“好啊,回来你养我啊。” 我庄重地摆个pose,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方便面管够,榨菜、茶叶蛋任吃!” 普拉抿嘴笑了一下,脸上突然带出一丝淡淡的忧愁来,说:“没那么简单,以后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矫情,此地并非闲聊的时候的地方。要沟通,完全可以等出去了,饭饱酒足之后洗个热水澡,再来点红酒蜡烛什么,躺大床上再慢慢沟通也不迟。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路出去,再耽搁下去,万一体力不支,到时谁也不用养着谁,就剩下干尸给后来者做指路明灯了。 袖珍的电筒,没有聚光,只能看清楚眼前几米的范围,不过在这个小小的通道里,已经足够了,我们挨在一起,慢慢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已经下来多深,感觉洞道全是暗红色的火山岩,一层层的扭曲,昭示着地脉的激烈变化,沿着一定的坡度和缓往上,越发坚定了我的判断,这就是一条供灵魂进出的“通天”仙道。 这种设计本应该出现着唉墓室之中的,但是显然我们刚才所在的那个怪异大厅,显然并非墓室,而是祭室,怎么也会有仙道呢? 话说回来,能够在如此坚硬的火山岩中开出这么一条路,并不容易,就算是今天,挖隧道遇到这种地质,都会尽可能的修改设计方案绕道而行,也不知道当年落后原始的丹巴人是怎么做到的。 仙道里十分的干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暖色的火山岩透着一股诡异,我扶着普拉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段,地面开始变得有些湿滑,岩层的颜色也开始发黑。 这是要见水的征兆,进来这么久了,感触就是这儿的地下水系特别发达,如果能沿着水系寻找出路,总比再这样瞎摸要好得多。 而且此时我们也已经毫无退路,只能沿着这条“灵魂”通天的仙道,硬着头皮往前走,我抽出捡回来的蒙古匕首走在前方,普拉拿着电筒亦步亦趋的跟着。 地上越来越湿,已经能见到些水珠,我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匕首,不敢丝毫大意,虽然猎枪还背在身上,但却不敢使用,我无比怀念起工兵铲来,在这种狭窄逼仄的地方,可拍可挡的工兵铲,简直就是天然神器。 正想着,突然眼界一宽,前方变得十分宽阔起来,像是一个圆窟窿,我刚冒头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特么的跑到黑蛇窝里了! 就普拉那把袖珍电筒,也看不远,通道两侧突然各凹进去一个弧洞,像是两个竖立的锅盖夹着中间的通道,弧形的岩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拳头大小的圆洞,隐约能看到里面黑蛇的蛇皮! 大惊之下,我拉着普拉扭头就走,往回退了一段,心里直发愁,跟普拉商量了一会,都没有别的办法,左右后方是没有退路了,只能趁着这些黑蛇还没有“苏醒”,往前闯。 事不宜迟,我重新给普拉固定了一下大腿上的绷带,互相望了一眼,再次快步的往前快走。路过那两个侧洞的时候,我们异常小心,互相搀扶着,连石头都不敢摸,前方其实依旧是跟原来一般大小的涵洞,只是因为在两边圆弧之中,感觉就有点像个石门。 眼见着就要过了闭合的坎,突然就听到窸窣的声音。 不好!我扭头一看,细小的洞里已经有黑色的蛇体露了出来,缓缓蠕动,妈的,终归还是醒了,我脚底阵阵酥麻,也不敢说话,拉着普拉的小手,越过两侧夹过的石门,眼睛所及,又是一截跟刚才那样的圆弧凹洞,只是比刚才略微小了一点。 “葫芦洞?”我心里暗叫了一声苦,脚步不敢稍停,快速的往前跑,过了这个小洞之后,前方便是一片坦途。 我们刚跑开几步,身后已经一阵悉悉唆唆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后脊发麻! 这些黑蛇一旦苏醒,速度异常,在这直来直往的洞里,根本就跑不过,我心里凉飕飕的,站了下来。 普拉手上一顿,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急声道:“怎么了?” “你先跑!”我摘下背后猎枪,推了她一把,边扭身对着后方! “不行!”普拉一脸决绝:“就一把电筒,咱们不能分开!” 这时候悉悉唆唆的声音已经非常密集,从葫芦口中看去,有黑色的暗影蠕动,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冲普拉说道:“扭捏个屁!你腿伤了跑不快,赶紧先走,我挡一下就来找你!放心吧,我还没那个喂蛇口的觉悟!” 情况紧急,我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边褪下子弹来,在地上敲开,倒出火药。 普拉咬了咬牙,说:“撑不住就跑!”说着倒退着就走,手里的电筒依旧往我这边照来,趁着余光,我手忙脚乱的倒腾着子弹,眼睛不停的往前方葫芦洞口看。 这样徒手拆子弹,实在太慢了,刚弄完几颗,眼瞥着已经有一条黑蛇钻了出来,拳头粗细的三角蛇头微微昂起,一根长长的红信来回探索。 来不及了!我唰的撕下几根棉条来,随手放在火药上,又将那把蒙古匕首往前方半米搁下,地上虽然有些微小的凹凸,却没有可以插刀柄的洞,只能将就着,勉强让刃口朝上。 光跑是跑不了了,与其被这些黑色畜生咬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我也是情急之下,想起先前孔四说过的话,丹巴人拿这些黑蛇当祭祀用的火油,所以简易的做了这点手脚,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万一不是孔四说的那样,那真就是阿尼陀佛了! 一时间,我也没工夫细想,心里砰然而跳,感觉手脚都在发抖,干完就拿起猎枪就往回退,这时候普拉离我已经有点远了,朦朦胧胧中,感觉那黑蛇已经探明我们的方向,身体一弹,蹿了过来! 第418章 仙道脱生(三) “中!”我脑海犹如撞钟,就剩下这个声音了!暗自祈祷那蛇爬过匕首之上,被划拉开膛剖腹! 事与愿违,那黑蛇飞快的蹿来,一下就将银制匕首给撞得叮当一声掉地上了,毫无固定的匕首就跟玩具似的的,我心里“艹”了一声,一咬牙就开了一枪,几米远的距离,打了个正着,那黑蛇蛇头一仰,往后卷了回去! 我不敢轻易再开第二枪,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隐约快不可见的蛇身,感觉那东西掉在地上,卷成一团蠕动着,地上的匕首却不见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哀叹一声,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儿了? 一闪眼间,葫芦口钻出好几条黑色长影来,来势飞快,撞到前方那条黑蛇,顿时纠缠在一起! 黑色鳞片中白线蠕动,本来我对软体动物就天然恐惧,这一下几条纠缠蠕动,就跟多头怪物一般,更是看得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脚底痒得没边! 刚设置的陷阱简直就是儿戏,太天真了! 我一愣之间,那些黑蛇已经分开,“来吧!”我心里一凉,咬牙又开了一枪,站起来就想跑,电光火石之中,突然瞥见蛇体下似乎有液体涌动! 已经朦胧得完全不可分辨,也容不得我细想,一瞬间激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黑蛇前方的火药打去! “砰”! 布条翻飞,毫无效果! 分开的黑蛇丝毫不停,轻松越过破布火药小堆,蹿了过来! “******!”心惊胆战中,我没头没脑又打了一枪,转身就跑,也不知道后方到底什么情况。 直奔出好几米,突然感觉身后又了红光,心里一愣,人就顿了下来,回头看去,还真的是火苗烧了起来! 这时候我也知道光靠那点火药跟布条,肯定烧不着火,应该是那条黑蛇卷到了匕首,被其它同类一挤,割破了皮,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油脂,总之烧起来了,而且还烧得十分激烈,就这会儿功夫,已经噼里啪啦的火光大现。 果然真如孔四所言,天不亡我!有这道火墙隔着,至少也能有功夫让我们跑一阵的了! 没容我狂喜,一条黑蛇已经带着火苗,飞快的冲我蹿了过来! 没想到烧着了,还十分彪悍!我暗骂了一声,扭身就跑,已经有些来不及,没跑几步,突然觉得屁股一麻,沉甸甸的发重。 “艹!”我一下从狂喜的巅峰沉入谷地,手里的枪托顺势往后一抹,砸出一片火花来,果然被咬中了! 一瞬间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 我玩了命的往前跑,虽然知道这样的奔跑只会加速血液循环,简直等于自杀,不过后方扭曲本来的红火,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普拉!血清!” 眼前似乎有些眩晕起来,空白一片脑海中就剩下这两个词了,两旁暗棕色的岩石不停的倒退,我跑得呼啦啦的喘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追上普拉的身影,不过恍恍惚惚中,我直接就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师兄?!”被我撞到石壁上的普拉惊叫了一声:“你屁股怎么着火了?” 声音听在耳中,似乎十分的遥远模糊,我都没有反应,两眼直愣愣的往前跑了一段,腿上一软,趴在石壁上,往地上出溜滑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普拉冲过来,奔我屁股踹了几脚,不过我身体已经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瞪大眼睛看着,像在看皮影戏一般。 连舌头都厚了几分,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血清!” 普拉吓了一跳,将我整个翻了过来,我本来侧身躺着,被她这一扑倒趴过来,脸贴在地上,冷冰冰的既然有几分舒服。 普拉双手不停拍打我的屁股,说:“果然被咬了!没有血清!” 我心里一沉,其实已经可以想到,普拉全身上下连个背包都没有,跟我一样都是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估计也不会带有药品。 普拉心急之中,不由分说的按住我,伸手就来扒裤子,裂帛声中,屁股破开处已经被撕开个大洞,寒光一闪,普拉小手掌间多了一把袖珍的匕首。 这妞也真能藏东西,紧身衣里身材玲珑,似乎什么都没有,却总藏着这么多棍棍棒棒!我也不知道她这匕首从哪儿来的,稀里糊涂中,急声问她要干嘛。 普拉一脸惶急,说:“不能再等了,我这就帮你吸出来!” 我极力扭头看着她性感的红唇,顿时有些想歪了,说要不你帮我翻个身再吸吧。 普拉急的眼角泛泪,一巴掌拍到屁股上面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其实我心里面也是又怕又急,沉甸甸的,不过怕她难过,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哥哥要真死在这儿了,你想个招把我火化了,别喂了这些畜生。记得把哥的骨灰带回去老家去……哎,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我那些可爱的乡亲们呐……” 说得我自己个都快哭了,普拉嘴里嘤嘤嗯嗯的虚应着,捏住我肥嘟嘟的屁股肉,手里的匕首就要往下插! 虽然身体有些麻木,但意识还在,我一看她那架势,陡然之间菊花一紧!就听到普拉讶异的说道:“咦,好像没咬中呀!” 都麻成这样了,还能没咬中?! 我忍不住说道:“你看仔细了!” 普拉将我内裤边都掀起来看了,狐疑的说道:“就两个牙洞,不过渗出的血红彤彤的,且鲜艳着呢,不像有蛇毒!你该不会是心理作用吧?” 奶奶的,我现在看东西都带点重影,说话更是费劲,这也能是心理作用? 见我一脸晕乎乎的样子,普拉有些担心的说:“不管了,先帮你吸吸看!” 俯身下去,稀溜溜的猛一通啜,那股子吸力,只能说谁试过谁懂,要换个部位,简直能要了亲命! “呸!”普拉吐出一口带血污的泡沫,我看了一眼,果然鲜艳的很,一点黑紫色都没有,我心里一寒,完蛋了,这特么肯定是刚才这么一通跑,毒液已经流遍全身了。 普拉想了想,说“要不我把它挖开来看看?” 屁股肉也是肉,这一挖还不定能不能走路呢!我看着嘴角带着血丝的普拉,有气没力的说:“先不折腾了,等会还得逃命,你容我歇歇再说!” 说着闭上眼睛趴在地上,晕乎乎中感觉普拉将我扶了起来,脑袋搁在她大腿间,空谷幽兰的淡淡清香,让人异常舒服,我贪婪的闻了几下,越发的迷迷糊糊。 恍惚中就听到普拉轻轻的唱道:“一不要你忧来呀、二不让你愁啊,三不叫你穿错了小妹妹地花兜兜啊,小妹地兜兜绣地本是金锁链儿啊,情郎哥地兜兜八了宝了镀金钩啊……小妹妹送我的郎啊、送到了大门东啊,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啊……” 嗲声侬语,轻轻柔柔,跟漂在半空中的薄纱一般,让人心都化了,我乘风而上,悠悠荡荡,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 ?第二卷正式结束……敬请期待第三卷《罗布迷咒》!!! ? ???? 第419章 深山疗养(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铺满浅蓝色的房间里,身上插了好几条管子,连鼻孔都带着一个简易氧气塞,身上披着白色的薄棉被,床两侧各有一个短板栏杆。 我一睁眼就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俏丽女子,弯着腰在我一旁不知道摆弄着什么,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橘红色阳光洒在她的脸庞,能清楚的看到浅色的绒毛,晕染着一层圣光。 这谁呀?大保健技师? 我盯着那姣好的侧脸,足足看了十几秒钟,终于确认我并不认识这女的,不过小圆脸蛋看起来挺可爱的,是个小美人,倒是挺养眼的。 正看着,那美女似乎察觉到哪儿不对,扭头来,正好与我眼神相对,略带褐色的瞳孔顿时张大,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 我眨了眨眼睛,尝试着展颜一笑,问道:“普拉呢?” 那女的嘴唇微张,翁合了两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好大一会,突然呀的一声,转身就走。 什么情况?我看着她包裹在白色护士裙里圆鼓鼓的屁股扭着出了房间,深棕色的房门随着被紧紧关上,搞得我十分的郁闷。我也长得不丑,至于这样么?跟见了鬼似的! 见鬼?!我脑袋瓜子里像有一道闪电劈过,浑身一紧,虚汗涌了出来!赶紧扭头四看,右手边的墙上正好有一面落地镜子,我瞄了一会儿自己的脸,没有什么异常啊,难道是身体不对了? 心念闪动,双手下意识的就往身上摸去,不料手背上一疼,上边儿插着个点滴的针头,管子连同到附近的铁架子上吊着的塑胶药袋,里面是深褐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一疼倒是让睡眼惺忪的我彻底清醒了过来,感觉四肢乏力,腿脚发沉,另一只手伸进被里摸了几下,感觉既没有少什么,也没有多出不该有的东西。 略略放下心来,我挪动着稍微让自己的脑袋往上靠了一点,细细的看起四周。左边床头柜上一个浅蓝色的玻璃瓶子,插着一大捧鲜花,花开得正怒放、色彩鲜艳。右边却摆满了几台仪器,屏幕上黄、绿、红各种图文不停的跃动着,不时的发出嘀嘀的响声。 毫无疑问,这是在医院里。 房间还挺大的,简洁干净,就我这么一个床位,窗台附近有三座的沙发跟茶几,对面有个小门,应该是洗漱间。 没想到还住进了高级病房,这种房间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看来普拉对我还真的不错。 尽管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不过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我松了口气,晕乎乎的也不让自己多想,反正那个护士应该是去叫医生了,等会就可以问清楚。 结果左等右等,愣是再没人进来,刚才那个圆脸小护士似乎一去就不复返了。我躺着迷糊,脑海中不知觉的又响起了普拉哼的小曲,没想到普拉打小就在美帝长大,居然也会这种天朝的传统小曲。 悠悠扬扬的调子,配着她绵绵的声音,盘旋在脑海中,的确有股说不出的美感…… 渐渐的我又有些迷糊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居然还没有来,我反而睡了过去,这一觉再醒来的时候,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亮已经有些昏暗,吊架上的点滴包也换了一袋,依旧不紧不慢的滴着。 有人进来过!我一激灵,擦了惺忪的眼睛,脑袋彻底清明起来,顿时觉得肚子呱呱叫,饿得不要不要的,用手一摸,小腹都贴到后脊骨了,满心期盼着赶紧有个人过来,结果等来等去,一直都没人出现。 明明那圆脸儿护士已经见到我醒了,还真把人丢这儿不理了?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揪住床头呼叫按钮狂按了几下,嵌在墙里的喇叭发着滋啦声,却没有人说话。 我有气无力的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快饿死了,也没人管一管吗!在这样我们不交钱了,换家医院去!” 等了一会,依旧没人说话,我有些发怒:“那个谁谁谁,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这样漠视患者的需求!有没有盒饭啊,给我弄份套餐过来,记得加两个荷包蛋,价格好商量!!” 喊完气鼓鼓的躺了下来,盘算着小费就免了,又等了十几分钟,门口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过来看一下的人都没有。 真够扯蛋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扯掉手臂上的,翻身坐了起来,顿时有些眩晕,扶着床边格栏缓了一会,将护栏放下来。 床边地上有双蓝色的胶拖鞋,我实在是饿得两眼昏花,脚面蹭了几下才穿闪拖鞋,双腿一着地,就觉得不得劲,软绵绵的想往地上溜。 虚成这样了?我扶着柜子跟墙面,慢慢的挪到门口,拉开房门,感觉外面异常的冷清,没有医院住院部那种乱糟糟的人声,地上满是蓝白相间的格子瓷砖。 “还有没有人管呢,没人管老子要饿死了!”我扶着门框,贴着脑袋往外面看了一眼,一抬头就看到门口处一个站得笔直的武警! 我艹!我揉了揉眼珠子再看,没错!一身橄榄绿军装,臂肩上还带着徽章呢,如假包换的武警同志! 听到门口动静,那武警扭头见到我,动都没动,简洁而有力的说了两个字:“回去!” “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满脸懵逼的往回走。 刚缩回房间,想想就有些不对头,扒着门缝伸头出去,笑嘻嘻地说:“这位同志,能不能来口吃的,实在不行,老坛酸菜面也可以呀!” 那小同志二十出头模样,嘴角还长着绒毛呢,正对着肩膀上的对讲机说话,见我又出来,颇为不耐烦的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进去。 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我回到床边坐下,心里直犯嘀咕,刚才那一下看得清楚,这里身处在走廊的尽头最后的一个房间,外面除了那个年轻的武警之外,再无外人,整条走廊空荡荡的。 一想起那全身威武的橄榄绿,我心里面就一抖一抖的,妈的,这是被抓了么,难怪半天也没有普拉的消息。 第420章 深山疗养(二) 头上的汗一把接着一把的冒,我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探头,只能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如果真是被抓的话,都用不着劳烦武警同志,派出所的民警就能把我给办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用得着武警站岗呢?最好的状况就是普拉在救我出来之后,在崇山峻岭之中迷路了,不得不报警,最后是武警搜救我们出来的。 这样我或许还能冒充遇险的驴友,也不知道普拉去哪儿了,连个串供的都没有…… 我在心里编着,尽量能自圆其说,慢悠悠的走到窗台,掀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玻璃门外面,有个小阳台,放在两张藤椅跟一张圆形的钢化玻璃桌子。 走过出去挨着阳台的铁栏杆往外看,我就知道跑不了,坑爹的,十几楼层高,不说我现在的体力,就算是平常,也没地方跑。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黄昏的余晖软哒哒的,温暖而不失和煦,我趴在栏杆往下看,楼层间距很大,绿化也做的不错,没有正常医院那么大的人流量,偶有一些穿着白大褂或者推着轮椅的人从林荫下走过,整个看起来很悠闲,场景跟那个医院有天壤之别。 看起来级别还挺高的,不过环境再好,也不顶肚子饿。 正在腹诽不已,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我扭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虽然有些反光,不过我还是立马就看出来,来人居然是龙泽! 一看到这个家伙,我心里顿时恍然大悟。苦笑了一声,刚才那份编排怕是白费劲儿了。 龙泽手里端着一个大盘,昂首而入,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床,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这呢!”我靠在栏杆上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打定主意,他不动我不动,有什么话让他先说。 龙泽走了过来,将盘子放在玻璃桌子上,说:“醒了?” 我“嗯”了一声,掀开大盘上面的圆盖,果然是个自助餐式的铁盘子,放在好几个饭菜,都是清淡的玩意儿,还有一碗豆腐白菜清汤! 饿急之下,我连话都懒得说,先喝两口汤润润肠胃,就狼吞虎咽起来。 龙泽说:“你现在身子很虚,别撑坏了!” 要不说这哥们没趣,好端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冷冰冰,味儿都不是那个味儿了。我嘴里嚼吧个不停,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是关心我?” 龙泽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被这么一张扑克脸看着,还能吃得下?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吃着,你再给我弄两包烟去。” 龙泽剑眉一皱,说:“你要求还挺多的?” 他们把我弄到这儿来,显然不是要关了我那么简单,算上这回了,我已经跟这哥们打过三次交道了,每一次都是在节骨眼上,看似跟我干的活儿没有关系,仔细想想,就像一只无形的小黑手,推着我往前。 “我这都是小要求,不值一提。”我不停的扒着饭,嘿嘿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救了我!” 吃人嘴短,我这嚼裹着呢,态度不要太好,随口说着,本也指望他真能给我弄烟来,没想到龙泽还真的走到外面,跟卫兵说了几句,没多久就给我拿来了两包烟,我一看还是失传江湖许久的黄皮小熊猫,这可是特供大内的玩意儿。 饭菜也扒拉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口清汤闷下去,我打了个饱嗝,迫不及待的拆开,掏出一个点上,惬意的喷了一口烟,整个人才算是彻底的回魂了。 龙泽说酒足饭饱,那就聊聊? 人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看了看挂在远处山峦的一轮红日,点了点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龙泽神情有些古怪的说,他们是在一个监测站收到的求救号,结果搜救人员根据坐标,在嘉陵江边的一片山坳之中找到了我。 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深度昏迷,全身湿透,僵硬冰冷,但呼吸却很正常,之后就把我弄到了这里来,都过了好几天,他们都以为我要变成植物人了,没想到我却醒了过来! 应该是普拉把我弄到了外面,却陷入群山之中迷路了,不得不发出求救信号,所幸真的被接受到了,龙泽一直没有提到她,估计这妞儿看到救援人员,自己就溜了,或许跟在后面出了山也不一定。 我就怕他问起我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扑街在那种地方,一脸诚意的说:“我这人就好个游山玩水,没想到却给Z府添麻烦了,不过怎么会惊动了你们呢?” 一般而言,救援机构都是当地基层Z府设立的,不料龙泽一脸古怪,说收到信号的不是当地的救援机构,而是他们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监测站。 千里之外?我一愣,看着脸色怪异的龙泽,问到是哪儿? 龙泽定定的看着我,老大一会,才说:“哪儿现在不能跟你说。不过那信号是用明码发出的国际通用SOS信号,但是频道十分诡异,附近的点都没有收到,你能解释一下么?” “你都说了我当时重度昏迷,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龙泽虽然说得十分简洁,但我却听得明白。 国际无线电的使用频道是有异常严格的频段限制的,就拿美帝的GPS,跟我天朝的北斗来说,泾渭分明,中间民用跟军用又完全没法混淆,一般的求救信号都在民用的层级。 附近的救援点没法接收到的话,除非用的是军用、甚至是预留的特殊通道。 但听龙泽话里话外,似乎事情又远不止这么简单! 沉默中,我站了起来,点了一根烟,回来消食,说:“不管如何,谢谢你们救了我!” 龙泽一直坐着,眼睛随着我回来回的转动,说:“你身体恢复的挺快的!” “本来就没什么,我那都是饿的!老人家不是说了嘛,人是铁饭是钢,有口吃的就能满山钻!” 我一抬腿,说:“别看我这身板没有健身那些疙瘩肉,可也精壮着呢,有事没事的也主动献点血什么的。” 龙泽眼皮唰的一抬:“什么时候?在哪儿?” ? ?嘘……休息、休息一下~~ ? ???? 第421章 深山疗养(三) 龙泽表情中竟有几分紧张,我心里顿时跟沉入海底一般,强笑道:“怎么了?献太多次了,我的义务献血证都没地儿盖戳,哪儿还记得哪儿跟哪儿?” 龙泽站了起来,说:“别的先不管,最近那次是在哪儿?!” 这家伙把我都弄得有些紧张兮兮的,知道情况有点不妙,否则他不会这样子,一边心里思索着,随口说道:“我可是o型血,代表最广泛人民群众的服务型血型!” 龙泽脸色一沉,略带急切的说:“没跟你开玩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赶紧说!” 丫也有今日?我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但看他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暗爽,假装想了想说:“就前几天,我进山之前,还去抽了一把,你还别说,抽血那个护士长得真俊,皮肤也白皙,看了就想掐一把……对了,你到底结婚了没有啊?要不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下?” 龙泽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哪儿?” 我双手一摊,说:“那我哪还记得,反正我这人吧打小就爱国爱岗,心怀天下广大人民群众,瞅见献血车我就忍不住上去……我说我这可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又不是贩毒,干嘛这样看着我?不是,这事你们也管?” “比那个还可怕!”龙泽一咬牙,说:“你的血里,含有未知的成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不能外流!” “你可别扯淡!我前阵子刚做过体检呢!抽了八管血,啥毛病都没有!”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一抖一抖的,也不敢开玩笑了,看着龙泽说道:“是什么东西?” 龙泽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搞不清楚,不过标本已经送上去了,正在研究。” “研究个毛!”我一听吓了一跳,知道这事儿小不了:“我艹,你们不会把我当小白鼠了吧?!” 龙泽不置可否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你们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龙泽悠悠然的说:“只要你身体允许,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真的?”我定定的看着他,龙泽点了点头,“只要别再献血了!还有往后去医院注意点,必须报备!” “艹!”我落下来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这特么的怎么感觉跟保释犯一样? 结果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小时,龙泽态度也非常的好,完全没有审讯的味道,等他走了之后,太阳已经下山许久,远处起伏的山脉彻底看不见了。 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此地却只有附件一圈灯火阑珊,往外完全就看不到灯光了,果然是隐藏在大山之中的部队医院。 我看着楼下零散的路灯,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想着刚才跟龙泽的谈话,越想越是心情沉重,归结起来,龙泽也就说了三点。 第一,“我们”的求救信号是在他们设在千里之外的监测点收到的,而且用的是特殊频道,这一点要想弄清楚,只怕得找到普拉! 第二,我的血液里有“了”某种未知的成分,之所以用“有了”,是因为我非常确定以前肯定没有过,这种东西跟最近的遭遇有关,但似乎并不影响我的身体,丝毫没感觉到异常。 第三就是我随时可以离开这儿!他们显然没有把我禁锢起来的意思。 山里入夜的冬风刮得十分厉害,是不是就有一阵咻咻的呼啸声,冷风夹着湿气直往宽敞的病服里钻,格外冰冷! 我足足抽了一包多烟,除了第三点之外,前面两点处处透着怪异,这或许才是惊动龙泽他们的原因,但这家伙又显然没有从我这儿弄到什么线索,居然就这样善罢甘休了? 要说他或者“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干嘛,那显然扯淡,就算“倒斗”这种事还不到他们管的范畴,也不至于这么放纵自流吧? 正发呆着呢,房门又被推开,那个圆脸小护士一进门就“呀”的一声,说:“你在这儿抽烟?” 女要俏,一身孝。洁白的护士服,配着她娇小的身躯,十分养眼。 我举着手里的烟头:“要不要来一根?” “胡说!”那女护士放下水里的本子,有些急切的说:“外面冷,快进来!” 我裹了裹身上薄薄的病服,往房间里走:“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没想到声音这么好听。” 那女护士脸上一红,走过来关了阳台落地玻璃门,拉上窗帘,错身而过的时候,我见她胸牌上写着三个小字:“黄姒堇”,这应该就是她的名字,我暗读了两遍,觉得十分拗口,便叫了一声:“阿堇。” “啊?”刚拉上窗帘的女护士转过身来,小脸蛋上还红扑扑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上边的人跟我说的。”我在床边坐了下来,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说“还夸你这位小同志很不错,啊……这个,爱岗敬业,具有强烈的责任感和事业心嘛,工作态度也端正、认真负责,平时很注意严格遵守医德规范……” “哪儿有领导夸的那么好!”阿堇一脸娇羞,双手轻绞,站在哪儿有些手脚无措,声如蚊蝇,“都是领导们平常教导有方……” 这小女孩一看就是打小没怎么跟坏人打过交道的清纯小妞,我斜靠在床上,“反正我又不是你领导,不用那么拘谨嘛!咱们烧水泡点茶,聊聊?” 许是龙泽来过之后,再没禁令,阿堇对着仪器记录了一堆数据之后,没马上就走,跟我聊了一会,出乎我意外的是,这妞儿憋了许久,居然问我是不是特种兵,就是执行特殊任务的那种。 看来龙泽他们并没有透露我的身份,我见阿堇眼神中星星乱撞,便用手指压了一下嘴唇,嘘声道:“这个可不能乱说,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阿堇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有些轮次的说:“我自己猜的!护长说你是特殊人,不能接近,要是你醒来的时候,要第一时间汇报!” 这么说,自打我一来到这儿,就是这妞儿在护理? 第422章 深山疗养(四) 我身上套着蓝色横条的病服,不用看就知道里边的内裤都换过了:“是不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嗯。”阿堇脸上微微发红的点了点头,“当时你全身冷得跟冰块似的,真是吓死人了,要不是还喘着气,我还以为是具尸体哩!” 身上有股淡淡的酒精味,我估计着她用酒精帮我全身擦过了,这么说来,第一手发现我“肉体”的就是她了! 我坐起来,看着她:“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什么其它地方有异常么?” 这话也就是随口问的,没想到阿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羞涩的低下了头,脸上娇嫩欲滴,看都不敢看我。 难道深度昏迷中还能有身体反应?她这一不好意思,房间里的气氛倒有些不对头了,我咳嗽了几声,低声问她说我的那些衣物都哪儿去了,还有里面的东西呢? 阿堇指着床对面的大柜子说:“衣服洗好晾干就挂在里面,都破破洞洞的,就剩下一条……里面的裤子还能用啦,不过…” “不过什么?”我跳下来,脚下发软一个踉跄,阿堇扶着了我:“不用急,没扔!就是味道太重了,洗了好多遍!” 在里面憋那么久,味儿能不重么!我走过去打开大柜门,野战迷彩服果然都还挂着,不过破烂得很,屁股更是几乎全是大洞,显然是不能穿了。 “是不是出什么任务了?这么凶险!”我一回头,见阿堇握着小手,脸上带着些亢奋,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遇到小鬼子了!” 阿堇还想问什么,我嘘了一声,说:“有些事不能问太深,懂不?对了,兜里的东西呢?” “嗯。”阿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东西都在科里封存呢。 我问她能不能想个办法“顺”出来,结果小姑娘满眼星星,说你醒了就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过去签个字就能还你了呀。 妈的,言多必失,差点露馅了,我不敢再多问,推说自己头晕,要不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巡房去呢。”阿堇拿起小本本,一扭一扭的走了。 估计也是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吧,这小妞还挺乖巧的,不过她的出现,倒是让我安心了许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闷这里面静养着,。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空气佳,就是十分的无聊,电脑没电脑,连个手机都没有,外面站岗的那个小兵哥也走了,除了跟阿堇那个小丫头解解闷之外,简直就是于世隔绝。 随着身体逐渐恢复,我都要闷出病来了! 偶尔龙泽也过来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每次我都会问他到底我血液里的那个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 龙泽一直说还没有结果,到后来干脆就明说了以现在的科技手段还无法分析出来。 我就有些不耐烦了,说既然这样,不如放我回去吧,我向老人家保证,绝不祸祸广大人民群众! 龙泽一脸讶异的看着我说,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来去自由,没人困着你哩! “屁!”我没好气的说道:“这里登高一望,全是皑皑山脉,夜里连片亮光都望不到,你让我就这样穿着拖鞋,徒步出去?你好歹给我弄辆车什么的!再来两件便服吧?” 龙泽摊摊手说他也没办法,那都是动用办公经费,需要报批的!等等吧,等上头落实了批复再说。 什么破推辞嘛,一点诚意都没有,他娘的,追我们的时候怎么不用等批! 实在太过无聊了,我将这一片院子都给逛了个遍,连地上的蚂蚁洞都没放过。 还别说,这儿建得挺大的,光我们这一片就好几座高楼,都是医护区,还有各种挂着XX研究所的小矮楼,彼此分得很开,隐在片片林荫之中。 就是没有多少的人气,就连我在的这栋所谓的“住院部”,也是人丁稀落得很,就我这一层,两排二十多个房间,加总了也不到五六个“病人”,我几次想去串门,都让医护人员给拦住了。 往东还有另外一片院子,用红色围墙隔着,中间门廊站着卫哨,不让人过去,只能在楼顶远远的望见里面很大,错落的琉璃瓦小院错落在林荫之间,高尔夫球场般的草坪偶尔有蓝色的泳池子。 阿堇说那是疗养院,大都是退休干部们在里面活动, 我呵呵一笑,说:“都是为革命辛苦了一辈子的,也是应该!” 阿堇说:“等你老了,说不定也能住进去!” 她一直坚定的认为我是个“出过特殊任务的特工”,经常带着水果来缠着我给她讲“英勇的往事”,搞得我自己个都有些精神分裂,好几次都差点没把话儿编圆呼了。 说起来,这妞儿的智商挺高的,就是单纯得有些缺心眼,我毫不怀疑她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必定落入传销组织的魔掌。 我也不是真心想骗她,只不过身边就剩下这么个能说话的人,那就死命瞎编呗,反正干别的不行,瞎扯还不行么? 作为半个军迷,我把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情节一一分解开来,讲给她听,什么魔鬼训练啦、什么解救人质、围剿毒贩啦,甚至连卧底都出来了。 讲得多了,有时候我自己个都会有点迷糊掉,搞不好我还真有过这些经历。 每回阿堇都听得津津有味,不免削几个苹果或者香蕉犒劳我,偶尔编到一些细节实在跟电视里太像了,小姑娘就会说这个她好像看到过,某某电视剧就是这么演的。 我也不怕穿帮,说艺术本来就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从西北边山坳刮来的寒风越发的寒冷,窗外的黄叶已经几乎掉光,剩下错落的枯枝在寒风中抖索。 这一天我实在无聊的紧,辍着胶拖鞋,裹着厚厚的蓝条病服,随脚就走到了大门口,看着巨大花岗岩落成的大门,我有意测试一下龙泽有没有骗我,是不是真的来去自由,就往门口走了出去。 第423章 深山疗养(五) 大门外有个铁皮子哨岗,上面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武警,白手套的双手端着微冲斜在胸前。 来回来的进出了几次,发现他只是看着我,居然一点都不阻拦。 我心里一松,走过去,站在黄色的警戒线外,看了一会上面挂着的铁牌子,上面写着几个红色大字,“哨兵神圣不可侵犯”,我看了一会,仰起头来问道:“这位小同志,请问咱这儿有去往省城的班车么?” 那哨兵紧了紧手上的钢枪,警惕的看着我,石刻般的脸上犹如面瘫,连句回话都没有。 我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说:“没有班车也没关系,能不能给我安排辆车,或者叫个滴滴打车什么的都成,我付钱哩!” 那小哨兵嘴角紧抿,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我裹了裹身上的病服,跟他解释道我脑袋没毛病,就是闲的发闷,“要不咱们聊聊,你贵姓啊?哪儿来的?在老家娶媳妇了没?我跟你说,不孝有三、无后奶大,保家卫国固然值得赞扬,可也不能忘了家里老母亲啊,这个泥巴裹满裤腿、含辛茹苦的……” 正说着,边上小屋子里绿影一闪,蹿出另一个武警来,挡在我身前,神情严厉的说你干什么?! 压迫感太强,我后退了几步,看清楚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说:“这冷风吹的,我也是看这位小兄弟站岗辛苦,过来说点单口相声给他听,慰问一下咱最可爱的人……” “去去去!别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后来那年轻小伙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脸无趣的死样,我冲他们挥了挥手,悻悻的返回到房间里去。 溜达了这一圈,也算是把门口的环境给看明白了,一条弯弯绕绕的两车道水泥路拐进不远的群山之中,路边两侧的乔木后面,全是一片蛮夷荒凉。 看来要出去就只能沿着它步行了,不行,还得想办法,等到晚上阿堇过来的时候,我就问她说手机能不能借我用用。 她好奇的问我说干嘛,我说出来这么久了,得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干我们这行的,风餐露宿不说,一出动可就经年累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搞不好一辈子就埋在哪个山角旮旯里,可怜家里老母亲连个报信的都未必有啊……” 一通忽悠,把阿堇给弄得眼角泛着泪光,从护士服大兜里掏出手机来,我装着一脸的沉痛,打开手机就找滴滴、优步什么的,翻了半天,才发现里面除了几个益智类游戏之外,一个常用的APP都没有。 我抬头看了看阿堇:“你这是玩具手机吧?” 阿堇抹了一下眼泪,说:“可以打电话的!” 呃,我被噎了一下,憋了一会,将手机还给她,说:“我居然忘了家里电话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地方的电话信号肯定会被监控,我也没想给大牙他们打电话,生怕牵连他们!虽然我估计龙泽他们肯定门清,不过既然没有捅破这层纸,我又何必自己找事呢。 “家里电话也能忘?”阿堇接回电话,有些担心的说,“你是不是被撞得有些失忆了?” 我怕她惦记上这事,回头又找来什么医生把我折腾一番,赶紧说:“那倒不会,就是我这人脑子向来比较笨,电话号码都是记在手机里的通讯录,这一丢,还真没能想起几个号码来。” “原来你也是这么笨啊!”阿堇噗嗤一笑,说道,“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儿,她们说,今天下午不知道哪个笨蛋,跑到大门口去撩拨兵哥哥,结果被骂回来了。” 呃,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护士站也是路边社,这事儿既然传到她耳中,还能不知道是谁? 我看着阿堇眼神中有一丝小狡黠,这是在当面嘲弄我么? 这点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我嘿嘿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对那小兵哥哥有意思呀?跟哥说,回头哥去帮你说道说道!” “胡说!”阿堇脸上顿时红彤彤的,忸怩着说:“才没有呢!人家可是立志要做个纯洁的人!” 我去,还纯洁的党性呢!我说道:“这跟纯洁不纯洁有什么关系,看你也二十出头了吧,这个年纪在俺们村,娃儿都满地跑了呢!” 阿堇瞪了我一眼,“胡说!” 交往日久,这妞儿似乎特别喜欢把“胡说”当口头禅,我心里一动,说我有个兄弟,就姓胡名说,世家子弟,N代传承人,为人豪爽风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潘家园有个自己的古玩店,正差个小老板娘呢,要不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他来跟你认识认识? 大牙不在,我这可是下了死力气吹捧他,就差把婚礼司仪那一套给用上了,阿堇听得小嘴巴一张一合的有些傻眼了,还没等我忽悠完就说漏了嘴:“人家才不要当什么老板娘呢,有没有跟你一样,也是特种兵的呀?” 看来这妞儿对兵哥哥还真是情有独钟呀,我沉吟道:“有倒是有一位,不过三十出头了,年纪有点大!” “年龄倒没有什么!”阿堇说完,突然脸上一红,“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说完就扭头就跑了出去,接下来好几天都没出现,估计也是害羞的。 我也是闲的蛋疼,见谁就逮着谁给介绍对象,几天不见这小姑娘,越发的闷的慌,以我十几年的宅男功底,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自由”,难怪那些进了秦城的人,待遇再好,也是一夜白头。 熬了几天,眼见着新年都快到了,龙泽终于再次现身,这一次他倒是带了换洗的便服来了,跟我说检测依旧没有结果,上面已经封禁了样本,让我可以先回去了。 没想到还能在新年到来之际回去,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说我用不用到点就跑他们那儿报备一下? 龙泽摇了摇头,说经过他们的观察,我不是个祸祸的人,只要严格自律就行,有什么事情会再找我的。 这帮子人就是这么官僚,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不肯给个痛快话,好在我也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能尽快离开这儿是最好的。 第424章 小区诡事 当天晚上,听说我要走了,没值夜班的阿堇还特意过来送了我一下,倏忽一个来月过去了,不单是她,连我都有些舍不得,心酸酸的聊到很晚,跟她说要到了四九城,记得到潘家园找胡记古玩。 第二天我就跟着龙泽的车一路穿行,出了山区,却没有往重庆,而是拐上了公路,直奔回京,到了大半夜总算是回到了二环内。 我钱包手机一概没有,就拎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火折子跟那把蒙古匕首等杂物,都是我“领回来的”,这段时间百无聊赖的也研究过无数次,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把好刀,几百年了还利刃寒冽,银制刀柄跟刀鞘都十分考究,放到市场也能卖不少钱。 这算是唯一收获吧,龙泽他们没有没收,就证明他们的确没有想捅破这层纸的意思,否则光这把小玩意够我进去好些年的。 进了二环,我死活赖着让龙泽送我回到小区。 一别将近两月,站在街口,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小区门口的大国槐萧条异常,看着猛士越野车屁股嘟囔一声钻出了巷口,我搂了搂衣服领子,有些凄凉的走进小区里。 万家灯火,有那么几分温暖,这才它妈的是人间啊! 刚进小区门,就听到一楼隔层空地上传来的音乐声,贼冷的天,也难为这些大妈依旧发挥着革命的热情,热火朝天的跳着“四九城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一片花花绿绿中,我一眼就瞥见王大妈,这老娘们虽然过了半老徐娘的尾巴,不过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坯子,就是那个时代特有的正气凛然脸,让人总有些畏惧,我不敢招惹她,顺着林荫下的阴影低头快步往里面走。 刚走几步,前方暗影一闪,一抬头就见到王大妈堵在前方。 还真是朝阳群众啊,我苦笑一声,站稳脚步,腆着脸问好。 出乎我意外,王大妈笑得一脸慈祥,说:“小吴啊,你这可得有日子没回来了,是出差了吧?” 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我不敢贸然接话,嗯了一声,说:“是啊,走了些日子,回来就见到您,瞧您这一身青春活力,简直就是二八芳华呀!” “别跟我贫!”王大妈笑颜如花,挑了几下眉毛,凑过来勾着我的手臂,拽着我往树下的暗影走去。 这是要老牛吃嫩草么?我吓了一跳,赶紧说大妈,我刚回来,身体还虚着呢,再说大冷天的,这也不是地儿呀! 王大妈老脸红扑扑,撒开我手臂,老拳捶了我胸口几下:“大妈多大个人了,你可不兴开大妈玩笑,知道不?” 鬼鬼祟祟的还不许我多想?我“嗯”了一声,郑重的点了点头,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王大妈却扭捏了起来,期期艾艾半天,才问我说常来找我的哪个老人家,怎么最近没见他过来? 哪个老人家?我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问的是陈歪嘴呀。 没想到老头群众基础还不错嘛!瞧王大妈这扭捏劲儿,里面有事儿啊! 话说这老头上次在大禁地自己跑了之后,就再没现身,王大妈要不问起,我都快忘了! “我也不知道哩,上次好像说是去港府,有个富婆找他看风水,指不定看对眼了,不回来了呗。”我嘿嘿一笑,说完见王大妈脸色比衣衫还绿,忍不住感叹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正所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负心汉太多,也不知心恨谁……” “呸、呸、呸!”王大妈回过味来,捶了我几下,说你这个小同志思想很有问题嘛! “别介!”我赶紧闪开,问她到底什么事! 王大妈脸色阴沉,憋了一会,说最近小区里怪事特别多,想让他过来看看是不是哪儿犯了冲。 原来如此!小区里这不是灯火通透么,能有什么幺蛾子,我也不以为意,只是没想到她一脑门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也信这个,看来陈歪嘴熏陶工作还真不是白做的,我随口问她到底是什么怪事。 王大妈看了我一会,叹气说道小区里最近走了许多人,不是生了这个病就是那个病,连她一位老姐妹的老伴也突然说走就走了。 “嗯。”我点了点头,生老病死很正常,稍微上了年纪就容易疑神疑鬼,估计这老娘们也是看到同龄人离世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安慰她,见我一脸无可为的样子,王大妈很是不满,说她们老姐妹们合计过了,这一波真的不正常,得病的都不是平常有病的样子,就拿她那老姐妹的老伴来说,平日里还好好的,突然说不能吃饭就噎不下去了,没多久就去了。 我问她就没有上医院问问? “怎么能没有呢,都是癌症!”王大妈顿了一下,“医生也说奇怪,这些人先前都没有什么症状,都是突然就得了天杀的绝症,你说是不是犯煞了?” 这倒也有可能。我点了头,跟王大妈说要不改天我好好看一看咱这附近是不是出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你?”王大妈信心全无的看了我一眼,说,“要不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陈老头吧!” 陈歪嘴那老家伙说溜就溜,几十年连家都不回,我又上哪儿找去!不过见王大妈满脸的热盼,也不好打击她,点了点头,说我尽力吧。 说实在的,虽然她绘声绘色,但我却着实没太往心里去,自己这还一堆子事儿呢,也就是敷衍一下,看着王大妈扭着屁股,又投入到老姐妹们轰轰烈烈的事业中去,我摇了摇头,返身就往回走。 远远地就听到苏姐儿房里传来麻将声声,伴着她爽朗的笑声,我便没有去打扰她,径自上了楼。 许久没回来了,推开房门,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里面收拾得尽然有条,沙发床上全都蒙了一层白布防尘。 苏姐儿这妞儿过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我感叹了一声,推开窗户透气,回头从柜子里找出烟来,舒心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抽两根烟,外间门廊脚步声响,我刚坐起来,就看到苏姐儿推开房门走进来。 “回来也不跟我说声!”人未到,声先至。 苏姐儿刚推门,就笑骂着,我正要解释说见她玩得高兴,就想等她散场了再去找她…… 话没说完,苏姐儿已经扑了过来,将我按在沙发上一通猛啃。 第425章 洪湖之水 我手里还拿着烟嘴了,她这么猛扑过来,差点没烫着,吓得我赶紧将烟头撇出去,搂着苏姐儿滚落在沙发之上。 多日不见,正是干柴烈火,抱着丰满的苏姐儿,在沙发上来回翻滚亲吻,双手上下抚摸撕扯。 苏姐儿含着我舌头的嘴巴嘤嘤呜呜的说:“坏蛋,把人家…内衣…都扯坏了……啊!” 话没说完,突然啊的娇喊了一声,我已然是提枪上马,来回驰骋! “轻点……轻……”苏姐儿双目微闭,脸色酡红,双手紧紧的搂着我,又开始大声哼哼了起来! 我可不想王大妈再找我麻烦,随手就将扯下来的轻薄棉内裤塞她嘴里,将苏姐儿的双手压在脑后,房间里顿时响起无尽欢声! (此处删去500字)…… 良久方罢,两人俱都汗湿透体,地上一片狼藉水渍…… 我靠着沙发喘气,双腿架在前方的台子上。 久旱逢甘露,苏姐儿倒趴在我的大腿上,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的喷在大腿根部,阵阵酥爽,我拍了拍她丰满的臀部,说:“青瓜要一口一口的吃。差不多就行了,还真想把我都吸干了呀!” 苏姐儿婴宁一声,嘴唇中吞吐出某个东西,贴在我身上慢慢的爬了上来,微微带汗的皮肤异常光滑柔顺,丰腴中带着温热,手指在我胸口划着圈圈,腻声道:“谁叫你一出去就那么久嘛!” 我被激得浑身阵阵起鸡皮疙瘩,一手揉着绵软的大面包,一手往下伸进苏姐儿腿间,在一片湿漉中揉捏着:“你还真是洪湖之水!” 苏姐儿嬉笑着拍打着我,伸手要往下去抓我那驴玩意:“还不都是因为你!” “歇会儿!”都折腾了快两个小时,上下两张嘴,如何受得了,我赶紧挡开她的魔掌,说:“我送根别的玩意给你玩!” “怎么,这就怂了?”苏姐儿半跪着,笑眯眯的看着我,挂着汗珠的脸上有股潮红,几缕发丝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分外俏丽,丰润的嘴唇轻启:“不要,姐就要你的驴玩意儿!” 我翻身而起,跳下沙发,从满地狼藉中翻找出贴身衣物穿上,从带回来的袋子里找出那把蒙古刀来递给苏姐儿:“这次出去,就带了这东西回来,你且留着玩儿吧!” “我一女孩,你送我这东西?”苏姐儿双腿一扭,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是要捅我呀,还是割你?” “咳!”四九城的暖气异常干燥,唇焦口燥,我边找水壶烧水边说道:“所谓宝剑赠英雄,好马配好鞍……咳……这个,可是正经蒙元贵族的好家伙,回头挂到你房里梳妆柜右侧上,那是坎位,能挡煞!” 苏姐儿站了起来,拿着半个布袋般的内衣在身上裹住两坨白花花肉团,说:“你也听说了?”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听说什么?” “就是小区最近发生的怪事!”苏姐儿一边穿戴一边说:“死了不少人,大家都在传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照理说那些人都没什么牵绊的,唯一有点关系的就是好像都玩手串!” 我心里一抖,回身看着快要变身王大妈的苏姐儿,问道:“什么手串?” 苏姐儿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好像就是各种木头做的手串,什么黄花梨啊,小叶紫檀……” 手串是佛珠俗称,也叫“念珠”,于念佛或持咒时,用以记数的随身法具,最早起源于波流离王听到佛陀的开示后,用木槵子造佛珠,持念佛法僧三宝之名,用以消除烦恼障和报障。 到了今天,手串已经成为一种饰品,属于把玩件,古玩杂项里的一个小门类,种类繁多,市面上常见的就是各种是木头做的,图的就是个吉祥如意,没想到如意不成,倒成了祸害? “会不会是买到什么毒木头做的?”我皱了皱眉头,虽然都是木头做的,可架不住木头跟木头的价格差着老远,市面上,用普通木头仿制花梨紫檀等高端品种的假货多了去,有些无良商家更是为了逼真,添加很多有毒的化工原料,偏偏手串又是随身盘带之物,这些有毒物质随着毛孔渗入,导致生病也是有的。 苏姐儿摇了摇头,说一个人出这样的事儿还有可能,出事的人可不老少呢,最近公墓的推销员都知道整天搁小区门口蹲着发小传单!而且,有些手串都已经玩了好些年头,要有毒早有毒了,还等到今天? 看来还真的有问题,难道跟木头有关?我咚咚咚跑过去书柜边上,摘下已经挂上蜘蛛丝的桃木剑,上面蒙了一层轻尘,深入木质的菊花状纹路依旧漆黑如墨。 “这是什么东西?”苏姐儿已经套上居家服,走过来挨着我,“画得还蛮像那么回事的!” “不是画的,这是阴气!”我心里发沉,用手抚摸了一下,擦去上面的灰尘,棕色木质上的黑菊纹显得更加诡异,“那些手串上有没有发现这样的花纹?” “阴气?”苏姐儿紧张的看着四周,说:“还真是灵异事情?不过没听说有这样的图纹呀。” “不好说!”我沉吟道:“如果那些手串上没有异常的纹路,那就应该跟这个不是一回事。” “什么回事?!”苏姐儿紧张的上下摸索着我,“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见她紧张的手都发抖了,我心里感动,一把搂过她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 苏姐儿仰起脸来,说:“真的没事?” 我吻了她一下,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是刚体验过我的生龙活虎么!” “哼!”苏姐儿脸一红,手掌下探,拽着我那根驴玩意,道:“体验过你生龙活虎的人不老少吧!” 一股酸疼!这姐儿还用上力了!这可怎么说的!我赶紧双手高举,说:“我说姐儿,咱能别动不动就下手么,弄坏了往后你可没得用!” 苏姐儿哼了一声,撒手松开,扭头往沙发上走去,说:“姐我稀得用哩!” 切!也不知道谁刚才那么猛扑!我将桃木剑又挂了回去,嘴里叹道:“古人是执牛首,您这倒好,执命根子呀!” 第426章 丝路古卷 看着斜挂着的木剑,我略略放下心来,不是一回事就好,不过既然闹得这么人心惶惶的,怕还真有其事,改天抽空还真得好好看下附近的风水。 在这个地方住久了,也有了感情,街坊四邻都不错,用句老套的话说,属于勤劳善良的天朝人民,更何况这里面还关乎苏姐儿的安危呢。 正想着,苏姐儿已经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手帕般的东西,交给我说:“拿好了,这是你相好的留给你的,你不在,我就帮你收好了。” 古若蓝?我心里一跳,脑袋中浮现出一张清新明丽的俏脸来。 古若蓝来过了,还跟苏姐儿遇上?这真就有些尴尬了。 “哪个相好的?”我讪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深褐色的羊皮卷,外皮都有些秃噜了,显然年代久远,折叠成五角星状,大约巴掌那么大。 “我哪儿知道叫什么名字!”苏姐儿看着我坏笑一声:“不过,长得特好看一姑娘,身材火辣,那细腰,一看就知道在床上特别给力,姐姐我第一次见到都忍不住有想法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汗一下就下来了,都忘了拆出来看,不过看着苏姐儿倒不像是吃醋的样儿,略微有些宽心,逢迎道:“谁能比您给力啊!那夹的,简直就无缝可钻,无处可逃!” “流氓!”苏姐儿笑骂一声,说:“情书吧,拆出来看看吧!姐姐我可没动过你的哦。” “刚还深入浅出,这会就提裤不认了是吧?!”我开着玩笑,拆开羊皮卷,里面没有什么字数,全是线跟点,看着像是一副地图! 年代久远,皮卷的边缘有些残损,上面的笔画深入褐色之中,显得异常模糊,我将它放到桌面上,坐下来琢磨开了。 苏姐儿十分乖巧,转身从茶几下方的柜子里拿了放大镜过来,顺便把茶几上的烟也给我带了过来。 默默的抽了两根烟,我大致看明白了,这像是一卷丝路的古画!上面虽然没有文字标识,但星星点点窜起来的路线,跟敦煌、张掖那一条古丝路极为相似。 除了这一条丝路绵延的古道之外,在地图西南角有条短短的圆弧粗线,像是晕染开的新月,四周全无其它关联,就那么孤零零的搁在荒漠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画图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古若蓝怎么会给我送来这么一张东西?要说倒斗,丝绸之路上的古遗迹多了去了,也没个指明性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意思? 嘶~我长长的吸了一口烟,问一旁的苏姐儿除了这个,还有没有留别的东西? 苏姐儿摇了摇头,说没有了,就留下这么个东西。 这就奇怪了,我盯着古卷看,皱着眉头默默的思索了大半会,也没摸出门道来。 苏姐儿异常安静,站到我身后,帮我揉起脑袋来。 这姐儿还真如她自己说的,一遇到正事儿,连问都没问一声,是个好女人呐!我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她胸间,感受着她的手指在发根游走,突然心里一动,刚苏姐儿说“第一次见到”,这就有点不对了,古若蓝先前来的时候,苏姐儿是见到过的,难道是别人?! 我细细的问她那姑娘长什么样儿,苏姐儿笑骂一声,说正事儿不干,尽惦记上人家姑娘了!手上用劲,捏的我太阳穴又酸又麻的! 不过,根据她所说,我渐渐也听出来,不是古若蓝,而是普拉! 从洞里昏迷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不过我倒一点儿都没担心,那妞儿自我生存能力太强了,不过她给我送来这幅画又是什么意思? 丝绸之路,丝绸、茶叶、瓷器、驼队……蚕…… 天蚕! 对了,肯定跟天蚕有关!我心里一抖,眼皮唰的一下张开,定定的看着西南那条粗粗的弯月图案,有点像是翘首爬行的蚕虫。 苏姐儿正说到普拉的大长腿,被我一咯噔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拍了我一下,骂道:“瞧你这出息!想到那双大长腿缠着的滋味了吧!” “你呀!满脑子腐朽没落,我看王大妈赛春猫那外号早晚得被你篡位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坐起来又细细看了一遍丝路古卷,依旧看不出什么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要上丝路去找天蚕么? 不过,天蚕不是在孔四手中了吗? 过去这么久了,这几个货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本来也不心急,准备休息两天再去找他们,现在就有点等不及了。 我屋里并没有装固定电话,手机又在进山后统一存放了,我问苏姐儿要了手机,想了想,先拨通了我自己的电话号码。 “目击众生死亡的草原上,鲜花一片……” 熟悉的旋律居然想了起来,顿时勾起了我脑海中悠远的远方,跟着哼哼了两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大牙的声音:“喂,找老吴吗?他拉肚子,正在蹲厕所呢!” 靠,还有哪个老吴?瞬间我差点精分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我手机通讯录里,存有苏姐儿的电话。 我说:“别扯蛋,你怎么能弄开我手机密码的?” “老吴?”大牙一听顿时乐了,说:“这叫什么事,容易得很!” 妈的,这还容易,要容易美帝的FBI也不至于要跟人苹果公司打官司。 大牙乐呵呵的说道:“我就说你丫九条命,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沙子给埋了。当时包子那憨货,还哭着喊着要扒拉石头,叫牙哥我给一通怒骂,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有那股劲还不如赶紧逃出去……” 噼里啪啦一大通,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苏姐儿跟我示意了下,就走进了厨房弄夜宵去了,我站在窗台看着外面招摇的枯枝,越听越是怒火中烧,丫还不如人包子呢,一句“九条命”就把我撂在乱石堆里! “打住!”我有些愤恨的问他孔四呢,在不在他那边。 大牙说得正嗨,被我一打岔,有些不爽,说孔小哥在这边待得不耐烦,自己先回去了。 “回哪呀?”我眼睛一亮,难道孔四还有居所? 大牙说他哪知道,指不定云游四海去了,要不就回四九城了呗! 这话不对啊,我问道:“你不在潘家园?” 大牙嘿嘿一笑,说他现在就在武国华哪儿。 山西?我问他怎么跑那个地方去了,这货说出来之后,也找不到我,都以为我跟普拉猫在哪个山沟里面乐不思蜀,他们又不敢贸然就回四九城,索性一股脑躲到武国华的地盘去了,孔四待了一阵就走了,他和包子一直待到现在。 第427章 北展春事 什么叫不敢贸然回来,丫是怕我进去了把他们供出来吧!听他唉声叹气哭诉的样子,就知道东西不在他手里,我说:“你丫也别尽搁哪儿祸祸武国华了,人家已经够惨的了!” “什么叫祸祸,干正事呢!”大牙不悦的问我最近是不是都没看腾讯头条,这么火爆的事儿都不知道? 还别说,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真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 一下就被大牙给吓住了,干这行要的就是个低调,不会他们又惹出什么是非来了吧? 大牙打了个哈哈,说是武国华跟他媳妇的事,已经连续好几天刷爆头条了! 原来他们出来之后,愣是在山里钻了两天,才寻回我们露营的地方,抹了痕迹就急哄哄的返回城乡结合部,刚到那儿就发现情形不对。 武国华带来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在当地经营的一个年轻人,一问之下,却是小张先回来,带着人回山西去了,已经走了两天了! 小张没有死,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再看这架势,都觉得事情有点不妙,谁也不知道小张到底会搞出什么事来,好在对方在明他们在暗,小张估计没料到武国华还活着。 武国华摸了摸后脑勺的鼓包,当时就骂了一声反骨仔,难怪两年前那场车祸那么诡异! 大牙他们听说还有这事,都吓了一跳,勾搭二嫂向来就是江湖大忌,更别提是手下马仔,还要谋财害命,大牙当场就提议杀回去,直接把那家伙给提溜出来浸猪笼!免得夜长梦多。 武国华也是个决断的主,为了不走漏消息,将那个叫华杰的年轻人也带上,一行人连夜就潜回了太原,却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串门找了几个忠心的手下跟法律顾问,一打听都吓了一跳,就这两天,已经闹了不少动静,几家公司的股权都在变更,转移到小张跟他家人名下,连武国华手里的银行卡都被提光了限额! 估计对方也是没想到武国华还活着,做起来肆无忌惮,虽然跟着武国华打天下的几位老兄弟莫名其妙中极力反对,但架不住她媳妇手里拿着武国华的授权书! 武国华脸都绿了,本来还想着秘密处置,这一下只怕是被绿的事情瞒不住了!好在那个授权书完全就是假的。 众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在半夜凌晨发了一通微博,说明他媳妇与手下***,所有公司变动全部暂停。 本来这种事情也就在圈子里闹一闹,没想到她媳妇作为过气的女明星,居然被八卦狗仔给盯上了,转到娱乐版,如此爆炸性的内容,实在过于刺激了,结果就第二天就上了头条,一直刷到现在! …… 大牙噼里啪啦的一通讲,手机都烫手了,着实没想到他们居然搞出这么大件事来,看来都有些失控了,我脑袋嗡嗡乱响,赶紧跟大牙说:“你丫别跟着起哄,小心那些狗仔把你家祖坟都给刨了!” “放心吧,牙哥我藏得深着呢。”大牙意犹未尽,说:“你要觉得空虚寂寞冷,我让包子先回去,反正他在这儿也没什么事!” 说得好像他很忙似的!不过我估计着这货热闹看得正爽,一时半会也拽不回来,就跟他说万一见到孔四,记得让他回四九城招我,“还有,拿着我电话,可别乱搞!” “放心吧!牙哥我是那不靠谱的人么,过两天让包子给你带回去!”大牙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里面的忙音,我有些无语,他要靠谱,天底下就没有不靠谱的人了! 放下电话,苏姐儿已经端了面条过来,讲了那么久,面条都有点坨了,将就着填饱了肚子,又冲洗了一番,相拥着上了大床。 小楼一夜听春雨…… 第二天,大太阳晒到屁股才醒了过来,左右手头上也没什么事,这段时间又生又死的,也没好好放松一下,就陪着苏姐儿逛街。 没曾想昨晚反复折腾,身子有点虚,走到天桥,腿已经软了,就想找个地儿歇脚,见德云社在北展的演出告示,看看时间也来得及,就又转到了北展,日头已经偏西,车流车海的,跟黄牛买了两张票就进去。 舞台上已经有云字科的小辈在暖场,人群熙熙攘攘的陆续入座,刚一落座,我就有些乐了,坐我边上的正是上次遇到的那妞儿! 互相看了几眼,那妞也认出我来了,瞟了眼我身边的苏姐儿,说:“不错呀,这么久不见,挎上妞儿了?” 我听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火药味,赶紧笑道:“这位大姐,上次着实是有急事得走……” 那女的二十大几,看着比苏姐儿老相些,一听就不乐意了:“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是大姐!” 苏姐儿脸如寒霜,杏目圆瞪,赶紧压着她的手,回头对那女的说:“是、是、是,瞧您这模样,应该是个小姐!” 那女的蹬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骂谁呢?” 眼见她压我一头,苏姐儿不干了,站起来:“怎滴?想茬架?” 都是四九城的大妞,我汗一下下来了,赶紧笑脸劝了半天,说大伙儿都是来找乐子的,可别动肝火,正好这时候小岳岳也上场了,馆中一片山呼海啸,两边总算是消停下来。 刚坐下来,苏姐儿就伸手拽着我那驴玩意,示威的捏了捏:“这种货色你也招惹?” 要惹我上次就惹了,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冤枉啊,不过这种时候也辩解不清,还好边上那妞儿没听到,否则还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我赶紧用外套遮住,假装抬头看着台上。 外套之下,苏姐儿却不罢手,没一会就将我那驴玩意揉得分外刚强! 真是坑爹呀,我心虚的左右看了看,站起来弓着腰说我要尿去,苏姐儿笑意盈盈的说她也要去,跟着我离开座位区,到了一侧宽敞的盥洗区,洁白的瓷砖清洁异常。 瞥了眼左右没人,苏姐儿跟着我进了男区,着实把我唬了一跳,心虚的看了看几个格子都没人,一把拉着她进了最后一个格子里,关了门,低声道:“你真把这当优衣库?” 苏姐儿吐气如兰:“哼,我来看你有没有偷吃!” 如此近的距离,我顿时便气血翻涌,心虚的看了四周。 第428章 同行冤家 格子里十分干净,空气也清新得很,跟个小房间一样,我们挨得近了,呼吸间的热气充满了暧昧的荷尔蒙。 “放心,没人呢!”苏姐儿挑动着眉毛,凑了过来,我哪儿还把持得住,管它丫哪儿跟哪儿,一把抱着苏姐儿,印在她丰润的嘴唇,一番激吻,浑身热血翻涌,我将她翻过来压在墙面上,褪下衣物,拍着挺翘的丰臀,提枪直入。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终归有些紧张,空间密闭又异乎紧凑,只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一番鏖战、良久方罢,已经微微出汗,喘息不已,搂着坐在马桶盖上温存了一会儿,才重新穿好衣物。 我让苏姐儿先回去,自己走到大门处抽了根烟,顺带着买了个花篮,让店家等会郭老板跟于大爷上台的时候,帮我送上去,这才拿着两瓶水,往座位上走,瞥到前方有个背影有点眼熟,边走边瞄,看着半个侧脸好一会儿,终于看出来,居然是霍小东他爹—霍三爷。 这老狐狸怎么也喜欢挺相声? 我皱着眉头坐了下来,边上的苏姐儿见我有些恍惚,靠在我耳朵边上说:“怎么了?这是又 见到哪个熟妞了?” 还来?!我下意识的捂住胯部,说是个老头,也不算熟! “瞧把你吓的!”刚刚滋润过的苏姐儿,脸上泛着红潮,很乖巧的拉着我的手,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迷糊的起来,我也不多想了,靠在沙发椅上,半搂着苏姐儿,听起相声来,随着嘻嘻哈哈的偶尔喊几声“吁”。 欢乐时分,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过午夜十二点,才算是散场了,古往今来能把相声专场开过夜的,估计也只有郭老板了。 几千人裹着,冲几个出口出去,我跟苏姐儿裹挟在人潮中,到了停车场,正寻摸着自己停车的位置,乱糟糟的人潮中,几个人围了过来,我顿住脚步,打眼一看,正是霍三爷那个老狐狸,在几个年轻人的拥簇下,已经到了我们跟前。 跟着老家伙打交道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他没有出现,派了几个年轻手下过来,差点把我给挟持了,就那一次我还记得那个小胖的哥的夺命飞车,第二次是在八大处,人也多,匆匆见了一面,我很快要被龙泽带到房间的,跟他几乎也是零交流,没想到今儿个听个相声,都能堵我! 我又没抢他们的生意,更没掘了他们的祖坟,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还算是霍小东的救命恩人,实在摸不清楚他们霍家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难道真的跟郭德纲说的一样,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家。 不知道为什么,我打心眼里就不想跟他们霍家有什么往来,不过这老狐狸一脸慈祥的,倒不像是要生事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礼数还是要尽到,我双手抱拳,笑呵呵地说:“许久不见了,令公子最近可还好?” 霍三爷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别提那不成器的,也就那样儿了。” 我说:“您客气了,令郎年纪轻轻已在业内博得偌大名声,这要是都不算成器,那这是四九城里可就没几个成器的了。” 霍三爷呵呵一笑,说:“那都是道上的人抬爱,给霍家的面子,不值得一提……” 瞧他那副享受的样子,我可没工夫跟他闲扯,问道:“三爷今天今天找我有啥事呢?” “也没什么事,就是遇上了闲聊几句。”霍三爷依旧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儿也不方便,要不,咱换个地方说道说道?” 没事堵我?再说都这个点了,老人家睡不着,也该知道我们小年轻还有事要折腾呢!我赶紧打住他,说:“有什么事,咱就在这说好了,深更半夜的,我胆儿小,人少的地方可不敢去。” “怎么?这是不给面子?”霍三爷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这老家伙身材不高,四平八稳的,笑眯眯的时候特别可爱,但双眼一眯,寒光四射,只有一股霸气。 只不过我这人打小就有股混不吝,读中学的时候,校园里有个痞子头,欺负人惯了,见我是个外地生,人模狗样的找我不痛快,结果打了起来。 对方人高马大,再加上几个小马仔的帮助,把我按在地上那一通打。不过从那天之后,每到课间操时间,我就找他到围墙后面的空地上打架,虽然每次都是挨打的多,但也没少把对方弄得够呛,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那家伙一到课间操时间就不见人了。 我这皮痒痒的正上瘾呢,哪儿能放过他,满校园的找不着人,每天到学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堵在他们班级门口,直到见到他约好等会别怂老地方见,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班里去。就这么又干了一段时间,那家伙开始请我喝汽水跟抽烟,这场战争才算结束。 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回去还见到他,一起吃了饭,那哥们已经嫣然是城东一霸,酒酣之时拉着我的手,眼泪旺旺的说他这辈子就没服过谁就服我,老人都说横的怕楞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我心想你丫才是楞的,嘴里却说还得多谢您老大当年不杀之恩呢,打了那么多次架,愣是没动刀子。要知道当年他跟其他混混干仗,可没少拿刀把人砍得头破血流的,有一次还劈断别人一只手,关了一阵子。 那家伙说:“嘿,人生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咱可能就是缘分啊啊……” 喝多了,啊了半天,互相拉着手,眼泪汪汪唱起歌儿来:“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年少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 再后来,就听说他又进去了,这次是带着马仔开着几辆车,冲着仇家打枪,一直从特区里追到关外,动静闹大发了惊动上面,怕是出不来了。 只能说我小时候是不怕死,越长大反倒越是有了很多的顾虑,也知道很多势力不是单枪匹马就能干的过的,所以面对霍三爷这个老狐狸,我也没想要跟他应对,既然都走到这条道上,和气生财才是王道,现在不是讲究个双赢么! 第429章 凹风之煞(一) 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个苏姐儿,只要对方不把我逼到墙角,我也没想翻脸,站直了看着霍三爷,不清不淡的问道:“您老是怎么说的?” 苏姐儿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对,脸色虽然有些不安,却很坚定的挎着我,看着对面几个人:“什么鬼?” 我把车钥匙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没事,老熟人,又是长辈,不会为难我的,你先回车里等我。” 苏姐儿拿着车钥匙,却并没有走开,而是静静的看着我。 霍三爷半眯着眼睛,盯了我一会儿,又望了一眼苏姐儿,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侄子既然有事,那咱改天再聊。” 什么改天不改天,你个老不正经的,跟晚辈开这种玩笑也不害臊!我看着他一张红光满面的脸,问道:“今天找上我,到底有何指教?” 霍三爷摆手,说:“也不是特意找你的,赶巧儿遇上了,就想看看古家选中的人,到底什么样。不错,小伙子还不错!” 这不是逗我玩儿呢吗?我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古家选中的?” 霍三爷张开双眼,诡异的一笑,说道:“到今儿你还不明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说不定咱们还可以跟往常那样合作嘛!” 明白你妹!他所说的合作,肯定不会是我跟霍小东下两趟地那么回事,再说了,我们那也是赶上了,压根就没有点合作的影子,除非,他说的是古霍两家世代的合作! 不过,古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哪儿就能代表古家,我心里一蹦,又根弦似乎抖了抖,正想开口问他,霍三爷却已经背着手转身走了,我喊了两声,头也不见回的。 尽跟个旧时候溜大街的王爷似的,带着一群保镖大摇大摆的穿街走巷,完全没有一点古玩大家的觉悟嘛! 看着他的背影,我长吸了一口长气,古家选中我干嘛?我不禁又想起了古老身亡的那天夜里,突然觉得四周寒风刮得人全身发抖! 以霍家跟古家的交情,他参与处理古老的身后事宜应该也属正常,但是,真正让我卷入这行当里来的,是古老去世时候留下的照片跟血字,这些古若蓝肯定应该不会跟霍家人说,难道那天晚上,霍三爷也去了现场? 我正一头雾水,听到舒姐儿说:“你没事吧?” 我扭头一看,见她一脸的迷茫和紧张,像我遇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都没打算跟她说,既怕吓到她了,也不怕她卷入这些事情来。 平安是福,小老百姓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何乐不为呢? “没事!”我搂了搂她,说:“风大了,咱回吧。” 人群已经消散,空荡荡的露天车场显得异常冷清,午夜时分的寒风呜呜呼啸而过,卷起地上乱舞纷飞的纸屑杂物,高高的灯柱投下来的散光,带着一层隐约的雾气。 我紧了紧衣领,搂着苏姐儿,钻回车里,一路开回了小区。 一天困顿,本想回到屋里就洗洗睡,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在防盗门口看到一张黄色小贴纸,上面写着“明天到居委会找我”,字迹还挺俊秀。 苏姐儿揭下来一看,说:“你又把人家王大妈怎么了?” 什么叫又,我能把王大妈给怎么了?话说要不是姐姐您每次都大呼小叫的,我跟那群大妈的关系,不知道有多融洽! 我将黄色贴纸接过来揉成一团,进门就扔到废纸篓里,跟苏姐儿说:“昨晚回来的时候遇到王大妈,她让我帮着找一老头,估计就为这事儿。” “找老头?”一说起八卦,苏姐儿眼睛顿时亮了,“这是要来第二春呀!我说她怎么打扮越来越新潮了,每天抹的那脸跟个小姑娘似的……” “行啦,多办事,少八卦!”我一想起陈歪嘴那副尊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深深为王大妈的品位所折服。 不是我不找陈歪嘴那老头,而是压根就不知道去哪儿找!那老家伙上次摆了我们一道之后,就死活没有消息,估计也是不好意思再来找我们了吧…… 只不过那老头没来,以我半吊子水平,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看着撅着屁股烧水的苏姐儿,我叹了一口气,问道:“要不要吃宵夜?” 苏姐儿笑了一下,说:“你还行吗?矜持点吧,不能纵那个啥过度,日子还长着呢!” 也不知道是谁不矜持…… 不过一杯香茶下肚,人也犯困,苏姐儿就回去了,我还特别嘱咐她记得把那柄匕首挂起来,苏姐儿摆了摆手,说只道了,关了门,屁股一扭一扭的就走了。 我稍微吸了一下,就趴着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下楼去吃了点早点,就走到小区大门一侧的居委会找王大妈。 入门的办事大厅,一排格子间,搞的跟典当行柜台一样,顶上挂着“争先创优、和谐小区”的大红横幅,几把高脚凳上空落落的,也没人来办事,冷清的很。 柜台后面倒是坐着两位四十来岁的大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都认识,我过去说来找王大妈,其中一位往后面的办公区指了指,我从侧门钻出去,经过一个院子,在会议室找到了王大妈。 正跟几位老姐妹围着会议桌嗑着瓜子嘀咕呢,雪白的墙上贴了不少马列老人家的头像。 见到我,王大妈挺热情的招呼着我赶紧坐,把瓜子盆儿推了过来,我看了一下满地的狼藉,说:“大大可说了,打铁还得自身硬,咱可不能干那严于律人松于律己的事儿……” 几位大妈立马瞪着我,王大妈将瓜子盆儿拽了回去:“少扯犊子!让你找的那陈老先生找着了没有?” 我说道还没呢,这不刚回来嘛,昨儿一天,我可是把天桥一片里外里的给翻了一遍,你们看,脚都起泡了,昨晚上苏姐儿可是帮我揉了一晚,都还没消肿呢! 这抱怨着,没想到几位大妈听了都哈哈大笑,说怕是揉错了地方,越揉越硬实了吧! 第430章 凹风之煞(二) 要不都说村里的大媳妇、居委会的大妈,没羞没臊的劲儿,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我自认脸皮薄,可不是这些老家伙的对手,站起来就往外走,王大妈喊了一声:“你嘛去?” 我说:“反正也没找到,这两天我多往潘家园、琉璃厂等地方去蹲点就是。” 王大妈说:“这事可等不得,你不是说也会么,要不先给看看。”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这年头扶个倒地的老太太都得自带摄像头,做好事也得讲究个程序得当,授权合法! 王大妈领着我满小区里转悠,倒也干净的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在花圃林荫等地方,偶尔有那么几只死老鼠。 一见到死老鼠,王大妈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多,清都清不完。”拿起对讲机,噼里啪啦的就叫人赶紧清理,免得发生鼠疫! 我问她是不是最近小区死了很多老鼠,王大妈点了点头说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在哪儿就来了这么多耗子,到处都是,清都清理不过来! 老鼠是地灵,一下子这么个死法,可真不是个事儿! 我眉头一皱,想起古老头当年对我说过的一件事来。 东北锦州一带有个小县城,一年冬天,发生过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一夜之间死了很多人,都是面容浮肿,四肢鼓胀,路边街角,全是蛇鼠死尸,当地人以为闹瘟疫,纷纷举家外逃。 那年月刚革了皇帝的命不久,县长还是当年的老县令改了名称,什么都要管,眼看着城里都要空了,四面又都是绺子,万一打过来可怎么整,把个县长给急坏了,偏偏兵荒马乱的,上面忙着争权夺利,往上报送也没人理会。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来了一云游的老道,说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问题出在西北方向的两座山坳之间。 他说的那一片叫做白虎坳,两片如剑般的悬崖中间开了一条缝,自古便是县城连同外间的通道,县长不敢怠慢,跟他登山远眺。 正是黄昏时节,却看不到往日里从夹缝中透过来的金黄色阳光,原来在更远的山坡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大坟堆,正好挡住了这一片光。 老道说:“煞亡之峰,在玄武、案外探头。凡见探头之峰,贼气入门,有破家毁城之应,子午卯酉峰堵塞明堂,主伤目,路门之前环环如索,主吊死……此地紫白自古借阳而生,这墓堆一建,已成凹风之煞,满城皆伤!” 当时我还年小,听得一愣一愣的,问古老头说真有这么厉害? 古老头说天地造化,只有规律,风水术法,自古便是双刃剑,可正可邪,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块墓地离城五里多远,距离白虎坳也就两里多,环山抱水,的确是个吉穴,没想到却与城建三点呈像,变成了凹风之煞,正所谓龙受凹风煞,长房败。虎受凹风煞,三房败。中正受凹风煞,血光立现。 古老头滴哩咕噜了一大通,我一小孩哪儿爱听,只是记住了凹风之煞,这几个字。接着问他后来如何了? 古老头继续讲道:县长大惊之下,急令下属四处打探,这到底是谁这么坑人,到了半夜回报,却是城里大户蒋家给新过世的蒋老太爷修的大墓,入葬还不到一个月。 那蒋家世代盘踞县城,根深蒂固,财大气粗,可以说半个县城的买卖都是他们家的,历届县老爷都招惹不得,偏生又事关全成安慰,县长为难之际,只好邀那老道一起登门拜访,好说歹求,终于说服蒋家启棺。 结果开棺一看,蒋老太爷的尸骨已然全黑,根根断裂,老道说,此穴与城在两面之间,就像镜子一样,彼此为煞,穴在凹风之中,凹面俱高,前后左右风射**,无脉气到穴,凹煞**,棺动骨翻叫绝风,绝风之穴,应人丁败绝。 当场就把蒋家人给吓坏了,请老道另行给他们择穴而葬,又将山坡顶部移平。 凹煞虽除,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更为离奇,那个道士凭着此番功德威望,又有蒋家支持接任了县长。 那时候的我懂什么,还奇怪的问古老头说县长可以随便当的么? 古老头说,那年月,世道混乱,城头变幻大王旗,经常一个县长做着,不定哪天又来一个县长,拿着委任状来上任,同个地方出现多个县老爷的情况不不罕见,更离谱的还曾经闹出一个县同时有四位在任县长的事,谁都不愿意走,每天蹲县衙里凑一桌麻将,上厕所都得带着眼盯着,就生怕来个什么案子少了自己个! 既然谁都不走,那就只能“赶”对方走了,至于谁能赶走谁,全靠本事跟实力。有了名望跟蒋家护持,那老道很快就挤走了原来的县长,还从上面捞了张委任状,也算是名正言顺。再往后,就密谋夺了蒋家的财产,将蒋家整得家破人亡,连几房少夫人都不放过,全收为几有,日夜兼而有之,大行其事…… 我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味,怎么死老头说到最后,一脸痴呆相,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呸了他一声,说你个死老头,是不是羡慕得紧哩! 古老头擦了擦嘴角,抽了我一脑瓜儿,骂道:“听书听理,老夫是让你记住“世事难料、人心莫测。”,你这小脑袋里,整天藏着些什么!” 我摸着后脑勺,心想你个老货还装正经呢,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秋风婆洗澡时候丢的原味裤兜,就藏在你个老家伙的枕头下! …… “小吴!你怎么了?”王大妈爽朗的声音,一下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抖了一下,看着她那张抹了一层粉的脸,有些恍如隔世,嘴里虚应道:“没事。” 我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王大妈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飘过一丝红晕:“你这孩子,说魔怔就魔怔了,把大妈我吓得够呛的!” “大妈”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怕我有什么想法似的,我心想虽然您风韵犹存,我也没那么重口味呀,我有些闷闷的说祸端不在小区之内,我还得到外面周边看看。 王大妈眼里闪过一丝不信任,不过还是跟着我走出小区,沿着林荫小径绕起了圈。 第431章 凹风之煞(三) 一圈下来,我心里隐隐有了些线索,一时间却拎不太清,回到居委会办公室,一群人关了窗帘后,都围了过来问怎么样了,搞得跟秘密传销似的。 王大妈一屁股坐下来就说:“辛苦人小吴了,这一圈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都快跑断了,不行,我得泡泡脚去!” 这话一听就是没底,我也不好多言,跟她们要了笔跟纸,在上面简单的画起了草图。画了一会,陆陆续续的有些图案就都出来了,一群大妈围着看,问我这画的都是什么? 我也知道自己的画画水平不行,跟她们说,就一张简图,大家将就着看吧。 说是简图,还真就是,我把能省的建筑都给省了,只将几个要害的地方给画了出来,一座类似王陵模样的草图就出来。 我用铅笔在上面画着圈儿,逐个跟她们解释:围着我们小区东西北几个方向都有大型的高层建筑。你们看,北面这儿主要是商业区,高楼林立,全是几十层的写字楼,就像乱箭穿空一般。 一堆围过来的脑袋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也不知道他们听懂没有,继续在东西两边圈了一下,说这两片呢,虽也是住宅楼,不过也都是三十好几层的,比咱们这里也是高出了不少。 所以,我们小区实际就像是个碗底,三面环绕,只有南面敞开,过了大马路,就是成片的临街店铺,还有个大商场,都不高大,一览无余。 “你这么说我倒是能对起来,不过怎么看着跟个坟墓地似的!” 其实应该是像地上的陵,背靠封土,两侧有环形延伸的双臂,前方才是祭祀的广场,不过我估计她们也搞不清楚墓跟陵的区别,就点了点头,说你们能这样看很好! 阳宅跟阳仔风水布局其实都是相通的,都讲究紫白口诀、抽爻换象、七星打劫、通根通卦、零正合十等等理气……简单的说,就是要方正通透、藏风聚气! 几位大妈的眼神登时亮了,愣了一会,王大妈喜眉笑眼的说:“怎么样,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人小吴是真有料!” 我去,什么时候说过了,刚不还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盯着我么,搞得我跟做贼似的,一身不自在! 不过我也不能拆王大妈的面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用笔在画上点了点,说:“本来咱们这个小区,形式很不错,坐南朝北,三面环靠,一面通气,路数特别的正,所以咱街坊安居乐业,年年评为先进和谐小区。” “谁说不是!”以为胖个中年大妈说道:“不管安全、环保等,跳舞也是出了名,去年全区大赛,咱们只拿了个第二,今年……” ……我有些发汗,趁着其他人七嘴八舌还没发动起来,赶紧咳了两下,指了指南边那个缺口,我在上面画了几个弧顶,说:“问题就出在这儿!” 一位大妈说这是啥啊,怎么像是个王八盖子? “这不是个王八盖子,而是个顶棚。”我跟她们说:“我记得以前没有的,这才出差不到两个月,就盖起了这么些个顶棚!你们看出啥玩意来了没有?” 一众人都摇了摇头,为了让她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只好耐着性子,说:“抛开那些干扰的建筑物,你们也觉得咱们这儿就像墓陵一样,而前方这一片就是生气来处,现在盖了这些大顶棚。” “王八盖子!”一个大妈不甘寂寞的抢话道,我苦笑了一声说:“好吧,就叫王八盖子吧。” 一般的顶棚都是三角构架,但是这些顶棚我看过了,造得跟骨灰盒似的,见所未见,咋一看杂乱无章,但仔细瞧就能看出是有讲究的,均是照着方位搭建,看得出也是煞费苦心! 天风吹穴立贫,地风吹穴主绝。能避天地之风,就是收山出煞秘法。能收贪巨武之水到堂,发禄廉之方凹水出去,此罗盘理气收山出煞真功夫。好山好水收归一库为收山,恶山恶水出卦为出煞。风即为水,水即为风。世人只知论水,却不知看凹风。 这些顶棚挡在这儿,就构成了凹风之煞,如果再往里面放一些脏东西的话,那么煞气就更重! 我这讲得口水都干了,见她们脸色变幻,忍不住问一了声:“都明白了没有?!” 几位大妈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连王大妈都是又点头又摇头的,我暗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让我歇口气。 刚坐下,几位大妈已经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了起来,那氛围简直就跟搞秘密组织一样! 要不说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啊,跟年纪无关! 几人嘀咕了一会,紧张中带着亢奋,问我说:“哪有怎么样?” 我一口水差点夹血喷出来,又花了很多口水,跟她们普及了一下风水的基本知识,怕说得太深太重,把她们给吓住,我尽量轻描淡写的跟她们讲危害。 但是这群大妈也都不是傻子,小区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呢,稍一联系她们也知道事态严重,弄明白过来之后,顿时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问我说该怎么办,用不用去雍和宫求个头炷香? 春天还远着呢,求个毛的头炷香呀! 我说道这种煞气只能靠破! “我知道了!”那中年胖大妈一拍大腿,“我有个好办法,不是说黑狗血可以破煞消灾么?咱也弄一堆黑狗血去,趁着晚上,分头都给那些王八盖子刷上!” 这都什么事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没说话,边上一位大妈借口说道:“我赞成!那个谁谁谁,你们家不是养了几条大黑狗吗?要不贡献出来,也免得日夜扰民!” 一个黑黑的矮脖子大妈叫了起来:“那哪行,那两条黑狗是我家儿媳妇的命根子,要把它们弄没了,她还不得跟我拼命!” 这大妈的儿子跟儿媳妇正闹矛盾呢,据说都睡不到一块去了,要是再来这么一出的话,怕不得家破人亡。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好端端的,可别事儿没干成,反倒损了自己的阴德! 第432章 凹风之煞(四) 眼见着她们吵吵闹闹的,话都听不清,我急忙压了压手,高声喊道:“都别说了!那些都没用,只能是把这些王八盖子给拆了!” 几个大妈一听到“拆”字,个个都脸色怪异起来。 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一片原来都是大杂院,连名字都还是叫“XX胡同”,当年拆迁的时候,没少闹出是非来。 沉默了一会,一位大妈说:“产权也不是咱们的呀,哪能说拆就拆呢?” 这倒也是,要买下来拆肯定是不现实的,但要强拆总有个理由吧,很显然,对于这群居委会大妈来说,风水带煞这个理由是没法往上面报的。至于发动广大人民群众起来闹事,公然跟和谐社会唱反调,那更是想都别想,这些大妈们觉悟高着呢,满脑子都是维-稳! 见她们面面相觑,完全没了刚才那股子八卦的热烈,我苦笑一声,说:“要不这样吧,先分头了解一下这些顶棚到底是谁建的,其它的,咱们回头再做商议。” 王大妈说:“行!就按小吴说的吧,大家这就分头行动!” 话音刚落,屋里人一哄而散,还真就分头而出了,却不是去打探什么,眼瞅着午饭时间快到了,这个说该回家做饭,那个说该去幼儿园接孙子,就连王大妈都屁颠屁颠的关了门,一闪身就没了影! 这都什么人呀! 我苦笑了一声,回头钻进苏姐儿的房间里。见她还在睡懒觉,被子揉成一团,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儿。 我过去掀开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比我还会睡懒觉!” 苏姐儿大腿一盘,卷着被子扭了几下,眼睛都没睁开,嘤咛一声,说:“春眠不觉晓嘛!” 我说:“春你个头!现在寒冬腊月的,昨晚儿又没一夜听春雨!你丫就是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的打通宵麻将,生物钟都颠倒过来了!” 苏姐儿慢慢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说:“你怎么变得跟王大妈一样唠叨,是不是居委会准备要招录你啦,有没有编制?” 我说:“你可别瞎扯淡,我这纯属于免费为人民服务!” 苏姐儿站起来说:“行,就你觉悟高,回头给你做面锦旗去!” 我说:“锦旗倒是不用,起来做午饭啦!” 苏姐儿站起来,蓬头垢面的就钻进洗手间,不一会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说你这么大个妞儿了,也不知道害臊,尿尿都不关门。 “玩都玩那么多次了,还装什么清纯呢?”苏姐儿迷迷瞪瞪的着,放水洗漱。 我站在门口,将跟王大妈一上午忙活的结果跟她说了。 苏姐儿听完,走出来问我说还真有这回事,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我哪儿知道呢,不过这事儿恐怖不仅仅只是缺德,我有些担心是有意为之。 到底谁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区的人呢? 最有动机的自然是开发商,不过这个地方也就回迁了十来年,也不可能在近期再次开发,难道是以前留下的一些的宿怨? 吃完午饭,碗筷都没洗,苏姐儿就直往我身上腻歪过来。 我说:“你还真是过江的树叶呀!” 苏姐儿问:“什么意思?” 我说:“全凭着一股子浪劲!” 苏姐儿哈哈一笑,将我扑倒在沙发之上,折腾了一会,两人抱着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偏软,我跟她说得去看望个长辈。 苏姐儿说你在四九城还有亲戚?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亲戚也可以是长辈嘛! 苏姐儿问是不是上次那个人?要有什么事儿,记得跟姐姐说! 我拍了拍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说放心啦,是真正的长辈! 临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看她挂在书柜上的银色匕首,稍微放心。 到了门外,开着车先去了“正隆斋”的老字号饽饽铺。老北京人管点心叫“饽饽”,据说是始于元代。 当年元世祖定都大都后,市面上多是蒙古饽饽为主的民族食品,也称鞑子饽饽铺。到了明永乐年间迁都这儿后,又带来了南方糕点,经营这种糕点的称南果铺。清朝入关后,又带来满洲饽饽。 到了清末民初,逐渐融化为满汉结合的北方糕点,称“北案儿”;南果铺则称“南案儿”;清真则称“素案儿”。 要不说四九城是文化中心,光是点心都透着传承,四时节令,更是更有讲究,正月初开市到正月十五供应细馅什锦元宵,四月鲜花玫瑰饼、鲜花藤萝饼;五月节江米小枣粽子、五毒饼;八月中秋月饼,自来红、自来白、提浆、翻毛月饼,南果铺则供应广式月饼、苏式月饼。九月重阳,应节供应重阳花糕。十月入冬,玉面蜂糕、芙蓉糕、萨其马又上市了。一进腊月门,又准备年货供应了。 那时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要祭灶,送灶王上天,要供应关东糖和南糖,关东糖用麦芽糖制成,形状有糖棍儿和糖瓜儿两种。 杨伯好北方牙口,特别是正隆斋的大小八件,缸炉槽糕、套环蓼花、龙凤喜饼、核桃酥、杏仁酥、杏仁干粮、焦排叉、中果条等。 我也不讲究那么多,买了几个点心盒子,用绳子拴住,就直奔古宅而去。 拍开房门,毫无意外的杨伯依旧一个人,看了我一眼说:“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两个月没见,感觉杨伯两鬓的白发又多了几根,我心理有些发酸,将点心盒子递过去,跟着他往里走,空荡荡的有些凄凉,到了正厅给“古老”上了柱香,就回到杨伯的耳房中。 茶香袅袅,我将那张草图拿了出来,杨伯看了一眼,说煞局? 果然不出我所料,杨伯跟着古老多年,要说完全不懂古玩或者风水,那简直就是扯蛋! 我点了点头,说凹风之煞。 杨伯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脸色一沉,说哪儿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将我们小区遇到的事儿都跟他说了,它妈的,一回来就需要这种邪事,我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 第433章 凹风之煞(五) 杨伯静静的看着那张草图,听我说完,沉吟道,想不到帝王之都,现在还有人敢用这种邪术,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才好拿捏个对策。 “嗯。”我说已经让居委会那些大妈去查了。 朝阳大妈的名头不是虚盖的,杨伯眉头一舒,说那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先别乱了分寸,等摸清对方来头再做决断。 大牙不在,我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来找杨伯了,也没想着立马就能解决。 我喝了一杯茶,突然抬头问他说:“古老为什么选中我?” 霍三爷那天晚上一说,基本可以坐实我一直以来心里的疑念,只不过杨伯这家伙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说,我这是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杨伯果然僵了一下,脸上肌肉不经意的抽动,看着我说:“什么选中你?” 我邪魅一笑,说:“我都知道了!” 杨伯看了看我,突然微微一笑,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都他么的是老狐狸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有些发闷,说你要这样,就不好玩了! 杨伯嘿嘿一笑,说那你想待怎么滴! 这话说的,还想动手不成,我看了看他那铁爪般的大手,“说归说,可别动手,好歹我也算你半个徒弟不是!” “放心!不揍你,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杨伯展颜一笑,“蓝蓝就要回来了!” 古若蓝?自从杨伯上次跟我说过,不要把她拉下水之后,我们一直都刻意不去谈论她,似乎我跟古家的联系就仅剩下我跟杨伯了,没想到他此刻却主动提起古若蓝来,我脑海中浮现出一片倩影,她怎么要回来了,是回来过年么? 杨伯一脸隐晦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以看出他是真心疼古若蓝,一提到她打心眼都有一股慈祥。 我心里却有些不满,这大叔是不是自己个呆太久了,什么都要玩儿神秘! 我看了看一身布衣的杨伯,一笑之后,脸色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妆容,坐在那儿,自带一股萧索。 也就五十几岁的人吧,却整天愁苦的满脸皱褶,要不是刚才那一笑,都跟七老八老似的,我说:“这才对嘛,笑一笑、十年少,您这一灿烂开来,满壁生辉,往后有空就多笑一笑,实在没啥乐的,也咧咧嘴,反正呆家里也没人以为你是傻子不是?” 杨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说:“你瞪我也没用,别整天跟家里呆着,没事干就把大门一关,去天桥听听相声多乐呵!” 虽说古宅里满是宝贝,可活人也不能被死物给困住了,再说了,真正价值连城的玩意都已经入库,要不就搁博物馆里,这大宅子里头剩下的虽然也值钱,但都是一些摆件,而且一屋子的设备,一般的毛贼过来,稍有动静,街口的派出所立即就收到警报。 再实在不放心,也可以从下边抽可靠的小伙子小姑娘过来呀,我虽然没有去过古家的私人博物馆,不过听说那边团队的人数可不少,也都是归杨伯管着,瞧他这整日里甩手掌柜的样子,也不是就没有放心可用之人,看来还是他生性如此,就喜欢自己在这宅着。 这世道宅男越来越多,可宅成他这样的,的确少见,真可算是宅男里的巅峰代表了! 虽然我也爱拉二胡,但总不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对着把二胡日撸夜撸吧,紫檀琴杆都快撸成针了,就不知道找个老伴,真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说道:“又不是演皇阿玛,您也别吹胡子瞪眼的,坐好了别动,我给您看个相!放心,咱爷俩谁跟谁,不收费!” 杨伯有些晒然:“你还会看相?” “我是干嘛的呀,什么不都得会一点!”我这也是想着古老头说过关于命师的话,随口瞎掰,没想到杨伯居然符合道:“那倒也是。” 饶你深如老狐狸,这下也说错嘴了吧,古家“选中”我肯定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极有可能跟所谓的“命师”有关! 我装模作样的看着杨伯满是褶子的脸,讶异的说道,您这眼肚中间怎么长出桃花纹来了,都快要长过眼尾了,看来最近是要走桃花运啊! 像杨伯这种资深宅男,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某个地方出了问题,不过我看他喉结突出、胡子拉渣的,那方面肯定没有问题,而且就他练的功夫猛烈异常,身板结实着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年轻的时候为情所伤,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出不来。所谓一傻傻一世,情关最难过。 一般的失恋症状,先是坐立不安、寝食无味,而后忘我呆愣、两眼无神、反应迟钝,在往后发展,就成沉默寡言,像杨伯这样的,已几近生死两茫茫的境地了! 听着我的胡扯,杨伯也不置可否,依旧悠悠的泡茶,我有些无趣,站了起来说,到饭点了,咱今儿也别将就,到知春楼吃大餐去,也算是为我归来接风! 这大叔自己个生活极为节俭,平常都是青菜豆腐白米饭,我看了一下他身上的黑布衣,洗的都有泛白了,便嘱咐他赶紧换身衣服! 杨伯说,就咱爷俩吃吃喝喝的,还用得着整那个? “喜庆!”我说着先出了门,往知春楼那边打电话预定了个小厢房,又给王大妈打了过去,说等会知春楼见,商量那事儿,将厢房号也告诉了她。 说话间,杨伯已经换好衣服,拎着一瓶茅台出来,说是85年的老藏了。 我一乐,还别说,这大叔看着低调,生活品味还是很不错的! 知春楼挨着我们小区那片,我跟杨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我以为以王大妈火辣辣的脾性应该早到了吧,没想到推开厢房门,里面却空落落的。 我一边让服务员先上点心,一边尽着他们这儿拿手的菜品点,七七八八的,杨伯说就咱爷俩,吃不完吧? 我合上菜单,说这你就不要管了,我乐意,吃不完我打包回去明天当口粮! 第434章 春意盎然 不一会儿,小吃就先上来了,酒也开了,我给杨伯斟满,先碰了一杯,开始给他敲边鼓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人活着呀,还是得有个伴,偶尔吃吃饭说说话,那才叫是个日子呢! 杨伯歪着脑袋看着我说:“我怎么看你小子今天有点不正常。” 我说:“这就对了呗,您呐,喝您的酒,权当我的脑袋让驴踢过了就行!” 正说着,房门打开,王大妈走了进来,差点没把我吓了一跳,要不说老来俏、老来俏,王大妈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束腰缎绣成衣,外面一件杏红大批风,包裹得****鼓囊囊的,我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咦,这还有人呢?”王大妈一屁股坐到我一旁,“这位大哥是谁呀?” 我擦了擦嘴角的酒水说:“就是让你们来认识一下,怎么搞得跟相亲似的!” “又拿你老姐姐开玩笑不是?!”王大妈嗔怪了一声,眉眼间竟有几分妩媚。 苏姐儿说这大妈年轻的时候叫赛春猫,看来还真是此言不虚呀! 平日里,都是自称大妈、大妈的,这会儿却变成了老姐姐,连辈儿都差着呢!我暗笑了一声,把他们互相都介绍了一下,自然是夸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 王大妈听得满脸放着春光,不是的笑道:“哪有那么好,小吴尽瞎说!” 倒是杨伯跟僵化了的石雕似的,坐那一动不动,偶尔点点头“嗯”一声,一副高深莫测的装逼犯做派,不过我注意到他拿着酒杯的手竟然微微颤抖,看来铁石心肠,也怕面对柔情红粉! 正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菜都上齐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都是这楼里的拿手好菜,从清廷那会儿就传下来的老手艺,我给大家斟满了酒,碰了一杯就开始边吃边说事。 王大妈说那几个王八盖子所在的楼宇,工商登记查了都不是一家人的,不过经过她们的细细排查跟实地探访,有好几栋背后都跟一个叫霍三爷的人有关,还有另外三栋没查出来。 霍三爷?我惊诧中也带着几分惊觉,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跟王大妈说其它的也不用问了,背后黑手肯定都是同一人,就是霍家! 王大妈脸色有些发沉,说她听人说那个霍家好像是搞什么古玩起家的,家大业大的,在四九城里都有那么一份儿,她们分头找了那些楼盘的负责人谈过,人家也不认,压根就没法聊,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末了问道:“你们说这事儿咋弄?” 我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霍家的人为什么要搞事情,要知道这个是大干天违的事情,一般不是血海深仇,极少有人敢用这种手段。 我看了一下杨伯说:“您能不能跟霍家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杨伯点了点头说:“倒是可以问一下霍老三,不过他们既然弄出这种事情来,显然所图不小,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可不好说。” 这大叔就是这么实诚,王大妈一听就泄气了,说那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小区就这么被祸祸了,猴年马月是个头!偏生这种事还没地儿说理去,往上报还被怼回来,说是搞封建迷信…… 杨伯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说:“也不是没地儿说理。” 或许是他老人家一副高人的模样,王大妈对他还是比较信任,问到:“怎么说的?” 杨伯抬眼看了她一下,说:“违建!” 要不说人老成精,眼睛也毒,靠着一张简图和我的比划,就能看出问题。 从我的实地观察,这些新盖的顶棚十有八九都属于违建,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茬,只不过念头一闪就没了,满四九城里,违建的地方多了去了,别说盖顶棚,还有在屋顶上植树造林、硬生生弄出一个生态空中楼阁来的,更别提不知道多少别墅私人四合院的地下挖出好几层。 一句话,敢干这种事儿的,来头都不小,一般的城管未必敢管。 王大妈一听,给杨伯抛了个媚眼,说还是大兄弟有主见,就这么着,回去我就发动大家找相关部门投诉去! 一湾秋水,带着火花扑闪扑闪着奔向杨伯,连我在旁边看得都有些心神簇动,杨伯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拿起茶杯稳稳当当的喝了一口。 这是自带防火墙呢吧?! 我看着吃的差不多了,就说:“就这么着吧,大妈你回去,发扬咱们朝阳群众这个积极性跟社会责任感,投诉到他们扑街。我跟杨伯这边再看看能不能直接跟霍家的人说,看是个什么结果。” 王大妈点了点头,拿起杯子来,说这种事还得劳烦你们,我代表大伙先干为敬了。 道上的事儿道上了,虽然不知道霍家到底为了什么,不过这么歹毒的手段,终归是出了人命,总不能就如此逍遥法外吧,那真就叫个没有天理! 我放下杯子,说:”您这就见外了,我虽然是个租客,但也算小区里的人,既然被您代表了,那这酒我就不能抢喝。你就单敬杨伯吧……要不你俩来个交杯酒?” 一瓶酒三人分,本就有见量,王大妈脸上红噗噗的,十分爽朗的说:“行,我没问题,就看大兄弟敢不敢了。”说着眯成弯弯的小眼睛,勾魂似的看着杨伯。 杨伯被我们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我也兹当没看见,说:“您看我干嘛呢?人一大美女,杯子都举到您面前了,大老爷们,可别掉份儿哦!” 杨伯没办法,跟王大妈吱了一杯,站在那儿手脚都僵了,我实在有些好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叫你整天端个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会儿怂了吧! 王大妈有些意犹未尽,拿起酒瓶,将里面剩下的酒都斟了,说:“咱再喝个团圆酒。” 杯子一碰,这局就算是圆满了。 酒尽人散,出到饭店的大门,王大妈还挨着杨伯,说:“大兄弟呀,咱今天也算是有缘得见了,得空多到我们那玩玩,环境好不说,姐妹们也多,跳个舞啊,聊聊天呢什么的,热闹!” 春意盎然,深得我心呀! 第435章 狗血绿帽 有王大妈这老猫在,我就不信杨伯这千年铁树不开花! 我哈哈一笑,说时间还早,要不你俩去万达广场看电影,最近有部大片挺不错的,好像是翻拍的金刚骷髅岛什么滴,挺适合你俩的! 杨伯瞪了我一眼,说宅里头没人,他心里有点不放心,这就得走。 这大叔一晚上被撩拨得不轻,黑黝黝的脖根都泛着红,跟我们道完别,急冲冲的钻进等在过道上的专车就走了。 我叫的代驾还没到,点了根烟,蹲在喷泉池边的马路牙子,问王大妈说:“您看这位大兄弟人怎么样?” 王大妈脸上多了几分娇羞,说:“人看着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冷冰冰,跟木头似的,不像是个会疼人的样儿。” 我说:“您这是故意的吧?以您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还不知道整天嘴花花的那些,也都是说说而已,真正会疼人的,还得是像他这样的闷骚男。” 王大妈娇笑了一下,还没说话,电话铃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说是苏姐儿。 这个点给王大妈打电话,怕这个小区有什么紧急情况,王大妈也不敢怠慢,拿起来听了几句,脸色有点古怪,将手机递给我,说找你的。 我就有些奇怪了,苏姐儿怎么知道我跟她在一起的?我有些心虚的接过电话,苏姐儿在电话里说,刚刚有个叫包子的用我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说人已经回到店里了,跟我说一声。 就这事?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回去再说也不迟呀。 我嗯了一声,苏姐儿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跟谁在一起,悠着点吧,小心别让猫叼走了!” 这都能想得出来?我骂了一声流氓,电话里面的声响,这姐儿又在打麻将呢,就叮嘱了一声别打得的太晚了。 挂了电话,代驾的也到了,我让他开车送王大妈回去,把钥匙给她就行了。 我自己打了一辆车去找包子。 夜里的潘家园异常冷清,都看不到几个人影。小店的门板倒着虚掩着,我推门而入,包子应该是回到有一阵了,店里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我跟他拿了手机,第一时间就先刷里面的聊天记录,想我大好名声,可别让大牙那不靠谱的货给毁了! 见我喝得一身酒气,包子边煲水泡茶,一边跟我说武国华那边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以为早就了了,没想到包子所说的,这狗血剧还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 虽然最近网上的热度有所消退,但是经过这么一闹,网上几乎将武国华夫妇两家家的祖坟三代都给扒了出来,无数网友举着各种义愤填膺的口号,不断的往武胖子伤口撒盐。 更要命的是,经过这么一弄,武国华还真就什么都不敢干,他媳妇跟小张本来听说武国华回去了,吓得玩失踪不敢冒头,现在可好,全国人民的眼睛都盯着呢,武国华投鼠忌器,压根就不敢动他们。 他们也就看准了这一点,明目张胆的连孩子都带走了,暗地里手脚不慢的转移财产,时不时的出来刷下微博微信圈什么的,挨上几声骂名,玩弄下大众,毕竟谁也咬不掉他们身上一根毛,该吃吃、该****,且逍遥着呢,就等着瓜分还没来及转移的家产…… 一团浆糊了都!我听着都犯晕,想打电话过去安慰一下武国华,想想还是算了。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关怀的话都是在伤害。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绿帽这种玩意,谁戴过谁知道。这种事情只能默默的舔伤口,越多的人知道伤害越深,武国华闹了这么一出,也正不是人过的。 喝了酒,感觉有些犯困,晚上我也没有回去,跟包子在店里睡。 刚刷了几遍通话记录,有些惊讶自己似乎已经离群索居了,找我的人居然这么少。 我把一些不重要的都给过滤掉了,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爹倒是没有说什么,就交代说过年要回去,我有些心虚说这事儿特别多,到时候看吧。 老爹嗯了一声,说等下,你老妈要跟说话。 我一听头就更疼了,果不其然,老妈子半句废话都没有,噼里啪啦的就直接过年一定得带个姑娘回去,最好是白白胖胖的。 我心想又不是生个大孙子,还白白胖胖的呢!不过乡下人也就讲究这个,苏姐儿倒是挺符合她们的审美,丰满白皙,骨盆也大,一看就是个生娃小能手! 我敷衍着说道:“行啦,我这就上网搜罗搜罗去,看哪有出租女友的,过年了咱也租她几个回去,全部一百五十斤往上的,让您好好在村里露露脸!” 老妈子一听火就大了,夹枪带棒的一通骂,就差从手机听筒里跳出来,从我老吴家的祖宗一直说到天杀的古老头,改个瞎八字,到现在也没个着落! 我挖了挖嗡嗡作响的耳朵,说:“老妈您这可就冤枉人古老头了,先前是没着落,不过最近时来运转,桃花渐开哩!您放心,一定给老吴家找个像您这么温柔贤惠、端庄大方,外带能持家的好媳妇!” 老妈子楞了一下,说:“臭小子,你敢骂我?!” 我嘿嘿一笑,说哪儿能呢,这评语可都是老吴同志下的,不信您自己个问问他去! 可怜我那暴脾气的老爹,躺枪都还不知道呢!好说歹说的,总算是让我老妈子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发烫的手机,对包子尬笑了一声,说:“都过了更年期,还这样!”。 包子咧嘴一笑,那笑容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几分离索。 仰卧在硬板木上,我跟包子聊起了他家里的情况,才知道他居然来自东北的深山老林,世代属于最后的猎户,天朝合法持枪打猎的那种。 他们族人剩下的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世代的传统,没有像农耕民族一样聚居的习惯,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分散在深山老林中,除了家人,几乎就没有见过外人,剩下满山的野兽,打小他就跟着爸爸进山打猎,狼群黑熊什么的也没少遇到。 ? ?再休息一会,第三卷很快开始~求月票~~! ? ???? 第436章 胆大妄为 悠悠往事,如今说来,均是云淡风轻,不过从包子淡然的语气中,也能想到当年他小小的年纪经历的那些凶险。 后来他爸爸带着一伙进山的人,说是去掏老毛子留下来的窝点,结果再也没回来,剩下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在老林里面实在撑不下去了,他妈才带着他出了山,将他丢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自己不知所踪。 包子在亲戚那儿呆了两年,就参军去了,结果在部队里,一呆就是十几年。 着实没有想到他幼年如此坎坷,我喝完酒后,有些脑袋昏沉,侧身说道:“这么说来,你长这么大,就没有女孩子追过你?” “有!”包子嘴角一撇,陷入悠然岁月的遐思,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福的荣光:“在我亲戚那个小镇住着的时候,巷子口有个小女孩总是追我……” “哦?”我有些讶异,想不到这家伙还有这经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小时候就没有这种待遇!我问道人家看上你了?后来怎么样? “也没看上我,就是我抢了她的橡皮筋!”包子略带腼腆的说道:“后来我就当兵去了么!” 我艹!我一口老血差点呕出来,翻了翻白眼,说你当年那个年纪,还不到参军的年龄吧?再说了现在招兵好像还要求学历,怎么就能去部队呢。 包子说他岁数啷当,哪儿知道什么,后来想着可能也是考虑到少数民族特招之类的。 我说你丫没骗我吧,这一口正宗的河南腔,“龟孙、讷弄啥咧!”,不说谁知道你是个东北土著? 包子说,刚入伍的时候,班长就是个河南人,对他这个小鬼特别的照顾,他也就老是跟班长屁股后面,学的一口正宗河南腔。他这人脾气超好,谁支使他都行,扫厕所倒垃圾通下水道什么的脏活累活,别人不愿意干,都派给他,要不是班长护着他,还不知道要多干多少活儿。 我迷迷糊糊中“嗯”了一声,看得出来,这哥们像是个没脾气的,我本来还以为是跟着大牙做伙计学的一脸逢迎,看来是打小留下的印痕呀。 后来有一次部队连长教擒拿格斗,包子说这个太娘们了,连长就找他单挑,结果没三几下,连长手臂粉碎性骨折,别说全连,就是整个军分区都震动了,班长吓得都哭了,连续几天都呆连部打探消息,就怕他被开除。 结果没等到开除通知书,反倒来了一脸越野吉普,将包子给带走了,经过集训、选拔,最后加入了特战队,在里面呆了小十年。 在里面的事儿包子似乎不愿多说,只说他没什么文化,提不上干,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情,就出来了。 我忍不住有些唏嘘,人生就该满足啊,跟他比起来,我这些年遇到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正在感叹着,电话铃声响,我以为是老妈杀个回马枪,拿起来一看却是杨伯。 都还没几个人知道我手机刚拿回来,我微微有些错愕,才想起来杨伯先前没给我打过电话,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电话里,杨伯说他回去之后,就直接找了霍老三,结果霍老三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儿,一听之下也是吓得不轻。 我晕乎乎的说会不会是霍三爷糊弄他呢? 杨伯说不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向来为道上所不齿,不是灭门毁家之仇,没人敢用,更何况这是在皇城根上、天子脚下,弄这种事儿,一旦上达天听,不是霍家能够抵挡得住的! 我说这就奇怪了,总不至于是下面的人瞎搞吧,谁有这个胆子?! 杨伯说他们问过之后,才知道是是霍小东拿的主意,当时就把霍老三给气的。 “霍小东?为什么?!”我脑海中闪过他那张阴郁的脸,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家伙,居然还会这种邪术,别看貌似简单,能含天地之威造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为什么他咬死了没说。”杨伯很隐晦的说道:“不过照我看,跟你有关!” 我吓了一跳,说我又没招惹他,再说了我这也是刚刚回来,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 “自古最难是情关……”杨伯莫名其妙的长叹了一声,说他早就看霍家那小子心术不正,没想到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往后你要小心点他! 情关?我心里一抖,突然就想到了古若蓝娇美的小脸蛋,杨伯整天不哼不哈的,敢情都看在眼里。 事儿的根真要在这儿,那霍小东何止是心术不正,简直就是丧心病,仅仅因为感情的事,就憋出这么个大杀招出来,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就不怕天谴? 难怪杨伯对此人不感冒,古若蓝要是跟了他,简直就是倒了血霉。妈的,看来拯救古大妹子的重任就只能靠我了! 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因为跟苏姐儿这个事吧,这段时间对古若蓝的想法复杂了起来,一直有点刻意不去想她,这会儿突然顺溜了过来。 人呐,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不管多么牵强,能糊弄自己个就行! “也不用那么紧张,他还没这本事。”杨伯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说道:“这事是他一个手下干的,外号叫什么一脚大仙……” 我艹,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个好货,大仙就大仙,还什么一腿,怎么不叫“有一腿”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消了这煞局,秋后算账的事,往后有的是时间! 我沉默了一会,问杨伯说霍老三愿意撤了? 杨伯叹了一声,说你不了解霍家人,要么不干,一干就不死不休,这事情既然做了,霍老三再怒火冲天,一时半会也不会完结。 艹!个老家伙到底什么意思?还真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他? 杨伯说:“霍老三虽然也想尽快了结此事,不过他的意思是让你跟霍小东谈去,毕竟都是小辈的事儿。” 这特么都出人命了,还是小辈的事?!轻飘飘一句话,那些莫名中煞的人还傻乎乎的跑医院呢! 胆大妄为! 挂了电话,我心里这怒火一拱一拱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句话,就是干! 第437章 以阴制阴 一夜辗转反侧,想了许多方法,不过这凹风之煞,着实厉害,对方看似简简单单就造了出来,其实是正好依据了四周的地形造势,想要破解,却不容易,更别提反制了。 翻来覆去中,我不禁有股恼火,后悔小时候没有磨着古老头好好学一学! 也不是我不想学,而是天杀的古老头,一个劲儿的说这些个都是“术”,而我要学的是“道”,术可外借、道为天命,他的时间不多,不能偏了轨,本末倒置! 道个毛!技多不压身,要有点“术”,也不至于现在时不时就感到力不从心! 磨到天麻麻亮,我就让包子去打听霍小东的下落,自己赶回小区去。 还没进门,就见到小区门口奔出来一群老头老太太,把我着实唬了一跳。 难道小区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赶紧拽着一个行色匆匆的大爷,问王大妈呢? 那大爷指着一侧的居委会,说在那儿坐镇指挥呢! 我一听撒腿就跑,到了门口还遇到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也从里面走出来,个个都脸色激荡,散发着搞运动的荣光,我钻进偏门,跨过横院,在办公室找到了王大妈。 人来人往中,王大妈一身正装,手臂上戴了个红箍箍,扯着嗓门分派着人物,看到我点了点头,让我等一下。 我跑得快岔气,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大黄方桌上面压着玻璃,下面垫着几张报纸,还有一些老旧照片,我看了下,都是群照,许多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绿军装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单纯的脸上满是斗破苍穹的桀骜。 瞄了一会才认出王大妈来,还真是漂亮,简单松垮的军装都没能掩盖她的俏丽,笑颜如花,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激昂…… 原来都是小兵过来的,难怪那么斗志昂扬,跟他们年轻时候的热血比起来,现在每天的广场舞,哪儿能消磨掉她们残存几十年的那些意气! 一大玻璃瓶的花茶喝得差不多见底了,王大妈的嗓子也快喊哑了,总算渐渐的人群稀少,最后就剩下我们。 “您受累了,喝口茶吧!”我赶紧站起来,给她拧开玻璃瓶盖,递了过去,“咱这都是要搞什么?” “老人家教育我们,谈不拢,就打!”王大妈大手一挥,颇有点大海航行舵手的英姿,“今天就让那些奸商见识一下无穷的人民力量!” 我艹,这世道,果然是流氓都变老了! 都老胳膊老腿儿了,还打个毛!真当自己个还青春年少?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可千万别整出什么群体-性-事件来。 王大妈说:“放心,老人家教育我们,要文攻,不要武斗。凡事都要讲究个策略嘛。我们怎么可能给社会增添不和谐呢,那还不是给自己个抹黑?” 还挺有主人公意识的嘛!我心里落下了一大半,问道:“那你们这是干嘛呢?” 王大妈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说兵分三路! 第一路直捣敌巢。刘大爷性子慢,带人分头去找那些物业的负责人继续谈,见不到人就堵在门口,不信他们不出来吃饭。万一保安要是敢动手,就躺他一地打120,每天换一波人! 这特么不是碰瓷么?我刚放到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大妈杏眼一瞪,说:“干坏事那才叫碰瓷,我们这是跟黑暗势力作斗争,光明正大呢!” “是是是,咱这是正义之师、威武之师……”我赶紧点了点头,问她说第二路呢? 王大妈说第二路叫擒贼先擒王!直奔城管大队,那些个城管大部分是街坊邻居来着,都是这些老头老太看着长大的,任务分配到个人,每人盯住一个头头,别的也不干,就拽着他们聊天,诉说人民群众的水深火热。 我说你这不是妨碍人家的正常公务么。 王大妈呸了一声,说这就是正常公务!你看看这四周儿哪有什么小摊小贩,还不全靠大伙儿维持?这会儿也该他们为老百姓出点力了! 许是过于激动,王大妈嘶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都是明面上的招儿,反正有枣没枣打它三杆子,第三路才是最要紧的!” 第三路也叫釜底抽薪,各家有认识的,分头找到城管的家里面去,说服他们的媳妇加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来,他们要是敢不作为,晚上就不让他们钻被窝。 要不都说城市套路深,我苦笑了一声,说跟霍家那边沟通的不是很理想,不过咱们也不能寄希望对方,只能自己想办法反制。 王大妈拿着茶杯,撅着滚圆的******接完热水,站起来问道:“你还有什么法子?” “倒是有一个,就是有点阴损。”我沉吟着说道,“就是用癸水!” 王大妈眉头一皱:“什么水?” “呃……”我往她两腿间看了看,“就是你每个月来几天的那个亲戚……” “亲戚?”王大妈顺着我眼光往自己腰下瞄了瞄,突然脸上泛红,呸了一声道,“大妈早就不来那个了!” 我这一想也对,五十几岁年纪,都过了更年期了! 王大妈脸上红扑扑的,跟看臭流氓一样的看着我:“你要那个干嘛?” “不是我要!”我都被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脑勺说,那东西至阴,能招煞也能挡煞。 我寻摸了许久,这小区太平整,楼宇都差不离,跟一盆地一样,容易盛水藏风,所以对方的煞气才会汇聚于此。 王大妈将信将疑,问我该怎么弄? 阴阳相生,至阴便是阳,我说就在正中前面这栋楼的顶楼挂上那玩意,变成中间凸起两旁低凹的阳状,正好可以挡住前方凹槽来的煞气! “还有这事儿,你早说呀!”王大妈一拍大腿儿说,“那玩意大妈现在是没有了,不过你家苏姐儿有啊,你回来这几天都没听到她夜里叫唤,许是正好来了吧?” 我艹,怎么听着感觉像是天天蹲墙角听声似的!我瞪了她一眼,说:“哪儿就不叫唤了,每天晚上都快咬破一条小内裤哩!” 第438章 天行斗宝(一) 王大妈楞了一下,说:“咬它干嘛?” “还不是遵照您老的指示积极整改么!”我说着,用手做了个塞嘴巴的手势,王大妈呸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停了一会,我说道,事情也没那么简单,东西要多,越多越好,最好能够将楼顶齐整整的挂上一排,如果觉得光卫生巾不雅观,就连内裤一起要了晾上去,带血的一面要朝南对着那个豁口,而且要挑高了晾,最好是能够架起竹架子,比边上明显高那么一截…… 我一边说,王大妈一边点头,在本子上飞快的记着,临了问我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说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先这么办吧。 “行,我回头就办!”王大妈合上本子,抬头怪我说有这想法也不早说。 这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损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既然霍家人不肯罢休,那就互相伤害吧! 可谓是以毒攻毒,不单不会消除煞气,反而会将煞气放大,不过大部分放射回去,也够设局的人喝一壶的,不是应在霍小东、就是那个什么狗屁一脚大仙的身上。至于效果多大,就全靠王大妈能搞到多少癸水! 正说着,就接到包子的电话,说是打听到霍小东的下落了,那家伙今儿有场斗宝。 斗宝是古玩行话,虽然跟斗口一样都带了一个斗字,但却是项雅活儿。 参加都是行里的人,也有些大藏家,每人把自己个最新得的什么宝贝拿出来,相互之间比较一番,也含有相互掌眼的意思,自古就在京畿一带盛行。 我问包子说店里现在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玩意儿没有? 包子在这行里也是浸泡日久,一听就知道我要干嘛,苦笑了一声,说:“就咱那店里,都是从乡下收上来的,糊弄鬼佬还行,遇到稍微懂点行的,都懒得费口水!” 听我只剩下喘气声,包子又说:“真真儿的玩意,也就剩下镇店三宝:笔记、麒麟竭跟黑驴蹄儿。就这三宝,后两者都叫胡爷随身携着,现在店里也就剩下胡老爷子那本笔记了。” 这哥们倒是个实在人!听得我各种脸黑,就这特么的所谓镇店三宝,也有点拿不出手啊,土鳖老同志的那本笔记,倒是无价之宝,问题是别人不认呀,难道眼巴巴的拿着笔记到处去说我这可是倒斗宝典,极具收藏价值? 我们也不是没摸到好玩意儿,但凡值钱的都让大牙给变现了,我这边也就剩下“纪念品”,原本那个青铜镜还勉强上得了台面,问题是跟那青铜小件一样,说没了就没了,只留下一片黑菊花! 现在剩下的,也就一块说不上是石盘子还是玉佩的东西,质地也就比花岗岩好一点,另外就是普拉刚送来的那张丝路古卷能算是半个古物了! 广义上,只要类似这样的聚会就可以叫做斗宝,既有像荣宝斋这样的百年老店组织的,也有私人攒的场子,越是高级别的场子,越有些变味,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把握的东西或者一般的东西也拿不出手,相互比较炫耀的成分比鉴赏的成分要多了些。 以霍小东今天在古玩界的成就,能参加的场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我问了下包子,说是天行居,据说规格挺高的,一般的人还进不去。 天行居我也听说过,盛世收藏,满四九城几乎就没有跟文玩不挨边的,连北漂蚁族都会弄点手串链子什么的提升逼格,更别说那些巨贾权贵,不过,说到博物馆,除了那些国有的大小藏馆之外,民间最富盛名的三大馆,其中就有天行居,跟马先生的光复博物馆、古家的格古斋齐名。 在这种地方举办的,自然逼格不小。 包子说具体有那些人参加,他也没摸得很清楚,只知道霍小东去了,另外何、田、侯等大拿也都去了。 他说的何、田是什么鬼,我也不清楚,不过听到有姓侯的,我心里一动,一问之下,果然是正阳门侯爷。 这不是免费老舅么?我也不知道天行居到底怎么走,我让包子把他在的地方发个地址给我,就跟王大妈道别,去我那屋里取了那卷丝路古卷,开了车就直奔包子所在的地方。 包子也没吃早餐,背着个大袋子,手里拎着两份麦当劳纸袋,站在寒风中只哆嗦。上了车,将带咖啡的递给我,自己撕开纸袋边吃着边跟我说,那霍小东已经好久没在圈里露面了,此番也算是重出江湖。 的确,霍小东那小子,自从上次跟陈歪嘴在终南山搞了一次密室囚禁之后,就几乎没有公开露过面了,这次一露头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干这种亏心事,居然还有心情跑去斗宝。 我喝着咖啡看着包子身上背着的大包,问他带的什么东西? 包子说藏了两把砍刀,以防霍小东使坏。 我们又不是去打架,再说了,那么多前辈在呢,就算霍小东有心搞事,也不敢明干吧!我让他放到后座去,悠着点好,万一遇到雷子可就不好玩了! 几口把汉堡啃完,我边喝咖啡边照着包子的指示,往天行居开去。 像荣宝斋这些百年老店后来都收归国有了,总让人觉得有点似是而非,倒是后来陆续涌现出来的民间藏馆,有点旧时候的味道。 包子说:“提起这天行居,还跟你有缘呢!” 对这个名声在外的民间藏馆,我也只是听过,并没有去过,除了名字,几乎一无所知道,一听之下,忍不住问他说:“怎么说的?” 包子嘿嘿笑道:“那天行居的主人也叫吴晨,跟你同名同姓。” 我去,这也叫有缘?我这名字,全国几十万人,都快赶上排名第一的“李静”了,总不见得个个都跟我有缘。 包子却似乎对那位:“吴晨”十分崇拜,一路叭叭个不停,说那人也是白手起家,拜了开国元勋某某某后人为师,赌石、古玩、女人…玩儿得相当的溜,不到十年,就成了行里公认的一代大师,从未打眼,年纪轻轻就留下一片传奇… 第439章 天行斗宝(二) 听着包子不断的八人家的种种“轶事”,我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就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问他说:“你丫是不是《宝路天行》里面看来的?” 包子有些发虚,脑门子汗都出来了,说:“你也看过那本小说?” “废话,这么精品的鉴宝小说,我能没看过?”我说道,“当时看的时候,还涨了不老少见识。” “嘿嘿,那是。专业不脑残,低调暧昧爽,堪称古玩类小说精品啊!”包子看来是个脑残粉,说道:“据说那书好多实际都是根据实际事件改编的,连载的时候,我跟胡爷都抢着用他的号看的。只可惜太那个啥啥,被屏蔽了……” 特么这是看古玩还是暧昧?我看包子叹息连连,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声,人家那老吴早就左拥右抱,坐拥几位美人出海逍遥快活去了,指不定这会儿已经饿死在那个荒岛角落里了呢,还真以为找个世外桃源,就能从此过上男耕女织的美好生活? 包子嘿嘿一笑,说:“你怎么跟胡爷一样的腹黑,他也总这么说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地儿,一栋斜三角大楼,夹在两条马路中间的岔口,只有五六层,但看着规模十分宏大,整体有些古朴低调,连块大牌子都没有,只在临街的大门上方挂了块木匾,上书“天行居”几个篆体字,看落款果然是赫赫有名的某二代。 我们沿街绕到后面,一大片露天停车场,能在三环内拥有这么一块地,本事就说明了实力!不过此时,露天的停车场上面已经停满了车子,我们只好开到地下停车场。 刚停好,包子手里拽着两个麦当劳的外卖纸袋,问我说现在怎么办? 我刚路上已经发信息问大牙要侯爷的电话,这会儿已经回了过来,我直接忽略里面啰里啰嗦问话的文字,照着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悠悠一段北方小曲的彩铃后,嘟了一声,想起侯爷略带嘶哑的声音:“谁呀?” “我,小吴。”我怕时间太久,又稍自我介绍一下,说:“就是上次跟胡说兄弟一起去拜访过您,您不是准备将您外甥女普拉介绍给胡兄弟么?” “小吴呀。”侯爷呵呵一笑,说:“你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肯定知道我们跟普拉出活儿的事情,当下也不客气地说刚回来不久,想着去拜访他,正好普拉给我留卷古画儿,我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想着让他帮着掌掌眼。 侯爷说没问题,不过他现在在天行居赶局呢。 我顺杆着说:“那真是赶巧了,我们也在这附近,要不我现在过去找您,顺带着也跟着您开开眼?” 侯爷生性爽朗,说:“你们过来吧,到了跟保安说是找他的就行。” 这话说的,好像天行居跟他也有关系似的。不过古玩行里的水很深,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谁知道呢。挂了电话,我跟包子在车里抽了根烟,这才慢悠悠的走下来,找了个保安,跟他说是侯爷让我们来参加今儿斗宝会的。 那保安长得一脸疙瘩,带着我们到了一个专用电梯,说上去四楼就到了。 电梯里铺着红毯,十分雍容华贵,暗金色的梯板上有各层的分布图,一楼是家具和瓷器的展示大厅、二楼是书画杂项、三楼是VIP层和管理区域,唯独没有四楼的标识。 电梯门一开,外面是个露天阳台,地上铺满了鹅卵石,错落的几个小水池中,养着锦鲤乌龟等,间着种了许多说不上名的松柏,对面一大片木质墙板,让人恍然错觉,以为是在院里。 有钱就是任性,没钱就是荒山野岭。 我们走了过去,跟一穿着旗袍的小妹说我们是过来参会的,那小妹穿的长袖旗袍,十来厘米的恨天高黑色高跟,肉色的厚丝袜衬出一双大长腿,冲我们微微一笑,推开虚掩的大门板,让我们进去。 里面十分空旷,有一种幽深的感觉,全是中式的装修,各种花雕窗格跟屏风隔开,偶尔有些假山流水的风水摆设,弥漫着一种木头的芬芳。 我们沿着一米多宽的木栈道七绕八绕的往里走去,逐渐就听人声,活动应该已经开始了一阵子,听起来有几分热闹,但也没那么乱糟糟。 里面有点水浒梁山聚义厅的味道,长方形的大厅,全是各种木雕,迎头正中挂着一块牌匾“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两侧挂满了各种字画。 中间一条暗红色的原木大案,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花梨还是巴西楠,气势逼人,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侧各有一溜铺着黄色锦垫的明清太师椅,不过没有人坐着,一群人分散着围着大案条站着说话,大约十来人,听到声响,都停了下来,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打扰了。”我赶紧抱拳作了个礼,顺便扫了一眼,大部分的人都有点眼熟,先前在八大处见过,只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一群中年老头之中,面相俊朗的霍小东显得异常突出,在他边上还站着位二十岁不到的小美女,面容姣好、身材曼妙,小S般的刘胡兰发型,可爱中带着几分妖娆。 这小子也不缺女人呀,不像个重度那个啥压抑者,怎么就那么阴险毒辣呢?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小东,这小子见到我出现,脸上错愕之色一闪而没,便自觉扭头过去,假装不认识。 “来啦。”侯爷招了招手让我们过去,说我那事儿等会再说,先看看这儿的东西,都是宝贝。正好包子跟他也认识,省得我介绍。 屋里这些人都是业内大拿,霍小东就算年纪偏小,也代表了一座山头,也没人来理会我跟包子两个无名小卒,我们站在古老身后默默的看着。 慢慢的也知道除了侯老之外,还真另有高人,那个中等身材,微微发胖的老者姓何,主攻瓷器,另有以为留着马尾巴的中年人姓田,主攻字画,这两人都是故宫博物馆里的修复专家,平常极少露面,却是各自领域的领头人,着实了得,另外几位,看着也是造诣不浅。 第440章 天行斗宝(三) 正如侯爷所言,长案上的确摆着不少好东西,以瓷器、玉器为主,也有些字画杂项,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点评到一个青花大碗。 作为专项权威的何老并没有多言,而是让霍小东点评,也含有给霍家面子提拔后辈的意思,当然霍小东的确也有两把刷子,双手捧着青花大碗,说所谓的青花瓷器,又称白地青花瓷,常简称青花,是天朝瓷器的主流品种之一。 青花瓷是用含氟化钴的锁矿为原料,在陶瓷坯体上描绘纹饰。再罩上一层透明釉,经高温还原焰一次烧成。原始青花瓷于唐宋已见端倪,不过真正成熟的青花瓷,则要等到元代,景德镇的湖田窑,这也是元青花在这品种里的独特地位。 在场的大都是业内高手,他这一番卖弄却是说给身边那个女孩听的,那女孩也算是乖巧,一脸崇拜的看着霍小东,眼睛扑闪扑闪的。 霍小东有些得意的说:“这个瓷碗儿胎体细腻、釉面洁白、胎釉结合紧密,碗底足修胎精细、足沿光滑,的确是永宣精品!” 本来事儿到底也就算完了,他既然都下了定论,就算有什么不同意见,何老也不会当年拆他的台子,这小子却偏偏把战火烧到了我身上,故意瞥往我这边,说道这位是小吴吧,还愣是没认出来,怎么样,你也来看看? 妈的,还小吴呢?老子抬着你跑的时候,怎么没说认不出来! 我本来就是来挑事儿的,正思索着怎么找个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那青花大碗都还没仔细看过呢,有些措手不及,顿时笑着说道:“您霍家多大面子,说是就是了吧,还用问我这小菜鸟。” 这话说得客气,却全场听得真真儿的,登时所有人都望着我,就连侯老也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霍小东更是脸色沉了下去,一双眼睛寒光闪闪直奔我射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真的!”我挺了挺腰,杵了回去,话里却透着一股子虚,毕竟那东西我也没正经儿瞧过。 侯爷手里握着个六角紫砂壶,吸溜了一嘴茶,说道:“要不你也给看看去。反正看走眼了也不打紧,新人嘛,多练练眼,没坏处!” 这话是带着挑事意味了,难道这个老狐狸也知道我今天是奔着霍小东来?不过估计也是怕我塌了台,提前给我个台阶下,反正我一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输给霍小东这样闻名业内的世家“神童”,也不丢人。 所谓打人不打脸,这行里就讲究个人抬人,要搁在往常,别人鉴别的时候中途插手,这可是犯忌讳的事,不过今天是斗宝会,也就没讲究那个,侯老这么一说,其他几位老人也都不再言语,看着我们。 一沉默下来,气氛就有些怪异,虽然大伙儿都在看着我,不过我估计霍小东心里不比我好受,我憋了一会儿,说:“我这野路子,水平有限、能力一般,今儿就是来跟各位前辈学习的。不过既然是斗宝会,霍大少又这么有兴致考校我,不妨咱俩来个赌局吧。” 谁也没料到我突然说出这话来,顿时有些愕然,霍小东也是一脸警觉的看着我,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好!”侯老突然笑道:“后生可畏,好久没见到这么热闹了,不如就让他们玩玩,也无伤大雅,几位老哥哥怎么看?” 的确也是,现在的古玩行里,劲儿都下在暗处,像这样明着挑战的事儿,还真不常见。几位老者也反应过来,纷纷附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随时准备吃瓜。 霍小东阴沉沉的看着我:“怎么玩?” “三局两胜!东西就用这上面还没定过的,由几位老前辈挑三件,咱们连比三场。”这家伙上钩了,我也不再给他退路。 其实,以我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原本就不对等,这相当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跑去挑战一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对我而言输了不丢人,赢了却是一战成名。所以很多“天下第一”,就是这么活活累死的。 霍小东估计也明白这一点,反倒有些犹豫了,沉吟着说道:“赌注呢?” “好说。”我站前一步,紧紧的盯着他:“我要赢了,你立马把那什么一脚弄的玩意儿给撤了!” 我也是生怕当众把这事儿戳穿了,霍小东狗急跳墙,所以言语中留了几分,饶是如此,霍小东脸色也变得有些煞白:“你要输了呢?” 我咧嘴一笑:“随你!” 霍小东咬了咬牙:“好!” 双方自行约战,这也符合斗宝的规矩,虽然不知道我们两个年轻人之间怎么滴就剑拨弩张了,不过那些老家伙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势头,见我们敲定,凑成一圈商量起来。 我默默的后退,包子凑过来,紧张兮兮的问道:“有把握?” 我的水平他们也大致清楚,要说跟霍小东火拼,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难怪他会担心,其实我心里也有点赶鸭子上架感觉,摇了摇头说:“没有。” 包子“靠”了一声,说万一人家要你条腿儿什么的,怎么办? 我被他吓了一跳,妈的,这哥们脑袋里都是什么,文明社会,怎么动不动就卸胳膊卸腿儿的? 虽然不知道霍小东会提什么,不过事儿从哪儿起,就从哪儿了,我估摸着也是跟古家、或者古若蓝有关。 见我突然沉默了下来,包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就作死吧你!” 妈的,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搞得霍小东吃定我了似的! 看着几位老头也都在抽着烟呢,我也掏出来,跟包子各点了一根,默默的抽了起来。 古玩鉴赏这东西,看似高深,其实跟很多事物一样,无外乎就一个“熟”字,看得多了,自然就开窍,不定哪天就“悟”出来,所以故宫里默默修文物的那些工匠,随便放出一个来,都比外面那些整天上电视的鉴赏专家要牛逼得多! 第441章 天行斗宝(四) 道理其实很简单,真的东西看多了,自然知道什么是真的,天天泡潘家园里逛摊的,就算给他一个宫里出来的宝贝,也看不出什么来。 当然了,看不是傻看,讲究个“比”字,一真一假,放在一起比对,哪儿真哪儿假,这是练眼力最有效的办法。就以让行外人无比闹心的包浆来说,没有真正见过老物件的人,任凭别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云里雾里。 从这点来看,霍小东这种世家出身的人,天然条件要比一般人好得多,但要说我心里完全没底,也不使然。 虽然是野路子,先前储存的大量知识也不是盖的,说不上是量变引起质变,还是怎么滴,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就开窍了,似乎对古玩有一种内在的“感觉”,就跟“顿悟”了一般。 估计是受到《宝路天行》这类小说的荼毒,先前我也暗自怀疑会不会因为中了阴气,引发了体质的变化,植入了“古老”的基因,说不定还拥有什么“透视”“感应”之类的变态技能呢! 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践证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想多了,那种对古玩的感觉其实就是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就跟读书的时候,一直搞不动矩阵的变幻,经过一段时间的挑灯夜战,突然之间开窍了,再看各种阵列,再没有面目可憎、无从下手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愉悦。 正脑洞乱开,那边几位老先生已经商定完毕,挑了三件东西,蒙上黄绸,第一件毫无疑问,自然就是那只青花大腕。 霍小东已经看过,我也不用客气,走过去双手捧着来回来翻看了个遍,正别说,这个敞口、圈足的大碗质感还很好,浑圆底足内施釉,底部外双圈“大明宣德年制”款青花楷书,露胎的地方点状“火石红”也很明显…… 再看外侧画片,八仙绣球花枝、独角莲等花卉、草虫等纹饰,皆是青花工笔,看不出后世釉下青花釉上彩等斗彩工艺。 这口碗整体而言,还真没毛病,堪称完美,难怪霍小东认定是永宣青花。 鉴宝就是个证伪的过程,如果我不能挑出毛病来,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 妈的,难道真就没有毛病?当我怎么哪哪看着有点不对! 包子站我边上见我汗都下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还是有些欠缺,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一脸得意的霍小东,一咬牙,说道:“长得倒像是永宣年间的青花,只可惜色儿有点不正。” 本来我没拿准的东西,认个怂,大家算平局也就罢了,但我这话一出,摆明就是要跟霍小东对决了,原本尽是嘲弄之色的霍小东脸色顿然沉了下来,跟在他身边的那小女孩脸色微微有些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我几眼,我见她似乎不像是个势利之人,便也对她微微一笑。 照规矩,既然我断定是假,自然要说出个道道来,因此几个老家伙都不动声色的看着我,我心里这个虚啊,憋了一会愣是找不出什么地方有毛病,倒是憋出了一身的汗。 “我们这帮老家伙儿也都是冲年轻时候过来的,在你这个年纪,老侯我还在正阳门大街收破烂呢!”侯老估计也是瞧出不对来了,呵呵一笑,开口道:“别怂,你既然瞧着不对,能不给断个代?” 要不说还是便宜老舅会疼人,虽然他未必知道我跟普拉的事儿,不过这一番话,却是让我感动得差点流泪。 人老成精,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却一下就转移了话题,断代跟挑瑕疵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我赶紧顺势下坡,装作沉吟的模样:“胎釉精细、青花鲜艳、釉面肥润,不像是前期的青花工艺,倒有点像清早中期的,至于能不能到三代,还不好说……” 要说感觉不对,的确是有的,但要真说看出什么不对来,纯属蒙人。 不过蒙人也得有蒙人的依据,瞎编也得有个落脚点,元、明、清几代青花的釉色,的确略有不同,只是我仓促间看不出来而已。 我这说得一嘴生涩,几位老头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手里捧上个瓜了,见我挺了下来,竟然有些意犹未尽,相互望了几眼,何老便开嗓说道:“小吴年纪轻轻,有这等眼力,不错不错!” 他可是瓷器领域的大拿,此言一出,便是定了调子,霍小东脸色一变,张口想说话,嘴唇瓮合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来。 看着他差点憋出内伤的样子,我有些好笑,霍家虽然势大,但以何老在业内的地位,再加上手下一帮子在故宫里修文物的工匠,个顶个都是国家宝贝,却也不怵他们,更何况据说这位何老乃是出了名的耿直BOY,估计也跟他一辈子都闷头在宫里有关。 侯老吸溜了一口茶壶,悠悠说道:“老何,你也别为难小辈了,把你这玩意儿说说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还是他带过来的,这下霍小东更是翻不了身了。 何老指着那口大碗说道:“就说这碗,唇口施加含粉的白釉,饱满圆润,有凸起出边之感,再看内里白釉之处,仔细观察,有棕眼针孔,至少要到康熙年间才会出现这种特征。” 我心里彻底松了口气,这个时期跟我的判断大致相近,毫无疑问,这一场算是赢下来了。 我心里也有股小激动,完全不理会霍小东黑得快要滴水的脸,听着何老继续说道:“此碗画面层次丰富,用皴、擦、染等技法表现,纹路清晰立体感强,布局饱满占满画面,不留空白也是康熙晚期青花瓷器特点。而且用的是云南珠明料,色泽略微有些不同,小吴这点倒是没说错。” “霍小侄你也不用太在意。”何老叹了口气说:“都知道清三代是瓷器巅峰,不单喜欢创新,还喜欢仿古。这瓷碗仿得几可乱真,具有典型意义,他也是冲着这点,拿过来给大家一起看看。” 典型不典型的,我也不在意,总算偷鸡成功,总赢了一场,我在心里默默擦汗,同时为何老头这位牛人竖了根大拇指。 第442章 天行斗宝(五) 霍小东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着对何老说着受教了,回头却阴冷的瞥了我一眼,我冷冷的回敬了一个冷眼,抬头看着他身边的美女,扑闪着大眼睛冲我笑了一下。 这一笑,我就知道她不是傍霍小东大腿的人,否则在这种情形下,不敢抹了他的面子。 我咧嘴也冲她笑了一下,边上的包子轻轻撞了我一下,没轻没重的,差点把我撞得摔倒,颇有些狼狈,刚扶着木案边缘站稳,他已经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小心美人计!” 靠!美你妹!哥们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此不解风情,活该是个单身狗! “小吴,兄弟是吧?比人家大不了几岁,却是个高手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小姑娘噗呲一笑,纤细的高跟脚上一双大长腿,如柳枝拂动、摇曳生姿,款款走来,笑盈盈的冲我伸出手来。 香味扑鼻,似乎是阿玛尼新出的款儿,我嗅了两下,握着她葇咦小手:“怎么称呼呢?” 小姑娘一笑起来,鼻子微微皱起,两侧各有一个小酒窝,更显得迷人:“叫我王师妹就行了!” “师妹?”怎么到处都是师妹,这又是哪儿论起来的?我看着她的弯弯的眼睛,尽量不让自己色心上相,端着一副师兄的德行来,问她是哪个学校的? 结果小姑娘笑得更开心,说她叫王思美啦! 呃,有点出糗,我赶紧撒开她的小手,点了点头,夸道:“好名字!令尊有内涵!” 霍小东冷哼了一声,掀开第二个黄罩子,里面却是一方古墨。 长条方形,黑黝黝带着金属质感,上方雕成一个兽钮,四面全是尖形蕉叶精美纹视,品相看起来十分完好,走近了能闻到一股隐约的香味,一现身就显得逼格不凡。 “李墨?”第一眼,我脑海中就蹦出来这个词。 墨这个东西,在今天的市面上是不常见了,满潘家园摊子也寻不到几块,连乡村制造局也懒得出品,但这并不代表古墨不值钱,相反的,这玩意实打实属于古玩里的上品,一般人玩不起。 古玩行讲究个“雅”字,所以老物件里又以“礼器”跟“文房用器”最受追捧。比如同样窑口中的瓷器,笔洗这样的文房“雅”物就要比碗盘等日用品逼格高出不少。 而墨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历来为文人追捧,在士大夫当世的旧时候,只要是文人追捧的,那就没有便宜的道理。 史书记载的第一个制墨人是三国时的韦诞,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的美誉,随着时代的发展,制墨技术不断得到改进,到了唐代甚至设有制墨官。 史上名墨不少,当最为著名的当属“李廷珪墨”,也就是大名鼎鼎“李墨”。李廷珪原本不姓李,而姓奚。老奚家在前人的基础上改进,以鹿角胶蒸而和之,制出的墨丰肌腻理、光泽如漆,为古墨中的极品,到了奚廷珪的时候,从河北迁到歙州,深得南唐后主李煜赏识,任墨务官,赐国姓,易名李廷珪,他所做的墨到了宋朝的时候,就已经被定为“天下第一品”。 正所谓“黄金易得,李墨难求”,眼前这么一小条黑黑的方条,不懂行的咋一看还以为是煤条,但如果真是李墨,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别的不说,这玩意在北宋年间,半方残墨,已能在帝都汴梁中心买下一处大庭院,院中可种好几颗书的那种,转眼搁到今天,如此品相完好的李墨,遇到合适的金主,换一套二环内的四合院没有任何问题! 着实没有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我小心翼翼的戴着白手套,捧在手里都觉得心里直跳,虽说这玩意儿比石头还硬,但也架不住年代久远,玩意哪个地方裂了或者结构松了,在我手里散了架,那岂不是坑爹,把包子卖了都不够赔的! 包子见我突然回头看了他,神态诡异,赶紧趴过来,低身说道:“人多,不好下手。” 什么意思?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怕我想顺走这玩意呢! 还真把自己个当贼了!我有些无语,怎么身边就没个正常人? 转眼间看完,我手握一局先胜,心里打定主意,后面不管霍小东说什么,我就跟着说什么,拖他两个平局,最终还是我赢。 这手段颇为无赖,不过谁叫他是世家子弟,打小儿就擅长玩儿这个的呢! 不过霍小东智商也不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迟迟不肯开口,反而让我先说,我照例谦虚了两句,反正好话又不用钱,滋当是白送,直到侯爷他们也都看着我,这才清了清喉咙道:“墨质细密,乌亮润丽,色深而不浊,光而不浮,质朴有方,尘迹沉入墨骨……倒十足像是传言中的李墨” “不过。”我顿了顿,说,“我也没见过真货,只是根据有关史料记载跟其它古墨真品推断,是与否,还得各位老先生多指点。” 话说的客气,却是态度鲜明,说完看了看身边的王思美,发现她也是巧笑倩兮,似乎特别关注这方古墨,不由心里一动,难道这是她带过来? 几位老家伙还没说话,霍小东已经“切”了一声,说:“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简直就是个瞎子!” 说着转向王思美,笑着说道:“早就跟你说过王叔叔这是捡到宝了,你还不信,非要拿来请各位长辈掌眼,怎么样,这下踏实了吧?” 果然是这小美女带来的,出手就是这种玩意,怕是来头也不小,不过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四九城里还有姓王的古玩大家来。 照着这态势,这一局就算是平手了,奇怪的是侯爷他们几位却迟迟没有张嘴,电光火石之中,我心里一动,对霍小东说道:“我说咱能不能别见到美女就色眯眯的,你这老毛病不好,得改改!这干正事呢!” 王思美噗嗤一声轻笑,霍小东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对我的调侃恍若未闻,扭头看着我说:“都定调了,莫非你还有什么说辞?” “那倒未必。”我呵呵一笑,问道:“你确定这就是李墨?” 第443章 天行斗宝(六) 霍小东眉头快速皱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瞥向案上的那方古墨,瞬息间回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我就认定了,怎么滴?”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有古怪!”我咧嘴一笑,回头冲侯老等人问道,“有没有丝绳,借来一用,最好是金丝,不要太粗,也别太硬。” 说实在的,到如今我也没弄明白这几位到底谁是这儿的东主,只能这么胡乱的打了个太极,一个长相魁梧的老头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冲外面交代了几声,没一会儿,刚在外面见到的那个旗袍小妹纸就端着一个小木盘子进来,里面搁着一卷金丝线! 我拿起来就有点蒙,土豪就是壕,说是金丝还就真是金的! 这是借鉴金丝玉衣的做法,在纯金中加入一定的元素做成的合金,细细头发丝般大小,韧性极强,勒死人都没问题,加之水火不侵,一直是盗门中人的最爱。 在霍小东一脸疑惑中,我走近木案,先用金丝将方墨丈量了一番,从中间捆住,轻轻的吊了起来! 这个方法是我从《宝路天行》中看到过的,里面说的很高深,其实归结起来就三个字:测密度! 别小看了这三个字,要知道我大天朝历代工匠都有颗偏执的心,对于“对称”二字的追求甚至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但凡有点瑕疵,宁可毁掉也不会传世。而这一点恰恰是造假者无法达到的,只不过在实际鉴赏中,极少有人会注意到而已。 我也是刚刚脑瓜子一闪,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至于是不是有用,还是《宝路天行》的作者瞎扯淡,我其实也没底。所以刚才拿金丝的时候,特意扫了一下极为老头的脸色,感觉这一次赌对了。 对于不能掰开揉碎的古墨,指不定这种小手段真的有效! 我弄得极为小心,吊起来之后,果然往着一侧微微倾斜,这一下心里就彻底的落了下去! 赌,有时候,靠的就是一种判断! 我手上不停,连续从不同的方向“吊”了五次,每次均有倾斜,基本可以判断,里面的密度很不均衡,这显然不会是李廷珪的手笔,离“天下第一品”还有一定的差距。 “呼”我呼了一口长气,解下金丝,轻轻的将古墨放回绒布之上,把金丝团成一团放回木盘之中,便不再言语,默默的退后几步。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霍小东脸色低沉,似乎感觉有些不妙,王思美则是咬着嘴唇,满脸疑惑的看来看去,在众人脸上寻求答案。 包子憋了一会,忍不住问我道,“什么个意思?” “等。”我轻轻的说了一句,四十五度仰着脑袋看着几位老头子,暗自调息,刚才那一番虽然没用什么力气,可把我后背给弄湿了一团,心里此时还有些叮咚乱跳,高调向来不是我的做派,今儿事出有因,才死命逼霍小东,会不会太过高调了,这可是扑街的节奏! “后生可畏”沉默中,一直没有开口的田老微叹了一声,眼神灼灼的看着我,“小吴师从何人?” 这家伙看人的眼神怎么跟老和尚下山遇到小寡妇? 老不正经的,有这么看人的么,不知道我现在小心肝还在噗通噗通乱跳?我暗自呸了一声,很乖巧的说道:“在座的各位老前辈的书籍文章我可没少看。” “这么说来是自学成才了?好坯子!”田老目光更是炽热,灼得我都不敢跟他对视,我低下头,视线正好落在王思美脚上,没有丝袜,银色高跟鞋上,脚盘青葱如玉,脚踝丽洁腻白、温润如玉…… “好脚!够玩一年的!”我一下就有点想歪了,耳中却听到田老悠悠说道:“不知道愿不愿意到宫里去?” 呃……入宫?妈的,我这正满脑子长腿美足的,你个老丫就想阉了我,我腿间一紧,莫名打了个寒颤,赶紧抬头道:“别介,我受不了那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待久了容易多愁善感,田老似乎特别喜欢长吁短叹的,见我态度坚决,又叹息了一声,也不勉强,扭头对王思美说,这方李墨,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这一下将原本就紧张的王思美弄得越发的茫然,我虽然找出破绽来,却属于取巧,真正论见识,还得是这些老家伙,便细心的听了起来。 田老又叹息着说道,这墨乃是宋代御工坊仿制之物,里面实打实的宋代“新”料,不过外面用的就是李墨的残料,研碎了重铸而成,用炭十四便可以检测出来。不过,虽是宋墨,却也是精品,十分难得!像这样的御宝,宫里也仅存几方。 虽然在场的人早就猜到结果,但他这么一说,算是正式下了论调,霍小东脸色阴晴不定,估计也是在强做镇定,我懒得看他脸色,回头安慰起王思美来,小美人儿虽然掩盖不了一丝失落,不过倒也落落大方。 我安慰了一阵她,就转身对霍小东说输赢已定,后面的就不用比了吧? 憋了这么久才再次出山,没想到被我搅了场子,霍小东心里素质再强,也待不下去了,不过终归没有失礼,抱拳冲几个老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身离开了。 一众老头也知道他今天落了面子,着实难堪,年轻人能收敛火性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所以都没有挽留,眼见着他走到门口处,微微停留了一下,估计还是在等王思美一起走,没想到小丫头却没跟上去。 我刚话都还没说完,这家伙就想溜,见他停下来,赶紧冲着他背影喊道:“可别忘了约定之事!” 霍小东扭头看了一眼王思美,小妮子直愣愣的站着,很甜美的冲他摆了摆手道别,搞得霍小东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三日之内!” 王思美一脸八卦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 “没什么,收好你的东西吧,总算也是个宝贝!”我摇了摇头,看着霍小东离去的背影,这一番怕是把他彻底的得罪了,以他的习性,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第444章 天行斗宝(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冷不丁的就在身后来一刀,也是够烦人的! 不过回头一想,就算没有今儿这出,不也闹出人命来了么,且行且看吧,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正犯着嘀咕间,王思美已经弯身将那方古墨包好,装进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里:“我爸那人吧有点傻,用你们行话说好像叫棒槌,老是有人来骗他,以后能不能多请吴哥哥帮着点,给掌掌眼?” 哪有背后这样编排自己家老爹,看来也是打小被宠坏了的……近在咫尺,我低头就瞧见她露出的后脖,皮肤嫩白、细薄晶莹,着实粉嫩,里面露着个红边边,这丫头竟像是穿了个红兜兜。 王思美一抬头,无辜的大眼睛盯得我有些尴尬,好在小妮子拿出手机来,跟我互相加了电话跟微信,我又拍了拍包子的肩膀,跟她说要是打电话找不到我,也可以到潘家园找“古月轩” 王思美眼睛一闪一闪的,对包子很甜的说:“古大叔,你好。” 包子一脸的毛线汗,喉咙咕噜一声,都不知道怎么应答,他也就刚三十出头,虽然有些不修边幅,可也不至于就大叔了吧?! 我差点没忍住,摸了摸鼻子,说:“古月轩是店名,你这位包子大哥就掌柜。” 闹了这么个大乌龙,王思美颇为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吐了吐舌头,我怕她一小姑娘家家的尴尬,就看向木案之上,问道,这又是什么? 木案之上,原本挑了三件东西,结果只斗了两场,霍小东便落败而走,剩下的这个都还没揭开黄布盖,孤零零的搁在木案一侧。 掀开来是个黑曜茶盏,也是个好东西,看完收起之后,侯爷有些意犹未尽的问我说不是也带了东西来么,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呗。 那幅羊皮残卷也就是个借口,跟这儿的东西一对比,我都直接就忽略了它的存在,没想到侯爷还记着呢,他这一说,一伙人都看着我,王思美更是一脸的期待,只有包子知道底细,很不仗义的默默后退,看着窗外的冬日。 没办法,我只能从兜里掏那副残卷来,交给侯爷。 “有年头!”侯爷嗯了一声,放在案桌上展开,刚看了一眼,突然后背有点发僵,我正奇怪,侯爷已经卷起那片羊皮卷,回头扔给我,连说了几声晦气,拿着片裹尸布就过来! 毛的裹尸布,我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必有其道理,我虽然满腹疑窦,还是装作脸有郝色,接过揣好。 眼瞅着中午时分已到,天行居自有款待,我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兴致跟一群老头吃饭,听他们念叨各自的光荣岁月,上下五千年、从炎黄大战讲到民族复兴,一顿饭能扯到黄昏时节,走几步倒下吃食接着又是晚饭…… 告辞而出的时候,侯爷特意走过来,压低声音跟我说:“小伙子反应够快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呵呵一笑,恭维道:“您老也不错。” 侯爷假装笑骂了一声,让我这两天得空去他那儿一趟。 我心里知道跟丝路古卷有关,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更加犯嘀咕,侯爷显然是不认得这方古卷的,所以才会拉开来看,却只瞟了一眼,便匆匆收起来。 这般做派,到底古卷里有什么内容不能示之以众的? 一路疑虑着下了电梯,才发现王思美也跟着我们下来了,小丫头见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跟我们到了别,开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看着俊俏的车屁股一闪而没,我问包子说这妞儿到底什么来头? 包子摇了摇头,说不像是道上的。 这不是屁话么,人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的,站那儿跟奶茶妹妹似的,能是道上混的? 我也不再问他,站着舒展了一下,心里虽然有些纳闷,不过却着实也有种畅快,不管如何,这一趟总算是把霍小东给压了下去,不管如何,先把那邪气重重的煞气给解了,往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现在剩下的就是那张古卷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中觉得跟什么“天蚕”有关系,一想到天蚕,我就问包子,孔四手里那个紫金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包子说他也没见过,那小哥出来之后,整天抱着那玩意当枕头,连碰都不让碰一下,搞得大牙很恼火,却也拿他没辙。 我还以为孔四什么都不惦记呢,没想到也有看重的玩意,不管里面是什么,肯定不简单,只是那小哥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娘的,就孔四那股流浪劲儿,也不像是个会找活儿干的人,搞不好现在躲那个工地里搬砖呢,要不也不会把自己个给弄得整天沧桑兮兮的!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回头还是得给他买个手机,实在智能机,就弄个老人机挂在胸口也行。要不然就问龙泽要块定位芯片,打到小哥的手臂上,哪哪儿都能找得到人,要再狠一点,干脆弄条狗链子给栓了,有事没事扔只拖鞋叫他捡回来…… 我满脑子转筋,跟包子嘀咕。 包子把车子启动,说:“别想多了,要我看,那小哥是个自由之人,心里又装着事,不让他自己个弄明白,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还用他说?!实诚有时候也是种病! “吃饭先”!我搭眉臊脸的钻了进去,妈的,正YY得兴起,硬生生被他泼了一盆冷水,要不说包子这人无趣,要是大牙在,我们能把蛋都扯破…… 大冷天的,就近找了一家小面馆,两碗又香又辣的陕西泼油面吃下去,汗都出来了,那叫一个舒坦。 吃完出来,人就有些犯困,我迷迷瞪瞪的靠在副驾驶位置上,让包子先送我回小区,车子他开着用。 反正这几天,我也没什么地方要用车的,反倒是包子,整天需要到处跑,没个车子也不方便。 包子嗯了一声,也没说话。看着他稳稳当当开车的侧面,我心里一动,问他道有没有什么老战友,退役后没个去处的? 第445章 白天碰瓷 惦记上包子那些老战友,我也不是一时起意。 妈的,要是手下有人,也不至于整天让霍家人怼得没脾气! 说起来,像包子这样的退伍老兵,简直就是宝,只可惜这个社会极少关注他们,现在每年退役的又那么多,根本安置不过来,他们又往往因为文化程度不高等种种原因,难以找到合适的工作,连当个保安都得求人,想想也是憋屈。 我跟包子说,反正咱们三天两头到处跑,店里总关着门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有人看着。如果有合适的人,不妨先请过来,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往后也是发展得好,也不会没了兄弟们一口吃的。 包子默默的听完,扭头冲我说了声谢谢,眼睛里都有些通红,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最怕的,就是煽情,我点了两根烟,递给他一根,说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煽情的话就别说了! 包子撇过嘴叼上烟,嘟囔了一声,说他这是过敏,冷气一吹,眼睛就容易充血。 过的个球敏,先前也没见他红眼过! 抽了几口,包子说他倒是想起一人来,就是他原来的老班长,叫杨轩的,复原后回河南老家娶了媳妇生了娃儿,这几年乡下过不下去了,就进城在工地搬砖。 这个老班长,我听他提到过,从他嘴里说来是个老实人,只不过却不是特战队的,跟我想要的有点差距,而且我本来是想着多招几个,往后这些人就交给包子带,现在弄一个他的老班长过来,这关系不好理顺。 不过包子显然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嗯了一声,说:“有空去找找他吧,问问,要是愿意呢就过来。” 包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又说回头多联络一下老战友,咱不怕人多,只要人品过得去就行! 正说着,车子已经过了五道营,进入雍和宫大街,包子突然说好像有辆红色车子一直跟着咱们。 又来这一套,能不能换点新的招?我扭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会,果然有辆红色奔驰SUV,车体庞大、颜色招摇,很是惹眼,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跟着。 光天化日、肆无忌惮啊!妈的,等老子部队集结完毕,天天堵你霍家大门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我跟包子说尽量不要走小巷,反正沿着大街走,看能跟到什么地方去! 就这么走了得有四十多分钟,眼见着都快出五环了,包子说要不咱直奔太原去? 我还真想去看看,虽然武国华那哥们被媳妇折腾得有点焦头烂额,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地主儿,招待不会差,要不然大牙也不至于乐不思蜀,现在都还不回来。 不过瞧着霍家这做派,怕是要出尔反尔,屋里那堆事总归让人放心不下,我跟包子说还是先回吧。 包子嗯了一声,从出口下来,拐来拐去的,穿进一条小巷里,眼看着后面红色SUV没有跟过来,心里松了口气。 这一片已然是城乡结合部,巷子两侧全是青瓦小平房,大晌午的也没什么人,只是东一堆煤球细一堆杂物,把巷子占得七零八碎,头顶上不少伸出来的竹竿,晾晒着衣物,三角的、带装的、五颜六色,不一而足,就跟飘扬着万国旗帜一般,人在下方走光影斑斓的,有点进了小树林的错觉。 说真的,我都有些后悔,幸亏不是个死胡同。我们缓缓的穿行,眼瞧着巷子口的猪肉摊后面一片亮堂,光明就在眼前,突然一条暗影从侧面飞扑而来,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被绳子拽着的风筝,在前车盖子一刮就不见了。 我眼前刚一晃,身体顿了一下,包子已经刹住了车。 何方神圣? 如此形如鬼魅,没有几十年功力,达不到这样的程度,我跟包子面面相觑,别是大白天遇到鬼了吧? 我惊疑不定的摇下车窗,就听到前方传来连声的“哎哟”声,我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车门跳下来,走前一看,一个老头斜坐在车前方的地上。 妈的,15公里的时速也能撞到人? 这世道,但凡躺在几十米远,我铁定不敢过去,不过现在人就搁车前面呢,我看了看车头挂着的行车记录仪,稍微安心了一点,蹲下去,问道:“您老没事吧?” “没事?!大半个身子都撞上了,还没事?!”那老头斜坐着哼哼,微微张开眼,说:“哎呦,不行了,全身散架了,怎么感觉手脚都没了?” 我吓了一跳,顺着他的手往前看,前方地上倒是有一些垃圾,可没见血光,老头身上且齐整着呢! 再看车头,一个多月没洗车,上面一层灰垢,连个皮都没蹭出来,娘的,这是吓傻了吧? 我说:“大爷,您可别吓我。要不咱上医院看一看。” 一听到上医院,那老头不干了,一下搂着前车轱辘,一通乱蹭,倒是帮着把车擦掉不少的灰,嘴里喊着:“不行,站不起来喽,再喘一会,我这条老命可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我扶着你点,伤着哪儿总得去看看,可别真耽误了!”我说着就想上手,那老头死抱着不妨,“起不来了,怎么办呀?这样吧,你们给点钱,我回头自己去医院就行,也不用耽误你们时间不是,现不都说时间就是金钱么?”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特么的是遇到碰瓷的了!还给我们灌心灵鸡汤呢,什么时间就是金钱,我还特么的金钱就是粪土呢! 好不容易才甩开跟踪的车辆,可没空跟他在这儿瞎侃,我说道:“大爷,要搁往常呢,我倒是可以弄张小板凳坐着跟你唠到天黑,实在不行,我车里还有功夫茶具呢!不过今儿个不行,我这真真儿有急事,要不咱就收工了吧,权当谁也没遇到谁?” “有急事更好呀,一万,少于一万免谈!”老头说着刚才靠在车前,我这拉也不是踢也不是,眼瞅着前方巷子口红光一闪,那辆红色SUV开了过来。 第446章 茬群架(一) 我心里一紧,冲老头喊道:“你再不走,要出人命了!” “小子,唬你大爷呢?”那老头浑身口袋摸烟,悠悠的说道,“也不打听打听,当年老子在四九城混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吧?” 靠,这都五环外,这老头混的“当年”,这儿连给城里送菜都排不上,关四九城个毛线球! “得咧您老且躺着混吧!”我说了一声,冲着驾驶座的包子直摆手,让他赶紧倒车,前面那辆车虽然慢悠悠的,都能看清楚里面剃着平头的年轻人。 见我要走了,老头噌地一下站起来拽着我的裤脚,嘶声就喊杀人啦,没天理啊,撞人交通逃逸啦…… 妈的,今儿个本来就穿着宽松的运动裤,裤绳子也没系,被他拽的内裤都露了出来,实在有些狼狈,要换个别的,我早一脚踹脑门上了!偏偏是个老头,实在下不去手! 急切之间,我只好指着前方那辆车,喊道:“杀手来了,你丫再不跑,往后就没生意做了!” “切!老子在这儿混了几十年,就没见过杀手长什么样,你小子当拍连续剧呢?再说这还有个摄像头头呢,什么杀手,我呸!”老家伙一点都不客气,急得我骂道:“你妈的自己都说有探头,还敢这么嚣张。就算闹到派出所,你也吃不着好,这有证据呢!” “毛的证据!”老头诡秘一笑,“老子再告诉你个秘密,这摄像头早就坏了,要不我能躺这儿?” 真是日了狗了!术业有专攻,碰瓷也得踩点摸底呀。 我拼命甩开那老头,回头一看,不仅暗叫了一声苦,巷子后方又进来辆一模一样的红色SUV。 这条巷子本来颇为宽敞,小心避让的话,两车相会也能过,只是两边零散都是杂物,被这么两头一堵,算是没地儿跑了。 我赶紧敲车门,冲包子喊退也没用了,后面也被堵住! 那老头这才擦出不妙来,前后看了看,突然嗷的一声,人影一闪而没,钻进了侧旁房子间的小通道。 妈的,还真是快! 我刚拉开车门钻进去,前方那辆车子突然加速,向我们撞了过来,十几米,说到就到,砰的一声巨响,把我们顶退了一大段,我在座位上跟撞船了似的的来回晃。 包子一咬牙,猛踩油门,猛的就怼了回去! 虽然对方车价估计当我们好几辆车,不过我们当时买这牧马人,本来就是为了跑遍祖国大好河山,全时四驱,马力强劲,双方对轰了一会,谁也没顶掉谁! 我倒趴着扶稳,见冲后方巷子拐进来的那辆红色越野车,已经到了不到十米的地方,这要是前后一夹,还不把我们撞成肉饼? “别顶牛了,撤!”我对包子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后座上把背包拽了出来,拉开车门就跳下去,一边前后看着,一边拉开包带,往里面掏刀。 包子轰了一下,拉死手刹,跳到了对面。 顶着我们的那辆车也刹住了,从里面跳下三个年轻人来。 巷子本来就不是十分宽敞,两车一溜往中间这么格挡,两侧留出来的空间就极为有限,勉强能够转身。 对面三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紧身羽绒,拎着棒球棍,二话不说就往我们走来。 上次还有声“请”字,这次连话都不说了,直接就开干? 见这架设,包子随手将从车头抄出来的香水底座就砸了过去,这可是水晶做的,沉甸甸的四角尖锐,夹风带影的往对方飞去,一点不比飞轮差! 对方知道厉害,赶紧一闪身躲避,趁着这个功夫,包子在引擎盖上一撑,人便跃了过来。 我正好掏出一把刀在手,顺势就递给他,包子的手被引擎盖烫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接过到,耍了个刀花,差点没把我给割到。 知道你丫特战队出身,不过都这时候了,咱就别耍那个帅了!我尽量贴着墙根,怒骂了一声,说这儿地方太小了,咱们这样子,很容易被对方乱棍砸憋! 包子斜握看到,跟我背靠背,说:“趁着对方还没围过来,我掩护你,往后面空阔地撤!” 后面那辆车也下来了几个人,一样的装扮武器,不用看都知道是一伙儿的,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气势汹汹的疾步往我们这边冲来! 我刚应了声好,前方来的那个小平头,已经小碎步冲到我们跟前,手里的棒球棍带着风声就往我们砸了过来! 包子早有准备,手里砍刀斜斜上撩,在棒球棍来劲未到之时,已经先行格挡了开去,身体一矮,顺势前倾,肩膀重重的撞在来人胸口,一下子把那人顶开了好几步! 这小子动起手来果然不慢,我不再犹豫,往车屁股跑,后方一段巷道显得开阔多了,从后车共有个四个家伙冲来,都是二十几三十来岁的样子,领头的那位也是短平头,额头上染了辍金毛。 既然开干了,任何话语都是多余,我一咬牙,望着来人就冲了过去。 所谓破鼓众人捶,茬群架这种事,更不能怂,一怂便是泥沙俱下,这时候靠的就是一股子气势, 手里寒光闪闪,去势气吞如虎! 后方来的那几人,估计也没料到我会主动奔他们冲去,微微一顿,队形已经乱了。 要的就是他们这一下,我返身就跑,钻进车子另外那侧,刚被包子水晶底座砸了一下那家伙,骂骂咧咧的正从里面冲出来,迎面跟我差点就撞上,都是吓了一跳。 那人大喝一声,手里的棒球棍刚举了一半,地方窄小,棍棒在车身上卡了一下,顿时胸口大开,我正急冲,丝毫不停,全身力量都集中上半身,一个垫步,飞身撞了过去,噗的一声,跟撞在沙袋之上,那人闷哼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 一惊一喜,我也是陡然出了一身白毛汗,哪儿容他起身,刀身一竖劈了下去,终归是在四九城边,我也不敢下死手,厚重的刀背朝下,力大势沉,一下子就砸在小腿骨上。 骨裂之声,伴着惨叫,那人浑身抽了一下,弓起身子,眼泪鼻涕全都喷了出来! 我顺势一个膝顶重重地撞在他的脑袋上面,惨叫登时变成微弱的呻吟。 第447章 菜刀老吴 下手虽狠,我心里十分清楚,都不是死手,别看他嚎得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其实死不了,只不过暂时丧失了战斗力,回头要治疗得好,连残疾都落不下! 这时候,车子那侧也是打得乒乓作响,棍子不时砸在车上,都快把那边的车玻璃砸碎了,隔着窗玻璃看了一眼,包子虽然一顶二,但是近身搏击,已经快把那两人给干趴了! 我心里大定,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后面来的那几人。 没想到我会这么狠,眨眼间已把他们一个同伴干在地上,嘶哑的呻吟带着无边的痛苦,似乎撕碎他们的内心防线,脸上惊疑之间,连脚步都不敢移动。 当头那个小金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同伙,突然大吼了一声,眼中凶光闪现,手里的棒球棍直甩了过来。 如此近的距离,我正一脸凶煞,准备用眼神杀死他们,实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一手,急切之间,想要躲已经来不及,手上下意识的往上挡,哪儿招架得住,黑影闪过,眼前顿时一黑,身体麻麻的木了那么一下,气血翻涌中,胸中一股无比的疼痛散开,四肢五骸都跟散了架一样。 艹!钻心的疼,激得我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一股杀意从体内膨胀而生,憋着一股疼劲,咬紧牙关,贴身的棒球棍还没落地,我已举着砍刀冲了过去。 眼中有些充血,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像是带了一层薄红镜片,瞅准了当头那家伙楞了一下,我已一个浅浅的飞身,砍刀斜斜的狠劈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挨了这一下,并没有倒下,还能跃起反击。刀光一闪,直奔着他的脑袋而去,登时吓得扭头就跑。 再快还能快的过我手里的刀?他刚一转身,刀锋已经堪堪从后脑勺劈过,刺啦一声,后背上厚厚的羽绒服,顿时裂开了一道大口,绒毛飞舞中、血光乍现! 那人惊叫中惨嚎一声,我正好落下,一个垫步往前跳起来就踹,蹬了个结实,可惜没有踹倒,对方一受力,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有点儿刹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拿着砍刀直扑了过去,眼里只盯着那羽绒服上的大裂口,都忘了还有另外两个家伙,眼见着就要从他们中间穿插而过。 一个小家伙嗷的大喊一声,棒球棍斜斜的从侧面往我砸了过来。 近在咫尺,我被他吼得一激灵,砍刀劈砍而下,正好挡在棍棒上,这一下震得我整条胳膊都麻了,砍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不敢怠慢,顺着一挡的后座力,扭过半个身子,手肘重重地往后顶,正撞对方的小腹之上。 这一下却是平常打篮球练就的卡位反应,本来抬肘是犯规的,但都是打野球的,没扛过几肘子那都不叫高手! 再加上这段时间跟杨伯练了那么久的拳,虽是急切之间,这一肘子也是撞得极为结实。那家伙闷哼了一声,跟只虾一样的趴我的后背,脑袋软踏踏的搭在我肩膀闪。 自然反应,我肩膀尽力的往后顶。只可惜这时候力道已经有些枯竭,要是孔四那个撞树狂魔在,这一下能把人靠散架了,我虽然感觉没用上什么力道,不过那哥们已经被撞岔气,这一下也是顺势爬到我的身上,被我一撞之下,往后仰面就倒。 身边还有人呢!我脑袋一片清明,耳中听着各种声响,连转身看了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从地上捡起砍刀,错开几步,扭头却看到一双无比惊恐的眼神。 剩下那一个已经吓傻了,眼神直愣愣的无比恐怖,反倒把我吓了一跳。 我手臂却麻得连刀都快握不住,龇牙咧嘴的大吼了一声,“来啊!******!” 那人浑身哆嗦了一下,哐的扔下木棍,转身就想跑,一道疾风从我身旁飞过,却是包子,一个飞跃,肩膀重重的撞在那人后背之上,一下就顶飞了出去,包子不做停留,抢上前去,单膝跪下,砸在那人后背之上,抓过那人一只手反扒了过来,只听到嘎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 我回头一看,跟他干的那两人已经躺在地上翻着呻吟。 着实没想到一眨眼功夫,竟然把对方几人都干翻了,就剩下刚挨了我一刀那家伙,已经一路跑得没了影子…… 那家伙看起来像个领头的,没想到这么怂! 我心里一松,手里的砍刀便落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喘了几口长气,还好没有断骨的迹象,不过刚才那一下也挨得我十足的难受,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包子走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没事。”我掏出烟来,边咳着边抽。 冬日残阳胜血,照着半边小巷,寒风带着衣物飞舞,暗影飘忽,耳中一片呻吟之声,听着瘆人得很。 歇了一会,我让包子把最后那个家伙拽了过来,也没再揍他,给他接上肩膀,递了根烟给他,说:“回去告诉霍小东那孙子,想砍我让他自己来。” 那家伙抖抖索索的吸着烟,发青的脸上全是惊讶:“什么霍小东?” 难道不是霍家的人? 我跟包子面面相觑,一问之下,还真冤枉霍小东了,这些人居然是白家的手下,那人也闹不分明是怎么回事,只是听上面说我们坑了他们家西北道的掌柜,所以找我们的茬! 我艹,是白池那家伙差点坑了我们,我都还没去找白鼓算账,他们倒是找上门来了? 我吸了两口烟,才想到白池当时独自离开,后来死在那些小鬼子手里,我们回来之后也没跟白家的人通过气,估计还以为是我们给弄失踪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找不到人,叫人问一声就行了,用得着上来就是干么?真当自己****的就霸气了? 我心里虽然有气,不过也没想往这小喽啰身上撒。 吐了口烟,我问那小子说:“你们也不知道死活,知道我是谁不?” 那家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叹息了一声:“年轻人,道行终归还是浅呐,连菜刀老吴都没听过?” 第448章 天雷滚滚 那家伙一脸晕乎的上下打量着我:“菜刀老吴?” “你们大少不是叫做唐刀白鼓么?你知道他那刀法是谁教给他的?”我冷哼了一声,悠悠的说道:“就是老子!记住了,菜刀老吴!一刀能切胡萝卜砍成九朵花来,还不带重样的!” “原来是吴哥……啊不,吴爷!”那小子一脸崇拜,“久仰大名,天雷滚滚!” 天雷你妹!读过书没有?再说我这也是现编的瞎话,久仰个毛线! 我笑骂了一声:“滚吧,回去跟你们白大少说,白池不是我们害的,那事儿回头我自会找他有个交代,还有今天的医药费跟修车费,让他备好!” “是、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放走他们,这家伙扔掉烟嘴,站起来还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们,不敢迈步。 “怎么还不想走?”我轻踹了他一脚,指着包子说道:“这位爷可是天津鼎鼎大名的狗不理,最爱做人肉包子,你要觉得被蒸熟了不过瘾,我们那还有个啃死尸的小哥,要不要我叫他过来?” 那家伙唬了一跳,不敢再呆,满嘴谢意,扶着那些倒地上装死的哥们,很快就撤得精光。 一场架,打得莫名其妙。 看着伤痕累累的车身,我跟包子相对苦笑,搞成这样,它妈的连保险都报不了,只能把账记到白鼓的头上了。 本来想着回小区了,这下可好,跟着包子先回了店里,吞了些内服的伤药,又擦了点药酒,跟包子说这两天先把车子修一修,再去定做块牌匾,就叫“古月轩”给店门挂上。 包子说用不用跟胡爷说一声,我说大牙那边我跟他说就是,你尽管干,记得你那些战友的事儿也别忘了! 生了这么的事儿,身上还留着伤痕,怕回去了苏姐儿担心,晚上在店里跟包子将就了一夜。 眼瞧着年底将近,本来想消停一阵,没想到事儿一波接着一波。 闻着店里特有的古朴气息,身上若有若无的疼痛,迷迷糊糊中,回想起这半年多的时间,人生轨迹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梦做真实时真亦假……辗转反侧了一大晚上,第二天睡到大中午,起来的时候包子已经出门去了,我心里始终牵挂着小区的事儿,关上门就打了个车回去。 冬日暖阳,车来车往,整个四九城弥漫着一片祥和安宁。 刚回到小区门口,便见到人山人海的围得水泄不通,远远的就仰着脑袋指指点点,我被吓了一跳,这特么的是有人跳楼么,怎么没听到消防车声? 果然是吃瓜的不嫌事儿大,瞧这一个个的看得兴高采烈,拿手机出来拍的都有,就差喊几声:“快跳了!” 我好不容易挤开人群,顺着大伙儿的眼光看去,小区楼顶哪有人影,但见各色内裤迎风飘扬,色彩斑斓鲜艳,片片红晕夺人眼球,比联合国外面的万国旗帜还耀眼! 我艹!朝阳大妈的动员能力还真不是盖的,一夜之间就弄出此等规模?!几百上千条原汁原味的带血内裤,这是何等壮观! 我啧啧赞赏着往里面跑去,刚进大门就跟片警小六子迎面交错,这家伙黑着脸,脚步匆匆,差点没跟我撞上,连我跟他打招呼都没应一声,气鼓鼓的就往外走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有点摸不着脑袋,径自跑进居委会里找王大妈,一群老妈子正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见我进来,顿时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说得我脑袋瓜都大了! 王大妈将她们都请了出去,屋里总算消停了下来,我看着气氛热烈,不像是出事的样儿,略微放下心来,问她怎么小六子一脸黑的走了? 一听这事,本来还一脸亢奋的王大妈顿时脸黑了下来,原来她们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收集齐了这么多,其中好些个还是周边各街坊贡献的,结果一早上还没挂多久,上面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是有碍观瞻、影响形象,非要她们把那东西给拆了,还派了小六子在这儿盯了一上午! “喝口水,消消气!”我见她越说越激动,嘴角泛红,估计一上午没少废口舌,赶紧帮她拧开茶瓶盖子,“实在不行,咱就拆了吧。” “拆根毛!”王大妈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大老娘们的事,非要掺和!再说了,对面的怎么没见人去拆?!” 还真是硬气!我默默的点了个赞,跟她们说了霍小东那边我已经搞定,这两天就会拆掉,咱是和谐标兵,也别跟上面顶牛了,快过年了,流动红旗也不能让收走了不是?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王大妈,说先晾两天看看对方的动静再说! 我这还一身酸疼呢,就告辞了,回到苏姐儿屋里,这妞儿昨晚估计麻将也是打得累了,披头散发的睡得稀里糊涂,掀开被子,里面猪圆玉润,我上下其手一番,苏姐儿迷迷糊糊的反手握着揉了一会,我见她睡眼惺忪的,也便罢了,简单做了点面条,吃完再睡,自有一番不可描述之风光。 接下来的两天,我哪儿也没去,就窝小区里养伤,霍小东虽然为人阴损,却也信守承诺,对面果然陆陆续续的开始拆掉顶棚,王大妈这才组织人将上面的秽物收了,已晾得板结成片,堆叠成堆,看着十分诡异。 正愁着怎么处理呢,就接到大牙的电话,说他已经进五环了,晚上一起喝酒! 这货终于回来,正好给他做那什么散,免得整天鬼鬼祟祟的逛菜市场。 看着日头差不多了,我跑了趟小区外找来辆搬家大六轮,几个大汉一见那堆秽物,顿时跟看变态一样的看着我,我撑着脸面说这是妇幼医院要的样本,正经活儿! 好说歹说总算是忽悠着他们将东西装上,一兜脑拉到潘家园去。 包子也不在,我一个人搬了那张太师摇椅,呆坐在店门口的石鼓旁,临近年节了,很多摆摊的小商贩都回了乡下,人气零落了不少,往日喧闹的园子显得有些萧条破败。 挨到傍晚傍晚十分,大牙总算是回到。 第449章 合伙开店 看来武国华那边的伙食不错,把这货给吃得那叫一个荣光换发,足足肥了一圈,看着也没那么面目可憎。 这丫终于肯回来了,我从椅子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我跟包子这正打算把这店买了,轮番坐门口吆喝呢。 大牙说一破店,谁要买去,屋里东西都白送! 看来这货让武国华给刺激得不轻,我问他说那边到底如何了,大牙一听就来劲,说小爷也是涨见识了,这事儿整的都快没边了! 还好武胖子回去及时,大部分资产都冻结了,你是不知道,那娘儿们多狠,连武胖子身上卡里的钱都转光了,你说武国华那死胖子也真是的,平日里都是交给娘们管钱,连自己身上多少卡都不知道,还是挨家银行去查,才知道里面都剩下几十块毛票。 更惨的是,现在那娘们把两孩子都弄走了,虽然能找到人,不过对方奸夫**天天上网秀恩爱,仗着网上那么多眼睛盯着,有恃无恐,却也没奈何! 网上各种传言都有板有眼,甚至说那两个孩子压根就不是武国华的,真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匪夷所思,我陡然间觉得心里有些发沉,人心深似海,还真是莫测啊。 大牙这货却说得正嗨,绘声绘色的,跟刚看完美帝大片一般,感叹连连:“看来还是不能轻易让娘们官家呀,不定那天人才两空,还稀里糊涂的。” 怎么看着有点不相信爱情的死样了?我有些好笑,说咱还是要相信爱情滴,再说了,就算你丫想给娘们管,首先也得有娘们儿不对? 被我戳到心头痛,大牙没好气的瞪了我一下,继续说:“哪都像你丫,早晚死女人肚皮上!咦,什么味?” 说话间已进到了里间,堆了半屋子的秽物,依旧有些气味,大牙目瞪口呆片刻,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艹,你丫原来这么变态,真是深藏不露啊!” 艹,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将事儿跟他说了,大牙一听吓了一跳,楞了一会,咬牙切齿的说:“霍小东那孙子敢出这种损招,咱以毒攻毒,也给他弄回去。” 我摇了摇头说那种损阴德的事可不能干,搞不好就反噬自己。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因势制宜,不是弄个小人扎几下那么简单,说起来老胡家虽然是摸金世家,但是土鳖同志留下来的全是跟倒斗有关的,黑人这种技术,几乎没有。 我呢最多也只能看看,要说摆阵斗法,那还差得远了,要是陈歪嘴那个老神棍在,或许还有可能。 行李放好,大牙才想起包子,问说怎么今儿我看店,包子呢? 还看店呢?要不送东西过来,谁看它?就这破店,三天两头的板门常闭,要不是包子勤快,早就变成盘丝洞了。 我说包子这两天去招人了,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大牙一听要找人看店,顿时说招什么人?咱又不是开工厂,再说了,干这行的,信不过的人可不敢乱整,要不小爷我早弄几个小妞儿来站台了!我跟你说,别看武国华那玩黑玩意挖煤的,办公室整得跟天上人间似的,屋里屋外天天一堆妞,短裙丝袜、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办公桌、地毯上,随时就搞!别人大排柜都是名人传记、心灵鸡汤什么的大部头书籍,丫倒好,全是各种蜡烛皮鞭大棒棒…… 大牙说的眼冒星星:“娘的,小爷算是开眼了,瞧人家这班上的,赤裸裸的无耻啊!” 我艹,这货山西走了一遭,就这么被武国华给荼毒了,我心里默默脑补了一下画面,擦了擦口水,无比鄙视的说道:“你丫好歹也深受社会主义教育多年,虽说已是残花败柳,可也不能满脑子资本主义的腐朽没落!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滴,得从灵魂深处挖掘自己的丑陋根源,我看这样吧,过年期间,你也别到处跑了,多往革命博物馆逛逛,洗涤下肮脏的灵魂!” “艹!”大牙骂道:“也不知道谁夜夜笙歌,我说你丫铁棒都快磨成针了吧?” “放心!且壮实着哩!”我嘿嘿一笑,说,“不像某位小爷,守针如玉呀。” 斗着嘴儿,半瓶牛栏山二锅头下肚,我趁热打铁,跟他说现在这世道,不能再小打小闹,想要有妞儿,就得搞大、搞发展! 大牙深受刺激中,对此深以为然,就着酒劲儿,两人细细合计了一翻,再回店里的时候,包子已经拉着老班长回来了。 杨轩四十岁年纪、身材魁梧,就是一脸的老实像,长期工地搬砖,显得有点老,稍微谈了一下,感觉为人实诚、脾气也很好,是个站柜台的料,就跟他说不用拘谨,往后住到店里来,先跟着包子熟悉一下,往后这店里的日常就要靠他撑起来了。 接下来两天,跑了一趟工商,正式注册了“古月轩”,照着原来合计的,除了我跟大牙,还特意跟杨伯说了声,让古家也占了一丝股份,孔小哥、跟陈歪嘴都找不到人,也没个身份证件之类的,只能给他们和包子一样都留了干股。 这中间,我特意跑了几次古宅,古若蓝也还没回来,杨伯总是说快了,转眼到了年二十七,也没见到人影,给她打电话过去,总是无法接通,杨伯似乎已经习惯了,一脸淡然,我也就不好再问什么。 不自觉间,四九城已是满眼年味,四处张灯结彩,王大妈等更是整天花枝招展的活跃在小区里,大清早的就吵人得很,弄得我跟苏姐儿夜里也不敢折腾太晚,我跟她转天我就要回去了,要不要跟我去海边玩儿? 苏姐儿骑在我身上,说这样儿挺好的,我可没打算要见家长! 这妞就这样,我也搞不明白怎么想的,双手往上把着两坨圆嘟嘟的玩意揉捏着,一番捣弄,不可描述…… 转眼小店的牌匾也已经做好,我一看上面那字,还不如我写呢,一问包子,结果他说我催得急,就在园子后面的小胡同里随便找了家人做,连字带木材一共才两千块。 我有些无语,看着他肥嘟嘟的圆脸,真想抽丫的出个高原红! 不过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有点像模像样,大伙儿闷头喝了一通酒,我就直飞回老家。 第450章 一朵村花 下了飞机换汽车、下了汽车换三蹦子,突突一路,总算年二八的傍晚回到了家里,老妈一见我孤身一人,登时脸就黑了,回头就骂来串门的老舅说:“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外甥这么大了,还不帮着寻摸个媳妇,回头赶紧四乡八里扒拉下,有合适的这年节就给办了!” 老舅年轻时也是四乡八里有名气的混混,这两年才收了脾气,脸皮越发的厚了,腆着脸抽着我递上的烟,一字一顿的说:“年龄合适的也不是没有,就是咱狗子现在也算是出息了,能看上?” 都说坑爹,这玩意还坑外甥?一下就把球踢回给了我! 我刚给祖宗牌位插完香,回头一看都直勾勾的看着我呢,我老爹虽说笑眯眯的,那魔爪却虚握着拳呢,吓得我赶紧点头,说:“出息个屁,你外甥我在外面就是个搬砖的,还不定谁看不上谁呢?反正只要能生娃儿的,我都没意见!” “搬砖也比闷在这里刨地强!”老舅吐了口烟,意有不甘的说,“想当年,你老舅我扒着拖拉机进城……” 这货当年也算是野出新高度,管都管不住,差点没把我外公外婆给气死,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光荣往事,我老妈立马呸了一声:“说正事!” 我老舅顿时有些悻悻,说道:“狗儿啊,听你老舅的,这男人再野,还是得有个女人垫被,这一脱光上了床,那滑腻腻的滋味,你都不知道……” 个老不正经的,当年就是被我外公外婆用这一招拴了回来,这会儿越说越没边了,我老妈赶紧咳了几声,眼露凶光,老舅立马闭了嘴,喝了口茶,跟我老妈说:“放心,有狗儿这态度,这事就落他身上了,明儿就给办了!” 什么叫明儿就给办了?我赶紧拖着行李闪回房里。 夜里听着窗外的虫鸣,宁静得竟让人有几分不习惯,一夜恍恍惚惚的,很多事情涌上心头,闻着山村夜晚特有的乡土气息,竟有几分想念起古老头来。 人生如此、缘起缘灭,我今天的种种遭遇,可谓都跟着老头有关。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也没能睡个懒觉,村里人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已经到处都是牛叫狗吠。 熊娃儿满村的撵猪追鸡,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蒙头装死了一会,实在没法再睡着,干脆起来,拎着糕点挨家串亲戚去,到老村长家的时候,老家伙还颇有些落寞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空得去看看你师父。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很诚恳的应道:“嗯,四叔公。”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估计这老家伙比我还想古老头。 中午睡了个午觉,起来就进了山,看到小时候那个女煞的坟头上,镇魂钉还在,只是上面的幡已经没有了,孤零零的一杆电线杆,风吹雨淋,变成了暗褐色,底下杂草丛生,要不仔细看,都认不出这是个坟头来。 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在半山坡找到了古老头的坟,点三根烟插上,又晒了半瓶酒,靠着墓碑坐下抽起烟来,望着远处斜拉拉的阳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老头无牵无挂、陡然就出现在我们这儿,谁也不知道来自何处,究竟为何。 我总觉得他跟古老或者古家有那么些许的关系,特别是在我跟杨伯交流“二胡”之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只不过我话里话外的,也套过杨伯好几次,只是在他的话里,古家这个年纪的,似乎也没有这么个亲戚。 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我靠在墓碑上悠悠的晒着暖阳,尽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夕阳已挂在远处的山头上,晚霞蒸腾,风声呜咽,荒草萋萋,让人心里有些发冷。 我搂着衣服,撸了撸有点堵塞的鼻孔,对着坟头说了声,死老头,要好好保佑我,可别使坏,要不然,以后就没人过来看你了! 村里年味已浓,野小子追着猪狗、老人追着小子满村跑,感觉换了个时空。 还没到家,远远的就听到老妈爽朗的笑声,难道家里来亲戚了? 结果刚到门口,就遇到老舅,冲我乐呵呵的说:“狗儿,你老同学找你啦!” 出去日久,老同学都极少走动了,有谁会这个时候来找我呢?我一脸蒙的进屋一看,屋里站着一高挺漂亮的姑娘,米黄色紧身毛衣包裹得胸口鼓囊囊的,下面配着苏格兰式红格裙,乌黑亮丽的长发,扎着马尾巴,姣好明亮的脸上,略带羞红…… “小喇叭花?”虽然有些陌生,不过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隔壁村的魏琳么? 我们这儿偏僻旮旯,四乡八里共用一个小学,就在我们村东头祠堂后的两排土围房,放假时候也常用来当成村里大会小事的场所。 其它村都没有学校,只能到我们村这儿来读,乡下孩子又野,常常放学之后成群结伴的到处疯玩! 这丫头也就比我小一岁,那时候就是个圆脸的脏丫头,整天拖着鼻涕跟着我屁股后面喊狗儿哥,正所谓上树能掏鸟、下水能摸龟,野地老林没少钻,混不吝的娃儿,都是好奇时节,时不时的也干点犯浑的事儿。 靠山吃山,每到八月时节,家家户户都会上山砍柴草,捆成捆后码在野地上,一垛垛的跟成排的小房屋一般,作为一年之需。 满山遍野那高高大大的草垛间留出来的缝隙,那绝对是个好去处,不少小青年大姑娘没少往里边儿钻,出来的时候,蓬头垢面、脸如桃花,我们这些娃儿看到了,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也跟着经常钻草垛寻摸,偶尔也能掏到鸡蛋鸟蛋什么的,简直就是天然的伊甸园。 后来,经过我的不懈潜伏跟侦查,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便跟魏琳说,想不想知道那些大人们都在里面玩什么? 小丫头也是好奇,眨巴着眼珠子,一脸好奇。 两人钻进草垛之中,在软绵绵的稻草堆中,相互脱了裤子,仔细研究起彼此来。 第451章 包办相亲 那时候,两毛头小孩都还没发育呢,哪懂得那个呀,扒拉来翻过去的,都看得十分仔细,也没研究出个毛来,就是觉得她那地儿娇嫩得很。 小丫头拽着我那玩意说跟橡皮擦一样,就是没有那股清甜的味儿,又问我她哪儿到底长什么样儿? 我被她拽得生疼,有点欲哭无泪,随口就说跟喇叭花儿似的,就是味儿也不好,尿臊尿臊的! 玩了一会,又学着叠在一块儿,互相抵触着扭来扭去,搞得下边儿都有些充血发肿,也没觉得有什么舒服的,倒是累得跟孙子似的,大汗淋漓。 小丫头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呀,这也没什么好玩的! 我信誓旦旦的说肯定没看错,我都猫着看了不老少,都是这么干的! 商量许久,最后只能得出结论,就是那些大人们都是吃饱了撑的,玩儿这个还不如和泥巴,真心为他们感到默哀。 从那之后,我私下里都叫她小喇叭花,一直到小学五年级,不知道怎么的她就不答应了,也渐渐的不跟我玩儿到一块,后来上了初中,就日渐疏远,这些年,几乎就没再联系…… 都说女大十八变,当年也没觉得怎么漂亮,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倒是出落得挺好看的,站那儿,活脱脱一副出水清莲的模样,带着几分娇羞可爱。 我也是猛然间有些糊涂,满脑子都是她小时候那个娇嫩的地儿,脱口就喊着小喇叭花。 魏琳刚叫了声狗哥,有些猝不及防,明丽的脸上突然红成一片,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直盯着地上。 偏生我老妈还有些不明就里的,以为我是在夸这丫头呢,笑呵呵的说道:“喇叭花好啊,漂亮!” 这一下,魏琳更是羞得话都说不了,嘤嘤嗯嗯的跟我妈说了声,就往外走。 我一时有些尴尬,跟着送到门口,看着她裙摆下的******一扭一扭的跑远了,不禁感叹,还真的是不一样,小时候瘦得跟排骨似的,现在变得这么挺翘了! “不错吧!”我老舅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一看就是能生养的,老吴家的香火,就全靠你了,趁着年轻多生他几个!” 他娘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要多生几个了?!再说,就算这事儿成了,你一老舅,这样看外甥媳妇的******,合适么?! 除了有些惊艳之外,感觉也有些陌生,多年没走动,突然见什么老同学,不用说自然是老舅弄的鬼,用意不言自明,真没想到效率还这么高! 我也不想祸祸人家小姑娘,只当没有听见,扭头就回。 躲是躲不了的了,老舅家也不回了,晚饭桌上,就开始轮番审讯,非要逼着我给个说法。 我哪能给什么说法呀,只能摇头说人还不错,但没感情。 我老爹喝了一口酒,说:“感情这玩意儿,处久了自然就有,我跟你妈,当年也不熟,这么些年来,不也挺好的嘛,感情还越来越深了!” 说着,跟我老妈四目相对秀了一把恩爱,含情脉脉的样儿,把我给恶寒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舅估计也是被恶心到了,干脆低着头抠起脚丫子,等老爹两人收了火花,这才举起酒杯,对我说:“狗儿啊,舅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觉得包办不好么。听你老舅的,什么婚姻自由,那都是个屁!自由来自由去,动不动就闹离婚,什么同居啦、试婚啦,我看就是婚前耍流氓!”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目光居然无处可以安放,他娘的,一抬眼四面都是敌人啊,赶紧举起酒杯,糊弄道:“您说的对,喝酒喝酒!” “对你娘个毛!”我老舅对我的忽悠很是不满,酒杯一蹲,爆了个粗口,差点就让我老爹一巴掌拍瘪,低头闪过,说:“看看你老舅我,当年也不认识你舅妈,说结婚就结了,现在过得可不要太好,所以说人就讲究个缘分,什么包办啊自由啊,那真就是个屁!我跟你小子说,今天早上我可是去给你们合过八字了,找得是王村那瞎子,魏家丫头跟你八字还算合!” 我靠,这都什么效率!我瞪了老舅一样,娘的,种地也没见你这么有效率,养头猪都能饿成排骨。 “狗儿啊,你生来命硬,虽说古老头给改过了,但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可别耽搁了老吴家的香火!”我老妈也趁热打铁,说:“再说了这魏琳挺不错的,人漂亮,四村八里一朵花,在镇政府工作,她爹又是村支书,追她的人海了去了,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受凉,还是喝了点酒,我有点头疼,跟他们又完全没法沟通,正想着怎么忽悠这这事儿慢慢来。 老妈已经拿着跟电筒,把我给赶了出去,说你这一年也回不了一趟家,再慢几天你小子又溜了,现在就去约人家出来!年轻人嘛,草地里走走,感情就有了! 都是过来人,不好忽悠! 我无奈之下,洗掉一身臭汗,换了衣服就出了门,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就听到门板咣的一声关上了,老妈悠悠的声音传来:“今晚儿要没约到人小琳,你也别回来了,跟外面的老猪睡一窝!” 这特么真的是亲生的么? 月明星稀,寒风微拂,怎么让人觉得有些凄凉呢? 我看着一侧的猪圈,许是听到动静,圈里困觉的老母猪晃悠悠的站起来,往篱杆边儿走来。 这老母猪打我小时候就有了,每年都会生一窝猪娃子,堪称生产小能手,小时候缺食,我也没少将小猪抱开,趴下去偷喝它的奶。 见我看着它,顿时一脸傲娇,四十五度仰着脑袋,连尾巴都翘了起来! 娘的,这会儿都老得脱毛了,猪皮跟干土地一般,还搔首弄姿的,真当自己个还是珠圆玉润的年纪? 我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说:“明儿就给你找种猪去,好好干,让老头老太看了高兴!” 老母猪满足的哼哼了几声,步履蹒跚的走了回去,在草堆上躺下,打起了呼噜,瞧它四蹄摊开那舒服的小样,不定又梦会那只种猪去了! 真是没地位啊,感觉自己在老吴家连头猪都不如,我摇了摇头,拿起老妈递给我的纸条,给魏琳打了过去,约好在村东小桥见面,就走出院门。 第452章 那些花儿 夜晚的山村,一片黑暗,偶尔传来的狗吠,更显得异常空旷静谧。 两村挨着不远,确切的说我们村就在凤凰山的缓坡上,而她们村则在山脚下的海滩上,虽然离得不远,却是一山村一海村,他们叫我们山哈子,我们称他们为海沿人。 连接两村之间的就是村东这条石桥。 月牙弯弯,流水幽幽,只可惜没有二胡在手,否则来一曲《二泉映月》,正是当时。 照着两村的距离,应该差不多同时到的,不过我在桥头坐了一会,仍旧没有等到魏琳,冷风吹拂,身体渐寒,感觉自己一个人这么坐着,跟个傻帽一般,便从桥头侧面走下去,在桥墩边找了个躲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岁月无痕,小溪静静流淌,小时候一群娃儿总在这儿光屁股玩水打闹,到今天,却早就各安天命,想想都让人唏嘘。 我靠在桥墩之上,轻轻哼起了朴树的歌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还在开吗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yiya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yiya ……” 正跟这儿“啦啦”得心潮澎湃,“咿唔咿呀”的乱嚎,头顶上突然噗嗤一声笑,魏琳清脆的声音传来:“狗哥,好雅兴呀,半夜在这唤猪呢?” 来了? 我将手里把玩的小石子扔到水中,跳起来拍了拍手,往上看,灯光凝聚,一袭黄衣,梳洗得干干净净,娇颜如花,羞涩中略带着几分俏皮,往下走来,胸前波涛不决…… 瞬间我脑袋便有些短路了,呆呆的看着她从侧面的泥道走下来。 “看什么呢?”魏琳转眼间已到了桥下,脸色红扑扑的:“呆病又犯了?” “嗯”,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打小儿的老毛病了,自打四岁开始背唐诗之后,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坐树下发呆,美其名曰“构思”,逼格满满的,唬得一众小伙伴儿奉若神明,唯有魏琳这小丫头一点都不买账,每每捣蛋。 而且,是真的捣蛋! 一日午后,我叨念着劳动人民的辛勤艰苦,心有戚戚焉,准备仿《卖炭翁》凑一首,正在三颗榕树下冥思苦想,这丫头见我又发呆,撇了地上的蚂蚁洞,跑过来学着我四十五度角仰望树冠看了一会儿,甚感无聊,便蹲下去,用手指弹我胯下那地儿。 一下、一下又一下,那股子酸疼!我忍,我再忍! 娘的,心里眼泪哗哗直流,为了显示自己“沉思入定”的功力,愣是一动不动的,直到魏琳笑嘻嘻的说:“别装了,那地儿都肿了!”我这才跳起来,擦了眼角的泪花,拉开裤头一看,果然肿大了一圈儿! 往事悠悠,想起来都是泪…… 我呆呆的看着明眸善睐的魏琳,不知道为什么的,胯下又有些伸缩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夹着腿坐了下来。 地上冰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干坐了一会,那股重遇的陌生感渐渐消散,这才聊了起来,互相说些近况跟趣事,知道她现在就在镇政府里工作,平常也算是悠闲,倒也谈过一个男朋友,不过那人整日开着摩托惹是生非的,也就散了。 魏琳还信誓旦旦的说连手都没拉过,我心想这丫头还真改脾性了? 就我老舅的安排,我俩都心知肚明,不过一想到我在家也呆不了几天,我尽量克制住不往感情方向聊,好在许久没见,还是有不少话题的。 时间渐渐的流逝,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寒气渐渐上来,我站起来,说回吧,别感冒了。 魏琳微微一愣,不过也没说什么,起来轻抚了几下屁股上的灰尘,跟我互相加了微信,就各自往回走。 当年的假小子般的野丫头,现在成了挺文静的一姑娘,看着她的马尾巴,一耸一耸的渐渐消失在氤氲月色之中,我心里也有些失落,此情此景,让人情不自禁想吟诗一首: “我的记忆中、有一朵紫罗兰熠熠生辉。 这轻狂的姑娘,我竟未染指…… 每每想起,妈的、我好生后悔!” ……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自觉的跟老妈汇报了昨晚儿的活动,说已经照您老的指示,与对方接上头,状况良好,一切依计划行事中。 老妈很高兴的赏了我一脑瓜子,赞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革命工作要勤抓苦干,容不得一点儿懈怠! 我连连点头称是。 过年是件头等大事,大年三十到了,清洁梳洗换衣裳、杀鸡卤鹅拜祖先,要忙活的事儿多着呢。 到了这天晚上,各种拜年信息又开始轰炸不停,魏琳也发了表情过来,便边看春晚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中间又接到古若蓝的电话,说她已经回家了。 我说不容易啊,总算是胜利回家了,我还担心你失踪了呢。 古若蓝说本来能早点回的,正好有些手尾要处理,就耽搁了。 我听她语气有些古怪,就问是什么事儿。 古若蓝也没多说,只说过完年等我回去了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喜庆时分,也没多说什么,互相说了些吉祥的花儿,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吃喝拉撒睡,外加各种串门走亲戚,偶尔的也约着魏琳出去田间野外走走,越接触越觉得这丫头现在乖巧动人,而且对我还是蛮有好感的,态度比我还积极,有事没事的就发信息过来撩一撩,惹得我心里有点火烧火燎的,好几次散步的时候,差点就想往草垛里钻,终归还是克制住了。 ? ?第二卷终于完结~~~修整完毕,下面正式进入第三卷《罗布泊秘档》 ? ???? 第453章 一夜春色 假期倏忽而过,转眼间已经过了正月十五,每天被老爹老妈催婚的日子真不好过呀,一吃完汤圆,我赶紧收拾行囊,编排说“京城”那儿出了点事,得赶过去处理,这才算是脱离了他们的魔掌,飞回了四九城。 元宵刚过,四九城已然是一片忙碌起来,各地奔涌而来的年轻人,早就行色匆匆,进出于各色办公楼之间,胡同杂院却恍然另一个世界,还张灯结彩、停留在年节的气氛之中。 一进小区大门,就遇到王大妈她们,一群老太太,穿红戴绿的,说是出去扭秧歌比赛,大晚上的,还真是越活越有干劲! 我回房间放好东西,把正在打麻将的苏姐儿叫了上来。 分开也有一阵子,这段时间在老家吃好睡好,还被魏琳撩得也是憋得慌,这一下干柴烈火,一进门就抱着,压在墙上从头到下狂啃一通,转眼间已是脱得一丝不挂,相拥着倒在沙发上。 过了个年,苏姐儿养得越发的丰腴白嫩、依旧生猛,倒趴在我的身上啃吻着,丰满滚圆的蜜臀分开坐在我的脸上,幽幽暗香、蜜汁横流。 热血翻涌中,相互吸允了一会儿,便有些把持不住,苏姐儿翻转过来纵身上下,我双手往上撑着,眼前一片白花花耸动,诺大的布艺沙发顿时有规律的咯吱作响…… 这一番鏖战,激烈异常,屋里一片狼藉,直过了两个小时,方才做吧。大汗淋漓之中,搂着迷迷糊糊了好大一会,苏姐儿才起来收拾屋子。 悠长的假期结束了,有很多事情也该开始着手了,现在关联的人越来越多,总不能坐吃山空。 我点了一根烟抽着,看看收拾房子的苏姐儿,说你就不能套件睡袍?这样光溜着,就不怕再次天雷勾地火? “别催了,好好躺着护着腰儿吧!”苏姐儿俏皮的刮了一下我的脸蛋,扔过来一条黑乎乎的东西,“随身带得挺紧的呀,还说不是情书?” 我接过来一看,是普拉留给我那张羊皮卷儿,放假时候也没地方好放,便把它带回家,顺带的研究了一下。 “什么情书不情书的,又不是内裤!”我一巴掌拍在苏姐儿丰满的屁股上,说去弄点吃的去,就坐起来看着这羊皮卷儿。 画卷材质没有问题,如果真有什么信息,肯定就隐藏在画面之上,但我把那上面的线路都给捋了好几遍,的确就是一条起源于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所开辟的那条古代丝路,起于西安、沿渭河出陇关、过天水、由永靖渡黄河,穿西宁,越偏都口至张掖,再经酒泉、瓜州至敦煌,往西越过帕米尔高原直达中亚…… 上面斑斑点点的应该就是白龙堆、哈拉顺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等地,唯一跟路线不太吻合的,就是西南角落孤零零的那抹弧线,年代久远,都起了毛边了,搞不清楚是不是做图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斑痕。 我看着毛毛虫一一般的团,给普拉打电话也不在服务区,不过照着侯爷在斗宝会上的表现,应该知道些什么。 假期综合症,本来还想歇两天再去找他,苏姐儿这一翻出来,却一下子勾起我的疑惑,我拿起电话,就打电话过去给大牙。 大牙一听就说你丫那边下雨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虚,还带着喘儿的? 下个毛雨!我看了一下哗啦啦的浴室,苏姐儿正在冲洗呢,再看沙发上,依旧满是汁液,心里有些发虚,嗯嗯两声,说我已经回来了,让他约一下侯爷,看哪天有空去向他请教。 大牙也不问什么事,反倒揪着我大喘气问个不停。我抬眼一看,见苏姐儿已经披着白色的毛毯走了出来,赶紧说约好了跟我说声,就挂了电话。 苏姐儿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浑身冒着热气,胸前白毛毯累得两坨滚圆的肉团都快跳出来,一走动就汹涌无边。 见我挂了电话,就问我说又要出去? 这姐儿就这点好,从不问我具体什么事,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得先看看再说,反正总得找点事干,要不然待这吃软饭呀。 苏姐儿轻笑着说:“也不是不可以,姐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吃软的,姐吃硬的!”说着还用食指在我胯下戳了一下。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不过我喜欢! 苏姐儿搭身就趴过来,又是一阵暴风骤雨…… 一夜春色、不可描述……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搂着苏姐儿睡得正香,就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我一下就蹦了起来,心想着昨晚儿也没有大呼小叫的,难道王大妈又堵上门来了? 打开房门,门缝里露出一张瘦削的脸,******,不正是大牙么! 这货抻着脑袋,直往门缝里塞,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昨晚都干嘛了,哥哥我怎么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艹!”我一把将他脑袋推开,用力顶住房门,大牙哀叫了一声:“说你妹的!脚!脚!” 我低头一看,这货一只脚果然被卡到了,赶紧松开门板,趁着他收脚回去的当口,说了一声稍等我一会,就砰的把门给关严实了! 一想到这货不用五秒就能把锁给我捅开了,干脆连门栓也插上,回到屋里,苏姐儿一丝不挂的抱着被子睡得真香,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在外面。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说我先出去一下,苏姐儿翻了个身,连眼睛都没有张开,又趴在被子上睡着了,弓腿****的,姿势销魂、别有一番风味。 我按捺住晨起的冲动,抓起衣服刚要套上,突然感觉身上味儿有点不对,昨晚折腾了一夜,又闷了一夜,身上满那种荷尔蒙混杂的味道,赶紧进了浴室,哗啦啦的冲了一番,头也没擦,套上衣服就出了门。 门口处,大牙正坐在地上,脱了一只鞋,抠着脚丫子,我踢了他一脚说什么毛病,大牙抬头瞪了我一眼,说你丫下手这么重的,差点吧你牙哥的脚给夹扁了,没看着一道红痕呢! 说着把他那臭脚往我身上直蹭,我赶紧往旁边跳开,说:“赶紧走吧!” ? ?第三卷《罗布泊迷踪》正式开始,请多多支持! ? ???? 第454章 丝路宝图 大牙把手指头伸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脸销魂,“去哪?” 我反倒一愣,说:“你不是约好侯爷了?” 大牙说:“哪就约好了?你大半夜的才说,人老头早睡着了?” 我回头问他说:“那你一大清早的,过来干嘛?” 大牙嘿嘿一笑,说:“这么久没见了,想你了呗!” 艹!我怒骂一声,就想回屋,大牙却说侯爷不用约,这时点,年还没过完呢,准跟家猫着! “那还等什么,走呗!”我抬腿就往电梯口走,大牙穿好袜子站了起来,还往门缝面瞧,说是不是那个苏姐儿啊? “王大妈!行不?”我没好气骂了一声,按下电梯。 “卧槽!你丫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大牙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一脸八卦的说:“跟牙哥说说,老牛的滋味怎么样?” 我钻进电梯里,说:“想知道啊?广场一大群呢,你自己泡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倒是个好主意,弄两大妈站店里也好!”大牙挤进来,唉声叹气的说道,“你都不知道,天天对着包子跟杨班长两货,这日子都快没法过了。” 我问道:“大过年的,他们也没回去?” 大牙说:“包子也差不多算是个孤儿了,能去哪呢,杨班长嘛,倒是有老婆孩子,过年也回了乡下一趟,年初七就回来了!妈的,我都跟他说不用急,干这行的三年不开张也没事,且在家里好好陪老婆孩子,到端午节才过来也行啊,没想到那货还挺敬业爱岗的!” 我有些好笑,人杨班长本来就是个实诚人,刚到岗,积极点也是正常,只不过他虽然见人三分笑,却不是个会闹的主儿。想想大牙整天面对着那两个门神,估计也是全然没有乐趣,难怪一大早就跑过来! 看来还是得给他找个伴,要不然早晚闷出病了,整天想着撬人门缝偷看! 说话间已经下来楼,开着车儿就直奔侯爷所在的胡同儿。 深冬清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胡同儿特有的蜂窝煤气味,到处是铁皮烟筒里缓缓飘渺而出乳白烟雾,间或有炸油饼的香味飘过,灰蒙蒙的天空中,一群群鸽子带着鸽哨呼啸而过,偶尔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过,无数隐沒在胡同儿中的那些小店铺也陆续开了门板。 大牙显然是个地头蛇,没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相互问候一声:“吃了吗您?” 尼玛也太客气了吧,还没走一段都吃了吗N次,路过一家清真饭馆,,脏兮兮的长板凳摆到了胡同边儿来,零散坐着些顾客,不急不躁的边吃边跟老板耍着嘴皮,一派安逸平和,大牙说这家的酱牛肉做的实在是香,小时候没少到这边捡骨头。 都说四九城胡同儿的白天是属于老人们的,再往里走,断断续续的就见到老人们或单独、或结伴,搬一把小椅子或小凳子,守在自家的院门口、窗檐下,家长里短的晒着阳光。 水泥电线杆下,几位老头儿围在一堆,为一盘棋杀得惊叫叱咤,就跟上了战场似的,边上搁着几个盖着蓝布的鸟笼,大牙走过去抓起一枚棋子“将!”的喊了一声,众老头楞了一下,登时就有人抄起布鞋来,怒吼一声:“孙子!” 我跟着大牙一溜烟往里跑,钻进晾晒着五颜六色衣服被褥的树后,身后留下一群老头的争执声。 不得不说,这儿的人还真懂得因地制宜,树枝上、屋檐下、自行车把上……到处都是晾晒的衣物被褥、红蓝粉绿、姹紫嫣红,人在里边儿走着,一不小心就被蒙一脸。 我小心的避让着各种铺面而来的布料,跟大牙打听起侯爷来,以前只听说他白手起家的事迹,但瞧着普拉的做派,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大牙说“侯爷”是行里的尊称,不过街坊四邻大都叫他“九门提督”,原来侯家自打咸丰年间起,连续几代人都做着正阳门的税务官。 还有这段往事,我一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影视剧里城门口带着官兵检查的那些官员,大都属于欺善怕恶的主儿,见到美女就上手摸一摸,看到老头就上去踹两脚。 不过话说回来,城门税务可是个肥差,大名鼎鼎的和珅就是从这个位置干起来了,多少人惦记着,不用说侯家肯定是旗人,怕是变天的那阵子改的姓吧。 大牙说大家尊称侯爷一声“九门提督”,虽然带着戏谑,但也含有一份敬重,想当年,八国联军祸祸四九城的时候,侯家老爷子可是一把关大刀横档城门,愣是劈死好几个洋鬼子,后来被射成了筛子,现在那把大刀还搁侯家里供着呢,侯爷有时候喝醉了,好拿出来耍一刷,吼几声:“吾乃九门提督也!”。 这也算是以身殉国了,是个有血气的,我默默的为老侯爷点了个赞。 要不说历史底蕴,不定哪个角落里就藏着一段往事!不过现在这些历史也逐渐消失在胡同的暗影中了,像这些本地老头儿一个个都只能拘束再胡同儿里,缅怀曾经的厚重岁月,三里屯那些整天酒吧夜店的小白领,谁还耐烦这个。 院子就在胡同中段,说到也就到了,年刚过,墙上还贴着大红春联,字迹饱满,大牙说是侯爷自己个写的,这要揭下来还能卖不少钱。 我们敲开大门,侯爷一身清闲,拎着个鸟笼子正准备出门,见到我们,微微有些错愕,说了声:“来了?” 大牙问了声早,张口就说:“胡同口那大爷又在咧咧您是个臭篓子,让个马都能轻松把您干掉呐!” “丫昨儿撒癔症还没撒欢了是怎么着,大清早的满嘴跑火车,我瞜瞜去!”侯爷一听,顿时炸了庙,捋起袖子大跨步就往外奔,走到门槛处,身子一顿,转过来往大牙身上踹去,“孙子咧,糊弄你总督爷爷么,那家老头儿打前年就没了!” “我这也就是一逗一乐的事儿!”大牙哈哈一笑多开,“瞧您这起床气还没消呢,屋里有泔水没?灌一瓢下去!” 侯爷将鸟笼子往院中石桌上重重一怼,笑骂了一声,回头看着我说东西带来了? 看来他还惦记着这事呢,我从怀里摸出那卷丝路古卷来,摊开在石桌上。 大牙是第一次见到,瞄了一眼,登时眼睛都亮了:“丝路藏宝图?” ? ?第三卷.罗布泊.新的征程开始了~~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 ???? 第455章 四枚铜蚕 大牙往院门外看了一样,就趴着石桌上,来回来的看着那张古卷,就差挨下去舔了。 说句真的,我也动过这个念头,毕竟这张残卷无论从外形到里面的画面,都极像是一张藏宝图。 历经千年风沙,丝绸古路中的国度,大都已经湮灭在黄沙之中,而有关西域各国复国宝藏的传言可不少,而且普拉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这张羊皮卷,又不是手绢,还能当定情信物不成。 所以秘密就在这张古卷之中,但要说是藏宝图,又有些牵强,里面连个标记都没有,又去哪儿找地点? 总不能沿着丝绸古道自驾一圈吧。 我眼巴巴的看着侯爷皱巴巴的脸,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普拉留下这份东西,搞不好就是为了引我来见她这位舅舅,要真的如此,眼前这位老爷子又知道些什么? 金黄色的阳光从院墙照进来,侯爷半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迈腿往里走,说道“跟我来。” 我们急忙拿起古卷,跟着进了正屋,在八仙桌边坐了一会儿,侯爷就从后面捧出一个木盒子。 盒子天然暗红色中脉络清晰,这种非洲血檀十分珍贵,只在几个大裂谷中生长,之所以叫血檀,不仅仅是因为树干深红似血,更重要的是当地部落为了争夺砍伐权,相互之间不断屠杀,可以说每一根木头身上都背着几条人命。 侯爷轻轻打开盒子上的小铜扣,掀开盖子,里面嵌着一层深红色厚绒布,盒中一抹青斑,是个弯弯的青铜小件,还不到小拇指粗细,看着像条毛毛虫。 大牙一看,说:“鎏金铜蚕?” 没想到这货还认识这东西,不愧一直搞绿器的,他这一喊,我脑袋嗡的一下就有些炸了,这铜蚕绿幽幽的有些色彩斑斓,但是形状一看,就知道跟古卷中的图案十分一致! 对青铜器,我也算是有点小研究,却没见过这模样的,听大牙说是什么铜蚕,心里一动,拿起来看。 这铜蚕还不到小拇指大小,身上一圈圈的凹纹,共有九节,躬身爬行状,仰着的脑袋圆嘟嘟的。 那小脑袋,除了光溜溜的没有耳朵之外,脸部长得跟个婴儿一般,密封着弯弯的小眼睛,咧着嘴巴,邪乎中透着几分得意,越看越是让人心里发寒。 实在是太小了,搁在掌中,都没半个巴掌长短,比真实的毛毛虫大不到哪儿去,感觉却是实心的,有点沉甸甸。 如此小件的青铜器,着实罕见。大牙除了知道这叫鎏金铜蚕之外,别的也说不清楚。 我们眼巴巴的看着侯爷,他却卖起关子来,拿着紫砂壶呲溜吸了一口,砸吧着舌头,眯着眼睛,有点神游太虚。 见他一副喝了奶的享受模样,大牙愤愤的说:“别啜了,再啜小爷我给砸了,信不?” “孙子咧-”侯爷瞪大眼珠子,拖了一声长调,“这可是顾景舟的西施乳,弄坏根毛,把你拆了都不够赔的!” 大牙一听大怒,“来,来来,我倒要看看你这西施乳有几根毛!” 妈的,眼见着一老一少就扯到壶上去,我赶紧按住大牙,腆笑着问道:“侯爷,这鎏金铜蚕到底什么来头,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长点见识?”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态度嘛。”侯爷又呲溜了一口茶,“要说起这鎏金铜蚕,全国真就没几人能说清楚的!” 还真找对人了!我一听登时眼睛就亮了,恭维道:“哪是,要不说您是民间藏家中的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谁知道侯爷摇了摇头,说他其实也说不清楚。 我一听就毛了,搞了半天你个老货学人诸葛孔明唱的空城计呀,没那个神通咱就别装高雅行么…… “别急!”侯爷见我们脸色不是脸色,骂了一声说年轻人就是没有耐性。 有枣无枣打三杆子,我赶紧给他续上水,就差跪着给他捶捶腿儿了,眼巴巴看着侯爷。 侯爷慢悠悠的吸溜了一口茶,看着盒中的铜蚕,缓缓说当年他无意间得到这个鎏金铜蚕,开始也没在意,毕竟这个东西除了模样古怪之外,也没见出别的好来,而且经过他一番研究,也就差不离是元明年间的玩儿,那时候的铜制品也算是达到一个顶峰,特别出名的就有宣德炉什么的,像这样一个沉甸甸的实心小铜件,有点像是书房的文玩之物,很可能也就是某个工匠做出来玩儿的。 所以,当时的侯爷也就没在意,随后就搁了起来,后来又一次他有个海外朋友,给他带来一本画册,说是一位爱尔兰贵族的家族藏品图谱,里面有大量洋鬼子当年从敦煌那个假道士骗走的文物,其中有一些已经放上伦敦的拍卖行了。 侯爷哀叹了一声,仔细查看那些图谱,在里面发现了一条铜蚕的照片,虽然是老旧的黑白相片,不过侯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完全一模一样! 居然还有一模一样的东西,而且还流失到了海外? 侯爷暗自称奇的同时,就想着去拍回来看看,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家爱尔兰贵族早在几十年前遭遇横祸,家破人亡,这些东西几经转手,早就四分五散,这次上拍的都是瓷器字画,并没有什么青铜器物。 不死心之下,侯爷再托人四处打听,图谱中的东西大都有下落,唯独这青铜小件杳然无踪,谁也说不上去了哪儿。 这一番打听,虽然没有找到那枚流落海外的东西,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居然让他知道,原来在马王堆的发掘中,也发现了一枚这样的东西,当时的专家查遍历代青铜图谱,没见过近似的记录,谁都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只能根据形状跟工艺命名为“鎏金铜蚕”。 奇怪的是,就是这一枚“鎏金铜蚕”,也不知下落,问遍行里老友,均不知道所踪。 侯爷这才重视了起来,回来细细研究他手里的这一枚,但是任他翻遍史籍,问过无数各地博物馆跟研究院,都不知道究竟出土于何处,只能揣测可能是倒斗的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了,源头却是无从考证。 折腾了许久,又研究不出个什么来,侯爷的心也淡了,原以为世间仅此三枚,没想到最近挖掘的海昏侯墓中,又发现了一枚! 海昏侯墓?这可是最近考古界的大事,闹得纷纷扬扬的,号称是近些年最大的考古发现,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具体详情却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发掘出来的宝贝数以万计,但没听说过有什么鎏金铜蚕。 侯爷说东西是他现场所见,自然错不了。 一听到他到过现场,我们眼睛都亮了,大牙更是一脸八卦的让他给我们说道说道。 第456章 海昏侯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跟西方那些蛮夷不同,天朝史活脱脱就是一部墓葬史,那些深埋地下的墓穴涵盖了所有的天朝文明,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甚至连婚丧嫁娶,凡是了人类社会有过的人文活动,都能在墓穴中找到对应的痕迹。 所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墓葬体制随着人类的礼仪制度同步完善,到了《葬书》的出现,达到了一个顶峰,形成了基本规制,从此陵有定制、墓有成规,几乎每个朝代会形成相对固定的墓葬习惯,所以大型的完好陵墓,不单是考古者的视若至宝,就连倒斗的也眼馋。 考古、倒斗,自古便算是半个同行,大牙虽然诸多不靠谱,对这方面却向来很有兴致,特别是这货一直自诩为传统手艺的传承人,完全没有半点做贼的觉悟,当时一听到海昏侯墓的挖掘,连连感叹了好几天,说那么一个大斗就在哪儿,千百年来,却没有人光顾,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倒斗界的耻辱! 现在一听侯爷说他当时就在发掘现场,哪能放过他,侯爷本来不愿多说,架不住我们软磨硬泡的,只好稍微跟我们讲了开。 南昌西汉海昏侯墓之所以会成为国内外考古发掘的热门话题,不单因为其“大”、而且“全”,整个抢救发掘过程历时近5年,出土的金器、青铜器、铁器、玉器、漆木器、纺织品、陶瓷器、竹简、木牍等珍贵文物1万余件,创下了考古史上的多个“首次”和“之最”。 而且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整个西汉海昏侯墓居然从没有被盗过,简直就是奇迹,也真因此,这个迄今保存最好、结构最完整、功能布局最清晰、拥有最完备祭祀体系的西汉列侯墓园,以西汉海昏侯和侯夫人墓为中心的祠堂、寝、厢房和墓园墙,以及道路、排水系统等各类地面建筑基址,还有规模宏大的侯墓本体,覆斗状封土、甲字形墓穴、回字形椁室以及回廊形藏閤内,功能区划十分清晰,完整的揭示了西汉西汉列侯葬制和园寝制度。 以至于领头发掘的那几位老头称,其考古价值超过长沙马王堆汉墓。 侯老加入的时候,考古队员已经用了四年多的时间完成外部挖掘,准备进入海昏侯墓主椁室。 之所以用时这么久,一是地质条件,整座古墓都在水里泡过,导致现场的土质异常松滑潮湿,但更重要的是据说在发掘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超出人类想象的异常现象。 至于发生了什么,侯老沉着脸也没细说,但我们几乎已经能够猜测出来,只不过碍于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封口的,也不敢多问。 侯老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他加入的时候,整个陵墓上面已经加盖了顶棚,主墓上方的顶棚比展览馆还要大,所有对这座千年古墓核心区考古发掘全都是室内进行。 他到的那天,就出土了迄今为止出土最早的画有圣人孔子像的漆木屏风。三天后,海昏侯墓主椁室西侧的工地也传来捷报,发现了数量惊人的金器堆,包括数十枚马蹄金、两盒金饼等。 “嗯!”我点了点头,当时网上对这件事的关注,就是从“马蹄金”开始的,只不过金器对于我们而言,几乎没有太多的吸引力。 随后的一段时间,捷报连连,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发现,玉佩、青铜器等等不一而足,让人震撼的是墓主椁室东侧靠近主棺的位置,发现几辆青铜车架,跟真实的战车大小相仿,造型极其雄伟,纹路精美,虽陷入烂泥堆中,却几乎完好无损! 原本大伙儿都以为这是个兵马坑,但在清理之后,却发现是条神道,除了呈箭头状排列的五架马车外,再无它物。 现场有个“民间高人”当场就指说这是给墓主驾车东去的设计,主墓里面怕是有些“不干净”! 听来虽然荒谬,但考古的对这些其实也颇为忌讳,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敢大意,后来还是现场的领导拍板,沿着主墓外围先清理。 这一弄才发现,整个主墓也不知道在水下泡了多久,几乎就是罩在一片烂泥堆下,连封土都变得软踏踏的,几乎找不到墓门,更别提别的出口。 看到这种情况,在场的考古人员心都凉了半截,跟那些民间高人们担心里面不干净不同,侯爷他们这一拨人越发担心里面的文物。 接下来的几周,都是在进行清理工作,随着泥潭日渐清理干净,终于露出了墓墙,但是更为棘手的问题来了,经过千年的水浸泥泡,墓墙上的封土变得松垮垮的,随时都可能剥落,这种情况下,如果强拆,很可能会导致整个主墓室坍塌。 考古终究跟倒斗的不一样,万一里面的主棺给压坏了,就是严重的认为事故,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经过仪器的扫描,大致已能知道里面主棺的位置,同时也扫到各种形状的文物,数量之多,简直吓呆了现场人员,不过跟机场安全门一样,扫描出来的只能是个大致的情形,对于墓室结构有个大概的了解,但是依然无法解决如何“进去”的问题。 当时现场已经汇集了各路专家,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跟门派,对于怎么进入墓室,各说各法,只不过碍于场合的性质,大都说的比较空泛。 侯爷是古玩界的大家,对风水墓葬并不太熟悉,眼巴巴的就等着他们赶紧把主墓室打开,能够开始清理里面的那些“宝贝”。 就这么晾了快一个月,眼看着外面的封土层都风干了,最后还是一位长沙来的南派土夫子想出了一个办法,由他带着几个人先“挖”一条“道”进去,摸清楚里面的结构,再陆续搬运了许多器材进去固定墓门,这才开了封石。 虽然早有预期,但是现场人员还是被里面的内容给震撼到了,各种青铜器、金银器、玉件陶器堆叠成堆、数以万计,回廊四角更是有小山一般的土堆,后来经过清理,发现这几个小破烂堆,居然都是竹简。 第457章 朱雀漆画 “齐论文?”我们虽未经历现场,不过多少也风闻一些。 侯爷脸色低沉,罕有的带着几分严肃,沉吟了一会,说道:“不止齐论语,还有易经、史记,总共四部,分叠四角……” 我脑袋一时间有些发蒙,脱口而出:“传言海昏侯中出土的史记,跟我们今天的常识有很大的出入?” 要知道我们今天传承下来的“显史”,基本都是以二十四史为基调,而这其中尤以“史记”为始尊,可以说,我们所了解到关于两汉之前的历史,基本都逃不出“史记”的范畴。 然而,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史记”,却是经过阉割的,传言其中不少地方被“篡改”过,也就是说,历史或许并非如同我们众所周知的那样! 侯爷缓缓的说道:“那些文简被水浸泡日久,腐烂破损严重。经过现场抢救,不单是史记,齐论语、易经等跟今天都有些不同。” 论语中记录了大量孔夫子对于先前史实的评价,算是一手史料。而易学自古分三易,传到今天只剩下周文王钦定下来的《周易》,另外两部《连山》、《归藏》则全无所踪! 看来传言是真的! 我看着阴晴不定的侯爷,问道:“解读出来了?” 侯爷眼中寒光一闪,用手指了指头上,说:“现场只破译了一点,刚报上去,连夜就打包带走了!” 我被他瞥了一眼,心里一下寒得发颤,果然如此!虽然未见其详,但从侯爷的表情看来,现场破译的“那一点”,已经足够震撼了,如果全部破解出来,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 事涉机密,上面肯定封了口,侯爷似乎对此很是忌讳,不愿多谈,我也不好多问,只是心里十分奇怪。 别的不说,要搜集齐这些东西,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 当年秦始皇说是焚书坑儒,其实烧毁最多的是各类“古典”跟所谓的“奇经异录”,从那开始,我天朝人类历史就像是割了层一般。 海昏侯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些的,又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入葬,而且还放于主墓室四角,显见其重视程度。 难道他的被废跟这个有关? 我心里突然一跳,相比史上那么多皇帝,海昏侯刘贺可谓是个极不起眼的主儿,甚至有些神秘兮兮,留存在史书上的,也仅仅只有一段记录。 就是这位主儿,当了二十七天的皇帝,然后就被废了,被废的理由极其荒谬,就是他的皇帝生涯中,总共做了将近一千五百件恶事! 这在今天看来,几无可能,就算刘贺天生邪恶,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不停作恶,也不可能在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犯下了那么多的罪恶。 真实的历史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这些文简里面的内容,永远再不会透露出来了。 侯爷缓了缓,说这都是后来的事了,当时现场谁也没想到这些文简居然如此重要,都把眼光锁定在主棺之上。 毕竟这才是整座陵墓的重中之重,历时五年多,总算是直面这个神秘的主棺,墓主人到底是不是海昏侯刘贺,有没有实锤,就看这棺里的情况了。 主棺是在烂泥堆里发现了,刚开始只露出一块没有花纹、露出几十厘米的“椁板”,小心清掉掉四周的后,才算是重见天日。 棺柩西侧的外棺板有些滑落,在小心翼翼的揭开棺盖后,发现内棺棺盖保存比较完整,只是紧靠棺床的内棺板部分有倒塌现象。 在松了一口气后,到底是现场开启还是拉回去低氧实验室进行启棺,现场出现了争执,为此甚至又征召了四十多名秦汉考古领域的专家到现场考察,连续几天的学术研讨会后,鉴于棺木的腐朽程度,终于决定将内棺整体吊装回研究所的低氧实验室。 几吨重的木棺整体打包运回去,又不能损坏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内棺,这可是个技术活,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好在我天朝这些年基建能力突飞猛进、举世无敌,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低氧实验室中人群就没那么多了,除了必要的研究人员,其它的都没有入内,像侯爷这样的纯文玩专家,便没有进去,只听说在内棺的棺盖漆画上,有一只孤零零站立的朱雀。 我正听得沉醉,脱口问道:“是不是就只有朱雀?” 侯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一沉,要知道,照葬礼,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极少出现在主墓室,一旦现身,便是同时出现,像这样单独现身的,要么是身份象征,要么的地宫神位! 这位二十多天的皇帝,果然不一般! 我真犯嘀咕,侯爷继续说道,专家们曾初步推断箱内或有墓主生前所穿的衣服,但是打开之后,内棺里没有任何丝织,反倒在东南侧有一只长约50厘米、宽约20厘米的漆箱,里面明黄绢布包着的,正是一只这样的鎏金铜蚕! 妈的,原来藏在这儿呢? 侯爷兜了一大圈,这里面信息异常的多,最后落到的这个鎏金铜蚕,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暗自惊讶,屏气吞声静听下文,大牙却权当是故事听着,时不时的一惊一叹,催促着侯爷赶紧说。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侯爷研究了这么久,只知道手里的那枚鎏金铜蚕乃是元明年间,搞不好又是仿制上古青铜器的东西,没想到在这儿发现了一枚,一下就将年代推到了两汉之间,而且还是海昏侯随身携带,足见其重要性! 难不成这才是正品? 饶是侯爷见多识广,心里也不免起了波澜,当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棺内的海昏侯身上,只有他一点都没尿那尊已经腐朽不堪的尸体,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这枚鎏金铜蚕,趁着别人都还没回过味儿来,仔细看了一番。 不过他也没能高兴多久,等其它的专家回过神来,注意到这枚青铜小件的时候,却是吵吵开了。 第458章 铜蚕之怪(一) 能进到主墓室的,都是业内行家里手,自然知道这枚罕见的鎏金铜蚕,但是谁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各种揣测,吵吵到最后,就变成归属之争,差点没动起手来!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群老头唾沫横飞撸袖子的怪异情形,心里不免暗自奇怪,像这种大型考古不都是有牵头部门的么,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还有什么好争的。 大牙也说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这种场合发现的东西,最后不都上交国家么,争个毛线球! 侯爷沉着脸,说话虽如此,不过国家是个虚的概念,最后不还得落到具体的部门保管研究? 一般而言,都是套用属地管理,就是在哪儿发现的,大都归哪儿省,但是作为近些年最大的考古发现,当时在场的,可谓汇集了全国最高层级的各种部门,故宫、国博、首博、中科院考古所…… 省级的自然已经没有发言权,市级的更是靠边站,只能等着建造遗址,再分些文物了,但是其它的国字号机构,也并非全都有猪肉吃,一般都会由主办单位一兜脑打包,其它协办的,除非有特定原因或者专业领域。 所以主棺内那些东西,大伙儿就算眼馋也不好开口,但一些品相完好的精品,为了自家单位利益,还是会有所争吵,儿这件鎏金铜蚕正好符合,谁都说不上来是什么,谁都能各解各说。 都是给国家打工的人,又不是往自己家搂东西,而且又都是老相熟了,还为此整个龇牙咧嘴的。 大牙嘿了一声,这些老家伙有时候还真是死脑筋到让人觉得可爱! 这货说的没错,就以为故宫那些修文物的人来说,抡起功底跟对我大华夏的共享来,远非那些整天露面上各种拍卖会或者鉴宝节目的砖家叫兽强大的多了,偏偏低调得很,而且收入也不高,普普通通、静静默默的维系着天朝历史的纽带,几十年如一日,真算得上岁月静好,这种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国之大匠”! 在如此拜金炫富的年代,却依旧有这么一些人在默默的撑起大天朝的脊梁,真正让人肃然起敬,至少,我自认是做不到的。 在心里默默的为这些人点了个赞后,我问侯爷说那东西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谁都没落着。”侯爷嘴角一抽,用手往头上指了指,说当时天色已晚,大家也吵累了,总得吃饭,边将现场封存了,结果当天晚上,那些东西就都被集体吊走了,至于到了哪儿,谁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上面。 “连您都不知道?”我有些惊讶,侯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他也就是民间一老朽,此等事儿,怎么会轮得到他知道呢?别说是他了,就连他那些体制内相熟的老家伙,也不知道。 侯爷这话是在提示我们,既然那些顶级机构都不知道,那这个东西只能是被“神秘机构”给弄走了。 我暗暗心惊,说起我天朝的“神秘机构”,远不止一家,有些是固有机构,有些是后来秘密开设,甚至就是原来的专项调查组升级而成,其间错综复杂得真的是让外人摸不到头脑,外间能叫上名的,那都算不上“神秘”! 被这些地方弄走,怕是再没有露头之日! 眼见着到手的线索又没了,我跟大牙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发沉,侯爷半眯着眼睛,沉思着说道,东西虽然没了,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好在当时他看了一眼,那条鎏金铜蚕跟他手上的这一条,完全一模一样,几乎就是同个模子里面铸造出来的。 这老家伙既然能在道上号称“侯一眼”,眼光之毒,自然不会有问题,我微微一愣,问道:“您是说您这一条是那个的仿品?” 侯爷嘴角一抽,说不是仿品,那一条的年代也只能开门到明前期! 海昏侯刘贺那可是汉朝的皇帝,在他的墓室中,居然藏着个明代的鎏金铜蚕,这特么怎么可能,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就他所知道的,目前为止,总共出现四条鎏金铜蚕,除了国外那一条不知所踪之外,他所看过的三条,都是一模一样,年代也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批造出来的。 但除了他手里的这一条不知来处之外,其它三条出土的地方分别是敦煌、马王堆、海昏侯墓,其地点相差千里,年代更是隔着老远,完全没有规律。 我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脑袋中顿然有些发蒙,眼神定定的瞧着侯爷。这老家伙看着年纪其实不大,五六十之间吧,却像是有些精神分裂,还是“侯爷”的时候,老练中带点玩世不恭,可是一旦“九门提督”附身,顿时显得有些老气横秋的糊涂模样。 妈的,该不会是这老家伙夜里做梦,自己糊涂了吧? “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侯爷半眯着小眼睛,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是神情却十分笃定! “会不会是哪家倒斗的留下的?”大牙也反应过来,说像道上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一遇到大斗,都会留下自家的独门标记,就跟今天那什么码字工一样,搞不好这鎏金铜蚕就是哪个世家的特有标记呢! “孙子咧,事情要这么简单,还当得起你总督爷爷诡异二字?”侯爷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说那主墓室从未被盗,会有何人进去?再说了,要是那鎏金铜蚕撇在地上的泥巴里,还说得过去,现在确实齐整整的装在盒子里,倒斗又不是溜胡同儿,什么时候见到倒斗的还抱着个盒子眼巴巴的往墓室里放?这他娘的到底是添砖加瓦还是倒斗掏沙? 侯爷屁啦帕拉的突然激动起来,倒把我吓了一跳,眼见着就又要变身“九门提督”了,我赶紧往他茶壶里续了杯水,说您老歇歇火。 侯爷对着壶嘴嗞了一口,一溜茶汁从嘴角流出,挂在胡茬上,侯爷浑然未觉,坐着看着窗格外,有些愣神,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怕打扰了他的思路,都拿眼定定的看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呢? 第459章 铜蚕之怪(二) 呆坐无言中,我已经发胀的脑袋,隐隐约约也逐渐有些混沌起来。 要照侯爷所言,那鎏金铜蚕本身似乎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就一普通的青铜小件。 但是明代的青铜件,出现在汉代的海昏侯墓中就有些不对头了。 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海昏侯刘贺是从明朝之后穿越回去的,随身带了那枚鎏金铜蚕作为信物,所以十分看重,在他入葬之时,特意陪葬身边。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海昏侯最可能的就是将这青铜信物贴身带着,一起放在棺里,而不是收在盒子中,置于棺木一侧。 而且这种想法是在过于匪夷所思,我鄙视了一下自己被网文毒害的脑洞,又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后人放了进去了。 但是谁会千辛万苦弄开一座王陵,不带走一片云彩,反而往里面送东西,而且还拍拍衣袖,不留下一点痕迹? 倒斗的又不是活雷锋,这特么不是变态么?! 明代、添砖加瓦?我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名来--姚广孝! 这位明初的风水大师,的确有可能真干出这种事情来。伟大而神秘的姚大师、终其一生,似乎都是在“寻找”那什么鱼,但跟其它寻找者相比,这位黑衣宰相似乎一直“破坏”的少,“建设”的多! 我一下就想起从坤宫跟玄武地宫来找到的青铜钥匙跟铜镜,虽然不是鎏金铜蚕,不过也都是小玩意,而且不在历代的青铜图谱中,堪称“奇形怪状”,纯粹从鉴定古玩的角度来说,都属于无谱之物,要是碰到个水一点的鉴宝大师,估计就叫做“一眼假”。 话说回来,姚广孝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此人虽然神秘异常,但从其轨迹来看,似乎终其一生,都在找那什么“鱼”,他要是钻进海昏侯墓中去,只能说明这位离奇神秘的小皇帝跟这件事情有关! 我脑海中一闪,斟酌着问侯爷说现场除了棺木上那只朱雀图纹,有没有发现其它跟朱雀相关的东西? 侯爷似乎也还没回魂,浑浑噩噩的问我说能有什么东西? 呃,我一时间心里有些苦涩,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比如骨头啊、羽毛啊什么? 侯爷跟看个神经病一样的望着我,也不说话,弄得我心里有些发虚,便不敢跟他说玄武地宫遇到“玄武”的事情来。 如果海昏侯墓里有真的朱雀的话,倒是符合姚广孝的行迹。根据我这段时间自己整理的结果,从坤宫地母到玄武地宫,再到大禁地,凡是出现姚广孝行迹的地方,都有护墓灵兽。 只不过这种事情,没有遇到过的人,还真的有些讲不清楚,搁在半年多前,要有人这么问我,估计我都想大嘴巴子抽过去! 看来这事也只能以后求证了,大牙看了我一样,脸上露出谄笑来,说:“老爷子,咱也别上头上头的,能不能给指个道,到底那铜蚕落到谁的手里?” “敢情跟你们说了一箩筐,都当你提督爷爷在放屁呐?”侯爷没好气的说道,“这事儿太过诡异,既然上面有人接手,也就了了吧!” 我拿起桌子上的羊皮卷,说:“我倒是情愿就此了了,可您老的外甥女非要弄留这么个尾巴给我,我总不能拿它擦屁股吧?” 一提到普拉,侯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个外甥女打小就不让人省心,每次回来都把家里当客栈,来无影去无踪,神神叨叨的,这不连过个年也不见人影,既没在四九城,也不回那大洋彼岸陪爹妈! 原来这妞儿是有玩失踪的前科,我说怎么过个年没消没息的,也没见侯爷问起。 大牙见侯爷一口气喷得快要咳嗽了,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女大不中留,您就滋当是泼出去的水好了,值当气自己个?” 这货不说还好,侯爷一听,怒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像话嘛,以前疯玩也就算了,现在老大不小,还到处野,也不学着贤良淑德点,往后怎么嫁人!” 我听到“贤良淑德”几个字,再想想普拉那性子,着实有些好笑,只听侯爷咳嗽了两声,说:“你们要是碰到她,记得将她给你提督爷爷绑回来,老夫舍了这张老脸,给她寻摸个好夫婿嫁了实在!” “别介啊!”大牙将续好水的茶壶递过去,谄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您老眼前这不是站着两个有为的大好青年么,还寻摸个毛!您也知道,我们老胡家世代耕读传家,最是讲究礼义廉耻信,经过小爷我的调教,就算再野的丫头,也能成了大家闺秀……” “孙子咧,想糊弄你提督爷爷?!”侯爷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拿眼角瞥着大牙,说:“当年生你的时候,还是爷爷我跟你奶奶一起接的生,你妈有几根毛……咳咳、你丫有几根毛,爷爷我瞧得清楚着呢!” 大牙有些羞臊,站起来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我说小时候怎么奶奶总夜不归宿呢!” 我目瞪口呆的,感觉信息量好大,这里面很有故事啊! 妈的,话说这一老一少怎么都不要脸到极点,眼见着这两货不知道要扯到那边儿去,赶紧拽住大牙,问侯爷说到底哪儿还能打听到这鎏金铜蚕的下落? 侯爷眼睛一眯,看着我说道:“还没忘了那茬?这事儿不是你们能碰的,撒手吧!” 刚刚坐下的大牙腾的站了起来,双手插着自己的眼睛,盯住侯爷道:“看看小爷这双眼,有没有看到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小爷我了,这事儿小爷追到底!” 侯爷左右看了看我们,突然叹了一声,抬头望着天花板,呆呆过了一会,说这事儿他也搞不清楚,上面的事情且乱着呢,不过你们真要跟下去。倒是有这么个地方可以试试。说着大拇指跟食指做了个手势。 “土八路?”我脱口而出,心里却是一沉,这要是军方介入,那可真就叫查证无门了,难怪连侯爷都不敢再追下去。 大牙拍了我一下,骂道这又不是拍抗日神剧,再说这会儿,天都蓝了几十年,带领咱们走向和谐复兴新时代的领头人也换了好几茬,哪儿还有土八路! 麻蛋,都被神剧给坑了,一看到这手势脑海中就下意识的配上小鬼子别扭的配音! “八大处?”我想了一下,问完见侯爷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些发沉,这还不如土八路来的实在,要真是军方介入,好歹俺们也不用惦记,偏生又是这个我不想打交道的八大处,真是想刻意遗忘都难! 有些事情,果然是想躲都躲不了。 第460章 涤荡灵魂 从侯府出来,已经是午饭时分,我跟大牙在巷子口那家牛肉店吃了一碗拉面,就出了胡同口。 烈日当空,晒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我抽了一口烟,对着大牙苦笑道,没想到忙活了一上午,最后还是要落到八大处头上。 “八大处?”大牙慢悠悠的说道:“你还真想去找他们啊?” 这货什么意思?我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剔牙的大牙,说:“你有别的线索?” “呸”大牙吐掉牙签,斜着眼睛看了看楼道里漏下来的阳光,“老吴啊,要我说,这事还是算了。” 我骂道:“你丫刚不还信誓旦旦眼中一团火么,怎么这会儿倒怂了?” 大牙嗨了一声,说:“那都是跟侯爷话赶话闹的,这会儿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事儿太大,咱还是不要招惹那帮丧门星为好。” 我也不想招惹八大处那些人,特别是从疗养院出来之后,我心里边一直藏着根刺,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液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讳病忌医,人之唱情,我都恨不得就没有这么档子事! 唉,回头再说吧,上了车,我心里沉甸甸的有些不舒服,跟大牙说先送我回去吧,店里我就不回去了。 一路飞驰,窗外金黄色的阳光下,高楼大厦跟巨大暗影交替掠过,让人浑然觉得迷失在钢筋丛林之中,恍恍惚惚中,我靠在座椅上,闭起眼睛沉思起来,越想越是觉得疑团甚多。 第一,如果普拉所说的天蚕,就是“鎏金铜蚕”,那么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跟侯爷说的,这条胖嘟嘟的带着几分可爱的小铜蚕,除了脑袋有些诡异之外,浑身上下也没其它怪异的地方,而且还是实心的,也不可能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除了是在元明时期锻造出来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但是,在丹巴秘崖地下的时候,普拉跟那些小鬼子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那个紫金盒子而去的,这个盒子跟海昏侯墓中的发现倒是一样,都是盒子里面装着一条“蚕”,只是普拉为什么要说是“天蚕”呢? 阴差阳错,那个盒子最后却落到了孔小哥的手上。现在回头想想,就孔四当时见到紫金盒子的神情,他肯定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却从来没有跟我们提及,甚至于我们稀里糊涂的跟着钻了一通地下。 如果说当时在地下情况危急,来不及说还情有可原,但是出来之后,他跟大牙他们在山西也呆了有一段时间,毫不提及那个盒子里的内容,最后更着带着盒子悄悄溜走,这就有些不仗义了。 也不知道这小哥到底怎么想的!我心里有些烦闷不爽,妈的,还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第二、普拉没拿到那个盒子,却给我送来这么一副古卷,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她知道侯爷手里有这么一条鎏金铜蚕,引我来见他?但是侯爷说来说去,最后又落到了八大处的头上。 八大处?我突然想起上次跟古若蓝去八大处的时候,在大厅那群老头中似乎也见到侯爷,只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霍三爷身上,所以没太在意。此刻想来,这老爷子跟八大处也算是有“业务往来”,不该这么忌讳才是。 我心里突然发颤起来,别看侯爷最后一副劝退我们的模样,但真若不想让我们继续追查,斗宝会的时候就该视若不见,而不是像这样吊住我们的胃口,将两颗年轻的心烧得火旺,最后再来这一手,这不是反向激将么? 妈的,怎么感觉有股阴谋的味道? 不能怪我多疑,干这行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后能够活下来的除了运气之外,哪个没有点心眼? 第三、古卷中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照理说,地图上出现的图标自然是标记某个地点的,但那抹弯弧孤零零的独处画面的西南角,跟整条丝路都没有关系,而且画风迥异,跟其它地点的标识全然不同,也没有文字注释,就像是多余的出来的东西。 我揉了揉太阳穴,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个图标是为了说明鎏金铜蚕出自于古代丝路。 这也并非不可能,照着侯爷所言,已知的四条鎏金铜蚕中,最早显世的,就是从敦煌流落海外的那一枚,再想到普拉的海外背景,也极有可能这卷羊皮卷就是当年被骗走的万千文物中的一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重点就不是古卷上图标所在的“地方”,而是回归到“铜蚕”本身! 妈的,想得我头都大了! 不管如何,如果能够找到孔小哥就好多了,只不过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自己找了,但也不能落到别人的套路里去,先自己摸索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说吧! 范着嘀咕,已经回到我那小区,下车之际,大牙有些不放心的拍着我肩膀说:“老吴,你可别犯傻哦,就这事儿吧,你先慢慢研究着,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有宝藏再说,哥们可不想跟你傻傻的钻黄沙!” “知道了!”我正一脑门子浆糊,随口说道,“大漠孤烟、黄沙漫天,其实也是挺美的!” “屁!”大牙没好气的说,“就咱俩有那么多的浪漫?要真想去也行,你把普拉找到了,咱们就权当自驾游一番,到时候多拍几张照片,刷刷朋友圈也行。” 妈的,我还想找到普拉呢,不过带上这货就有点煞风景了! 话说回来,这货估计也是被我坑怕了,来回来的出生入死,到手的玩意也没有多少,这一番听说海昏侯墓里那轮万件的明器,估计心里有些消沉。 我重重地关了车门,跟他说放心吧,真要去,就算是没有普拉,哥们也上网给你忽悠两个小白领。 大牙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说:“这个好!那些小白领不是最好这种文青范么,不是去西藏就是去云南,说是涤荡灵魂么,咱也找几个,一路上慢慢涤荡去!” 涤荡个毛的灵魂,放荡肉体才是真!我看了一下大牙那猥琐的脸,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第461章 放空身心 脑袋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昏昏沉沉的,我一头钻回屋里,直睡到天黑。 起来的时候,也懒得下楼,叫了外卖正吃着,苏姐儿上来了,我问完她吃过了,就让她下楼帮我买了份地图。 过不多久,这姐儿就拿了一份天朝全图过来,尺寸还算是大的,我收拾了一下桌子,铺开地图,拿着铅笔,从西安出发,一路往西北方向标识起那条路线来。 苏姐儿给我端了一杯茶,从背后搂着趴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地图上逐渐成型的路线,悠悠然的问道:“怎么,打算出去玩呀?” 吹气如兰,浑身散发着熟女的温馨和迷人的芬香,丝丝缕缕的发尖撩拨着我耳廓,让我有些燥热起来,随口答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个?” 苏姐儿浅笑兮兮,说:“我又不是瞎子,这么著名的丝绸古道,很多人都出去自驾游呢!上次有个小姐妹就组织我们说去参加一个什么户外俱乐部的活动,从西安出发,一路沿着张掖、酒泉这些个地方,最后到国境线才回来呢。” 哦,还有这么回事,我也没在意,微微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呢?” 苏姐儿说她又没去,我问她说怎么不去,苏姐儿撇了撇嘴,说:“那个什么俱乐部看着倒是挺高端的,里面都是一些公子哥富二代,全都色眯眯的,看人那眼光就不正路。说是什么自驾游到西北去放空身心,结果他们是真放空了,我那小姐妹倒装得满满的,回来就跑医院打胎去了,我才懒得理他们呢。” 要不都说城市套路深! 不过这姐儿倒是挺自觉的么,我站起来夸了一声:“还是咱姐儿觉悟高!” 苏姐儿笑嘻嘻的说道:“就是呢,乖吧?” 我回过身来,看着一脸胶原蛋白的苏姐儿,嘴唇丰满圆润,脖颈圆长宛若白雪,圆圆的脸蛋挂着天真的稚气,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泛着动人的秋波,红嫩的嘴唇,像挂满枝头的鲜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 白色蓬松的居家服,丝毫掩盖不住圆鼓鼓的胸口,都快要被撑破了,两点深褐色深褐色显现出来。两条胳膊,滑腻光洁,如同两断玉藕,性感异常! 这妞儿还真是漂亮,满满的都是女人味,再加上她干起事儿来的那股浪劲,简直就是天生尤物,也不知道多少富二代公子哥什么的惦记着呢。 “真有这么乖?来,我问问看有没有别的味儿!”我一把搂了过来,亲吻着,双手往下掠过及膝的居家装,抚摸着丰腴滑嫩的大腿根儿。 苏姐儿拍了一下我的手,说:“少来了,今儿不行,约了她们打麻将,马上人就到了!” 我靠,打麻将重要还是这事儿重要,我燥热起来自己都怕,轻吻着她耳根问道:“还有多久到?” 苏姐儿扭动着呢喃:“约的九点,还有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我说:“那就速战速决!” 说着把她摁倒在布艺沙发上,扒掉了宽松的居家服,里面也没什么内罩内衣的,细嫩白净的皮肤酷似玉脂,骨肉匀称、浮凸毕现、曲线特美……高挺的双峰之间一道深深的峡峪,小腹平滑细腻,玉脐镶在圆滑的腹壁之中……迷人的维纳斯的山丘、光滑而饱满、乌黑黑的衬托出小腹和大腿肌肤的洁白…… 我也没不浪费时间,附身下去,照着丰腴的大腿根部狠狠的亲了起来,苏姐儿嗯哼一声,艳丽的脸庞上现出一片醉人的酡红,媚眼如丝,性感诱人的双唇半张着,呼吸急促地娇喘起来…… 房间里,顿时响起来不可描述的响声…… 速战速决、激烈而短促,虽少了许多挑逗的情趣,却也只有一番风味。 狂风骤雨之后,苏姐儿满足的穿好衣服,说要先回去洗漱下,免得一身都是那味儿,待会被人闻着,不免要嘲笑一番。 “记得穿好内衣裤,别走光啦…啦……”我对着她一扭一扭的******喊着,回应我的是“砰”的关门声。 这小妞看着野性,其实单纯的很,我的那些事情最好不要让她知道的好,更别说参与了。 这是底线,我也是生怕她记挂上这事儿,好在经过这么一弄,她倒是把路线的事给忘了。 硬生生活动了半个多小时,一刻不曾稍停,活动量简直比打一场篮球赛还大,小腰都快挺断了,大腿根酸胀异常,估摸着再继续下去,得抽筋! 瘫靠在沙发上,呼呼喘的喘了一会儿气,抽了根烟,又喝了杯茶,总算是感觉恢复了些许,这才重新站起来,清理桌子,将掉落一地的地图跟铅笔捡了起来。 其实这条古丝路并不是我的目标。 真正的目标,是要确定古卷上那条铜蚕模样图案所在的地方。 我仔细想过了,古卷出现这个图标,无外乎只有两种可能,如果图案所在的那个地点没有异常的话,那么就只能是说明鎏金铜蚕跟丝路有着某种关联,那样的话,如果要继续追下去,就只能找八大处龙泽帮忙了。 这是我现在最不愿意干的事情,我总觉得八大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旦卷入,很可能把自己给吞噬得骨头都没了,所以最好就不要跟八大处有什么关联。 所以,现在只能先试着找出那个“地方”,看看到底是哪儿! 只不过古卷上面,只有分散的几个点,既没有山形地图,也没有参照物,只有一个相对方位,全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在地图上面弄了。 虽然没有学过测绘,但这玩意跟风水天象还是有些相通的,基本原理都是三点定位法。 我再次摊开地图中,用铅笔从丝路上圈了三个点,照着相同的比例,用圆规分别画了三个圆圈,通过交汇点,在地图上面定位出那个图案所在的位置。 地图中,果然是一片荒漠的边缘,我趴下去,在众多小字中,找出地名,是一个叫做“若羌”的地方。 这个名字听着就有厚重的历史感,应该跟当年的“西羌”部落有关。 我定定的在地图上面,沿着若羌附近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王陵古墓帝都之类的存在,而且地图的比例实在太小了,又是行政图,压根就看不出山形地势。 我站起来看着地图抽了两根烟,心里一动,随手抄起桌子的地图,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上的百度地图,在上面输“若羌”两个字,很快就定位出来,切换到卫星模式,电脑屏幕中一片荒凉,在几个沙漠中间出现一大片建筑,规模不大不小,从错乱的小民居看起来,像个小县城。 难道那条鎏金铜蚕就出自这个灰不溜秋的地方?还是说这里的某个家族? 这可是已经深入新疆大漠之中,独立于中原之外,就算真的有了盗墓世家,也跟大天朝传统的什么南派北派、四大门派都有所不同吧? 莫名其妙中,我不忘鼠标右键一点,在上面插了一面小红旗,然后拖动滑轮,不停的放大缩小地图。 突然眼前一晃,一个熟悉的弧形快速的在屏幕上闪过,我心里一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按住鼠标拽着地图上下左右不停的移动,就在一片荒漠中,找到了一个半月弧形,活脱脱就是一只耳朵,风沙形成的耳廓带着黄铜色泽,周围斑斓的散布着铜锈一样的绿斑! 就是它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赶紧在上面插上红旗,极力放大,很快,上面就显示出三个大字:罗布泊! 第462章 地球之耳 罗布泊,别称“死亡之海”。在塔里木盆地东部,西北侧的楼兰城为著名的“丝绸之路”咽喉, 20世纪80年代美国公布已干涸的罗布泊“大耳朵”卫星照片之后,这个陆地上最神秘的地方被称为“地球之耳”。 诡异的是,这个被《山海经》称之为“幼泽“的西域巨泽,在史上曾经几度消失、又几度再现,恍如一个扑朔迷离的幽灵,在完成自我轮回…… 为揭开罗布泊的真面目,无数探险者舍生忘死深入其中,却是谁都无法揭开其真实的面纱,反而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导致罗布泊被称为大陆“魔鬼三角区”。 1934年曾有人发现一片神秘的古墓,但后消失不见。 1949年,从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方向飞行,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 1950年,解放军剿匪部队一警卫员骑马冲出重围而走失。1982年,地质队却在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外的,罗布泊南岸红柳沟中发现他的尸体,死因不明。 1976年7月3日,新疆地矿局第一区调大队9分队的一辆汽车在罗布泊以北给野外运送物资,后来,在鄯善县南沙山中被找到,司机,司助,地质技术员全部死亡。 1980年6月17日,着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失踪,国家出动了飞机、军队、警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却一无所获。2007年终于在罗布泊发现了一具干尸,但最后经过波折的DNA鉴定却断定这具干尸不是彭加木。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辆客货小汽车去罗布泊找水晶矿,一去不返。两年后,人们在一陡坡下发现3具卧干尸。汽车距离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1995年夏,米兰农场职工3人乘一辆北京吉普车去罗布泊探宝而失踪。后来的探险家在距楼兰17公里处发现了其中2人的尸体,死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水、汽油都不缺。 1996年6月,中国探险家余纯顺在罗布泊徒步孤身探险中失踪。当直升飞机发现他的尸体时,法医鉴定已死亡5天,原因是由于偏离原定轨迹15多公里,找不到水源,最终干渴而死。死后,人们发现他的头部朝着上海的方向。 1997年,甘肃敦煌一家3口在父亲的带领下,前往楼兰附近寻宝,结果一去不复返,最后3人尸体被淘金人发现。 1997年,昌吉有4个人开着大卡车,到罗布泊南岸的红柳沟找金矿,结果没有了消息。1998年,有人在红柳沟附近找到了4具尸体和一部烂车。 2005年末,敦煌有人在罗布泊内发现一具无名男性尸体,当时据推测该男子是名“驴友”,法医鉴定其并未遇害。这具尸体被发现后,也引起了国内数十万名“驴友”的关注,更有人在互联网上发出了寻找其身份的倡议,最后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确定了该男子的身份,并最终使其遗骸归回故里。经查明,该男子是2005年自行到罗布泊内探险,但为何死亡,却一直是个谜…… …… “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者则死,无一全者……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志……” 记录下这段话的东晋高僧法显,也是够倒霉的,在西去取经的路上,没有见到他心目中的佛祖,却陷入漫漫风沙白骨之中,否则也不用等到唐三藏…… 窗外寒风秉咧,屋里烟雾缭绕,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中那个宛如生满绿锈的青铜耳朵,脑海中盘旋着刚搜索而来的资料,整颗心似乎沉入湖底。 罗布泊,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看怎么像个吞噬灵魂的旋涡! 难道真的正如《水经注》中记述的那样,“少禽多鬼怪”? 心惊胆战中,我无意识的伸手往桌上摸起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不知不觉中,半包烟已经让我给抽光。 看着满烟灰盅的烟头,我苦笑了一声,揉着不断跳跃的眉头,从罗布泊满屏骇人的记录中抽离出来,毫无疑问,那张古卷说的应该就是这么个鬼地方,只不知道普拉将她留给我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普拉想跟我说,她已经去了这个死亡禁区了吧? 我紧紧看着地图上那个怪异的“耳朵”,莫名的有些心慌,心跳得十分厉害。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滴铃铃”声响了起来!在幽静的夜里,十分陌生清脆!吓得我差点就跳起来,打眼一看,原来是手机响了。 妈的,自从这手机被大牙那货拿走之后,把汪峰歌声给调成了这种古典的电话铃,好久没听到这种陌生的铃响,还真有些不习惯,大半夜的夜深人静,突然响起,还真是渗人! 我默默的问候了一下胡家女性祖宗,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白毛汗,拿起手机来一看,却是古若蓝。 回来的时候,已经微信过她,知道我回四九城了,只是这两天事赶事的,都还没来及去见她,我赶紧抢先说正打算明儿买点杨伯喜欢的点心,再过去看她们呢。 古若蓝何等冰雪聪明,估计也是听初我的心虚,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我现在有没有空,想找我聊聊。 白惨惨的日光灯照得小空间有些莫名的心慌,听着古若蓝清脆的声音,让人略微有些心安。 我应了一声“好啊”,就想躺沙发上煲电话粥呢,古若蓝却说要见面谈。 虽然时来运转,桃花乱开,我也没臭美到自认为大半夜的古若蓝想我想得不行了,再说,都快十二点了,也不是约会的点。 这么大半夜的找我,肯定是有什么要事,我跟她说等着,我这就过去古宅找她。 古若蓝却说不在家里,就在她家附近那个咖啡馆。 咖啡馆?搞不好还真是要约会? 我又有些糊涂了,挂了电话就穿好衣服出门,那家店我们上次去过,开着车一路疾驰。 第463章 旧报纸 午夜时分,车寥人少,路灯都透着寒气,风声呼啦啦的卷着残留的落叶。 古宅所在的地方,本就清净,此刻更是显得有些萧条,拐进巷子之后,连个路人都没有,只有两排大槐树,在寒风中抖缩着错落枯枝,显得十分萧条。 刚下车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悠扬歌声:“灯熄灭了,月亮是寂寞的眼,静静看着,谁孤枕难眠……” 老板也是个有品位的,不像一般的咖啡馆,整天循环播放一些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英文歌。 路上,古若蓝已经将厢房号发给我,我走进去跟服务员说了一声,就上了二楼,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房门,就看到古若蓝。 粉色碎花的长袖衫,深色直筒牛仔裤,勾勒出下身修长柔和的曲线,雪玉似的美足下,一双细带高跟凉鞋,简洁典雅中自带一股传统美女的特有气质,和谐悦目、超凡脱俗。 真美! 我瞬间像是被电了一下,站住看着那明媚的侧脸,秀发直垂披散、曲线婀娜美妙。 “来了?”古若蓝听到响动,扭头看来,我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走过去,在她对面的高背沙发上坐了下来。 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两杯咖啡,古若蓝面前的那杯已经喝过,浅褐色的泡沫在乳白色的杯壁边缘留下一个性感的弧度。 我端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是我喜欢的蓝山,这妞还记得我的口味,不错! “手艺不错。”我装逼式的点了点头,一脸赞赏的抬头看了看古若蓝,差点就被亮瞎了狗眼。 灯光下,古若蓝双眸美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鹅蛋形的俏脸线条柔美,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秀美娇翘的下巴,无比温婉妩媚。 他娘的,传说中的瑶池仙子,也就如此了! 更难得的是,古若蓝极其俏丽脸上,一双柳叶眉略微有些平直,自带一丝掩盖不住的淡淡哀愁,让人一看就有些心疼,瞬间充满了保护的欲望。 这面相,也是没谁了,估计陈歪嘴也不瞧不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古老的离世,小姑娘家家的,初逢那么大的变故,心有哀思所导致的,后来相处久了,才感觉这种气质是天生而成。 古若蓝俏生生的瞪了我一眼,说:“好看是不?” “嗯,好看!”我脸皮厚了许多,点了点头,赞道:“淡雅明澈,温润莹彻,上天是怎么造出如此精美的……” 古若蓝脸上微红:“什么呀,说得我跟龙泉影青似的!是不是还青里泛白?” 呃,青里泛白?那不是大牙那货么! 脑海中一浮现出大牙那副贼眉鼠眼的脸面,顿时有些索然,这感觉就像满园落樱、美不胜收,正让人感慨连连,诗意大发之际,突然跑过来一家伙撒了泡尿! 我抖了一下,把飞到天上去的思绪拽了回来,看着古若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想到正月都快过了,她怎么还不用上班,这假期简直比学生放寒假都要长。 结果一问之下,古若蓝说她把工作辞了,年前就是办交接,处理一些手尾,所以才搞到那么迟回家过年。 我顿时有些讶异,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辞了。 古若蓝嘴角一抿,带着几分俏皮说:“你猜呀。” 堂堂大小姐也来这一套?我猜个鬼呀,不都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做什么,但我也听她稍微说过,是在某个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研究所做基础物理研究,那种地方,又是这类工作,性质就一个字:“闷”,甚至沉闷枯燥到常人无法忍耐。 每天面对着枯燥的数字,几十年如一日,就为了某个极其飘渺的理论,而且还大都不会有成果。 照理说古家这么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继承人,自然不是为了生存问题去上班的,不过古老“去世”的时候,也没见她把工作给辞了,足见她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的。 可是现在无端端的说辞了就辞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狐疑的看着她,随口说道:“辞了也好,至少以后可以天天睡到自然醒。” 古若蓝低头一笑,笑容有些勉强,说:“我是有些事情要做,但是我自己一个人做不了,想请你帮我。” 正事儿来了! 看她为难的模样,必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既没想到杨伯,也没去找霍小东,难道是说我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比青梅竹马的霍小东还要来得重要吗? 一丝窃喜掠过,空气之中突然变得“又新鲜又甜美”,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吧,不管什么事,上刀山下火海的,都有哥哥在!” 虽然我自己现在也有一大堆破事儿,整天脑袋跟浆糊一般,但说真的,那些事都可以往边上一撇。 古若蓝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霞,掏出一张旧报纸,放在桌子上:“你先看看这个。” 旧报纸颜色泛黄,还有些破损虫蛀,年头看起来不短!我小心翼翼的摊开,瞄了一眼版头闪的日期,1992年的,那会儿我还穿着开裆裤满村子追鸡逐狗呢! 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版面,标题都带有浓烈的时代色彩,那一年正好是伟人南巡,头版头条都是大讨论的文章。 不过这一个显然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小心翼翼的扫遍了整张报纸,连中缝都没放过,愣是没有看出什么怪异的东西来,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古若蓝一眼,讶异的发现她眉头微蹙,那种哀愁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这儿!”古若蓝修长的手指在报纸闪点了一下,豆腐大的一块黑框文字,是一篇简讯,说的是西南某地山体滑坡,正好砸在一辆长途客车上,伤亡三十七人。 不像现在一有什么灾难铺天盖地都是头条,在以前那个年头,这种报道其实是很少出现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再次看了看那个日期,心里一动,隐约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古若蓝,沉默了一会儿,果然古若蓝轻声说道,这些人里面,就有她的父母! 第464章 月亮之上 虽然有些预期,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沉,那个时候的古若蓝还在襁褓之中,一场离奇的车祸,就这么让她成了孤儿,这也算是造化弄人啊! “节哀顺变”我拍了拍古若蓝微微有些发抖的小手,轻声安慰道。 其实我一直以来我都有些错觉,以为古若蓝在父母就葬身在我们走过的那些地方,现在想想,那些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都是些六七十年代就二三十岁的家伙,跟我们还隔着辈呢! 古若蓝勉强一笑,说:“其实过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好悲哀的。” 说起来,她也还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也难怪说一直跟爷爷相依为命,在她为数不多有关幼年的描述中,几乎就把杨伯等等同于父亲的角色。 话虽如此,终归还是亲生父母,古若蓝看着还是有些低落,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木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屋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彼此的喘气声,让人很有些不舒服。 正闷着,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见这氛围有些不对,眼神怪异的看着我们,吞吞吐吐的说吧台那边已经开始打烊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现在还能尽快下单。 我一看他眼神,估计这哥们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在闹分手呢!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这种包厢向来就是情侣亲密之所,隐私性极强,很多小情侣喜欢在这里面玩儿花活儿,所以服务员一般不会主动进来,我们也没料到有这一茬,被他这一搅,都从沉思中恢复了过来。 等他一走,古若蓝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突然看着我说其实她见过父母,在很小的时候。 我嗯了一声,才回过味来,惊讶的看着她,照时间算,当时古若蓝连话都还不会说呢,怎么可能记得父母! 临街一轮冷幽幽的月牙儿斜挂在半空中,古若蓝侧着脸望着窗外的月亮,缓缓说道,当时她还在读幼儿园,有一阵子父母回来陪了她一阵子,后来就不见了,当时她哭着闹着非要找爸爸妈妈,古老被闹得没办法,就跟她说爸爸妈妈都到月亮上去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这样算来时间不对啊!我彻底的被她搞糊涂了,随后问道:“怎么就跑月亮上去了?” 古若蓝脸上一红,说她小的时候身体十分孱弱,所以家里给她请了奶妈,一直喝到上幼儿园才断奶。刚断奶的时候,嘴里寡淡,哭着闹着要吸两个奶奶,整宿整宿的哭得声嘶力竭,古老跟杨伯他们被闹的没有办法,只好大半夜的抱着她逛大街,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两只大奶奶都飞到月亮上去了,要等她长大了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在这样的环境下,古若蓝还能够茁壮成长,身心健康的成为社会主义的栋梁,这得是多么意志坚强啊。 我睁大眼睛隔着桌子看着古若蓝浑圆挺翘的****,心想这算是飞回来了,还挺大的么! 古若蓝怔怔的看着窗外,也没留意我的眼神,我自己看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会不会是你做梦?” 古若蓝微微摇了摇头,说有些事儿她从小就记得特别牢靠,总是挥之不去。 那这就奇怪了,我斟酌着说:“你是不是怀疑你爸妈……的死,有蹊跷?” 其实这都是废话,真如报纸上的报道,古若蓝还在襁褓之时,她爸妈就死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小时候看到的父母,是鬼! 我扭头顺着她的眼光,望了一眼冷幽幽的月牙儿,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回头再看那报纸,就有些莫名的心慌。 报纸的质地是在一般,应该不属于精心收藏,很可能就是在哪个废报纸堆里面翻出来的? 我还以为是古若蓝自己在家里翻材料的时候放到的,或者是杨伯给她的,不料古若蓝却说是前段时间有人寄给她的,随报纸而来的,还有一份死亡名单,里面豁然就有她父母的名字。 这么说不是失踪?我看着古若蓝拿出来的一张旧纸,是烟盒里面包装的锡纸,皱巴巴的,上面有蓝色圆珠笔字迹,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字迹泛着毛边,十分的潦草,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 我翻来覆去的看,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任何痕迹,古若蓝说她已经把这张纸翻过无数次了,这字是用左手写的,认不出来,她甚至还去检验过上面的指纹,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能根据检测,推测这纸张应该也有20多年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像这样的香烟锡纸,随处可见,查都无从查起。 是谁将这两份东西寄给古若蓝的,会不会就是当年抄录下这名单之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手段如此之老练专业。 一瞬间,我心里翻涌出无数的疑问来,下意识就问古若蓝说:“有没有人跟你联系。” “没有。”古若蓝说她原本也以为那人既然寄这个东西给她,自然有目的,所以一直在等对方接洽她,但自从收到这个包裹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连寄送包裹之人也查不出来,看来只能自己追查了。 妈的,怎么古家总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怔怔的看着古若蓝,大好一个美女,偏生总遇到这种事情,要像那些个只会挥霍的富二代白富美,只怕早就崩溃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心疼,问她说这个事情有没有问过杨伯? 古若蓝苦笑了一声,说问过了,不过杨伯总是旁顾左右而言它,模模糊糊的也没有个准话,一闻到坎儿上就推说年代久远,他有些事儿记不清了。 又不是老年痴呆,杨伯在古家呆了那么久,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记不清呢!这大叔的推诿能力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这种托词简直幼稚的可笑,只能说明杨伯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另外就是这件事情还真有鬼! 不过就他那副石化不开的死样,既然咬死不说,估计也套不出什么来,我想了想,跟古若蓝说或许还有个人可以问问。 ? ?今天两章晚了点,万分抱歉~~~ ? ???? 第465章 再赴广府 “老姑婆?”古若蓝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黯淡,说她也想过了,不过希望不大。老姑婆跟杨伯差不多,虽然都很宠她,但是古家的很多事情,压根就不让她知道。 事关亲生父母的生死,可不是一般的事!而且说来也有些怪异,照说古老要在的时候,他们这么干,是为了保护古若蓝,但是既然古老已经离世,古若蓝便是当仁不让的继承人,古家这么大的家业,什么事情都让她知道,这能说得过去么? 据说古家下面人马众多,但是我一个都没有见过,估计古若蓝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掌控在杨伯跟老姑婆的手上,这两个老家伙要是不肯说,还真不知道应该问谁去! 好好一个古家大小姐,弄得像个孤儿一样,瞧她这样子,哪儿有点当家人的模样,我心疼得都有些发痒了,说先不管那么多了,咱先去广府走一遭,要是她不肯说,咱就自己翻找材料! 古若蓝俏眼满是感激,说:“谢谢你了!” 我大手一挥,当仁不让的说“谢什么!哥就是你坚强的后盾!”说完拿起手机来,订了两张机票。 忙完,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那服务员睡眼惺忪中一脸的八卦的说打烊了,两位要不要在这儿过夜,店里有些情趣用品…… 把哥们当什么了?我目光冲古若蓝裸露的玉足上挪开,一脸正气的摆了摆手,掏出手机,微信买完单后就送古若蓝回去。 一想到杨伯那张脸,生怕他又要拉着我语重心长的交代,我连门都不敢进,跟古若蓝说回去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 看着古若蓝闪身进了大门,这才驱车回到自己的窝里。 一夜无话,睡得也不是特别的安生,恍恍惚惚中,总梦到床头站着一男一女窃窃私语,声音混沌,听不真切,时而又伴有婴儿哭闹之声。 折腾了一夜,满头大汗,天蒙蒙亮总算是睡了一会,直到被闹钟吵醒,起来睡眼惺忪的连脸都没洗,迷迷糊糊的到了机场,上了飞机,一如既往的延误起飞,正好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广府。 刚下飞机,就感觉到广府地面温度差太多了,得有二十几度,出了机场大厅,外面的人都穿着短袖,我把身上的羽绒服大围巾都脱下来,打了一辆的士,就直奔西关。 这一片在繁华都市之中的老西关,没有太大的改变,巨大的青石路面,在金色阳光下闪烁着岁月的光芒。 我们走没多久,就开始有些发汗,边走边脱衣服,到了古家老宅的时候,我上半身已经只剩下贴身的球衣,连袖子都挽了起来,饶是如此,还是出了一身的毛汗。 推开大门,进到大屋里,感觉阴冷了许多,老姑婆依旧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天井的角落晒太阳,装束、神情都跟我们上次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似乎半年多来,就没挪动过,我尽量目光平时,不去看她那双鹰爪般的脚丫! 见到我们,老姑婆咧嘴一笑,满脸皱纹跟皲裂的土块一样,目光却是定定地锁在我的身上,似乎对古若蓝又带男的回来,有些不解。 感觉到自己有些衣冠不整,我赶紧把袖子撸下来,脸上尽量保持着谦卑的笑容,虽然自己都觉得这模样有些发傻,但是没办法,这可是我知道的古若蓝唯一的家长。 一路上我就嘱咐古若蓝等会一进门就大献殷勤。古若蓝还担心老姑婆油盐不进,怕是没什么效果。 我跟她说可别小看一个女人寂寞的心!老姑婆一个人在此寡居了那么久,别的或许还能铁石心肠,这天伦之乐就是最毒的药! “看不出你还挺懂女人的心思的呀?”古若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吓得我这一头大汗的,赶紧说:“冤枉啊,我这人,打小就没有女人缘,除了被班里小姑娘抓得一脸花,就没接触过……要说是妇女之友,那也是老年妇女之友,总而言之,你听我的的准没错!咱就给她老人家来一次糖衣炮弹!” 一进门,东西都没放屋里,古若蓝就搬了把竹凳子,陪着老姑婆在院子里坐下,家长里短的诉说些自己碰到的趣事,我也不敢走开,在一旁的栏杆石条上坐着,时不时的就陪着露个傻笑。 老姑婆双目混混沌沌的,时不时的就警惕的望我一眼,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弄得我跟古若蓝都有些尴尬,她一边勉力维持着笑容,一边偷偷的瞪我,似乎怪我这一招也不显灵,我也没办法,只能暗中示意她坚持才是王道、滴水能穿石、铁棒磨成针……呃,这个就算了吧! 总这样傻笑也不是事,搞到我后来两颊都酸了,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受,好不容易挨到日头偏软。我跟古若蓝才出门到菜市场买了很多菜,回来就钻进厨房里面。 厨房里十分简陋,连冰箱里都有些空荡荡的,看着也没个下人,也不知道老姑婆到底是怎么过活的。 古若蓝见我脸色都僵了,有些歉意,说要露一手,好好补偿一下我。 果真是个贤惠的好娘们,我心里默默点着赞,不过很快就剩下苦笑了,古大小姐摆弄锅碗瓢盆的样子,简直就像小学生在弄实验仪器,连点个火都差点把眉毛给烤了。 搞了半天,菜还没下锅,这大小姐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头发都凌乱了…… 实在没眼看啊!我捂着半边腮帮子说:“要不你出去陪老姑婆聊天吧,这儿就交给我了。” “还不都怪你,非要买这么多食材,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啦!”古若蓝甩了甩手上的水,理了理贴住额头的发丝,有点撒娇,“要不咱就弄个可乐鸡翅好了!” 有鱼有虾的,做毛的可乐鸡翅!那是给人吃的玩意吗?也就是一些小白领糊弄自己个玩儿的。 “你别管了,且等着吃吧!”这大小姐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厨房里又闷又热,我心疼中带着些可笑,挥了挥手说,“你也别跟这里面呆着了,出去找老姑婆喝茶吧。” 第466章 味香浓正 我老家那一片,自古穷出名,但对吃的讲究,那也是全国出了名的,讲究的就是“精细、鲜香、味美”,不单素材讲究新鲜,还追求原汁原味,被誉为天朝最高端的菜系。 见古若蓝出去,我也不搂着,苦瓜排骨汤,加点黄豆且先炖着,边掠去汤面的泡沫,边杀鱼洗虾,等汤煲得差不多了,撒上剁碎的香菜,味香浓正! 蒸鱼闷虾,再噼里啪啦的一通狂抄蒜蓉小白菜,加上特制黄豆酱,姜葱蒜爆炒花甲,撒上那么点酱油,四菜一汤搞定,端上桌来,全都热呼呼的,正好可口! 香味齐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古若蓝喝了一口汤,舌头都快吞下去了,眼中星星直冒:“你这手艺,快赶上顺峰的大厨了呢!”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以古家的家业,也不知道比那些整天炫富的富二代白富美要牛多少,但这大小姐却似乎也没有享到什么福啊,别的不说,光就这吃饭,在单位里估计就是吃大食堂,回到家里,又是跟着杨伯,整天青菜白米饭…… 就这点儿东西,看把她给馋的,想想都叫人心酸,我叹了口气,说:“都是家常菜,将就吧。” 说着掰开一只大虾,沾了点酱油,递给老姑婆。 海鲜吃的就是个海味,大鱼偶尔清蒸、小鱼则完全就是用盐水白煮,大虾更是连水都不能放,就那么干闷,什么调料都不能放,这才是原汁原味。 看似简单,其实功夫全在各种酱料上,这一时半会的,也做不出别的酱来,只能将就着弄点酱油,就这也不是简单的酱油,需是上好的生抽,这才有原来的酱香味,将油煮沸,然后剁碎蒜头,放下去炸到金黄,再捞起来浇在酱油上,香气扑鼻,用来沾虾蟹最是可口…… 我这也是就地取材,破费心机,想着就是伺候好眼前这位“古家家长”,所以满眼期待的看着老姑婆,却见她凹陷下去的两颊蠕动,眼神混沌,脸上半分神情都没有,看着味同嚼蜡,弄的我自己都有些失落。 好的古若蓝吃得尽兴,跟个小姑娘似的,都快把我夸上天了。 唉,能喂饱一个是一个吧…… 饱餐一顿之后,边泡起功夫茶来消食。 茶叶倒是现成,只是没有功夫茶具。不过这也难不倒,反正紫砂茶壶都是现成的,古若蓝从博古架上随手拿下一把如意壶来,我翻看了一下,居然是冯桂林的,心里顿时吓了一跳,就这把壶估计得小几百万。 妈的,这才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茶杯也是现成的,却不成套的,紫砂、青花、龙泉青瓷,全是精品,只是高低大小各不同,放在一起看着有些怪异。 就这么用着吧,我心里感慨,手上却越发的小心翼翼。 壶是好壶、茶是老茶,香气蕴蕴,满鼻扑香。 要是只有我跟古若蓝两人,再来上一曲高山流水,想想都美! 只可惜当中还坐着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老姑婆,让人意兴阑珊啊…… 茶过三巡,老姑婆一直默不作声的,眼神浑浊,脸上没有半丝表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痴痴呆呆的样子,自始至终也没问过我半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搞得我就像马屁拍在马腿上,实在有些尴尬啊,只好拿眼睛示意古若蓝,趁着老姑婆还眯瞪,赶紧问话,要不等会老人家推说困了要睡觉的,岂不是白忙活了一身的臭汗! 古若蓝从坤包里面掏出那张报纸,放在八仙桌上,凑近了看着老姑婆,满怀期待的问她父母到底是不是像这上面说的,在那场事故中去世了? 也不知道是眼神不济,还是怎么的,老姑婆连那张报纸都没看,叹了一口气,说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还问它做什么呢? 这口吻怎么跟杨伯一模一样,倒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听到她说话,沙哑中带着某种金属厮磨的声音,十分怪异,听得让人有点起鸡皮疙瘩。 坐的近了,老姑婆那张脸看得十分真切,脸皮发干,完全没有人类特有的那种湿润油光,就跟干涸的面饼,丑陋中透着诡异。 我瞄了一眼,顿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不敢再看,眼光下行,看着黄花梨八仙桌的桌面,斟酌着说:“照理这事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说,只不过人生在世,上敬天地,下孝父母,天理伦常、人之常情。可怜蓝蓝打小就没了亲生父母。好不容易才知道有这么个消息。您是家里长辈,要是知道点什么。不妨也跟她说一说。就算没有蹊跷,也能让她心安了不是?” 老姑婆眼皮一翻,混浊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清澈。我刚好说完,偷偷地略微往上瞟,正好跟她对了个正着,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涌了上来。 我赶紧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花纹,心里咚咚咚的跳得猛烈! 妈的,这简直都不算人而来!难道这老妪不单外表变异,连内里也跟着变成铁石心肠了? 就在我以为没戏了,没想到老姑婆却桀桀的笑了一起来,大半夜的,跟猫头鹰一样,笑得我们心里一阵寒似一阵,正在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刺激得她突然发疯了,却见老姑婆脸色一沉,问道:“这是杨轩那小子给你的?还是你自己翻出来的?” 声音寒冷,似乎还带着中愠气,似乎在怪杨伯的意思。 原来杨伯本名叫做杨轩,这老姑婆也看不出年纪,虽然差着辈分,不过我一直怀疑她跟杨伯有什么说不出道不明的呃关系,搞不好杨伯所谓的“伊人”就是她。 毕竟听古若蓝所言,老姑婆年轻时候长得也十分美貌,跟古若蓝差不多,自古以来,大管家跟主人家的姑婆有那么点意思,简直就跟姐夫和小姨子有半腿一样天经地义……不过,现在听她一口一个小子叫着,想来自己却是想岔了! 转眼间,我心里已转过千回,不管怎么说,这老妪有了情绪就是好事! 第467章 君子慎独 古若蓝让我说得有些眼泪汪汪的,见老姑婆问起,顿时带着些哽咽的说这是有人寄送给她的,但是查不出是谁。 老姑婆静静的听她说完,说:“这不是个好人!” 我一抬眼见她死死的盯着我,顿时有些郁闷,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还说我坏话呢,好歹这也是古家唯一的长辈了,难道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我的本质? 我有些心虚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目光又落在那份旧报纸闪,顿时醒悟过来,她说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寄送报纸的人,不禁有些汗颜,您老能不看着我说么?哥们也就是有些好色而已,本质还算是好的嘛!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不管是谁给古若蓝寄来这份东西,目的肯定都不单纯,否则也没必要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连脸都不露。 只是眼前也查不出那人到底是谁,反倒是这事,古若蓝无论如何都不得不追查下去。 正犯嘀咕,老姑婆突然又叹了口气,伸出干巴巴的手,握着古若蓝,说:“你也别瞎想了,你父母的确就在那车里,遗体都带了回来,火化后葬入了祖坟。” 这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见她说得如此笃定,我反倒有些生疑,别的不说,这老姑婆闭门寡居此处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总之肯定是在古若蓝父母去世之前。 而她似乎除了这个老宅,别的都不上心,就连上次古老“去世”的消息,似乎都是我们带过来给她的,她又怎么对当年古若蓝去世的事情如此笃定? 我跟古若蓝对望了一眼,都有惊疑之情,老姑婆端起杯子,将里面剩茶一口喝下,长叹一声,说:“你若是还不信,倒也可以自己找一找,不过事情便是如此,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出门而去,回到东厢房之中,片刻里面就亮起了一盏豆大的光亮。 堂屋之中,只剩下我跟古若蓝两人相对无言。 坐了一会,古若蓝勉强展颜一笑,说看来这一趟是白跑了。 我看着东厢房那一方烛火,摇了摇头,跟古若蓝说:“未必尽然,我看她似乎有些话意犹未尽的。” 至少老姑婆没有一口堵死,反而有点鼓励我们继续往下查的意思,只是估计是因为我这个外人的存在,所以才没有明言。 我跟古若蓝说今晚你就在家里住着,好好磨一磨,套套她的话。 古若蓝大眼睛看着我,问说怎么个套法? 看着她灯光下一双明眸善睐,想来这大妹纸也不是个会骗人的住,我只好跟她说:“就一个字,耗!” 古若蓝眉头一蹙,满眼星星的看着我。 叫人叫到底,我只好说:“听说过熬鹰没有?就是一宿一宿的不让它睡觉,从意志上击垮它,往后就老实听话了!” 可别小看这一招,多少刑讯逼供都是如此,所谓疲劳战术。人一旦犯困起来又不能睡,意志就没那么坚强! 不过要古若蓝跟老姑婆对着盯视,我估计她也不是对手,别回头熬鹰不成反被熬成熊猫了,我沉思着继续指导古若蓝说:“你就陪老姑婆好好聊天去,反正就是各种撒娇耍赖,实在不行,就用你的小粉拳捶她的胸胸……” 古若蓝脸色一红,嗔道:“你怎么这么坏!” 这话说的,又不是我要找爹妈! 我本来想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想想还是算了,此刻不是调情之时,再说了那老姑婆对我似乎很不感冒,万一再让她听到轻薄之言,抄着木棍出来追打一通,那可真就形象全无了! “尽情发挥,千万别让老姑婆睡着了!”我嘱咐完就出了门。 月明星稀、无云无风,走在西关小巷,满满的都是岁月流淌感慨。 也不知道老姑婆一人在这方天地里面呆了多久,不单性情变得有些古怪,就连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每次都看得我心里发毛。 走在青石板上,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越发的让人心里有些寒颤,我快步的走出来这片老旧之地,到了外面的大街,各式霓虹,车流滚滚,总算有了点人世间的繁华。 步行到街口的那家酒店,开了个房间,推开门,地毯上塞满了各种朴克牌般的小传单,上面印着各种撩人姿势的女人,白领、女大学生、模特、少妇……不一而足,报价表上还盖着电话号码的水印。 好歹也是星级酒店,也来这一套?我看都没看,一兜脑都给踢到门外去了,关了门,开了电视,连续换了几个台,不是抗日神剧就是网文改编的脑残古装玄幻片什么的,一堆面瘫小鲜肉外加五毛钱特效,还不如那些养生节目各种“专家”演技高呢!简直就没一个能看的,最后调到体育频道,正在放拳击节目。 我把遥控器往床上一扔,钻进浴室里,哗啦啦的冲唰起来。 正洗着,外间电视解说声嘶力竭的声音之中,似乎有房门响动的声音。我以为是那些发小传单的小妹直接上门,头顶的泡沫,扯着嗓子冲外面吼道:“不需要,老子媳妇是嫩模!” 满头的泡沫盖着,也睁不开眼睛,我听了一会儿,听着没什么动静了,这才继续喜刷刷起来。 经这么一出,倒是让我想起门缝下那些小传单来,热呼呼的温水冲下来,十分的舒服,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起古若蓝姣好的面容、玲珑曼妙的身姿,不禁吸了口气,这大妹子皮肤真叫个白嫩细腻,估计身上的皮肤滑得很……一往歪处想,身上顿时起了一些变化。 “慎独!慎独!”我轻轻弹了弹蠢蠢欲动的驴玩意儿,好好的教训了它一顿,丫这段时间也吃得够饱的了,该好好歇歇,别捣乱! 翻来覆去的洗得干净,这才走出淋浴间,在镜子面前抹干,顺带欣赏了一下日渐结实强壮起来的身体,裹了浴巾,准备回房间里再穿衣服。 一走出浴室门,我就感觉不对,眼睛一抬,发现床上坐着两个壮汉,其中一个还是黑鬼! 第468章 底下生风 什么情况? 妈的,该不会这两位就是传单上那什么少妇、白领吧? 造假已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地步?连弄性别都能忽悠了? 猝不及防的,我顿时菊花一紧,拽紧胸口的浴巾,急声问道:“干嘛的?!” 那两个壮汉冷冷的站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妈的,没见过帅哥么?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万分警惕起来:“有事说事,别过来啊!” “深夜到访,有所打扰,还望吴桑莫怪。”从衣柜侧边钻出来一个身材略微瘦小的男人来,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头发倒是白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是染的奶奶灰。 那人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相轮廓看着有几分相熟,但我肯定没有见过,听他张嘴说话生硬,不禁我眉头一皱,脱口问道:“小鬼子?” 那人脸色一寒,往前跨了一步,说:“吴桑,说话客气点!” 客气你妹呀!又不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请自来,有事没事就往人家跑,还要叫人客气?我跟你很熟么?我瞬间反应过来,不用说,自然是藤原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死了一拨又来一波! 他娘的这些小鬼子,怎么在我大天朝境内如入无人之境?都说前车之鉴,这刚几十年,有关部门也不防着点,春天的故事之后,国门大开,一大群小鬼子举着钞票而来,背后也不知道输送了多少利益给某些贪官污吏,没有那些保护伞,这些小鬼子能这么来去自由? 我心里打着转,人靠衣裳马靠鞍,又不是原始人,面对这样三个家伙,身上凉飕飕的一丝不挂,心气顿时短了几分,可没闲工夫跟他们闲聊,得想办法赶紧脱离这是非之地。 我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已经快挨着门板了,冷冷的问道:“大半夜的鬼上门,到底是几个意思?” “也没特别的事。”那鬼子阴损的看着我,薄薄的嘴唇蠕动:“就是有些问题想问一问。” 我略微侧身,心里估算起跟门把的距离,嘿了一声,随口说道:“要是我不说呢?” 那小鬼子嘴角一扬,笑了起来,得意中带着几分猥琐,两根手指挥了挥,后面两个壮汉跟着踏前一步,“我劝吴桑还是配合点,要知道这些黑哥们可是精壮得很、男女通用。像这样身强力壮的黑兄弟,在这一片,可多的是,花点小钱,就能再给你找来十几二十个。” 日本人还真******变态! 再看那黑哥们,跟烧焦了的煤球一样,脸上满是疙瘩,都黑得只剩下两排牙了,还咧着嘴傻笑着,一看就知道是来路不正之人。 像这样的黑哥们,广府多的是! 作为天朝南大门,广府向来就是非洲兄弟最喜欢呆的地方,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非洲兄弟,打着贸易的名义往这边跑,一下飞机就把护照给撕了,然后就赖着不走,当地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想遣送都不知道该往那边送。 就靠着这口口相传的一招,老城区一带聚集了二三十万的黑人,这些黑兄弟大部分都没有身份、也没有工作,天生又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勒索、贩毒什么都干。晚上混迹于各大夜店里面泡妞,一旦泡上,就开始诱逼那些女的帮着运毒,中招的人里女大学生跟白领居多,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 这个问题我跟大牙也聊过,正搞不动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些黑玩意,大牙嘿嘿的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喜欢大的点棍捣弄?!黑人是牙膏,比起来,咱很多人就只能是牙签!” 当时我还骂他说你丫才是牙签呢,老子的驴玩意儿,一般黑哥们压根比不了! 妈的,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这种事儿,我可没想跟他们肉搏,想想都恶心,我哼了一声,悠悠然的说道:“这可不是荒山野岭,正经广府核心区,我就不信你们敢乱来……” 说话间,我眼睛猛的一抬,瞪着他们身后的落地玻璃,嘴巴大张,“啊”了一声,脸上全是惊骇之色,那三个家伙齐刷刷的扭头回望过去。 等的就是这一下,丫果然上当了,我“啪”的一下拉开房门,扭身往外就跑。 走廊上的地毯软塌塌的,脚下还有些湿滑,我塔塔甩开棉拖鞋,扯开大步就跑,这一迈步才知道坑爹了,身上就裹了件浴巾,跟穿了包臀小短裙一般,压根就跑不快! 而且里面光溜溜,什么都没有,一跑起来顿觉底下生风,冻得都快缩回去了。 一时之间也管不了走不走光,拽着浴巾盘在腰间,跟套了个救生圈一般,“咚咚咚”的就往电梯间跑!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种星级酒店,肯定布满了监控,老子这都牺牲色相了,但愿保安室那票家伙别光盯着屏幕看风景! 转眼间已经到了电梯间,我趴过去一通狂按,抬头一看,他娘的坑爹了,两个电梯都在往上。 来不及了! 我回头一看,他们已经追了过来,两个壮汉打头,迈开大步,很快就追到身后! 虽然对方身高马大,不过也是两手空空,并没有携带武器,放在平时,我倒也不怕跟他们干上一场,就算弄不过,只要拖延下时间,指不定就有人报警什么的。 不过此时上下都是凉飕飕的,终究不是暴露狂,潜意识中的一股羞涩,让我双手捂着胯部,哪儿还想着干架的事来? 这一番要是逃不了,让他们弄晕了,也不知道会被扛哪儿去! 小鬼子的手段都是变态,一想到白池那小子血淋淋的模样,我心里就阵阵发紧,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电梯,扭头见到一个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便直奔了过去,踹开安全门,一头扎进楼梯里去! 一股垃圾的霉味,估计也是许久没人走了,好在楼道甚宽,我搂了下腰下的浴巾,顺着台阶一路往下跑去,刚跳下几阶,就听到头顶安全门砰的一声巨响! 第469章 暗梯乱撸 追过来了! 我后脊骨有些发凉,刚起一身鸡皮疙瘩,当前冲进来的那个壮大鬼子,已经双脚一蹦,整个人冲我扑了过来! 听着脑后的风声,我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嘴里一咬牙,全身收紧,手肘往后猛顶,硬杠杠的撞在那家伙的腹部。 硬碰硬、两边力道一撞,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便软了下去,脑袋挂在在台阶上还“咚咚”的磕了几声,这才无消无息,跟一滩烂泥一般。 这一下,虽不致命,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了!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硬扛,本就是没有办法的事,对方比我块头大,又挟下扑之势,一撞之下,我登时便扑了阶,跟条咸鱼一般往前直愣愣的滚落,总算是在拐弯的地方,重重的撞在墙上,止住了去势! 身上的浴巾不知道掉哪了,皮肤在地板上擦出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无所不在的巨疼,刺激得我怒火滔天,就连那驴玩意儿也挺了起来,像杆短枪一般往前直立! “来啊!******!”我翻身站起,吐了一口血沫,嘶声吼道:“来啊!来!没见过你家爷爷这么粗壮吧!******!” 剩下一高一矮,一黑一黄两个家伙,被地上烂泥般的一坨给堵住了来路,站在那儿被我一吼,显然都有些发楞,眼神齐刷刷的往我胯下看来。 “*¥&%!”那黑哥们一脸错愕,脱口而出,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的是非洲那个部落的土话。 我虽然听不懂,凭感觉也知道是在被我那驴玩意给吓到了,傲娇中我胯部往前一挺,娘的,吓不死你丫!谁说黑人才是牙膏的? 那小鬼子更是目瞪口呆,张着嘴巴都合不拢嘴,脸上更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他娘的,要不说小鬼子变态,什么不好崇拜,非要崇拜这玩意儿,还弄快大姨妈当国旗! 满脑子的虚荣,也没冲昏我的头脑,要的就是对方这一愣,我扭头就往下跑,连续跨出好几步,耳中听到身后呼喝声,估计那两个家伙也醒悟过来,越过地上那大个子,追了下来! 脚下没有穿鞋,没蹦一下,地上的冲力都顿的我腿发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又拐过一个拐角处往下,眼角一抹红色闪过,瞥了一眼,墙根放着两个灭火器,登时心里大喜,伸手就捞了一个上来,还挺沉手的! 电光火石之间,完全就没有功夫去打开盖栓,我举着往回跨了两步,回到拐弯的地方,当头一个黑影从上面拐下来,差点就迎面撞上,“哇”的一声,顿住身形。 几乎就要脸贴着脸了,那黑鬼“哇”的这一下,嘴巴里喷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我胸口一闷,差点窒息。 艹!这家伙多久没刷牙,堪称毒气! 我想都没想,高举着的灭火筒直直的往前拍,这个高度,正好砸在那黑哥们的正脸上,登时飞红乱溅,几滴鲜血喷到我的额头上,吓得我往后跳了两下,脚下一踏空,差点没摔倒。 我紧紧抓着栏杆,回头一望,那黑哥们双手捂着脸摇晃着,连声惨叫都没有!倒是灭火筒掉在地上蹦跶着滚落,楼道里一时间尽是“咚咚”的回响! 这都不倒?!我心惊胆战的看了得有几秒,那黑哥们突然像只大虾一样蹦了起来,“跨擦”摔在地上,双腿乱蹬,声声嘶嚎! “八嘎!”跟在后面的白毛鬼子刚一站稳,便被地上的黑哥们抱住小腿,拽得东歪西斜的,急得踹了那黑鬼一脚,撑着栏杆,一翻身跳了过来。 此地窄小,那黑鬼在地上乱蹬乱抓,不是个干仗的好地方! 我翻身就跑,顺手捞起剩下那个灭火筒,没几下又到了下一个拐弯处,立住脚步转身回来,准备来个依样画葫芦! 堪堪站稳,墙上影子乍现,我想都没想就扔了过去,“砸不死你丫的!” 也不知道是那白毛鬼子学精了还是有所准备,影子一闪,人并没有跟过来,暗红色的灭火器“咚”的撞在墙上,反弹了过来,吓得我“哇”的猛一跳,贴住墙壁,就看着它“叮铃东隆”的从身前滚落而去。 还好!万一砸到自己个脚丫,那真叫自残! 我心里噗通噗通一阵狂跳,侧身看向弯道那侧,果然见那白毛鬼子阴测测的走了出来,脸上肌肉不时抽动,分外狰狞! 靠!吓唬谁啊,老子连红毛都见过了,还怕你这一戳白毛? 我见他两手空空,顿时胆气大了许多! 楼道里怎么也算是密闭之地,再加上这么一番,潜意识中的那股羞怯渐去,我都快忽略了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胆气一壮,豪气便生! 我也不打算跟他废话,趁这小鬼子立足不稳,我双手握拳,脚下一蹬,一个黑虎掏心,直直就往他胸口捣去!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这个小鬼子!藤原家的都不是简单货色。 那鬼子左臂往我手臂上一搭,侧身躲过拳头,右手往我胸口就抓了过来! 我这一下已尽全力,完全刹不住身子,眼见着就趴他身上了。 不好!空手道?背摔!我脑海中刚刚闪过一丝念头,突然就觉得腹部一疼! 电光火石之间,都忘了我身上一丝不挂,那鬼子是来抓我的衣物的,没想到抓了个空,他身材又比我矮小许多,这一下蹲身下去,手指便直直的戳在我小腹上,指甲勾起,我又多了几处血丝。 “卧槽!属娘们的?怎么不抓头发呢?!”怒火滔天,我极力膝盖上顶!不过还没等我撞到,下面陡然一紧。 原来那鬼子一抓不中,手掌往下,正好薅住我那驴玩意儿,顺势就拽! 我被撸了一下,说不出是酸爽还是涨疼,那驴玩意更是硬直喷张,火辣辣的变成烧火棍! “呃!”那鬼子似乎陡然间愣住了,我又疼又酸,眼睛泛起泪花,双手顺势抱着他,脑袋恶狠狠的撞了下去,正砸在他的肩窝上! 泪眼朦胧中,只见到一条白晃晃的肉片,张嘴就咬了下去! 第470章 野鸡别叫 “啊!”那鬼子一把撒开我的玩意儿,推了我一把,我也看不到什么,蹬蹬蹬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眨巴了几下眼皮,眼前总算是清亮了起来,只见那鬼子捂着脖子鬼叫着,一张脸皱得都快变形了! 我呸的吐出一口血丝,赶紧低头拍了拍已经急速萎靡下去的那玩意儿,还好有感觉,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准备给那小鬼子补上两脚! 这时候,下面的楼道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跟人声! 不好!有人来了! 所谓时也势也,要搁在刚才被他们追的时候,我恨不得有人报警,但这会儿,显然已经脱身,要再被弄到派出所,真有口说不清! 那小鬼子也是听到下方来人,阴冷的瞪了我一样,转身便往上跑,正好先前那个大个子鬼子也醒了过来,两人搀扶起那黑鬼,瞬间就溜了个干净! 我冷冷的看着上面的楼道,也不想阻拦,等听到上面安全门“砰”的巨响,这才往上走,找到那条浴巾,裹在身上,坐着靠在墙上喘气。 很快下面呼呼喝喝的奔了上来好几个保安,见到我齐齐顿住了脚步。 当头是个方脸的矮胖子,身上的保安服有些大,松松垮垮的,跑得帽子都歪了,一脸油光,嗬嗬喘气着问我怎么回事?! 我见他们中没有警服,心里松了下来,苦笑一声,说微信摇了摇个附近的人,还没爽上,就成了这样子了。 那家伙一听脸色顿时松了下来,问我说要不要报警? 我估摸着那些小鬼子应该已经走脱,便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大碍,别说出去丢人! “嗯。”那家伙挥了挥手,跟着他的那些人骂骂咧咧的转身往下走了,我见事情了了,擦了擦嘴角,扶着墙根站了起来,一转身,见那保安队长却没走,反而凑过来扶我:“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妙,现在很多都是野鸡,用这一招玩仙人跳!” 果然是星级服务,杠杠的,没毛病!我心里对这酒店的好感度顿然上升了不少,连忙点头称是,说往后一定吸取教训,不再信那些出来卖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外面的野鸡别乱加就行!”矮胖子悠悠的塞给我一张卡片,挤眉弄眼的说道,“拿着,这上面的,绝对安全!” 我翻过来一看,跟塞门缝下那些小传单没什么区别,他娘的,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呢,原来是趁机做生意? 不过此时此刻,不好得罪他,我将卡片攥在手里,咳了两声:“今儿实在没力气了!改天一定光顾,祝您生意兴隆哈!” “好说!还不全仗各位老板光照!”那保安队长一张胖脸笑得贼猥琐,我实在看不下去,点了点头,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身后还传来那小子贱兮兮的声音:“老板慢走!” 慢走你妹!这都什么世道,我一拐出安全门,就把卡片给扔垃圾桶里了,裹好浴巾,看着头上的摄像头,妈的,屏幕那头还不定多少个保安在偷笑今儿看了出“抓奸在床”的好戏。 回到房间,房门依旧大开,钱包衣物床上到处都是,赶紧收拾起来,还好证件、手机什么的都在。 妈的,这些小鬼子到底想干嘛,怎么没完没了的,还真是它妈的一根筋!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想找那个什么见鬼的“鱼”,尽管自己找去好了,怎么会找上我呢? 我有些心烦意乱的看着皱巴巴的床沿,总觉得有些古龙水的味道,闷闷的抽着烟,越想越是有些心惊。 初次遇到藤原家的人,是在坤宫里,再次遇到,则是在丹巴秘崖之中,我仔细想着,两次都没有留下活口,照理说,藤原家的人不应该知道“我”的存在才是。 但是现在却找上门来了,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谁告诉他们“我”的存在的? 霍小东?普拉?陈歪嘴?…… 我脑海中一个个盘算起来,就算是最有可能的霍小东,也不像长着一副汉奸样的样子呀。 左思右想,也没整出个影子来,只不过照着小鬼子那股偏执的劲儿,只怕往后没得太平日子了。 这儿露了底,我也不敢再呆,洗漱一下就拎着包退房而出。 夜深人静、行人寂寥,西关大街异常冷清,连霓虹都没剩下多少。 古家老宅是不能回去了,人就剩一姑娘一老寡妇,大半夜的去敲门,还不定古若蓝怎么想,再说也只收拾了西厢房,并没有多余的房间,难道跟她挤一通铺? 我摸了摸有些肿疼的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看着天上冷幽幽的月牙儿,心里竟有些凄苦,要是二胡背在身上,拐角处拉一曲《二泉映月》,倒是应景。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最后找了一件水疗中心,钻进去,也不敢推油桑拿,蒸了一会,就在大厅看着电视睡着了。 第二天刚蒙蒙亮就起了个大早,钻进浴池冲洗干净,出门找了个茶楼打包一大堆早茶点心,到了古家老宅的时候,婆孙俩都还没起,我在门口的青石条槛坐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有动静。 拍开大门,古若蓝一身碎花居家服,正在天井刷牙,头发蓬松、脖颈处白皙柔嫩,我刚多看了两眼,身边便传来阴测测的咳嗽声,我抬眼一看,老姑婆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脸上皱纹横陈,混沌的眼神中一片暗红…… 吓得我赶紧一缩脖子,举起手里的袋子,陪着笑说早餐到了,一头扎进厨房里,碗筷盆盘一通分弄,端上外面正厅的八仙桌上,犹自热气腾腾,倒也像模像样。 吃早饭的时候,我见古若蓝明净的眼中也带了一些血丝,眼袋微微发肿,也不知道这婆孙俩昨晚谁熬了谁。 不过老姑婆在一旁,我也不敢多话,挨到收拾干净,看着老姑婆有搬着椅子坐在天井墙根上等着招进来的太阳,古若蓝拉着我钻进了西厢房。 房门微关,却不敢全然合上,我还没问结果,古若蓝倒是先问我说昨晚儿去干什么了,怎么一脸黑眼圈,嘴角还被咬破了? 咬破?这大妹纸也真敢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舔了舔微微还有点发疼的嘴角。 第471章 物化之力 古若蓝看着我,一脸的娇嗔,我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有些过于猥琐,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急忙脸色一整,糊弄着说昨晚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她们谈得怎么样了,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来满大街溜达,结果没留神撞电线杆上了…… 这也是不想让她担心,古若蓝看着也不太像是相信我这通胡扯,不过还是挺关心的问我没撞坏脑袋吧? 脑袋倒是没撞坏,就是下面被拽了那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疼,一疼就跃跃欲试,搞得我总得不自觉的夹起大腿弯上身子,生怕被古若蓝发现,便问她昨晚跟老姑婆两个人互熬的结果。 一提到这事,古若蓝的神态便有些低落,说战绩不理想,老姑婆一口咬定,她父母就是在当时那场离奇的事故中去世的。 看来又是一场白忙活了,看着她微微有些肿起的眼袋,我心疼中带着一丝失望,呆呆的坐了一会,问她说:“你父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 古若蓝怔怔的看着我说她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但是老姑婆说当时现场非常混乱,而且鉴于她父母的身份敏感,发生了这种事情,有关部门处理得非常及时,等到古家的人赶到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两具已经“处理过”的遗体。 “敏感?”我微微有些错愕,像我们这样的民间倒斗者,肯定不会有这种待遇,唯一的解释就是古家已经接受了“招安”,成了国家身份的考古专家。 其实,这一点从古老的身份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却让自己的儿子儿媳双双遇难,这可能也是古老不愿意让古若蓝再牵扯进来的缘故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古老这个老狐狸临死的时候,用一张带血字的照片,把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路人给牵扯进这个无边的漩涡里,而且什么都没留下,让我两眼一抹黑自己去摸索。 那时候,这老家伙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女也会卷入进来! 这么一想,那个给古若蓝寄这份报纸的人,就是有意要将古若蓝拉下水? 可是,动机是什么? 古若蓝虽然是古家唯一的后代,却什么都不知道,拉她下水又有什么用意? 除非,古若蓝身上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怔怔的看着古若蓝的俏脸,雪肤滑嫩、玉鼻挺直、明亮的双眼迷蒙着一层茫然的雾气…… 这妞儿真美,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几乎美得有些不真切! 这一切会不会就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其实她的父母真的就如报纸上所言,在那场事故中“正常”死亡,所谓她在幼年时曾经见到过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幼童的臆想罢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物化……”我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膝盖,斟酌着问,嘴巴里一片干涩,连自己都觉得有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这个念头。 “物化?”古若蓝身体微微一震,眨巴着大眼睛,讶异的问道:“你也知道物化?” 我知道个鬼!只是老岳在大禁地掉落棺井的情景,那份无声的神魂癫狂模样,至今想来都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更诡异的是,此刻,我居然觉得他那张说不上来是惊骇还是狂喜的脸孔,跟眼前这明媚动人的俏脸若有若无的叠在一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之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为什么杨伯当初告诫我不要拖古若蓝下水的时候,我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事后也一直有意无意的“淡忘”这位古家大小姐,是不是在我的潜意识中,总觉得这位大小姐身上有一种诡异莫辩的气息? 所以,虽然我跟她认识甚久,也一起经历过生死,却始终在心里隔着一层东西,既没有苏姐儿那般亲密无间,甚至还不如看似神秘的普拉来得亲热? “你怎么了?”古若蓝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脑门子,陡然间全是虚汗,我正一脑门子浆糊,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古若蓝,她肯定知道什么是“物化”! 古若蓝也是心思灵巧之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你是怀疑……我见到的父母……其实是我的想象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拿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你没发烧吧?”古若蓝俏眉微蹙:“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我小心肝跳得十分激烈,突然觉得这西厢房里过于阴凉,让人有些从脚底发寒。 古若蓝见我神情诡异,苦笑了一声,说:“雾化是将人的意识中的有效信息,通过某种渠道物质化……但是,这个过程需要巨大的能量,还要有特殊的载体。目前的科技根本无法达到,连理论基础都难以构建……” 我明白她的意思,现在黑科技快速发展的今天,都无法解释,更别说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可能连这个概念都还没有呢。她一个小女娃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呢? 虽然听起来像是天荒夜谈,但也不失为完全没可能,古往今来,多少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以老岳先前的冷静沉稳,甚至连面对忽兰哈敦的尸茧,都能做到不喜形于色,却在棺井中发现那口青铜大椁的时候变得那么狂热亢奋、判若两人,好无疑问,他或者说他背后的组织,所要寻找的,就是铜椁之中的通天之颅! 现在想想,那个通天之颅中隐藏的“天机”,极有可能就是具有“物化”能力的载体或者……能量! 这也正是成吉思汗孜孜以求的“长生天”的力量! 从大禁地种种迹象看来,通天巫似乎真的掌握了古老的“萨满旅程”秘术,能够实现灵魂转化,如果再拥有“物化”的能力,那不正是“长生不老”了么? 陡然之间,我脑海中火光四溅,先前许多搞不明白的东西,突然之间全窜了起来,就跟便秘多年,突然一泻千里,酣畅淋漓之中带着阵阵心寒! 第472章 满屋文料 其实,大大禁地那个棺井出来,我就一直怀疑是古家取走了青铜大椁里的通天之颅。 如果真的是古家给弄走的,那么多年,说不定已经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或者并没有破解,但是已经拥有了物化的能力,只不过古若蓝自己不知道而已…… 古若蓝估计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脸上都紧张了起来,拽着我说是不是梦魇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定定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古若蓝见我的样子,叹了口气,跟我说不要瞎想,物化是需要意识的全息数据支撑的,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是完全不可能想象出来的! “你就没见过照片什么的?”我脱口而出,古若蓝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说还真的没有,实际上,从她记事开始,就没见过家里任何有关她父母的东西存在过,似乎古家从来就没有这一代人…… 这事情就真的蹊跷! 不单是我,连古若蓝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语音渐弱,瞪大眼珠子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惊惧惶恐,就跟一个小孩子,陡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是从田间捡来的一样。 我看着她那眼神,心里一酸,拉着她的小手,说:“这事的确有些古怪,不过咱们也别瞎想,还是找找看有什么线索,人过留声、雁过留痕、不会完全没有蛛丝马迹的。” “嗯。”古若蓝贝齿轻咬着樱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我都有种想要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扭头往门缝外看了一眼,远远的天井墙角,坐在发呆的老姑婆,像是尊恒古未变的石雕像。 也不知道古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心里涌上来丝丝寒意,心里慌得很,不敢深思,只能问古若蓝说,老姑婆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有!”古若蓝眼神转动,沉思着说昨晚老姑婆被她磨了一夜,迷迷瞪瞪中说过,她父母出事之前,去过一个地方,刚刚完成任务回来。 我心里一跳,脱口问道,“哪儿?!” 古若蓝娇艳的檀口微启,幽幽的说道:“罗布泊。” 罗布泊! 我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无边黑夜中一道闪电劈过,这么个鬼地方,他们去做什么? 凭直觉,我就觉得这两件事之间肯定有关联,只可惜古若蓝说老姑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老姑婆所言,既可能是托词,也可能是真的并不清楚当时的事情,毕竟她当年已在此地寡居甚久,不了解四九城古家的详细情况,也说得过去! 还真是巧了,事都赶到了一堆儿,我正愁没有罗布泊的资料呢,这儿倒好,出了这么档子事! 没想到一问之下,古若蓝对罗布泊的了解比我多不到哪儿去,基本都是网上公开的一些信息,总结起来,就是“神秘的无人区、怪事连连”等。 网上信息虽多,只不过真假参半,很多都是瞎编乱造的博眼球,就算里面真含有些真料实锤,也只限于表象,至于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她说这屋里有没有关于罗布泊的资料? 古若蓝说她以前没有关注过,所以没有印象,不过可以找找。 事不宜迟,我们两个从西厢房钻出来,路过天井的时候,我特意望了一眼老姑婆,她依旧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嘴角浮现着一种回望岁月的那种微笑,显得十分诡异。 我突然有些怀疑,她好像并不忌讳我们自己去寻找真相。 这个念头,也就一晃而过,跟着古若蓝钻进堂屋中,她在斑斓的石墙上,摆弄出那条暗道来,我们进到地下室,满鼻子都是书香特有的闷味。 家大业大也未必都是好事,文玩藏品且不说了,光是收藏的文档资料就跟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一排排的满满当当,又没有索引,看着就有些头疼! 都什么年代了,也不知道弄几个丫环好好收拾一下,我撇了撇嘴,开始沿着架子一行行看了起来。 东西实在太多了,除了中间出来做了两次饭之外,我跟古若蓝一整天都闷在地下室里翻捡文档,只看得两眼昏花、腰酸背痛,想想都有些感慨,也就只当年高考有这状态。 还好是冬春交接的季节,也不算太闷热,加上室内通风状况还挺不错的,空气并没有那么污浊,时不时的喝点茶,倒也能坚持下来。 只是屋里资料十分随意零散,别说分门别类了,甚至连时间排序都没有,我甚至都怀疑这是古家人故意整人而弄的。 没办法,只能将提到罗布泊或者稍微跟它相关的文献资料,全都给拎出来,饶是如此,到了半夜,也是成果寥寥,不单数量少儿零散,而且内容也大都是一些明载,没有多少价值。 “休息一下吧!”我站起来,靠着巨木架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珠子,对着累得满头大汗的古若蓝说道,到了这会儿我也有点看明白了,想要在这儿找到跟罗布泊有关的密档,怕是没可能了。 照理说,以古家收藏天下奇穴异物的癖好,不该放过罗布泊这么个神秘的地方,更何况他们的人去过,要说没有研究,实在说不过去,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只能有一种可能,他们刻意把有关罗布泊的东西给抹掉了。 其实晚饭的时候,我就跟古若蓝嘀咕过,只是她心存侥幸,总希望能找到点什么,没办法只能陪着她无望的搜检。 古若蓝脸色有些发白,汗渍斑斑,用蓝色小花布裹着的马尾巴都有些散乱,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没想到蹲的太久了,腿脚发麻,猛的这一站,身形有些不稳,眼见着就要摔倒,我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古若蓝本就失了重心,一下子整个人扑倒我的怀里! 香气扑鼻、温软入怀,我惊喜之中,正要辩解我可不是故意的耍流氓,还没等开口,身后的木架子突然咔一声音闷响。 第473章 墙内藏尸(一) 那木架子巨大无比,全部用原木制成,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看着厚实,里面其实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我们这么一压上去,再加上本身放满的层层资料,顿时承受不起。 不好!要倒了! 我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搂着古若蓝,往前冲开几步,耳中听到古若蓝呀的惊呼,回头一看,那木架子已经往那边倾斜不少,随着一阵断裂声,轰然倒地! 木架是往那边倒塌的,但我们生怕被木屑所伤,急忙钻到了另一个大架子之后,眼看着满地烟尘起,十分呛鼻! 眼前一片蒙蒙石灰,也看不真切,只是心里有些奇怪,虽然地下室里久未打扫,地上积了不少灰尘,但也不至于如此之大。 正犯嘀咕,灰尘消散,眼前渐渐清晰,却原来是断裂的半截木架子压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是个夹层!没想到这儿还别有洞天! 我心里一激动,双手下意识的攥紧,古若蓝呀的一声叫,说不出是惊还是怒、或者是喜,十分怪异! 看来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否则不会比我还亢奋!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双手正捏着她的****,还握得紧紧的! 坑爹了!刚才躲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从背后护着她,也没想到双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这一下子捏了个正着! 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手上传来,我脑袋嗡嗡作响,也忘了将手拿开,心想这下可完蛋了,该怎么解释呢? 古若蓝浑身软绵绵的,耳朵根后面泛起一阵潮红:“还捏?!” “啊!”我一惊之下,这才反应过来,蹬蹬蹬的退后几步,还没站起来,后背已经撞到另外一个木架子,可别又撞塌了! 我急忙站起来,转身扶着木架子,眼睛都快挨着木头板的盯着,借机平复下狂跳的小心脏,内心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握到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自动揉捏起来,搞得我多尴尬! 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举着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古若蓝满脸羞红,微微一跺脚,“不许再提了!” “是!”我左右手互相拍了一下,看向墙上那个大洞,转移话题道,“这儿怎么有个夹层?” 古若蓝揉了一下眼睛,满脸惊讶道:“我也不清楚,这个地方我都很少来,就知道开外面的门!” 看来这大小姐是指望不上了,得亏是这大木架正好在最外面一层,否则还砸不到这墙上。 我还没顾得上看仔细,先往外面的台阶通道看了一会儿,连个人影都没有,心里倒有些纳闷起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老姑婆不可能没听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不怕我们把这屋给拆了? 这老姑婆也真是个怪人,除了吃饭之外,连面都不露,任由着我们折腾,既不阻拦,也不搭话,问什么都装聋作哑的,似乎这儿一切都跟她无关…… 真是搞不懂这个古怪的老妪是怎么想的,要不是见她跟古若蓝嘀咕,还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脑袋坏掉了,我摇了摇头,往墙上的大洞走过去。 从格局看,这面墙是巺风之位,按理应该是支撑结构的实体墙,不过看起来却像是用空心砖砌成的夹层,地上乱七八糟的砖头混杂着粉末,是普通的白石灰,掺杂着一些黑色粉末状的东西,有点像草灰,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我捻了一点在手上看,心里暗自有些奇怪,古若蓝说这大屋自打明清时代就有了,但那个时代用的石灰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后来才砌上去的,从砌墙的用料来说,有点随意。 像这种地下密室,跟金库一样,最重要的就是防爆破跟挖掘,现代新建的,大部分都采用厚钢板再浇上几米的混凝土,古代还没有混凝土的时候,一般会用糯米等秘制的混合粘合剂,再讲究一点的甚至会用到鱼胶。 正犯嘀咕,古若蓝趴过来,往里面看。黑黝黝的墙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时也看不正确。 我本来还想问她这是什么时候造的,不过见她那模样,也是满脸眯瞪,估计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干脆跟她说去找个灯筒过来。 等她一走,我就用手在墙上沿着洞沿扒拉着,墙面上糊了一层厚厚的白会,年代久了,失去了原有的粘性,跟粉末似的的,用手指一戳都能刮下一大片来,里面的砖墙倒是码得齐齐整整,只是中间掺杂着那种黑色草灰状的粉末,十分松散。 我手上不停,连拆了好几块砖块,突然啪的一声异响,从一侧掉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来,像根枯木头,我仔细打量,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 哪是什么枯木,特么是一只手! 要是在墓里还好点,实在没想到再这古家老宅子下面还藏有这么东西,完全没有提防之下,我头发一下子就竖了起来,一瞬间只想着爬起来就跑,双脚却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只枯手。 干巴巴的皮包着骨,瘦得跟小孩差不多,深褐色中呈现一种琉璃光泽,布满了黑色的斑点,像截枯枝一样的斜拉拉的挂着,一动不动。 几番出生入死,我也算是有经验了,虽然猝不及防的被吓得不轻,但是瞪了一会,见一点动静都没有,略微有点回神,战战兢兢的凑过去细看。 地下室里原本灯火通透,只是到处都是架子,一片黑影投射过来,显得有些昏暗,只能隐约感到那只手后面还有个身形,应该是一具尸体! 这又不是在墓穴之中,就算我脑洞大开,也实在想不到在这古家老宅的地下室里,居然会有个夹层,里面封着一具干尸! 看不分明,我也不敢轻易碰那只手,又生怕墙里面另有机关,往回退开几步,心里扑通扑通就想摸跟烟来提提身,正掏摸着,突然感觉得身后有些异样,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顿时脖子根发凉,扭着头四处张望。 书架、博古架、大柜……地下室极大的空间,被各种木头板子隔开,分出重重暗影,之前还没觉得,这会只感到阵阵寒气。 我快速的瞄来扫去,在稀疏的光影中,突然看到一双混沌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第474章 墙内藏尸(二) 刚对上眼,我一下子就炸毛了,感觉浑身一抖,撒腿就跑,刚迈开脚步,一脚踢在身前的木板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不自觉弯身下去抱着小腿! 这么一晃眼的工夫,再抬头,那双眼睛已经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鬼魅?我心里涌现出一阵寒意,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刚才那一眼中的冷意跟嘲弄十分真切,我不敢再呆,一瘸一拐的往地下室的出口就跑, 刚跑到台阶处,迎头差点撞上古若蓝,见我跑得气喘吁吁的,这妞儿居然还问我说:“你这是怎么啦?想我也不用哭啊!” 我一下子有些被噎住,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嘚吧了一会儿,才指着身后说里面有人! 古若蓝脸色立马煞白起来,说她刚看过了,老姑婆还在外面,哪儿来的人? 我跟她解释不清,从她手上接过电筒,回身照望着,其实地下室里虽算不上通明透达,但也看得清楚,只是电筒雪白亮堂的光线,晃眼中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我们两个人来回来的照着,沿着木架子一排一排的往回看,心惊胆战中,连木架下沿都不敢放过。 原本宽大的地下室,因为各种资料文物的堆叠,显得有些拥挤,我们照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古若蓝强自笑了一下,说是不是我自己吓唬自己,看花眼了,把那个雕像看成是人? 我有那么不靠谱么,室内是有不少石雕铜像,不过我看到的不是身形,而是“眼睛”!那股冷冽的眼神,此刻还停留在我脑海之中! 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莲似的,既然没法说,我干脆闷头又照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那个“东西”,好在身边多了个人,也没那么害怕。 先不管它了,搞清楚洞里情况要紧。 古若蓝一看到到那只枯手,原本发白的脸色更是骇然,拽着我的胳膊就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你们古家的老宅,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哪知道是什么东西!谁的?照理说这大妹纸的胆子不该这么小,估计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家屋里居然藏着这么个东西,陡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一只风干的手!”我苦笑了一声说:“切确的说,里面应该是一具干尸!” “尸体?”古若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是说……杀人……藏尸?” 呃,这妹子脑洞也是没谁了!我被她问得有些心里发寒,真要是命案的话,这儿还真是个理想的藏尸地点,砌在这地下的墙面里,除非掘地三尺,否则任谁也找不出来! “不过也不对!”古若蓝稳了稳心神,“看起来应该很多年了,怎么这手还没腐烂成白骨?” 我指着上面的黑斑,说此人可能是被灌过水银或者毒药,所以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干尸。 我把手电筒递给古若蓝,让她站到我身后帮着照看,我戴上白手套,扒着砖头往墙洞里瞧,有了光线,一下子就看得十分清楚,里面果然是一具干尸,已经严重缩水,大约只有成人一半大小,姿势有些怪异,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上半身像是架在了梁上,并没有完全倒下来,只是伸过来一只手…… “会是谁呢?”古若蓝眼眸中尽是惊疑,看了我一眼,也清楚我不可能知道答案,干脆低头沉思了起来。 此人是谁,我自然全然不知,不过将“它”藏在此处的,只能是古家的人,砌墙可不比挖洞那么简单,还需要进进出出的弄原材料,如果是外人,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是谁会这么变态?难道是古老?也不知道老姑婆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就守着这个墙里的干尸吃饭睡觉…… 看着砌得齐齐整整的砖头,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墙一看就跟原来的大屋建筑不是一个年代的。 我本来想问古若蓝是谁砌了这堵墙,不过回头一想,这墙体显然比她的年纪还大,以这位古家大小姐之前的表现,问了也是白问。 不管是怎么回事,先拆出来再说! 我从古若蓝手里拿过凿子,丁零当啷地一通拆,墙体其实已经异常松脆,拆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也就是搬砖的活儿。 随着墙洞不断的扩大,已经逐渐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尸体,干皱皱的缩水得十分严重,两肋之间排排骨架一清二楚,脑袋十分硕大,比肩膀都宽,光秃秃的没有一缕发丝,我特意往地上看了一下,没有见到头发。 肉身菩萨? 我心里一抖,搞不好这是一尊不腐金刚! 肉身菩萨是佛门高僧坐化留下来的肉身,无需借助任何外物,完全打破了“自然不腐”的规律,至今无法解释。 从唐时金地藏成为九华山第一尊不腐肉身后,明、清至民国时期相继出现无瑕、隆山等九尊不腐肉身,之后,九华山又先后出现了大兴、慈明等五尊不腐肉身。 虽然极为罕见,但我却曾亲眼见过,在我们老家那一片,有一尊“祖师佛像”佛像,乃是宋朝妙峰祖师坐化而成,后人在他肉身的上塑造金身,一直供在文天祥后人祠堂之中,历经千年供拜,直到大运动时代,迫于形势才被藏了起来。 等到春风吹拂大地,万物解禁,才重新找出来供拜,只是已经残损不堪,金身的脚面上甚至露出了大脚趾,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屁孩跟着大人们去供拜的时候,每次看到都有些发寒,回到家里至少要做几天噩梦。 人心不古,也不知道是谁盗了这尊祖师肉身,消失了十多年,去年却现身在了荷兰国家博物馆专家,经过他们的CT扫描后,才发现佛像内打坐的祖师肉身,一下子轰动了文物界,我们当地还组团维权,要求对方归还,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我脑海中思潮如涌,干脆停了下来,看着洞里露出来的半个肉身,只能看到上半身跟硕大的后脑壳,越想越觉得有理,搞不好当年古家得到这尊肉身菩萨,正好遇到那个年代,迫不得已才藏在墙中,这种事情可不少见! 第475章 墙内藏尸(三) 虽然不是正规摸金校尉出身,但也有了经验,知道应该怎么摸尸,洞里这尸体干巴得很,不像是会变粽子的料。 我戴着白手套,也不怕接触,直接就上手,轻轻搭在两个胳膊肘上,将尸体慢慢的拽了出来。 古若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虽然小脸上还是煞白,微微挂着汗,却也没那么害怕,走了过来就要帮手,我怕出什么变故,不敢让她太过靠近,跟她说站远点,挨着我反倒不方便。 尸体缩水严重,轻飘得很,拽着感觉很古怪,我想着可能是个肉身菩萨,生怕哪儿磕碰到给弄残了,所以异常小心,好在那尸体只有跟小孩差不多大小,弄了一会,总算是整个儿掏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第一眼,就觉得这尸体有点异乎常人,整体只有一米左右,头颅跟肚子部位都是圆鼓鼓的,跟其它地方的干瘪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两个球体一样。 那个大头颅也十分怪异,额头宽大,往上凸出,眼窝深陷,眉头光秃秃的,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眉毛,还在掉光了,剩下两块凸起来的眉骨,从中堂往两边延伸。 卧蚕眉? 我看了一下心里就有些发抖,感觉那眉骨跟鎏金铜蚕的形状十分相似,该不会皮下藏着两条鎏金铜蚕吧?用手摸了一下,底下却是真实的骨头。 到底是何方神圣?长成这幅鬼样,也真是绝了! 额头宽得跟方形板块,但是下巴又尖得可怕,跟锥子般,咋一看还以为是缩小版的马云跟某个网红女主播的综合脸,简直就有点非正常人类。 我正对着大头颅犯嘀咕,眼角一瞥,见古若蓝伸手就往尸体的肚子摸去,赶紧一把拽住她。 这么圆鼓鼓的肚子,搞不好又是什么雷匣子! 我一直弄不懂,这种黑火药制成的雷匣子,为什么威力那么巨大,丝毫不下于黄色火药,万一肚子里又藏着个雷匣子,分分钟能把这屋给崩塌了! 古若蓝挣开我的手,指着尸体的下方说:“你看,还带着一截尾巴!” 尾巴?我赶紧往尸体的胯下看,在两腿之间果然露出一小截深褐色的棍状物,因为平躺着的缘故,乍一眼望下去,还以为是那个啥玩意! 我伸手从尸体两腿间摸了下去,捏了捏那根东西,硬邦邦的,还真是骨头,短短的一截,大概只有巴掌长…… 妈的,什么狗屁高僧,怎么越看越像是只猴子? 跟离奇的是,这家伙胯下一片平坦,连条缝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公母来!这么大的肚子,到底是怀孕了、还是怀了牛黄狗宝一类的东西、再或者真的就是塞了机关火药? 我跟古若蓝围着尸体转了一会儿,越看越是一头雾水,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那个圆鼓鼓的肚子上。 要是大牙在,估计早就急不可耐的切开来看了,当我始终心里有所估计,跟古若蓝说你先走开点,万一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往外跑! “那你呢?”古若蓝脸上露出一片关怀,让我心里有些感动,跟她说放心吧,我会万分小心的。 说着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在尸体的肚子上摸了起来,因为戴着厚厚的毛线手套,手感不是很明显,我干脆把手套给摘了下来,沿着肋骨缝隙轻轻的抚摸起来。 触感非常的怪异,干巴巴的就跟砂纸一样,不具有任何的皮肤的感觉,底下的肋骨长得很大条,越往中间越大,慢慢的竟然连成了一片,连缝隙都摸不到了,摸起来像是一片鼓起来的腹甲一样。 连猴子的骨骼也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我绞尽脑汁,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又摸了一会儿,我就放弃了,与其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干尸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看洞内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古若蓝见我停了下来,便走过来问我说怎么样? 我半个脑袋钻在墙洞里正看着,随口说道:“手感不太好,干巴巴的,跟旧宣纸差不多。” 古若蓝楞了一下,嗔道:“谁问你手感了!” “那里面也摸不出什么东西来啊!”这时候,我已经看到门洞里有一道横梁,梁后面有个小型的保险柜! 果然还有东西,我心里一喜,就顾不上回答古若蓝了,生怕是密码锁之类的,赶紧拿着手电筒照着,保险柜上有个机械转盘,应该是民国时期的那种铁质保险柜,当年大都用的是机械锁,跟今天的电子密码锁比起来,已经算不上“保险”了。 我伸出一只手够到那个铁盘,尝试着转了一下,压根就转不动,看来是锁住了。 像我这样从洞口探身进去够,很是费力,我想着能不能拉出来再搞,又试着用力拽了几下,也是纹丝不动,估计是固定住了! 没办法,我只好歪着脑袋,费劲的找了一会,在一侧发现一个锁孔,锈迹斑斑,我用手抹了一下,铁锈生硬,都粘上了。 洞里有些发闷,我这个姿势也保持不了太久,肋部后腰都酸得不行不行的,赶紧钻了出来,呼呼吸了两口地下室的“新鲜空气”。 古若蓝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后,见我钻出来,略微有些紧张的问道,里面还有什么? “一个大铁柜!”我擦了擦额头闪的汗,要是大牙在就好了,这货撬锁最在行,就我那屋的防盗门,不到几秒钟就能捅开! 只能自己填鸭子上架了,虽然没干活溜锁敲门的勾当,不过理论倒是跟他学了点,现在只能希望里面不要锈主了,老铁件最怕的就是生锈,一旦接连处被锈,简直就跟焊上了一般。 我让古若蓝再去拿根铁片来,要薄一点的,这大小姐跑开一会,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好几根铁条过来,我挑了一根大小差不多的,搁在砖上,用凿子头叮叮当当的敲打了一会,变成一个薄薄的弯钩,感觉可以了,就又钻了回去,在锁孔捅了几下,还真让我捅进去了! 我忍着肩膀的酸胀,极力伸手就是一通乱扭乱捅,感觉里面搭上了什么东西,用力一扭,“哒”的一声! 第476章 青铜小柱 运气不错!我惊喜之下,不敢松手,紧紧的固定住手里的铁条,极力伸出另一只手去够那个铁转盘,试着扭动了几下,居然真的给我打开了柜门! 五十多公分的铁柜里,分成上下两层,都是空荡荡的,贴着内壁的凹槽上放有一包黄油纸。 我一伸手拿了过来,有点沉手,里面应该是金属一样的东西,该不会是金条吧? 柜子就放这么包东西?包裹并不大,一巴掌就能兜住,就算是金条,也值不了多少钱。 我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方形的青铜薄片! 保存得异常完好,几乎看不到绿锈,在灯光下闪发着悠悠的黄褐色光辉。 这样的的青铜片总共有六瓣,每一片上面都有一些暗纹,刻着奇形怪状的符号,既然像英文字母,也不像是象形文字,没有一个认识的! 我瞅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一个稍微有点眼熟的,看起来就像数学里的?,又像中文里的兀。 随着朝代变幻,青铜器上的铭文有很多种,甚至成为判断器物的依据之一,只不过眼前这些到底是符号还是文字,还真的不好说! 但也跟陈歪嘴说的那种先天文字不同,我虽然不认识,但是记忆力极好,只要是见过的东西,极少会遗忘的,在我脑海中,实在没有这样的记忆。 满脑袋浆糊,抬起头来,见古若蓝一脸呆呆的,蹙着眉头,赶紧问她道:“你认识这些?” 古若蓝一直在沉思,被我一问,从沉思中醒悟了过来,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就好了!我心里一喜,赶紧问她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东西?谁知道一问之下,古若蓝看了我一眼,说她也看不懂,甚至是什么文字都说不上,不过记载在这儿,的确有些怪异。 我心想这他娘的不是说了等于白说么,不认识你用得着这幅表情,便说好好想想,想起是哪儿见过也好,大不了回头拓下来去请教。 古若蓝又摇头说连哪儿见过的也不记得了,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我疑惑的看着,见她神态怪异,眼神闪烁,该不会是刻意瞒着我什么吧? 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有些不喜说:“你要是知道,就该跟我说,现在全然茫无头绪的,但凡有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只有通力合作,才有可能找到你父母……的消息。” 本来我是想说找到她父母身亡的原因的,话到嘴边,留了半截。果然古若蓝一听到这事,顿时眼眶有些红了,说话声音都带出哽咽来。 我生平最怕看见女孩子哭,直接双手投降,安慰道,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好了,咱先把这东西拿上去再慢慢研究。 地上犹自一片狼藉,不过我也没想着打理,跟大牙混的久了,自己都觉得有些行为习惯有点越来越像个倒斗的。 在这行里,除了准备二进宫的,也没听说过谁会花心思去清理掩盖盗洞的。再说了,这儿好歹也算是在“自己家”地下,就算是要清理,也不急于一时。 倒是那具干尸,就这么诡异的躺在地上,看着有点吓人。 到底应该如何处理,一时间也没想到好的办法,就算是抬上去,也没地方放。我们找来一张油布盖在上面,至少没那么碍眼。 这一通折腾,我已经累的够呛,蓬头垢脸的,满身臭汗,一回到地上,见老姑婆一动不动坐在正堂之外的光影边缘,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老姑婆置若罔闻。 我们在天井中稍微洗了下手跟脸,回到堂屋里,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先灌了一通茶水,感觉有些活泛过来,这才打开油纸包。 厅堂两侧的红木宫灯发着橘红色的光,屋里有种老朽之意,我们将青铜薄片一片片排列放在桌子上。 先前都把注意力放在上面那些“天书”般的符号上,没有仔细看过铜片本身,这么一放,还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些状况,六瓣青铜片都是一般的大小,细细长长的,中间隆起,两侧略微弯曲,都带着轻微的弧面。 我拿起一块来看,发现两侧并不相同,一侧凹一侧凸,分出阴阳来。熟悉明清家具的,一看都知道这玩意叫铆钉结构。 青铜部件? 我心里一动,随手拿起两片来,摆弄着果然对上了,结合得严丝合缝! 古若蓝眼睛一亮,说:“这是拆散的碎片?” “嗯!”我点了点头,手上不停,没过多久,就将六瓣青铜片给组装了起来,一片不多,一片不少!正好是个多边柱状体,模样跟小时候玩的那种万花筒,只不过带字的一面朝外。 “这会是个什么玩意呢?”我将那柱状体放在桌子上,看着上面的字体琢磨开来,就算是组装起来也不大,比手电筒的手柄还小,跟根中空的小棍子似的。 古若蓝看了一会,指着朝上的那一端,“你看,这还有个凹纹,是用来接上别的东西。” “你是说,这可能是是从别的物体上卸下来的部件?”我瞄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如果这些符号是铭文的话,光是这小柱子上的铭文已经够多了,如果还有别的部分,那得是什么规模? 难道造这玩意的人是在讲长篇故事?这说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我们都看不懂,那就只能请教高人了,我让古若蓝去找了些纸笔过来,将这青铜片上的文字拓了下来。 因为完全看不懂,字体又小,所以越发小心,分毫不敢偏差,直忙到满头大汗,总算是弄好了。 “放回地下室去吧,指不定那天就能用上!”我呼了一口长气,将青铜棍子用油纸包仔细装好,递给古若蓝,看着她走向墙角,我稍微擦了头上的汗,拿起那张记满小符号的纸看了起来。 记在哪儿,都不如记在自己的脑袋瓜中来得靠谱,就这么张小纸,还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呢! 正开动脑筋,一番猛记中,古若蓝已经回了来,手里依旧拿着那个油纸包,我见她脸色煞白,赶紧问怎么了。 古若蓝眼神中满是惊惧,说:“那干尸……不见了!” 第477章 五十年前(一) 干尸不见了?! 我一听顿时炸毛,刚不还好端端的躺那儿么,怎么转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我想都没想,抬起脚就直往地下室入口跑,刚跑几步,突然醒悟过来,那尸体已经干成那样,尸变是不可能的,莫非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飞尸!这可坑爹了,左右也没个能用的家伙什! 古若蓝跟在我后面,我这一收脚,两人差点就撞上了。 “怎么了?”软绵绵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急,我心思一动,回头往古若蓝大腿根看了过去,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来没来那个? 正盯着,感觉古若蓝大腿根儿微微有些收紧,抬眼见她脸上红扑扑的,似乎在怪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 不过话说她穿着一身棉质长筒裤,我也看不到里面呀! “那个…你…算了!”我迟疑了一下,随手操起一把小板凳,就直奔地下室入口而去,越过台阶,一手电筒一手板凳,随时准备轮出去! 地下室里依旧光影斑斓,我小心警惕的跑到墙洞那一端,果然见到地下就剩下一张皱巴巴的油纸跟满地砖块灰尘,哪儿有什么干尸! 瞬间我的心跟被攥空了一般,妈的,那干尸不像是个粽子,肯定不会是自己跑了,肯定是被什么人给“弄”走了! 古若蓝也是想到这点,惊疑不定的说:“会不会是老姑婆?” 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自己:“也不可能啊,我刚刚还见她一直就在上面……” 我本来就心里发寒,让她这么一说,登时想起刚才那双莫须有的眼睛来,更是冷彻心扉,攥紧小板凳,对古若蓝说:“你上去跟老姑婆说!我在这儿先四处看着!” “嗯!”古若蓝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说道:“你小心点!” 关键时刻不含糊,这大小姐就是心善,我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拎着小板凳,我也没那么傻,心里打定主意,万一有什么不对头,抡一下撒腿就跑! 好在古若蓝上去还没多久就带着老姑婆下来了,我迎过去,摇了摇头说没有发现! 老姑婆撇了我一样,背着手直接走到墙洞前面,看着那个大窟窿呆呆的发愣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了一声,扭头就走。 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跟在她身后又上来了。 折折腾腾来回来的上下好几趟,我都有些麻木了,见古若蓝跟着默不作声的老姑婆一路直往东厢房而去,我看着老姑婆佝偻的背影,这老妪虽然一整天不闷不哼,却对于地下的发生这些诡异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是早就知道了,看她现在这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老姑婆也没有阻拦! 一进屋就被里面的布置给惊呆了,除了主色调是黄色之外,完全就是一副小公举的闺房,是在没想到还有一颗少女的心…… 古若蓝默默的陪着老姑婆在炕椅上坐下,回头看了呆立一边的我,眼中有些愧疚之意,我从她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关系。 眼色传递中,老姑婆又长叹了一声,说:“该来的还是要来,该走的还是要走。” 我心里一跳,跟古若蓝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疑,原来她知道那干尸的来历,搞不好一直守着的就是它,要不是被我们不小心砸出个洞来,未必还会说。 房间中沉默了一会儿,古若蓝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干尸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姑婆突然抬手抚摸着古若蓝的脸蛋,浑浊的眼神中既然多了几分怜惜,“傻丫头,你真想知道?” 干枯皱裂的手掌,衬得古若蓝的脸蛋越发白皙细嫩,对比太过强烈,我都不大敢看!心里突然一闪念,或许古家刻意不让古若蓝卷入进来是对的! 听古若蓝说当年老姑婆的美貌不亚于她自己,如今却变成这个下场,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我这正瞎想着,古若蓝却已经握着老姑婆的手,点点头说,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各位长辈的庇护中,现在爷爷也走了,有些事也该让她知道了。 “这都是命!”老姑婆呆呆的看了她一会,终于缓缓的说,那具干尸,还有青铜小柱,都跟一个地方有关! “哪?”古若蓝比我还心急,脱口问道,老姑婆老姑婆轻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急,想了一会才轻声说道:“罗布泊。” 原来藏在这儿呢,我说怎么古家可能跟那个地方没有关系!连分正经资料都没找到! 不过跟我想的不一样,带回来那两样东西的,却不是古若蓝的父母,而是老姑婆跟古老。 根据老姑婆说的,当年大运动还没兴起,她们也都是年轻气少之时,古家那一辈人也算是人多势众,根深叶茂的,只是分散在各地,有一天接到当家人古天佑的召集,说是要去一个叫做罗布泊的地方。 那时候,世人还不知道这个地方,老姑婆听着名字名字古怪,还特意跑出去打听了一下,那时候的交通极不发达,从广府坐火车去四九城得两天两夜,她这一打听,到四九城的时间就比别人晚了几天。 也幸好晚了这几天,没有赶上第一波队出发,她还抱怨天佑大哥为什么那么着急忙慌的,也不等等她。古天佑当时也是这般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说机会总是有的,等他们先去摸索下情况也好。 结果,他们等了两三个月,第一波去的人再也没消没息,要知道,那可都是古家的骨干,连古天佑也有些着急了,亲自跑去了一趟,回来就带着“官家”的人,说是要重组队伍。 这一次的队伍,就变得庞杂了许多,除了古家的人之外,还有很多其它家族的人,但最主要的,却是“官家”的人,左等右等的,大半年过去了,才算成行! 我再一旁听着有些纳闷,这古家非白非黑,身份十分特殊,时而跟官家合作,时而又私下单干,这种行径,在那个年代居然能够留存下来,也算是奇特! 不过问题的重点并不在此,而是他们这一次,声势浩荡,但能回来的,却也没有几个! 第478章 五十年前(二) 老姑婆其实并不太想提起那件事,只不过我们实在想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磨着她说,要放在以前,老姑婆可能也就是一脸漠然的不理我们了,但是今晚却异乎寻常的“和蔼”,被我们磨得不过,叹了一口气说,那个地方简直就不是人的世界! 我怔了一下,想起《水经注》那句:“多鬼怪”的记录来,难道这个历史上飘忽不定的“大耳朵”,真的有鬼? 老姑婆沉思着,缓缓的说道,当年她们去的时候,整个西部几乎都是一片荒凉,除了极少数零散的原住民之外,就只有一些陆陆续续搬迁过去的垦荒兵团和兵工厂之类的。 她也算是随着家里人走南闯北没少下过地,但主要都集中在江南一片的大山大水里,像这样的西域风光还从没有亲历过,所以一路上都十分好奇,每到一处宿营的时候,总不免要在附近溜达一圈…… 我默想了一下,好像听古若蓝说过,老姑婆原名叫做古灵,自小就长得古灵精怪的、悟性又好,还特别乖巧……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那时候的她大概比现在的古若蓝要稍大一点,正是青春貌美,想来一路上,献殷勤的自然是不少,再加上她这么一颗饱满的少女心,只怕地方还没到就已经玩疯了,还真当是去自驾游的。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就想起跟苏姐儿说的丝绸自驾游放空涤荡一说,不免有些好笑,便低头暗笑了一声。 老姑婆沉浸在往事中,倒也没察觉,古若蓝却是用眼睛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似乎怪我没专心,我悄悄做了个鬼脸,继续听老姑婆说下去。 她们一路上也算是比较平静,那时候的道理跟今天完全没法比,别说高速了,就连国道省道的都不发达,很多地方压根就没有路,只能淌水越山的,车队足足走了小一个月,才算深入了戈壁滩里面,陆陆续续的也捡到一些破碎的陶瓦之类的,虽然价值不是很大,但是也证明了这一片不毛之地曾经有过人烟,并非如传说中的“无人区”,所以大伙那会儿也都挺亢奋的! 但是接下来,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妙了起来,不单怪事连连,因为缺水跟干燥,人也变得很不舒服,昏昏欲沉。 在一天的黄昏,太阳依旧猛烈,突然间天就变得一片朦胧,向导大喊一声不好,指挥着所有人把车辆开到土坡后面躲了起来,不一会,便见满天黄沙呼啸而来,铺天盖地的连眼睛都挣不开。 那沙子极其细微,速度又快,打在脸上疼痛无比,他们都尽量的缩身在坑洞里,用纱布满头满脸的全身裹住,连鼻子都不敢露出来,就闷在纱布里面勉强呼吸着。 好不容易,挨到风沙过去,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有辆车不见了,连同上面的三个同伴也都不见踪影,领队的当时就急了,让大伙儿撒开了找。 四周全是黄沙,连个车印子都没有,他们分成四个方向,约定每过一段距离相互之间就得通下气。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也没有找搜寻到任何东西,领队的生怕再生出什么变故,跟古老商量了一下,就让其他人回原地扎营修整。他自己带上几个小战士,还有南方来的一个土夫子,开着车出去找。 眼看着目的地还每到,就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大伙儿一时间也睡不着,她们几个小年轻的便找了个窝风的地方点起火堆来,其中有个西北来的小伙子,就跟她们讲这一片无人区的种种怪事。 说着还不停的挑逗古灵说,不用怕,要是晚上不敢睡,不如跟他挤一块。 古灵也不是被吓大的,跟她经历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起来,那小伙子所说的那些,如何能够吓得到她,只是虽然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么多,但架不住她有一颗少女心,听他说得猥琐,便有些恼怒的捡了块小石子砸过去,没成想那小伙子正看着她的小腿发呆,一下子就给砸在额头上。 在沙漠走了这么多天,人的皮肤都晒的干脆。这一下古灵虽然没有用力,却也一下子就砸破了,流出一些血丝来。 都是江湖中人,这点小伤倒也不算什么,那小伙子哎哟一声捂着,也没当回事,用手在地上的沙子擦了擦,又说起玩笑,要古灵晚上得赔他! 因为把人家砸伤,古灵在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听他说的有些不堪,就起身走了,往古天佑的的帐篷走去,进到里面,却见他一个人呆呆对着地上出神,在他身前的地毯上,摆着一张纸。古灵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张素描,寥寥草草的几笔,上面画着只昂首爬行的小虫。 小虫?我脑海中一闪,示意老姑婆等一会,左右看了看,随手在梳妆台上摸到纸跟笔,唰唰的几下画出一个图案,拿给老老姑婆看,问说是不是这样的? 老婆婆看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是漠不关心呢,还是觉得我理所当然就应该知道。 倒是古若蓝看了一眼,讶异地问说这是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见过这东西,便缓缓地说道:“鎏金铜蚕!” 毫无疑问,可以确定的是,这铜蚕的确跟罗布泊有着某种联系,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老的“去世”,带走了太多的秘密,幸好还留了一个老姑婆作为当年的亲历者,以她在古家中的地位,以及跟古老的关系,又是亲历者,应该知道这铜蚕的来历吧? 让我失望的是,老姑婆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时候的古灵虽然已经出生入死好几回,遇到事情终究心里还是好奇,便问古天佑这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大哥,一见到她,就将铜蚕给收了起来,说本来这件事情也不想让她插手,只是人手的确有些不足。 那时候的古家几经波折,已经甚为凋零,眼见着同一辈的人已经折得差不多了,很多人也没留个后人,长此以往只怕是要后继无人! 古天佑在她们那一辈人中,绝对是个神的存在,用今天的话来说叫做“睿智勇猛从不怂”,没想到那天夜里却突然大发感慨,把古灵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总有种不妙的感觉,只是多年的呃习惯,古天佑不说的,她也不好深问。 到了那天大半夜,就出大事了! 第479章 五十年前(三) 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大哥,一见到她,就将铜蚕给收了起来,说本来这件事情也不想让她插手,只是人手的确有些不足。 那时候的古家几经波折,已经甚为凋零,眼见着同一辈的人已经折得差不多了,很多人也没留个后人,长此以往只怕是要后继无人! 古天佑在她们那一辈人中,绝对是个神的存在,用今天的话来说叫做“睿智勇猛从不怂”,没想到那天夜里却突然大发感慨,把古灵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总有种不妙的感觉,只是多年的呃习惯,古天佑不说的,她也不好深问。 到了那天大半夜,就出大事了! 从古天佑那儿出来之后,古灵满肚子疑惑,一个人绕着帐篷营地外围走了起来。 沙尘暴过去之后的夜空十分晴朗,一轮圆月跟镜子般照耀着无垠的荒漠,苍凉而旷达。 古灵走了一圈,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地坐下来。 夜晚的黄沙表层,微微还有些余温,坐上去特别舒服,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午夜,也没见到领队的回来。她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正准备回去,突然间就看到眼前的沙地一阵波动,犹如海面上的浪花般翻涌! 地震?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地震,但是脚下那又没有察觉到那种颤抖。 惊疑间刚看了一会,突然身前的黄沙下“唰”的钻出一个怪人来,登时把她吓了一大跳,是在说不出那东西是****,像是挂着两个圆球的干尸。 虽然早有心理预期,还是让老姑婆给吓了一下,她说的应该就是我们刚才在底下见到的那具干尸! 这鬼玩意难道是活的?! 都脱水成那样了,还能动,也不知道是什么粽子,更离谱的是,古家居然弄了一具回来,现在突然不见了,该不会那鬼东西自己跑了吧? 我望了一眼窗格外面的黑暗,心里蹦蹦乱跳!真是坑爹了,万一真跑出去了,估计明天有关部门就得找上门来,搞不好秘密失踪都有可能! 老姑婆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依旧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之中,沉思着继续往下说。 当时她也是被吓得扭身就跑,却听到身后的营区一片惨叫声,她还没有回到,就被跑出来的古老拽着,往东南边跑。 那些怪物似乎并不是从外面攻进来的,而是同时在地里面钻出来,虽然没有携带武器,但却身手敏捷,力气奇大无比。猝不及防之下,她们一下子就中损失严重,到处都是鬼哭狼嚎! 好在他们这一拨人马,除了来自部队的青壮年之外,其它各路民间人士也大多年轻气壮,就算那几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专家也都是身经百战,而且那些怪人也怕刀枪,开始的恐慌之后,剩下的人还是大呼小叫尽量地聚在一起,慢慢的聚拢在古老的身边,刀砍枪打的闯了出来,跑进两片大土堆的后面,依照地形勉力抵抗,稍稍稳准了阵脚。 那些怪物都是有思维的,并不尽然的追击,知道躲避子弹,她们守住豁口,下了死命的射击,那些怪物一时之间冲不过去,纷纷回身,将整个营区的帐篷死尸一个劲的撕碎抛散,疯狂虐待。 月光皎洁,那无声的场面实在太过血腥惨烈了,就连她们这些出生入死多次的人,也是看得浑身发软! 说到这儿,老姑婆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那场面,连她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我们听得也是胆战心惊,不敢想象,房间里顿时压抑无比,连呼吸声都粗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闷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我开口问老姑婆说后来怎么样了,她们又是怎么逃生的? 老姑婆说跑是没地方跑了,子弹越打越少,到后来大家心里都有些黯淡了,有刀的拿刀,没刀的也抄起锅碗瓢盆,准备来一番悲壮。 就在大家万分沮丧之时,古天佑鼓励大家说,坚持撑到天亮就没事! 这些怪物看起来非人非兽,也不是干尸粽子,更不可能是鬼,又长期活动在沙漠中,怎么可能会怕阳光呢。 但是在那种环境之下,有个盼头总比没有的好。 就是凭着那股子虚无的希望,硬实让他们撑到了天亮。 说来也奇怪,当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那头升上来之时,那些怪物居然真的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瞬间都钻回到了黄沙里面去了,要不是对面一片狼藉,残肢断臂满地,散发着呛人的血腥,真的让人觉得是做了一场噩梦。 眼见着危机暂时过去了,聚拢的人群清点了一下人数,损失惨重,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一夜之间,几近全军覆没,饶是古天佑向来和蔼宽厚,也顿时黑着脸,叫了两个年轻人摸回营地里面去拿吃喝物资,其他人聚在一起,相互揣测怎么突然之间会招惹到这些东西? 事发突然,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古灵还以为她是第一个看到的人,没想到一个断了半只手臂的年轻人,捂着不断滴血的残臂,说他们可能是第一个发现那些。 天气太热,他也睡不着,大半夜的起来撒尿,见到霍家老九的帐篷里还亮着,就挑开布帘钻进去,却见到…… 大伙儿见他说话间有些吞吞吐吐的,眼神还一个劲的暗中瞥这古灵,顿时纷纷急声问他到底见到什么了! 那家伙犹豫了一下,说当时霍家老九裤子脱了个精光,一只手拿着一本杂志,另一只手正在胯下运动着! 他这一说,大伙儿都明白霍家老九到底是在干嘛,登时都有些不好意思,连那几个上了年纪的也都沉默不语。 其实,出门在外多时,又是在极端环境中,别说精壮的汉子,就是那几个老头有时候都不免要自己偷偷运动一番。 而且人群中还有古灵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在,更是容易勾起一些幻想,所以大伙儿也都理解霍家老九的做派,只是这么当众说出来,终究还是有些难堪,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第480章 五十年前(四) 那年月,稍微在大街上多看女性两眼都能被骂声“臭流氓”,要是搁在今天,几乎全民都成了流氓! 古灵也知道自己成了幻想对象,虽然是江湖儿女,但一想到那“肮脏”的场景,她那颗少女心却是蹦蹦乱跳,又羞又怒。 只是她终究不是个扭捏的人,此刻又事关生死,也还顾得着这些,便开口催促着问接下来呢? 那年轻人也是暗恋她有些日子了,夜晚没少白瞎想自我运动,抬头看了看古灵,微微有些脸红,一咬牙,说道霍家老九见他进去,手上也不停,还在那上下。只是将杂志扔给他说:“便宜你小子了,这可是我家海外亲戚给带来的,十分罕见,一起乐乐!嘶…唔…只可惜了古灵那丫头……” 话还没说完,突然地下的毯子一拱,扬起一片沙尘,接着一只干枯的手从下面伸了上来,正好拽着霍家老九命根子那个地方,用力一扯,顿时扯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血光乍现,霍家老九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晕死了过去,眼见是不活了! 我艹,这样也可以?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事,我听得也是胯下一酸,居然有股突如其来的蛋疼!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夹紧脚跟。 古若蓝也是够了!居然快速的往我那个地方瞥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十分诡异,又好笑又恐惧,大眼睛中似乎写满了“恶有恶报!” 关我什么事!我瞪了她一眼,心想那些怪物肯定不会是专门来扯蛋蛋的,搞不好是之前他的什么行为招来了这些怪物。 果然,当时古天佑就闷着脸细细问他们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小年轻只好把先前打闹弄破额头一事给说了,这么一说,大伙儿都猜测很可能就是霍家老九的血找来这些沙里的怪物! 古天佑脸色越发深沉,望着古灵半晌,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大伙儿吃点东西,尽快回去收拾行装。等到正午,如果还不见领队的回来,大伙儿就先转移阵地,继续往前! 都弄成这样了,还继续走?也足见古天佑的决心,大伙儿不敢再说什么。 一晚上,可谓是货真价实的激烈战斗,早就疲累不堪,却也不敢休息,狼吞虎咽之后,细细收拾起营区。 那些血液在烈日之下已经完全干涸,浑入沙子之中,四处都是断肢残臂,他们只能简单的靠衣物勉强分辨,尽量将每个人的身体拼凑起来,实在分辨不出的,就只能放成一堆。 烈日当空,一把火烧起来,很快就化为青烟。 想着昨晚上还各自三两成群的玩闹,今儿却就只剩下一堆灰渣,活着的人都有些沉郁。 忙完这些,古天佑就让大家伙赶紧就着背阴处休息,眼见着日上三竿了,大伙儿虽然心里不好受,却也稍微安定了一些,纷纷转身睡去。 古天佑却把古灵叫到一旁,让她将古家人的骨灰挑拣出来带回去,葬入古家祖坟。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古灵怎么肯撇下老大哥自己走,但是古天佑的态度却难得的坚决,甚至还有几分严厉,说:“不是白让你回去的,还有三个任务!” “第一,你得把这些弟兄的骨灰带回去,让他们能够跟列祖列宗葬在一起,以后也好地下相见;第二,看顾广府老宅的二叔这次也折在这儿了,你往后要负责看顾好广府的老宅,那才是古家的根基!” 平日里看老姑婆痴痴呆呆的样子,我还怕她早就老年痴呆的,没想到对那天晚上古老的嘱咐记得十分牢靠,甚至连口吻都一模一样,足见这番话在她心里的分量!或许她这些年,就全靠着这些记忆活着吧! 看着一脸秘思的老姑婆,我心里有些黯然,同时又有些奇怪!广府老宅虽然藏品颇丰,但是跟四九城那边的比起来,显然还是颇有些不足,为什么古老会特意看重这个地方,甚至都说成是古家的根基,难道这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话说我们两次来到广府老宅,虽不敢说里外里掘地三尺翻了个遍,但基本上也算是摸透了,古老说的显然不会是这些文玩产品或者是资料,肯定是另有所指。 还有,如果老姑婆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这儿看管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要知道,那时候的古灵,可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也没有出事。 除非,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其实,第一次见到老姑婆的时候,见她似乎对古老的“去世”毫无悲伤,而且据古若蓝说的,在她长大的这些年中,老姑婆几乎从来没有去过四九城,我还以为她们之间关系十分淡漠,没想到听她这么一回忆,哥妹敢情还是十足的好的! 难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们变得生疏了? 我心里各种瞎琢磨,傻傻的看着一脸迷思的老姑婆,就等着她继续往下说,谁知道她却似乎陷入了悠悠往事之中,迷瞪了起来,我们陪着坐了老大一阵,见她还是那样,我忍不住示意古若蓝唤醒老姑婆,没想到打眼一看,这大小姐跟她老姑婆一样满脸迷迷瞪瞪,暗淡的眼神中满是感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伤春悲秋!难怪古老跟杨伯会说她们两个长得像,老姑婆年轻时候的外貌我是没见过了,不过两人那颗少女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娘的,难怪昨晚儿互相“熬”了一夜,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敢情就是这么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呀?! 要让这婆孙俩就这么呆愣愣的坐着,估计到天亮,都没个头! 我轻咳一声,惊醒了悠悠哉哉浸泡在岁月时空之中的两人,婆孙俩齐齐的望着我,均有愠意。 呃,我也不想打扰她们缅怀往事,可现在不是时候,有空咱再慢慢发呆行不?我脸上陪着笑,弱弱的问道:“咱不是还有第三个任务么,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她是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所以给忘了说,没想到这一提醒,老姑婆突然脸上显出一片诡异之色,似乎还略带娇羞! 第481章 诅咒之地 几分娇羞,这种小女生的神态,我没少在古若蓝的脸上看到,此刻在老姑婆的脸上看到,却有些惨不忍睹! 说实在的,老姑婆那一张脸沟壑纵横,没有表情的时候还好,这一有了神态,满脸的皱纹波动,凹陷下去两颊中间,憋成菊花般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真的有些吓人。 更要命的是,老姑婆自己娇羞也就算了,还颇为意味深长的望着我,只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心想不就问您个问题么,至于跟看老情人似的的看我?! 可别是老糊涂了,真把我当成那些年某个老相好的了吧? 奶奶的,就算我又一颗博爱之心,可也没这么好的牙口…… 正在稀里糊涂想入非非,老姑婆却说这是她们古家的私事,只能跟蓝蓝单独说。 呃,敢情还是我想多了,这就有些尴尬了,听她这话的意思是要赶我走呀,我倒也没想八卦她们家的私事,不过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明白,首先就是那个怪物是谁弄回来的,还有那个青铜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上面的符号又表示的是什么?而且这一切跟古若蓝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此次飞来广府,目的就是想跟老姑婆打听关于古若蓝父母的事情,没想到却吃牵出他们五十多年前的往事。 照老姑婆所言,古家跟罗布泊那个鬼地方,缘分还真不小,连续两代人都折在里面。 罗布泊,堪称是古家的滑铁卢,绝大部分的骨干都赔了进去,到了古若蓝父母的这一代,几乎把家底都赔光了,那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古家人这么死命?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古老后来才一直不肯让古若蓝参与,就想留着根独苗?也算是对当年举族死磕罗布泊的纠错? 他们这样的家族,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那个地方,又岂是普通人家能够去探究的。 一时之间,我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 “唉!”老姑婆长叹了一声,嚅嗫着干瘪的嘴唇,“这都是命!身为古家儿女,怕是躲不过了。” 声音悠长哀怨,像极了深宫里的老宫女,说不出是惆怅、还是自豪…… 我心想得了吧,你们古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也不知道从类人猿开始就在找什么玩意儿。要说这是命也就罢了,可我这个十三代农民子弟,怎么也扯到这躲不过的漩涡里? 说真的,我一直对古老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就是他那张带着血字的照片,彻底更改了我的命运,比当年我师父给我改的八字还赤果果的有效! 我这犯着嘀咕,古若蓝握着老姑婆的手,软声安慰她说:“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去犯险的,而且,现在科技昌明,也远非当年可比。”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个行外人,考古也好、倒斗也罢,其实更讲究的是手艺跟经验,人的因素要远远的重要过所谓的器械,这些外物只能作为借力,要是完全依赖,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每次大型的挖掘现场,才会参杂进去那么多的民间高手,各门各派都有。 不过我也生怕老姑婆心有犹豫就会藏私,赶紧也跟着赔笑道:“就是,虽然那个地方神秘诡异,但也不见得去了就回不来,你们不也有些人好好的回来了么?” 老姑婆浑浊的眼神盯着地上的青砖红毯,喃喃的说道:“真的都好好的吗?” 我本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安慰她,没想到被她这么一自言自语,心底反倒有些发寒。 那些埋骨黄沙之中的且不说,就算是回来的人,,仔细想想,还真没有一个落下好的! 古家两代回来的人,老姑婆已经变成这样了,古老看着也有点不像人类,到现在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真像大牙那样说的是个青尸,还真让人难辨! 而古若蓝的父母,回来之后不久就遭遇那种不可抗力,居然莫名其妙的都挂了,留下襁褓中的一个女娃。 妈的,这简直了!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像受到了诅咒了一样,去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不是死在当场,就是各种无妄之灾! 我还想再打听点什么,不过老姑婆毫不客气就把我给打发了出去,说她有些体己的话想单独跟蓝蓝说。 终究是个外人,老姑婆今天晚上能当着我的面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对我特别开恩了。我生怕因为自己在场,很多东西她不愿意明言,也不敢再继续呆着。 虽然满腹疑虑,还是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示意古若蓝她可千万不要少女之心泛滥。 出到外面,浑身一寒,才惊觉原来夜已深。 这种老宅大屋,本来就透着股古朴的味道,好则好矣,架不住天色一暗,便总让人觉得有股子凉飕飕的意思,好像充满了阴气。 我也不敢回到糖堂屋,更别提地下室了。 今晚又是月圆之夜,搞不好那个鬼玩意又特么活了! 得亏这不是沙子地,地下室整体骨架都是混凝土浇灌而成,紧锁的防盗门,也是厚厚的钢板,就算那怪物还魂了,一时半会应该也蹿不出来!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在天井的栏杆坐了下来,望着中间上方一片夜空,还算晴朗,偶有的几朵乌云拉着不规则的带状,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夜黑风高杀人时”,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便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中,看着东厢房的木格窗台,我也没大牙那般的猥琐,会跑去趴墙根偷听里面婆孙俩到底在密谈些什么? 反正只要古若蓝知道了,就不怕忽悠不出来。 就怕老姑婆不说,只要告诉了古若蓝,以她那单纯的小性格,还不容易套话? 实在不行,我再牺牲点色相,想来古若蓝这种思想传统的女孩,一旦发生了亲密关系,就不信她能扛住不招! 嘿嘿! 大灯下的天井有些空旷,我一个人坐着实在无聊,没多久就脑洞大开,跑得没边儿了,一会儿想着应该用什么套路****古若蓝,一会儿又暗自埋怨自己思想肮脏、行为猥琐,从灵魂深处被大牙给污染了…… 第482章 第三任务 我一个人搁天井坐着,满脑子污浊,不知不觉中,得有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这烟都抽了好几根,东厢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橙红色的宫灯从窗格上透出来,照着里面两个黑色的剪影,我心想这下可坏了,万一里面婆孙俩真的少女之心泛滥,又互“熬”上一夜,那我还不得自己这天井边上喂一晚上蚊子? 不行,得想个什么法子,提醒古若蓝记得打听正事儿,那么多的问题,可别净顾着宽慰了! 正想着,厢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古若蓝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随手便关了门。 总算是出来了,我吁了一口气,站起来赶紧冲她招手。 古若蓝缓缓的往我这边走过来,还没走到我跟前,她身后的窗台突然一黑,里面关灯了。 随着那一暗,我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有点恍惚,在半明半暗中,向我走来的,到底是古若蓝还是老姑婆?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会不会老姑婆特意把古若蓝留下,跟她变换了身份! 妈的,怎么突然之间感觉腿有些软绵绵的,既想走过去推开房门看看,又想扭头转身就逃? 正手足无措,古若蓝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抬头看了我一眼,“咦”的一声,说:“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呢?” 声音软绵绵的,听着十分的舒服,年轻就是好哇,哪儿是老姑婆那嘶哑中带着金属摩擦声可比的!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老姑婆又不是老巫婆!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鼻子抽抽了两下,古若蓝低声问道:“瞎吻什么,还没洗澡,臭臭的……” 呃,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脱口说道:“不是你,我问道自己一股脑袋烧焦了的味道!” 古若蓝瞪了我一眼,说:“整天瞎说什么!” 唉,瞎说也还好,我是怕自己瞎想! 听着古若蓝声音有些乖乖的,似乎软绵中带着娇嗔意味,低头一看,哎,这大小姐还说我呢,她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白里透红,娇羞难耐。 这是怎么啦?我心想这美男计也还没实施呢,怎么这大小姐自己倒先娇羞上了? “是不是老姑婆跟你说什么了?”这话问得我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的智商,这不是废话吗,她们俩人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自然说了点什么。 古若蓝小脸蛋红扑扑的,抿着嘴角,似乎怕自己笑出来,说,“你真想知道?” 我看她样子,难道会是什么好事?要不然在这诡异悲伤的时分,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呢? “嗯!”我一下子心里的好奇就会勾勒出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古若蓝却突然扭捏了起来,低垂着头,手指有些不自觉的摸着大腿边的裤子。 老姑婆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我心里大为讶异,古若蓝虽然不如普拉那么野性,也不像苏姐儿那般爽朗,时不时的会有点小女人心,但也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怎么今天反倒是变得这样了! “赶紧说!”今天这一天累的,又费力又费脑的,我现在脑袋都有些发沉,在这个地方,想好的套路也不好使! “她说,如果非要去哪个鬼地方,去之前,一定要给古家先生个仔!”古若蓝声如蚊蝇,我一时间没听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难怪她会有这般神态! 古若蓝见我盯着她看,顿时大羞,低声说道:“这也是爷爷交代给她的第三个任务!”。 原来如此,仔细想想,这话实在有点沉重。 这是怕古家断了后的节奏!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家就这么点火苗了,要是扑棱灭了,可就断了根儿! 不过按照传统伦理来说,其实古家已经是断了香火的,古若蓝毕竟是个女儿身,也不知道老姑婆跟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充满了无奈! 大过年的时候,整天被父母老舅他们逼婚的惨痛人生还历历在目,但跟眼前这位比起来,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幸福的太多了! 这位可是直接奔着生孩子去的! 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古若蓝,心有同感,我安慰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古若蓝的脸红扑扑的:“你说什么呢!” 一看就知道怕是她想岔了吧,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赶紧解释道:“我是说,在你被逼生孩子的这件事情上,我能做什么?” 呃,感觉越描越黑,我这猪脑袋果然是透支过度了。 “还说!”古若蓝一跺脚:“你还说!” 不说就不说了呗,用得着反应这么激烈,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妙,她该不会已经有人了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像她们这种世家子弟,恋爱可以自由,但婚姻往往都是安排好的,虽然爷爷父母不在了,但架不住哪天突然来个霍三爷这样的世交,说早就指腹为婚了! 别的不说,就霍小东那家伙贱兮兮的模样,搞不好他们霍家就已经准备来这一手了。 我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你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 “你这脑袋瓜子整天想的都是什么!”古若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她都还没谈过恋爱呢,哪儿来的未婚夫! 没谈过恋爱?这么说可能连小手都没有拉过! 我心里有些惊奇,且不论身家,像她这样子的天生尤物,妥妥的白富美,别的不说,估计从小学开始,就没少被男同学惦记,居然还没有谈过恋爱! 可能也跟之前古老的训诫有关,毕竟古若蓝是一个传统而且乖巧的女孩子,听话得很! “没谈过恋爱也不代表没有啊!”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比如家里给你定过娃娃亲什么的,保不齐哪天突然就冒出一个未来夫婿……” “都没有!”古若蓝的脸蛋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上,有些凶巴巴的说:“这下放心了吧!” 呃,“放心”这两个字,说得我着实心里有些发虚啊,大妹纸这是看穿我的节奏么? 第483章 城市套路 我虽然心里有些发虚,却也掩盖不住的窃喜,连声说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哼!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嫁不出去呀?”古若蓝抿嘴瞪人的模样,十足可爱,要是换个猥琐一点的**丝,估计就会顺杆子往上爬,说什么“嫁不出去还有我呢!”这种很LOW的话。 不过我心里高兴,却也留了些分寸,想法可以很下流,但行为必须不猥琐! 特别是跟古若蓝这种大宅门里出来的传统女孩,不能太过于露骨,有些话点到即止,才是王道! 我要了摇头,岔开话题,说天儿也不早,想想今天晚上怎么办吧? 忙到现在,一身臭汗早就干了,蓬头垢脸的也都没有洗漱呢! 古若蓝醒悟过来,说你稍等我一下。说着跑进西厢房,没过多久就出来了,身上背着她那个小背包,手上还拎着我的那个包。 瞧这模样,是要出门呀?我接过我的背包背上,说:“怎么的,你今晚不在这住了,准备跟我浪迹天涯?” “唉!”古若蓝故意叹了一口长气,说:“没办法,被老姑婆赶出家门了,大半夜的,只能露宿街头啊!” “老姑婆是怎么说的?”我见她不想说笑,心里登时大为讶异,这深更半夜的,不让我在这儿留宿也还说得过去,毕竟这屋里一个寡居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不方便,但是连古若蓝也走,这就未免有些奇怪了! 古若蓝摇头说:“没有细说,就是我们就走!” 这是要搞那般?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助攻?! 老姑婆这是要安排我们今天晚上就办事?! 瞬间,我对这骇人的老妪,心里充满了感激,什么叫做最可爱的人?这就是! 不过似乎也不用这么心急吧,拖个一天半夜的,我也无所谓,再说了,生孩子这种事,在西厢房里就可以办了,要是生怕吵到她,大不了我们静悄悄的干活儿,大声叫喊的不要! 又何必把我们都弄走呢?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我突然就想起地下室的那个怪物来,莫非跟它有关? 我有些担心地跟古若蓝说:“那个鬼玩意还没找到呢,咱就这样丢下老姑婆一个人,是不是……有点那什么?” “这倒不用担心。”古若蓝带着几分感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说道,“姑婆以前的外号叫罗刹女,可厉害着呢!她这么安排,自有她的道理。” 罗刹女?一听名字就有点彪悍,难怪古老会让她一个人镇守此处。虽然她一直没有说那具怪物到底是不是她带回来的,不过她显然知道,这么多年,地下室就藏着这么个东西,就算有什么,她也应该有办法能够克制。 话说回来,要说到怪物,老姑婆现在的模样,比起那家伙来也是不遑多让,就算地下那怪物苏醒过来,大半夜的跟老姑婆碰上,还不知道是谁吓谁! 一想到地下,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先前看到的那双冰冷冷的眼睛,搞不好这屋里还藏着个老姑婆的“老相好”! 我看了一眼东厢房黑漆漆的窗格,登时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来,说不出来的恐慌,再不敢多待,拉着古若蓝出了大屋,看着她回身关上大门板,我突然想起一事来,问她说那个青铜小柱子呢?有没有给老姑婆看? 古若蓝说给她看了,也没说是什么东西,反倒给没收了去! 呃,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好在我们已经把那些符号拓了下来,而且虽然完全看不懂,但我已经也把它都给背了下来,全当是在背一幅画! 走到外面的西关大街,午夜的街面,已经异常冷清,除了偶尔快速飞驰而过的车辆外,就只有隔三差五的一些小店铺还亮着灯,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KTV响声远远的传来…… 古若蓝习惯性迈腿就往我昨天住的那家四星级酒店走。 我一把拉住她,说那个地方住不得了。 看着有些讶异的古若蓝,我本不想她担心,所以早上一通忽悠,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看来是瞒不住了,只好将昨天晚上遇到小鬼子的事情跟她说了。 “又是藤原家的?”古若蓝眉头一挑,“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小鬼子就那德性!”我随口说道,心里却想着古家又何尝不是这样,代代相传,都有些偏执狂。 说话间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我就跟开车的师傅说找个最近的好酒店! 那师傅侧眼在后视镜看了看我们,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嘴角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笑你妹呀!这人脑袋瓜子里怎么那么龌龊呢? 好在广府的的哥,没有四九城的那么会侃,一路上默默的开着。很快就到了江边的一间五星级酒店,付款的时候,那的哥还冲我挤眉弄眼的,示意这地方不错吧。 地方自然是好地方,这是广府最早的五星级酒店,在江边三角洲的位置,环境自然是没话说,不过瞧他那副小样,估计没少干这种事! 付完款,看着出租车一溜烟走远。古若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说:“都说城市套路深,没想到农村的路也滑呀!” 这大小姐憋了一路,就憋出来这么一句? 我有些莫名其妙,随口说:“是啊,现在我们村里都铺上水泥路啦!一到下雨天,路面上全是摔倒的猪啊狗啊的……我跟你说,就我们镇上那家兽医站,已经不知道奄奄一息了多少年,没想到倒是让这水泥路给救活了!” 说话间,进到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总算让人从西关大屋那种诡秘的状态中,回复了过来。 这才叫天上人间! 干这行的,几乎没有发家致富的,就算偶尔摸到大斗一夜暴富,也大都很快就挥霍一空。也不能怪这些人醉生梦死。人有时候被惊吓过久了,除了麻木,还会有种非人的错觉,容易跟社会脱轨。 所以我也没打算一条道摸到黑,最终变成个心里阴暗,无比龌蹉之人,适当的还是要多享受生活! 巨大的水晶灯,照着敞亮大堂中偶尔来往的人,让人觉得十分的安全,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走到前台,几个穿着红色空姐服的服务员,见我走近,浅笑嘻嘻的问道:“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么?” 我趴在大理柜台上,说开两间房。 那前台小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说:“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房间了,只剩下一个大床房,要吗?” 第484章 春秋鼎盛(一) 都是有经验的人呐! 要不还得说是城市套路深,处处有助攻!这姑娘一看就知道也是个开眼的,我喜欢! 我们忙活了一天,到现在也没个洗漱,这浑身上下,满头满脸的污垢,古若蓝秀发凌乱,犹有汗渍,身上又只有个小背包,活脱脱就是刚钻完小树林的草地回来…… 就算心里一万个乐意,但姿态还是要做足,我靠在擦得亮堂的大理石柜台上,跟那服务员说:“靓女,您可别误会,我们俩不是微信摇来的!您还是给我们开两间房吧,挨着就行!” 那服务员嘴唇微微上翘,露出典型的职业微笑:“先生,真对不起,的确就剩下一个房间了!” 这就奇怪了,现在酒店的入住率一向都不高,又不是交易会期间,哪儿就这么紧张啊,这么大的酒店,怎么会没房呢。 看着我脸上有些不高兴起来,那服务员又解释了一下,说他们这儿明天有个大型拍卖会,所以西区那一片都被包了,就是东区这一块也有很多来参会的人入住,所以真就剩下一间大床房了。 我随口问道:“什么拍卖会?” “春秋鼎盛藏品拍卖会!”那服务员脸上依旧一副训练有素的微笑,不过语气中藏不住一股得意,指着大堂中间的喷泉假山说,“您要有兴趣,等会路过的时候不妨看看,都是宣传资料呢!” 原来如此啊,我一听就觉得这姑娘不是在忽悠我呢。春秋鼎盛是国内知名的文玩经纪公司。 提起古玩业内的拍卖会,一般会想到佳士得跟苏富比,这两大国际巨头每年的春拍跟秋拍,算得上是业内的标杆盛会,不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两家公司很少在内地举办拍卖会。所以在内地的拍卖会,春秋鼎盛每年的两拍,算得上是顶级的了,没想到今儿还遇上了,难怪这服务员略带傲娇。 不过跟我们没有关系,以古若蓝的眼光,一般的也看不上,而我现在还在寻摸着从地下往外搬东西呢,哪儿有这闲钱去干这种事! 要放在平时,看看也无妨,只是现在困累之极,首先要解决的是住宿问题!我回头对古若蓝说:“要不咱们再去别的酒店吧!” “既来之、则安之。”古若蓝很有态度的说道:“这么晚了,来都来了,一间就一间吧!” 也是,她都不怕,我怕什么,就它了! 那服务员将我们的证件在机器上扫描录入,很快就办理了入住登记,将房卡给了我们:“住你们愉快!” 小姑娘笑得有些暧昧啊。我拿着房卡,心里都有些噗通噗通乱跳,处处有助攻,今晚要不出点事,都对不起这么多“好心人”! 酒店的大堂十分富丽堂皇,虽然是午夜午夜,却让无数的水晶灯照耀得金碧辉煌,犹如白天。 大堂中间的位置,有个半旋而下的夹层,对面是个风水假山流水,从夹层下去,回廊的两边通上摆满了易拉宝宣传海报,制作非常精良,绝大部分都是有关春秋鼎盛公司以及专家团队的个人介绍,也有各种藏品的单独说明,拍得十分精细,美轮美奂。 我们一边往电梯方向走,一边赞叹,有实力的拍卖公司就是不一样,每半年组织一次,都能征集到这么高级的东西,有些的确属于难得一见,特别是瓷器。 很可能这次的春拍,就是以瓷器为主,从青砖汉瓦到唐三彩、宋官窑到元明青花、洪武红、清三代等各种官窑器皿,不一而足。 古若蓝也是个懂行的,连声赞叹。这大妹纸本身就是活生生的天生极品,我落后半个身位跟着看着,古玩美人、相得益彰,倒也渐渐没了困意。 就在转进电梯间的拐口处,一副易拉宝引起了我的注意。 跟先前那些在射灯下拍出来金碧辉煌、古朴古香的海报不同,眼前这一副的画面色调清淡了许多,淡黄色的绒布背景中放着个青铜小件,绿色斑斑、蜿蜒昂然,不正是那个鎏金铜蚕么! 古若蓝见我突然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看向那副海报:“这是……你刚才画的那东西?” “嗯!”我点了点头,“这就是鎏金铜蚕!” 刚才我画的那张,连简图都算不上,古若蓝居然能够凭借形状,就跟眼前这个实物联系起来,空间想象能力不错,应该是个学霸。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实物照片,对这个圆脑袋的铜蚕十分惊奇,问我说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的呢? 我哪知道,只能随口说:“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小玩意跟罗布泊大有关系。” 古若蓝听我满腔敷衍的样子,不满的看了我一眼,自己蹲下去细看了起来。 走道回廊里,全都是监控摄像头,我生怕这是个陷阱,搞不好用的就是守株待兔的招式,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角,“回去再说!” 进了电梯间,我自己心里却暗暗讶异,在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条鎏金铜蚕呢? 据说侯爷所说,总共也就是出现四枚,我心里快速地默想了一下,马王堆跟海昏侯墓的那两条,虽然不知落到那家机构的手里,但却是已经明确上缴国家,就算谁有那个本事把它给偷出来,也绝无可能会放到这种地方来上拍,这无疑是关公面前伸脖子、阎王爷殿上打小鬼,赤果果的往自己家门口装个水表! 剩下的两枚铜蚕,侯爷手里的那枚,两天前我还见过,看他那样子,也不想是要出手的样子,而且这种青铜小件,如果不懂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边角料,放到市面上,也拍不出什么好价格来,以侯爷那副身家,自然是瞧不上这点钱的,如果真要出手,还不如给老友们卖个面子、顺带也讨当局一点儿好,悄悄的捐献给宫里算了,反正宫中那群人惦记这个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样一算,最有可能的,就是原本藏于敦煌藏经阁中,随着那五万多件文物流落海外的那一枚! 娘的,谁把它弄回来的? 第485章 春秋鼎盛(二) 我越想越觉得出现在这里的这枚鎏金铜蚕,极有可能就是海外回流而来的! 四枚鎏金铜蚕中,真正算得上不知所终的,就只有敦煌藏经阁那一枚了,搞不好落到哪个不长眼的洋鬼子手里,结果回流了回来。 这些年,这种事情着实很是不少,谁叫我大天朝经过几十年的韬光养晦,富裕了起来,成了老外眼中的香饽饽,那些连海关门都没出过,却整天以为海外是天堂的人,哪儿知道鬼佬们现在对我大天朝早就垂涎三尺,恨不得再弄一次八国联军,也就只有那些傻逼公知们在帮他们摇旗呐喊! 只可惜,现在国富民强,想来硬的那是不可能了,只能翻翻当年杀人放火的那些混蛋留下的“财富”,再倒腾回来。 别的不说,我在美帝的时候,那房东老太婆就经常拿一些天朝瓷器来让我帮忙看看,说是能不能卖钱,我一看,丫全他妈景德镇这几年的工艺品,火气还没退呢……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心人放出来钓鱼! 我突然想起普拉,万一是她背后的跨国巨头放出来的饵,我们会不会是上钩的鱼? 但这东西摆在眼前,却也让人不得不理会,有时候明知道陷阱也得往里跳,就像古若蓝收到那份旧报纸,对方也是算准了就算我们会心有怀疑,但事关她亲生父母,却也不得不追踪下去,至少弄个清楚,才能心安! 我心里乱想着,暗自安慰自己,事情还在模棱两可之间呢,也不用太过多疑,暗自小心就是了! 电梯里的空间有限,古若蓝不知怎么的有些急促,见我一直不安的四处乱看,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普拉的事情,如果不从头说起,还真的很难说明白,当然,更重要的是,像她这样子的人,似乎很难理解我跟普拉这种“伟大的友谊”…… 还是少说为妙,我摇了摇头说万事小心吧。 古若蓝以为我担心昨晚遇到的小鬼子,安慰我说这酒店后面就是有名得使馆区,到处都是武警同志,小鬼子不敢乱来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我抢先出去,两头望了望,走廊空荡荡的,这才放心的陪着古若蓝走回房间。 房间很大,却是单间,更要命的是布置得还挺有情趣!不值得,十分有格调,稳重的明黄色调中,带着些粉丝纱帘,配着桃红的灯光,很有些暧昧。 软绵绵的地毯踏上去,十分舒服,经过入门的小走廊,我把背包扔在行李架上,换了衣帽柜里的拖鞋,走到靠窗的地方,一张长凳沙发,一张懒人沙发,围着张茶几,将房间分成两部分,一侧是带着透明落地玻璃的浴室,另外一侧半拉着雕花屏风隔开,后面是两米多的大床。 大床正对着落地玻璃,窗外就是那条著名的江,江对面灯火阑珊,视野开阔中,透着一股诱人的私密,让人想入非非。 古若蓝放好包裹,脱了鞋袜,站在哪儿问我:“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呃,这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电视剧里可没少看到,我心里一颤,莫名的跳得厉害,有点血脉喷张,傻愣愣地说:“不用这么急吧,要不……先坐着聊一会儿?” “嗯?”古若蓝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没!”我醒悟过来,赶紧说道:“你先洗吧,我脏习惯了……” 古若蓝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脸红,转身从包里掏换洗的衣服,我的目光从落地玻璃窗外收回来,转身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一身休闲套装,勾勒出身上曼妙的身姿,曲线修长柔和,真是天生尤物啊,严肃的时候端庄典雅,羞怯的时候楚楚动人! 我其实也没想细看的,只不过她一弯腰下去,拱起来的臀部挺翘滚圆,隐约能见到里面**的轮廓,修身的长裤下面,挣脱袜子舒服的脚盘,异常的白皙细腻,看着就诱人! 突然之间,我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想说“要不一起洗?”,喉咙却特别的发干,张嘴无声的啊啊了两下,愣是没有说出来。 古若蓝已经拿好衣服,回过头来见我目光异样,哪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顿时脸蛋红扑扑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就钻进了浴室中。 我目光呆呆的看着她关上浴室的门,心里有点小期盼,说不定这大妹纸会给我来点暗示什么的呢!就听到里面“啪”的一声,反锁了……紧跟着,落地玻璃橱窗也蒙起一片蓝色雾光,彻底看不到了! 丫原来是雾光玻璃,我说怎么没有窗帘呢! 猥琐啊猥琐,我暗暗地鄙视了自己一下,回头一屁股瘫坐在懒人沙发上面,伸脚架在前方的靠凳上,疲惫中感觉到十分的惬意,耳听着屋内哗啦啦的想起水流声,顿时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古若蓝不是个主动的人,别的也还好,就是一谈起这事儿来,容易害羞,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经验。 还是得主动一点啊,我虽然两腿发酸,脑袋瓜子里却随着里面的响动各种幻想,异常的活跃。满脑子的肮脏龌龊,搞得自己都有些难受了。 妈的,现在酒店里,特别讨厌的事儿,就是不能抽烟! 有没有人管倒是一回事,主要是房间里都装了各种烟雾探测器,灵敏度十分的高,搞不好还没抽上两根,就会触发火警。浇得自己满头满脸的不说,还弄得整个酒店不得安宁,这么没有公德心的事,我自然是不会干滴。 更何况这活脱脱还呆着个大美人呢,虽然古若蓝不像某些死作的女人,不过咱也得有点自觉不是? 我拽了拽领口,扭了两瓶水倒进水壶里烧着,然后对着浴室里大声说:“我下去抽根烟!”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就拿了另一张房卡,穿着拖鞋走出房门。 也是活该注定今晚办不成那男女之事了,我这一出门,居然碰到了孔四! 第486章 春秋鼎盛(三) 我们的房间在最拐角的地方,本来想找个安全楼道,随便抽几口算了,没想到安全门紧锁着,推了几下没有推开,我只好转身往电梯间走,心里不禁哀叹,现在抽根烟都得跑下个十几楼,跑到大门口去吹冷风,还有没有人权?还有没有王法? 正着走,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娇叫声,一听就知道正在干那种事,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也不知道是从那个房间传来的! 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娘的,这酒店到处铺着厚厚的地毯,门窗各方面的隔音效果也特别好,没想到这叫得在楼道里都能听到,跟苏姐儿比起来,一点儿也不遑多让啊! 我循着声音慢慢寻过去,趴在门上,声响越发的清晰,听里面的动静似乎还不止两人,我信息的分辨了一下,至少有三个女的,叫声各不相同,却都同样肆无忌惮,偶尔参杂着一两句男的声音,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那种特有的喘息娇叫声,特别的勾人,偶尔爆的粗口又十分的污浊下流,简直不堪入耳,真的比岛国*****还生猛! 我本来就有些心猿意马的,哪禁得住这般勾引,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只想提枪跨马,大战一场! 身体着实有些难受啊,这些家伙还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就不会往嘴巴里塞点东西,那种闷声哼哼也是别有情趣的嘛!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趴在门板上,足足听了得有十几分钟,感觉里面的声浪是一浪强过一浪,堪称是酣畅淋漓…… 正看着,眼睛余光瞥见远远的过道那边拐过来一个身影,顿时心里唬了一下,可别是安保人员,把我当溜门撬锁的给逮了。 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倒是挺会凑热闹的,不过这么趴门听声,的确也非君子所为。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赶紧抬眼一看,一个修长的身影,怎么有点眼熟,眨巴了两下,看得仔细些,这太娘的不正是孔四吗?! 我靠,这小哥怎么会在这里?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瞬之间,一股惊喜油然而生,竟然有些微微颤抖,就跟缉毒警察突然遇见潜逃多年的要犯一般,那感觉叫一个酸爽,实在无法言表。 “小哥!”我吼了一声,激动之下,憋在丹田许久的那股气喷薄而出,声音大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哥”字尾音在楼道中荡漾。 别的倒也没什么,我半张脸还贴在门板上呢,随着这一声吼,房里浪荡的动静噶然而至,突然变成一汪死水,连片浪花都没有。 怕是被吓着了吧,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房里一片玉体横陈的静止画面来,觉得有些滑稽,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站起来往孔四走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孔四说得一脸的淡然,全无重逢的喜悦之情,弄得我有点热脸贴到冷屁股的尴尬,不过他这话问的,倒是有内涵,什么叫做“也来了”,至少证明他不是偶尔路过,而是特意而来。 这种星级酒店,着实不符合他一贯的沧桑做派,他在这儿现身,肯定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吸引了他。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条鎏金铜蚕! 到现在,我都没有闹明白他拿走的那紫金盒子里面装的“天蚕”,跟着鎏金铜蚕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下总算是逮到人了。 心思闪动之间,我叹了口气说:“唉,没有办法,谁叫我们辛辛苦苦捞出来的东西,让人给顺走了!只能来典当点东西讨生活?不过手里实在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不,我准备将我多年的原味内裤上拍,起拍价五元,你要有兴趣,等会不妨多举举牌,味道还是很浓郁纯正的……放心,都是自己人,回头结算的时候,我再给你打个一折,咱先把哥们的名号给炒起来,搞不好完后成了行业龙头呢不是?” 孔四估计也不知道什么叫原味内裤,站在那儿看着我满嘴跑火车,我也趁机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多时不见,小哥简直像换了个人。 一身合体的休闲运动装,都是名牌,脚上也蹬着双阿迪的球鞋,一看就知道是新款,全身上下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原本凌乱如草灰的头发,也收拾得熨熨帖帖的,披散在脑后,硬朗的脸上,居然带着种神之迷离的秀气…… 这小哥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人靠衣装马靠鞍。他原本就长得身材挺拔,相貌英俊,这么一收拾,丝毫不比模特差! 要不还得说是大牙的眼神毒,早就跟我说过,要是把这小哥弄成西装革履的当模特使,有事没事的就上T台走走秀,再接些广告什么的,搞不好,还真能弄出一世界名模来,等再过几年,就放到四九城各大顶级私人会所,给那些富婆服务,我们做经纪人的,每天躺着数钱…… “小伙子挺帅的嘛!”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赞赏,像是看着极品好马,就差掰开嘴巴看牙口了,“这样多好,别整天搞得跟丐帮帮主似的,现在的妹子们可不吃那一套!” 孔四似乎很不喜欢被人碰到身体,肩膀微微一缩,说:“那紫金盒子是空的,里面没有东西!” 我这满脑子神马行空,都跑得没边了,他还停留在那资金木盒上,说话也是直截了当,一下子把我给拽了回来。 这算是解释么? 怎么会是空的?要是大牙这么说,我是打死都不信,不过孔小哥身上似乎自带“出家人不打诳语”的气质,我倒是也没怀疑,问他说那盒子哪儿去了? “丢了!”孔四倒是光棍,一脸的微笑,阳光得很,完全就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似乎弄丢盒子这件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丢了? 回想当时在地下的时候,他看那盒子的眼神,就知道有多看重,没想到居然给弄丢了?我有些气闷,不过一想到这小哥经常性的把自己个给弄丢了,一个盒子有算什么! 第487章 春秋鼎盛(四) 看着笑得一脸无辜的孔四,我都有些怀疑,这小哥该不会是把那盒子给卖了,换了这身行头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有钱,也不会弄这一身潮牌,必定是身后有高人指点,弄不好还是个女人! 我上下看了看孔四,这小哥难道真的让富婆包养了?!话说他这身板,当驴还是不错的,够那些个高档私人会所的肥婆们折腾。 其实,那个盒子丢了也没有关系,让我郁闷的是,里面竟然是空的,我还一直想看看里面的的“天蚕”到底长什么样子,能让小鬼子跟西洋人那么舍生求死。 好在那东西虽然看不到了,不过孔四还在,这小哥肯定知道点什么,问吧问吧或许还能知道些线索。 这里终归是在楼层走道上,说话也不方便,我拉着孔四就往我们房间走。路过刚才那个浪花不断的房间时,房门突然打开,从门缝露出个裸着上半身的年轻人,头上染了一撮黄毛。 “艹!”那小黄毛脑袋刚露出来,就骂了一声,“谁它妈的大半夜瞎嚎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瞧他那凶巴巴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来刚才被我那声鬼嚎给吓得不轻,大半夜的扰人好事,天这么晚了,瞧他连衣服都没穿,可别感冒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正待好言劝慰他两句。没想到孔四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别让小哥现在换了行头,帅气又阳光,脸色一冷起来,眼神冷冽的就像刀子,天然自带杀气,那小黄毛被跟触电似的,激灵灵的脖子一缩,脑袋唰的一下退了回去,就听到房门“啪”的一声用力甩闪,后面是插上安全锁的响动。 这都什么世道啊,难道只能以恶制恶?还有没有点美好和谐了? 我被房门扇过来的风吓得往后一跳,看着似乎还在颤抖的房门,对孔四说:“里面浪得正嗨,你要不要也听听,有益身心健康!” 大牙的鼻子小哥的耳,都是特别的灵,我估计他不用趴门板就能听得比我还清楚,只可惜此刻房里一片寂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萎掉了。 “你没病吧?”孔四一副索然的样子,脸上淡出水来,搞得我有些尴尬,忍不住有些恶趣味的想,这小哥该不会还是童子之身吧? 别看大牙整天吹嘘他自己的童子尿,还真不是我不信他,这东西吹破天都没用,主要得看疗效,从历次实践来看,那货真是童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倒是孔四这小哥,很可能真是纯阳之身。 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我们房间,一进门孔四便是身形一顿:“有人?” 可不是有人吗,难道还会是鬼? “是古家大妹纸,就上次你在坤宫见过那个,还记得不?”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样,大半夜能不这么一惊一乍的么!哥们又不像他,整天就一独行狭似的,独来独往的。 浴室中已经没有了淅沥沥的沐浴声,不过门关着,房间里也没人,估计古若蓝还在浴室中忙活。 女孩子就是稍微麻烦点,我怕她穿得太过随便了,可别来个惊喜什么的,赶紧冲着浴室里说了一声:“孔小哥来了!” 浴室里“嗯”的应了一声,我们刚刚坐定,就见到浴室门打开,古若蓝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冬天的,酒店都是中央空调式的暖气,浴室门一开,便有些水汽薄雾缭绕出来,古若蓝一身宽松的印花居家服,衬托着修长窕窈的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长腿,头发蓬松,随意中带着慵懒的性感…… 美,活脱脱一个出水芙蓉! 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微微带着水汽的皮肤吹弹得破,香腮优美细滑、红唇柔软饱满,娇俏玲珑的小瑶鼻显得十分秀气,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我看得眼神都直了,两个眼珠子就差掉下来,突然间有些后悔刚才不该犯烟瘾,他娘的,有时候抽烟真的……有害健康! 古若蓝一出来,房间里面有一种自然淡淡暗香,看着他们两个都干干爽爽的,只有我自己一身臭味,实在有煞风景。 算起来都是一起在坤宫一同历经生死的老熟人了,都不用介绍,我让他们坐着聊会喝茶,我扒拉着衣服进了浴室,里面还留有古若蓝的香味,暖湿中,有点让人沉醉。 我也不敢多呆,怕她想多了,简单冲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出来。 水已开,茶香满屋。 我见他们俩貌似聊得还还不错,有说有笑的,不禁大为惊奇,孔四这小哥难道真的开窍了,不再是一副整天思考人生的哲学家做派? 喝了一口茶,我问他们说:“这都聊的什么呢?” “孔四哥说他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呢!”古若蓝仰头对我展颜一笑,粉唇皓齿,异常清新动人。 我一听,心里顿然一紧,想都没想,对着孔四说道:“少来这一套!我跟你说,这套路我早就用过了,没用!虽说你长得比我帅,但也没戏!” 她是属于典型的东方美女,天然鹅蛋脸,跟今天的那种网红脸,全然不是一回事。要说傻傻分不清楚的,那得脸盲到何种程度! 更重要的是,气质! 孔四一直对我这种跳跃性的思维很不习惯,默默的端起一杯茶,反倒是古若蓝扑哧一声笑了,说:“你们男人,能不能有点新的花招?” 呃,这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 我可是冤枉的,完全没有想过套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确有一种很难描叙的熟悉感,隐隐约约得十分模糊,完全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弄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哪儿见过,总之一看就觉得有印象。 我一度以为是在坤宫之中见过那个女魅之后的幻觉,但仔细想想,我遇见古若蓝的时候还没下过地呢! 搞不清楚这种天然的熟悉感,如何而来,所以我一直将它归之于所谓的天降缘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没想到孔四这小哥也来这一手? 叔可忍,婶不可忍! 不能引狼入室,我站起来,拍了拍手,跟古若蓝说,既然遇到小哥了,今晚我就过去跟他挤一起。 第488章 春秋鼎盛(五) 一听到我要跟孔四挤一屋去,古若蓝“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越发俊俏可爱,看的我陡然间有了一丝后悔,正想着这话能不能收回,孔四却瞪大眼珠子,有些奇怪的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艹,这小哥果然是开窍了,觉悟还挺不错的嘛。 打没打扰不好说,但今晚铁定是没戏了! 两米多的大床,就算是一人一张被子,也架不住睡得迷迷登登的时候,发生点什么,等明儿起来,已然是生米做成熟饭了。 现在只能辜负了一堆神助攻了!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我哀叹了一声,默默的收拾了一下臭衣服,跟古若蓝说了声“好好睡个好觉”,就跟孔四告辞而出。 好不容易才逮到这小哥,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倒不不是说不能让古若蓝听着,只是她穿成那样子,再加上刚刚淋浴之后的那个芳菲,很容易让人走神,想入非非,他娘的连孔四这小哥都知道用套路了! 出了房门,孔四还跟我说他真的有些觉得古若蓝怪怪的,我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觉得你才怪怪的呢?不会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孔四问:“春天到了又怎么样?” 我学着赵忠祥老师的腔调:“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孔四看了我一眼,扭头便走,看他脸上神情,“神经病”三个字就差脱口而出。 看着他修长伟岸的背影,想起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心里着实有些惊疑不定,心想这小哥连自己都不太记得,怎么会记得以前见过古若蓝? 我跟过去问他是什么时候见过古若蓝的? 孔四头也不回,说好多东西他已经想不起来,就是经常会觉得有一些人和场面特别熟悉,似乎以前认识或者经历过。 楼道空荡静谧,白炽光线有些煞白,我内心陡然间有些惊悚,这小哥到底什么来头,小小年纪的,却似乎历经沧桑! 这么一想,我才突然惊觉,原来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孔四这小哥的身世! 老话说的好,交友需谨慎,查人查三代! 我大天朝的档案制度虽然一直被诟病,但的确是了解一个人最便捷的方式。 自从莫名其妙转运之后,遇到的这些人中,像大牙、老头、包子等,不管多奇葩,其人生轨迹终归是有迹可循,好像也就只有这个小哥,陌生生的就挤进了我们的生活里面,来的有些不清不楚,连是哪儿的人都搞不清楚,还时不时的玩儿会失踪。 来去如风的,娘的,真当自己个是独行侠,丫就个疯一般的男子! 瞧他这样子,倒有几分像是失忆,不过要真的失忆的话,那一身本事又是哪儿来的? 眼见着已经到了孔四的房间,我赶紧停止了一番胡思乱想。 跟“我是谁?”“我来自哪儿?”“我要干嘛?”这三大哲学谜题一样,人的身世,最难考证,思维一旦陷入进去,搞不好就是精神分裂。 证明“我妈是我妈”都能把人逼疯,更别提这小哥估计连自己妈是谁都不知道,也难怪他随时随地都在思考人生,想想也是可怜,有机会还是得帮这小哥找找妈! 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这个可以先放放,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枚铜蚕。 孔四的房间,在下面一层,是个商务小套间,除了卧室,还有一个小会客厅,比我们还会享受?我一进门,先里外里的看了一遍,甚至门后衣帽间的门都推开来看了看。 孔四疑惑的问我找什么? 我说:“这屋里不会藏着个肥婆吧?” “想什么呢!”孔四看都不看我,扭开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去,“要喝水自己拿!” 大半夜的,我也不想喝水了,脱了外衣,往沙发上躺了下来,将思路理了理,问了下,孔四果然是为了那条鎏金铜蚕而来的,而且还遇到了陈歪嘴! 据他所说,在山西跟大牙他们分开之后,他便一路南下,结果在长沙遇到了正好要进山的陈外嘴,便跟他去了一趟。 “就你们俩?”所谓的进山,自然不可能是冬游,而是下地淘沙。 他们倒是挺会挑时机的,我算了下时间,那时候正好是海昏侯墓主墓室的发掘轰动一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盯在南昌,这时候下手,还真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估计他们也应该摸到些东西了,而且分到钱了。否则孔四两手空空的,瞧他那样儿估计连银行门往那边开都不知道,不像是个有存款的人,怎么会有住这种五星级酒店。 不过这种事,他没说,我也不问,只是能解决他生活问题,不要整天搞得浪迹天涯、抹黑行业形象的样子就行。 以他跟老头的实力,一般的古墓两个人也就掏了,没想到孔四却摇了摇头,说大概七八个人吧,他也没细数,反正人是不少,都是陈歪嘴的老手下。 这倒是让我有些讶异了,原来陈歪嘴还藏着这一手? 老头那老不死的,没有死在大禁地中,也是意料中事,但自从认识这老头开始,就始终见他落魄得很,一副流落街头没人要的老样,搞得我还同情之心泛滥,怎么突然之间还能凑合到人马了? 其实回头想想,这老头神神道道的,除了猥琐跟老不正经之外,还形迹可疑,从他几次让人莫名其妙的行径来看,我还一度怀疑这老不死的是霍家的卧底,当时还有些奇怪,以他们陈家地位,就算这位曾经“教主”已然落魄,也不至于家都不回,反而投靠霍家。 现在想来,很可能不是那么回事,这老头滑不溜秋的,有点深不可测,怕不是霍家能把握住的。 妈的,我还一直把他当自己人,就算格古斋,也给他留了一份干股!不管他在不在乎,至少表明我们心里把他当伙伴,也是可怜他一孤苦老头,整天一个人在外瞎混,没想到这老丫还藏着人马! 第489章 春秋鼎盛(六) 这行当,以前基本都是家族式作业,讲究个老舅带外甥,现在则跟古惑仔一样,都开始企业化了,也招收些马仔什么的当炮灰,只不过就孔四所言,那些都是老头的老部下,这就表示他根基还在,还每天弄得跟丐帮长老一样,差点把王大妈都给骗到手了! 我越想越有些来气,娘的,往后见到这老货,一点要小心的! 孔四说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他听老头说起这个拍卖会,有枚铜蚕现身,所以就赶了过来,已经在这儿呆了几天。 “你不会是在这蹲点,准备硬抢吧?”我了看孔四,他身手虽好,不过在这儿动手,怕是跑不出广府,就得让特警给围了!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的!”孔四淡淡的说道:“反正这东西也不抢手,我是想着到时候把它拍下来,再循着找到卖家的信息。” 我一下差点被噎着了,理是这个理,不过从他这暴力小哥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有点怪诞,不过我总算是放下心来了,的确,在众多的藏品中,不起眼的鎏金铜蚕毫无疑问就是个陪料,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看得上,到时候偷摸悄的拍下来就是了。 就算到时候拍卖公司是不肯透露卖家的信息,好歹东西握在自己手上,就算是有人要钓鱼,也不怕有心人不找上来。 我突然闪过一丝疑念,陈歪嘴知道鎏金铜蚕,并不足为奇,但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拍卖会上会有一枚出现? 看来他们所了解的东西,远比我们知道的多。 我想了想,看着孔四,问他说什么是“天蚕”,是不是就是鎏金铜蚕? “天蚕”二字,我是在丹巴秘崖里听普拉说的,但一直也没搞明白是什么。后来事情一多,就给忘了。 自从听到侯爷说了海昏侯墓中那枚铜蚕,也是装在一个紫金盒子之中,我就有些怀疑所谓的“天蚕”,其实就是鎏金铜蚕,叫法不同而已。 特别是孔四在丹巴秘崖拿到的那个盒子,里面是空的,这小哥应该不会骗人,也没有必要,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里面的铜蚕被人“盗”走了,搞不好就是侯爷手里或者敦煌藏经阁里那两枚其中的一枚。 孔四有些讶异的看着我,似乎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天蚕”,我满脑子转筋,忽悠道:“在洞里的时候,你看那盒子的眼神就不对!可别说你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天蚕!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也别管,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就是搞不明白那这两个蚕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说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孔四也没想瞒着,淡淡的说道:“这些鎏金铜蚕是那只天蚕的仿品,总共有四枚,分别代表四方。” 仿品?这倒是跟侯爷猜想的没错,而且四方就是东南西北,分别代表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也是一一吻合。 鎏金铜蚕既然是仿品,那么天蚕应该就跟它长得一样,这样一想,我脑海中突然有些醒悟,搞不好自己先前的猜测错而来,这次拍卖会上的就是正品“天蚕”,所以孔四一听,立马就赶了过来! 不料孔四却说,这次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那四枚仿品之一。 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正品?” “没有。”孔四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虽然是仿品,但听说大小尺度均不一样,现世的一只就只有鎏金铜蚕,至于天蚕长什么模样,几乎没有人见过,我也不清楚,只是古老相传,此物来源于上天,拥有不可捉摸的力量,能够开启民智,召唤神秘力量,但是到底怎么用的,没人说得清楚……” 暗自惊讶中,我也抓到他话里的漏洞,说:“既然都说不清楚,又怎么知道有那些个作用?再说了,既然不知道怎么用,那还不就一块破铜烂铁?” “那也未必尽然。”孔四说:“现在是没人知道怎么使用,不过不能说明它没用!传言天蚕上自带启用之法,而且,还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解答出来!” 自带说明? 我打小学易,一下子就想起了太极、八卦。 以伏羲先天八卦为例,虽然就一个寥寥小图,却隐藏着世间万物、无穷时空的奥秘。直到今天,依旧无法完全解读,就个人的脑袋一样,能利用的仅有那么一丁点。 而今天延续下来的种种解决,均来源于几千年前,当年周文王演易,夜梦天神,突然顿悟,将先天八卦演绎出来了一部分,形成了周易,并因此保定周朝八百年的天下。 要不是模样完全不同,我都要怀疑那所谓的天蚕,是不是就是八卦! 我这胡思乱想着,孔四却看着我说:“五百年必有圣人出。这世上总还是有些知天命的人!” 我被他直愣愣的看得有点儿受不了,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妈的,“知天命”,不就是古老头说的命师么? 难道这事儿跟我有关系? 那天长春到后来,船到了。后来露出了鬼谷子的手里,造就了一代。其实,切,可以说是前五期。名字,车封后,涉猎范围之广,可谓千古,古为一人。 他也成为名副其实的鬼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他之后,便没再没有消息了,香川,他的是他地址,个个练后天下。但是都没有得到他最核心的部分。 有人说,思想传授给了莫子。上一次吃的莫子成为了,千古一代科学家,也有人说,随着他掩面而去。消失在城市中。 默默知道我听到安然心静,舍不睡,得到它就可以按着天下,但是,话说回来。在那个春秋中很百家争鸣,到这是大爆炸的时代。在百家之人中,可以说有三位,设定利益,最顶尖的,相册,第七,地位像道家三清一样,分别是孔子老子,还有。鬼谷子。其中又以贵国为止最为神秘,7134列车管,无与伦比,在这里差一些鬼谷子。 原来,世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我听了很担心,金。难怪,那些小鬼子们千辛万苦寻得都要找到,他。但是话说回来了,这又要天长又有鱼,还有,成吉思汗不知道找的事,什么,这些东西到底会不会最后多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呢,还是有那么多的生物流落一落人间。 至于说为什么孔氏会知道这么多,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懒得问他,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这小哥好像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公司申请有些,正正的,发呆又恢复到了他,我说熟悉的气质啊,身上脸上布满了一种,城市的迷离。是啊。 鬼谷子的当年。他得瑟的门徒,并没有带到,都没有得到他的田产,反而是,每个人拿了一条,负责的,通常作为硅谷满脸的幸福。 第490章 春秋鼎盛(七) 春秋战国、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更是思想大爆炸的时代,是我大天朝社会的分野岭,在山的那边是远古蛮荒时代,在这边则是现代文明的开端…… 百家争鸣中,毫无疑问,老子、孔子、鬼谷子这三位神级人物,犹如道家三清一般,身处金字塔最顶峰,俯瞰百家诸子,那逼格,让人高山仰止。 其中又以鬼谷子最为神秘,这位深藏山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人,有通天透地之能,其真正实力,谁也不敢叵测,仅其下山的几个弟子,已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而其所教之内容,涉猎范围之广,更可谓千古一人。 夜深人静、窗外灯火阑珊、江水悠悠流淌,我们就像是陷入时空之中,灵魂游荡在那个自由放荡的先秦时代里。 所谓学而优则仕,在那个奔放的年代里,真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时候,百家诸子莫不奔走于各大诸侯之间,寻求一展身手的机会,连孔孟二圣都无法例外。 就算道家的老庄,看似逍遥出世,实际上也是奔走人世间,求得一声身后名,难怪孟夫子都要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滚滚红尘之中,鬼谷子是个另类的存在,真正的“躬耕于鬼谷之中、不求闻达于诸侯”,要不是鬼谷门人下山,谁都不知道人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一位老人。 鬼谷门人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但凡是鬼谷出来的人,必定具有经天纬地之才,一出手便纵横俾妳、惊骇天下! 就算是为人熟知的出山四大门徒,也从不提及谷中之事,以至于有关鬼谷到底在何处,里面如何,竟没有在史料上留下只言片语。 而且,更世人大跌眼镜的是,庞涓、孙膑;苏秦、张仪这四大弟子,下山之后,非但没有组成好CP,反而演绎了千古最为致命的同门厮杀,两两捉对,以天下为棋盘展开了生死博弈,甚至为此创造了很多成语,比如围魏救赵、合纵连横等…… 孔四说传言中,下山的这四个大门徒,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枚鎏金铜蚕,作为鬼谷信物,代表着天地四方。 天地四方则为东南西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又暗合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正是相生相克之意! 再想到此四人分局四方,相缠相杀,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宿命? 妈的,该不会这便是鬼谷子有意安排,让师兄弟同台PK,看谁能胜出,从而继承其衣钵……当然,顺理成章的,也就成为天蚕的新主人? 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历史上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只是,以天下为棋盘、以诸侯为棋子,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还是人么! 不过孔四却说最后这几位谁都没有得到天蚕,倒是那四枚鎏金铜蚕,随着这四大弟子的亡故,也一并消失,后来现身的古墓,看着也与原主人没有什么关系,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就说不清了。 这倒也是,那四大弟子,每个都是一代人杰、牛逼哄哄的,要不是师兄弟同门相争,绝对是横行天下的主儿,但最后却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成对CP下山的呢,兵家对兵家、纵横对纵横,彼此实力相当,最后拼了个鱼死网破…… 这样一想,那鎏金铜蚕感觉是个妨主的不详之物,连同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海昏侯”,似乎都没落下什么好,好好的皇帝也只当了二十七天,就被赶到南方喂蚊子! 我感慨中,不仅为侯爷担心起来。 这一担心,就发现了问题,侯爷明明说这些鎏金铜蚕是元明时期! 元末明初,离现在也就六七百年,与两千多年的春秋战国,还还差得远呢,几百年前的东西怎么会变成几千年前鬼谷门人的信物。 时间出入太大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以侯爷的眼力,又有实物在手,想来应该不会看错,再说了,海昏侯中的那一枚可不止他一个人看到过,如果没有把握他是不会瞎说的。 但孔小哥也不是胡说之人,而且如他所说的,春秋战国的青铜器,出现在汉墓之中,从时间上来说,也要更符合逻辑一点。 难道会有两套“鎏金铜蚕”?还是元明的时候,又有人仿制了一批? 我一脑门子浆糊,跟孔四说了,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听说侯爷手里有一枚鎏金铜蚕,说让我回四九城的时候,带上他去拜访下侯爷。 带上他自然是没有问题,我也趁机忽悠他跟我回四九城去,好歹大牙那古玩店也算是个根据地,免得总是四处漂泊。 看他整天一脸淡漠跟迷惘的死样,我们一直以为这小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呢,没想到却对这玩意儿这么上心,这倒是让我十分诧异,要不是为了古若蓝,可能我都没有这么大的兴致。 不过不管是那种说法,这鎏金铜蚕终归是仿品无疑,我问孔四说会不会集合这四枚铜蚕,就能召唤出真正的天蚕来? 孔四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以为是龙珠呢!” “咦,你还知道动画片?”我一脸讶异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有童年呢!” “非得童年才能看动画片?”孔四有些郁闷的说,“现在看也不错,美羊羊、光头强!” 我靠,我还圣斗士呢!我看了看孔四那张稚嫩与沧桑并存的脸,问他看不看岛国片,回到店里大牙那电脑里满满的好几个T,孔四有些茫然的看着我问什么是岛国片。 呃……我突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随口忽悠他说就是美羊羊大战光头强,战况激烈、惨叫连连……且精彩着呢! 孔四有些鄙夷的看着我,说你忽悠鬼呢,那不是一个片子里的人物! 好吧,跑题了!我擦了擦脑门瓜上的汗,说:“既然那四大门徒都没得到天蚕,那玩意儿到底落入谁手?” 鬼谷子生卒年份都不详,甚至活了多少岁也不知道,但人终归是要死的,也没听说过有个“小鬼谷子”出现,搞不好那天蚕就随着他一起湮灭了? “没有答案。”孔四似乎还在寻思美羊羊怎么大战光头强,随口说道,“谁也不知道到了哪儿,不过也不是没有痕迹可寻,在百家诸子中,倒有一个人行迹十分可疑……” 第491章 春秋鼎盛(八) “谁?”我脑海中逐一翻过百家诸子,好像除了那四大名徒,也没有谁公开是鬼谷门人,难道还有隐藏身份之人? “墨子!”孔四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似乎带着一丝冷然,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搞不好这小哥跟墨家有仇,照理说,且不论这小哥是不是真的姓孔,按照我国人喜欢乱认祖宗的脾性,他倒是可以往山东衍圣公府靠,怎么会跟墨家的人扯上关系? 不过说起墨子来,行径倒还真的跟鬼谷子颇有些相似,此人独创墨家,奉行“博爱、非攻”的道义,为天下不公张目,因此造就了墨家无数游侠,专门打抱不平,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所以一提到墨家,很多人都会想到游走在各国的“侠客”们,但其实墨子真正的成就却是“科学”,在“百家争鸣”一片务虚的理论界,独自开辟了“实证科学”的大门,堪称我大天朝科学界鼻祖。 就是这么个人,却跟鬼谷子一样隐居山中林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人能见到的多为其“横行霸道”的弟子们。不过跟鬼谷子大为不同的是,墨家广收门徒,而且主动介入世间俗事,所以更广为人知。如果说鬼谷只培养最顶级牛人,墨家则是弄出了一堆中产小资。 妈的,牛人似乎都喜欢站在高处暗里,默默看着行走如蚁的世人?是不是显得特别心里暗爽? 我心里腹诽不断,或许这两人还真有什么关系,鬼谷子涉猎之广,简直包罗万象,无所不通,就连墨家引以为荣的科学,很多在鬼谷子那儿都已经有所涉及,只不过这老头实在过于神秘,流传下来的东西,只怕不到万一…… 这还是人么?我越想越是心惊,惊疑不定的问孔四,那天蚕真的到了墨子手里? 孔四说传言是这么说的,墨家每代钜子,都有两个信物,分别是钜子令跟天蚕,只不过传到了第四代钜子的时候,天蚕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钜子令。 钜子就是墨家的掌门人,而钜子令是号令天下墨家子弟的信物,这个我倒是知道,只是没听说这里面还有天蚕。 其实墨家也就是在墨子那一代比较牛逼,之后很快就沉沦了,没办法,正是墨子定的那一套,让墨家子弟个个无法无天,走向了以暴易暴的深渊,连王公大臣都刺杀于都城大街之上,终因“以武犯禁”,引发天下公怒,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终究走向灭亡…… 孔四似乎对墨家有些冷然,不愿多谈,继续说道,再有天蚕的消息,已经到了三国时期,传言是落在了张角手里。 “张角?天公将军?”我心里突然抖了抖,顿时想起了“岁在甲子”,难道这位“天公将军”真的勘破天道,能够撒豆成兵? 孔四继续说道,为了宣扬太平道,张角秘密宣扬拥有天蚕,结果引发了墨家后人的追杀,虽然那个时候的墨家,已经凋敝成为隐派,但对拥兵百万的张角还是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好几次差点刺杀得手,而各地反抗黄巾军的义军中,也多有墨家子弟的身影。 所谓隐派,就是秘密组织,有点像今天的邪教,搞搞恐怖活动什么的,也可见那个时候的墨家已经没落到什么地步。 话说回来,当年的墨家虽然没落,可是被他们盯上,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整天不是防着被刺杀就是怕被下了药,换谁也不好受。也不知道这位张天公为什么会那么蠢,去招惹上这么一个破落狗皮膏药。 要知道,天蚕对于一般世人而言,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张天公既然私下宣扬,怕是想借用墨家之力,没想到鱼没吃到,反倒惹了一声臊,难怪后来离奇身亡,黄巾军也随着灰飞烟灭,而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天蚕的消息过…… 上古多少神器,就这样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杳无踪影,却又偶尔泛起些浪花来,后人也只能从种种“传言”中去追寻它们的身影。 孔四对“天蚕”了解如此细致,足见是费了不少心思,在丹巴密崖的祭室之中,他看着那个紫金盒子的眼光,那种真实的热切,不禁让人怀疑他为什么对这个东西如此惦记,难道也是为了那传说中“来自上天的力量”? 陡然间,我心里竟然有些发慌,看着边上孔四伟岸的身姿,近在咫尺,却恍惚中有种不真实,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 我低头想了一下,就发现这里面有个问题,丹巴人建造那个秘崖的时候,时间是在****之间,比春秋战国还要早许多! 就算天蚕原本是他们供奉在哪儿的,可是如孔四所言,那天蚕后来出现在鬼谷子等人的手里,且不管他们是怎么弄到的,总而言之,丹巴禁地里一定已经不会再有天蚕了。 关于这一点孔四他们是知道,可为什么还会跑到哪儿去寻找呢,这不是白瞎么? 孔四看着我说:“可能是后人又放了回去吧?” “扯蛋!”我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天蚕又回到丹巴秘崖里去的?” 试想一下,能够将天蚕放回去之人,肯定知道其神秘的作用,哪还不得偷偷找个地方折腾起来,怎么会紧巴巴的给放回到连个人都没有的丹巴秘崖中去?反正换成是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这个答案估计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孔四也是陷入沉思,一脸的迷离,说他曾经在一个古墓里找到份帛书,种种线索,都是指向那个丹巴秘崖,所以他才去了一趟,结果盒子倒是在,可惜里面却是空的,很可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又是帛书? 就我们在那里面遇到的情况,显然并不止孔四得到那些线索!我倒有些怀疑,那份帛书搞不好就是假的藏宝图,而且还是一式多份,到处分发,将有心人误导到疑冢之中。 话说回来,至少我现在知道那天蚕大致是个什么玩意儿,至于其下落,只能慢慢来了。 不管如何,明天先把那枚鎏金铜蚕弄到手里再说! 第492章 春秋鼎盛(八) 虽然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对那个青铜小件感兴趣,但这种高规格的公开拍卖会,人傻钱多的无聊人多了去了,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万一真有哪个搅局的鬼,或者装逼的脑残富二代,一上来就跟你疯砸,弄不好还真的拿不下来。 有备无患,正所谓兵马未行、粮草先至。打仗,打到最后拼的就是后勤,我也不知道我那卡里的钱够不够,虽然楼上还住着个白富美,不过这种事儿,我也没打算要用古家大小姐的钱,便问孔四道:“你那儿带了多少钱过来,咱哥俩合计合计,也好心里有个底。” 孔四二话没说,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背包来,足有半人多高。 包是好包,户外运动的世界名牌,这种包的容积特别大,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孔四掏摸了一会,先把棒槌般的乌金古刀跟衣物等放到床上,露出底下半袋子现金,一捆一捆的,看的我直晃眼。 孔四很光棍地拍了拍那双巨爪,淡然说道:“都在这了!” “全是现金?”我看得都有些蛋疼,这年月,都微信支付啦,谁还整天背一大包现金到处跑啊?“卡呢?” “什么卡?”孔四问得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娘的,还能是什么卡?自然是银行卡信用卡,难道还是IQ、 EQ充值卡? 不料孔四却说他没有银行卡,嫌那个麻烦,没办。 这世道,居然还有没办银行卡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活在几十年前! 这一行喜欢用现金结算,我还以为老头为了隐秘安全,才给了他这一袋子现金,没想到这小哥居然连卡都没有!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孔四,我有些淡淡的蛋疼,娘的,这小哥该不会连身份证都没有吧? 孔四有些赫然,说:“你想多了,身份证还是有的。” 我让他拿出来看看,孔四横了我一眼,说:“你要干嘛?” “干嘛?怕你没有身份证,跑去扒火车!”他娘的呃,像他这样整天东奔西跑的全国流窜,要是连身份证都没有,别说坐飞机,连高铁都上不去,难道还变成铁道游击队,要知道就算他身手好,可架不住今天的高铁外壳滑溜还带电…… 孔四掏出张二代身份证,像模像样的没毛病,我一看上面的名字还真就叫做孔四,不禁有些纳闷,这爹妈也够省事的,不知道上面是不是还有三个哥哥… 地址是云南某个山旮旯角落,我问他这是在哪儿?结果孔四看都没看,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他花钱做的,后来换证也是用的那个地址,但是他也没去过。 呃,这都能买?该不会是天桥电线杆五十元一本的那种吧?我有些怀疑的看着手里的卡片,还别说,工艺挺像是真的。 孔四劈手夺了过去,说就是真,连驾照都有,虽然他也没开过车。 好吧,是真的就好!我也懒得我也懒得问他是从哪儿弄得,反正早些年,很多小地方都特别乱,有钱有势的人,弄几个身份证也没什么问题。 ”睡吧。”我已经困得直打盹儿,明天还有拍卖会呢,看着孔四躺上床,我跑到阳台上抽了根烟,想了想,觉得明天的事儿还是有点不保险,又给大牙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这有个拍卖会,明天要用钱,让他先给我打,有多少打过少过来备用着! 深夜的,这货正睡得迷迷瞪瞪的,说半夜三更搞个毛,明早睡醒了再给我传,说完也不问我要买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是累得上眼皮搭着下眼皮,脑瓜子一团浆糊,完全运转不开,抽完烟回到房间,发现孔四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小哥心还真宽,粘床就睡,鼻息全无,要不是身上微微起伏,完全就像个死人一样。 我脱了外衣,搂着另一床被子躺在另一边,心里无限感慨,这要是换成在楼上多好,也不知道古若蓝睡着了没有。 本来我们来广府是想找出她父母的信息,没想到跟孔四遇上了,更没想到的是都在追寻那条天蚕。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天蚕,或者鎏金铜蚕跟罗布泊有什么关系,但就普拉给我的那份古卷来看,毫无疑问,两者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这样也好,事情都搅和在一起了,反而省事…… 许是今天实在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有,只觉得脑袋瓜里似乎异常活跃,各种人和事纷纷涌现出来,到后来,就全都是古若蓝的倩影,一会儿又变成普拉火辣辣的身材跟缠人的大长腿,一会儿又成了苏姐儿无比娇媚的喘息声…… 一夜不得安宁…… 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孔四居然睡到了窗台边上的懒人沙发上,一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斜斜地倚在靠背上,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像是个无助的小孩。 唉,估计又是半夜睡不着,起来独自思考人生!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突然有些心疼怜悯,走过去拍了拍他,说:“时间差不多,该起来吃早餐了。” 孔四双目唰的一下张开,红彤彤的一双血眼,完全看不到眼白,就跟被惊吓到的厉鬼一般! 妈的,刚才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可怜样,突然就变成猛兽,我没提防之下,登时被他眼中的凶光吓得往后一跳:“是我!” 孔四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似乎还有些惶恐。我见他反应这么强烈,也不知道梦里受到什么惊吓,赶紧安慰他道:“不用怕!这是在酒店,你看着这大床,又大又柔软的,乖,放轻松点,一会就不疼了……啊,呸!对了,你怎么好好的床不睡,跑到这椅子上了?” 孔四站起来,揉了揉脸,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没好气的说:“床上怎么睡啊?!你一晚上的,又是这个又是那个,手脚并用,比八爪鱼还难缠!” 呃,我被噎了一下,想起昨天梦里的内容来,再看他小脸那委屈的,他娘的,该不会昨晚伤害到他了吧? 第493章 春秋鼎盛(九) 一想到昨晚儿自己可能跟个八爪鱼一般缠着孔四,我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尴尬中都不好意思问到底如何,赶紧岔开话题说走吧,吃完早餐才有力气干活。 说着扭头便走,出了门口,才想起来还没刷牙洗脸呢,想要回头,孔四却已经跟了出来,将房门都关了,我一想也就算了,给古若蓝打了个电话,问她起床了没有。 古若蓝嗯嗯的说正想起来呢,声音慵懒娇媚,听着又有几分像是在撒娇,我心里顿时被戳了一下,暖洋洋的大为舒服,柔声问她说,昨晚儿睡得还好把? “嗯。”古若蓝托了一声长调,带着浓重的鼻音,迟疑了一下,说:“还行,就是不停的做梦……” 怎么跟我一样,该不会都梦到同样的内容吧?我心里一跳,浑身有点火热起来,问她说都梦到些什么。古若蓝声音越发娇羞,说“不告诉你!”,就挂了电话。 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梦! 进了电梯,我还憋不住有些暗笑,搞得孔四一脸的莫名奇妙,不时拿眼睛瞥着我。 下到二楼的自助餐厅,很快就吃喝完毕,还没见古若蓝下来,我拿着杯咖啡坐下来,对正吃水果的孔四说:“女人就是麻烦了。哪像咱俩,裤子一穿,连脸都不用洗,直接就下来了!” 孔四头也不抬:“知道麻烦,你还四处招惹?” 哪儿有四处招惹……不过话说回来,麻烦是麻烦,不过内里的乐趣,又岂是他童子身所能能知晓的。我咂巴了一下嘴巴,正想趁机好好的开导一下他,结果就看到古若蓝,从吧台门口走了进来。 古若蓝见我们向她招手,便走了过来,我看了一下,这妞儿收拾的还挺干净利落的,一袭白色外套显得十分简洁,既不紧身也不宽松,也能现出胸口两个圆鼓鼓的形状来,头上扎了个马尾巴,越发显得脸蛋的明净白皙,不像是个搞科研的科学家。 看这身打扮,感觉也不需要收拾那么久呀!我站起来过去帮她拿吃的,跟在她屁股后面,闻到她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感觉还停留着一丝温润,心里一动,低声说道:“咱就算是做了那啥啥的梦,也不用起来就洗吧。” 古若蓝后脖子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美女就是美女,凶巴巴的样儿都显得那么可爱!我心里酥麻麻的,笑嘻嘻的说道:“你上面那么久,不是梳洗么?难道还干了什么坏事。” 古若蓝站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们就打算这样两手空空去参加拍卖会呀?” 什么叫两手空空?孔四那么半袋子的钱呢!而且我手机短信也收到了大牙转账的信息,正所谓手里有钱、心中不慌!我腰杆子顿时也硬了起来,拍了拍腰间,说:“放心,哥哥有钱!” 这话说得硬气,声音大了几分,几个女服务员纷纷向我看了过来,小姑娘们的眼中分明写满了鄙视,看我就跟看一小土鳖,在这儿装土豪,缠着美女非要交朋友似的! 有点尴尬呀!我索性瞪了回去,哼了一声:“哥们就这么土鳖,怎么滴吧?我骄傲了吗?我自满了吗?” 古若蓝噗嗤一下乐了,浅笑兮兮:“这位土鳖哥哥,也不知道您有没有邀请函?要是没有的话,就算您有万贯家财,怕是连门也都进不去的哦。” “哎,要不你先吃着,我这就赶紧去问一问主办方,看还能不能补?”我一听赶紧放下盘子,昨晚实在太晚了,要想的事情又多,我都把这事给忘了!这可不是黑市,连保证金什么的手续都没办呢,我回头看了看孔四,估计这小哥也是习惯了黑市拍卖,都不会想到这一茬! 这可坑爹了,搞不好还真的就得跟孔四两个人,扛着半袋钱傻乎乎的跟门口站着…… “去吧!”古若蓝点了点头,居然一脸的轻松愉悦,“不用急,慢慢来,反正我吃饭也得大半天的功夫。” 还大半天?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见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我转身就想走,突然眼前一花,金光灿灿的一片。 我退后半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张邀请函,封面做得异常漂亮,暗红底色绣着金边,跟古若蓝的皓白玉手相映成辉。 我心里一阵惊喜,伸手接了过来:“哪儿来的!” “哼,等你现在再去弄,黄花菜真的就凉了!”古若蓝端起盘子,转身就走,“我昨晚就找了杨伯,今天早上春秋鼎盛公司的人送过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刚在上面干什么呢!” 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以古家在业内的地位,像这类小事,杨伯开口说一声,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看着我傻愣愣的样子,古若蓝嫣然一笑,说保证金什么的都弄好了,等会拿着邀请函去门口取号牌就行! 我一手拿着厚实的邀请函,一手端着黑咖啡,屁颠屁颠的跟在古若蓝的屁股后头,恭维道:“要不还得说是您古大小姐心思缜密、这个心细如发,这个……大小姐能干的肯定是正事呀。哪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是吧?,总之呢,小的往后维您马首是瞻!” 古若蓝娇颜似花,却不理我,走到孔四对面坐了下来,说:“孔四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这叫什么话,好像久等的不止孔小哥一人吧…… “没关系,昨晚我们也没睡好。”孔四指着我,淡淡的说道,“早知道还是让他在你哪儿睡好了,一晚上瞎喊的,被子都差点破了。” 我正好要坐下,被他这一下弄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咖啡差点没摔了,低着头偷摸悄的瞪了孔四一眼,他娘的,老实人也会挖坑? “是么?”古若蓝也被弄得措手不及,微微有些脸红,说,“他这人没半点正形,哪儿像孔四哥你这么正派!” 靠,就他那鬼魅的样子,还正派?!什么眼神啊真是的,我咳嗽了下,说:“赶紧吃吧,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咱还得去换手牌呢!” 第494章 春秋鼎盛(十) 春秋鼎盛不愧为国内行业龙头,范儿十足,整个酒店西区都被包了下来,游泳池四周的绿草地闪,搭建了各种宣传栏,处处有穿着红锦缎旗袍的礼仪小姐在引导,我们用邀请函换了号牌之后,到了四楼的会场。 由大宴客厅临时改成的会场,从门口的过道就开始铺上红毯,进到里面,足有半个球场那么大,几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整个会场里无比金碧辉煌,四面全是实木花雕屏风,跟各种制作精美的海报。 正面拍卖台后面是蓝色的巨幅背景板,两侧各有一个方形的LED屏,不停的播放着宣传片,低沉铿锵的男中音充斥着会场每个角落,让人一走来就被氛围所感染,暗爽之中,不知不觉的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巨大的会场分成两个区域,前方是VIP区域,摆了两排软沙发,彼此间隔也宽,后面则是一排排的红套座椅,带着微微的倾斜度,像是阶梯教室。 我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只是会场实在太大了,所以显得有些零散。我们照着礼仪小姐的指引入了座。 时间也差不多了,随着人流不断涌入,渐渐的将会场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跟这行的人接触不多,孔小哥就不用说了,整个一神秘分子,估计看着他那张脸能认得出的也没几个,至于古若蓝,虽然是古家大小姐,却打小就被古家“藏”起来,几乎就没涉及对外事务,除了几个世家,一般业内人也很少能认得她的,所以我们坐在人堆中,也没人理我们。 这样也好,自在清净,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不少熟人,其中大部分是上次在白家的黑市里见过的,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得我来。 不过在这种地方,除非是相约而来、或者特别熟的至交好友,否则相互之间一般赌不会打招呼。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常年混迹于各大拍卖场,彼此之间就算不熟识,也都脸熟,真要一一打起招呼来,都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时候。 古若蓝倒是认识坐在前方VIP区的不少人,指着其中一个肥嘟嘟的矮胖子,跟我说那是霍家老四。 霍家的人过来,我一点都不奇怪,让我诧异的是,怎么不是霍小东。听大牙说,那小子可是霍家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这种场合是捧人的好时机,以往都是霍小东出面,怎么这次没有过来,难道因为上次的事情又被霍老三给禁足了? 这次发生的事情,我也没跟古若蓝说,反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而且有杨伯那个定海神针在,霍小东想要花言巧语什么的,怕也不好糊弄。 话说回来,刚刚把霍小东给削了一顿,他没来也好,免得看到古若蓝跟我在一起,又发癫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倒是不怕他,但那小子总玩儿阴的,作死又肆无忌惮,防不胜防的,我也不想牵连无辜,现在是“韬光养晦三十年的时候”,在没有绝对实力可以压制他的时候,还是少招惹为妙,所有的账且先记着,回头再慢慢算。 在我胡思乱想中,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毫无意外,先是暖场的几个拍品,都是小件或者残损物,其中有个洪武红釉大碗也算是顶级瓷器,只可惜是修补过的,价值自然大打折扣,这一点拍卖公司倒是也没隐藏,在介绍中就已做说明。 饶是如此,也是举牌不断,价格节节攀升,最后成交价格还真心不低,远比黑市里的行情要高出几十倍。 虽然知道中间的差价很大,不过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离谱,简直就是暴利,难怪行里的掮客这么多,瞬间我都有个念头,往后掏摸出来的东西,再不能就这样转手给了这些中间掮客,还是得有自己的渠道! 只是如何洗白,这才是个麻烦的事情,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压根就办不到,看来只能先跟白家合作着吧,真心希望杨班长他们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啊! 再看其它暖场的几个小件,无一不拍出高价,就连清竹雕笔筒这样的冷僻小件,也都有不少人竞价,我不禁有些暗自叫苦。 刚刚暖场,就这么火爆,主持人也是十分亢奋,一双白手套来回挥舞,声音快速洪亮、完全沉浸在舞台中央的乐趣中。 跟黑市的乱糟糟不同的是,这儿竞拍虽然火爆,但是场面却异常井然有序,除了主持人外,几乎就没有高声说话的,交流起来大都窃窃私语,偶尔爆出那么一两声惊叹声,也是因为某件不起眼的东西又拍出远超大家预期的价格。 流程进展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拍出不少藏品,随着显示屏上打出一副巨画,暖场的阶段已经结束,拍卖进入了第一个小高潮。 “这是徐悲鸿老先生中年的代表作,低价五百万!”主持人言简意赅,但是画面却完全不简单,居然是一副少妇裸画! 画中少妇体态丰腴、********、一览无遗…… 画风突变,会场中一时间有些鸦雀无声,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照理说,拍卖公司征集到这些藏品之后,都会先内部展示一下,邀请有名望有实力的买家事先观摩鉴赏,一方面是为了提前宣传、招揽潜在的卖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方鉴定、避免出错。 毕竟对于动不动上亿的藏品,任何买家都不可能不看正品,仅凭拍卖公司一方说了算。所以对于这幅画,很多人应该是事先见过的,不过仍由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大声忽悠,现场依旧一片鸦雀,也不知道是不看好,还是太珍贵,不敢轻易开价。 我们也是赶巧遇到这个拍卖会,所以藏品一概没有见过真身,全靠资料看着,自然也就分不出真假来,不过我们的目标就在那枚鎏金铜蚕上,对这些也没太大兴趣,吃瓜看个热闹而已。 不过话说起来,老徐不是画马的么,怎么这女人画得也好!丰腴中带着风情,正经里透着闷骚…… 我正摸着下巴,鉴赏着大屏幕上的投影,突然听到侧后方一声嘀咕:“他娘的,不是说旧社会都瘦得皮包骨么,怎么这女的两坨玩意大得跟球似的!” 声音还有几分熟悉,我扭头一看,但见一撮黄毛……心里顿然一乐,这哥们居然也跑这儿来了? 第495章 春秋鼎盛(十一) 小黄毛身边还坐着六七个人,男男女女的,年纪不大,大约都在二十岁左右,打扮各异,充满杀马特风情。 几人嘀嘀咕咕的聊着,那声音隐约传来,我听得真真儿的,正是昨晚嗨战不断的那群家伙! 胡搞了一个晚上,估计精力都有些不济,几个人轮番打着哈欠,看着大屏里的少妇胴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言语间颇为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懂画之人,关注点全在那些部位上了。 小黄毛伸手插在一个网红脸小妹纸的大腿根揉着,说:“这画得就是没有照片清晰,瞧我昨晚给你们拍的,那才叫**!” 那妹纸拍了一下他的爪子,嗯嗯捏腻的说:“别摸呢,让你们少用点工具,非要用黄瓜,搞得人家现在还火辣辣的……” 小黄毛没有罢手的意思:“谁叫你是真猛!夹出来的黄瓜又脆又嫩,里面儿都碎了,那味儿,好吃!说说,哥身上的是不是也是那味?” “哼!”那网红妹丝毫不羞臊,“你是不是这两天上火了,苦得很呢!” …… 娘的,要不还得说城里人会玩! 这样也行?我听得一脸懵逼,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全给拍死在沙滩上,这才差了几岁,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家伙到这儿来干嘛,貌似到现在也还没举牌,跟我们一样纯粹吃瓜打酱油? 真是的,有这个时间在这儿浪,还不如在房间里养精蓄锐呢! 这几位的声音倒是不大,不过有心细听,还是能听个大概,听得我都有些脸红耳赤、想入非非的,再看那画面,心里却总是出现一根黄瓜,心想他娘的,果然是技多不压身,看来有空还得学学画画或者摄影什么的,专攻人体……嗯,回头就找个艺校年轻女老师,好好拜师学艺,最好是漂亮点,愿意一起“为了艺术而献身”…… “想什么呢,这一脸的悠然神往?”我正思量着,边上古若蓝突然凑过来,吐气如兰,吹得我耳根发烫,心里痒痒的,扭头见她一个红唇,丰腴性感非常,登时便想歪了。 呃,我赶紧收敛心神,一本正经的跟她说道:“这画怎么看着有点怪怪的,难道徐老还真有这方面的造诣?” 我对徐老的画作没有什么研究,又没看过这画正品,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画风怪异,跟他往常的作品有些不搭,这么说主要还是要岔开话题。 “不好说。”果然古若蓝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副画上,说:“主要是徐家目录中并没有这幅画。” 我微微一愣,徐家目录估计就是徐老的后人整理出来他生怕的作品图册,此画既然没有收录其中,居然还堂而皇之的上拍,难怪拍卖会底价只给出了五百万,怕是有点提醒风险自当的意思。 一般而言,上拍的东西都会经过严格的筛选跟鉴别,但是拍卖公司并不保真,真要买了个赝品,也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别看拍卖会上个个跟抢白菜似的,其实真正出手的都是事先亲自、或者委托专家经纪人什么的鉴定过,心里有谱了才出手。 真正让大伙儿都没谱的拍品,最后只能流拍,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次拍卖会都会发生。 不过这幅画显然所以很抢手,在主持人声情并茂的煽火点火下,居然有不少人竞相举牌,竞拍价格节节攀升,早就脱离了底价,也不知道他们底气是哪儿来。 足足纠缠竞价了十几分钟,最后落槌,居然达到了将近八千万! 就算是在徐老的正常作品中,这个价位都算是中上了!随着槌子一落,整个会场想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看来惊讶的不止我一个。 话说回来,物以稀为贵,如果眼前这幅画是正品,显然在徐老众多的画作中别具一格,价值自然不菲,所以也没人觉得拍下来的买家钱多人傻的。 玩儿这行的,本来就是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主持人十分有经验,见此毫不停留,趁热打铁,接连拍了好几个藏品出去,都是不错的瓷器,其中一个雍正官窑祭蓝天球瓶,更是拍出了亿元以上。 连番火热,几乎每个藏品一开拍,就有无数人举牌,在那些壕们的眼中,似乎钱都不是钱,就剩下不断滚动的数字,搅得人心涌动,我们坐在场中,四周全是细微的嘤嗡声。 反倒是我们这几位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在我右边的古若蓝,俏脸似玉、毫无瑕疵,白里透红,细嫩得几乎一掐就全是水,脸上神态淡然,泛着一种晶莹的光芒,跟尊白玉菩萨似的,居然有几分圣洁感。 估计这些不断拍出的精品,在她眼里却也平常,我咽了咽口水,再看左边的孔四,跟入定了似的,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死样,我捅了捅他,低声说:“咱能不要这样装逼么,要打盹回屋去,在这儿这幅死样,反而会引起注意的……” 说完见他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感觉跟个木头人说话似的,我又冲他做了几个鬼脸,说:“来,照着我这样练习,表情要投入生动,说不定那一天能被星夜挑去跑龙套呢!” 孔四还没动静,古若蓝倒是笑了,伸手拍了拍我,说:“你别逗孔四哥了,他可不像你,整天也没个正形!” 这话说的,我倒也想正形来着,可能正得过你们俩? 就算拍的都是宝贝,但我们坐在中间,远远的也看不到真品,只能通过大屏幕看相片,有个毛用,再说了这些就算眼馋,也不是我们的目标。 不知不觉拍卖会已经过了一半,却还没见到那鎏金铜蚕现身,我暗自等得都有些不耐烦。正所谓国难思良将,身边就跟坐了一男一女两尊菩萨,我这心里苦不堪言啊,要是大牙在就好了,好歹有个人可以磨牙,总不至于这么干坐着。 总得找点事儿干,我眼神来回来的掠过会场,突然间扫到一股冰冷的眼神,我心里一跳,再仔细瞧过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这不是藤原家的那个年轻人么! 第496章 春秋鼎盛(十二) 本来我干坐了半晌,屁股都快磨破了,正有些不耐烦。 没办法,睡觉我身边一左一右两尊菩萨,孔四向来沉默寡言那副死性子,我也不想招惹他。 要说古若蓝平常也还好,正所谓出得厅堂、那个啥啥洞房,私底下说说笑笑的,偶尔调戏下,也很舒服,但此刻在这种场合,又有孔四在边上,登时一副贤良淑德的大小姐模样,跟她说笑都只是淡淡的回应一下,搞得我好生没趣。 我也自认是心性沉稳之人,但跟这两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一下见到小藤原,我心里的不耐,顿时化为怒火! 他娘的,就这小子,害得我大半夜的在酒店楼道里裸奔,此刻全身骨骼还有些发疼!要不是这段时间我跟着杨伯的勤学苦练,再加上不断的下地实践,怕是此刻已经躺在那张老虎凳上被黑哥们蹂躏了! 这种事,古若蓝问起来,我都没脸细说!也不知道监控视频删了没有,要是被放到网上去,那可这就丢脸丢到家。 正想着怎么找到这小子报仇呢?没想到丫跑了之后,居然还敢在这里出现。 要不说全世界最不怕死的民族,还得属于我大天朝跟小鬼子,只不过我大天朝看似柔软却内有铁骨,向来与人为善,每次都是被逼迫到最后才奋起反抗。哪儿像小鬼子一样,整天有事没事的自己找死、还喜欢往自己身上插刀子,纯属贱种! 那小藤原,也是被我打的够呛,此刻额头还有红肿,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对上眼,立时便分不开了,空气中顿时散发着闪电的光芒,视野之中,再无它物! 没说的,既然遇上了,那就是干。 我天生就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打小就只跟刺头们干仗,从没欺负过软弱之辈,长大之后,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更是能忍则忍,像霍小东这样子三番五次的阴我,甚至要置我于死地,我都能忍下来,尽等着秋后再算账。 但是对小鬼子,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天然的骨子里便有一种仇视跟蔑视感。他娘的,不招惹我都想****,更何况还跟苍蝇一样,屡屡找上门来,现在更是连黑哥们都用上了,差点让我菊花不保! “怎么了?”古若蓝听到我的磨牙声,还以为我打摆子了,侧头见我咬牙切齿的,便循着我的眼光看了过去。 她是何等聪明之人,差点裸奔的事情虽然没有跟她说,但前天晚上遇到小鬼子的事儿她却是知道的,见对方也在向我瞪视,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就是那个小鬼子?”。 “嗯!”我点了点头,“这小子被我揍得够呛,居然还敢来!” 古若蓝眉头一皱,说:“他会不会目的跟咱们一样,就是奔着那东西来的?” “有可能!”我沉声说道,“小鬼子出现在这儿,总归不是好事,咱们还得多加小心!” 听到我们说话,边上老僧入定的孔四突然脸皮一抬,一道寒光也向那边扫了过去。这小哥,自带一股说不清的邪魅,一瞪眼,顿时杀气逼人,连我在身边看着都觉得浑身发寒,那小藤原脖子一矮,缩了回去。 “贱种,就是**!”我鄙夷的哼了一声,别看小鬼子个个叫嚣得很凶,一言不合就拿刀捅自己,其实骨子里软弱得很,整个民族都是自卑狂,谁比他强就跪舔谁,让人老美跟养狗一样,用狗链子拴了几十年,时不时的就去剪一圈羊毛,或者放出来咬一咬我大天朝…… “别说粗口!”古若蓝伸手戳了我一下,登时跟点了穴一样,我呃的一声缩回了座椅,满腔踏破东夷的豪情壮志登时消散无踪,只听到古若蓝说道:“放心吧,在这种地方,他们也不敢乱来,就算他们想要那枚鎏金铜城,那就竞拍呗,谁怕谁呀?” 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说话口气硬朗得很嘛! 我可就没这么乐观,自打一见到小藤原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免不了要一番恶战。那个家伙,坐在人群之中从未举牌,要不是我无聊乱扫,未必会发现他,这么默默无闻,只怕跟我们一样,都是在等着那枚鎏金铜蚕的出现。 别看孔四那半袋子钱看着不少,但是放到这个地方来,就是个零头,别的不说,此刻场上正在拍的那一尊乾隆粉彩缠枝花卉八吉祥纹瓶,竞价已经飙到一亿二千万,依旧没有止步的意思,两三伙人正在持续缠斗,你来我往的举牌…… 娘的,果然是土豪满大街,有钱没地方使! 当然,跟清三代粉彩这种大热门比起来,那枚铜蚕实在不起眼,注定是个添头,要是没有人注意的话,偷摸悄的把它拍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现在那小鬼子在这儿现身,到时一旦双方缠斗起来,再加上有那么一两个看热闹的瞎掺和,那就真的坑爹了,就算最后能拿下来,只怕也得大出血,连同着大牙给我转的钱算上,都未必够,说不好到时候真得动用古大小姐的私房钱。 真他娘的会捣蛋!我盯着那小鬼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想个办法把他干掉。 以前都是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我还从没想过主动找茬的。搞久了心里着实发燥,妈的,老子又不是女人,整天被搞得这么被动的? 看了一会,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坐他两侧的人,看起来好像都跟他不是一伙的。 怎么这小子落单了呢?我心里闪过一丝不祥之感。 我可不相信小鬼子什么勇气可嘉、单刀赴会之类的鬼话,他娘的搞不好这枚鎏金铜蚕就是他们放出来的饵! 刚一闪念,腰上突然一阵刺痛,像是被蜜蜂咬了一下。 不好!我心里暗叫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往后腰摸去,脑袋突然一阵眩晕,眼前暗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听到古若蓝也是一声“呀”的轻呼,想来也是中招了! 第497章 春秋鼎盛(十三) 妈的,还是太大意了,实在没想到他们敢在这种地方动手! 我眼前刚一黑,整颗心就像沉入无边的深渊之中,似乎四周全是黑哥们跟小鬼子的狰笑! 无边的倦意涌来,人一下就昏沉了下去,眼见着就要昏迷过去,古若蓝短促清脆的“呀”声,像根针一样的刺进无边无际的混沌,我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她明净清晰的脸红,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巨大的声音,“砰”的一下撞得我心脏“嗡嗡”回响! 一个激灵,我抖了一下,已经合起来的眼皮唰的张开,眼前一片模糊,叠影重重、黑暗变幻着,耳朵里异常安静,并没有耳鸣之声,却什么都听不见,似乎世界陡然间完全静谧了下来,只剩下光影错落…… 像极了连续熬夜之后的那种即将虚脱的极度疲惫,人刚要睡去,却又被噩梦惊吓到,一蹬腿醒来,脑袋昏沉沉的,但是意识却无比的清醒,而且更专注,我立马就意识到被下黑手了。 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我霎那之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往腰上摸去,但全身陡然间疲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别收抬起手臂,就连嘴唇都张不开,只能感觉到自己脸部神经在抽动,却丝毫无法调动肌肉! 这种感觉极为诡异,像是灵魂跟躯体完全剥离了开来,整个人懒洋洋软绵绵的完全不听控制,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一瞬间恐惧便充斥了我的心里, “不能睡!不能睡!”我努力的撑大直往下耷拉的眼皮,只见古若蓝软绵绵的往我大腿上靠了下去。 原本她坐着的时候,便微微往我这边倾斜,这一下失了重心,便直直的砸在了我的大大腿上,小脸蛋正好趴在我两腿胯间,姿势销魂,这种事苏姐儿没少干! 但要命的是,此刻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趴下去,像是全身不遂,完全没有感觉,瞬间一种惊悚跟绝望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孔小哥怎么样,万一三个人全都中招,被小鬼子掳了去,那还了得! 我现在倒不担心自己的菊花不保,而是想着万一古若蓝落到那些小鬼子的手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状况,心里顿时急得如火如焚。 妈的,不能就这样等死! 我憋着一股狠劲,全身使力,咬牙切齿的,没提防嘴巴居然能动了,正好牙齿咬在我舌头上,这一下有点狠,一股难耐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有知觉了?一阵狂喜略过,眼见古若蓝就要从我腿上往前方的地上出溜,赶紧伸手将她搂住。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着实费了我十足的力气,抱住她之后,却怎么也拉不上来,也不敢撒手,就这么姿势怪异的勉力搂着。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 也就这一晃的功夫,我虽然依旧全身疲软,却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耳中听到急剧的风声,知道孔四是动上手了,心里顿时陡然一松,只要小哥没事就没问题! 正狂喜,后脖子突然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扫到,整个人便倒,脑袋正好撞在前排椅子的椅背上,更怀里的古若蓝登时软趴趴的都摔倒在地上。 四周已经一片大乱,听声音就知道是乱起来了,万一发生踩踏,我们就这样躺在地上,还不得活活被踩死?我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搂着古若蓝,将她护在身下,心里闪过一丝怪念,怎么她还没醒? 也不容我多想,情急之下,我一狠心,又咬了下舌头,钻心的痛,激起了我体内的力量,感觉一股气力从丹田慢慢的回升起来,双手一撑,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也没看四周,不管不顾伸手四周乱推。 着急忙慌之间,生怕人群拥挤而来,伤到古若蓝,感觉双手不看不顾的乱挥,没有推到人腿,倒是将四周的椅子全砸了开去,略微带点麻木的手臂传来的阵阵麻疼,让我越发的清醒。 等我站起来之后,发现周围已经清出一小片孔四,椅子东张西歪的形成了天然壁垒,外面围满了人群。但孔四却不见了,地上反而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看装束就知道不是孔四,一动不动的趴着,估计是晕过去了,我赶紧拍了拍发蒙的脑袋,从四周的骚乱中,发现一条人浪直往侧门涌起,应该是小哥追过去了,速度之快,看来身手并未有影响。 妈的,难道对方就扎了我跟古若蓝?放着个变态的孔四小哥不扎,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刚略微一放宽心,脑袋又开始晕晕沉沉起来,我急忙伸手左右开弓,“啪啪的”甩了自己两个大耳光,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见古若蓝依旧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我心里大急,刚要伸手去拉她,突然眼角一瞥,暗影闪动,从边上窜过来一条人影。 这个时候,非友即敌! 孔四已经去追对方了,再没自己人,来的自然是对方的人,我毫不客气,一抬肘就撞了过去。 那人估计也没有料到我居然还能够动,直线飞扑而来,见我抬肘,已然是刹不住身形,正正的被我一肘子撞到小腹上,“呃”的一声闷哼,往边上软嗒嗒的倒下去,撞得椅子哗啦啦的,一齐摔倒在地上!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反应异常迟钝,这一肘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能把对方给撞趴下,纯属侥幸,却也已经费尽了我全身的力气,被撞得往地上一趴,砸在古若蓝的身上,感觉下方异常柔软,古若蓝却是一哼都不哼,我瞥了一眼,脸色正常,就跟睡着了似的,心里又是心疼又着急! 挣扎着爬起来,扭身一看,扑过来的原来是小藤原,这小子被我撞得还在地上抽抽起不来! 妈的,来的正好! 我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跃前一步,一脚踹在他正要爬起来的脑袋上,顺势往地上一跪,膝盖骨重重的撞在他的小腹上。 小藤原刚要挣扎起来,被这连番猛干,嚎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第498章 春秋鼎盛(十三) 小藤原刚要从一堆椅子缝里挣扎起来,又挨了一下膝顶,顿时嗷的躬起身子,又倒了下去,手忙脚乱的往我胸前便抓过来,戳得只穿单衣的我胸口火辣辣的! 妈的,又不是娘们,还想薅头发不成?!反正我胸前又没那两坨肉,也不管他的爪子,一屁股压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啪啪啪”的猛挥拳头,一通王八拳的乱揍。 我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过舌头咬了两次,现在一张嘴就满口喷血,刚才甩自己那两巴掌也是下了死手,所以估计现在的我,就跟厉鬼差不多。 “******!爽吗!”一打开,我有些兽性大发,边打边骂,鲜血伴着口水飞溅,不断的溅到小藤原的脸上。 刚开始还觉得软绵无力,拳头打在他脸上,倒觉得自己像是戴着手套,隔着那么一层,好在那家伙刚才被我撞得有点岔气,又让我现在凶神恶煞的气势所吓住,一时扒拉不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浑身的力气慢慢的也都回来了,我越打越有劲。 那小藤原一开始还能乱蹦着挣扎,慢慢的已经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完全沦为沙袋,肿成猪头的脑袋随着我拳头左右摇晃,嘴角不断渗出血丝。 趁他病,拿他命! 我脑海里就剩下“****!”两个字,双手挥拳几乎就成了惯性,“呼呼”的直轮得左右生风,都不知道疲惫。 正打得起劲,突然边上劲风袭来,我已经打得浑然忘我,毫不害怕,挥拳就侧身横扫格挡。 思路很清晰,身体很乏力,还没扫到,手臂已经被一把抓住,我心里立马沉了下来,却听到一声急促声:“快走!” 是孔四!小哥回来了? 我登时一松,豪气丛生,走?!还没干掉小鬼子呢! 干仗这种事儿,就怕轮开了打,我已经完全陷入癫狂,有些不管不顾,右手被孔四拽住,左手犹自往回急轮,砸在小藤原的鼻梁上,噗的一声,也不知道断了没有,有些扎手,喷出来的鲜血鼻涕粘了我一手,黏糊糊的感觉十分奇怪! 我想都没想,还想砸第二下,人却已经被孔四拽了起来,“雷子来了!” “什么子?”孔四自带一种很奇特的鼻音,平时说话有种吸引小女生的腔调,此时说得过于急促,我心里正满满的都是英雄主义气概,也没听清,站起来连吐了几口血水,这才反应过来,打眼一看,果然在大门口处见到几个藏蓝色的身影! 卧槽,来的还真快! 打小就深受社会主义教育,再加上老爹老妈的耳提面命,我对警察叔叔的敬畏可谓是深入到骨子里。 那几条蓝色身影的出现,就跟一桶冰水一样,兜头兜脸的浇下来,我瞬时便冷静了下来,知道此地不能呆了! 酒店的保安自然不足为据,让人头疼的是这些警察叔叔。在我大天朝,凡是举办大型的活动,都必须报备,根据规模配备一定的警力。 像这种拍卖会,虽然人数规模没法跟足球比赛相比,但也算是大型活动,而且藏品的价值总和极高,除了拍卖公司自己和外聘的安保外,也会有当地的警察参与保安工作。 更要命的是,酒店后面的那一片古建筑,便是广府传统的使馆区,武警小哥可都跟那站着呢,还有巡逻的特警,一有风吹草动,只要几个出口一封,连出都出不去! 也是因为如此,我完全没想到小日本鬼子敢在这儿动手!估计对方也是准备悄悄的进村打黑枪,只是没想到会一头栽到坑里。 事发突然,动起手来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会场中的安保人员第一时间都纷纷涌向拍卖台去保护藏品,以防发生哄抢或者被人潮冲到算损坏,场中除了几个在大声大吼大叫、努力维持秩序之外,倒也没人来管我们。 但是,警察一来,性质便完全不同了,而且普通的民警也就罢了,怕的是外面的特警,搞不好已经在下车! 孔四一贯冷静,一见到警察就知道不妙,其实以他的身手,此时此刻完全可以趁机溜走,不过还是跑了回来,够义气! 我心里默默地给小哥点了个赞,见他伸手要去拉地上的古若蓝,赶紧推了他一下,说:“放着,我来!你的,前面开路!” 说着弯下腰,拽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古若蓝,软绵绵的直往地上溜,压根就没法扶. 没办法,我只能迎面抱住,脸贴着脸的时候,感觉到她鼻孔里的气息喷在我脸颊之上,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我的脑袋像戴了圈紧箍咒一样,昏沉沉中,两个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在随着刚才那一波激发,身上的力气几乎已经完全恢复,搂着她倒也不至于一起滚落到地上去。 只是刚才那一通王八拳轮得痛快,双臂却有些承受不住,此刻酸得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想要抱起古若蓝,已是万万不能! 情况紧急,也不容我多想,我拉着古若蓝的手臂转过身,将她背在背上,弓着腰跟着孔四便往人群中跑。 嘈杂的吃瓜人群,估计被我们凶神恶煞所吓住了,所到之处,纷纷给我们让路,我们话不多说,直奔着侧门便跑,我耳朵中,好像听到背后的嘈杂声中,有人喊了一声“哥,等等我!” 听声音有点像是小黄毛,也不知道是在喊谁,我也没空理会,一个劲的夺命狂奔,跑出一段,才回过头去看,发现那几个警察已经奔到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不过却被卡住了! 小黄毛领着那群小家伙,有意无意的挡住了他们的来路,几个女孩子更是嘴里乱糟糟的纠缠不休,似乎是在说那个警察撞到她们的胸,得道歉!那个夹黄瓜的女孩更是凶巴巴的直喊:“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能乱摸我的胸啊?!人家还是小处女呢!必须道歉!” 他娘的,现在的小孩还真牛逼,果然是几年就一个代沟啊! 见我回头,小黄毛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快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弄明白这些的时候,我冲他感激的点了点头,脚下不停,跟着孔四从侧门蹿了出来。 第499章 春秋鼎盛(十三) 会场外也好不到哪儿去,从里面涌出来不少的嘉宾,将过道挤得乱糟糟。除了拍卖会的安保人员,连酒店的保安都跑过来维持秩序。 一片忙乱之中,我跟孔四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顺着几个小老板模样的人,从安全梯直跑到一楼。 这一片草地非常宽大,显得人群稀疏了不少,三三两两成群都在嘀咕上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泳池里甚至还有好几位穿着泳衣的老太太,一脸懵逼。 我们脚步不停,一直往东区跑。 孔四让我背着古若蓝,先从酒店的东门出去打车走,他回屋去拿包裹。钱不钱的倒无所谓,主要是他那把乌金古刀还留在房间里。 我摇了摇头说回房间再说吧。 楼下的江风一吹,我脑袋越发清醒过来,在这个地方,已经惊动警察,根据他们的联动规则,外面肯定开始布控,跑是跑不了的啦。再说了,酒店里全都是监控探头,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别回头落一通缉! 而且古若蓝一直昏迷的样子,也实在让我有些心慌,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跑路,而是弄清她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小鬼子用的是什么东西,万一回头得送医院,说不得还得求助于警察叔叔! 我们急吼吼的从楼下的夹层蹿进东区的大堂,这一片倒还是非常的宁静祥和,跟往常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多了一些穿黑西服的工作人员。 我本来就有些虚弱,背着古若蓝,刚下楼梯,又一路走来,两条腿已经跟灌了铅一般沉重,走路都有些蹒跚,孔四几次想要接手,都被我拒绝了,咬着牙坚持吧,这可是赤裸裸的完全身体接触! 穿过大堂往电梯间走的时候,前台正在嘀咕的几个小姑娘,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我见到那几个小姑娘就是吃早餐时遇到的那几位,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跑来站前台了,这轮岗还轮得挺快的? 不过看她们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些不妙,在她们的眼里,估计以为我纠缠古若蓝这个大美女不成,直接就给她下了迷药,这是背着往房间赶呢吧。 真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紧奔她们说:“这是我女朋友,刚外面逛一圈晒中暑了!” 初春时节,我也是情急乱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借口,果然那几个姑娘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其中一个圆脸小姑娘,伸手便去拿电话。 娘的,这事儿也没法自证,简直比“证明我妈是我妈”还难!我苦笑了一声,挪动双腿,艰难的往电梯间走去,孔四已经等在哪儿瞪着我,似乎对我招惹前台颇有不满。 我也懒得解释,急吼吼的回到房间,我已经累得像狗一样,将古若蓝往床上一“丢”,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吐着舌头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跪趴在床沿,看着古若蓝。 古若蓝跟个睡美人一样,静静的躺着,眉挑双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细黑的秀发分披在雪白的床单上,看起来十分优雅而纯洁。 凹凸有致的身体舒张开,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白色衬衣中间的扣子中间微微露开,能够看到里面起伏的****,乳白色的内衣,还有雪白的沟壑…… 我一时便有些想歪了,会不会是中了奇淫合欢散,需要男女同修才能解毒呢? 孔四从浴室里拿出几条湿毛巾:“在想什么呢?瞧你这表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是个大美女!鉴定完毕!”我很笃定的说完,伸手帮古若蓝拉好衬衣扣子,站起来擦了擦嘴巴,从孔四手里接过湿毛巾。 古若蓝既没有发烧,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就像是在沉睡一般,我们用毛巾敷着冷水,来回来的擦了几次脸,都没见她醒来,不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性如此之强烈,不但马上见效,而且到持续到现在? 这样冷敷是没什么效果了,又不能拿水泼她的脸,看来只能使用大招了,我挥了挥手,跟孔四说:“你到门口把风,有人来,你就喊一声。” 孔四有些不信任的看着我,说:“你要干嘛?” 我说:“没办法,只能用大招,我抱着她,整个泡到浴缸里,我就不信了,一浴缸水还泡不醒她!” 孔四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花花肠子?” 什么叫花花肠子嘛?我这也是在积极想办法! 我站起来,有些徒劳的将是毛巾,随手撇在地上,说道:“还好你没有被扎,否则真就全军覆没了!” 孔四说当时他也受到袭击,只不过他感觉不对,闪腰避过了。 娘的,心想枉费我这么勤学苦练,终究不是一个等级的,人小哥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瞌睡了,谁知道感应依旧那么灵敏。 孔四看着我问道:“你也被扎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现在脑袋还晕着呢,头上皮肤紧梆梆的像箍了一圈似的,能不被扎么?我把屁股朝对着孔四,撅起腰上的衣服让他看,果然有一个很细微的针孔,微微渗出来的血滴已经凝固。 孔四说:“奇怪了,怎么你没事,还活蹦乱跳的?古小姐却到现在还没醒?” 我用手抹了一下后腰,心里噗通乱跳,有些后怕起来,如果只是迷魂,那倒也没什么,就怕弄了什么艾滋病毒之类的,妈的,小鬼子最喜欢拿活人去做实验了,什么病菌没有? 至于为什么我反应这么小,我也正奇怪着呢。 刚才在会场的时候,我就闪过这个疑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确确实实是有过极度眩晕,瞬间就进入到那种昏迷的状态中去,只不过也就那么一刹那的事儿。 难道这药效太小啦? 照理说我们是男的,古若蓝是女的,如果是药量有区别的话,那应该是针对我们的剂量会大一点,该不会是扎错了吧? 看着仰躺在床上的古若蓝,我突然心里一抖,难道是我的血里有抗体? 第500章 春秋鼎盛(十四) 这个想法的确有些奇妙荒诞,但也并非纯粹的大开脑洞。 我跟古若蓝一样,都被小鬼子给扎了迷针,但也就一刹那的昏迷之后,极快速的清醒了过来,这里面,极有可能就是我血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起了作用,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我们反应如此截然不同! 说不定古若蓝喝点我的血,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呢?反正现在有些手足无措,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 心念闪动间,我让孔四把他那乌金古刀拿出来,等他莫名其妙的从包里掏出古刀递给我的时候,我却又摇手不接。 又急又累的,也是糊涂了,这会醒悟过来,割腕也他娘的太疼了吧,而且就那把古刀的锋利程度,搞不好轻轻一划拉,整个手掌都下来了! 有没有效果,姑且不知道呢,可别想把自己给弄残废了!这种作死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 我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古若蓝,白皙的脸庞宛如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楚楚动人,芳美娇俏的瑶鼻,秀美娇翘的下巴,如此的温婉妩媚。 只可惜在美的女孩,少了一份生气,终归看着有点怪异。我狠下心里咬破自己的中指,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古若蓝鲜红柔嫩的樱红芳唇顿时嘟了起来,无比性感。我的中指从她樱桃小口中间插了进去,撬开她微微咬住的牙关,伸到里面,触碰到柔软滑嫩的小舌头…… 姿势有些不雅,感觉十分怪异,我心里顿然有些痒痒的,赶紧摇了摇头,晃开杂念,捏着她两边的脸颊:“含住了,吸!用力点吸!” 孔四凑过来,伸出大手来握着我的胳膊,我刚想跟他说我这是在喂血呢,别想歪,却突然觉得手臂一紧,孔四把着我的胳膊,从上往下一捋,唰的一下,我顿时感觉到手上一麻,像是有股电流从手臂通过,整条手的血像是挤牙膏一般,从手指尖急喷而出,全射在古若蓝的嘴里。 古若蓝的樱桃小口,哪儿撑得下急涌而出的鲜血,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她两边的嘴角,喷涌出来,像是一朵罪恶之花,性感中带着邪魅。 我就觉得手上一麻,整条手臂都空了,完全没有感觉。 该不会是废了吧?我另一只手托着完全自然下垂的手臂,瞪了孔四一样,娘的,抽血都没这么狠! “没事,待会就好。”孔四很淡定的捡起地上的毛巾,跑回浴室里面去。 敢情不是你的血!我一阵眩晕,狠狠的鄙视了一下他的态度,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帮古若蓝将下巴跟脖子上的血流先给擦了干净。 正弄着,就听到敲门声,我估摸着警察也应该找上来了,意料中的事,我很坦然的走过去打开门,却意外的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那个小黄毛! 万万没想到最先找上门的,居然是这个小家伙,我一时间愣住了,往他前后看了看,就他一人。 小黄毛见到我,脱口就问:“哥,你怎么还没走呢?” 谁是你哥?我心里嘀咕了一声,不过这小家伙刚才好歹也算是出手相助,不管如何,我还是先谢了谢他,问他有什么事。 小黄毛说他听说我们还没走,所以就过来看看,“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你们怎么还不赶紧跑?那边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估计很快就会找过来啦!” 小黄毛一脸急切,我突然心生了几分感激,虽然不知道他干嘛帮我,但终归心里面带着几分感激,只是现在跑,已然是来不及了,我淡然一笑:“也没什么好跑的,来就来呗!” “牛气!我就跟他们说哥你不是一般人!这气度,刚我还以为你干仗威猛凶残,干起来不顾人命!没想到还处事不惊!”小黄毛一脸崇拜的说道:“说真的哥,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威武凶猛个毛线!那还不是被逼到墙角,别看我打得虎虎生风的,其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谁干谁知道! 至于处事不惊,那更是个毛线球,要能溜,我早他妈跑了,这不是无奈之举么? 不过看他那样子,搞不好,我这架还打出个小粉丝? “这是在那个地方捡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小黄毛从兜里掏出个小手指大小的袖珍针筒,里面还有剩下点透明的液体,只不过针头不见了。 我一见不由得大喜,正愁找不到样本呢,没想到这小黄毛还挺心细的! 俗话说不怕被蛇咬,就怕不知道什么蛇咬的,所以在山里一旦被蛇咬中,往往都会死磕后再拎着条死蛇回去看医生,对症下药! 我正担心着搞不明白中的到底是什么呢,小黄毛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我伸手将针筒接过来,揣进兜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了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小黄毛“嗨”了一声,说:“这还不简单,就前台跟你打招呼那几位小姑娘,都是我们的玩伴,平常休息或者下班后,也会一起玩,有时候上班的时候,也偷偷溜过来,制服诱惑嘛!” 原来如此,敢情那圆脸的小姑娘是给他打的电话?!我随手拍了拍小黄毛,赞赏道:“门路挺广的嘛,不错,不错!” “那是!”小黄毛一脸当仁不让的傲娇,“就这几位姑娘,你别看上班时候,个个脸上都很职业,其实玩起来‘嗷嗷’叫的,你都不知道有多爽!你要喜欢,啥时候有空,我叫上她们一起玩?” 我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几张俏丽的脸庞,制服下凹凸的身材,再配上那天晚上听到的各种浪叫,让人有些心思簇动啊…… “咳、咳!”我咳了两声,说:“这样也行?” “当然!”小黄毛大言不惭的说道:“哥,你也不想想,这都什么时代了,共享经济的时代!” 卧槽,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别说是我了,就算大牙那货,遇到这小黄毛都得甘拜下风! “哥是传统的人,这些玩不来。”我嘴唇嚅嗫了几下,竟有些无言以待,只好吓唬他道,“你要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等会警察叔叔找上来了!” 第501章 春秋鼎盛(十七) 我话还没说完,小黄毛莫名的有些感动,说:“哥,我知道你这都是为我好,怕我被连累!您放心,我白槌长这么大,从来就不怕受牵连!” 这名字,我一听差,还以为是棒槌,问了一下,这小家伙居然是唐刀白鼓的弟弟! 这兄弟俩取名也真叫怪了,据他自己说,他哥那人打小就邪性,所以呢,他父母就希望他这个弟弟,有事没事的多捶他几下。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嘛。 他娘的,瞧这小家伙的做派,估计白鼓确实没少挨这小家伙的“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要是我有这么个弟弟,估计上吊的心都有了。 不过眼前这位黄毛白锤一听我跟他哥还是老相识,登时大喜,说难怪他总觉得我气质独特,原来跟他哥一样啊。 我瞪了他一眼,问说是不是我也看着欠捶? “哪能啊!我是说看起来都十分邪性!”小黄毛一愣,呵呵笑道,“放心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看我年纪不大,可最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到底还是年轻啊,还两肋插刀?古惑仔看多了吧?这家伙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小破孩,慢慢来吧,多插几次刀,就学乖了。 小黄毛不知道我腹诽不已,依旧热情的说要不让我到他那儿躲一躲,免得那些条子按图索骥,一下子就能找到我这儿来,说着还拍着胸脯说:“哥你放心,我那个地方没人敢说!我常年在这儿开房,有空就来玩,酒店经理都不敢乱说,要不我揍得他满地找牙!” 就他那样子,一看就知道纵欲过度,瘦得跟猴儿似的,还不定谁揍得谁满地找牙呢!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他们好了!”我正推脱着呢,眼睛余光扫到楼道那头走来好几个人,有制服、也有便装,警察终于到了…… 刚还信誓旦旦要两肋插刀的小黄毛说了一声“哥,你多保重!”就溜了,临了还撂下一句话:“要能出来,咱再约个时间一起玩哈!” 玩你妹根黄毛!我看着他闪身钻进安全门的背影,也有点怕他被牵连,站出门口一步,面对着那几个走来的警察微笑挥手,然后才转身关了房门。 屋里古若蓝依旧没有醒来,孔四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古若蓝,我见他脸色怪异,不免有些奇怪,难道小哥也动了凡心? 自从在坤宫见过地母上面的女魅之后,每次看到古若蓝都似乎有种“裸视”的既视感,现在再看孔四的表情,立马就想起来当时闯入鬼手阵中,见到那个女魅的,可还有这小哥呢! 我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妙,搬了张椅子坐过去,跟他说:“来了!” 孔四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逼格比我这故作镇定的高多了。 两把椅子,两个人,跟坐佛一样,冷面对着门口,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还留着条缝呢,敲什么敲,我刚喊了一声“进来吧!”,门就被推开了。 拢共来了六个人,打头的是个穿着浅蓝色常服的民警,后面两个穿着藏青色作战服的特警,再跟着这三个黑色便服,泾渭分明、层次丰富啊! “不就打了个架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我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先说好了哦,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都是对方小柜子先动手的!对了,你们怎么能够让小鬼子混进我大天朝祸祸人呢?” 恶人先告状,有用没用先打三竿子!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办案的老油条来说,我也没期望这一招,能有什么效果。 果然,一声威严浑厚的声音:“少废话!跟我走一趟!” 套路满满,一副办案的口吻,只是听起来有点耳熟! 随着那几个人分开,从后面走进来一个人,身材魁梧修长,腰杆笔挺,板寸头下一张扑克脸,分外精神…… 龙泽?他怎么也来了?! 我心里刚一喜,身边的一直端坐不动的孔四,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的战意,让我不经意间都突然寒了一下。 妈的,这小哥怎么突然炸毛了,该不会是跟龙泽有仇吧? 还是先前那几个都不入他的法眼,龙泽一出现,才算是遇到对手了? 在我认识的这些人里,像我跟大牙干仗全靠本能,在真正会“本事”的那几位中,孔小哥的战力无疑**炸了天,我一直怀疑丫就不是个“人”,估计也就那些大粽子才是他的对手。 龙泽则整天一副扑克脸,就算是深藏不露,不过估计也不是小哥的对手,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反应如此奇怪? 他娘的,孔四这小哥身手快,遇到粽子又往往不打招呼就干起来,他娘的,可别闷声闷气的,一出手把龙泽给干掉了,那可真是坑了爹,弄不好在这斗室之中就给毙了。 可别干起来了,我赶紧按错孔四,抢先一步挡在他的身前,苦着脸对龙泽说:“你可来啦!他娘的总算是见到亲人了啊,你都不知道,他娘的小鬼子打进来了,把兄弟我给欺负得老惨了!这不,哥们我困守斗室、正翘首以盼红军兄弟呢……” 我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却也不完全是虚,以前见到龙泽这张扑克脸,总有些不习惯,特别是对他所在的那个机构,更是让我一想起来就心里发虚。 只不过在深山里的疗养院呆上那么一阵子后,我对他的感官已经大为改观,虽然龙泽始终斗室一副体制内的脸,时时刻刻保持威武严整,让人看了就想抽他一顿的感觉,不过好歹在那个地方,除了那个小圆脸姑娘阿堇之外,他可是我跟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对把他们的感觉,从最开始的恐惧,慢慢的变成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传言中的八大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而且细细想来,他们对我们的帮助似乎更大!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握节奏的,总之,每次龙泽现身的时候,总是要发生大事的时候,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第502章 某园宾馆 虽说把小鬼子给干翻了,但是身处“重围”之中,古若蓝又昏迷不醒,我最担心的是被当成斗殴事件,莫名其妙的让当地派出所给抓了起来,不问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揍一顿,再扔进看守所,那可就真的坑爹了!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我们也算是“重伤”对手,万一真遇上立功心切的基层民警,跑也跑不掉,干又不能干,还是挺麻烦的。 所以,龙泽的出现,对于身处危境之中的我们而言,惊喜多过于惊吓,让我一下就安定了许多,只要他一出现,证明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地民警的范畴至少不会把我们稀里糊涂的揍一顿蹲黑房去! 至于八大处,怎么说呢,反正债多了不愁!他们要办我们,早就办了,此等小事连借口都不算! 龙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们跟着他走。 我说要走也行,不过这还躺着个古大小姐呢,怎么着都得弄醒了再说。 龙泽上前看了看,说这个好办,就是迷药,跟着他走就是了。我拍了拍孔四,帮着我扶起古若蓝,背着,跟在龙泽身后,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乘坐一辆挂着黑黄粤港牌的大商务车离开。 不得不佩服我大天朝的“管控能力”,一路畅通无阻,也没什么人观望,异常的宁静祥和,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挂着这种车牌的车能往返港府广府两地,内部空间很大,内饰也很奢华,车窗全部贴着黑膜,还拉了浅色的窗帘,外面完全看不到里边的情况,完全可以边走边震的那种。 我坐在后排,古若蓝紧紧的依着我,身上的柔软跟发丝间的香气让我身体有些难受,拿过车里的水,扭开来喝了几口,撩开一丝窗帘,看着外面阳光明媚中,逐渐远去的江边,有些恍惚,感觉就跟做了场梦一样。 还以为龙泽是要带我们回京,没想到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并没有拐上机场高速,反而看出去都是居民区,兜兜转转的还没有走出广府的市区,也不知道他要将我们带往何处,反正问也是白问,我干脆静静地搂着贾若兰,仍由他们开车前行。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车子拐进一条大道,两侧都是小山林,感觉像是到了山脚下,广府城里面就只有两座山,白云山跟越秀山,看规模应该是在白云山边,很快就从大道拐进一个山坳,里面是条直达大道,两侧林荫浓密,显得十分幽深,看着有点像是神道,没走到一半,就见到个巨大的石牌坊,上面刻着“某园宾馆”几个金字。 我一看就知道大概是到地方了。 在我大天朝,自有一套命名的规则,比如很多地方都有的迎宾馆,那是用来接待上级领导的地方,特别是省级迎宾馆,一般都是国家领导人下榻的地方,再比如各个省级的“某园宾馆”,(某字主要取“松、柏、杨”等,寓意长青),一般都是部级以上老干部退休后的疗养所,也有一些退下来的国家领导人,每年会住上那么几个月。 虽然随着经济的发展,今天的五星级酒店更为奢华无比,不过终究没有这些老派疗养所的底蕴,而且这种地方的安保措施,那绝对是杠杠的。 我也不知道龙泽把我们拉到这儿来,显然是他们在这儿有办事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搞不好又要把我们给关在这儿? 他娘的,上次那一个多月简直跟坐牢一样,好在这次好歹有个古若蓝在身边,真要那样,就权当度蜜月好了。 自我安慰中,车子沿着神道般的中轴线一直往里走,经过数道门卡,逐渐来到了中心建筑群,之后便掉头往一侧拐,我一路都在默默记方位,感觉应该是往西面,进到一堆建筑区里,都是四五层的小矮楼,隐藏在各种林荫之间,最后在一栋小洋楼前面停了下来。 “大中午的,有没有饭吃的?”我跳下车边说着边四处打量地形,要是万一再来个什么郊野紧闭什么的,还得靠自己想办法逃了出去,好在有孔四在,只要是在夜晚,这小哥动起来简直犹如幽灵鬼魅,就算是在这种地方,估计也能逃得出去。 “放心,不会饿着你的。”龙泽淡淡的说着,迈腿就往台阶上走,我们跟在后面进去,建筑古朴大方,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过里面重新装修过,整体深棕色的实木,透着厚实的质感。 刚买进大堂,便有两个女护士模样的人过来要带走古若蓝,这个时候可不能分开,我搂紧古若蓝,问龙泽怎么回事,龙泽说:“先给她打清醒针,其他人先到一边的餐厅就餐。” 我说:“先吃吧,我得跟着她!” 那两个女护士看着我说:“打在屁股上,你也看?” “我是她男朋友,早就看光光了,也不在乎你打针的这一丁半点。”我终究有些不放心,厚着脸皮说道。都说吹牛拍马的老熟人。这里也就孔四跟龙泽两位算是知根知底,不过孔四神神叨叨的啥都不管不顾,龙泽也是沉默寡言,我撒开了尽情的扯,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们拿我没办法,只要让我跟着进到医疗室,里面很简单,中间搭张白色的手术台,两侧都是木柜子,我们把古若蓝放着倒趴在台上,两个女护士就出去了,我正纳闷呢,就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手里拿着个小型针筒对我说:“把裤子扒下来!” 这么直接?我吓了一跳,抬头瞟了一眼,白大褂修剪得很合体,********的,剪得短短的刘胡兰头,脸庞白皙娇好,几条淡淡的鱼尾纹,显得半老徐娘的独特韵味。 长得不赖啊,风味犹存中,还有种制服的诱惑,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指着古若蓝说:“不是我,是她!” “没说你!”女医生冲着古若蓝扬了扬下巴:“把她裤子扒下来!” 我脱口而出说道:“要不,你来?” 那女医生瞪了我一眼说:“矫情什么?你不是说都看光光了,还怕这个?“=”只要把下半个屁股就行。 原来这医生还偷听啊,这就尴尬! 没办法,我只好扭头看着趴在台上的古若蓝。 第503章 脱裤打针 古若蓝倒趴在台上,休闲职业装包裹得身材十分玲珑可爱,挺翘的蜜桃臀部形状异乎完美,两瓣分明,看着就十分的诱惑人。 “快点!”那女医生催促着,没办法,脱就脱呗!我一咬牙,侧坐着搂过古若蓝的腰,双手从她腰间环到前方去,微微抬起她柔软的小腹,凭着手感解开前方的扣子,轻轻的拉下链子,再慢慢的褪下黑色的外裤,露出里面淡黄色的小纨裤,紧紧的包裹着雪白的臀肉,轮廓可爱俏皮…… 着实没想到第一次脱苦若蓝的裤子,竟然是这种情形,要在酒店房间里也还好,这儿边上还杵着个女的呢,谁说是医生,终归还是有些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古若蓝这小妞还真是俏,盈盈一握的小细腰,完美的线条向下延伸,跟嫩白丰挺的臀部形成了两道美丽的弧线,中间俏皮的深沟若隐若现,圆润中引人入胜…… “磨蹭什么!”那女医生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干那事儿,干嘛都脱了!” 呃,我哪儿有磨蹭了,只是看看嘛!再说了,一听就知道阿姨您没少干那事儿,弄不好还经常玩儿制服诱惑! “也没全脱,这不是刚到膝盖嘛!”我有些心虚的撒开手,弱弱的辩解了一下。光顾着欣赏,一下子就将裤子全扒拉了下来,到了膝盖窝,蜜桃般的臀部微微凸起,带着优美的弧线,中间那条缝,幽深紧凑,引人遐思啊,看得我心里怦怦乱跳的。 只可惜那女医生走过来,二话不说,一针就扎到雪白细腻的屁股上面去了,看的我心里都抖了一下,娘的,要不说女的对女的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要是我还真扎不下去手! 女医生顺手一推针管,没几秒钟就好了,抬起头来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真是男朋友?” “当然!”我强笑着说道,心里不禁有些腹诽,管这么宽干嘛呢,不是她男朋友,难道还是你男朋友?不过这女医生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看来也是晚上没少干那事儿之人,估计时不时的再穿一身白大褂,弄一弄制服诱惑什么的…… “按住了,等会就好。”女医生递给我一根棉签,转身就往外走,我看着她的背影,赶紧追问道:“其它的不用检查一下,比如抽血验验什么的……” 那女医生头也不回,说了一声不用,就是中了什么迷药,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次,我也听不懂,看着她拐过门口,回头再看古若蓝撅起的小屁屁,雪白粉嫩中一颗红艳艳的血珠,竟有几分妖娆。 我心里陡然有一丝轻松,这大小姐有血有肉有影子,的确跟那些鬼魅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这里面的蹊跷,怕是一时半会也闹不明白。 说真的,我还真有些不舍得给她穿上,又怕外面来人,只好用棉签按压了一下,感觉有些凝固了,这才给她穿裤子。 脱衣服容易穿衣服难,扒拉着两边的裤头,的确有些难以平衡,拽了几下没拽起来,我走到她身前,趴下来拉着她的裤子往上拽,古若蓝的脑袋正对着我的胯下,小脸蛋不时的碰到我那驴玩意儿。我本就有些心猿意马的,被这么一磨蹭,搞得都有些撑起来了,刚想走开,突然古若蓝“嗯呀”一声,醒了! 感觉到下面那玩意被她的脸蛋实打实的蹭了一下,我赶紧往下一瞅,发现古若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娇羞中略带愠怒,小脸蛋还挨着我那凸起来的玩意儿…… 呃,这个姿势的确也是太销魂了,我某个地方蹦跶了两下,赶紧撒手,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医生刚给你打完针,“乖,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疼!” 古若蓝一张俏脸红似朝霞,挣扎着跪了起来,结果裤子还没有完全穿好,正面对着我,两腿间的三角地带的一抹黑色,看得异常分明,被压过的丛林有些杂乱,形态姣好,郁郁葱葱,散发着黑色的光泽,衬托得两边三角地带的肌肉越发嫩白细滑…… “还看?!!”古若蓝发觉我异样的眼神,顿时羞不可言,双手捂着下方,急促的轻声喊了一声。 不看就不看,反正都看过了!以我变态的记忆力,简直就是过目不忘,闭眼就能想起来! “赶紧的,自己穿好吧,我在外面等你!”我唇焦口燥的,说完转身溜出房间,还好空荡荡的走廊中没人过来。 我靠在墙上,心里砰砰直跳,下面那驴玩意儿这会有点回过味来,直突突的有点冲动,闹得我有点难受,忍不住低头批评起来,这熊玩意,就知道嗨,一点都没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觉悟嘛! 正批判着呢,古若蓝走了出来,听到我话里话外有些不对,羞红着脸,低着头也不说话。我一见她那样,心想坏了,该不会是以为我趁机揩油,虽然我也有此想法,但天地良心,这种事万万不可承认! “你没事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嘴巴里又干又湿了。 古若蓝“嗯”了一声,头都不敢抬,说:“就是头还有点发晕,好像睡得太久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我轻声安慰着,带着她往餐厅方向走,一边把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古若蓝很乖巧的跟在我身后,也没多问什么,只是恼怒那些小鬼子的下作! 该庆幸吧!万一真被他们逮了去,还不定现在是什么情况呢,想想我都有些后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的血起了作用,路上我也问过龙泽,丫也说不好,似乎拿着我的血液标本喂猪去了,奶奶的。 当然了,喂古若蓝吃血这事儿不能跟她说。其它的大致和她说了一遍,话说多了,刚刚的尴尬跟难堪也就慢慢的消去。到了餐厅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恢复了常态,古若蓝跟他们也都认识,一一打了招呼,好在这两个哥们都不是八卦之人,也没多问。 简单的吃过午饭,也没休息,就被龙泽带到了地下一个密闭的会议室。 涣蟠搅说叵乱桓雒鼙盏幕嵋槭摇?br /> 第504章 有个任务 会议室虽然简洁,但是设备齐全。除了我跟古若蓝、孔四三人外,就是龙泽跟一个年轻女孩子。两边人马,分坐在会议桌的两侧,径渭分明。 “是不是升官了,现在都能独当一面,还配了助手?”我看着正在弄投影仪的小姑娘,没有见到郝处那个老狐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像自从上次给我摆了那个茶杯阵之后,那老家伙就再也不露面了,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不过也好,跟他那种老狐狸打交道,心眼都有点不够用,还是跟龙泽打交道稍微好一点,虽然也是一脸的官腔和套路,终归直爽些。 “不要瞎说,这是地方上的同志,临时请过来帮忙的。”龙泽也不给我们介绍,看都没看那位地方上的同志,我心想权威部门就是吊,下到地方都是老大,那那都有人马可以征用,而且美女还不少嘛,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展成革命情侣…… 龙泽话锋一转,说接下来所说的都是秘密,所谈论的内容,不得外泄。 “行啦,有话快说,刚吃饱很犯困的!”我本来想说“有屁快放”的,只是古若蓝在身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雅。 至于所谓的秘密,我也不当回事。须知在我大天朝的密级一般分为三级,分别为绝密、机密和秘密,其中秘密是属于最低等的。 也不知道像龙泽他们这种神秘机构,会不会有更为复杂的分类,不过对于他们这种机构而言,什么都是秘密。所谓的秘密事项,估计也就跟我们的普通事儿差不多,只不过没有达到口口相传的普及程度而已。 龙泽一如既往的高效简单,挥了挥手,投影仪便在墙上打出了一副图片,我一见之下,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被晃倒,他娘的果然都是套路啊,这不正是拍卖会上的那一枚吗?连图片都一样的! 原来拿着鱼竿的手,是龙泽他们! 虽然早就料到这极可能是个饵,但我们也只能狠心咬下,只是还是太年轻了!万万没有想到像他们这种官方机构居然也会钓鱼,现在看来,效果也还不错,网住我们的同时,至少那几个小鬼子也没得跑,至于有没有其它的鱼,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那些人,他们他们自然有手段去对付,获取他们想要的信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龙泽想拿我们怎么办?又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大家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龙泽咳了两声,说了开场白:“这儿没外人,大家对这个东西也都不陌生了,具体的我就不多说。” 不过话没说完,我就赶紧拦住他说:“且慢,我们是见过这东西,但一脑门子浆糊呢,你还是说说吧。” “行!”龙泽倒是爽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只不过跟我们已经知道的差不多,我不禁略微有些失望,既然大家都留一手,那我也就没打算将孔四跟我说的内容告诉他们,等他说得差不多,抬头问他:“铜蚕都在你们手里了,还找我们干嘛?” “任务!”龙泽扫了一眼我们三个人,重重的说道:“有个任务,想要你们配合。” 一听到任务,我头都大了,妈的,古家就是被一个一个的“任务”给弄成今天这样,人丁凋零,连个嫡统男丁都没剩下。 我想都没想,张嘴就拒绝道:“什么任务?为什么找上我们?” 龙泽拍了拍手,说:“上面决定的。” 这可真是个好理由~!一听到“上面”,我的头更大了,他娘的,谁也说不出“上面”到底是谁,但毫无疑问,这个虚无的玩意,最**!简直比“上天决定”的还臭屁! 龙泽看起来也就是个执行者,对于他来说,上面拍拍脑袋,都是圣旨,他既然这么说,表明跟他争论,是没什么用的! 我看着左右两边,可有可无的孔四,跟一脸雀跃的古若蓝,看起来这两人都靠不住,我弱弱的问道:“说吧,小鬼子我们都帮你们引出来,还要我们干嘛?” 龙泽看了我们一会儿,才说道:“去一个地方。” “罗布泊?”我心里一跳,脱口而出! 看着龙泽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狂跳了起来,果真如此! 事情发展至此,我们也知道这枚鎏金铜蚕跟神秘的罗布泊之间,定然关系非浅,而且古若蓝的父母离奇遇难之前,最后去的一个地方,也是哪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瓜葛,也还不知道。 怎么说,我们都得去一趟。但在我原先的构想中,也就是再拢上大牙他们,几个自己人到那边去,能发现什么最好,就算没有,也滋当是丝路自驾游,反正有古若蓝这大美人陪着,领略下大漠风光也不错。 从来没想过要跟龙泽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这种事,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弄得好了,东西也不是自己的,万一弄砸了,还不知道“上面”又是个什么意思,里外里都不是人,那还能有个好? 这里面的要紧处,我还是拎得清的,看着龙泽一张扑克脸,问道:“去干什么?” “找真相!”龙泽直截了当的说道:“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得靠我们一起去找!” 他也要去?这不是成了监工了么?他娘的,找个毛!老子又不是你们体制内的人,连他“上面”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往这种地方跑?这算哥们一腔爱国主义情怀,也也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当炮灰! 我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垂死挣扎:“我们还有选择么?” “有!”龙泽倒是很光棍,眼神幽幽的看着我,眼神中我带着一丝老狐狸的骚气:“金镶玉棺套,280万。” 我艹!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果然是近墨者黑,别的不学,尽学郝处那老狐狸来这一招! 古若蓝或许不知道,但我自己心里门儿清,这是我们出给白家的那副棺套的价格。 别的不多说,光这一件,就属于数额巨大,如果再加上点什么“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之类的,已经足够将我们关一辈子小黑屋了! 第505章 地球死角 毫无疑问,龙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去你妹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到底是谁告诉他们的呢,难道是白家的人?他娘的,早知道上午就该把白槌那小子给捶成棒槌!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面对龙泽赤裸裸的威胁,我心里郁闷的同时,也有些暗自放松。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事怕就怕个阴的,让你无从着力。 长期以来,八大处就像是一只背后的手,又像悬挂在头上的剑,让人一想起就如芒在背、坐卧不安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一次居然公然跳了出来,看来我们躲是躲不了的,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我暗中打定怠工的准备,问龙泽道:“都有谁去?什么时候出发?” 龙泽说这倒不用急,估计得等个三五天吧,让大家伙儿凑齐了再说。 三五天能准备个什么东西?这还不叫急,而且也没说都有谁,难道是怕我们泄露消息? “先看看这些材料吧,不过不能带出去。看完了放在原处,我们的同志会就地销毁了。”龙泽说着,往门口走去。 我赶紧喊了一声:“打住!你这是要去哪儿?也不留下来,万一我们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及时交流么!” “我得出去安排一下,有关这件事的回头再说。”龙泽回头说,“我所掌握的情况,跟这上面没有太大的出入。至于有什么其它的需要,跟我们的人说一声就行。” 看他急匆匆的样儿,估计是去提审那些小鬼子了。真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了,这么积极爱岗,不知道能不能混个“三八红旗手”当当…… 不过那姑娘倒是留了下来,看她二十七八岁模样,穿着长筒牛仔裤,加上浅蓝色衬衣,平平的****显出两个凸点,形容俏丽,笑起来有点腼腆,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隐秘战线的同志。 我们看材料的时候,她也很安静的坐在一边,并没有盯着我们看,让人觉得挺舒服的,让人好感倍增。我时不时的拿眼睛去撩她,只可惜那姑娘一点心思都没有,让我的秋波犹如放进了大海之中,一去不复返……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材料,东西都还算是比较齐全的,从时代变迁、到各种相关猜测的理论依据等等,很多记录都非常详尽,比我们自己搜罗来的要真实具体的多。 当然最引起我注意的还是那些科考记录,几乎网络上所流传的种种诡异事件,在这里,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从人员组成到路线规划,途经发生的事情,包括一些细节,再到后续的救援处理等等相关的记载。 我越看越是心惊,感觉这些发生在罗布泊的事情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见鬼了,从来没有一次能够顺利穿越的,不管何时何人,从何路线进入,全都遭遇到些莫名其妙的突发事件。 而不同的是,这些事件之间几乎都没有相同,甚至没有关联。也就是说,每一次的“牺牲”,都很难为后来者提供“血的经验”! 我特别留意到里面有份记录,其中种种,和老姑婆告诉我们的极为相似,应该是同一件事,只不过记录者的角度不同而已。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随行的人所作的原始记录,笔迹有些潦草,复印之后更是有点难以辨认。勉强看着。 让我们失望的是,古若蓝父母去那次的资料,在这里面居然没有找到! 照理说,就算那一次并非官方组织的,也应该留下点什么吧,要知道这些资料里面,也有不少是民间报告发生的诡异事件之后,经过的官方调查的资料。 没有资料,只能是两种情况。 第一种,他们并没有去那个地方。 第二种,这件事情涉及的密级更高,在这个级别无法查阅得到。 很显然,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至于这里面到底会是个什么鬼情况呢?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里咬着哆嗦,正要点,想起这是在小会议室里,边上还有两位大美女呢。 古若蓝倒是一向不嫌弃我抽烟的,没那么矫情,但是对面还坐着个大姑娘呢,龙泽去得匆忙,都没给我们介绍呢! 我看了那姑娘一眼,说:“这位……地方上的同志……怎么个称呼?” “叫我小林就好啦。”那姑娘抿嘴一笑,更显得文静可爱。 年龄相仿,还不定谁大谁小呢,不过“小”字辈都是他们行政部门的规矩,好像不是领导职务的都称呼为小某。 我点了点头:“嗯嗯……那好,这个小林同志,你会不会跟我们去?” 小林摇了摇头,有些黯然,我便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说道:“资料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中午又没好好睡,现在困得脑袋都成浆糊啦,咱这有没有茶?” “有!”小林浅笑一声,站了起来,说了声“稍等下”,便出去了,我追着她的背影交代她说最好是乌龙茶,泡浓一点!广府什么茶都喝,但我还是习惯家乡的乌龙茶。 等她合上门,古若蓝便瞪了我一眼说偏你臭毛病多,这桌上的纯净水就挺好的! 我嘿嘿一笑,招呼她跟孔四凑过来,嘀咕着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孔四摇了摇头,倒是古若蓝连连惊叹,说这个地方原来如此险恶,远超出她的想象! 我也是暗自心惊,点了点头,叹道:“实在想不到地球之上,竟然还有这么个至今还没有被了解到地方!” 那些离奇事件,有可能是人的主观感觉,但是对于那个地方的地理信息也是如此之少,那就让人有些讶异了! “难道是漏了这一块?”我喃喃自语地说,“也不应该呀,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漏掉呢?”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那倒也不见得,现在地球上,还有好几个死角,没有摸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向来,这罗布泊就是其中之一! 第506章 密云基地 到了今天,这世上居然还有死角? 古若蓝见我惊疑不定的,说她不是做这一块的,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偶尔闲聊的时候,听她研究地球电磁学的同事们说过,的确存在些地方,不但地形地貌尚无法描叙,就连磁场都十分怪异,完全不匹配整个地球南北两极形成的大格局,对于这种地方,他们统称之为死角,这罗布泊便是其中之一。 地球上人类没有到达的地方有不少,搁在百年前,什么都讲究个实地探测的年代,没有到过的地方,不掌握那里的地理信息也很正常。 但现在科技远非以前可比,天上的卫星都连成了网,别的不说,光美帝的GPS跟我大天朝的北斗系统各自就有一百几十多颗卫星,特别是高清军用侦查卫星,其精确程度,说把人身上的毛都给看光那是夸张了点,但数一数脸上的雀斑却毫无问题! 就这样的系统,要看哪儿的地形地貌,还不跟拿着放大镜似的,居然还有“看不到”的地方? 他娘的,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凉,这些信息外人不是专门研究的人员,是很难了解到的,越不了解的东西官方藏得越深,像百慕大那种闹得沸沸扬扬满世界都知道的,反倒证明官方已经掌握了相关的东西。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咕,尽是我跟古若蓝在动嘴皮子,孔四也插不上话,听了半天才插进来一句,说这世上,人类不了解的东西多了去,有什么好奇怪的! 话倒是没什么毛病,就是语气有点怪怪的,听着感觉像是“我们人类”,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似的!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近距离,古铜色的皮肤还挺紧致的,连个痘斑都没有,也不知道青春期是怎么过的,我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心想他娘的这小哥这么非人类,要是弄起来解剖一下,搞不好还真能发现个新物种! 见我痴痴的看着孔四,古若蓝噗嗤一声先笑了,挪开脑袋去,我见她明艳的脸庞显然带着戏谑,赶紧低下头看资料。 时间过得飞快,傍晚时分,小林又给我们弄了下午茶,都是本地的一些糕点,还有咖啡、水果,种类挺齐全的,口感也都挺正点,看来这种地方,福利还真是不错。 正填着肚子,龙泽又返身回来了,也没多话,急匆匆抓起盘子里的糕点,塞了几块,咕噜噜的灌下一杯咖啡,就招呼着我们出门。 一路直奔机场,坐了一辆小型的飞机,便直飞四九城。 飞机里面十分的简陋,处处都透着一股钢铁的瓷实,还不如民航客机的经济舱坐着舒服,却也不像是电视里面看到的那种军用运输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型号来的。 好在特殊航线,完全不用担心误点,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说话间也就到了四九城郊外的一处山区。 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是哪儿,总之不是首都机场。 我们上了一辆七座野越车,走了许久才汇入车流之中,也不往城里赶,似乎在五环外绕行。 娘的,这是要拉我们去哪儿? 感觉节奏有点催人,不过看龙泽那风风火火的干劲,就知道这哥们是属于干事的,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种类型,完全不懂得享受在前、艰苦在后的为官之道。 看着车子又越拐越荒,我忍不住问他说能不能让我们先回去一趟,我们倒也还好,人古若蓝终归是个女孩子! 结果古若蓝反倒说没事儿,她早习惯了。 能够常年搞基础研究的,啥苦吃不了呢?我只是想找个借口,看能不能溜回去,也好跟大牙他们通个气,好歹留个后手,免得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直接就人间蒸发了…… 但是龙泽显然没有放我们走的意思,也没拉着我们回八大处,反而一溜烟的往城外拐,最后停在了密云的一处山坳里,看着像是个隐秘据点。 不过我也不用回去了,因为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到了大牙! 这儿依着山坡而建,中间是一条盘旋的车道,两侧布满巨大的台阶,几排四五层楼的小爱楼依次排列下来,彼此间间距非常巨大,中间种满了各种大树,几盏大吊灯雪白的光线笼罩着整个空间,稀疏斑驳,正是夜黑树影斜,有种幽深感。 正中间是一个大石台子,两侧还刻有些雕塑,看模样原来应该是个喷泉,只不过早就没有水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小圆台。 我们刚在边上停下车,就看到大牙一个人坐在圆台边缘的巨石上,边抽烟边抠着脚丫子! 听到车身响动,这货一直望着,等到我们下车的时候,打头看见我,立马就跳起来,吐掉烟头,隔着好几米远就喊:“怎么的,你们也落网了?” 去你妹的!你才落网了呢?就不会说点吉利话,我刚要给他个白眼,这货却一把撇开我,奔到车门,伸手扶着古若蓝,说:“大妹纸,你怎么跟老吴这货混到一起去了?” 古若蓝嫣然一笑,冲我扬了扬下巴,说:“这你得问他了,不知怎么拐着拐着,就把我拐到这来了,还不知道往后要拐去哪儿呢!” 大牙这货果然是个墨缸啊!我暗自感叹了一声,还不知道是谁拐谁呢?去广州还不都是她的主意? “不是让你打钱给我吗?就是准备跟蓝蓝拍件东西的,没想到被钓了鱼。”我想起大牙还不知道我们跑去广府的事情,便把在广府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当然,主要还是集中在拍卖会之后的事,至于古家老宅那一摊子事,我们都还没搞明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所以我干脆不提。 大牙看到孔四,那脸上的表情顿时亮了,估计也是被小哥一身潮牌给晃瞎了狗眼,拍着大腿说:“敢情还有这么精彩的事情,它妈也不叫上你牙哥我?” 说完估计看了看古若蓝瞪眼看他,顿时摸着后脑勺笑嘻嘻的教训起我来:“我说老吴啊,你也不能成天打架的啊,不是鼻青脸肿,就是伤横累累,我那店里的伤药都快不够用了!” 这他娘的会扯蛋!得亏没带上这货,要不然说不定就闹出人命来了! 第507章 只有内裤 看着大牙那副不要脸的嘴脸,我都有些拿他没辙,问他说怎么也到这儿了? 大牙侧头看了看车头正在下车的龙泽,轻轻的吐了下口水:“它妈的昨晚儿睡得好好的,就被人查了水表,莫名其妙的带到这儿来,眼瞅着一天过去了,也没人来放个响屁……” 说着大牙看了一眼古若蓝,要这货不爆粗口,简直比要狗不****还难!古若蓝也知道这一点,好在这丫头向来不矫情这些个,笑了笑示意大牙没有关系。 大牙似乎挺在乎古若蓝的看法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一声说:“这不,牙哥我也不知道要干嘛,正呆着抓蚊子呢!” “包子呢?”我扭头四处看了看,可别搞不好全军覆没了。 “没来,出去办事了,杨班长他们都在店里。”大牙不经意的说着,冲我眨巴了下眼睛。 我说呢,这货能一个人稳坐这里喂蚊子!大牙叹了口气说:“这里的环境虽然差了点,不过也自有一股幽深的禅意,小太爷急什么,又不是要拉去枪毙,有吃有喝又有闲!” 正吹着牛逼呢,人都已经下来齐全的,龙泽领着我们进去,分发了房间钥匙,说:“今晚都住在这,随时待命吧。” 楼层不高,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简陋中显得无比岿巍! 龙泽还算体贴,把我们跟大牙都安排在了二楼,走上去,巨大的石条铺设成的走廊十分空旷,有点苏联古堡的味道,黑黝黝的让人有点不寒而栗,还好房间都挨成排,里面设施简陋,却很宽大,都是单人房。 拿了钥匙,我说大伙儿先回屋休息一下,等会再碰头吧。说着便进了房间,大牙跟着也走了进来。 这货闷了一天,估计憋了一腔口水,我渴的要死了,也没理他,交代他赶紧煮水冲茶,自己从包里拿出来内裤,脱光了膀子,就准备去浴室。 大牙熟门熟路的找出水壶,一边没头没脑的问我说,这一趟是准备去哪? 我一愣,这货到现在还不知道?随口就回他说:“罗布泊!” 大牙一听便蹦了起来,说去哪个鬼地方干嘛? 我哪知道干嘛,好像有很多事要干,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初春季节的夜晚,凉风习习的,我又光着膀子,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急着往浴室里面去冲热水呢,便不耐烦地用龙泽话忽悠他说:“找真像!” “我艹!”大牙怪叫一声,着急忙慌的说:“找毛的真相,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估计连座坟都没有,真当咱们是淘沙的呀!” 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坟墓,但是大型王陵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啦,所以在倒斗界,压根就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个地方! “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推脱一下!”大牙又埋怨道,“妈的,有这功夫,咱还不如去翻翻古书,看看有什么线索,再找个古墓溜溜呢!” “去去去,边儿凉快去!”我没好气的挥了挥手钻进浴室里,娘的,还真当我乐意呢。要能推我还不懂得推么! 刚开了等,就听到外面大牙嘟囔了一声,说:“不行,我这得打听打听去。” 他娘的,我也是服了这货,都在这白呆了一天,也不知道打探点消息,这会儿才着急忙慌的,有个屁用! 我拧开水龙头,就着哗啦啦的水流好好的冲洗了一番,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感觉周身爽快了许多,看着雾气蒙蒙的镜子里,顿时觉得自己也帅了几分。 正在臭美着,听得门口有响动,我以为是大牙回来了,心想这么快能打听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在龙泽哪儿吃了闭门羹吧,想着就把大浴巾围在腰间走了出来。 刚迈出们欧,这才发现,来人是古若蓝,顿时便呆着了,双手紧紧的拽紧腰间的浴巾,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毛发边缘的水滴,缕缕的往下溜到我裸着的上半身,跟小虫爬行一般让人不自在! 古若蓝显然没有料到竟会是这么一个情景,也是愣在了原地。两条腿一前一后的,保持着很怪异的姿势。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的打量着我,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我被她这么溜看了一下,浑身像是触电了一般,某个地方很不自觉的“DUANG”的弹了起来,撑成一个小帐篷。 古若蓝的脸唰的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时候:“这个……我看你……房门没关,所以……”。 “嗯,没事!”我阴差阳错的胡乱说了一句,转身又钻回了浴室里,这才想明白过来,人家也没说有事嘛! 好像要搞事情的也就下面那家伙,也不老实点,每次搞得我有点狼狈,他娘的,十足的坑货!我“呼”的扇了它一巴掌,这才手忙脚乱的三两下就把身上擦干了,拿起干爽的衣服来,却发现只带了一件内裤进来,套上之后,那个地方意犹未尽的,撑得有点儿难受。 此时此刻,也不能教训它,越是教训丫越来劲! 这可怎么办呢?我有些发囧,站在镜子面前,手扶着洗漱台,手指乱翘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对着外面的古若蓝喊了一声,麻烦她把我衣服扔进来。 喊完了,也没听到外面有响动,也不知道是古若蓝害羞呢,还是以为我要搞事情…… 一想到这,我赶紧又补了一句:“内裤有啦,只要把外衣外裤给我扔进来就行啦!” 呆呆的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浴室里热雾消散,寒气渐袭,好像屋里就剩我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搞不好古若蓝害羞跑掉了!我赶紧站在浴室门口,往外看去! 正好古若蓝走了过来,我这一探头,差点就把脑袋抻到她的胸口上! 距离太近,其实我也没看清,只是眼前突然有一种蓬勃感,呼之欲出、呼之欲出啊…… 古若蓝“呀”的一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也不说话,伸出一只手,将衣服递了过来。我都不好意思再看她身上,只觉得玉指葱葱,煞是可爱! 第508章 被抓壮丁 人靠衣裳马靠鞍! 人就是这样,脱光衣服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个禽兽,衣冠整洁又人模狗样的。 虽然是圆领T恤,我还是对着镜子整了整衣冠,觉得是那么回事了,这才走出来,故作镇定的说:“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大牙回来了。” “嗯。没事,坐吧!”古若蓝耳朵边上还微微有些泛红的,话更是说得莫名其妙,在我的房间显得跟女主人似的,看来都是在故作镇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这样,好像天生相克,跟大牙在一起吧,总是没好事,光我后脑勺就让他那两个大牙给啃了好几遍!跟古若蓝在一起吧,又经常发囧,这样的情景也发生了好多次了…… 这都是命啊!我心里哀叹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这其中一苦一甜,体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正在感叹呢,门口脚步声响,大牙一头扎了进来:“嗯,大妹子,你也在呢?”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风风火火的,古若蓝刚点头称是,这货接着又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洗完啦?” 靠,这话问的,当我们洗鸳鸯澡呢?真让人无语。我抬头快速的瞟了眼古若蓝,发现她也是娇羞一片,估计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心里不禁一动,这么纯洁的小姑娘怎么也会往这种事上想呢? 大牙可一点都没顾虑我们的感受,端起茶盘上的杯子就喝,我刚冲的茶,还热气腾腾的,顿时把这货给烫得直哆嗦舌头。 他娘的,活该,现世报!我心里阴暗的嘿嘿自乐,大牙却脸色黑沉,说:“我都打听了,咱们这次肯定要被坑!” 都不知道他问到了些什么,我微微一愣,说:“不会吧?咱们可是请过来的专家!” “狗屁的专家!”大牙跟狗一样吐了几下被烫红的舌头,“小太爷我已经问清楚了,没有酬劳、没有油水,咱这纯属被抓壮丁、义务搬砖!妈的,八大处这么大的一棵树,办事却一点都不局气,还不如普拉妞儿呢,东西怎么分终归有个规程……” 艹,我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其实早就料到了,所以我连连问都没问。 一想就明白,像龙泽他们这种机构,别说是东西了,连人都属于国家的。跟他们办事,自然是不可能“分赃”的,没谁有胆量睁只眼闭只眼,让我们拿走什么。 至于说费用,那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就他们这种部门,现在的专家费标准简直就是白开水,听说请个大学教授去讲课,每天专家费用都不能超过一两千的,跟企业动不动就几万的报酬比起来,那标准简直就是在坑爹,所以,就算给我专家费用,那都是个笑话! 真不知道制定标准的那群脑残都是怎么拍的脑袋,一想到这,我突然有点理解龙泽他们的行为模式,既要马儿跑、又没有草,那就只能捏着小辫子了。 我们现在就是有小辫子捏在他们的手里。看着大牙一脸死样,我倒有些好笑,这货打一开始知道“罗布泊”几个字,就表现得极为不积极,我本来还想着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忽悠他呢,现在倒好,直接推给把龙泽他们,连借口都省了! 就怕这货心不在焉的,到时候弄出什么不和谐的事情来,我想了想,还是交代他说:“咱怠工归怠工,该准备的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免得到时出了什么岔子。” “这个自然!”大牙点了点头说,“我老胡家就剩小太爷这根独苗了,且娇贵着呢!” 靠,我还娇嫩呢!说得好像我老吴家不是七代单传似的,再说了,古家也就剩下身边古若蓝这个大小姐了。 妈的,这样一想,貌似都是孤零零的可怜儿,一时间心里尽有些莫名戚戚的哀伤。 大牙没心没肺的说:“到时候咱带两副牌,一路上打打牌也不错!不过我估计小哥也不会玩,就咱三个,斗斗地主、吃吃当地的美食、睡睡觉什么的。反正跑完一趟就回来!” 这话说得甚合我意,我沉吟着说道:“到时咱几个最好自己弄一辆车,里面多储备点物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咱立马就杀奔回来先……” 还没出发,我们俩这已经开始打算消极怠工了,商量得不亦乐乎。古若蓝估计都没见过这样的人,眨巴着大眼睛,左一个右一个的看着我们,眼神颇为玩味…… 我被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是被大牙给带到沟里去了,这些心里话怎么能够当着古若蓝的面说呢! 更何况我们去不去倒是无所谓,偏偏是这古大小姐,事关父母往事,非得去一趟不可,我们这样当着她的面,的确也有点那个啥。 不过出生入死多了,脸皮这东西,该不要的时候就得不要! 古若蓝这妹纸是搞科研的,我生怕她把工作中那种“认真负责”的习惯给带上,赶紧忽悠她说:“这个,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么险恶的地方,当然是要保命为主,否则人死如灯灭,什么事情真相也都随风而去了不是?” 大牙虽然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情,不过心思灵巧,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拍着大腿说:“照啊!只要主义真、就不怕牺牲!……咳,好像也不对……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谈人生!咱们要是埋在哪儿,变成一捧黄沙,那真就啥事儿都没了,所以老人家才教育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妈的,这货忽悠得有点过了吧? 我看了看他:“你确定老人家说的这句话,是这么个意思?” 大牙“嗨”了一声,说:“那还有假,小太爷我五岁开始读老人家语录,七岁开始看文选!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领悟老人家的真谛,小太爷我排第二,都没人敢排第一……” 脸皮真比城墙还厚,咋就没羞没臊到这种地步,我有些无语,站起来推开房间一侧阳台的落地玻璃,跨了半步出去,抬头看了看深邃幽远的夜空。 大牙奇怪的问道:“话都没说完,你这瞅什么呢?” “看看天上是不是有牛皮在飞……”我话没说完,眼睛往下掠过,突然扫到几道浅色的身影,正好在楼下的过道经过。 第509章 夜里遭袭 这片基地建在山坳老林之中,可谓是树比楼多,而且都是几层楼高的参天大树,郁郁苍苍。 我们所在的二楼正好到树的半截,有些枝枝叶叶的遮挡,影影绰绰的勉强能够看清下面的人形,大约有那么四五个人,其中一人似乎就是霍小东! “怎么样?是不是小太爷的牛皮把半边天都给遮住了?”大牙还在大言不惭的自我吹嘘着。 “牛皮没有,不过见到个熟人!”我瞄着下方的行人,越发肯定就是霍小东那个衰人,另外几个应该就是他的马仔! “谁?”大牙一抢身,闪了过来:“该不会是老头吧?” 下方那行人已经转进拐处,消失在夜色之中,我转身走回了房间:“霍小东。” 大牙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霍家的人出现,倒也算不上太出乎意料,反倒可以从中看出,八大处的人并非是有意要坑我们几个而已。 能从霍家这一代脱颖而出的,霍小东其实也是不凡,外表俊朗、人模人样的,更要紧的是能屈能伸,能吹逼也能抬轿,既有世家子弟的冷傲,却也又名人的风范。 不过我总觉得这家伙阴沉沉的,像是条毒蛇一样,让人不舒服,特别是上次的巫煞之事后,双发实际已经结了私仇,没想到又要共事。 我看着古若蓝,问道:“你要不要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遇到了再说吧,天都这么晚了。” “就是!”大牙没瞧到东西,也转了回来,“打什么招呼啊?我跟你说,大妹子,往后离那家伙远一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轮他非。”我很义正言辞的教育大牙,心里却十分酸爽,这货把我的想说却不能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忍不住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 古若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也不接话。 这大妹纸虽说乖巧甜美,却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不过我也不着急,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然古若蓝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不会轻易被霍小东忽悠了去。 孔四那小哥始终没有过来,他的作息与人不同,只要一有空,随时随地,都能够入睡休息,真忙起来的时候,似乎又可以不休不眠,也不见倦意。 夜也深了,索性我们也不去理他,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头回房间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茶的缘故,一躺下便觉得肚子有些饿,却又懒得起来弄吃的,反反复复翻来翻去,迷迷糊糊中,正要睡去,耳中听到阳台外的树叶稀疏作响。 可能是起风了吧,刚才都忘了关那个大落地玻璃门,夜里略带草腥味的新鲜空气吹拂进来,也挺舒服的。 我一时困顿得也懒得动弹,本没想起来再把它给关上,又迷瞪着,听着那稀疏作响的声音不断。 事情就是这样,不留神的时候便也没什么,一旦注意到了,就会觉得有些碍人,声音虽然极其微笑,但在深夜,听起来却很清晰,耳中一时间便只剩下这个声音了。 听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有些不对,那并非风刮过成片树林哗哗沙沙的声响,倒像是有人在摇动树枝。 我心里涌出一丝讶异,难道是谁大半夜的跑出来掏鸟蛋? 赵忠祥老师说得好哇,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正是动物们交配的好时节。这时候鸟儿也正忙着交配,还没来得及下蛋呢。就算树上有鸟窝,这时候估计也只能掏到个鸟毛。 昏昏欲睡中的极度疲乏,被那个声音搞得有些心烦气躁的,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我有些烦躁的转身跳下床来,也没穿鞋,侧着脚丫几步跑到阳台处,正准备关门,突然,一团黑影“咚”的一下掉到阳台上! 这里的建筑恢弘简洁,房间也显得异常宽大,连阳台都有20多平米,一侧摆着粗原木矮凳,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黑灯瞎火的,没成想之中,眼前突然一黑,听到风声忽的一下,我心里陡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上面楼塌了,石头砸下来,往后登的退开一步。 却见那团黑影在地上蹲了一下子,蹦了起来! 会动,竟然是活的!夜黑风高,我也看不清楚那玩意是人还是动物。 “谁?!”我又连退了好几步,问得低沉急促,那影子却比我还快,在地上一弹,便完我奔了过来。 ****,是个人! 它妈的遇袭了!我瞬间脑海中顿时反应了过来! 此时的我,身无长物,只着一件四角内裤,算得上是彻底的赤手空拳,浑身肌肉一抖,一反应过来,浑身肌肉自然而然的发紧,下意识的扭头便跑。 房间虽大,但没上几步就已经奔到床边,眼见着就要撞上,我嗷地一个飞扑,重重的趴在床上,顺着床垫的弹性,一个打滚,跃到了对面,手上已经抓起枕头来。 人刚落地转身,后面风声随着而至! 那团黑影跟得十分快速,跃跳到床上,踩了下,横空就是一个飞踹,向我飞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双手举着枕头就挡! 这也是在是没有办法,手里就这么个家伙什!双手前推的时候,心里已经暗叫一声苦,做好了被踹退的准备。 没想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反倒是那个家伙砰的一下,又摔在床上! 操,这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就这身手也敢来当杀手?! 我微微一差异,已经反应了过来,不是他身手差,而是被床垫给坑了! 那家伙的想法虽好,不过床垫实在太软了,那人在上面垫了这一步,再跳起来飞踹的时候,姿势已然不稳,踢出来的那一脚,便也没有太大的力气,被我双手拿着枕头一绞,立马就摔倒了,整个人在床上感觉还DuangDuang的蹦弹了两下! 这么好的机会,我哪能放过,没容那家伙起身,我屁股微微一蹲,力由脚下生,急弹而起,手肘屈伸,飞身便往他砸了下去! 第510章 准备出发 见我飞身扑来,那人显然来不及爬起来,急切之间,连滚带爬,咚的一下掉到了床尾,虽然狼狈,却也躲过了我的肘击。 一下砸了空,整个人直愣愣的扑在了床上,我暗中叫了一声苦,这他娘的不是形势逆转了吗! 情急之下想都不想,另一只手操到枕头,随手便撇出去,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估计也把那人给吓坏了,并没有反扑过来。 等我翻滚到船的另一侧的时候,抬头就见那条黑影已经跳到了阳台门口。 想跑?我抄起地上的拖鞋就砸了出去! 要不说官方机构就是简陋!偌大个秘密基地,别说跟外面的私人会所比,就连星级酒店都不如,拖鞋都是那种老式的蓝色硬塑料,穿着硌脚,厚实无比,差不多能当砖头使。 这一下砸过去,势如奔雷,疾如闪电。 想我吴狗儿打小便凭着一双拖鞋,打遍四乡八里无敌手,正所谓“狗儿拖鞋、例不虚发”,凭着这独门暗器,也不知道在多少二流子的脸上留下印记! 虽然多年没用这招了,不过准头却一点儿也不差,硬邦邦的拖鞋,挟着风声,直愣愣的砸在那人后脑勺上。 我知道这东西砸不死人,主要就是要缓住对方,跟着快步便冲了出去。 那家伙已经奔到了阳台之上,身形微微一顿,估计也是吓坏了!不过反应还是很快,没等我冲到,双手在阳台栏杆上一撑,噗的跳了下去! ******,这也敢跳? 虽然是二楼,不过这里的楼层远比一般的住宅都高,目测得有四五米吧! 果然是狗急跳墙,也不知道扑街了没有! 我奔出去,顺手抄起地上的拖鞋,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却见下面一条黑影一瘸一拐的跑进黑暗中。 “丢你老母,仲勿扑街?!”我抬了抬手,就想砸去,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远的距离,可别浪费我一只拖鞋! 转身关了阳台门,将插销也仔细锁上,这才回头开了灯,坐在床上喘着气儿平复猛烈的心跳。 一天之内,两次遇袭! 而且还都是在自认为特别安全的地方,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难道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又不是唐僧肉,难道还能卖器官不成?我抽着烟,着实想不出自己身上会有什么让人这么眼热的东西,就算先前的铜镜,不也弄丢了么? 想不明白,反倒被搞得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定定的连抽了好几根烟,总算把心神安定了下来,倦意涌来,搂着枕头再睡,老是自觉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声音,睡得极不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瞪瞪的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这时候我脑袋发沉得有些浑浑噩噩,还以为是在梦中,便没有理它。 又过了一会儿,有节奏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跟啄木鸟似的。 我微微睁开有些发疼的眼睛,感觉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也没有天亮。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 “谁呢?!”我有些急躁地跳起来,怒气冲冲的跑过去开门,“****……” 还没说完呢,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姑娘,俊俏的脸上略带带着红晕,头发拾捯得十分整洁。我揉了揉眼角的眼屎,一看原来是那小林。 什么情况,难道大半夜送福利来啦? 我顺眼就往下看去,这小姑娘穿得挺整洁的,大晚上还穿着紧身的长筒牛仔裤,这也不好脱呀,怎么就不穿个穿条裙子呢,那个多方便…… 小林估计也没怎么睡好,被我的气势所吓,退了一步,声音有些软哒哒的说:“集合,准备出发了……”。 “啥?”我正走神呢,也没有听清楚,缓了一下,“大半夜的,出发,去哪儿?”。 “嗯!”小林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堂集合”。 “几点了?集合什么集合?”要不说龙泽会折腾人,今天发生了多少事,就不能让人睡一个安稳觉,明天再走?我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小林同志已经浅笑一下,扭头走去瞧隔壁的房门了。 走廊另一侧的房间,大牙已经走了出来,也是捂着嘴打着哈欠说:“老吴,大半夜的,你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它妈的是不是把床都干得塌了?!” 什么?又不是我瞧的门!头昏脑胀的,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这货刚才听到动静了,妈的,我这边打得平哩啪啦,丫也不过来帮我一把! 我没好气的骂道:“你妹的!” “大半夜的,我还没告你扰民呢,是刚才那姑娘吧?”大牙双手一摊说:“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实在是你一点都不懂得节制,搞得山崩地裂的,就那个蹦床的声音,怕是楼上楼下都能听到!我说你丫怎么变得这么没羞没臊了?” “别瞎说!”我见另一边的古若蓝也探头出来,赶紧打断大牙。 古若蓝看来还没梳妆打扮,长发披散着,只露了个脸,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大牙说他刚才做梦,梦到吃翔了,吃的满脑袋子都浆糊!”我生怕那大牙那货再继续胡说八道,说完赶紧转身回到屋里,稍微收拾了下东西,随后下到大堂。 空旷的大堂中,明晃晃的水晶灯下,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阵营分明。 除了我们之外,就是霍小东他们,还有另外零散的的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专家”,围着龙泽身边。 大伙儿估计跟我差不多,看起来都是一脸睡相,跟我差不多不断,打着哈欠。只有孔小哥一如既往的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淡淡的站在我们身边,看不出来到底睡没睡。 反倒是龙泽,显得精神抖擞的,跟大家伙儿说了声“不好意思,这就出发。” “这又不是去救火,也没什么突发情况,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么?”大牙顶着个黑眼圈,没好气的说道:“就不能等天明了再走?” 我看其它人脸色,也都差不多,估计这些都是各路“专家”,又不是真的壮丁,想来心情都是差不多。 第511章 出发之前 既来之、则安之。 当兵的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臭毛病,比如军训时候的那班长,就特喜欢折磨人,叠个被子,明明已经叠成豆腐块了,还要挑三拣四,鸡蛋里挑石头,非要把人给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才满足。 反正就是折腾呗,我也懒得去听龙泽废话,捂着嘴巴偷偷打着哈欠,眼睛瞄着霍小东那一拨子人。 古若蓝看了看我,见我们是否没有想过去跟霍小东打招呼的意思,便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跟霍小东之间的恩怨,我也没跟她说过,一来是这中间曲折太多,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二来我也不想在背后嘀咕别人的坏话,免得坏了自己的嘴舌,而且还容易引起她的反感,那真就适得其反了。 所以见我们这样形同陌路,估计古若蓝心里也未免有些疑惑,好歹都算是出生入死过,怎么我们跟霍小东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 我打着哈欠,偷偷看着古若蓝跟他笑语款款的,霍小东脸上带着世家子弟那种特有的教养,看着倒也挺英俊潇洒,只不过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中,那一丝阴翳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妈的,一来就搞事情,刚才偷袭我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在他们之中,还好不是霍小东亲自来,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不带家伙的,一想起他在坤宫对那些小鬼子补刀的情景,一刀一个,想想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来的那个也不是善茬,那么高的阳台,说跳就跳,真是狠起来自己都害怕!妈的,没摔死就算了,居然连个脑震荡都没落下,不过看他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应该是伤着脚了…… 我眼睛特意的在他们那群人的腿脚上寻摸着,但此刻大家都站着不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牙见我看得那么出神,碰了碰胳膊说:“心放宽点,我看古家大妹子的心,还是在咱这边!” 他娘的,就你眼尖会察言观色,我问道:“何以见得?” 大牙说:“你没看他们说话,这股客气劲儿,跟以前相比,这是有间隙了!”。 “有见地!”我拍了拍他肩膀,美滋滋的夸了一声。这货微微缩了缩肩膀,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老实交代,刚才是跟那小林姑娘,还是跟这古大妹纸?” “你妹啊?”我横了他一眼,到现在还不忘这事?“你这么八卦,不去干狗仔太可惜了!” “生命不止、八卦不死!”大牙嘿嘿说道,“再说了,我倒是有个妹妹,不是早就介绍给你了么,是你丫不要嘛!” “哪?”我一愣,这货不是号称单根独苗么,哪儿来的妹妹? 大牙嘿嘿一乐,说就咱们刚遇上那晚上,给你叫的,哥胡同里的那姑娘! 卧槽,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一说我立马想起那个长得跟夜叉似的姑娘,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骂道:“我说你丫能不能别一整天净琢磨这事,好歹干点正事!” “装什么正人君子!”大牙有些无趣,哼哼的说道:“小太爷早就想过了,反正一路上得小心点,霍家的人特别的爱抡闷棍。” 要不还是大牙这货的警惕性高呢! 我到底经验还是不够,还以为像这种官办机构组织的活动,大家也就是老老实实的跟队、平平安安的回来,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背后下黑手。 刚才发生的事情才让我有所警醒,娘的,还是郭德纲说得好,只有同行才是赤裸裸的仇家! 大牙见我沉默不语,说道这次可得把孔小哥给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单独行动。 我一听就知道这货这是要拉个保镖,忍不住跟他说要不把包子他们也弄过来,人多力量大,遇到事儿也不用怕。 大牙嘿嘿一笑,说:“又不是要垒人马茬架,他们来了也不顶事,还不如在外面作用大。” 话是没错,只不过事发突然,我怕包子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还以为人间蒸发或者悄不溜的又进了那个深山老林中去。 对于我的担心,大牙却让我放心,他早就跟包子他们通了消息,让他们在外照应着点,过两天包子他们就会赶到西安去。 这货不是不知道这次要干嘛么?怎么弄到西安去了?再说了,我们一到这儿,手机便都“上交”了,他又是怎么跟外面通的消息? “这你就不用管的。”大牙嘿嘿一乐,贱兮兮的说道:“真当你牙哥这一天就尽蹲树下抓蚊子啊?” 正说话着,龙泽老套的鼓励口号也说完了,紧赶着出发。 这次依旧坐的是飞机,从市郊的一个小机场上了辆小型军用飞机就出发了。 十几个人挤在简陋的机舱里,机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略微有些逼仄,更让人难受的是气氛。 跟着龙泽的那几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兵哥哥,看着就是他们的人。剩下的主要就是我们跟霍小东这两拨人,形象各异,大都带着江湖习气,挨着机身两侧对坐着,大眼瞪小眼,满满都是尴尬。 就连古若蓝也体察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干脆学着孔四低头打起盹儿去了。 大牙倒是瞪着一双三角眼,来回来的瞪着对面几个人,再配上他那副尊容,的确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估计是想用眼光杀死对方。 我对这家伙的幼稚,早就无语了,也懒得去管他。只想从对面找出偷袭我的那个人。 到底是谁大半夜的闯我房间?他妈是要搞基吗?老子又不好那一套! 刚才走路我也看过了,腿脚都没什么异常,可能摔得不重,已经恢复过来,要是隐身在这些人里,多少总会心虚点吧? 只可惜,看起来都是老江湖,我来回巡视着对面的人群,一个一个的脸庞掠过,愣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倒是有几个人拿眼睛跟我对视过,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 看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眼睛发涩,困意上涌,干脆闭上眼睛,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等我感到浑身一抖,被惊醒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正在滑行。 第512章 俯冲死亡 急速的下沉,像是在俯冲死亡。 耳中全是飞机俯冲带来的气流呼啸声,伴随着机身激烈的抖动,失重的无力感尤为明显,人的身体仿佛一下就被掏空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坐电梯,突然断了绳索后的自由落体,我的心一下就从胸口吊到了嗓子眼,身边众人,也都面有惶然之色。 我伸出手去,偷偷的握住古若蓝小手,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心里惊恐还是怎么滴,竟然没有拒绝,反而用力的攥紧了我,细腻中带着点冰凉,唯有掌心处微微透着一股温润。 第一次如此有意识的握着她的手,我心里居然有些砰然而动,微微扭头看着她俊俏的侧脸一片红晕,羞怯诱人…… 甜蜜蜜,我心里甜蜜蜜……啊,只想与君歌一曲…… 生命无常、万物相生相克……见我一脸的痴呆,边上的大牙忍不住“嗯”的拖了声长调,三角眼在我跟古若蓝脸上来回扫着,都是问号…… 我那感觉顿时就像是小时候躲草堆里,听到外面大人说话声,紧张中带着些刺激,隐藏在大衣下的手,感觉到古若蓝的小手微微想要抽离,赶紧用力攥了一下,不过再没看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握着,挺好! 不过天不遂人愿! 驾驶员也不知道是战斗英雄、还是渴望成为烈士,妈的,不断的俯冲也就算了,还盘旋了起来,随着呼啸声,机舱里哗啦啦的歪倒一大片,我一不小心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玻璃窗上,立马成了几个人的肉垫子…… 再挣扎着爬起来,赶紧找了个能把手的地方拽着,哪儿还有点旖旎心思!古若蓝羞怯中,很不厚道的看着我额头上撞出来的青肿偷笑着。 虽然火辣辣的疼,但我也只能硬撑着,兹当不存在!心里却把那看不到的飞行员家里女性问候了个遍! 飞机从云端穿行而下,窗外丝丝缕缕的白云散去,已经可以见到下方连绵的山区。 摇摇晃晃中,我把脸贴在玻璃上,往下望去,全是草绿色的小矮坡,连绵成片,色彩斑斓,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凭地貌的感觉,应该是越过了关中地区,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犹如黄丝带般的渭水,黄浊而冰冷的…… 果然是千里秦川,我暗叹了一声,这片积淀了多少历史的厚土,陈仓栈道、平凉铁骑、马谡街亭、卧龙六出,终竟雨打风吹去,到如今,唯剩这密林梯田,千年绵延…… 古若蓝见我呆呆的望着窗外,有些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嗯,想吼一声秦腔!”我满脑门子的文青病,“离去、离去,别三秦、走西口,下兰州……” 轻声哼哼中,大牙一脸不屑的跟古若蓝说道:“别招惹他,脑袋撞坏了……” 他娘的,这货就是个驴打滚的料,属于你刚要吟诗他就撒尿的那种,这么一搅合,啥情绪都没了。 我刚要反唇相讥,突然猛烈的一抖,感觉机身都快散架了,我心里暗叫了一声爹妈,以为万般休亦,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起来,我特意抬头看了一下时速,还将近400,飞机在快速滑行中急剧的降速,“呼呼”的风声跟耳边装了个抽油烟机一样! 卧槽,这飞行员该不会他娘的刚失恋吧?! 不单是我,其它人也都面有土色,紧紧抓着身边一切能够把手的地方,估计想群殴那个驾驶员的心情都是相同的! 好在飞机滑行了一会儿,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持续吊在嗓子眼上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远处,我暗呼两口大气,虽然已经打定主意,龙泽不说,我也不打算问,爱拉到哪是哪,总归不会是把我们当猪仔卖。 但此刻被这飞机这么一折腾,妈的搞不好身葬何处都不知道!看着外面缓缓往后掠去的群山,我忍不住问了一声这是到了哪儿? “西宁。”龙泽说着,飞机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 有时候,特权未必都是好东西,有时候也是“活受罪”,像这样的小飞机,还不如去坐经济舱! 一伙人跟闷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机舱门刚一打开,便争先恐后地跳了下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春光明媚,几丝白云挂在天边,越发显得天空特别的蓝,周围全是灌木植被,空气中也散发着一丝真正的自由与鲜甜! 古若蓝跳下来之后,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迷人的空气,双手抖了抖,边交叉在身后,像做瑜伽一样的活动身手,休闲的运动服完美的勾勒出身材的线条来,看得大家眼睛都直了,一下子就从沉闷中还过魂来…… “咳咳”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拽着哈喇子流一嘴的大牙,绕后在机翼下蹲下来抽烟,也没过多久,龙泽便招呼大家集合,跟着他爬上早就停在旁边的摆渡车。 车子驶出机场,上了一条修得平平整整的土路,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来到山脚下一处孤零零的土围院子。 院子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面围墙,中间空出一大片,权当是正门了,另外三面修着成排的平房,将中间围成一个四角形的大土场地。 土场上面铺着平整的沙石,压得十分结实,寸草不生,连颗树都没有,一侧的房子前面停留着十几辆车,看造型是清一色的路虎,不过颜色都被涂成了黄灰色,看起来有点土头土脑的,跟地面的颜色倒显得十分般配。 一路上,我本以为就我们这些人了,没想到在这儿,还等着另外的十多个人,看着也不是同一拨的,听到车身,陆陆续续的从土屋里钻了出来,有相熟的,远远的便打着招呼! 阴差阳错跟这一行有了交割,但说实话的,我对这个江湖完全就不清楚,平时也几乎没有跟什么人打交道,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的样子,估计也没我什么事,便拖着行李箱,跟古若蓝往一侧让开,将中间留给热闹的人。 刚要走着,古若蓝突然轻轻撞了我一下,说:“那姑娘,是不是认识你呀?” 第513章 西宁边陲(一) “哪就有姑娘了!”我心里一惊,在这儿出现的,只能是普拉那妞儿,搞不好火星撞地球了! 虽然这种事儿早晚都会发生,不过我心里总有个美好的小愿望,能迟一点是一点,最好是能和平相处、同床共眠…… 难道这个美好愿望竟要让这不期而遇给破坏了?! 我战战兢兢的往古若蓝目光所视看去,一眼便冲人群中看到一位小姑娘,小圆脸蛋,五官精美,却是阿堇。 小姑娘站在一件土屋前往我们这边探望,眼神分明就盯在我身上,不过脸色娇羞,也不敢跟我们打招呼。 她怎么也来了?我微微有些纳闷,不过这小姑娘好歹陪伴了我一段“幽禁”的岁月,也算是独特的缘分,我往她那边扬手微笑,示意我已经见到她了。 “这又是哪儿捡来的?”跟我们屁股后面的大牙眼尖,把脸凑过来说,“老吴啊,不是牙哥我要批评你,古大妹纸在呢,你又开始沾花惹草了?” 妈的,我恨不得一脚踹他屁股上面,这货怎么不找个驴粪球把自己的嘴巴堵住呢,话说得神秘兮兮的,像是在特意提醒我,嗓门却大得离谱,古若蓝想不听到都难! 果然古若蓝闻言,眼角上满满的都是笑意,一双狐媚的眼睛笑眯眯的,话都没说,我自己倒有些心虚了,赶紧解释道说:“这是上次那个什么……嘿!” 说着我才想起古若蓝都不知道我们去丹巴秘崖的事儿,刚窘迫的说了声“说来话长”,就有人来给我解围了! 一个30多岁的男子,长相有些魁梧,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隔着人群就冲我们哈哈大笑打招呼,十分爽朗的模样。 大牙知道我对道上陌生的很,嬉笑着跟那人打完招呼,低声在我耳边快速的说,这人是长沙来的盗墓世家,南派的代表,跟我一个姓,也姓吴,叫做吴老三。 天底下,姓吴的人多了去了,倒也没什么,不过我见那人长得还挺精壮的,还满脸的络腮胡子,完全颠倒了我对倒斗者的形象,娘的,也不见得摸金校尉都长得象陈歪嘴跟大牙这样的形象! 那位吴老三已经走了过来,很热情的拉着大牙的爪子,一看就是个豪爽的人,大牙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的魔掌,散着烟,顺带的把我们给我们介绍了一下。 跟在吴老三边上的,还有一位叫刘不理的哥们,我一听差,还以为是狗不理,也是二十七八岁出头,满脸满脖子的土铜色,一看就知道是个熟手。 都是倒斗,但是南派的路子跟北派不大一样,贼得很,长沙又是南派的圣地,几乎所有南方的土夫子,多多少少都跟那个地方扯得上点儿什么。 不过自从上次“幸会”谢、叶两位土夫子之后,我对这个群体满满的都是戒备之心,所以跟那吴老三等人也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跟古若蓝站到一旁。 看着土场围里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感觉这特么有点像是同行大聚会,搞得跟武林大会似的,弄这么多人,难道是想来个南北大交流?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到底,罗布泊并非古墓,要这么倒斗的干嘛? 孔小哥比我们还孤单,一个人拎着大背包,冷冷清清的站在角落里,仰头看着碧山蓝天,又开始思考人生,那副模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也曾经到过这儿,还别说,这小哥身上,自带一种大西北的苍凉气质。 纷纷乱乱的一阵儿,龙泽在场子中间,大手一挥,中气十足的吼叫着,让我们今儿就在此处休整,下午也没其它安排,自由活动! 这它娘的又是怎么个说法? 火急火燎的把我们给弄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休息?早知这样,还不如大家今晨睡个好觉再过来也不迟啊。 面面相觑之中,大牙竖起大拇指来,赞叹了一声说,“高!果然是神秘机构,行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小爷我还诡异!实在是让人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土场中,虽算不上人声鼎沸,却也嘤嘤嗡嗡一大片,他这话也就是说给我们几个听听而已,龙泽已经带着两个人,转身跳上一辆吉普越野车,哗啦啦的扬起一片尘土,直奔着出了大门而去。 我们灰头灰脑的拎着行李回到了各自房间。 不到大西北,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地广人稀! 土围虽然简陋,却规模宏大,黄土糊墙的屋子也是巨大无比,连那床板都像大通铺似的,两头砖块彻成的架子,上面搁着大床板,乍一看,还以为是炕! 另一侧孤零零的摆着张木头柜,上面放着煮水的壶,边上有两把粗木椅子,除此之外,连个电视都没有,更别说网络什么的了,简陋得如此任性! 吃完午饭之后,龙泽依然没有现身,大家也都没有什么事情干,整个下午,都呆在土屋之无所事事,我们几个都是好静之人,倒也还好,就是大牙憋的难受,不停骂着,说连副牌都没有,这下好了,大家伙各自数脚趾头吧! 还好有古若蓝在,要不这货估计又得肆无忌惮的抠脚丫!我也没理他的抱怨,定定的想着孔四那小哥又溜到哪儿去了,人影都不见,就听到大牙扭头对我说:“老吴,你那个圆脸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怎么不去找人家玩玩?该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草!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本来我是想找阿堇问一问的,不过想到她的级别,还有单纯的个性,估计知道的也不比我们多,再说了古若蓝都跟这儿呆着,也没去找霍小东,我反而把她撇下,自己跑去找别的姑娘,似乎也说不过去。 我虚踹了大牙一脚,说:“你怎么不去找你那些猪朋狗友?” 大牙摇了摇头,面带鄙视的说道:“嘿,别提啦,没有看起来那么熟,都是面子上的事儿!再说了,估计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现在去问,指不定别人还想从咱这套点东西呢!” 难得这货还这么清醒! 第514章 西宁边陲(二) 就跟武林一样,倒斗的也分为南北派,再兼之西北、东北道等,门派众多,可谓各有绝活跟套路,但相互间却是向来都不对眼。 这是一种天然的地域歧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却无时无刻不存在,连看个球赛都要互骂,更别提是同行之间! 盗墓者中,除了那些扛把锄头到处刨坟的流贼外,但凡讲到世家,千百年来,各自的地盘可谓是泾渭分明。 比如说四九城的胡家再牛逼,你要跑到长江以南去折腾,都不需要官家出手,道上的人就会合起手来直接把你给灭了,谁让你先坏了规矩捞过界了呢,到哪儿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是非曲直来。 只不过,凡事总有个例外,像以前的古家那样、现在的霍家,可谓南北通吃,而且也都是以古玩世家,而不是盗墓者的身份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说白了,这就是已经洗白了上岸,跟今天那些靠拆迁发家、最后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协委员的开发商一个道理。 只不过倒斗的想要洗白,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人,跟多少利益输出,才能得到官方的认可,还能在道上相安无事。 就说那胡土鳖老同志,搁在乱世,混得好不风生水起,结果天一晴朗,立马就挨了枪子,乱世用重典,那年月连个审判都省了。 照大牙所言,那长沙老吴家也不是个省心的,就吴老三的爷爷吴狗儿,当年跟胡土鳖号称南北双雄,都是响当当的角色。当然,结局自然也是一摸一样,正所谓同饮一江水、共吃花生米,连时间都差不多,便携手共赴黄泉去了,也是留下一摊子孤儿寡母,到了这几年才逐渐有了些生气,都是一样的套路,明着操弄着古玩行当,暗地里干着祖传的买卖。 我听到吴狗儿的时候,心里抖了抖,同姓倒也罢了,连名儿都一样,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他娘的是在叫我呢! 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一不小心,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个孙子,年纪还比我还大。 见我脸有喜色,古若蓝忍不住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人怎么没有公德心,听到人家爷爷挨枪子,还喜滋滋的幸灾乐祸?” 非也、非也……她要不提还好,这一说,我实在是憋不住乐了出来,招来她们两人莫名其妙的白眼。 有些故事只能自己讲完、有些感受只能自己体会……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别搞得好像有意要占人便宜是的。 正说曹操,曹操便到。 粗木条钉做成的大门板“咚咚咚”的响了几声之后,便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那个吴老三,还有跟他形影不离的狗不理,拱手跟我们哈哈笑着打着招呼。 屋里虽大,却只有张粗木大凳,留给古若蓝坐了,其他人统统上了大通铺,盘腿端坐,好在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没那些个讲究,无聊的大牙十分热情地散了一通烟,说:“想不到这次搞得这么热闹,动静闹得忒大!” 吴老三看起来交友广泛的样子,叼着烟卷点着,嘤唔着说道:“可不是嘛,搞得都有点像武林大会了。” “还别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了起来。前不久,不是有个什么武林各大掌门人齐聚天山,弄了个武林大会么?咱这一次搞不好,也来个罗布泊倒斗大会!” 大牙喷了一口烟,一脸成竹在胸的接着说道:“晚上点个大篝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再让古大妹子来个载歌载舞……咱也录一视频放网上去,推广一下咱们这个行当,吸引广大年轻人加入,也算是为这个行业的光大出了一把子力气,指不定祖师爷一高兴,多赏咱们点饭吃……” “照哇!”吴老三啪的一拍大腿,“不瞒胡老弟,我也正有此想法!” 这哥们下手还真狠!我都能感觉到他自己个大腿肉剧烈的抖动……他娘的,这都什么人啊!说起来个个唾沫横飞、激昂万分,俨然成了整个行业的领军人物、业界良心!就差把蛋蛋给扯破皮了! 我也插不上嘴,心想他娘的,这帮人都是倒斗的好么,抓起来,那都是二十年起步的,搞不好就被立刻执行了,连个缓期都没有,还光大发扬你妹呀! 偏偏古若蓝却又听得津津有味,在木椅上居然还盘起了腿,小手托着香腮,活脱脱一副冰美人,时不时的眨一下好奇的大眼睛。更是撩得大牙等人激怀壮烈、神采飞扬,恨不得把浑身的荷尔蒙,都化为唾沫喷出来…… 人生处处是无奈! 我坐得近了,伸手抹了抹脸上不停被溅到的唾沫,听到大牙扭头问道:“不理兄,你对此,有何高见?” 狗不理也是个挺精壮的汉子,只是跟魁梧的吴老三比起来,便显得有些瘦小,原本清秀的脸上,两颊微微凹陷,显得颧骨突出,带出几分狰狞。 此人性情跟吴老三大相径庭,进来到现在,除了打招呼外,连个屁都没放,跟吴老三两人,一冷一热、一冰一火,倒是互补得很! 听到大牙问他,狗不理沉吟着,说道:“依我看,这事有蹊跷,十有八九要出事!” 这家伙怎么跟算命似的,大牙追问道:“什么事?” 狗不理阴着脸,慢丝条理的说道:“这次他们是把咱这些人拢在一起,搞不好就是为了送到西北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在大漠中,随便拿土一圈,就是现成的监狱,谁都甭想跑,连手续都省了!” ****,这都什么人呢?活脱脱的迫害妄想症啊?大牙跟吴老三等人居然还连连点头称是!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要不然都说没有一定的脑洞,还真干不了这一行。 实在没脸再听下去了,我碰了一下古若蓝,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古若蓝注意力完全没在我这儿,嗯嗯着说:“挺好的呀,都很有建设性,你不说说?” 说个鬼!讲故事呢吧!我一个人有些无趣地走出房门,找了个土疙瘩墙角,蹲着抽起烟来,没成想就遇到了阿堇。 第515章 西宁边陲(三) 西宁的城郊,风和日丽、一碧如洗,天空蓝的有些过分的静谧,那种清晰无比的湛蓝色,是长久生活在四九城的人,所无法想见的。 几缕妖娆的云丝,絮絮绕绕唉天边,蓝白相间之中,斜挂在西山上的日头,便显得格外的红艳,底下的满坡满野的绿,看着竟有那么几分妖艳。 连绵不绝的绿色海洋之中,布满了岩石般灰白色的斑点,我刚开始还以为是露出植被上的石头疙瘩,抽了一根烟,仔细看着,才讶异的发现,那些白点竟然都会动,居然是满山坡的羊…… 尼玛,这得有多少羊!谁说牧民就没钱?! 我稍微估摸了一下,仅一个小矮坡就得有上万头羊,更别提那连绵不绝的缓坡上,满满的都是这样慢慢挪动的白点! 就这样子,四九城的涮羊肉还年年涨价!不得不让人感叹,果然还是吃货们厉害! “在想啥子哟?是不是又诗兴大发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我扭头一看,是阿堇。 小姑娘的声音就是好听,脸上红扑扑的,拿着个一次性的纸杯,递给我,见我低头去看,说道:“是温开水啦,没有毒的!” 有几日没见了,此刻重逢,心里竟有几丝小小的甜蜜,诗性那是没有的,兽性倒是有一些……我问她怎么也来了? “我要不来,谁给你们打针了?”小阿堇抿嘴一笑,圆圆的脸庞闪现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打针?打什么针?”我心里一抖,正规队伍就是不一样,人马刚集齐,就准备接种疫苗打预防针了? “我也不知道,接到命令,就过来了呗!”阿堇摇了摇头,一脸可有可无的说道,“可能是怕你们,有个什么感冒着凉的吧,总得有医护人员在。” 我心想扯淡吧,到这儿来的,都是江湖老油条,那个不是在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还在乎那点感冒着凉什么的。 看来,这小姑娘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最后一句说的倒是没错,就跟部队里人人都想身边有个医护兵,江湖中个个都盼着能结识个神医一样,出这种“任务”,有医护人员在,哪怕是她这样的小新手,也能让人心安定不少。 看来,龙泽他们也是意识到此行的凶险,既然如此,让她这样的小姑娘来参加,真的好吗?“什么情况都不问清楚,就不怕他们把你卖到东南亚去?”我定定的看了看这位特别喜欢害羞的小姑娘,“我跟你说,那菲律宾可全是猴子啊,黑不溜秋的,整天穿双人字拖,就上街溜达!” “真的呀?阿堇好奇的睁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猴子也会穿鞋子吗?还到街上去溜达,不是乱套了,当地人就不管管?” “嘿,那边就没人,全是这玩意!”我心里一乐,要不特喜欢逗这小姑娘。 “又骗人!”阿堇瞪了我一眼,说,“明明电视上说那个地方就有人,还有好多毒贩呢,听说南边儿更乱,动不动就暴乱,这段时间一直在枪战,绞杀不少人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猴子穿上花格衫,看起来就有几分人的模样,不过这儿的思维还是畜生!”我指了指脑袋,继续诱导开发,“你知道那个地方什么最出名么?” 阿堇的脸上,明显的带着不信,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呀?” “香蕉!”我脸带鄙夷,猴子配香蕉,果然是绝配,为了证实我的理论,继续诱导阿堇道:“你知道什么最喜欢香蕉么?” “我知道!”阿堇有些得意地说,“是女人!” 嗤,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定定的看了阿堇足足有一分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他们说的……除了香蕉,好像还有黄瓜、胡萝卜……好像女孩都喜欢!”阿堇笑得一脸灿烂中带着好奇,“不过我不会用,你这个万事通会不会用,要不你也教教我?” 那敢情好,调教小萝莉的感觉应该不错! 我脑海中晃过了几个画面,这小丫头虽然单纯,但是智商也算正常啦,不至于傻白甜到这种程度吧? 我疑惑的看着她,却发现小丫头微微羞涩的脸上,好奇中带着几丝峡促。 哼,差点就被她捉弄了,我收起满脑子的邪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小女孩子家家,可别跟他们学坏了!谁教你这些的,跟哥哥说。哥找他们算账去!” “那可多了!你算得过来帐嘛!而且看你这小身板,还怕你打不过人家呢。”阿堇努力装出一副交际广泛的模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我来。 刚遇到她的时候,我就是昏迷不醒,一副病怏怏惨不忍睹的模样,全赖这小丫头照顾了那么多天,说不定在她心目中,早就将我列为纯属挨揍的那一类人了。 我哼了一声,说道:“别看哥哥长得清秀,带着几分文青风,却是地地道道的武林中人,师承……这个老杨家鹰爪铁砂掌,江湖人称风流倜傥小霸王、一支梨花压海棠,正所谓菜刀老吴,脱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一本正经的瞎编着,阿堇的咯咯笑个不停,还问我说为什么是拖鞋,而不是运动鞋、皮鞋什么的。 我跟她说,小时候家里太穷了,不是赤脚,就是穿草鞋,能有双塑胶的拖鞋,那简直比今天的阿玛尼皮鞋还珍贵…… 跟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瞎聊,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斜哒哒的,剩下一丝余晖,漫天金黄色的阳光似乎也变得软绵绵的起来,天气骤然起了一丝寒意。 土场外面,扬起一条土黄色的灰尘,龙泽驾着越野车,一路飞驰而来,直接冲进土场围墙,刮着沙尘,在场子中间来了个漂移,“呱唧”一声,停得十分稳当! 技术还是挺酷的!这要是往后哥也有钱洗白了,得让他来当司机,连保镖都一块儿兼了…… 本章完 第516章 灯下截胡 跟在龙泽屁股后头回来的,还有两辆大车,皆是小型房车模样,大小跟中巴差不多,外皮看着就十分结实,裹得严严实实的,都涂成土黄色。 阿堇说这是最新的后勤保障车,别看车子不大,里面空间可足了,不但能保证热食,而且还可以洗热水澡呢! 果然是姑娘家家,净惦记着洗澡了,真要干起仗来,哪还顾得着洗澡那档子事儿?能有口热乎饭吃,简直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了。 自古以来,打仗打的就是财力、拼的就是后勤。往往战争拖到最后,谁的粮草先断,谁就挂了,远的不说,二战时候,随着海路被封锁,多少守岛的小鬼子,最后活活饿成猴子,连稻草都握不住,更别提枪了,那时候估计谁跟他们提狗屁道精神,非得被插刀不可! 这些年随着我大天朝的国力突飞猛进、厚积薄发,在后勤保障方面的确是硬实了不少,作为半个伪军迷,像这种自主研发的后勤保障车,我也听说过,功能是十足的强大,可以当装甲越野使用,在恶劣的环境里面穿行,里面更是功能齐全,极端情形下,满装的单车就足够供给一个连队十天的基础生存保障! 听说过、没见过,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半桶屎,现在硬杠杠的装甲车就杵在眼前,不由得大为好奇。 难得的是,这小阿堇还懂得这些军事常识,看来也是受过正儿八经的培训的,跟我们这些野路子半个军迷比,显然不是一个层次,我正想拉着她仔细打听,阿堇却似乎挺怵龙泽的,看着他推开车门跳下来,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回东边挂满白色布幔的那排土屋。 又不是人家小媳妇,犯得着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么?我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来拍拍屁股,扬起一片尘土,转身走回我们那屋。 还没进门来,就听到大牙悠悠的说道:“话说某人勾搭了半天小姑娘,瞧这唉声叹气小样,看来是没得成果……” 我迈腿进屋,屋里空荡荡的,就剩下大牙这货,正跪在大木凳上,双手趴在大窗格的木板框上往外看。 “人呢?”我问道:“都走啦?” “你是想问古大妹纸吧?”大牙点了点头,“早走了,要不搁着看你撩妹?” 他娘的,刚才我不在,还不定这货怎么个挑拨离间呢?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拿起柜子上尚有余温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你们的脑洞大会还算圆满成功吧,有什么成果?” 大牙对我戏谑的语调似乎有些不满,转过身来说:“你这人身上毛病不少啊,总带着臭老九的酸性,别小看了这种牛皮会,很多东西,就是在这扯来扯去中扯出来的!” “嗯嗯!”我咕噜噜的灌下一大口茶水,心想都是熟人,你丫也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啦,就这种脑洞大开的样子,都快扯到外太空去了,地球人根本就拦不住!他娘的,不知道的一进门,还以为进了精神病院! 大牙见我脸有鄙视,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以示强调:“你还别不信,小爷就问你一个问题,话说,为什么这趟没有见到老头?” 没见到就没见到呗!人刚在长沙弄了个大斗,把孔小哥给包装成…… 嗯?我心里一抖,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就说此刻聚在此地的这些人,粗看着也没什么,但细想一想,还真就像大牙他们扯淡的那样子,有点儿行业大聚会。 我在这个行业里接触到的人,但凡有点头脸的几个家族都来人了,古家、霍家、老胡家、甚至孔四这个“无家”的也来了,更别提那长沙老吴家,还有洛阳老李……但是这里面唯独没有西北道陈家的人,不单是陈歪嘴没有出现,就连陈家的其他人员都没有来。 这就有些怪异了! 按理说,从地点上来论,也属于西北道啊,怎么能少了陈家的人? 我只能自我猜测,听说西北道也分好几块,陈家主要负责的是关中地带、千里秦川,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已经深入疆域,自古便是西域地界,属于塞外,陈家的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大牙摇了摇头说他刚才就听到一消息,说是老头这次怕是载了! 我心里一惊,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就是长沙,正好那吴老三就是长沙的地头蛇,难道还真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我赶紧问大牙:“怎么回事?” 大牙抱怨道:“老头忒不地道,前段时间,趁着海昏侯墓的挖掘热点,搞了个灯下黑,偷偷地在长沙弄了个古墓,据说是什么刘向的正坟!” “刘向?”我眉头一蹙,这哥们虽然没有出现在历史课本上,却着实是个汉朝的“神仙王爷”,聚拢了一批奇能异士,成天行鬼神之事,为时人所敬畏,但因为不符合儒家“子不语乱力鬼神”的宗旨,所以被那些文人给自动屏蔽掉了。 虽然史上谁也没挖掘过他的墓,不过从封地来说,他的老墓不是应该在江西一带的么? 我沉吟着说道:“他们在长沙倒斗的事儿我知道,不过刘向的老墓怎么会跑到长沙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大牙一听就不乐意了,“娘的,原来你们都瞒着小太爷我!” 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我说也就听孔小哥提了那么一嘴,具体的也不清楚,示意他赶紧说说正事,老头到底怎么了! 估计也是知道孔小哥那惜字如金的尿性,大牙没有深究,跟我说了刚从吴老三那儿得到的消息,虽然很多细节不清楚,但已比我知道的详细了不少。 我一听之下,第一感觉,就是老头这是不想活了! 原来那刘氏古墓,并非在长沙地界,而是位于长沙跟九江之间,原本是刘氏祖坟,后来随着水淹土盖,没入地下,现有城里的刘向陵墓公园只是个纪念意义的地点而已,至于真正的所在,谁也说不上来。 经过当地考古专家的多年不懈努力,终于在块地区发现了那片古墓群,先期已经挖掘清理出了一些周边的墓群,而且一二号墓,也已经完整出土,根据封石跟墓志铭,初步确认4号墓,就是刘向及其王妃的合葬墓! 考古跟倒斗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不管不顾的搞破坏,因为技术跟水土的原因,4号墓迟迟不敢挖掘,随着海昏侯墓的轰动一时,当地专家都转战那边了,刘氏4号墓就暂时缓了一缓。 结果这一缓,便被陈歪嘴他们给偷鸡截胡了! 本章完 第511章 人即江湖 灯下黑,向来就是偷鸡的好时候,不过老头他们这一趟只怕是沾上了一身鸡毛! 海昏侯墓的挖掘轰动全国,谁也没想到近在咫尺的刘向墓,竟然在围场看护的情况下,让人把4号墓给盗了! 弄出多少东西来不好说,但是引发的后果却极为震撼,别的不说,当地的省级考古研究所所长,整天在自己个脖子上栓根草绳,跑公安部门去痛哭流涕,说要是不将这些盗墓贼绳之以法,他就把自己挂在吊扇上面转啊转…… 妈的,这是找死啊!我听得暗自心惊!要知道已经被探明的墓葬群,还从没有被盗过,很简单,现场都会有武警哥哥封锁!估计这次也是没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这么胆大妄为,这已经超脱了“盗墓”的范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挑衅! 从刑法上来说,这属于情节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难怪龙泽都要避嫌! 这特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头么? 怎么也想不到向来胆小如鼠的陈歪嘴,居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怎么,人是不是进去了?”我瞬间有点儿精神分裂,要不是孔小哥也跟着去了,我差点儿都要以为有两个陈歪嘴! 大牙摇了摇头说:“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是进去了,还是被卖了。” 妈的,我心情有些沉重起来,要真进去了也还好,就怕就这样人间消失了,再无音信。不过要是老头他们真的进去了的话,顺藤摸瓜的,也会追到孔小哥头上来。 大牙倒是没想到这些,让他不爽的是,陈歪嘴没有通知我们就跑去单干,说到底这货跟我是一类人,都是吃打不吃记的人,也是深受社会主义教育,敌我分明,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刀枪,立场分明斗志强的那种人。 各自揣测了一会儿老头可能的下落,外面已经响起吃饭的叫喊声。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话儿一点儿都没错,晚上吃的就是烤全羊! 四周一片黑暗静谧,谁也不知道这属于西宁那个破郊区野外,土场、柴火,都是现成的,很快几大堆篝火便燃爆了起来,驱赶着刚刚升上来的寒气,人群三两成堆,扒蒜的扒蒜,抹油的抹油,纷纷乱乱中,龙泽带回来的几只剥过皮毛的羊羔,血淋淋的挂在篝火上,烤的噼里啪啦的直冒油气,黄灿灿的羊皮,撒着各种料子,香气四溢…… 都是糙老爷们居多,加之又有几位小美女在,气氛一下就轰烈了起来。 十几箱啤酒下去,纷纷飙起歌来,南腔北调、狼嚎狗吠、调子都跑到云端三万米去了,让我这打小就五音不全、唱歌从未在调子上的,陡然间信心大增,扯开嗓子就吼:“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 声如鬼哭、音似狼嚎、凄厉中可见暖意、豪迈中透着野性、着实让人自我陶醉…… 坐我一旁沉默喝酒的孔四耳朵都竖了起来,手中的酒瓶子抵在嘴边顿着,酒水从瓶口滴答往下溜到脖子上了,犹然不知! 正嗨着的大牙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扭头冲我喊道:“你丫这是什么套路,惦记嫂子干嘛!” 娘的,他的嘴巴离我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唾沫星子跟下雨般喷射而来,夹带着无形气息的冲击波,活生生将我下一句给喷了回去,卡在喉咙间,十足的难受! “草!”我怒吼了一声,伸手抹了下脸蛋! “我就知道!”大牙嘿嘿一乐,喊道,“丫的变态啊,连嫂子都不放过,得亏你牙哥我还没娶亲!” 这货真心有毒!我就不该开口!妈的,我伸腿一下将他蹬倒在地,恶心的呸呸连吐了几下口水! 地下玻璃瓶子玲玲当当的滚成一团,大牙跳起来,笑道:“你看,狗急跳墙了吧!这就是恼羞成怒……” 动静闹大了,别处都往我们这边看来,古若蓝伸腿踢了踢我,示意我们别闹! 又不是我要闹的嘛,实在是大牙这货非要曲张我,不过跟女孩子争辩是极为不明智的事情,我自动闭嘴,举起瓶子咕噜噜的往嘴里灌,却听到古若蓝凑过来,幽幽的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嫂子情节?” “咕”我一大口酒堵在喉咙,差点就喷到她明洁俏丽的脸庞之上,以莫须有的绝大毅力,憋得我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咳咳!不是所有男人,你别一竿子全打死了……”我扭头喷掉喉咙里的啤酒,一顿猛烈的咳嗽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指着跟吴老三他们隔得远远的呼啸怒骂的大牙,低声道:“像他这种打小就缺乏母爱的,才有嫂子情节!” “切!”古若蓝不屑的说道:“那你呢?” “没……真没有!”我莫来由的有些心虚哇,四十五度角抬眼望着黑黝黝不见五指的夜空,悠然说道:“咱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佛曰不可偏执、不可偏执……” “哼!”古若蓝伸手暗中掐了我一下,“瞎编排,佛祖老人家有说过这话?” 女人两指间的力量,谁试过是知道,那真是一个酸爽了得,让人欲罢不能,只想仰天长啸一声“靠!” 我这憋得眼泪汪汪的,好在救兵马上就过来了,跟大牙眉来眼去许久的吴老三,领着狗不理,一手酒瓶子一手羊蹄子,踉踉跄跄的踩着满地酒瓶子,半爬半走的凑了过来,人未到,哈哈大小声已至,我赶紧抹了一下眼角,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着“我孙子”糙巴巴的手:“欢迎!热烈欢迎同志们胜利会师!” 下午还对人家不咸不淡的、此刻却是热情似火,吴老三估计也是被我这么巨大的反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楞了一下,一屁股坐下来,墩的地上酒瓶子哗啦啦直滚,这家伙原本就一片土黄色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猪肝色,看来是喝多了,一张嘴就抱着怨气:“屁的胜利,老子看,这就是要爬雪山、过草地的前奏!” 狗不理赶紧拽住他:“哥,别瞎说!” “瞎说?!”吴老三甩开狗不理的手,指着四周轰轰烈烈的人群,哈哈大笑一声,“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它明儿死在哪!” “好诗!”大牙热烈的鼓起掌来:“不过,是不是有点不押韵?” 吴老三微微一愣,摸着自己后脑勺,尬笑道:“绊哒麻痹,喝酒、喝酒!” 又是几瓶酒灌下去,我眼皮吧打得快抬不起来,望着周围醉生梦死的人群,听着吴老三搂着大牙的肩膀,口水都快滴到他后脖根上,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着:“娘老子,早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屋里的婆娘那个热炕头……” “你他娘的别做梦了!”大牙手掌不停的拍打着吴老三的脸蛋,呵呵一个劲的傻笑着,“退出个毛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晓得哩晒?” ………… 一顿晚饭吃得昏天暗地、狼哭鬼嚎…… 夜黑风高、酒酣人醉,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怎么回去睡觉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四周都酸胀得厉害,把自己扔上车,就随着大流出发,扔下一地狼藉…… 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离开西宁郊野,直往西北方向而去。 本章完 第508章 大漠孤烟 急速的下沉,像是在俯冲死亡。 耳中全是飞机俯冲带来的气流呼啸声,伴随着机身激烈的抖动,失重的无力感尤为明显,人的身体仿佛一下就被掏空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坐电梯,突然断了绳索后的自由落体,我的心一下就从胸口吊到了嗓子眼,身边众人,也都面有惶然之色。 我伸出手去,偷偷的握住古若蓝小手,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心里惊恐还是怎么滴,竟然没有拒绝,反而用力的攥紧了我,细腻中带着点冰凉,唯有掌心处微微透着一股温润。 第一次如此有意识的握着她的手,我心里居然有些砰然而动,微微扭头看着她俊俏的侧脸一片红晕,羞怯诱人…… 甜蜜蜜,我心里甜蜜蜜……啊,只想与君歌一曲…… 生命无常、万物相生相克……见我一脸的痴呆,边上的大牙忍不住“嗯”的拖了声长调,三角眼在我跟古若蓝脸上来回扫着,都是问号…… 我那感觉顿时就像是小时候躲草堆里,听到外面大人说话声,紧张中带着些刺激,隐藏在大衣下的手,感觉到古若蓝的小手微微想要抽离,赶紧用力攥了一下,不过再没看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握着,挺好! 不过天不遂人愿! 驾驶员也不知道是战斗英雄、还是渴望成为烈士,妈的,不断的俯冲也就算了,还盘旋了起来,随着呼啸声,机舱里哗啦啦的歪倒一大片,我一不小心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玻璃窗上,立马成了几个人的肉垫子…… 再挣扎着爬起来,赶紧找了个能把手的地方拽着,哪儿还有点旖旎心思!古若蓝羞怯中,很不厚道的看着我额头上撞出来的青肿偷笑着。 虽然火辣辣的疼,但我也只能硬撑着,兹当不存在!心里却把那看不到的飞行员家里女性问候了个遍! 飞机从云端穿行而下,窗外丝丝缕缕的白云散去,已经可以见到下方连绵的山区。 摇摇晃晃中,我把脸贴在玻璃上,往下望去,全是草绿色的小矮坡,连绵成片,色彩斑斓,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凭地貌的感觉,应该是越过了关中地区,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犹如黄丝带般的渭水,黄浊而冰冷的…… 果然是千里秦川,我暗叹了一声,这片积淀了多少历史的厚土,陈仓栈道、平凉铁骑、马谡街亭、卧龙六出,终竟雨打风吹去,到如今,唯剩这密林梯田,千年绵延…… 古若蓝见我呆呆的望着窗外,有些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嗯,想吼一声秦腔!”我满脑门子的文青病,“离去、离去,别三秦、走西口,下兰州……” 轻声哼哼中,大牙一脸不屑的跟古若蓝说道:“别招惹他,脑袋撞坏了……” 他娘的,这货就是个驴打滚的料,属于你刚要吟诗他就撒尿的那种,这么一搅合,啥情绪都没了。 我刚要反唇相讥,突然猛烈的一抖,感觉机身都快散架了,我心里暗叫了一声爹妈,以为万般休亦,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起来,我特意抬头看了一下时速,还将近400,飞机在快速滑行中急剧的降速,“呼呼”的风声跟耳边装了个抽油烟机一样! 卧槽,这飞行员该不会他娘的刚失恋吧?! 不单是我,其它人也都面有土色,紧紧抓着身边一切能够把手的地方,估计想群殴那个驾驶员的心情都是相同的! 好在飞机滑行了一会儿,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持续吊在嗓子眼上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远处,我暗呼两口大气,虽然已经打定主意,龙泽不说,我也不打算问,爱拉到哪是哪,总归不会是把我们当猪仔卖。 但此刻被这飞机这么一折腾,妈的搞不好身葬何处都不知道!看着外面缓缓往后掠去的群山,我忍不住问了一声这是到了哪儿? “西宁。”龙泽说着,飞机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 有时候,特权未必都是好东西,有时候也是“活受罪”,像这样的小飞机,还不如去坐经济舱! 一伙人跟闷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机舱门刚一打开,便争先恐后地跳了下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春光明媚,几丝白云挂在天边,越发显得天空特别的蓝,周围全是灌木植被,空气中也散发着一丝真正的自由与鲜甜! 古若蓝跳下来之后,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迷人的空气,双手抖了抖,边交叉在身后,像做瑜伽一样的活动身手,休闲的运动服完美的勾勒出身材的线条来,看得大家眼睛都直了,一下子就从沉闷中还过魂来…… “咳咳”我赶紧咳嗽了两声,拽着哈喇子流一嘴的大牙,绕后在机翼下蹲下来抽烟,也没过多久,龙泽便招呼大家集合,跟着他爬上早就停在旁边的摆渡车。 车子驶出机场,上了一条修得平平整整的土路,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来到山脚下一处孤零零的土围院子。 院子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面围墙,中间空出一大片,权当是正门了,另外三面修着成排的平房,将中间围成一个四角形的大土场地。 土场上面铺着平整的沙石,压得十分结实,寸草不生,连颗树都没有,一侧的房子前面停留着十几辆车,看造型是清一色的路虎,不过颜色都被涂成了黄灰色,看起来有点土头土脑的,跟地面的颜色倒显得十分般配。 一路上,我本以为就我们这些人了,没想到在这儿,还等着另外的十多个人,看着也不是同一拨的,听到车身,陆陆续续的从土屋里钻了出来,有相熟的,远远的便打着招呼! 阴差阳错跟这一行有了交割,但说实话的,我对这个江湖完全就不清楚,平时也几乎没有跟什么人打交道,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的样子,估计也没我什么事,便拖着行李箱,跟古若蓝往一侧让开,将中间留给热闹的人。 刚要走着,古若蓝突然轻轻撞了我一下,说:“那姑娘,是不是认识你呀?” 本章完 第509章 格尔木之夜(一) 这片基地建在山坳老林之中,可谓是树比楼多,而且都是几层楼高的参天大树,郁郁苍苍。 我们所在的二楼正好到树的半截,有些枝枝叶叶的遮挡,影影绰绰的勉强能够看清下面的人形,大约有那么四五个人,其中一人似乎就是霍小东! “怎么样?是不是小太爷的牛皮把半边天都给遮住了?”大牙还在大言不惭的自我吹嘘着。 “牛皮没有,不过见到个熟人!”我瞄着下方的行人,越发肯定就是霍小东那个衰人,另外几个应该就是他的马仔! “谁?”大牙一抢身,闪了过来:“该不会是老头吧?” 下方那行人已经转进拐处,消失在夜色之中,我转身走回了房间:“霍小东。” 大牙眉头一皱:“他怎么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霍家的人出现,倒也算不上太出乎意料,反倒可以从中看出,八大处的人并非是有意要坑我们几个而已。 能从霍家这一代脱颖而出的,霍小东其实也是不凡,外表俊朗、人模人样的,更要紧的是能屈能伸,能吹逼也能抬轿,既有世家子弟的冷傲,却也又名人的风范。 不过我总觉得这家伙阴沉沉的,像是条毒蛇一样,让人不舒服,特别是上次的巫煞之事后,双发实际已经结了私仇,没想到又要共事。 我看着古若蓝,问道:“你要不要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古若蓝摇了摇头,说:“遇到了再说吧,天都这么晚了。” “就是!”大牙没瞧到东西,也转了回来,“打什么招呼啊?我跟你说,大妹子,往后离那家伙远一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轮他非。”我很义正言辞的教育大牙,心里却十分酸爽,这货把我的想说却不能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忍不住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 古若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也不接话。 这大妹纸虽说乖巧甜美,却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不过我也不着急,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然古若蓝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不会轻易被霍小东忽悠了去。 孔四那小哥始终没有过来,他的作息与人不同,只要一有空,随时随地,都能够入睡休息,真忙起来的时候,似乎又可以不休不眠,也不见倦意。 夜也深了,索性我们也不去理他,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头回房间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茶的缘故,一躺下便觉得肚子有些饿,却又懒得起来弄吃的,反反复复翻来翻去,迷迷糊糊中,正要睡去,耳中听到阳台外的树叶稀疏作响。 可能是起风了吧,刚才都忘了关那个大落地玻璃门,夜里略带草腥味的新鲜空气吹拂进来,也挺舒服的。 我一时困顿得也懒得动弹,本没想起来再把它给关上,又迷瞪着,听着那稀疏作响的声音不断。 事情就是这样,不留神的时候便也没什么,一旦注意到了,就会觉得有些碍人,声音虽然极其微笑,但在深夜,听起来却很清晰,耳中一时间便只剩下这个声音了。 听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有些不对,那并非风刮过成片树林哗哗沙沙的声响,倒像是有人在摇动树枝。 我心里涌出一丝讶异,难道是谁大半夜的跑出来掏鸟蛋? 赵忠祥老师说得好哇,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正是动物们交配的好时节。这时候鸟儿也正忙着交配,还没来得及下蛋呢。就算树上有鸟窝,这时候估计也只能掏到个鸟毛。 昏昏欲睡中的极度疲乏,被那个声音搞得有些心烦气躁的,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我有些烦躁的转身跳下床来,也没穿鞋,侧着脚丫几步跑到阳台处,正准备关门,突然,一团黑影“咚”的一下掉到阳台上! 这里的建筑恢弘简洁,房间也显得异常宽大,连阳台都有20多平米,一侧摆着粗原木矮凳,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黑灯瞎火的,没成想之中,眼前突然一黑,听到风声忽的一下,我心里陡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上面楼塌了,石头砸下来,往后登的退开一步。 却见那团黑影在地上蹲了一下子,蹦了起来! 会动,竟然是活的!夜黑风高,我也看不清楚那玩意是人还是动物。 “谁?!”我又连退了好几步,问得低沉急促,那影子却比我还快,在地上一弹,便完我奔了过来。 ,是个人! 它妈的遇袭了!我瞬间脑海中顿时反应了过来! 此时的我,身无长物,只着一件四角内裤,算得上是彻底的赤手空拳,浑身肌肉一抖,一反应过来,浑身肌肉自然而然的发紧,下意识的扭头便跑。 房间虽大,但没上几步就已经奔到床边,眼见着就要撞上,我嗷地一个飞扑,重重的趴在床上,顺着床垫的弹性,一个打滚,跃到了对面,手上已经抓起枕头来。 人刚落地转身,后面风声随着而至! 那团黑影跟得十分快速,跃跳到床上,踩了下,横空就是一个飞踹,向我飞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双手举着枕头就挡! 这也是在是没有办法,手里就这么个家伙什!双手前推的时候,心里已经暗叫一声苦,做好了被踹退的准备。 没想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反倒是那个家伙砰的一下,又摔在床上! 操,这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就这身手也敢来当杀手?! 我微微一差异,已经反应了过来,不是他身手差,而是被床垫给坑了! 那家伙的想法虽好,不过床垫实在太软了,那人在上面垫了这一步,再跳起来飞踹的时候,姿势已然不稳,踢出来的那一脚,便也没有太大的力气,被我双手拿着枕头一绞,立马就摔倒了,整个人在床上感觉还duangduang的蹦弹了两下! 这么好的机会,我哪能放过,没容那家伙起身,我屁股微微一蹲,力由脚下生,急弹而起,手肘屈伸,飞身便往他砸了下去! 本章完 第510章 格尔木之夜(二) 见我飞身扑来,那人显然来不及爬起来,急切之间,连滚带爬,咚的一下掉到了床尾,虽然狼狈,却也躲过了我的肘击。 一下砸了空,整个人直愣愣的扑在了床上,我暗中叫了一声苦,这他娘的不是形势逆转了吗! 情急之下想都不想,另一只手操到枕头,随手便撇出去,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估计也把那人给吓坏了,并没有反扑过来。 等我翻滚到船的另一侧的时候,抬头就见那条黑影已经跳到了阳台门口。 想跑?我抄起地上的拖鞋就砸了出去! 要不说官方机构就是简陋!偌大个秘密基地,别说跟外面的私人会所比,就连星级酒店都不如,拖鞋都是那种老式的蓝色硬塑料,穿着硌脚,厚实无比,差不多能当砖头使。 这一下砸过去,势如奔雷,疾如闪电。 想我吴狗儿打小便凭着一双拖鞋,打遍四乡八里无敌手,正所谓“狗儿拖鞋、例不虚发”,凭着这独门暗器,也不知道在多少二流子的脸上留下印记! 虽然多年没用这招了,不过准头却一点儿也不差,硬邦邦的拖鞋,挟着风声,直愣愣的砸在那人后脑勺上。 我知道这东西砸不死人,主要就是要缓住对方,跟着快步便冲了出去。 那家伙已经奔到了阳台之上,身形微微一顿,估计也是吓坏了!不过反应还是很快,没等我冲到,双手在阳台栏杆上一撑,噗的跳了下去! ******,这也敢跳? 虽然是二楼,不过这里的楼层远比一般的住宅都高,目测得有四五米吧! 果然是狗急跳墙,也不知道扑街了没有! 我奔出去,顺手抄起地上的拖鞋,趴在阳台上往下看,却见下面一条黑影一瘸一拐的跑进黑暗中。 “丢你老母,仲勿扑街?!”我抬了抬手,就想砸去,想想还是算了,这么远的距离,可别浪费我一只拖鞋! 转身关了阳台门,将插销也仔细锁上,这才回头开了灯,坐在床上喘着气儿平复猛烈的心跳。 一天之内,两次遇袭! 而且还都是在自认为特别安全的地方,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 难道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又不是唐僧肉,难道还能卖器官不成?我抽着烟,着实想不出自己身上会有什么让人这么眼热的东西,就算先前的铜镜,不也弄丢了么? 想不明白,反倒被搞得都有些神经衰弱了,定定的连抽了好几根烟,总算把心神安定了下来,倦意涌来,搂着枕头再睡,老是自觉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声音,睡得极不安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瞪瞪的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这时候我脑袋发沉得有些浑浑噩噩,还以为是在梦中,便没有理它。 又过了一会儿,有节奏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跟啄木鸟似的。 我微微睁开有些发疼的眼睛,感觉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也没有天亮。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 “谁呢?!”我有些急躁地跳起来,怒气冲冲的跑过去开门,“****……” 还没说完呢,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姑娘,俊俏的脸上略带带着红晕,头发拾捯得十分整洁。我揉了揉眼角的眼屎,一看原来是那小林。 什么情况,难道大半夜送福利来啦? 我顺眼就往下看去,这小姑娘穿得挺整洁的,大晚上还穿着紧身的长筒牛仔裤,这也不好脱呀,怎么就不穿个穿条裙子呢,那个多方便…… 小林估计也没怎么睡好,被我的气势所吓,退了一步,声音有些软哒哒的说:“集合,准备出发了……”。 “啥?”我正走神呢,也没有听清楚,缓了一下,“大半夜的,出发,去哪儿?”。 “嗯!”小林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堂集合”。 “几点了?集合什么集合?”要不说龙泽会折腾人,今天发生了多少事,就不能让人睡一个安稳觉,明天再走?我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小林同志已经浅笑一下,扭头走去瞧隔壁的房门了。 走廊另一侧的房间,大牙已经走了出来,也是捂着嘴打着哈欠说:“老吴,大半夜的,你动静能不能小一点,它妈的是不是把床都干得塌了?!” 什么?又不是我瞧的门!头昏脑胀的,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敢情这货刚才听到动静了,妈的,我这边打得平哩啪啦,丫也不过来帮我一把! 我没好气的骂道:“你妹的!” “大半夜的,我还没告你扰民呢,是刚才那姑娘吧?”大牙双手一摊说:“这可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实在是你一点都不懂得节制,搞得山崩地裂的,就那个蹦床的声音,怕是楼上楼下都能听到!我说你丫怎么变得这么没羞没臊了?” “别瞎说!”我见另一边的古若蓝也探头出来,赶紧打断大牙。 古若蓝看来还没梳妆打扮,长发披散着,只露了个脸,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大牙说他刚才做梦,梦到吃翔了,吃的满脑袋子都浆糊!”我生怕那大牙那货再继续胡说八道,说完赶紧转身回到屋里,稍微收拾了下东西,随后下到大堂。 空旷的大堂中,明晃晃的水晶灯下,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阵营分明。 除了我们之外,就是霍小东他们,还有另外零散的的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专家”,围着龙泽身边。 大伙儿估计跟我差不多,看起来都是一脸睡相,跟我差不多不断,打着哈欠。只有孔小哥一如既往的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淡淡的站在我们身边,看不出来到底睡没睡。 反倒是龙泽,显得精神抖擞的,跟大家伙儿说了声“不好意思,这就出发。” “这又不是去救火,也没什么突发情况,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么?”大牙顶着个黑眼圈,没好气的说道:“就不能等天明了再走?” 我看其它人脸色,也都差不多,估计这些都是各路“专家”,又不是真的壮丁,想来心情都是差不多。 本章完 第511章 格尔木之夜(三) 有时候,一些场景或人物,总是会莫名的触发人心里的某根弦,陡然间会觉得无比熟悉,像是曾经在什么地方经历过,相同的场景,做着相同的事情、说着相同的话…… 这种奇妙,用道家的话来说,这叫前世今生。 照我那半茬子师父古老头的说法,这叫前世今生,是因为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汤没有喝干净,残存了部分的前世记忆,隐隐约约的模糊不清,就像被锁在灵魂的深处,只有当某些相同的诱因浮现的时候,才能够诱发出来…… 那时候的我还小,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兹当老头发癔症,反正他说的话多了,不感兴趣的,我早习惯了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只是后来屡屡遇到这样的场景,恍惚重生一般,让人惊惧得浑身发冷,再想找古老头问问,他却已经死得骨头都成渣了…… 此刻夜深人静,荒野之地,从门缝里面透露出来的微弱歌声,音色清丽,调子却十分绵柔,悲而不怆、哀而无怨,带着股儿陕北民歌特有的调调,如歌如泣…… 一声声,像是颗颗石子投进我脑海之中,泛起阵阵的涟漪,蓦然之间,我竟觉得这个调子如此的熟悉,一时间听得便有些痴了。 正在怔怔之时,龙泽敲了一会门,也不管里面全然没反应,径直推门而入。 缠绵哀绝的微微歌声中,厚重的铁门板栓发出的吱呀声十分的刺耳,我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间龙泽的背影已经走了进去,便也跟着往房里走。 房间很大,却十分简陋,分成内外两格,里面一间用碎花布幔隔着,估计是卧室,空旷的外间,摆着一些木质的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圆形的小餐桌,墙面上挂着几幅老旧的年画,纸面蜡黄,边角处皆有些残破,看起来年头比我们还大,居中之处,是一副老人家挥手示意的经典图画,上书一行红色大字“大海航行靠舵手!” 房间另一侧则是一个窄小狭长的阳台,外面的防盗窗铁条锈迹斑斑,像无数深褐色的藤条纵横交错。 一名女子,正坐在阳台落地玻璃门处的木质小板凳上,望着锈迹斑斑缝隙之外的黑暗,独自吟唱得十分陶醉,背影曼妙,看不出年纪,松散修长的针织羊毛衫,跟披了个麻袋似的,及腰长发甚是柔顺的披挂着,黑白相间,竟是十分流行的奶奶灰…… 听到我们进来的脚步声,那女的回头往来,顿时把我眼睛晃了一下,这女的虽然不如古若蓝那般风姿卓越、明艳端庄,却也有一股子清新脱俗,娇美的脸庞透明若水晶,仿佛有一种光丽艳逸,正是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与今天的网红脸全然不是一回事。喉清韵雅 这样一张俏生生的脸,看起来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左右,跟声音倒是挺般配的,但那头披散错乱的白发,却显出了几分诡怪。 我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了一眼腰板挺得笔直的龙泽,估不到龙泽这哥们也来这一招,就这么个旮旯角落,居然也能让他藏了这么个娇俏的小美人儿? 要说这女的是真不错,看起来就有种上世纪典型美人的那种风范,一身打扮却十分潮流,比那些什么杀马特之类自以为新潮的女孩,更为夺人耳目。 不过这屋子,看着也忒寒碜了点吧,就这女孩子的容颜,放到哪儿去当个小三,铁定是个抢手货,也不知道龙泽是怎么忽悠来的。 说起来也奇怪,龙泽进来之后,也不打招呼,熟门熟路的走到饭桌边站住,不言不语的看着那女子。 反倒是那个女子停了吟唱,“嗯”的一声,抬起俏脸,樱唇微启,轻声说道:“来了。” 声音平淡,透着一股子熟人之间才会有的语调,似乎对我们半夜闯入进来,丝毫不觉得讶异。 看来果真是老相识了,丫的夜半偷会佳人,为什么要带着我? 龙泽重重地点了点头,拉过木凳子坐了下来,语调温和的说道:“带了个朋友过来,不介意吧?” 我操,什么叫不介意?你们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我听他语调温和,完全没了平常跟我们说话的那股子冷峻,原来丫也会正常说话,忍不住腹诽了起来,撒狗粮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娘的,该不会等会你们卿卿我我,让我一个人到门口吹冷风吧…… “不介意。”那女子微微一笑,抬眼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的那个暧昧,让我手臂上汗毛直立,搞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实在有些受不了,赶紧也搬了张凳子,挨着龙泽侧旁坐了下来,低声问道:“这是谁呀?怎么称呼?” 龙泽似乎有些走神,也没理我,那女子抿着嘴,像个天真的孩子,笑得十分可乐,说:“痴儿,你总是这么调皮!” 痴儿谁呀?该不是对我说的吧?看那女子的眼神始终盯着我的身上,笑意款款的样子,让人慎得慌! 完了,我心里顿时暗叫不妙,这丫头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刚“嘿嘿”干笑了两声,龙泽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力度之大,差点就把屁股后面的木凳给撞到。 我错愕之中,抬头看了看,只见孔四脸上突显惶然惊悚之色,瞪着两只大牛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厚实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什么卡在了喉咙中。 卧槽!这是神马情况?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仰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实在搞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丫不会真的以为我背着他跟着女的有一腿吧? 绿裤子可以穿,绿帽子谁都不愿意戴,看龙泽那模样,搞不好真给我来一出激情杀人,那可真是莫名冤枉来哉! 我顿时间喉咙有些发干,舌头涩的没边,赶紧伸手拍了拍龙泽的大腿,示意他冷静,张嘴说道:“这位……嗯……大姐……妹子,咱可不兴瞎胡闹!咱俩可是素未谋面,你没看把你家龙哥哥给急的呀,搞不好会闹出人命来了……您要坑我,也不能这样啊,我可不是那隔壁老王,也不是那宋助理……” 那女子突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表情十分得意,笑声却犹如夜枭,让人不寒而栗。 卧槽,都特么什么疯子!我只觉得一股冷冽从尾骨直穿到后脑勺,再也坐不住了,就想站起来拔腿而逃……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