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艾泽拉斯死亡轨迹》 楔子 丘陵的夜 “呼...呼” 深夜之中,逃亡者的喘息异常粗重,沾染着鲜血的树叶,被风吹的四处舞动,鬼怪一样的呼啸声在林中此起彼伏,还混杂着野性生物的怪叫,也许是它们也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在躲在黑暗中一点一点窥视着这残酷夜晚的一切。 身形佝偻的巨魔靠在树干上,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就像是一头警惕的野兽,刻满了符咒的脸颊上已经浸满了汗水,因为紧张,更因为痛苦。 这不是狩猎,这是逃亡! 右眼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哪怕已经过去了1年,但这狰狞的伤口就如同他的仇恨一样,从未愈合过。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永歌森林的战场上,他是如何被逼入绝路,在垂死反击之后,又是如何被残忍的剜去了眼睛,沸腾的仇恨与怒火在他心中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呼唤着复仇,复仇!! “啊!” 被切断的左臂又开始流血,痛苦在每一丝伤口上蔓延,它们声嘶力竭的狂笑,而在老巨魔那本该可以撕裂野兽的手肘以下,已经空无一物... 2个小时之前,他亲手用骨刀一点一点切断了自己的手臂,在囚笼中根本找不到武器,所以那骨刀,是他掰断自己的獠牙在无数个被囚禁的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磨制,并不锋利,切断手臂的过程毫无疑问是极致痛苦的。 但他没发出哪怕一声痛呼,直到他用单手拗断狱卒的脖子,用他的鲜血暂缓饥渴,直到复仇的第一抹小火星被他亲手点燃,在杀戮中,他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畅快!也只有亲手为之的屠杀与报复,才能取悦嗜血而又残暴的洛阿,那是他所侍奉的野性神灵。 “找到他!” “不惜一切!” 若隐若现的喊声与火光,在他背后的森林中亮起,追兵已至,正在休息的老巨魔的独眼猛地睁开,他伸出干裂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就像是饥饿的毒蛇,渴望着猎物靠近,而仅剩的右臂,那奇异的三指手掌,也死死握紧了手里沾染着鲜血的骨刀。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战斗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疯狂吼叫着杀戮。 “噌” 冲入林间的精灵游侠的脑袋冲天而起,温热的鲜血洒在祖尔金的脸上,这种感觉让他着迷。 但下一刻,冰凉的风吹到他的脸上,回归的理智飞快的压制了屠戮的欲望,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嘈杂打破宁静的森林,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窜入了更深处的森林里。 自由!自由! 这是他必须得到的,只有摆脱了身后无能的追兵,他才有可能回到阿曼尼的领地!只有重获自由,他才可能重新掌握已经是一盘散沙的阿曼尼部落!也只有自由,才能让他尽起森林巨魔的大军,又一次攻破傲慢精灵的国度,以千万生灵之血,告慰自己所承受的一切失败与耻辱! 他可是祖尔金! 阿曼尼巨魔最伟大的酋长与祭司,被洛阿神钟爱的杀戮者,高等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天命的毁灭者! 他并非不能忍受失败,但最少...不能死在这里!卑微的...如爬虫和野狗一样,死在距离战场如此遥远的大地上。 “唰,唰” 他在黑暗中飞快前进,在逃亡路上艰难获取的一点魔力,被他用来治愈自己左臂的伤口,止血,让它暂时愈合。 这样饮鸩止渴的举动,会压制巨魔身体里强大的自愈本能,让这被砍断的手臂无法自然复苏,时间一长,就会让他彻底失去自己的右臂。 但如果不这么做,不断滴下的鲜血则会暴露他的逃亡路线,和高等精灵打了一辈子交道,祖尔金非常清楚他们的游侠能做到什么,哪怕是一滴鲜血,都足以让他们在森林中找到他的藏身处。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对于森林巨魔猎手而言,精锐的高等精灵游侠,堪称最危险的天生杀手。 但没关系了...因为自由的终点,近在眼前!! 一夜的狂奔已经耗干了巨魔酋长祖尔金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但他也完成了普通人无法完成的壮举,他在一夜之间,横穿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东部的森林。 再往前数公里,就将真正进入荒蛮之地的辛特兰群山,那里生活着另一支森林巨魔邪枝氏族,尽管他们和阿曼尼氏族几乎没有关系,但只要到达那里,祖尔金就没有了生命之忧。 “呼...呼” 祖尔金满是符咒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必须休息一下了,辛特兰的环境要比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危险数倍,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去面对那蛮荒森林中会遇到的危险。 而就在这一刻... “嗖” 一支从前方森林中射出的利箭,带着呼啸的破风声,朝着祖尔金的脑袋激射而来,那种如临险境的威胁,让老巨魔后颈的毛发都倒立起来,他整个人向前扑出,趴在了松软的地面上,而那支箭则疯狂的刺入他背后的树干里,甚至荡起了破片般横飞的木屑。 “啊!” 祖尔金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呐喊,他的独眼里满是凶狠和愤怒,眼看着自由赫然在前,但却在最后一刻遭遇了失败,这让近乎付出一切来寻求自由的祖尔金彻底疯狂。 他就像是赌桌上失败的赌徒,红了眼睛,身体压抑的所有杀戮,所有狂暴,所有疯狂,都在这一刻被完全释放,他握紧了骨刀,朝着利箭射出的方向冲了出来,那神态在精疲力竭的逃亡囚徒之余,更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就像是1年前,在阿曼尼巨魔惨败的奎尔萨拉斯的战场上一样。 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十个,百个精灵来垫背! “我的命运...不在...” “砰” 冰冷的刀背在蓄力之后,狠狠的拍打在祖尔金的身体上,将他虚弱的决死冲锋在彻底打断。 以逸待劳的猎手和极致虚弱的猎物,在这种绝境中,老巨魔根本没办法对抗这样的攻击,他整个前冲的身体,都在这一击之下翻转了起来,最终狼狈的趴在了地面上。 “啪” 穿着鹿皮战靴的脚踩在了他的左臂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划过他的手指,将那三只手指和被握紧的骨刀一起斩碎,在鲜血喷涌之中,祖尔金压抑着痛苦,他独眼中满是仇恨,他抬起头,在临近黎明的光芒中,他看到了来者。 看到了那张让他在每个被囚禁的夜色里,都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拆其骨,吞其肉的脸。 那是一张冷漠的脸,有高等精灵特有的消瘦,总是抿起的嘴唇也有种锋利的感觉,而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那双平静的眼睛,即便是在砍断老巨魔的手指,在鲜血四溅的残忍之中,那双眼睛依然平静。 在祖尔金看着他的同时,那穿着绿色链甲,披着远行者标志性的绿色斗篷的身影也在看着他,1秒之后,那双平静的眼睛眯了起来,让脸颊上带起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祖尔金...” “泰!瑞!昂!夺走我眼睛的杂碎!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声音声嘶力竭,其中的怨恨和恶毒根本不需要辨识,这是真正的仇敌才有的姿态,而在听到这呐喊声的时刻,精灵游侠抿了抿嘴,他放开了踩着祖尔金手臂的脚,下一刻,刀光亮起。 “噗” 篆刻着凤凰纹路的利刃穿胸而过,将老巨魔连同他的逃亡之路,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 “呃...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祖尔金仅剩的独眼里,涌动着极致的恶意,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精灵,后者舒了口气,在祖尔金面前蹲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手帕,将老巨魔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那动作温柔的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还带着极大的从容和优雅,这种姿态和穷途末路的巨魔酋长,简直就是像个极端。 “听我说,祖尔金,我不是为了杀死我痛恨的人才来这里的,像你这样的家伙毫无意义,你总会被我干掉,或迟或早!” 精灵看到了祖尔金独眼里闪耀的仇恨,他耸了耸肩: “我是为了保护我所看重的人,她和你不一样,一旦失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将占满刺鼻鲜血的手帕扔在一边,在充满血腥味的夜空中,精灵舒了口气,轻声说: “1年前你就该死了,但银月城的蠢货们给你赚来了新的人生,别担心,你也许会活很久...以囚犯的身份。” “你瞧,我那些可悲的同胞看不住你,让你差一点点就逃走了,没关系,不要对他们失望...别以为你活着是理所当然,别等到来不及才知道珍惜你糟糕的生命,等到你没用的那天,我会亲手结束你的痛苦,我保证!” “啪” 一大块带着鲜血的泥土被粗暴的塞进了祖尔金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谩骂和嘶吼,让老巨魔就像是最后挣扎的野兽,却始终无法从好猎人的手里逃脱。 于是,喧嚣的森林,在两者相遇的几分钟之后,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近10分钟之后,和精灵游侠泰瑞昂穿着同样风格的皮甲和披风,负责看守祖尔金和其他阿曼尼巨魔囚犯的卫兵们从森林中冲了出来,他们中为首的那个游侠特别亮眼,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穿着红色的链甲,红色的披风,背着巨大的凤凰战弓,手里提着一把与众不同的大剑。 在看到被钉在地面上,挣扎越来越虚弱的祖尔金的时候,这游侠队长眼中露出了一分放松,但是在看到站在祖尔金身边的身影的时候,他眼中又涌起了一抹耻辱。 “洛瑟玛.塞隆队长!” 不该出现在这地方的游侠泰瑞昂靠在树干上,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战刀,将最后一抹血渍擦拭干净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沉默的红衣游侠: “试图越狱的阿曼尼巨魔酋长,奎尔萨拉斯重犯祖尔金已经被抓获了!” 游侠甩手将一块咒文石扔给了身穿红甲的同族,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轻声说: “我奉太阳王和游侠将军的命令,前来接管远行者战俘营!你随时可以离开,回奎尔萨拉斯向你的王子殿下述职了。” 红衣游侠站在原地,他捏了捏手里的咒文石,不知该说什么好,而泰瑞昂漫步向前,在经过洛瑟玛.塞隆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 “所以,亲爱的学长...看来你得带着失败回去了。” “砰” 红衣游侠手中的咒文石在这一刻被死死握紧,甚至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但最终,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在洛瑟玛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的那一刻,泰瑞昂走上前,在眼前的远行者游侠们面前站定,他沉声说: “我是泰瑞昂.黎明之刃!你们都认识我!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做自我介绍!” “从现在开始,战俘营由我主管!我带来了银月城法师们为祖尔金特制的魔法囚笼,要在第一时间将他转移到这种囚室里!” “以及,接下来,是我担任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战俘营指挥官之后发布的第一道命令!” “由于这一次恶劣的越狱事件,需要给不安分的囚犯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因此,我下令!” “战俘营除祖尔金之外所有的囚徒...就地处死!” 1.泰瑞昂的使命 清晨,在阳光又一次照耀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时候,远离故土的精灵们从沉眠中苏醒,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不过和以往相比,战俘营中的气氛多少显得有些肃杀。 此时距离祖尔金的越狱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4年,但对于寿命漫长的精灵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时间... “奎尔萨拉斯传来的消息表明,最近阿曼尼巨魔们越发不安稳了!” 泰瑞昂坐在营地稍显简陋的指挥室里,将手里的消息传达给了自己的下级。 在他眼前,是他麾下三支远行者游侠的队长,也是营地里仅次于他的指挥官,经过长达4年磨合,他们已经成为了泰瑞昂不可或缺的优秀下属。 一张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战术地图被摊开放在桌子上,这是由远行者的精锐们亲手绘制,泰瑞昂的手指正在地图上反复滑动。 包括他在内的所有精灵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们的死敌-森林巨魔。 “前天,我们的斥候在附近发现了巨魔猎头者的踪影,初步估计数量在20个左右,按照他们常规的编制,这一次那些野兽很可能来了上百人!” “显然!某些不甘心失败的蠢货又在策划一次对祖尔金的营救。” 泰瑞昂的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片刻之后,他的手指在营地附近的河流边点了点: “这里,最靠近营地的补给点,也是从辛特兰方向通往丘陵的必经之路,我决定在这里设伏!既然那些巨魔敢来,我相信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送他们去见他们的洛阿神!” “但是泰瑞昂...有件事情你必须得知道。” 资格最老的游侠队长有些犹豫,他黑色的眉毛耸动了一下,手指在地图的营地附近点了点,那里有座城堡的标志,他低声说: “敦霍尔德城堡的主人已经向我们提出了好几次警告!他以防御兽人入侵的名义,要求我们必须提前向他汇报每一次行动。” “你说的是人类王国奥特兰克的布莱克摩尔上尉,对吧?” 泰瑞昂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让他淡金色的细长眉毛上下跳动,他轻声说: “如果我没记错,他还曾不止一次要求我们配合他麾下的步兵,对本地进行大规模的搜捕...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小角色,不用理会他!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情。” 泰瑞昂的眉头挑了起来,他看着身边的三位沉默的游侠队长,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最少在他解决了内部的麻烦,下狠心清理掉他城堡里关押的那些恶心的异族角斗士之前,我们的任何行动,那位上尉都无权过问,我们也不会向他披露行动的任何细节,这是为了保密起见!” 泰瑞昂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你们也都知道,那些异族角斗士里可是有巨魔存在的,它们很可能会泄露我国的机密,我相信,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兵,布莱克摩尔上尉肯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这句措辞强硬的话让其他两个队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笑的游侠队长是个年轻人,他显然还有些担心双方的冲突,于是他开口问到: “泰瑞昂队长,那如果那个上尉不理解我们呢?我们毕竟在人类的领土上…” “如果他不理解,如果他还想要干涉我们的任何行动,让他直接去找他的国王!然后让他的国王派信使去找我们的国王!” 泰瑞昂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指挥桌上,他舒了口气,轻声说: “虽然我们在人类的国土上,但这个战俘营是属于奎尔萨拉斯王国的!人类的法律和规则可管不到我们!” 营地主管扭头看着最年轻的游侠队长,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们的国王为此付了钱了,明白了吗?” 很快,两名队长就被分配了任务,起身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了两个人,年纪最大的游侠队长名为罗格里奥.日怒,是泰瑞昂最信任的副手,在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担忧对眼前的泰瑞昂说: “队长,你可能不关心这个消息,但最近囚犯祖尔金的情况...有些不太妙,可能是由于最近天气的原因,他的旧伤复发,而且已经开始感染了。” “恩?感染?” 游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眼前的兄弟,确认罗格里奥没有开玩笑之后,他摇了摇头: “罗格,我记得你是在200年前踏上战场的,而我,我比你晚一些,我在150年前才杀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敌人,那是一个巨魔。” “在那之后,我和我的导师,和我的朋友,以及你们,一起用弓,用刀,用匕首,用火把杀死那些巨魔,在战场上,我见过被砍死的巨魔,被毒死的巨魔,被烧死的巨魔,但我惟独没见过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的巨魔...你见过吗?” “当然没有!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泰瑞昂。” 罗格里奥摇了摇头,沉声说: “我知道以巨魔的自愈能力,根本不可能因为伤口感染死去,但银月城的特使很快就会过来,你也知道,上级希望祖尔金活着,我是担心如果我们对他不闻不问,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我们现在没有让他活着吗?罗格...” 听到罗格里奥的劝说,泰瑞昂眼中寒光一闪,连说话都变得生硬,但片刻之后,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友,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恨就破坏上层大人物们的策划,我的导师也反复叮嘱我,我知道轻重的,但这种程度的伤病不会影响祖尔金的生死,所以这件事我们不需要多考虑。” 说着话,泰瑞昂的话锋一转,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看着眼前的老朋友,他随口问道: “罗格,我记得你已经2年没回去过奎尔萨拉斯了吧?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待在人类的地方,和这些年纪只能当你孙子,却傲慢的和你爷爷一样的人类贵族打交道?我可记得,小凯恩还在银月城等你回去呢。” 听到这话,罗格里奥笑了笑,他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 “谁愿意待在这里...哦,对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游侠将军已经批准了我退役的请求,下个月我就能回家好好陪陪我的家人,陪陪我的小凯恩,所以这是我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月了,泰瑞昂。” “嘿!不要说这句话!把它忘掉!” 泰瑞昂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他站起身,拍了拍罗格里奥的肩膀: “拜托,不要再给自己插旗了!老兄弟,走,我们今天值守,可以去喝点酒。” “呃?插什么旗?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别放在心上,快走吧,趁着天色还没晚,我们还可以顺便去打猎...” ———————————— 对于很多人而言,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死亡即将到来的等待,但其实还有另一种难以忍受的酷刑,那就是禁锢自由,将这样东西永远从某个生物身上夺走,再也没有比它更残忍的了。 手指在腰间的刀柄上跳动,泰瑞昂悄无声息的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囚笼里,躺在冰冷地面上呻吟的老巨魔。 祖尔金...被他抓住两次,被他夺走了两次自由的可怜人。 他精赤着上身,绿色的皮肤上篆刻着来自巨魔古老的信仰,精神成圣的野兽之灵洛阿的符咒,在战斗中,这些符咒能给他们带来强大而野性的力量,他的身体很高大,让人一眼就能联想到这家伙在战场上无人能敌的英姿,但他现在的身体却因为长期的幽禁和虐待,而变得枯瘦如柴。 但这不能掩饰在黑暗中,他眼睛里闪耀的恶毒和狡诈,值得一提的是,这老巨魔的右眼,是泰瑞昂在战场上亲手剜下来的。 “咳咳...你为什么不靠近我再看看呢?泰瑞昂.黎明之刃...残忍的夺走了我右眼的家伙!” “你有300岁了吧,怎么还像是个胆小鬼!就和当年在战场上一样,你躲在那个女人身后,不敢和我正面交锋...就像是惊恐的小鸡!呵呵呵...咳咳,啊,咳咳咳!” 他在黑暗中,用沙哑的声音嘲笑着泰瑞昂,但这嘲笑却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终结。 等到他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泰瑞昂从黑暗中向前一步,他站在囚笼之外,用平静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老巨魔: “但小鸡主宰着你的小命...祖尔金,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在战场上,你活得每一天,都是银月城那些蠢货给你赚来的...但没关系,看着你现在苟延残喘的样子,我其实很开心。” 泰瑞昂停了停,有些遗憾的说: “而对于这件事,我最遗憾的是...它晚来了170年!” 祖尔金在5年前被抓获的,那是由奎尔萨拉斯现任太阳王,纳斯塔里安亲自率领的大军攻破永夜森林的巨魔堡垒的小型战争。 在战争的最后,泰瑞昂和他的导师,现任游侠将军莉蕾萨.风行者女士在战场边缘将逃走的祖尔金生擒,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那是一次彻底的胜利。 祖尔金本来在那个时候就该死了,但国王和他的智囊们商议之后,却决定将他关押在国境之外。 他们的打算其实很简单,祖尔金在阿曼尼巨魔部族里颇有声望,他被抓获之后,不管剩下的巨魔是准备反抗到底,还是打算赎回酋长,都会演变为阿曼尼部落的分裂,而这种分裂,正是高等精灵们希望看到的。 这就意味着大人物们可以用各种诡计削弱它们! 巨魔们的繁衍能力强大,这些森林野兽只需要10年就可以成长一代人,而优秀的精灵游侠,需要最少30年的时间训练才能踏入战场,培养一名法师需要的时间则更长,再加上高等精灵糟糕的生育率,正面对抗从来都不是好的选择。 持续削弱这种阴毒的策略,才是最适合对付巨魔的。 但你要知道...合理的事情,不一定合情。 以死在祖尔金手里的精灵的数量,以他手上洗不干净的鲜血,泰瑞昂敢肯定,如果有机会,这个营地,乃至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所有游侠,都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 “170年?让老祖尔金想一想...” 老巨魔艰难的盘腿坐在特制的魔法囚笼里,他用一种怪异的让人想要揍他的声音轻声说: “170年前,我大概还在阿曼尼部落的圣地,那是祖阿曼的祭坛上,我亲手献祭了很多被掠来的精灵...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一对夫妇...那个男人很勇敢,他试图保护自己的妻子,但却被我一刀掏出了心脏,他死的很惨!” 因为4年前的逃亡失败,所以祖尔金自己砍断的右臂已经复原,他最终并没有失去它,他挥舞着手指,做了一个掏心的动作,他眼中泛过一丝狰狞,有些遗憾的说: “至于那个女人...真遗憾,我已经忘记她的长相了,我只记得,我亲手掐死她的时候,她的那种痛苦的,如濒死的小猫一样的惨叫...那让我万分愉悦。” 老巨魔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泰瑞昂: “她叫什么来着?泰蕾莎?泰莎?还是泰丽雅?抱歉,老祖尔金的年纪已经太老了,我记不住这些事情了。” “你能告诉我答案吗?我亲爱的小泰瑞昂?” 囚笼的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下来,几秒钟之后,泰瑞昂开口说: “泰尔丽莎.黎明之刃,我的母亲...还有卡罗尔.黎明之刃,我的父亲,我仅有的两个亲人,你杀了他们,所以我最终会杀了你,彻底摧毁阿曼尼,你有意见吗?” “呵呵呵!笑话!” 泰瑞昂的质问让老巨魔发出了一连串笑声,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越发诡异: “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最爱的双亲,但瞧瞧你的眼睛,泰瑞昂,眼睛不会说谎,在你提起他们的名字的时候,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波动,平静的就像是两个陌生人,承认现实吧!你这无情的混蛋,你的父母在你眼里,甚至不如在战场上保护你的那个女人来的更重要!” 老巨魔剧烈的喘了两口气,让他身上的野性符咒伴随着皮肤翻滚起来。 “我很好奇,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亲人?是可怜的黎明之刃夫妇,还是那位寡居而又美丽的游侠将军莉蕾萨.风行者?哦,对了,她可怜的丈夫也是死在我手中,而且我听说...” 祖尔金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容,双手抚上了眼前的囚笼的栏杆,他压低了声音,放佛是在挑战泰瑞昂最后的底线: “我听说,她对你非常看重,有种超越师徒之间的亲昵...瞧瞧你,多帅气的小伙子啊...这也很正常,不是吗?男男女女的事情...” “有没有人告诉你,祖尔金,你可真不会说话!” “噌” 精灵战刀出鞘,跳动的刀刃照亮了囚笼的黑暗,精准的刺入眼前苍老的身躯,让鲜血都在愤怒中四散开来。 “噗” 2.兽人和人类 黑暗中出鞘的精灵战刀是如此的绚丽,大师制作的刀刃如黑暗中闪过的一抹银色月光,在祖尔金带着诡异光芒的独眼中亮起,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下一刻,灼热而腥臭的鲜血在囚笼中挥洒而出,溅在了地面上,溅在了泰瑞昂的战靴上,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但... 祖尔金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利刃入体的痛苦,以及一丝诡异的...失望,似乎这些痛苦并非他想要的。 “怎么了?老祖尔金...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不朝着你的心脏一刀捅进去吗?” 片刻之后,泰瑞昂带着一丝嘲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瞧,我从刚成年的时候,就开始独自一人猎杀巨魔,对于洛阿祭司们的手段,我了解的并不少,如果我直接杀死你的身体,只会释放你的灵魂,所以,很遗憾,你的语言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有威力...” “人类传古的大贵族托尔贝恩家族被称为“巨魔杀手”,你知道吧,我真的很想要挑战一下那个称号...” “噗” 利刃被从祖尔金腰部抽了出来,这种剧痛让老巨魔瘫软在地上,泰瑞昂抽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战刀,他俯视着祖尔金: “很痛...但你我都知道,这点痛苦要不了你的命,你们这些杂种的复原能力,可是堪比肮脏的野兽...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祖尔金!” “知道为什么吗?” 泰瑞昂转过身,漫步走入黑暗中,他的声音还在黑暗里回荡着: “秘密是有代价的!没有免费的秘密,现在没有,任何时候都没有...而你知道这么多秘密,代价就是你的自由!” 泰瑞昂伸手从腰间抽出一个水晶状的饰品,在黑暗里摇了摇,就像是炫耀一样: “瞧!你的右眼被我做成了护符,还带有很不错的魔法效果,我真的很喜欢,这玩意现在比它在你身上的时候,有用多了!” “啊啊啊!” 野兽般的咆哮在他身后响起,祖尔金拍打着囚笼的栏杆,上面闪耀着淡紫色的魔法光芒: “别让我有机会再逃出去!泰瑞昂!你最好看紧我!” “我发誓!只有一有机会,我就会把你对我做的一切...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回去!你这小杂种!” ————————————— 祖尔金说的没错,泰瑞昂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缺少感情。 这很正常,你总不能指望一个30岁的灵魂,突然对一对陌生夫妇产生亲子之间的感情,虽然以他们死去的时候的年纪,来做曾经泰瑞昂的曾祖父母都绰绰有余了。 但说到底,这并非一个单纯的年龄问题。 在父母死后,泰瑞昂被母亲曾经的姐妹,奎尔萨拉斯现任游侠将军,莉蕾萨.风行者女士收养,当时这位女士的丈夫也同样死于祖尔金之手,于是泰瑞昂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游侠将军的又一名弟子,尽管以黎明之刃家族的优良血统,泰瑞昂去做一个法师也许更有前途。 他学的很好,很快就成为了游侠将军众多弟子里最优秀的那个,比曾经的佼佼者洛瑟玛.塞隆还要更优秀! 优秀的学生,再加上养母养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让两个人看上去亲昵,而这种亲昵却在泰瑞昂踏入战场之后,给他和莉蕾萨将军都带来了麻烦,实际上,祖尔金那种下流的传言,不光是巨魔们会讨论,闲的蛋疼的银月城贵族们也会私下讨论。 而更要命的是,银月城里贵族很多,而且他们普遍都很闲。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在奎尔萨拉斯卫戍永歌森林战线,担任前线游侠队长,很有希望成为最年轻的游侠领主的泰瑞昂会来到丘陵的原因,你要知道,这地方在高等精灵眼中,可是不折不扣的“不毛之地”,简直和自我流放一样。 泰瑞昂是来自证清白,以及避免那些糟糕的流言,伤害到自己仁慈的养母和家人的,他是为了保护她们。 说真的,这是在泰瑞昂重生300年之后,最让他烦恼的一件事...对了,我有没有说过,他其实是个穿越者... 300年的漫长时间足以磨灭过去不到30年的记忆,过去的回忆被拉长十倍,记忆被稀释,从一开始的慌乱,到习惯,再到进入新的人生,泰瑞昂花了近100年的时间来适应这一切。 不过幸运地是,以高等精灵的平均寿命,只要他不死在战场上,他最少还有漫长的2700年可以活。 至于他为什么不满世界跑的去当先知...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 艾泽拉斯是存在可以无限预知未来和过去的青铜龙存在的,那是连高等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都会畏惧的力量,而泰瑞昂的姓氏也不是逐日者,冷漠的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也不会因为他的疯言疯语,就贸然改变国策。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不懂得生命可贵的傻子,才会跃跃欲试的去当随时有可能挂掉的“先知”...但说真的,与其担心未来会被青铜龙干掉,泰瑞昂此时还有更需要担心的事情。 比如...正朝着他飞过来的3把沾染着鲜血的飞斧! “第三小队!准备!抛射!” 他站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小山坡上,手中的战刀狠狠劈下,在下达命令的同时,将朝他扔过来的飞斧砍断。 而下一刻,在他身后100码左右的50名游侠,举起手中的战弓,铭刻于精灵骨子里的本能让他们轻易的找到了最合适的角度,50人以急速,在15秒之内射出了四波箭雨。 锋利的利箭划过天空,划出了一道最优美最致命的弧线,带着下落时附加的速度,以最恐怖的姿态,带来了永寂的死亡! 在小山坡下方,正在渡河的100多名阿曼尼巨魔们举着简陋的木质盾牌,试图抵抗从天而降的箭雨,在河流中,他们根本没办法散开,只能硬吃四波箭雨,这风暴一样的箭矢之下,超过三分之一的巨魔被钉在了河床中。 赋予自愈力强悍的巨魔而言,这种攻击不足以杀死他们,但却可以将他们的阵型打散,而且担任特殊任务的远行者游侠的利箭上,都有简单的附魔,这种利箭接触到大地就会将对手死死的钉在地面,一直到魔力耗尽为止。 而巨魔们阵型的散乱,就代表着精灵的机会到来! “咔” 泰瑞昂将双手中的两把战刀扭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金色的双刃刀,这种异型武器是奎尔萨拉斯精灵特有的,它一旦挥舞起来,就如同横扫战场的死亡风暴一样。 在他身后,罗格里奥挥起战戟,塞伦特双刀出鞘,他们分别带着自己的游侠小队,已经做好了冲入敌阵的准备。 泰瑞昂将保护双眼的面甲带在脸上,他高举起战刃,高声喊到: “大声告诉这些杂碎!我们是谁!” “奎尔萨拉斯之箭!” 70名游侠齐声高喊,他们气势高涨,毫无畏惧的站在泰瑞昂身后,作为奎尔萨拉斯最精锐的游侠“远行者”的成员,除了箭术绝对合格之外,近战能力也要绝对优秀。 “远行者!随我冲锋!” 泰瑞昂一马当先的冲下了山丘,他双手的战刃反握在右手上,借助着急速下冲的动能,矫健的身体从原地跃起,如炮弹一样砸入了混乱的巨魔当中,他双手握住刀柄,在落地的那一刻,脚步交错,转身就是一个360°的横斩。 刀光闪耀之间,他身边的4名巨魔被齐齐腰斩,温热的鲜血将整个河流都在这一刻染红,在巨魔的惨叫声中,挥舞着双刀,气势高涨的远行者游侠们也如下山猛虎一样冲入敌阵,扑入了这些试图营救他们酋长的巨魔里。 双方的对抗几乎是碾压... 凶狠的巨魔猎头者手里的剥皮刀根本无法洞穿游侠们制作精良的链甲,而游侠们手里的武器,则能轻而易举的切断他们的护甲,连带着他们的脑袋一起砍下来。 奎尔萨拉斯能和森林巨魔对抗数千年,依靠的可不是人数优势,双方的人力对比,奎尔萨拉斯毫无意义的处于极致的劣势,高等精灵依靠的,就是不管从武技到装备,质量上的极致碾压。 而现在,在这人类的大地上,面对这些缺少人数优势,而且已经失去斗志的巨魔,泰瑞昂和他的游侠们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握到胜利的裙角了。 这几乎不能称之为战斗了... —————————————————————— “收拾战场,把这些杂碎的尸体堆在一起烧了!” 伏击战不到10分钟就落下了帷幕,精灵一方只有7人轻伤,而巨魔全灭。 很显然,这些来劫狱的巨魔,肯定是阿曼尼内部势力斗争的牺牲品,他们的装备和意志都太烂了...完全是被当成炮灰用的。 打扫战场的事情,自然由气势高涨的游侠们去完成,泰瑞昂在水中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战刀和双手,他忍不住对身边的罗格里奥开玩笑说: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会怀疑,银月城的贵族们,是不是把祖尔金当成诱饵,刻意去引诱这些没脑子的巨魔们来送死...怎么了?罗格里奥?” 泰瑞昂扭过头,就看到罗格里奥的目光死死盯着河流对岸的森林,他忍不住问到: “有什么情况吗?” “那里!我刚看到了一抹闪光...像是那些穿着板甲,和箭靶子差不多的人类骑士。” 罗格里奥犹豫的低声说: “但是只有一瞬间,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 “恩?骑士?在这里?” 泰瑞昂的眉头也挑了起来。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属于北疆的腹地,这里是奥特兰克王国最富饶的平原大地,被北疆的人类国家围在中心,这里是属于常年的安全区,就连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绿皮兽人入侵事件,都没有危及到丘陵的安全,在这种地方,全副武装的骑士显然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但罗格里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游侠,他不太可能犯这种错误,但联想到最近闹得北疆震动的兽人入侵的事情,再用自己脑海里对历史的记忆对照,泰瑞昂的呼吸悄然急促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时间点,兽人似乎正在试图跨海进攻人类。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罗格里奥的肩膀: “走!我们过去看看!” 在进入树林之后,泰瑞昂敏锐的看到了树枝上的鲜血,他反手抽出战弓,另一侧的罗格里奥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战刀,两个人从两个方向逼向前方那微微摇晃的树木,结果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骑士。 罗格里奥没有看错,刚才的闪光确实是他踉跄跑动时引起的,而看到这骑士的伤口,泰瑞昂就皱起了眉头。 他坚固的板甲被开了个口子,其中的血肉外翻,还有焦灼的痕迹,这是致命伤,而且像是被火炮造成的擦伤! 这个世界也有火炮,而且利用一部分魔法科技的火炮威力不见得就比泰瑞昂曾见过的那些更弱,但问题在于,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腹地...怎么会有火炮? “咳咳...你们,你们是精灵的...游侠?” 骑士也发现了游侠,但没等他说话,泰瑞昂就俯下身,伸手摁住了骑士的脖子,罗格里奥非常配合的递过来了一颗精灵秘药,泰瑞昂略显粗暴的将秘药塞进骑士嘴里,又拿出腰间的水囊,给他强行灌了下来。 “咳咳!听我说,游侠们...” 骑士没等泰瑞昂开口问,就气喘吁吁的先说到:“我知道你们平时和人类没什么交集,但现在,你们得帮我们...” “在丘陵东边,海岸那里...兽人堵在了南海镇和米奈希尔港之间的大海上,南海镇里全是伤员,我们的三艘用来运送伤员的船已经...那些屠夫,他们...他们要杀光我们的伤员...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泰瑞昂不置可否的伸手摁在激动的骑士肩膀上,沉声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你穿越这片森林准备去干什么?” “我...我叫乔,乔.艾尔,我是加文拉德将军的副官...我准备去敦霍尔德城堡求援,但很遗憾...我可能撑不到敦霍尔德了。” 名为艾尔的骑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就是一抹坦然,他抓着泰瑞昂的手,坚定的说: “但南海镇的伤员...咳咳...求求你们,他们都是英雄,他们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毫无反击之力的惨死...求求你们,精灵们,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但...” “我们有自己的使命,人类,所以很遗憾,请允许我拒绝!” 这句直白的拒绝让艾尔骑士有些绝望,但看到泰瑞昂背后那标志性的绿色远行者斗篷,骑士猛地打了个激灵,他用最后的力气喊到: “等等!游侠!南海镇里,不光是人类的伤员...还有你们精灵的!” 3.南海镇的战争 这平日里高傲的骑士,在这一刻满是血污的眼睛里闪耀着祈求的光芒,但泰瑞昂并不是战场初哥,在成年之后,他就开始独自猎杀巨魔,泰瑞昂在近100年里见识过死亡,要比眼前这骑士多十倍不止。 见过足够多的死亡,你的心自然就会变得很冷很硬。 他完全不关心南海镇的人类和兽人,他只关心一件事! “唰” 骑士的盔甲领子被抓了起来,泰瑞昂看着他,沉声问到: “那些自发去帮你们的游侠应该在阿拉希高地才对!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南海镇?” 他的双眼如鹞鹰一样盯着艾尔,后者感觉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 “那些精灵勇士是被安排在南海镇休整的,他们刚刚和兽人干了一架,有很多伤兵需要休息...我发誓,这不是我们故意的,这纯粹是个意外!” “他们的首领是谁?!” 泰瑞昂打断了骑士艾尔的解释,他的问题让艾尔楞了一下,这名骑士有些艰难的回忆着事情,片刻之后,才有些不敢肯定的回答说: “之前的首领是一位女士,叫奥蕾莉亚.风行者,但前几天这位女士在骑士的护送下前往达拉然了,接替她的是一位男士,好像叫塞隆...抱歉,他不太喜欢说话,而且名字很不好记,我总是忘记。” “洛瑟玛.塞隆...” 泰瑞昂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倒霉鬼!” 他舒了口气,揉了揉额角,放开了被已经重伤的骑士,他看着他,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泰瑞昂开口说: “你不会死的...恩,也许不会。” 他扭过头,对身边的罗格里奥说: “那些巨魔的尸体还没烧掉吧?去取一些鲜血给他灌下去...我记得在三千年前的阿拉希大战里,就有过人类在绝境中吞服巨魔之血,结果获得了微弱自愈的先例...你瞧,我把机会给你了,骑士,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意志了。” 他俯下身,在骑士耳边说: “你可能会变成怪物,但问题在于,你是要做一个英雄的身份去死,还是以怪物的身份为你的同伴们报仇” “你也不想这么死的毫无价值,对吧?” 名为艾尔的骑士沉默了,泰瑞昂索性不去管它,他手中出现了一枚鹰哨,下一刻,尖锐的哨声在森林中响起,不多时,正在打扫战场的120名游侠飞快的聚集在森林中。 “听我说,游侠们...” 泰瑞昂看着西南的方向,他沉声说: “洛瑟玛,你们都认识他,战俘营前任主管,我和他并不熟悉,但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同僚,他在南海镇保护着我们的伤员,我们的同胞,而现在,有一群兽人要去杀掉他们!” “我可以忍受洛瑟玛那个蠢货以战士的身份死在战场上,但我不能允许他们被这样卑鄙的屠杀!远行者的教条里也没有一条会教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抛弃战友和同胞!” “所以,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地!” “该我们加入战场了!” “遵命!” 游侠们飞快的在队长的带领下离开了树林,作战之前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那些巨魔的尸体被堆在一起,已经开始燃烧,并且发出糟糕的气味,罗格里奥拿着骑士的水囊走上前,其中盛放着某种刺鼻的液体。 巨魔之血,一种炼金术士眼中珍贵的材料,以及刺客眼中的毒药必需品。 泰瑞昂将水囊接在手中,他看着睁开眼睛的骑士艾尔,他轻声问到: “英雄...还是怪物?你自己决定吧。” “我...我想试试!” 乔低声说,这句话让泰瑞昂眯了眼睛,他将水囊塞进骑士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么做!要么不做!从来都没有试试看这个选项!” 因为痛苦和流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艾尔咬着牙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了泰瑞昂递过来的巨魔鲜血,那腥臭的味道让他作呕,他的手臂在颤抖,但最终,他将那一袋温热的鲜血一饮而尽。 在他喝完之后,泰瑞昂才低声说: “哦,对了。忘了说,不需要全喝光...三分之一就够了。” 但骑士艾尔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被强烈的刺激弄得昏迷了,看到这种情况,泰瑞昂伸手从旁边扯下几根树枝,遮在艾尔身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种果断让罗格里奥楞了一下,他问到: “就把他这么扔在这里没问题吗?” “你难道还想带着他回营地?”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反问到: “我们的营地是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的。至于这个骑士,如果他幸运的激发了自愈能力,他肯定能活下来,如果他激发不了,巨魔带着毒素的血液会在悄无声息之间杀死他,这是属于他的命运,而命运...从来都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相比一个人类骑士的死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罗格,你派一名兄弟去敦霍尔德城堡,告诉那个领主南海镇遇袭的消息...然后回营地主持事务,等我回来之前,不许放任何人进入营地!明白了吗?” “遵命!队长!” 十分钟之后,100名全副武装的游侠已经骑在了营地配给的奎尔多雷战马上,这种战马是千年前,奎尔萨拉斯某一位试图在高等精灵中驯养战马的法师研究出的成果,比人类战马的耐力更强,能负重更多,也更昂贵。 “塞伦特,打起凤凰旗!” 泰瑞昂骑在自己的白色战马上,在他身后,远行者第一队的队长塞伦特.火翼沉默的将一杆猎猎作响的火红色凤凰旗插在战马的马鞍上,这并非是一种招摇的象征。 凤凰战旗本身就是一件魔法物品,在他们靠近南海镇的时候,洛瑟玛.塞隆如果还没死,自然能收到他们赶来的消息。 “我们出发!” “唰” 泰瑞昂手中的马缰向下一甩,头顶长着黑色的短角,就如同传说中的独角兽一样的奎尔多雷战马嘶鸣一声,载着背后的骑士,朝着丘陵东南部的南海镇急速前进。 在另一边,在南海镇的码头上,身穿红色链甲,背后点缀着火红色凤凰披风的游侠队长洛瑟玛.塞隆手持金色的,雕饰着凤凰徽记的巨大战弓,搭上一支支特制的穿甲箭,这沉默的游侠的射击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次射击,都会带出一阵风暴一样的响动。 和4年前相比,他蓄了胡子,显得成熟了很多,也冷漠了很多,而伴随着弓弦声每一次响起,在眼前波涛不停的海面上,都会有一艘载满了绿皮兽人的小船在战火飞扬的大海上颠覆。 他在进行超远程的精准狙击,这是只有真正的精锐游侠才能掌握的技巧,而在他身边,还能坚持战斗的20几名奎尔萨拉斯游侠组成的射击阵型,从高处死死的压制住了如潮水一样疯狂涌向港口阶梯的兽人们。 在阶梯前方,英勇的人类骑士在加文拉德将军的带领下,死守在港口的入口处,尽管每一秒都有同伴被兽人们疯狂的飞斧砍倒,但他们一步都不退。 因为他们不能退! 整个南海镇有超过1000名伤员和150名疲惫的牧师,一旦防线突破,那必然是一场骇人听闻的大屠杀,在人类联盟和兽人部落的决战将起的时候,这样的大屠杀,会将军队的士气打落尘埃。 南海镇能同时容纳7艘船的港口已经彻底被燃烧的硝烟笼罩了,被点燃的船只残骸孤独的在水中飘荡,而侧翻的兽人木舟之下,也有入侵者狰狞的尸体缓缓沉入大海。 就像是一锅恶心的杂碎汤。 在更远的海面上,一艘破破烂烂的战舰打着兽人部落的旗帜,由于离得很远,看不清楚是那一支部落的兽人,但那旗子上晃荡的红色却像是鲜血一样殷红。 那玩意就像是个海上平台一样,源源不断的将绿皮肤的,表情狰狞,嘴角还有两根雪白色獠牙,鼻孔粗大,黑色头发的兽人士兵送上小船,粗野的部落,试图以这种方式,渗透摧毁南海镇的防御! “太糟了!情况太糟了!” 奋力砍倒了一名兽人战士,将军停下攻击,喘了口气,他忧虑的看着海面上那些不断侧翻的兽人木船,以及那些顶着精灵游侠们的射击,送死一样的冲锋的兽人战士,他内心的不详已经越发沉重。 “就算是暴风城沦陷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他们这么疯狂的攻势...今日,可能...” “将军!小心!” 一名身穿板甲的骑士从旁边冲出来,将加文拉德扑倒在地上,同一时间,四把飞斧呼啸着从加文拉德刚才的位置飞过去,狠狠的砸在背后的木头柱子上,暴起了漫天飞舞的木屑,这些兽人的蛮力简直可怕! 这也证明了,在战场中走神,绝对是找死的行为! 加文拉德的倒地引起了连锁反应,他晕头转向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看到的就是眼前吼叫起来的兽人,以及一点一点被突破防线。 那些兽人狰狞的武器在空中挥舞,还有他们呲牙咧嘴的脸,鲜血的腥臭,武器的撞击,一名士兵被兽人的重锤击中,整个人都在空中倒飞而起,像是无声的石头一样砸在了将军的脚下,他失去生命那苍白的眼神和将军的目光相对,鲜血衬托着他扭曲的尸体,让加文拉德的意志都开始摇曳起来。 战线出现了缺口,哪怕无畏的骑士们在齐声的呐喊中,用武器,用重盾,用身体去试图挡住破口,但在血肉横飞之中,在惨叫与疾呼声中,那原本坚韧的防线,还是一点一点,被暴力的兽人强行破开。 眼看着战线在下一秒就要崩溃,加文拉德心中再也顾不得之前思考的疑虑,他颇为悲壮的提着重剑,就要冲上去和这些该死的,毁掉了他家乡的入侵者最后拼一场! “杀啊!杀啊!杀光这群绿皮!” “为了联盟!!” 咆哮的战吼在这一刻代替了指挥,所有战士,不管人类和兽人,都开始了最凶残,最疯狂的拼杀。 而就在加文拉德冲入战场的十秒之后,一直沉默的不说话,就连布置战术,都是用手势代替的游侠队长洛瑟玛突然开口喊到: “人类!后退!快!支援来了!” “支援?我们哪里还有支援?” 加文拉德脑海中涌动起了这个念头,但以洛瑟玛的身份,是没必要骗他的,更何况战线被攻破,精灵也跑不了。 所以下一刻,在加文拉德的命令下,士兵们齐刷刷的退入了港口内侧的凹陷中,兽人们看到难缠的人类骑士退却,他们激动的高声吼叫战吼,挥舞着狰狞粗暴的武器就要冲上来大杀四方,却又被精灵们射出的箭阻挡在原地。 而就在同一时刻,一道恍若燃烧的烈焰凤凰旗在南海镇海岸另一侧的沙滩上猛地竖起,泰瑞昂骑在战马上,举着战旗,冲上了南海镇另一侧的山坡,他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不到300码之外,那港口正面临的窘境。 沉默的洛瑟玛在这一刻,高举着已经肿起的左手,5根手指分开,代表了远行者中某种坐标的指示! 泰瑞昂清晰的声音也随之在战场的硝烟里响起,落在那已经力竭的联盟将士的耳中,就犹如最美丽的天籁一样: “游侠们!最远抛射阵型!” “把该死的兽人们送回他们的地狱去!射击!” 4.大海之龙 留守在南海镇的游侠们在看到高举的凤凰旗的时候,纷纷发出了欢呼,这些游侠大都来自远行者军团,他们的首领叫奥蕾莉亚.风行者,是泰瑞昂的导师和养母莉蕾萨.风行者的大女儿,泰瑞昂名义上的妹妹。 凭心而论,泰瑞昂的冒险援持,有最少三分之一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名字。 “嗖嗖嗖嗖” 熟悉的箭雨又一次划过天空,在死里逃生的加文拉德眼中,这漫天飞舞的箭雨就像是世间最美丽的风景,它从天空中落下,就像是地面上生长出的森林...带着死亡和鲜血的森林。 兽人,顾名思义,这是一群和野兽一样的人形生物,他们有远高于人类的身形和力量,绿色的皮肤,贲张的肌肉,嘴边长着呲出嘴唇的獠牙,皮糙肉厚,性格野蛮好斗,总体威胁性比巨魔还要更高。 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来到艾泽拉斯,据说是为了寻找新的家园,不过从他们一路狂战,掀翻了半个大陆的姿态来看,这些狂暴的家伙,绝对和和平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过很遗憾,他们没有巨魔那种超人类的自愈力,所以面对高等精灵的箭雨,在精准无比的四波抛射之后,登上港口的兽人们就像是插满了箭杆的靶子...简直就是一场让人目瞪口呆的大屠杀。 “冲啊,骑士们!杀光这些野兽!” 加文拉德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激动的高喊着,第一个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干脆利落的打出一记威力十足的顺劈斩,将眼前被惊呆的两个兽人斩杀,鲜血从他们高大的身体上溅射开来,代表着胜利的喜悦。 而在他身后,气势如虎的骑士们也吼叫着将盾牌聚在一起,疯狂前冲,硬生生的将兽人们踹下了港口,在冰冷的海水中,这些家伙又被精灵们用利箭点名。 在最后一个逃跑的兽人被刺穿胸口的同时,幸运女神似乎被这绝地反击的杀戮取悦,她将所有的神力都扔在了联盟将士的头上。 “轰轰” 战舰火炮的响动在外海的硝烟中撕破大海的浪潮,加文拉德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两团从天而降的红色烈焰,精准的砸在了那艘兽人的运兵船上,而在火炮之后,三艘战舰的影子,远远的出现在了南海镇众人的眼中。 “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 另一个副官抹了抹脸上的血污,满脸兴奋的对将军喊到:“是戴琳上将,他终于来了!兽人死定了!” “是啊,兽人死定了...” 加文拉德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战场的结束,在喜悦之下,他向前走出一步,但身体一阵摇晃,直接坐在了地上,这场厮杀,已经让这将军脱力了。 而眼看着库尔提拉斯的三艘全副武装的战舰,其中还包括戴琳海军上将的指挥舰驶入南海镇海域,摧枯拉朽的摧毁了兽人的运兵船,运兵船被轰的破破烂烂,三艘联盟军舰也缓缓靠近,准备进行最后一击。 一切都在瞬间翻转,胜利距离联盟越来越近,这一切都让加文拉德和固守此地的联盟士兵们眼中充满了喜悦,欢呼声响彻天际。 然而众所周知,幸运女神就是个碧池,就像是之前的绝望一样,这次的喜悦也能没持续哪怕五分钟。 “嗷嗷嗷” 一声巨兽般的怒吼就在南海镇另一侧的天空中响起,这一声吼叫,让泰瑞昂猛的抬起头,他认识这种吼叫声,在某一次直视太阳井的天空,看到那条巨大的蓝龙之后,他就一直记忆犹新... 巨龙... 这是巨龙的吼声! --------------------------- 巨龙,奇幻故事中经常会出现的传奇生物,拥有超凡的力量,碾压众生的魔法抗性以及一双可以翱翔天空的双翼。 在奎尔萨拉斯的图书馆里,记载着很多关于巨龙的故事,除去一些法师过于浪漫化的臆想之外,巨龙在精灵们的印象中,是强大,高傲,神秘以及难以相处的。 恩,和人类对于巨龙的印象其实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区别在于,高等精灵的秘卷里,详细记载了世界上可能存在巨龙的地方,泰瑞昂把那些地点记得一清二楚,他可以肯定,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从古至今,绝对没有巨龙的存在! 距离这里最近的巨龙栖地在毗邻丘陵的辛特兰群山最深处,那里距离这里有近千公里,已经超出了巨龙觅食的范围。 “那是什么声音?” 暴风城的流亡将军加文拉德拄着自己的重剑,从占满鲜血的港口上站起身,他看到周围的士兵们同样一脸茫然,于是就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些神秘的高等精灵。 显然,这位将军认为,精灵肯定知道的比人类要多得多。 穿着红色链甲的洛瑟玛.塞隆和他身边的泰瑞昂对视了一眼,暂时放下了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将目光转向天空,轻声说: “那是...巨龙的吼声。” “龙?” 加文拉德的眼睛瞪大了,他从小在暴风王国的大地上长大,那是大陆南方唯一的人类国家,巨龙在那片土地上只是个古老的传说,他从未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会亲眼看到龙。 面对这种情况,这位效忠过两任国王的悍将有些茫然,他下意识的跟随着泰瑞昂以及塞隆的目光,看向天空,可惜他没有精灵那强悍的视觉,他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际,那是海上风暴将至的征兆。 “它们是来帮我们的吗?” 加文拉德低声问到,面对这稍显幼稚的问题,洛瑟玛摇了摇头,而泰瑞昂哼了一声: “你可以用你知道的所有词来形容巨龙,但里面惟独不能有“热心”和“仁慈”两样,它们是龙,它们的善恶观和我们不一样...” 眼看着一道巨大的影子从天空的阴影中飞出来,这一刻,泰瑞昂透过海面的阴霾,勉强看清了那翱翔的巨龙,他的眼神稍有些变化,他一把抓住了眼前的加文拉德,轻声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打信号让那些军舰做好防备...” “为什么?” 加文拉德楞了一下,在他身后,洛瑟玛的目光也紧锁了起来,他沉声说道: “因为那些龙背上有人...是兽人!!!” ——————————————— “这一炮打得真准!” 站在甲板的尾楼上,海军上将戴琳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将其丢给了身边侍立的库尔提拉斯大骑士塞勒斯,后者适时的轻声说: “那是由德雷克亲自操作的火炮。” 听到这话,戴琳眼中泛过了满意的神色,他摸着自己的短胡须,有些意得志满的看着远方被火炮彻底打沉的兽人运兵船,这位正值壮年的海军领袖眼睛猛地闪过一丝寒光。 “把那些该死的绿皮送进地狱!别让他们有机会活着上岸!” 海军上将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以战死者的名义!火枪手们,自由射击!” 戴琳的吼声传遍了整个甲板,旗手还用信号将这个命令传递给了其他的战舰,于是一时间,库尔提拉斯精锐的海上勇士们拿起手边的火枪,开始了一场自由而残忍的“狩猎”。 自从兽人们在5年前通过大陆最南方的黑暗沼泽的传送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在短短的5年里,他们受伤已经沾满了无辜人类的鲜血,七大王国之一的暴风王国还被野蛮的兽人彻底攻陷,无数战士惨死战场。 尽管效力于不同的国王,但这些库尔提拉斯的水兵们,还是很愿意为自己的人类同胞报仇! “最近这些兽人的破烂船越来越多了。” 戴琳看着那些落水的兽人被火枪手们一个接一个的打死,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身边沉默的大骑士说到: “看来那些兽人并不是没脑子,他们知道湿地的路不好走,也知道我们在萨尔多大桥设下了埋伏,他们开始试图从水路进攻北疆了。” “但没人能在大海上击败由您领导的库尔提拉斯...” 大骑士塞勒斯不以为然的扭头看了看远方已经吹入海水中的兽人战舰,他沉声说: “陛下,是时候在南海镇靠岸了,瞧瞧这呼啸的海风,一场大风暴正在汇聚呢。” “风暴来的好啊,这风暴会替我们摧毁那些不知好歹的绿皮!” 戴琳满意的伸出手,感受着变得湍急的海风,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塞勒斯,你又忘记了,别叫我陛下,我不喜欢那个称呼...我现在是联盟的海军统帅,而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属于大海,所以,叫我上将!” “好吧。” 忠诚的大骑士有些为难,片刻之后,在戴琳佯装的怒视下,他才面色古怪的说: “海军上将先生,现在请您下达靠岸的命令吧!” “很好,那就在南海镇靠岸吧!” 海军上将下达了命令,正准备前往船长室休息一下,结果就在这时候,一声古怪的吼叫声在大海之上的天空中响起,让戴琳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风暴将至之时升起的阴霾,在这种天气下,他根本看不到云雾里有什么。 “那是什么?是某种野兽吗?塞勒斯,你之前听过这种吼叫吗?” 海军上将看着自己最忠诚的骑士,后者已经握紧了腰间水手剑的剑柄,他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和其他三个骑士一起,护在了上将的身边,显然,这些忠诚的骑士感觉到了隐隐的威胁。 “陛下!看那边!南海镇!” 这艘木质三帆战舰的领航员高声对海军上将喊到,他的声音在呼啸的越加剧烈的风中有些失真,在下一刻,戴琳回头看向南海镇的方向,在逐渐升起的海雾中,那丘陵的港口显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有火光闪耀。 “他们在用火把打信号旗!” 大骑士塞勒斯看了几秒钟,回头对面色难看的戴琳说:“他们在提醒我们警戒!有威胁要来了!” “来自哪?” 刚刚打了胜仗的海军上将有些不以为然,他环视左右,整个海面已经吹起了剧烈的海风,而他们的对手在刚才已经被他们亲手送入了地狱,哪里还有危险? 而就在这时候,又一声吼叫在空中响起,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更接近。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天空!” 海军上将和忠诚的骑士们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满是阴霾的天际,在这一刻,一个全身布满了红色鳞片,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在风暴将至的雾气中来回穿梭,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四只爪子的怪兽在他们眼中一闪而逝。 “是...龙!” “嗷嗷嗷!” 在充满恨意的吼声中,原本湿润寒冷的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从天空斜斜砸下来的巨型火球正中旗舰前方的一艘战舰,将来不及合起的风帆引燃,就像是将整艘船都在顷刻间点燃了一样。 在舰队前方的雾气和呼啸的海风中,被缰绳束缚的龙拍打着翅膀从天空中落下来,悬浮在半空中,那双蛇瞳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痛苦,而在这高贵强大的生物背后,在它布满鳞片的背脊上,齐刷刷的坐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兽人,这古怪的一幕是如何的不合拍。 而伴随着眼前这头龙的深呼吸,灼热的龙息在这一刻洞穿了湿润的空气,将从天而降的死亡,作为礼物,带给了这些还在享受胜利的士兵们,死亡来的如此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三艘战舰就被从天而降的龙火覆盖了。 船帆被点燃,就意味着他们彻底陷入了被动之中。 “陛下,快离开!” 在龙息的火焰消散之后,整个坐舰的甲板上,布满了被烧焦的尸体,而用库尔提拉斯的特殊工艺和特殊木材制作的战舰却在龙息中幸存了下来,并没有像是那些操纵着巨龙进攻的兽人们想象的那样被直接点燃。 在巨龙拍打着翅膀,重新飞上天空之后,大骑士塞勒斯拽着戴琳冲向救生艇的位置,而戴琳则在疯狂的挣扎: “放开我!塞勒斯,放开我!我的士兵死了!那该死的龙!我要杀了它!” “只有您活着,陛下,您才有可能完成屠龙的壮举!” 大骑士不为所动,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了皇室,他将戴琳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重要一百倍,他将海军上将扔进木质的救生艇里,在他身后呼啸的海风中,那头该死的龙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又一次朝着舰队俯冲了下来。 而这一次,那些骑在龙背上的兽人,在靠近海面的时候,纷纷跳下龙背,落在那因为巨龙出现而惊慌失措的战舰甲板上,疯狂的趁机屠杀那些水兵。 “塞勒斯,我必须得回去!” 看到这一幕,已经坐在救生艇上的戴琳抓起手边的短柄火枪,一枪打中了一名兽人的胸口,那家伙挣扎了一下,就倒在了摇晃的甲板上,最终摔入水里。 海军上将华丽的军服已经被打湿,他黑色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海狮,他抓着大骑士的手臂,大声喊到: “德雷克还在另一艘船上!库尔提拉斯不能失去它的王子!” “而我...我也不能抛下自己的儿子!” 5.说服:龙口救援 海军上将不愿意失去自己的儿子,他不愿意做个懦夫,国王也不愿意抛下自己的王子,这都是人之常情。 这句话让疯狂划桨的大骑士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咬着牙,看着自己的主上,最后将船桨塞进了旁边的另一名大骑士手里,沉声说: “我去救王子殿下,维克雷斯骑士,护送陛下去南海镇!” “以我的生命起誓!” 另一名大骑士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就目送着自己的同僚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朝着正在被龙火肆虐的三艘船游了回去。 “唉...” 海军上将看着独自一人迎向地狱的塞勒斯,他的表情变幻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他伸手解下了自己身上湿透的斗篷,他看着最后一名骑士,这位海军统帅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决意: “维克雷斯骑士...如果我回不来,就回去告诉王后,她的丈夫没有给库尔提拉斯人丢脸!” “再告诉我的小吉安娜,她的父亲是个英雄。” “船长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船和船员...我是戴琳.普罗德摩尔,我不是个会抛下自己儿子和忠诚下属逃命的懦夫。” “唰” 他纵身跳入大海,朝着燃烧的战舰游去,最后一名骑士来不及阻拦,要看着自己的主君要重新回去战场,这骑士咬了咬牙,抽出怀里的水手剑,也纵身跳入了海中。 “维克雷斯家族也没有懦夫!陛下,今日很荣幸与您一起跳入地狱!” 在龙火飞舞的海面上,这其实是三个战士,三个勇士,以及三个蠢货,不是吗? ————————————— 在南海镇的港口,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那那三艘在狂风中被巨龙的火焰焚烧的战舰,加文拉德将军疯狂的吼叫着,让南海镇的水兵去找到所有能用的船,要赶去解救被困于灾难中的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陛下。 人类七国好不容易才在兽人的威胁下团结在一起,如果联盟的海军统帅戴琳陛下死在南海镇的海面上...那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泰瑞昂则平静的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回忆和现世的片段在他眼前来回回荡,片刻之后,他扭过头,轻声对身边的游侠队长说: “塞伦特,去看看我们的伤员怎么样了...” 游侠队长下意识的指着海面: “但是泰瑞昂队长,人类的国王还...” “戴琳不会死在这里的!” 泰瑞昂微闭着眼睛,轻声说:“我知道!他的命运不在这里...而命运,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该考虑的事情,现在,去看看我们的伤员!” “泰瑞昂!”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洛瑟玛.塞隆从地面上抽出一根没有用过的箭矢,他看着泰瑞昂: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救那个人类国王...王子殿下叮嘱过我,要维持和人类联盟的关系,你也看到了,那只是一头幼龙,如果你我联手的话...” “我拒绝...”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说: “我不是为你来的,洛瑟玛,我为风行者家族的士兵而来,他们不该死在这里,至于叮嘱,你的王子的叮嘱是给你的,和我没关系。” 只是一句话,两个之间本就凝滞的气氛,变得更加糟糕,甚至有些针锋相对。 这两个都是奎尔萨拉斯游侠中年轻一辈的名人。 泰瑞昂出名是因为他在5年前对阿曼尼巨魔的战争里,和他的导师莉蕾萨将军一起活捉了阿曼尼的酋长祖尔金,还亲手刺瞎了他一只眼睛。 而洛瑟玛在最近几年里,在奎尔萨拉斯的永歌森林战场,屡屡挫败阿曼尼巨魔的反攻,同样是战功赫赫。 和低调的泰瑞昂不一样,洛瑟玛喜欢穿和其他游侠不一样的红色链甲,而且他很早就被奎尔萨拉斯的王子,下一任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另眼相待。 恩,最后一点比较重要,洛瑟玛是太子党的亲信,而泰瑞昂则旗帜鲜明的站在他的养母,也就是风行者家族这一边,这是个世代只忠诚于现任太阳王的家族。 除了政治原因之外,还因为泰瑞昂知道那位凯尔萨斯王子未来的悲惨结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离那些和凯尔萨斯有关的事物很远。 “那也是你的王子!未来会成为你效忠的国王!泰瑞昂,而且我不明白,王子殿下很多次在公开场合赞扬你的功绩!” 洛瑟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他低声说: “他非常欣赏你,他甚至希望未来能由你继承游侠将军的位置,帮助他建立一个更有活力的奎尔拉萨斯,而你,却屡次对此视而不见!” “是的,他亲口问过我,而我回绝了他!所以看起来,他最终选择了你,对吧?” 泰瑞昂回头看着洛瑟玛,犀利的语言如一把刀一样刺入洛瑟玛的心口: “如果我没猜错,你很快就会晋升为游侠领主,然后一步一步为你的王子夺取风行者家族的将军之位,看上去你的王子很不安分,洛瑟玛!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他吗?” “很简单,他的思维很幼稚!他根本不知道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为什么要和人类保持距离...而我要说,人类七国联盟和奎尔萨拉斯,天生就不该站在一起!” 眼看着洛瑟玛还要反驳,泰瑞昂挥手打断了他的劝说: “我无意在人类的土地上和你讨论精灵的政治,我只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插手人类和兽人的战争!那对奎尔萨拉斯没好处!” “至于你,以及游侠将军的职位...” 泰瑞昂看了一眼洛瑟玛,然后收回了目光: “除了世代为奎尔萨拉斯流血牺牲的风行者,没人能配的上那个位置!” 泰瑞昂扔下一句毫不客气的话,转身就要离开,但洛瑟玛的身影轻盈的在地面上快速向前,很快拦在泰瑞昂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不说其他,但你得和我去对付那头幼龙!” “为什么?” 泰瑞昂的手指拂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他眼中跳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你在试图威胁我吗?洛瑟玛?看来4年前的教训,似乎没让你学会一件事...” “等等!听我说!” 洛瑟玛后退了一步,他沉声说: “奥蕾莉亚.风行者,莉蕾萨将军的长女,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妹妹,1个月之前,她不顾太阳王的命令,私自带着风行者家族的卫士前来支援人类的战争,而她这两天回转了达拉然,在请求王子殿下的帮助,她和王子殿下的想法一致,她认为奎尔萨拉斯应该加入这场战争里。” “她是她,我是我!她决定那么做,不代表我也要那么做!” 泰瑞昂扔出了一句话,但他眼中神色的变化被洛瑟玛观察到了,后者感觉到了一丝希望,他压低了声音: “当然,我并非用奥蕾莉亚威胁你,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莉蕾萨将军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下一任游侠将军的人选可能在最近几年之内就会被决定,在你心里,谁才是最适合那个职位的呢?” “奥蕾莉亚,对吧!我知道你和她从小的关系就非常好,你希望她成为下一任游侠将军...我要说的是,我也希望如此!” “我会向王子殿下说明,我会自愿放弃对游侠将军职位的追求,作为回报,你要帮我救下戴琳国王!” “嗯?” 泰瑞昂猛地的抬起头,在确定洛瑟玛并非开玩笑之后,他问到: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上去不像是这么伟大的人。” 洛瑟玛伸手整了整自己胸口的凤凰徽记,他坦然的说: “和自私的你不一样,泰瑞昂,为了王子和奎尔萨拉斯未来的事业,我甘愿做出牺牲,而且我承认你说的不错,在奎尔萨拉斯,没有谁比风行者家族更适合将军之位...我也是莉蕾萨将军的弟子,别忘了。” “看起来你对你的王子很忠诚,洛瑟玛,但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泰瑞昂冷眼看着洛瑟玛,他不屑的反问了一句,这让洛瑟玛无法反驳,不过几秒钟之后,泰瑞昂舒了口气,绷紧的脸色松弛了下来,他反手摘下了背后的战弓,看着远方海面上肆虐的那头幼龙。 在这个特殊时期,兽人和龙的历史在他脑海里翻滚着,泰瑞昂沉声说: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冲入龙火里救人吗?” 洛瑟玛被这种反转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所适从,但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远方的海面,那里的局势,早已经不容乐观: “我去把它引开,你和士兵们去找到戴琳陛下和他的儿子...” “太鲁莽了!即便是幼龙的龙息,也不是你一个区区游侠队长能对付的!它只需要扭下头,你就会被烧成灰烬,还有那些船上的兽人,他们力量极大,比巨魔更野蛮,近战我们不占优势。” 泰瑞昂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头在低空悬停的幼龙,正如记忆中浮现的那样,这那是一头红龙,一头被用拙劣的方法奴役的红龙,游侠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我们要用游侠的方法解决问题,箭矢是没办法洞穿龙鳞,但那驭龙的兽人却只是血肉之躯,听听那幼龙凄惨的吼叫,它对人类的袭击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兽人操纵的!” “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救戴琳,我们只需要把自由还给那头幼龙...这就够了!” 泰瑞昂闪身跳入木船中,他扭头对岸边一脸焦急却无可奈何的加文拉德将军高声喊到: “人类的将军,找几个水手,送我们过去...去救你们的国王。” 6.拯救者 幼龙,就是指从龙蛋中孵化出的雏龙经过短时间成长后的阶段,按照巨龙动辄数万年的寿命来划分的话,幼龙期一般都会持续数十年之久,而一头幼龙,体长一般在15-25米左右,在巨龙中属于小矮子,但是在人型生物看来,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了。 另外说一句,艾泽拉斯的成年龙体长一般都在60米左右,而一些太古龙,例如最强大的龙王和他们的配偶们,体长可以达到150米,甚至是200米...那样的存在,别说是展翅从天空飞过,即便是趴在地面上,就已经如一头小山一样了。 南海镇外方的海面上酝酿着一场并风暴,小船在翻滚的波浪中艰难前进,幸亏前方卷进麻烦里的三艘战舰遭遇巨龙的时候,距离南海镇的港口并不远,否则光凭木船,根本没办法到达营救。 而在眼前的战场上,残存的人类水兵正在绝境中和头顶的幼龙,以及那些潜入战舰的悍勇兽人做着最后也是最绝望的抗争。 其实说真的,以戴琳统帅的三艘战舰的火力,如果一开始就锁定天空,飞舞的炮弹足以逼退这头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幼龙,但一方面是因为天气的恶劣,让火炮难以瞄准。 另一方面,这些水兵,明显缺少和大型飞行生物战斗的经验,再加上对于传送中的龙的畏惧,才导致了这场惨败。 估计连驾驭幼龙的龙喉兽人龙骑士自己都没想到,原本只是来观察战场,伺机偷袭的冒险行动,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战果! 这也是那兽人强行操纵着不断反抗的幼龙不愿意就此离去的原因...就和人类担忧的一样,兽人也知道,如果能在这里斩杀一位人类王国的国王,将会对即将开始的,由奥格瑞姆大酋长领导的决战,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兽人崇拜英雄,没有兽人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 于是这位龙骑士蛮横的甩动着手里的鞭子,在幼龙的脖子上抽打着,他恶声恶气的吼道: “你这无能的蠢龙!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你要是不干掉这几艘船,你们的女王就会遭受最痛苦的折磨!祖鲁希德和耐克鲁斯是不会对你们的女王手下留情的!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 “嗷嗷” 身上已经被那些水兵拼死发射的火炮击中了好几处的幼龙发出了惨烈的嚎叫,这高贵的生物眼中闪耀着最痛苦的光芒,联想到伟大的红龙女王在兽人的城市里遭受的屈辱,它恨不得当场撕碎背后的恶棍,但它却不得不为它们卖命。 正坐在木船上冲往战场的泰瑞昂看着那条挣扎的幼龙,游侠很清楚,在这个时期,卑鄙的兽人用邪恶的神器控制了红龙女王,如果幼龙们不按照兽人的要求去做,它们的女王就会被那邪恶神器折磨灵魂。 红龙是典型的母系社会体系,在这个体系中,红龙女王至高无上,深得所有红龙的爱戴,它们无法忍受女王遭受屈辱和痛苦,哪怕只是为了让她过的更舒适一些,这些刚刚孵化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只相当于人类小孩智慧的幼龙,也情愿爪子沾上血性,做下残忍的恶事。 “冲!冲过去!把他们最后的希望焚烧殆尽!” 兽人旗手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在空中放声狂笑: “我要亲手砍下那国王的脑袋!慷慨的奥格瑞姆会因此奖励我的!” “我会因此拥有自己的氏族!我会像地狱咆哮一样,成为整个兽人世界的英雄!” “这片丰饶的土地,只能属于德拉诺的兽人!” 幼龙又一次吼叫着俯冲下来,它的尾巴在空中挥起,布满鳞片的肢节双翼展开,那天空中荡起的龙息如同一条横跨大海的燃烧之路,将沿途的一切都尽数点燃。 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战舰上,全身湿透的戴琳一把推过自己正在操纵火炮,还想要反击的儿子,两个人几乎是擦着龙火滚落在下方的甲板里,异常狼狈,却躲过了这一次致命的突袭。 就在此时,一红一绿两名游侠飞快的跳上满是灰烬和残尸的船只,那尸体燃烧的恶心味道让稍有洁癖的洛瑟玛皱起了眉头,而泰瑞昂见识过太多这样的惨状了,他并不为此动容。 泰瑞昂看了一眼在远方调转方向,准备第二次俯冲下来的幼龙,他伸手拍了拍洛瑟玛的肩膀,沉声说: “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在它冲下来的时候...干掉那个狂妄的兽人!” “为什么不是我去?” 洛瑟玛为这个决定感觉到好奇,而泰瑞昂则头也不回的说: “因为在导师的狙击课上,你永远是第一名,而我...只能当第二,你有你擅长的,我也有我擅长的!” “机会只有一次,洛瑟玛!如果你失手,我会立刻撤离!” 说完,泰瑞昂的身影在燃烧的灰烬中快速前行,在冲到甲板边缘的时候,他纵身跳下水面,1分钟之后,他出现在了最外围的那艘船的甲板上。 泰瑞昂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条开始俯冲的幼龙,他伸手抽下战弓,一次性搭上了三支箭,这一次不求精准,只求威胁! “唰唰唰” 在幼龙俯冲下来,距离水面只剩下15米不到的时候,泰瑞昂眼中精芒一闪,手指以特殊的节奏松开,三支箭飞入空中,一前两后,朝着那兽人在龙背上挺直的身体激射而去。 弓箭的使用几乎是铭刻在精灵骨子里的技能,而泰瑞昂练习弓箭已经有170年,关于射击的技巧,早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而驯化艾泽拉斯巨龙这种危险的尝试,在兽人部落中也是刚刚开始,能成为第一批幼龙骑士的,都是氏族最好最优秀,最不怕死的战士和猎手,这些荒野猎人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感应。 在泰瑞昂的利箭刺破海风,刺向他身体的时候,在内心刺痛般的预警下,这兽人猛地趴在了幼龙的座鞍上。 他躲过了两只箭,但却被最后一支箭刺中了手臂。 “啊啊啊!” 伤口并不深,但这带着细微倒刺的箭矢足以让他的伤口被撕裂开,血流不止而且异常疼痛,让兽人骑士发出了惨烈的吼叫,而在射出箭矢之后,泰瑞昂将战弓背在身后,反手抽出战刀,将背后从甲板里冲出来偷袭的兽人一刀枭首,在血光四溅之中,他毫不停留的朝着身后起伏咆哮的大海冲了出去。 在天空中,遭受攻击的下一秒,莽撞的兽人骑士一把抽出了手臂上的利箭,倒勾撕裂血肉,让他的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在空中看到纵身跳下甲板的泰瑞昂,兽人骑士另一只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打在幼龙的鳞片上,他大吼着: “给我烧死他!” 幼龙在缰绳的操纵下,不得不再次转调了方向,将脑袋对准了那最外围的那艘船,而就在它深呼吸,锋利的牙齿之间迸射出灼热火花的那一刻,在兽人背后的船只甲板上,赤红色的凤凰战弓被洛瑟玛拉成圆弧,特制的破甲箭被他扣在指尖,眼神紧盯着那后背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兽人。 直线距离在近200码之外,并不算远,但海风的吹拂,会影响到箭矢的稳定,还有幼龙上下起伏的身躯,这一切都给这次狙击造成了大麻烦。 洛瑟玛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眼前的万物流速似乎都变慢了,他将战弓的方向向外偏转了丝毫,一切就像是当初他和泰瑞昂在最后一节狙击课的胜负时分... 那种熟悉的感觉...胜券在握! “银月城必将在凯尔萨斯王子的领导下崛起...就从,我这一箭开始!” “嗖!” ----------------------------- “听我说,德雷克!” 在已经接近沉没的战舰甲板之下,这被龙火点燃,又被潮水扑灭的船舱里已经被冰冷的海水浸透了,戴琳有些狼狈的将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他拍打着自己儿子肩膀上的灰烬尘土,他沉声说: “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离开!” “但父亲!” 德雷克王子的长相继承了戴琳的严肃,他脸上涌动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我们就这么被击败了吗?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我们从没在大海上失败过!” “我不甘心!” “没人会甘心,我的儿子!” 戴琳咬着牙,他在黑暗中喘着气,左手摁在腹部,在那里,温热的鲜血正一点一点的流出来:“但我们必须保存自我,才有再次复仇的机会,我向你保证,那群该死的绿皮杂碎不会嚣张多久了!” “我们会赢吗?父亲!” 德雷克伸手扶起自己的父亲,两人在黑暗的船舱中摸索着向前,听到自己儿子的问题,戴琳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还是怕了!德雷克,我的儿子,那些绿皮让你感觉到害怕了吗?” “我不怕!我只是...只是...” “他们的斧头打垮了你的身体,还是他们的战吼吓坏了你的灵魂?” 戴琳甩开了德雷克抚着他手臂的手,他沉声说: “如果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害怕他们?” “不要对敌人的“仁慈”抱希望,敌人总是异常凶残,侵略者,毁灭者,践踏者,这就是敌人的真面目...所以,不要让他们教会你“恐惧”,你要教会他们“凶残”!” “啊” 话音刚落,戴琳就发出了一声痛呼,他的身体倒向前方,被眼疾手快的德雷克抱在怀里,年轻的王子感觉到了父亲衣服之外的粘稠,借着透过甲板裂痕的光芒,他看到了满手的鲜红。 “父亲!你受伤了!” “这只是伤疤而已...我还没死呢!这点小伤找个牧师治疗一下就没事了。” 戴琳撑起身体,哼了一声:“扶我起来,我们快离开这...还记得我小时候教你剑术的时候,告诉过你的那句话吗?” “恩” 德雷克背起自己的父亲,他点了点头。 “那就说给我听!” “战争是一场对荣誉的考验。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夺回,而战场的伤疤,是男人最炫目的勋章!” “很好,你还没忘...我的勋章已经够多了,你也该去战场上获得你的勋章了,你虚弱的老父亲都没有被他们吓倒,你比我更强壮,比我更有精力,比我的起点更高,你现在还怕那群野兽吗?” 德雷克伸手抓住了甲板的裂痕,双臂用力,将自己和父亲从黑暗中带出来,在看到第一缕光芒的时候,他沉声说: “我会在战场上杀光他们,来证明自己...以上将之子的名义!” 一滴鲜血滴在戴琳的脸上,让这位受伤的国王抬起头看向天空,下一刻,他的目光就瞪大了。 7.幼龙捕手 “嗖” 就在戴琳和他的儿子从船舱中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洛瑟玛的破甲箭从战弓上激射而出,箭矢上的附魔闪耀微光,刺破晦暗的空气,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红衣游侠的弓弦在空中快速颤抖,这一击力量极大,甚至带出了呼啸的破风声。 在戴琳睁大的眼睛中,那呼啸而出的破甲箭精准的击中了目标,就是那骑在幼龙背后的兽人,在风里的箭头刺入他的身体的同时,巨大的力量推动着箭杆继续向前,洞穿了他的心脏,最后在胸口破开了一个恐怖的血肉孔洞。 兽人挥起的长鞭还悬停在空中,他愤怒的面孔依然狰狞,就像是下一刻依然能发出怒吼一样。 但伴随着幼龙身体的摇晃,那失去生命的尸体最终还是从座鞍上摔了下来,如一块石头一样,摔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它溅起的水花和其他尸体砸入水中的水花没什么不同,这个具有远大理想,而且距离理想实现只差那么一小步的兽人就这么死了,死在一只从背后射出的暗杀之箭上,死的干脆利落,甚至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 “呋” 从水中探出头的泰瑞昂和靠在甲板桅杆上的洛瑟玛同时舒了口气,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这场冒险却比任何持久的战斗都要来的凶险,因为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全盘皆输,甚至连自己都赔进去的下场。 但他们最终胜利了,不过对于这个战果,并非所有人都满意。 “那头龙要跑了!它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让它跑掉!” 从船舱里跑出来的德雷克王子指着天空中调转方向的幼龙,焦急的对洛瑟玛喊到: “游侠!快把它射下来!” 洛瑟玛摇了摇头,普通的箭矢根本没办法洞穿巨龙的鳞片,而那种足以洞穿龙鳞的箭矢,也不是时刻都会携带的。 眼看着洛瑟玛无能为力,德雷克咬着牙,他并非颐气指使的王子,在别人无法帮忙的时候,他更习惯于自己动手,他转身就冲向了摆在甲板上最大口径的火炮。 虽然贵为王子,但他从小就是在戴琳的严苛要求下成长起来的,他是库尔提拉斯海军的少校,完全没有凭借父亲的威名,是在和那些纵横大海的恶毒海盗们实打实的战斗中晋升起来的。 娴熟的装入炮弹,瞄准,在幼龙拍打着翅膀飞入天空的那一刻,火炮轰然鸣响,让这艘快要散架的船都摇晃了一下。 而就在火热的炮弹冲出炮膛的那一刻... “唔,这水真恶心...” 泰瑞昂从水中伸出脑袋,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漂浮的兽人尸体,他抬起头,就看到洛瑟玛朝他伸出的手,那左手的拇指已经是鲜血淋漓,看上去,为了射出那必杀一箭,他连护手都没带。 “你还真够拼命的!” 泰瑞昂小声说了一句,抓住洛瑟玛的手,从水里爬上了甲板,他扭过头看到德雷克射出的那枚炮弹,那实心弹在海风中划出一条抛飞的轨迹,几乎是擦着幼龙的翅膀飞了出去。 “啧啧,真遗憾...” 泰瑞昂低声对脸色平静,正包裹伤口的洛瑟玛说:“就差那一点点...” “砰” 眼看着自己放跑了猎物,德雷克王子失望的一拳砸在旁边的船舷上,他沮丧,焦躁,抓着自己的脑袋,这也许是他经历过的最惨痛的失败,三艘战舰葬身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幼龙的攻势中,高傲的王子无法忍受这场屠杀的凶手就这么逃跑。 “儿子,你绝望了吗?” 冷眼旁观的戴琳拄着一把长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朝着两位精灵点了点头,非常符合国王的姿态,他站在火炮后方,看着天空中摇摇晃晃,即将飞出射程的幼龙,他的手放在了儿子的肩膀上: “为我装弹,德雷克...都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允许它逃走!用链弹!” “是!父亲!” 德雷克王子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海军服,用它飞快的清理炮膛,将一枚链球弹放入炮口,由海军上将,由一位国王陛下亲自操炮,满脸黑灰的大骑士们在一旁辅助。 看着人类的忙碌,泰瑞昂微微摇头,他看着那越飞越远的龙,他轻声说: “打不中的...太远了。” “装药!再装药!这是矮人大师手制的火炮,它足以承受过量的冲击,加3倍!” 海军上将手持点燃的火把,在填装,瞄准完毕之后,他扭头看着身边的两个精灵游侠,尤其是泰瑞昂,他用沙哑的声音笑了笑: “游侠,不要那么悲观,要相信奇迹...那么,作为被拯救的回报,我们普罗德摩尔家族,将在贵客面前,表演一次屠龙的壮举!” “轰” 在南海镇海面上的风暴即将成型的这一刻,三倍加药的火炮在这一刻“跳”了起来,距离炸膛似乎只剩下了一步之遥,而那被烧红炮弹包裹着赤红色的火焰飞出炮膛,被多加到了极其危险计量的火药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极致的威力。 在泰瑞昂的注视中,那圆形的链球弹在空中飞舞,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猛地从中央分开,呼啸着破开海风,就像是巨魔们用来捕猎的,飞速旋转的飞石一样,精准的砸在了那自由的幼龙的翅膀上,然后在动能的操纵下,飞快的旋转,收紧! 灼热的链条缠绕在血肉上,隔着好远,都能看到破碎的鳞片和龙血四溅开,这精准的炮击外加一点点运气,最终扼杀了这幼龙最后一丝逃亡的机会! “嗷嗷嗷” 伴随着痛苦的惨叫,那幼龙艰难的在空中拍打着双翼,但已经被束缚起来的左翼根本无法展开,最终它只能在无力的哀嚎中,的如同坠落的陨石一样,在空中打着转砸向后方的海面。 “我们成功了!父亲!你做到了!” 德雷克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向他的父亲表示祝贺,而在同一刻,泰瑞昂和洛瑟玛两个游侠清楚的看到了那幼龙砸下来的轨迹,他们面色剧变,不由分说的伸出手一人抓住一个幸存者,转身就跳入了后方的海中。 其他船上的幸存者也不是笨蛋,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拼了命的冲入海里,距离那幼龙的落点越远越好。 5秒钟之后,那从天空坠下的巨龙砸在距离第一艘船不到15码远的海面上,此时的海面已经被即将到来的风暴卷的呼啸起来,这一波强烈的碰撞更是直接掀起了近5米高的巨浪,轻而易举的将已经残破不堪的船只卷入其中,就像是真正的大潮一样,高高抛起,然后狠狠砸下! “轰” 在水中疯狂前进的泰瑞昂感觉到背后就像是被一只巨手推动着压向冰冷的海底,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他只能死死的抓住手边戴琳上将的手臂,保证两个人不会分开,在这种海浪中,以戴琳目前虚弱的情况,一旦被分开...就绝对是必死的结局。 疯狂的天旋地转之后,泰瑞昂在水中睁开了双眼,他看着身边挣扎的戴琳,伸出手将他的身体固定着,摇晃着双腿,就要冲向海面,但却被戴琳强行阻止,海军上将推动着泰瑞昂的手臂,他的另一只手指向泰瑞昂身后。 精灵游侠回头看去,在那里,昏迷过去的德里克王子的身体正一点点滑向海底。 戴琳的意思很明显了,放弃他,去救他的儿子。 在这种生死时刻,眼前这中年人并不是以国王的身份,而是以父亲的身份做出了恳求。 但泰瑞昂对他摇了摇头... 在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里,戴琳不会死在第二次兽人大战之中,就像是泰瑞昂说的,他的命运不在这里,至于他的儿子,很遗憾,也许勇敢的王子就是在这场海战中丧生的,而且两个人距离太远了,在这种汹涌的海潮中,就算泰瑞昂现在放弃戴琳,也不一定能救下德雷克。 “这就是命运,无法更改的命运...” 泰瑞昂强行抱着海军上将冲向海面,就算是以最冷酷最理性的角度来说,救下一个国王,也远比救下一个王子更有价值。 但就在他冲入海面之前的那一刻,他猛的回过头,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飞快的冲向德雷克,那是塞隆... 泰瑞昂看着洛瑟玛将德雷克抱起,冲向海面,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眯了起来... 命运...被改变了? “噗” 两个人冲出海面,泰瑞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抬起头就看到冒着风暴冲入战区的加文拉德将军和那些无畏的水兵,暴风城的将军朝着两个人扔出渔网,将他们拖到船上,而戴琳挣扎着坐起身,在看到洛瑟玛和德雷克被救到另一艘船上的时候,他才猛地舒了口气。 直到这时候,这身受重伤的战士国王才感觉了全身上下传来的那种虚弱无力,他咬着牙,忍受着眼前变黑的世界,在昏迷之前,这位国王死死的抓住了泰瑞昂的手臂,他沉声说: “感谢你,游侠,你和你的朋友救了我们父子2次...现在,库尔提拉斯...欠你们2个人情了!” “嗷嗷嗷” 在远方风暴将至的海面上,幼龙的惨叫声让泰瑞昂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人类的幸存者们被救上木筏,还有些士兵将锁链缠在那幼龙身体上,似乎想把它拖回南海镇。 在远方的天际,风暴的酝酿,已经到达了最后的阶段。 4个小时之后,在南海镇外,一场离别正在进行。 并不算大的风暴正在肆虐,但是在镇子的码头上,还有些士兵在偷偷摸摸的给一头巨兽喂食。 是那头受伤的幼龙,它也被加文拉德将军在风暴降临之前拖了回来,要作为战利品送到洛丹伦。 红色的鳞片已经在战斗中被弄得坑坑洼洼,海军上将的最后一击将它左翼的翅膀几乎整个撕开,而现在,它被用粗壮的锁链死死锁在码头上,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里,它似乎和人类达成了某些约定,从狂暴变得虚弱,也不再想着逃跑了。 面对士兵扔进水里的肉,它多少有些提不起兴致,但这改变不了士兵的热情。 作为一个知晓一切的隐形先知,泰瑞昂对于那头幼龙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他翻身骑上自己的奎尔多雷战马,在他身后,70名精灵游侠已经准备好离开。 “我留了30人在这里守卫我们的同胞...” 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洛瑟玛,他轻声说: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但愿你别让我失望,塞隆...” 洛瑟玛将拳头放在胸前,轻声说: “以我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会做到的!一路顺风,泰瑞昂!” “也许下一次再见,我就该称呼你为领主大人了。” 泰瑞昂和洛瑟玛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在这一战之后,两个人尴尬的交情稍有改变,最少已经不再是陌路了。 “我该走了,午夜的时候应该能回到营地...记住我说的,洛瑟玛,如果有可能,把它转告给你的王子,人类和兽人的战争,少参与一些,那对奎尔萨拉斯一点好处都没有!” 说完,泰瑞昂跳转马头,在一声战马的嘶鸣中,70名游侠踏上了归程。 洛瑟玛站在原地,目送着泰瑞昂离开,他内心对于这个号称游侠将军最优秀的学生还是有些复杂的,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在游侠学院里,泰瑞昂处处压他一头,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洛瑟玛敏锐的感觉到,泰瑞昂这个表面上看上去非常自私的家伙...似乎对于命运,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洛瑟玛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南海镇的旅店,他要休息了,而就在他踏入旅店的那一刻,被泰瑞昂留下的游侠队长塞伦特满脸焦急的找到了洛瑟玛。 他抓着洛瑟玛的手臂,将他拉到了镇子之外,那里有一个大坑,里面都是被士兵们扔过来的兽人尸体。 对于这些该死的侵略者,甚至没有人愿意给他们一个最后的安宁之所。 “看这里!洛瑟玛队长...” 塞伦特不顾那恶心的血污,跳入那尸体堆里,指着一个明显和其他兽人不一样的家伙大声喊到: “人类的水兵在岸边找到了他...是巨魔,是混在那些兽人运兵船里的巨魔!我检查过他的刺青,这是阿曼尼!” “阿曼尼?!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兽人军队里?!这些野兽难道和兽人联合了?” 洛瑟玛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瞪大了,而下一刻,他就联想到了更危险的事情,他的目光猛的转向东北方: “糟糕!泰瑞昂的营地!!!” 8.夜色.伏击 “那些兽人还真是悍勇...” 骑在奎尔多雷战马上的卡瑟尔嘴里叼着一根甜草茎,这个年轻的游侠队长此时用绷带吊着胳膊,只能用一只手操纵马缰,他忍不住对泰瑞昂说: “就算是在被射杀的绝境下,他们居然还能拼死反击...战斗意志可以说非常顽强了,是可怕的对手!” “所以在去之前,我就让你和战士们小心点。” 在稍显冰冷的夜雨中,泰瑞昂看着卡瑟尔吊着的手臂,破有些无奈的说: “你好歹也是个队长了,要学着保全自己和麾下的士兵,没必要事事身先士卒,而且我们是游侠,不是战士,就像是刚才,最少在人类的士兵死光之前,还轮不到你冲上去和那些拼死的兽人肉搏。” 卡瑟尔具有年轻人典型的冲劲和活跃,他和沉稳的罗格里奥以及冷静的塞伦特不同,他出身明翼家族,也是数代传承的老牌游侠家族,不过这家伙在继承了奎尔萨拉斯游侠的专注和冷漠之外,还有些不属于精灵的好动以及偶尔的焦躁。 他非常喜欢用战刀结果对手的性命,但这种危险的行为总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比如现在他吊起来的胳膊,那是被一个垂死的兽人用匕首刺中的伤口,按照游侠们对于手臂的爱护,这家伙最少有2个月都不能摸弓箭了。 “我只是觉得人类对那些兽人的评价有些夸大其词...” 卡瑟尔瞪着他独特的绿色眼眸,有些悻悻的说,而他的反驳让泰瑞昂哼了一声,前者回头看着他,轻声说: “那么现在呢?还觉得人类的战报夸大了吗?” 年轻的游侠摇了摇头,思索片刻之后,他回答说: “我现在倒是开始理解奥蕾莉亚队长和凯尔萨斯王子的主张了,如果真的放任这些兽人摧毁了北疆的人类国度,他们绝对会成为奎尔萨拉斯的大麻烦,他们太好斗了,他们太野蛮,但比巨魔更有纪律性,再加上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我们可能需要蒙受极大的损失才能击退他们。” 面对卡瑟尔的描述,泰瑞昂暗暗摇头。 他不会告诉这个年轻人,在他的记忆里,兽人和巨魔的联合攻势下,奎尔萨拉斯被迫全境退守银月城,如果不是兽人不愿意在顽强抵抗的高等精灵方位浪费太多的兵力,恐怕银月城很可能都保不住了。 面对这些粗野强大的异域战士,专精于魔法和游侠,缺少正面战场兵种的高等精灵太弱势了,一旦魔法师被兽人一方的术士和萨满缠住,单凭游侠部队,根本不是兽人军队的对手。 “大人物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头疼吧,这和我们关系不大。” 泰瑞昂拉了拉马缰,黑暗无法遮挡高等精灵卓绝的目光,他很轻易的就能看到远方营地在冰冷雨点下的阴影,在远远看到夜色边缘,那安静的营地的时候,泰瑞昂的心中突然一跳。 “不对!情况不对!” “所有人,停止前进!” 泰瑞昂的手臂举起,在他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分布于身后,稍有些散乱的精灵游侠们飞快的操纵着战马,停在了原地。 在战马的嘶鸣中,泰瑞昂激活了随身携带的魔法饰品,伴随着一股微弱的热流冲入脸颊,他的瞳孔缩了缩,黑夜中的视野变得更开阔,下一刻,他看到了营地里倒塌的旗帜...以及那些散乱的倒在地上的阴影。 那是...尸体! 营地被袭击了!! “敌袭!做好战斗准备!” 泰瑞昂反手摘下战弓,在他严厉声音的呵斥下,所有游侠都提起了精神,而就在这一刻,在距离游侠们300码左右的森林中,熟悉的喊杀声顷刻间响起。 而伴随着喊杀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阵呼啸而来的飞斧,由于夜雨拍打地面发出的声音,以及战后的疲惫,竟然让游侠们没有能发现这近在咫尺的危机! 这攻击来的如此的迅捷,如此的致命。 泰瑞昂的眼睛瞪大了,他下意识的翻身从战马上翻了下去,一把将身边的卡瑟尔拉下马,死死的摁住卡瑟尔的肩膀,两个人立刻就趴在地面上。 其他的游侠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了,在黑暗中要捕捉到飞舞的飞斧轨迹本身就极其困难,再加上飞斧扔出的同一时间,还有晦涩而饱含恶意的巫毒法术降临,从天而降的到来的黑暗如大网一样,彻底蒙蔽了精灵们卓越的视觉,在第一波飞斧撕裂空气的声响中,就有超过20名游侠被砸中身体,惨叫着倒在地面上。 鲜血...来自战马和同伴的鲜血的味道在这一刻充斥了泰瑞昂的鼻孔,让他稍有些疲惫的精神在顷刻间变得清醒起来。 “散开!反击!” 泰瑞昂的声音在变得危险的黑夜中响起,在喊出命令之后,他抓着卡瑟尔向身边翻转了几圈,同一时刻,最少有7把飞斧砍在了他刚才潜伏的地面上。 “嗖嗖嗖” 在黑暗的巫术遮蔽,在雨点拍打于大地的旋律中,游侠们开始了反击,利箭离弦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如此的清晰,还有那箭矢刺入身体里的闷响,那种鲜血迸溅的声音,原本的宁静顷刻间都打破。 泰瑞昂死死扣住卡瑟尔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丝声音,他趴在地上,安静的听着周围散乱的脚步。 “最少有60人...是巨魔,可能还有兽人!他们联合到一起了。” 泰瑞昂的心沉了下去,联想到营地遇袭的惨状,最危险的阿曼尼巨魔祖尔金很可能已经逃脱了,再联想到当初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些被祖尔金带领的阿曼尼巨魔的嗜血疯狂,泰瑞昂咬了咬牙,他摸出腰间的鹰哨,放开了卡瑟尔的嘴巴,沉声说: “我知道你不甘心这么逃跑,但有命活着才能报仇...退一万步说,我们必须把祖尔金逃跑的消息传回奎尔萨拉斯!所以一会跟着我!别跟丢了!” “嗖!!” 锐利而急促的鹰哨声在黑夜中响起,被巫术笼罩的黑暗中,听到了这代表着特殊含义的鹰哨声,无法看清楚周围战局的游侠们果断的选择了撤离,有马的翻身上马,没有马的随便找了个方向快速后撤,朝着各个方向突围而出。 一时间,整个焦灼的战场都被这突然的撤退弄得散乱起来。 “唰” 泰瑞昂的身体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他的长耳朵飞快的跳动,没有瞄准,只是听着黑暗中那些巨魔和兽人的喊叫,弓弦上搭着的三支箭飞快的射出,在落地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几声短暂的尖叫,反手又是三支箭刺入了黑暗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向某个方向,手提战刀的卡瑟尔紧随其后。 “那个小崽子跑了!抓住他!杀了他!” 一声凄厉的怒吼在背后的黑暗中翻滚,残暴而又恶毒,那是...祖尔金! 片刻之后,一只全副武装的阿曼尼巨魔猎头者手握剧毒战矛,快速的沿着泰瑞昂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在他们身后,一名穿着灰色盔甲,提着战斧的兽人看了一眼离开的巨魔,他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而是低头看着脚下被砍断了手臂的游侠。 这罕见的穿着盔甲的兽人蹲下身,他操着一口口音古怪的通用语,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濒死的游侠,低声问到: “为我们带路去奎尔萨拉斯,我饶你一命!你看,你的首领都抛弃了你,你被背叛了!” 面对这种粗暴的劝降,濒死的游侠因为痛苦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抹红晕,他不屑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并不符合高等精灵优雅的粗鲁,朝着眼前的兽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泰瑞昂会替我杀光你们的!死神在朝你微笑呢...肮脏的野兽!” “奎尔萨拉斯...永存不朽!” 这一口口水并没有让兽人勃然大怒,相反,他站起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手中的脊骨战斧高高举起,他盯着脚下的游侠,沉声说: “你的死亡会给你的国家带来荣耀,很可惜,它注定会被整个德拉诺联合在一起的力量攻破...” “安息吧!” “噌” 战斧翻转着冰冷的光芒,挥砍而下,鲜血溅在大地,在雨水里慢慢散开,将这冰冷的夜色再添了一份凄凉。 另一边,泰瑞昂和卡瑟尔冲到了丘陵的河水边,这赫然就是前几天他们设伏杀死那群阿曼尼巨魔的地方,泰瑞昂没有时间感慨命运的无常,他伸手摘下卡瑟尔背后的箭囊,背在身后,然后一把将卡瑟尔推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沿着这条河去南海镇,我会为你吸引注意!” 他在冰冷的水中抓着卡瑟尔的肩膀,他脸上还有冰冷的雨滴,这让这游侠队长看上去有些狼狈: “听我说!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祖尔金逃脱的消息传回去,不能让他回到祖阿曼!我会尽力留下他,但说实话,面对祖尔金,我没有把握!” “你去!” 卡瑟尔反手抓住了泰瑞昂的手,大声说:“我有伤,我走不远,你比我更合适,我来帮你吸引他们!” “别闹了!” 泰瑞昂摇了摇头:“你不能拉弓,遇到三个以上的巨魔就死定了,至于我是生是死,就要看你找来的援兵快不快了...快去!” 说完,泰瑞昂反手将卡瑟尔推入了河水中,这河流并不深,但是在越发密集的夜雨的掩护下,藏一个瘦弱的游侠还是没问题的,他大步踏入河水之中,飞快的冲向河对面的树林,卡瑟尔咬着牙看了一眼泰瑞昂,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冲向河流下方。 不到2分钟,杀气四溢的巨魔猎头者就从黑暗的夜雨中赶了过来。 但在卡瑟尔离开之后,孤身一人隐藏于森林中的泰瑞昂,在冰冷的夜色之下,却并没有多少畏惧。 他躲在黑暗的树丛上,看着那些猎头者靠近河流,他的内心里涌动的并不是战场的杀意,而是另一件事。 在最开始的时候,即便是听说了这个世界的父母遇害的消息,泰瑞昂对于巨魔也没有太多的仇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需要这种仇恨来掩饰他的与众不同,于是他开始伪装成一个对巨魔恨入骨髓的角色,这种伪装的面具持续了整整170年之后,似乎已经变成了他真正的脸。 就如同泰瑞昂内心已经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来自异域的人类,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高等精灵一样,他同样已经分不清除,内心里对于巨魔的仇恨,到底是伪装,还是已经成为了本能? 不过这种疑惑,却并不影响他对巨魔的持续杀戮... “噌” 第一名靠近河流的巨魔似乎发现了卡瑟尔留在河底的脚印,就在他弯腰查看的那一刻,一支利箭从河对面的森林中飞射而出,弓弦鸣响的声音让这脸上涂满了油彩的巨魔下意识的抬起头,而那锋利的附魔箭矢,就在同一时刻,从他的眼睛刺入,从他的后脑勺飞出。 “砰” 带着鲜血的尸体砸在松软的河滩上,将卡瑟尔留下的痕迹彻底掩盖,而这种精准到极致的利箭在这一秒之内,再次射出,几乎是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手法,又带走了另一名举起武器的巨魔猎头者的小命... 巨魔的自愈确实强悍,但破坏了大脑,他们同样会当场毙命。 眼看着那些巨魔聒噪着朝着森林冲过来,泰瑞昂隐藏起来的身体从树枝上站起,为了更好的吸引巨魔们的注意,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在第一轮飞斧冲向森林的那一刻,他翻身就从树枝上跳了下去。 原地只留下了飞斧砍断树枝的声音,游侠已然冲入森林,在黑暗中,他敏锐如狐,悄无声息,带着护手的手指,在跳动的弓弦上一闪而逝。 “狩猎...开始了!” 9.祖尔金:沸腾的杀意 猎头者这个称号是巨魔独有的,代表着巨魔中最好的猎人,他们很懂得如何狩猎,在巨魔们的传统中,狩猎可是最重要的几部分之一。 源自荒蛮时代巨魔们野蛮的生活习惯,这些家伙在缺少食物的时候,并不介意用人型生物填饱肚子,不过现在的阿曼尼巨魔已经很少维持猎头的传统,但这个称号却流传了下来,只会给那些最好最精锐最无情的巨魔猎手们。 他们在丛林中行走时近乎悄无声息,手持涂了秘制巫毒的木质战矛,这种阴险的武器在刺入猎物身体的时候很容易断裂,而那断裂的武器,则会把巫毒更深的刺入猎物的血管里。 他们惯用锋利的飞斧,这种武器在短距离的杀伤力,是箭矢的十倍以上,而高阶的猎头者还会随身携带一些巫毒的陷阱材料和小玩意,最高阶的暗影猎手甚至可以和法师们一样,召唤洛阿神的力量进行战斗。 当然,不管哪个巨魔氏族里,暗影猎手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泰瑞昂,还不足以让阿曼尼部落出动这样重量级的杀手锏。 恩,另外说一句,虽然暗影猎手听起来像是和游侠一样的角色,但实际上,在巨魔的传统里,这其实是个祭司职称... 猎头者一向是高等精灵游侠最头疼的对手,而这一次,泰瑞昂要孤身面对20名猎头者...对于普通游侠来说,这简直和送死差不多。 ———————————————— 在漆黑冰冷的森林中,无声的杀机在雨点的拍打下,一点一点的散开,就像是无形的大手,从黑暗中攥紧了跳动的心脏。 一名脸上涂着油彩的巨魔猎头者握紧了手里的战矛,巨魔独特的手掌上加上大拇指,也只有三根手指,但他们的手臂力量极大,加上总是驼着背的姿态,让重心压得非常低,这就让他们扔出的飞斧和刺出的长矛更有杀伤力。 他在森林中漫步前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奎尔萨拉斯最好的游侠之一,他表现的并不畏惧,但内心却有些紧张。 被泰瑞昂杀死的巨魔数不胜数,这个狠辣的游侠队长在阿曼尼巨魔群中很有名!正因如此,杀了他,才会是最好的力量证明! 猎头者伸手拨开眼前低垂的树枝,在迈出下一步之前,他敏锐的发现了脚下的陷阱,那玩意是个很粗糙的吊绳陷阱,用树叶遮挡着,但这手艺太粗糙了,也许是泰瑞昂没时间掩饰太多,总之,这是个失败的陷阱。 猎头者收回了脚,他在黑暗中嗤笑了一声,左边是一颗大树,所以猎头者下意识的向右移动了一步,但就在他的脚步踩到陷阱边厚重的落叶上的时候,那种空悬的触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哗啦” 弹起来的吊绳将这猎头者以倒掉的形式翻转到了空中,在天旋地转的那一刻,他恍惚间看到了背后黑暗中亮起的一抹锋芒。 “噗” 利箭入体,在这被黑暗笼罩的树林里,只剩下了鲜血滴在落叶上的滴答声,而那个粗糙的陷阱依然存在于树叶之下,似乎代表了泰瑞昂无声的嘲讽。 另一边,两个巨魔猎头者一前一后在森林里前进,他们发达的嗅觉能轻易的嗅到森林中逐渐蔓延起来的血腥味,那种刺鼻的味道他们很熟悉,因为他们身体里也流淌着同样野性的血脉。 而在这刺鼻的血腥味中没有属于高等精灵那种温和的味道,也就是说...泰瑞昂还没死,而且他已经在重重包围中,开始了属于自己的狩猎。 这种糟糕的情况让这两个猎头者内心的警惕再上了一层楼,他们每走出几步,都会在黑暗中分辨前路,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森林地形并不复杂,最少不如银月森林和辛特兰的森林那么让人惶恐,但泰瑞昂在这森林附近已经驻扎了4年,这片森林他了若指掌。 就像是,自己的猎场一样。 “扑棱扑棱” 黑暗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神经紧张的巨魔飞快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大群夜枭在森林中飞舞,似乎是因为巨魔的到来打扰了它们安静的狩猎。 而就在这散乱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发致命的利箭从巨魔身后的树枝上射出,将前方那个巨魔的胸口洞穿,箭杆上附带的附魔被鲜血激活,在刺入地面的那一刻,死死的将这个高大的巨魔钉死在了地面上。 “啊啊!” 就在惨叫声响起的瞬间,泰瑞昂的身影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他双手中握住的,并不是精灵的战刀,而是一把颇具巨魔特色的木质战矛,在黑暗的森林中,那战矛上淡绿色的巫毒是如此触目惊心。 “噗” 后方的猎头者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在同伴中箭的瞬间,他的身体就朝着外方跳跃,但却依然被那挥舞的战矛擦伤了手臂,这脆弱的木矛在碰撞中飞速断裂,那些在黑暗中飞舞的断茬像是细碎的暗器一样刺入这巨魔的手臂之中。 见效迅速的巫毒飞快的融入猎头者的血管里,在勉强和抽出战刀的泰瑞昂颤抖了几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变得沉重,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噗” 利刃入体,冷漠的精灵游侠刀柄翻转,将巨魔的心脏彻底搅碎,他的脚步后撤,在身后,那被洞穿身体的猎头者挣脱了束缚,吼叫着朝着泰瑞昂扑过来,游侠的左手挥动之间,两把精灵战刃合二为一,异型的战刀在他手腕的翻转中带起了一阵旋风。 “砰砰砰” 三次交击之后,猎头者失去了自己的武器,以及自己的左臂,泰瑞昂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错步上前,反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根利箭,左手的金属利刃刺入他的身体,右手的箭矢狠狠的刺入了他的眼睛里,将他的大脑洞穿。 “噗” 带着鲜血的箭矢被抽出,重新装回将囊,面色有些惨白的泰瑞昂伸手捂住了腹部,那里的链甲被切开,内部有两道被飞斧切开的,血肉外翻的伤口,而他拉弓左手也已经鲜血淋漓。 以1对20...不受伤的完胜,是基本不可能出现的,除非他的导师莉蕾萨将军那样的游侠还有可能。 “唔” 将随身携带的精灵秘药嚼碎了涂在伤口上,那刺激疼痛的感觉让泰瑞昂咬紧了牙关,在伤口止血之后,他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入了森林深处...寻找下一个猎物,他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 20分钟之后,最后一名幸存的猎头者尖叫着,头也不回的冲出森林。 就像是从最恐怖的梦魇中逃出升天一样,他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20个全副武装的猎头者,只有他一个人在泰瑞昂的暗杀下幸存到了现在,这种可怕的压力,还有那些惨死的同伴的尸体,已经让这猎头者心中绷紧的弦彻底崩断。 在侥幸逃过了泰瑞昂的必杀一箭之后,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森林,却犯下了对于猎手而言,最耻辱的错误。 他将自己毫无防御的后背,暴露在了致命的对手眼前,可别指望他会手下留情。 “嗖” 木质的战矛从黑暗的森林中飞出来,就像是刺穿猎物的投矛一样,刺入了那猎头者背后的血肉之中,并没有能洞穿他的身体,但刺破血肉,残忍的巫毒渗入身体之中,对于这猎头者而言,同样意味着死神已至。 “噗通” 全身颤抖的巨魔猎头者无法控制肌肉的耸动,他双膝跪倒在了森林的河岸边,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冷漠的首领,他挣扎着想要乞活。 祖尔金用自己剩下的独眼冷漠的看着这最后生还的猎头者,那种恐惧的姿态让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那个精灵小子的恶意,他伸出干枯虚弱的手,用三只手指扣住了这濒死的猎头者的脖子。 “你没带回他的脑袋,你让阿曼尼氏族蒙羞了...” “咔” 祖尔金上身那神秘的咒文散发出微光,淡绿色的光芒在他手臂上缠绕着,他因为长时间的囚禁而变得虚弱的身体就像是重新获得了养分,重新变得肌肉贲张,而被他扣住脖子的猎头者,则像是暴露于飞快流逝的时间中一样,很快的虚弱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具恐怖的干尸。 “咔咔” 祖尔金活动着脖子,骨头之间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打着火把的巨魔们,还有些更远处坐视旁观的兽人们,尤其是那个兽人首领平静的光芒,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蔑视。 阿曼尼巨魔的老首领哼了一声,迈步走向前方的死亡森林: “我的耻辱,我会亲手洗刷...在我带着泰瑞昂的脑袋回来之前,萨鲁法尔督军,我的军队交给你暂管!” 这句话让兽人的首领楞了一下,这个穿着盔甲的兽人点了点头,他严重的蔑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审视,他沉声说: “奥格瑞姆大酋长在等着我胜利的消息,祖尔金,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部落会满足你的要求,但同样,你也要满足我们的要求!!” “只要攻破银月城!” 祖尔金回头看了一眼萨鲁法尔,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阿曼尼巨魔就会成为部落最坚定的盟友!成千上万的巨魔将在部落的战旗下为你们的大酋长而战!阿曼尼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享受一下复仇的...小小乐趣!” 10.追杀与援手 “嗡嗡嗡” 在冰冷的雨点拍打之下,祖尔金跳起了阿曼尼部落古老的战舞。 因为南海镇的风暴,让这夜色也变得阴沉而晦暗了起来,但是在火焰的照耀中,祖尔金晦暗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扭曲,就像是某种邪恶的法术,连带着祖尔金的身体,也在翻腾的烟雾中开始发生了变化。 神秘而蛮荒的仪式充满了巨魔的野蛮风格,来自被阿曼尼部落崇拜了千万年的洛阿神的神力在祖尔金身体上缠绕着,很快,就让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头金色的大型山猫,这猛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锋利的獠牙,那仅剩的独眼中,绽放出了一抹致命的光芒,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种神秘的巫术让旁观这一切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眯起了眼睛,作为一名在原本世界里的氏族勇士,他开始飞速思考,这种巨魔的巫术,能不能为部落所用? 而在此时的森林中,在那充满了血腥味的黑暗里,泰瑞昂一手抓着撕碎的斗篷,用嘴咬着布条的另一头,另一只手在布条上打了个死结,在那绿色的斗篷之内,泰瑞昂将剩余的所有秘药都涂到了这临时的绷带上,他将绷带拉紧到极致,用这种挤压的方式,让伤口对他的影响降低到最低。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悄无声息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一点一点的撕咬着。 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他必须进食...谁也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来,支援到底会不会来,他必须保证自己能撑到那一刻... 今夜南海镇的风暴让这方森林里的温度也降低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失血的原因,泰瑞昂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寒冷,他将最后一块肉干塞进了嘴里,反手握起了战弓,他自己的箭囊已经射空了,卡瑟尔的箭囊里还有差不多20支箭,这足够应付一场小型战斗,但泰瑞昂知道,祖尔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 而在这临近弹尽粮绝的时刻,泰瑞昂的脑海里思索的一切也变得混乱起来。 死亡,在过去300年中很少会触及到的概念,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黑暗中的泰瑞昂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以祖尔金对他的仇恨程度,他估计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俗话说,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知道什么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而在泰瑞昂眼前的黑暗中,第一个浮现出的,是他的导师莉蕾萨将军在战场上掩护他的背影。 在5年前的那一战里,如果没有这位将军和养母的舍身援助,恐怕泰瑞昂早已经死在了祖尔金的突袭之中,而近200年的相处,也让她成为了泰瑞昂心中最重要的亲人。 紧接着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风行者长女,奥蕾莉亚.风行者,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近2个月之前,她执意前往人类王国,支援人类和兽人的战争,而泰瑞昂不允许她这么做,这一次激烈的争吵让两个人近百年的友情彻底破碎开,仿若路人一样。 然后是搭档了15年的老游侠队长罗格里奥,还有塞伦特,然后是被他逼着去寻找援军的卡瑟尔。 营地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还有关于祖尔金,这几年,他曾试图做个先知,将祖尔金彻底杀死,扼杀这个未来的BOSS,但他失败了...先知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阶位严苛的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 他努力过太多,但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命运。 在这种突然来袭的情绪中,泰瑞昂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空洞,在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身为游侠最基础的...警惕! 于是,他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嗡” 背后的黑暗在泰瑞昂混乱的思维中悄无声息的阴沉下来,在泰瑞昂感觉到不妙的时候,一双交错而过的利爪,已经从背后撕碎了他的链甲。 银月城的工匠大师制作的链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撕开,连带着泰瑞昂的血肉,在剧痛中,游侠翻身滚向前方,在翻滚结束的时候,反手就射出了一箭,却被那从黑暗中走出的金色山猫轻而易举的躲开。 那庞然大物迈着轻快的步伐,在森林的黑影中穿梭,在看到那巨兽仅剩的独眼以及嘴角的獠牙的那一刻,泰瑞昂知道...他的最后一战,来了! “我可没忘记,我和你还有个约会...我没迟到吧?泰瑞昂.黎明之刃!!!” “呵呵,为了让这一场追逐更有复仇的味道...快跑吧,小家伙...听话,快跑吧!” 背后的痛苦连接不断的袭来,泰瑞昂咬了咬牙,他很想提着战刀冲上去拼一把,但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需要的...是耻辱的逃跑。 不...是寻找机会的撤退! 对视3秒之后,泰瑞昂毫不犹豫的转身冲入了森林之中,而在他背后,山猫之灵形态的祖尔金发出了一连串沙哑,恶毒而低沉的笑声... “哈哈哈,游戏...开始啦!” 恍惚间,4年时间的等待结束之后,泰瑞昂和祖尔金的角色在这一夜调转过来,曾经的猎食者变成了猎物,而脱困而出的猎物,则带着深沉的冷笑,在黑暗中舔舐着爪子,等待着落入困境的猎人在绝望中迎来死亡的末日。 在这幽静的森林中,泰瑞昂快步前行,背后的伤口越来越疼,在路过一棵高大的树木的时候,泰瑞昂艰难的爬上树枝,试图休息,但就在他爬上树枝的同一时间,两只涌动着金属光泽的爪子在树木之下疯狂挥砍,只是短短几秒钟,这棵树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你是怎么了?小泰瑞昂,你是打算休息吗?!” “在我们的游戏里...你难道还敢,休息吗?!” “噌” 树干破碎,倒塌的那一刻,泰瑞昂的身体从倾倒的树上一跃而起,在落入地面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正面传来的恶风,游侠下意识的反手抽出战弓,如盾牌一样挡在身前。 “咔擦” 坚硬的战弓在祖尔金的利爪接触的瞬间,就像是炸弹一样爆裂开,将泰瑞昂的身体向后抛飞了出去,借着落地时候的缓冲,游侠毫不停留的再次冲入了黑暗里。 在他背后,是断裂成好几截的战弓,那是陪伴了泰瑞昂近30年的武器...就这么,毁在了这黑暗的森林里。 “呵呵...这下,游戏规则熟悉了吧...” “你逃,我杀...没有休息!没有缓冲...就像是当年你们对我做的那样!逃吧,逃吧...让我的复仇,更有意思一些!” 身后祖尔金的气息缓缓消失,泰瑞昂咬着牙,擦了擦脸颊上被擦伤的血迹,他从腰带中取出那总是随身携带的魔法饰品...那个用祖尔金的眼睛,制作的晶石护符。 “嗡” 隐匿的魔法以晦暗的光芒笼罩于泰瑞昂的身体之上,在走出几步之后,泰瑞昂的身影,连带着他身上的血腥,以及他的呼吸,都被一层不可见的光幕完全包裹了起来,给了他一点短暂的时间,来让自己身体和精神得到恢复。 在这幽静的黑暗里,泰瑞昂拖着重伤之躯潜伏在森林深处,他压抑着自己的痛苦,甚至连喘息声都平静到极致,他知道,在周围的黑暗里,祖尔金正在窥视着他的脑袋。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但泰瑞昂也奢望一个疯子会给他公平,他撕下背后破碎的斗篷,将它死死缠在自己背后的伤口上,在这轻微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治疗中,他听到了雨点打落在森林里的响动,以及透过这响动,从外界传来的喊杀声...战马奔驰于大地的声音。 援军...应该是援军到了! 但这情况对于泰瑞昂此时的境地没有帮助,要去和援军会合,就必须穿越眼前的黑暗森林,祖尔金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不...那个巨魔肯定就守在通往森林之外的道路里,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给泰瑞昂最致命的一击。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在这时间点,他必须压抑内心中对于安全的渴望,最少在除掉祖尔金的威胁之前,他必须得耐心的等待下去...同时抛掉希望的诱惑。 希望如同病毒,它会悄无声息的让人们放下戒备,它会以周围世界的黑暗和远方的光明蒙蔽受困者的双眼,但危险总是潜藏在各个角落,绝望会在压抑的黑暗中爆发,直至被困者,直到泰瑞昂自己...再也无力回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于是森林外的战斗如火如荼,人类,精灵和兽人,巨魔打成一团,而在森林之内,安静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无声的...杀戮地狱。 阴毒的老巨魔就像是一只抓住了老鼠的猫,并不急着吃掉猎物,而是要肆意享受那种复仇的乐趣。 “已经过去了7分54秒...没时间了...” 泰瑞昂在心里用心跳声计算着时间,在保持隐匿的最后几秒钟的时候,泰瑞昂抬起了酸软的手臂,握住了背后的战刀,他的战弓已经被撕碎,现在,这两把刀就是他最后的武器了。 “拼了...” 这是泰瑞昂脑海里泛起的唯一的想法,他是个出色的猎人,熟知被追逐的猎物的心态,一旦选择了逃避,迟早都会被祖尔金带来的威胁击溃自我。 那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局! 但就在他从藏身处走出来的第3秒,从背后交织不停的黑暗树叶中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悄无声息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同一时刻,泰瑞昂手中的利刃狠狠的砍向背后,却被另一把坚固的武器挡住。 “铛” 清脆的声音让两个人内心震颤了一下,而在这一刻,泰瑞昂看清楚了背后黑暗里潜伏的人影。 洛瑟玛.塞隆在黑暗中对泰瑞昂做了个手势,将一袋恢复身体的秘药扔给了他,然后悄无声息的再次隐入黑暗之中,虽然仅仅有不到2秒的眼神接触,但作为高阶游侠的默契,他已经明白了洛瑟玛的想法。 “援军以至..逃,我掩护你!” 这个消息让泰瑞昂的心安稳了一下,但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在黑暗中,他包裹着绷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眼前的黑暗,做了个手指交错的动作,最后拳头猛地握紧,在这一刻,他的眼神眯了起来,其中涌动的杀意,代表了泰瑞昂内心最深沉的想法。 再挑战一次命运! “不逃!” “我做诱饵,寻找机会...伺机...反杀!” 这个回答让黑暗中的洛瑟玛楞了一下,下一刻,一把锋利的匕首落入了泰瑞昂脚下的草地上,代表了洛瑟玛的回答。 “那就来吧!” 泰瑞昂将两颗秘药扔进嘴里,拾起了脚下的匕首,然后双手握住战刀,内心的一抹彷徨被他彻底扔掉,在黑暗中,他撤去伪装,站在原地,朝着眼前被夜雨拍打的森林,大声喊到: “祖尔金,别躲了!” “你期待我的崩溃,但你想象中的叫声不是哀嚎!它永远不是!” “噌” 泰瑞昂战刀指向前方,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极其锋利: “它是战吼!我的...第一声战吼!来面对我!” 11.丘陵之战:突袭 黑暗之门5年秋,这一晚注定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不仅仅是泰瑞昂或者祖尔金,还有其他很多人都会被卷入其中,就像是蝴蝶刚刚开始扇动的翅膀,到底会在未来卷出多大的风暴,目前还没人知道。 而就在祖尔金和泰瑞昂玩着追杀游戏的时候,一场历史上本不存在的突袭战,也在夜雨中缓缓拉开了序幕。 兽人们从黑暗之门杀入这个世界已经有4年的时间了,他们的世界已经死去,进入这个名为艾泽拉斯的世界,也视为了挣扎求生,而俗话说的好,生存就是最精彩的战斗... 他们攻陷了大陆南部的暴风王国,杀死了王国国王莱恩,逼迫年幼的王子瓦里安和大臣以及人民仓皇北逃,而现在,他们的铁蹄已经踏破了大陆中央的矮人王国卡兹莫丹,正朝着北疆的国度挺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作为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最亲信的督军,瓦洛克.萨鲁法尔在前不久得到了一项特殊的命令,他奉命带着一只精锐部队穿越人类王国的封锁,前往奥特兰克王国腹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某个战俘营中拯救被囚禁的阿曼尼巨魔氏族的族长祖尔金。 大酋长希望得到北疆土著阿曼尼巨魔的援助,以此得到新的兵源,一举摧毁已经联合起来的人类王国的最后防线,与其说这是一项冒险任务,倒不如说这是一项外交任务,最少在萨鲁法尔看来,这就是一场营救大于威胁的外交。 在兽人趁着夜雨偷袭高等精灵营地的时候,萨法鲁尔可没有感觉到太多威胁... “这里是人类王国的腹地,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兽人督军将自己的战斧放在手边,他靠在树枝上,伸手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烤马肉,这是取自刚才死在战场上的奎尔多雷战马,萨鲁法尔咬了一口马肉,看了看周围被雨点遮盖的一切响动,他对身边的副手说: “吃完东西,你带着我们的士兵先走,那些游侠逃出去之后必然会联系援军,你要为我们探出一条道路!” “好的,我知道了。” 督军的副手点了点头,一口将手里的马肉吞吃干净,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拿起磨刀石,开始打磨自己的红色战刀。 在这个兽人的手臂上,有一个三角形的熔炉之山的标记,这代表着他的氏族,黑石。 萨鲁法尔手臂上同样有氏族的标志,那是雷光闪耀下的长矛,这位悍勇而精明的督军,来自雷王氏族。 两个人坐在微弱的篝火边,等待着祖尔金的复仇结束,兽人并非没有感情的战争兵器,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和文明,在萨鲁法尔闭着眼睛休息的时候,那个打磨武器的兽人突然开口说: “督军,你说为什么大酋长要放过古尔丹那个玩弄诡计的杂碎?还让他重新担任高位?” 这个问题让萨鲁法尔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扭头看着这个年轻而勇敢的兽人,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 “雷德,你在怨恨大酋长,对吗?因为他杀死了你的父亲?” “不” 兽人雷德转过头,继续在火焰旁打磨武器,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父亲是在和大酋长神圣的玛克戈拉(决斗)中战死的,他死的像是一个真正的兽人酋长,我没什么怨恨的,非要说仇恨,那只能是古尔丹和他的暗影议会...我是亲眼看到我父亲如何被他们愚弄,看着他们散布黑暗,最终带领部落走入了失败...” “我恨不得拗断他的脖子,现在!” 这个回答没有让萨鲁法尔松一口气,作为兽人中少有的愿意动脑子的督军,萨鲁法尔能分辨出雷德语气里的一丝怨恨。 而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如今部落中特殊的位置,他是上一任大酋长黑手的大儿子,尽管目前只是他自己建立的小氏族黑齿狞笑氏族的族长,但他在黑石兽人中有很高的声望,基本上可以确定,将来会由他来继承黑石酋长的位置。 而黑石部落,是目前的部落兽人力量极强的一部分,在这个决战的关键点上,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叛乱的苗头。 因此,萨鲁法尔想了想,低声回答说: “别担心,雷德,大酋长不止一次说过,他的部落里,没有古尔丹和他那鬼祟的暗影议会的位置,现在让他统帅暴掠氏族,无非是要让他为我们对抗人类王国的施法者,为我们夺取这个世界的生存权而努力,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 萨鲁法尔伸出手,在雷德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以我的氏族发誓,我会把处决他的权力,亲手交给你!” “好!” 雷德简单的吐出了一个回答,这让萨鲁法尔眼中的光芒一闪,作为绝对忠于大酋长奥格瑞姆的亲信,萨鲁法尔可不想看到部落因此分裂,他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开导一下雷德这个年轻人。 而就在雷德.黑手带着一支兽人先行离开的时候,在距离兽人营地并不遥远的黑夜里,一支数目庞大,足有300多人的部队正在快速前进。 为首者,赫然就是经过治疗刚刚痊愈,而此时却已经身穿战甲,头戴战盔的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普罗德摩尔,而在他身后,是人类,精灵们联合起来的一支军队,他们是从南海镇赶过来的。 赶去求援的卡瑟尔.明翼也在其中,但他的脚程远没有那么快,实际上,在他顺着河流爬出兽人的警戒圈20分钟之后,他就遇到了已经从南海镇赶过来支援的军队。 洛瑟玛.塞隆对于危险的预知非常准确,再加上戴琳国王不愿意对救命恩人可能遭遇的危险视而不见,所以他以国王的身份,整合了南海镇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敦霍尔德城堡附近的战俘营。 而在看到被兽人们摧毁的精灵战俘营之后,原本对于这一次目标不明确的袭击还有一些怨言的人类士兵们,也纷纷打起了精神,打算一举摧毁渗透的兽人军队的戴琳,也朝着附近的城镇塔伦米尔和敦霍尔德城堡派出了信使,要求他们立刻出兵,和他一起围攻兽人! “就在前方!祖尔金和泰瑞昂队长,还有那些该死的兽人都在那里!” 卡瑟尔骑在人类骑兵的战马上,对军队指引着道路,在靠近远方夜雨中依稀可见的微弱篝火的时候,戴琳下达了准备突袭的命令,而洛瑟玛.塞隆则走到卡瑟尔身边,对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独自一人消失在了黑夜里。 洛瑟玛不相信泰瑞昂就这么死了...他要去亲自找个答案! 近10分钟之后,闭目养神的督军萨鲁法尔突然睁开眼睛,不止是他,周围那些兽人老兵们也齐刷刷的将武器抓在手里,萨鲁法尔站起身,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黑夜,在极其危险的距离上,大地为之震动,还有火把在空中飞舞。 “敌袭!敌袭!” 萨鲁法尔低沉的声音响彻夜空,他提起手里的双刃斧,大声吼道: “散开!散开!躲开那些人类骑士的冲锋!” 而已经提起了速度的人类骑士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平坦的地面上纵马狂奔,并不急迫的夜雨还没有让大地变得松软泥泞,看来这一次幸运女神依然站在人类这边。 在一马当先的戴琳国王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铁质的骑枪架在前方,披甲战马奔驰之间,一股钢铁洪流赫然成型,在它的肆虐之下,夜色的大地都在颤抖。 “绿皮们在南方屠杀我们的同胞,毁灭了一个高贵的王国!” “现在,他们胆敢将自己恶心的爪子伸进我们的领土!!” “勇士们!冲锋!送这些杂碎去地狱!!” 戴琳的战吼声在黑夜里响起,骑士们齐声的欢呼让兽人和巨魔们陷入了一种慌乱之中,而亲眼目睹了同胞被残杀的惨剧,高等精灵游侠们更是心中充满了怒火,在骑士的冲锋到来之前,精灵们复仇的箭矢已经在黑暗里编织成了一道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大网。 代表着黑夜奇袭的第一波攻势。 兽人的身高普遍在2米以上,全身肌肉贲张,力量极大,一个兽人步兵可以正面对抗3-5个人类步兵,在正面战场上,同等数量的人类步兵只能被屠杀,但兽人在艾泽拉斯并非没有遭遇到抵抗,人类的重甲骑兵的冲锋,他们用血肉之躯依然无法对抗。 实际上,暴风王国在被毁灭之前,就是由骑兵的无畏冲锋和法师们的自杀式魔法袭击,为人民们最后的撤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在萨鲁法尔的呵斥下,这一支兽人部队的老兵们已经朝着骑兵冲锋的方向之外撤开,但很遗憾,和他们待在一起的阿曼尼巨魔常年和高等精灵打交道,对于人类骑兵的认知太少,这些巨魔乱哄哄的逃跑,不但没有为兽人赢得时间,反而让兽人的撤离更加艰难。 “冲垮他们!杀光每一个绿皮!” 戴琳挥舞着双手重剑,在四个库尔提拉斯大骑士的护卫下,最先冲入战场,三头巨魔挥舞着武器试图抵抗这速度已经提到极限的披甲战马,但下一刻,他们的身体就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戴琳的战马根本没有停留哪怕一秒钟,又冲入了后方的兽人部队中。 人类的国王挥舞着重剑,借着冲击力,轻而易举的将两个兽人的脑袋砍飞,在鲜血四溅之中,戴琳发出了最畅快的吼叫。 “就是这样!冲锋!冲锋!再冲锋!” “人类的勇士们!杀光这群杂碎!” “呼” 就在戴琳一马当先的穿凿了黑暗中的兽人军队的那一刻,黑暗中的飞斧呼啸着朝着戴琳的身体砸了过来,被戴琳闪身躲过。 “啊啊啊!人类!” 一声怒吼从他身侧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利刃破风的声音。 对于危险的预知让戴琳想也不想的就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在地面上翻滚了两圈,然后就看到被战斧砍断了脖子的战马无力的摔倒了在地面上,而在他对面的黑夜里,在战马的尸体边,一个穿着盔甲,提着战斧的兽人,正怒吼着朝他冲过来。 “我认识你!戴琳!今天,你将成为死在部落手里的第二个人类国王!!!” 面对这种挑衅,戴琳伸手将背后的披风扔在一边,双手抓着重剑,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比起国王,他更像是一个斗士: “我的脑袋就在这里,过来取啊!绿皮杂碎!” 12.第一个牺牲者 黑暗总是秘密最好的温床,在悄无声息的夜色中,总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在酝酿,在发展,它们中的很多都不为人所知,但你要知道,如果一场残酷的战争即将开始,那么其实就意味着,牺牲者已经出现了。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兽人和巨魔的联军正在攻击防卫空虚的奎尔萨拉斯营地的时候。 “咳...咳咳”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黑夜里,一个身影快速的在大地上前进。 他趴在浴血的奎尔多雷战马上,左手捂在腹部,那里是一道被战斧切开的狰狞伤口,他的右手死死的抓着马缰,伴随着战马的疾行,伤口崩裂之间,一滴滴温热的鲜血从他指尖流下。 在黑暗之中,他的脸色苍白,在冰冷的夜雨中,他的眼中跳动着一片深入骨髓的不甘与痛苦。 在狂奔之中,伏在战马上的骑士远远的看到了前方矗立在一条不算宽阔的护城河之后的小城堡,那就是他的目的地。 “砰” 在战马靠近护城河的时候,这骑手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倾斜了一刻,翻身就倒在了地面上,在尘土中,那鲜血从手指之间流了出来,而这声响动也引起了驻守城堡的人类士兵的注意,在这个大战将起的特殊时刻,就连这位于奥特兰特王国腹地的城堡,都进入了最严密的防守之中。 “嘿!你是谁!” 两名手持长矛,腰跨长剑,穿着破旧的皮甲的士兵打着火把走上前,年纪大一些的那个弯下腰,去看这躺在地面上的人的脸,结果刚弯腰,他的手腕就被地面上的家伙死死抓住。 那力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垂死的人。 “领主!我要...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快!” “啊!是精灵!” 那老兵吓了一跳,但在火光跳动中,他飞快的看到了这躺在地上的人影那标志性的尖锐耳朵,他急忙将其扶起。 精灵们在敦霍尔德城堡附近有一座营地,这是附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些精灵也不如传说中那么骄傲冷漠,实际上,他们经常会将猎到的猎物分给周围的平民,偶尔还会换一些特产,因此他们在这一带很有名。 不过很可惜,那些精灵似乎很讨厌人类的贵族,这座简陋城堡主人,奥特兰克王国的小贵族,这附近大地的领主布莱克摩尔上尉,也并不喜欢这些总是会惹麻烦的精灵。 眼看着这精灵身上的伤痕,以及他浴血的姿态,经历过一些小战争的老兵立刻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将手里的火把塞给了好奇的打量着精灵的新兵,对他沉声说: “在这看着他!我去通报队长...对了,给他点水,再去找迦勒底牧师给他治疗下,别等到上尉见他前就让他死了。” ——————————————————— 深夜的睡熟被叫醒是一件让人非常恼火的事情,这一点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一样,不过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准战争时期,纵使布莱克摩尔上尉内心憋着一股无名火,也没办法当众斥责负责任的斥候士兵。 而在十几分钟之后,穿着坚固的红色战甲,身后跟着好几个中尉的布莱克摩尔上尉在城堡简陋的会客室里召见了前来求援的精灵队长。 也就是刚刚从濒死状态恢复过来的罗格里奥.日怒。 他是被两个士兵抬上来的,因为他的伤太重了,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袍,手里捧着一卷旧经文的年轻牧师,那是敦霍尔克城堡的牧师迦勒底先生,虽然年轻,但却是跟随洛丹伦非常有名望的高阶牧师图拉扬先生学习过的,他脾气很好,而且治疗术精湛,在这城堡里,非常受士兵和下级指挥官的欢迎。 当然,此地的最高指挥官,有个小贵族头衔的布莱克摩尔上尉,是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牧师的,贵族们不屑于和平民们挤在一起接受牧师的治疗,这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咳咳,所以,精灵,你在半夜里闯入我的城堡,到底想说些什么?” 人类的上尉抚摸着自己精心修饰过的胡子,在会客厅点燃的明亮的魔法灯的照耀下,他用一种漠然的目光看着眼前躺在担架上的精灵,虽然表情带着一抹非常有距离感的关心,但在褐色的眼睛深处,却流露出一种隐藏的快意。 作为管理此地的小领主,他对于这些从不服从他命令,甚至对他的权威不屑一顾的精灵,已经忍受到了极致。 亲眼看着他们遭受折磨,这足以让人打消夜晚被唤醒的郁闷了。 而面对布莱克摩尔上尉的询问,罗格里奥强撑起身体,艰难的说: “兽人!兽人攻击了我们,数目很多,距离你的城堡很近...人类的指挥官,请救救我们的同胞...” “什么?兽人?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心情不错的上尉立刻握紧了拳头,作为奥特兰克王国的小领主,虽然在大贵族面前不值一提,但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且在5年前,在他的领地之内,他还亲眼看到过一场兽人之间的内斗,那种凶残的场面,让这位小领主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而在他身后的几名中尉们听到这个消息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他们也紧张了起来。 布莱克摩尔上尉紧盯着罗格里奥的脸,试图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一些东西,几秒钟之后,他厉声喝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20分钟...之前,兽人和巨魔,阿曼尼巨魔...他们联合了,从阿拉希的方向潜入,趁着夜色攻击了我们,数目很多,最少...最少有120人!” 罗格里奥忍受着腹部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他艰难的说到: “他们全副武装,正在四处追捕逃亡的游侠...很快,很快他们就会靠近这里...我是...我是来示警的...” 罗格里奥是个真正的老游侠,若非出身平民,他估计早就和泰瑞昂一样成为了一名统帅者,他今年已经450岁了,他经历过很多战争,见识过很多人,布莱克摩尔眼中的不信任与恶意瞒不过他,这位游侠干脆将事实夸大了一点点,他和他的兄弟们需要来自敦霍尔克城堡的支援!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就算倾尽这座城堡里可怜的数百名人类步兵和少数的骑士,在夜色里基本没可能击退兽人,但如果他们肯支援,营地最少能撑到泰瑞昂队长返回,到时候两方合一,拿到胜利的希望很大! 退一万步说,只要布莱克摩尔少尉肯出兵,在这距离营地只有不到30分钟的距离上,同样会让夜袭的兽人感觉到压力,这一样能减轻营地里的压力。 “德拉克少尉!” 布莱克摩尔思考了十几秒钟,他拍了拍桌子,大声喊到:“你带着斥候小队以最快的速度去那营地侦查!” “是!” 一名穿着蓝色步兵盔甲的高大健壮的光头指挥官大声回答了一下,迈步就走了出去。 布莱克摩尔上尉的行动让罗格里奥在这一刻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强撑起身体,真诚的说: “感谢您的帮助,上尉,你将得到奎尔萨拉斯远行者最真挚的友谊...” “是的,我很愿意帮助精灵们。” 布莱克摩尔笑着点了点头,他眯起了眼睛,然后话锋一转:“但为了我的士兵们着想,我必须等到斥候传回确切的消息之后才能行动...” 罗格里奥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以人类斥候的速度来算,这一来一回,最少得40分钟... “我们撑不了那么久,营地里还关押着一位对于北疆战局非常重要的囚犯!上尉!一旦营地失守,那囚犯逃走,兽人和巨魔将彻底联合在一起,这将打破北疆的局势!这责任!你背不起!!” 精灵游侠被人类上尉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但下一刻,布莱克摩尔也拍着桌子喊到: “如果你们营地肩负着那么重要的任务,那你们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在你们遭受攻击,快要全军覆没的时候,才来求救!我这里是奥特兰克重要的战略要地,我肩负着佩瑞诺德国王下达的战略使命,尤其是在事关兽人的事情上,我必须谨慎!” 他打断了罗格里奥的威胁,他的眼神转了转,手指轻轻一动。 “我们的精灵客人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而面对上尉的强词夺理,精灵游侠气愤之间,高声喊到: “我们驻守在这里的原因,早就通报给你了你们的国王,如果你不知道,只能证明你的国王并不信任...砰” 守卫在门口的另一名中尉立刻走上前,粗暴的一拳砸在了罗格里奥的后脑勺上,受伤颇重的精灵游侠话还没说完,眼睛一翻就此晕倒。 “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年轻的迦勒底牧师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尖叫了起来,但下一刻,他就被上尉的几名卫兵摁在了原地,人类上尉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他眯起眼睛看着地面上的罗格里奥,最终,一抹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斯卡洛克中尉,带我们的精灵朋友下去休息吧,他看上去累坏了,要叮嘱他照顾好身体,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气候,可不怎么适合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家伙...” 在“照顾”这个词上加重了声音,代表着上尉的某种恶毒的想法,而那穿着白色盔甲的中尉脚步停滞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抓起罗格里奥的身体,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夜色里。 “至于你,迦勒底牧师。” 布莱克摩尔上尉的目光又落在了被士兵们摁住的年轻牧师身上,他打量着这个脾气很好的牧师,他慢里斯条的拿起了手边的指挥刀,他站起身,示意士兵们放开这位牧师先生。 他走上前,伸手替迦勒底牧师拍了拍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压低了声音说: “可怜的罗格里奥先生就交给你照顾了,你是敦霍尔德城堡最好的牧师,而他是我的贵客,代表着奥特兰克王国和奎尔萨拉斯精灵的友谊,一旦他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将由你来承担,明白了吗?” 年轻的牧师虽然并没有经历过贵族们龌龊的斗争,但他最少听说过这位城堡指挥官的某些阴狠的特质,尤其是在每一天看到他手持长鞭,无情的鞭挞那些关在地牢里的异族角斗士的时候,牧师都会吓得全身发抖。 他只是个洛丹伦王国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受到了圣光感召而来到这里,想要为人类王国尽一份力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小教堂里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教堂冰冷地面上的游侠,在黑暗中,他一动不动。 “罗格...罗格里奥先生,你...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答,一切都安静的让人内心发毛。 迦勒底牧师手里死死抓着自己的念珠,他不敢走入那似乎要吞噬一切的阴影里,但最终,他来到了游侠队长身边,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摸在了罗格里奥的脖子上,在那已经变的冰冷的皮肤上,虚弱的脉搏已经彻底停止,而这个赶来求援的无畏游侠,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去了呼吸。 “啪” 迦勒底牧师全身颤抖的摔倒在地面上,手脚并用的想要离眼前的尸体更远一些,似乎要远离自己的噩梦之源,他就像是畏惧黑暗的小孩子一样,死死的蜷缩在小教堂的角落里。 他嘴里默念着圣光的经文,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遗忘今晚的一切,但在眼前那具尸体的映衬下,那神圣的经文,再也无法再给他抵御黑暗的力量。 在这黑夜之中,一个人生,一个人死,而冰冷的黑暗,最终会将两个人,彻底吞没... 13.“睿智”的领主 “报告!” 德拉克少尉回到敦霍尔德城堡的时候,已经是整整45分钟之后了。 他站在布莱克摩尔上尉身前,手里还提着一个兽人的脑袋,长剑上沾染的鲜血和这狰狞的战利品,代表着他的勇敢,也让这个英勇的人类少尉看上去威武异常。 “那些精灵们都死光了,上尉!” 德拉克少尉详细的将自己的斥候小队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眼前敦霍尔德城堡的指挥官们: “实际上在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组成的最后防线已经濒临溃败,那些兽人凶悍的让人发指,还有跟在他们身后乱糟糟的巨魔,让那些精灵们死伤惨重,不过...” 这耿直的少尉有些遗憾的低声说: “不过如果我们之前接到求援的时候就出发的话,也许能救他们一命,那些精灵们也很勇敢,面对兽人他们毫不畏惧,说真的,他们纤细的身体里隐藏着不比骑士更软弱的灵魂。” 这种纯粹的军人式的遗憾,让布莱克摩尔上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他就将内心这点小小的不愉快扔在了脑后,他抬起头,看着德拉克少尉: “那兽人们撤退了吗?” “天太黑了,我们没敢靠近。” 少尉老实的回答说:“不过他们从营地里找到了一些东西,我们临走的时候,听到了那些巨魔的欢呼...” “恩...” 上尉揉着额头,他轻声说: “既然情况不明,那就固守城堡,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上尉!” 德拉克少尉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满,这个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莽夫喊到:“我们难道不去痛宰那些兽人,就任由他们这么逃走吗?” “愚蠢!” 少尉的呵斥声在下一刻响了起来,他满脸严肃的盯着德拉克少尉,他大声喊到: “你能确定来袭的兽人只有一支吗?匹瑞诺德国王为什么要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堡,难道你不知道吗?敦霍尔德是连同阿拉希和丘陵的战略要地,我们奉命守卫这里,一旦这里失守,整个塔伦米尔就会遭遇兽人的直接威胁!你告诉我,德拉克,是我们的人民更重要!还是冒着城堡失落的危险,去痛宰几个兽人更重要?” 没怎么学习过地理知识的德拉克少尉被上尉的一顿呵斥弄得尴尬不已,而上尉则气呼呼的一挥手: “滚去守卫大门,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 “上尉!有紧急军情!” 简陋的会客厅大门被推开,一名斥候捧着一份公文冲入了大厅,将其交给了布莱克摩尔上尉,后者接在手中,打开,扫了一眼,神情立刻严肃了下来。 “斯卡洛克中尉,奥里登中尉,还有你,德拉克!” 上尉将手里的公文放在一边,整了整自己的盔甲,拿起指挥刀,大声说: “从南海镇赶来的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陛下打算在今夜,亲率骑士攻击邪恶的兽人,我们也要去参加这充满荣耀的一战,去让士兵们准备好!我们10分钟之后出发!” “但上尉!” 人类勇士德拉克的脑筋又抽了抽,他反问到: “万一我们离开,城堡被攻陷了怎么办?” “愚蠢!” 上尉用刀鞘抽了抽少尉的手臂,他看着窗外的黑夜,沉声说: “如果在这时候还要固守城堡,一旦戴琳陛下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就会由我们这些下级来背负,反之,我们遵从海军元帅的命令,前往参加战斗,就算是城堡沦陷,那也不是我们的责任...” “去准备吧,这一次我们要杀那群绿皮畜生们一个措手不及!” “遵命!” 几名尉官转身离开,去让士兵们做好准备,而布莱克摩尔上尉则站在窗户边,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没想到戴琳陛下居然和那些愚蠢的精灵有那么深厚的友谊,甘愿冒着危险亲临战场,早知道,就留下那游侠一条命了...” “不过据说这位陛下非常讨厌兽人,看起来要把城堡清理一下了,让萨尔暂时离开几天...啊,一个特殊的小宠物,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脑筋出问题了,才要留下他...不过,他到是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砰” 上尉的拳头砸在了会客室的窗户上,他用标志性的动作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黑夜,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我注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 ————————————— 时间回到现在,戴琳率领的人类和精灵的联合部队已经将兽人和巨魔们的阵型完全打乱,但他们的数量毕竟有限,没办法对这些兽人进行全面的歼灭,而兽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强悍,在经历了遭受突袭的慌乱,在兽人指挥官们的呵斥下,他们竟然又重新构建了分开作战的阵营。 一时间,焦灼的阵地战又一次打响。 “砰” 戴琳举起双手重剑,挡住了眼前兽人督军的一击势大力沉的劈砍,那种从武器上传来的巨力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这只是个开始,萨法鲁尔看到自己率领的军队被戴琳屠杀了一半,他身体里涌动的愤怒早已经无法容忍。 “人类!受死!” “砰” “砰” 挥起的战斧沾满了人类士兵和精灵游侠的鲜血,在晦暗的月光下,这武器每一次挥舞,都会带来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势。 在连续不断的第三次劈砍的时候,戴琳的手腕再也无法承受这种重击,长剑脱手而出,眼看着戴琳就要被兽人督军斩杀当场,但他并不慌张,身体在地面上就地翻滚,躲开了萨法鲁尔的最后一次重击,在翻身站起的时候,戴琳手中已经多了两把短兵火枪。 这种经常被矮人们使用的火器,在前不久刚刚被人类联盟列为新式武器,而擅长海上作战的戴琳很喜欢这种在近身战之中威力极大的武器,在这个位置上,他甚至不需要瞄准,抬起手就扣下了扳机。 “砰砰” 两声巨响,伴随着刺鼻的硝烟味道,火光在萨鲁法尔的胸甲上爆开,那种冲击力将兽人督军击退了好几步,他的胸口已经是鲜血淋漓,而戴琳抓住这个机会,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死去的兽人士兵的战斧,吼叫着就朝着萨鲁法尔扑了过去。 “砰” 这一次向后摔倒的,是之前占尽优势的兽人督军,戴琳挥舞着狰狞的战斧,如狼一样朝着倒地的兽人扑了过来。 “死吧!恶心的杂碎!” “吼!” 觉察到临死的威胁,萨鲁法尔这部落里著名的勇士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流淌在血管中的狂暴之血爆发开,让他双臂本就如岩石一样的肌肉再次膨胀,他举起战斧,挡在身前,将戴琳这致死的一击堪堪挡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黑暗的战圈之外,兽人们的吼叫声再次响起,人类和精灵们的攻势顿时为之一缓,早早被派出去清理道路的副将雷德.黑手接到了萨鲁法尔遇袭的消息,他带着三十名兽人再次杀了回来。 坦白说,这人数并不多,但现在双方已经拼的你死我活,已经到了决战的最后阶段,这30人的兽人,就成为了决定性的力量。 “督军!坚持住,我来了!黑手来了!!” 前任大酋长的儿子,黑齿狞笑氏族的族长双手握着赤红色的战刀,勇猛的让人发指,他如猛兽一样带着兽人的援军们冲入战圈中,已经疲惫至极的人类骑士哪里挡得住这群如狼似虎的兽人? 一时间,战线节节败退,而援兵到来,也让萨鲁法尔内心生出了无限希望,一时间硬是咬着牙挡住了戴琳的狂暴攻势。 “陛下,我们该走了!” 全身浴血的大骑士塞勒斯拼死砍杀了周围的两名兽人战士,冲到了气喘吁吁的戴琳身边,大声喊到: “局势对我们不利!我们该撤退了!” “不!我不允许!” 戴琳扭头对自己忠诚的大骑士吼道:“我不允许胜利就这么从我手里溜走!坚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击溃他们了!” “但他们有援军!!” 大骑士知道自己的主君对于胜利的渴求有多么的疯狂,而就在他试图劝说的那一刻,在战场之外,在他们的后方,一阵阵欢呼声响起,戴琳猛地回头,就看到数百只火把在远方的丘陵上亮起,而在火光的映衬中,骑在战马上的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上尉看到了战场的局势,他敏锐的看到了战场最中心的大人物。 一抹得意的微笑在布莱克摩尔脸上浮现出来,他猛地将脸上的骑士面罩扣下来。 “噌” 战刀出鞘,上尉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战场之外响起: “戴琳陛下正在和邪恶的兽人殊死搏斗!奥特兰克的勇士们!随我冲锋!” “杀光那群绿皮!!” “吼吼吼!” 早已经按耐不住内心激动的德拉克少尉吼叫着跟在布莱克摩尔上尉身后,二十多名骑士朝着兽人发动了冲锋,在他们身后,是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人类步兵。 坦白说,按照步兵缓慢的奔跑速度,兽人是有可能逃离战场的,但问题就在于,眼看到人类一方又来了援军,他们又身处于人类王国腹地,一旦被缠住,只能被源源不断的赶来的援军彻底耗死。 这种糟糕的处境,让最死硬的兽人也感觉到沮丧,士气一时间直接低落到了崩溃的程度,甚至已经有绝望的兽人转身逃离了战场,恶魔之血在他们血管里涌动,带给他们狂暴力量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们的荣誉,现在的兽人早已经不是德拉诺时期高贵的种族了,他们只是一群被驱使的屠戮者。 永远别指望屠戮者能有多荣耀... 而眼前的这一幕让戴琳近乎绝望的内心无比的兴奋,他抓着大骑士的手臂,大声喊到: “瞧!我们也有援军了!这指挥者是谁?我要在七国议会上,亲自为他请功!” “那应该是敦霍尔德城堡的指挥官,奥特兰克王国的男爵,布莱克摩尔上尉,是一名老兵...” 大骑士塞勒斯也满脸的喜悦,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污,有些犹豫的对主君说: “但这位上尉的风评不太好,据说他喜欢蓄养异族角斗士...” “这没什么,塞勒斯!好士兵就该有这种野蛮的爱好,只要他能给我们打胜仗,他就是个合格的士兵!” 戴琳摇了摇头,重新从大骑士手中接过一把重剑,摇了摇脑袋,看着在雷德的搀扶下,缓缓退出战场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熟悉的胜利感觉让海军上将内心仿佛再度充满了力量,他咬着牙,重新挥起武器,带着气势高涨的士兵们,凶狠的朝着自己那已经感觉恐惧的猎物们扑了过去。 “绿皮,我是戴琳.普罗德摩尔,你们的摧毁者,别想从我手里溜走!” “今天!你们,注定都得死在这里!!!” 14.猎人.猎物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是奥特兰克王国的腹地,可以说是奥特兰克王国最富庶的地方,在东南方连接着日渐凋零的斯托姆加德王国,而在东北方,则由一片茂盛的森林,和高山区域辛特兰连接在一起。 在北疆的人类诸国眼中,辛特兰是一片地地道道的蛮荒之地,它的海拔极高,在北方连接着洛丹伦王国的斯坦索姆地区,内部高山和外部平原通过近乎不可能行走的山道相连,山道中充斥着毒气,而且高山之间布满了蛮荒的森林,还有危险的野兽。 诸如狮鹫,枭兽,甚至还有旅行者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在辛特兰的群山中见过龙的影子。 当然,以上这些和这一场兽人入侵世界的战争没有关系,最少在这个阶段,没有关系。 但这场目前还只属于人类和兽人之间的战争,最终会愈演愈烈,最终将整个东部王国都卷入其中,甚至连这些异族,都无法幸免,而最终,这场战争引发的后续,将彻底颠覆这个平静的世界。 “嗡” 一颗焦灼的火球从天而降,在黑暗中照亮了昏暗的森林,在落地的那一刻,无情的将落点周围的树木都卷入其中,烈焰燃烧之间迸发出的烟气也将周围的黑暗衬托的更加阴沉。 一只全身布满了橘红色烈焰纹路,有蜻蜓的翅膀和雄鹰的脑袋,还有类似于龙一样的尾巴的奇异生物在森林之上的黑暗中盘旋着,它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的盯着下方黑暗中艰难逃避的游侠,在通往辛特兰的黑暗森林中,他发出了恶毒而尖锐的嘲讽。 “跑啊!小泰瑞昂,跑啊!你的生命只剩下几分钟了,你玩我的游戏,用我的规则,你早已死去...” 祖尔金和他的阿曼尼氏族侍奉的洛阿神大都是野兽之灵,这些神秘的概念生物能赋予信徒类似于德鲁伊一样的外形变化能力,但相比德鲁伊的稳定变形,洛阿神赋予的变化,都带着一些邪性和狂躁,而且变身时间并不能延长太久。 但这对于如今已经真正走入绝境,油尽灯枯的泰瑞昂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他艰难的在黑暗的森林中回来穿梭,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痕和灼烧之后的伤痕,依靠着洛瑟玛带来的秘药,他还能勉强行动,但他知道,在祖尔金这样充斥着仇恨的虐杀中,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祖尔金的耐心看来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放弃了用刀子割肉的山猫之灵,转变成了更具有杀伤性的龙鹰之灵,看来他打算在泰瑞昂在从天而降的火焰里,充满恐惧的被活活烧死。 而泰瑞昂此时的表现,也非常符合祖尔金期待中的场面,他狼狈的在火焰之海中奔驰,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他,他的背影就像是仓皇逃跑的老鼠,被逼到了最后的绝境,想必,那低下的双眼里,已经满是绝望的恐惧。 “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祖尔金发出了愉悦而恶毒的笑声,他拍打着龙鹰之翼缓缓从空中落下,在独眼的扫视中,泰瑞昂仓皇逃跑的姿态,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 “你的死只是个开始,小泰瑞昂。” “阿曼尼有了新的盟友,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兽人身体里涌动的狂躁之血,把他们用来当成击碎奎尔萨拉斯的武器,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祖尔金恍如胜利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黑暗之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也许我会仁慈的给你准备一个墓穴,上面写着“精灵游侠泰瑞昂的葬身之地”,你夺走了我的眼睛,你带给了我失败的耻辱,我拿走你的命,应该并不过分吧?” “哦,对了,在杀死你那位寡居的导师之后,我还会仁慈的把她和你葬在一起...不需要感谢我!” 祖尔金已经胜券在握,他张开龙鹰之口,最后一连串灼热的烈焰从口中喷出,在已经靠近地面不足30米的空中,这烈焰之雨砸落的速度快到极致。 “砰” 泰瑞昂艰难的躲开了第一发,他看到了前方林间的一处空地,视野极好,没有任何遮挡! 那就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他已经疲惫到极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在身后接连不断砸落的灼热中,疯狂的冲向那空地,而就在他扑入空地的那一刻,他的后背被从天而降的最后一发火球击中,整个人就像是砸落的山石一样,在空中翻滚着,狼狈的砸在了那空地的边缘。 他趴在地上,背后的链甲的内衬都被引燃,弱小的火苗在他背后燃烧,整个人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彻底毙命了一样。 这一幕让祖尔金楞了一下。 这位阴狠的巨魔酋长幻想过泰瑞昂的各种死法,但惟独这一种,这...死的太安静了,太突然的,突然到让他都有些接受不了,而他下意识的拍打着翅膀,缓缓从空中落下,想要看一看,这家伙到底是在装死,还是真正的死了。 在他身后,那被引燃的森林之中,在火焰飞舞的阴影里,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从树枝上站起,他手中雕刻着凤凰纹路的巨型战弓举在空中,专门设计用于破甲的箭矢稳稳的搭在战弓之上。 洛瑟玛.塞隆的双眼紧盯着黑暗中下降的龙鹰,他知道,泰瑞昂拼死为他争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就像是之前在大海上狙击那龙骑士一样,两个关系并不亲密的游侠,在这生死之间,竟然有了种隐隐的默契,但这和之前两人联手拯救戴琳不一样,在关于阿曼尼巨魔和祖尔金的问题上,奎尔萨拉斯哪怕是天生敌对的战士都会自发的联合在一起。 没人会希望看到祖尔金重归阿曼尼部落,所以... “就请你...死在这里吧!!” 就在祖尔金化身的龙鹰即将接触到泰瑞昂的那一瞬间,塞隆缠着绷带的手指分开,弓弦的强烈震动,轻而易举的崩碎了他手指上的绷带,让鲜血肆意迸发,而那沾染着鲜血的破甲利箭,也如黑暗中的流星一样,冲向祖尔金的龙鹰之躯最脆弱的腹部。 “嗖” 近400米的距离,箭矢接触到目标需要时间,而声音的传递永远比实物更快,在听到弓弦响动的那一刻,祖尔金悚然一惊,拍打着翅膀就要飞起来,而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泰瑞昂双臂猛地撑起,整个人从原地跳起来,用满是灼伤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祖尔金的身体。 他手中紧握的,被鲜血浸透的匕首,死死的刺入他的身体之中,还有泰瑞昂咬着牙,似乎是从灵魂中吼出的声音,混杂着所有的愤怒和不屈。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游戏!!” 祖尔金的独眼和泰瑞昂的双眼相对,在那双眼睛里,有痛苦,有憎恨,有愤怒,有杀意...但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恐惧! “噗” 被抓着身体无法起飞的祖尔金在下一刻就感觉到了那附加着魔法的箭矢刺穿龙鹰之灵最脆弱的腹部,那锋利的箭矢刺入他的血肉,在顷刻间破坏了野兽之灵的符合,祖尔金发出一声痛苦,他的身影骤然变回了巨魔形态,和泰瑞昂纠缠在一起,从低空中摔落。 巨魔之躯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他们的自愈简直如同野兽一样。 但在落地的那一刻,祖尔金感觉到了伤口的麻痹,那种麻痹让他的下半身几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毒!你们居然用毒!” 而摔在他身边的泰瑞昂嘶吼着,如濒死的野兽一样,扑起来就骑在祖尔金身上,左手死死的掐着祖尔金的脖子,那双已经泛起血丝的双眼,就如同5年前在战场上一样,甚至让巨魔酋长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畏惧: “每个人都会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祖尔金!死在这里!” “噗” 泰瑞昂右手的匕首又一次刺入了祖尔金的脖子,鲜血横流,死亡的危机扑面而来。 “滚开!” “砰” 泰瑞昂太虚弱了,祖尔金挥起拳头,一拳就将他的身体砸飞了出去,而从森林中冲出来的洛瑟玛接住了泰瑞昂的躯体,反手就将好几颗秘药塞进了他嘴里。 这射出致命一箭的游侠抬起头,就看到在空地中坐起来的祖尔金从腰间抽出一把骨质匕首,手起刀落的砍断了残留在腹部的箭杆,这看上去是个自杀行为,但这种鲁莽的折断,却让箭矢整体连接在一起的附魔失效,让那不断放大伤口的箭头能被腹部的肌肉夹住。 “真卑鄙!” 祖尔金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看着洛瑟玛,他大声骂到: “什么时候,高傲的奎尔萨拉斯精灵,也学会用毒了?我以为只有我们这样粗野的巨魔才会这么做!” 面对这种嘲讽,洛瑟玛没有回击,他选用了更直接的方式,巨大的战弓被扔在一边,反手抽出了他那独特的双手重剑,双面雕刻着凤凰纹章,由精灵大师制作的剑刃在月光之下涌动着锋利的光芒。 “噗” “啊啊啊!!!” 面对如猛虎一样扑过来的洛瑟玛,正用巫毒驱散毒素的祖尔金挥舞着骨质的匕首想要挡住这一击,但血肉怎么能是钢铁的对手,在腥臭的鲜血四溅之间,祖尔金的左臂在他的惨叫声中飞上了天空。 “真疼啊,去死!去死啊!!” 那刻满了洛阿符咒的左手砸在被鲜血沾染的地面上,还在神经质的跳动,而在它之后,感觉到了死亡威胁的祖尔金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强行再次召唤了野兽之灵。 “嗷!” 伴随着一声熊吼,一头庞大的黑色巨熊出现在了空地之间,它有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凶狠独眼,以及残缺的前爪,只依靠一只爪子和野兽之灵赋予的巨力,在堪堪之间,将洛瑟玛斩落的刀刃挡在了身前。 “撕啦” 巨熊的皮毛坚韧,洛瑟玛的剑刃划在它身上,带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却没能像之前一样,将这爪子彻底砍下来,被彻底逼到绝路上的祖尔金也发了狠,他变化的野兽之灵的熊头咆哮着,用坚硬的头骨硬顶着洛瑟玛的斩击,上身抬起,挥着仅剩的熊爪,一爪子拍在了洛瑟玛的胸口。 “砰” 游侠毕竟不是战士,虽然动作更加矫健,更具有杀伤性,但是在正面对抗中,精灵游侠纤细的身姿实在是不占优势。 在这死亡威胁下的一击,将洛瑟玛的身躯拍飞好几步,而趁这个机会,祖尔金后退两步,洛阿神的神力在他身体里翻滚着,让他的身体再次变化,在凄厉的鹰戾中,一头翅膀畸形的黑色雄鹰艰难的从原地飞起,朝着黑夜的天空疾驰。 “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泰瑞昂,你给我记住了!” “在奎尔萨拉斯毁于战火的时候,我会再次去找你的!我会杀光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会亲手掐死风行者家族的每一个人!!我以阿曼尼的名义发誓!” “嗖嗖嗖” 就在祖尔金的嘶吼响起的瞬间,三支从下方飞出的利箭,刺穿空间之间,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身体里,将黑色的鹰羽漫天飞舞,而惨嚎中的祖尔金也彻底失去了平衡,斜斜的从天空朝着林中空地的方向坠落。 而在那熊熊燃烧的森林之外,全身上下已经惨不忍睹的泰瑞昂艰难的放下手里的凤凰战弓,他的身体晃了晃,在要倒下去的前一刻,用战弓撑住了身体,而那双眼睛中爆发出的,是和虚弱的身体形成强烈对比的目光。 锋利如刀...誓要斩杀这该死的,坚不可摧的命运。 “你想去哪?你哪里都别想去!” “我已经看到了...死在这里,就是你的命运!!” 15.酋长之死 祖尔金是可以操纵洛阿神神力的高阶巨魔祭司,虽然距离侍奉洛阿的高阶牧师暗影猎手还差最后一步,但全盛时期的他,并不是泰瑞昂和洛瑟玛两个小小的游侠队长可以对抗的。 在5年前的战争中,银月城的游侠将军,最强游侠莉蕾萨.风行者女士付出了重伤的代价,外加泰瑞昂和一群精锐游侠的协助,才在银月森林的陷阱中,将祖尔金抓获。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但说实话,人人都认为那一战的牺牲是值得的。 在失去祖尔金之后,阿曼尼氏族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来,在以部落的形式存在的巨魔社会中,一个睿智的领袖,足以抵得上数万大军... 而在这被囚禁的五年中,祖尔金的伤势一直没有得到完好的恢复,实际上,即便是在现在,他也是以重伤之躯,在和泰瑞昂以及洛瑟玛缠斗。 可以说,如果祖尔金不那么执着于复仇,留给自己哪怕一天的时间来修养,这场惨厉的战斗都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以弱胜强往往被称之为奇迹,但是在艾泽拉斯这个世界里,高阶存在对于低阶存在的碾压是全方位的,只要这个高阶强者稍微有些脑子,就能在低阶对手的追杀中,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就和此时正在森林中跋涉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一样... 哪怕戴琳亲自率领着气势高涨的人类军队追捕,那是已经受伤的萨鲁法尔,也依然不是那些人类步兵可以对抗的,身为高阶战士,萨鲁法尔对于自身力量和愤怒的掌握,足以让他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对手之时,都悍然作战,不落下风。 至于能和他你来我往的打伤一场的戴琳...拜托,你难道真的认为戴琳陛下能成为联盟海军统帅,只是因为他高贵的身份吗? 错!戴琳.普罗德摩尔,除了他本身尊贵的身份之外,在这个时代,他也是人类世界里最强的战士之一... “啊,这次的任务,彻底失败了...” 萨鲁法尔被雷德.黑手搀扶着,在黑暗的森林中向前跋涉,他的战斧被另一名全身是血的兽人背在身后,在他身后,是不到20人的残兵,而其他跟随他而来的100多名精锐的兽人战士,已经死在了战场和戴琳的围剿之下。 “真是耻辱!” 督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伸出手,示意部队可以停下休息,他们已经深入了这片森林里,在这里并不适合人类骑士行进,而戴琳稍微有些脑子,都不会派遣人类步兵进来送死。 “这不怪你,督军!” 雷德从口袋里拿出肉干,分给萨鲁法尔,自己一边吃,一边安慰道: “你的安排没有错误,都怪那个鲁莽的巨魔酋长祖尔金,如果不是他执意孤身去追捕那精灵游侠,我们也不会落入人类的包围和伏击之中。” “败了就是败了,雷德!” 萨鲁法尔艰难的咽下了有些干硬的肉块,他轻声说:“人类也没有用什么诡计,他们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溃了我们,那个人类国王,戴琳...他必然会成为大酋长征服这片大陆最难缠的对手。” “但他们的数量是我们的三倍!” 雷德.黑手有些不服气的反驳到:“还接着夜色突袭,我不认为这是堂堂正正的胜利!” “我们是兽人,雷德...我们天生的力量就是人类的三倍还要多...” 萨鲁法尔冷声说: “难道击败同等数量的人类就值得夸耀吗?我们从我们濒死的世界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都将我们视为敌人!如果不能正视我们的失败,那我们迟早会被自己的傲慢打垮...记住那个人类,雷德,如果有机会,哪怕付出再多伤亡,都要杀了他!” “我知道了,督军...” 雷德沉声回应了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问到: “那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不!我们要找到祖尔金,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们都要把他带回去,大酋长对他另有安排!而且很重要。” “督军!督军!” 派去探路的兽人斥候快步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指着身后,对萨鲁法尔说: “我们在前方发现了被烧焦熄灭的树林,应该就是刚才才留下的战斗痕迹,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斥候将手里攥着的东西交给了萨鲁法尔,后者看了一眼,眼神就眯了起来。 那赫然是一块远行者游侠的斗篷碎片,上面沾染着某种特殊的药物味道,以及残留的血迹,从断茬看上去,它的主人似乎遭遇了某种野兽的袭击。 “好像是祖尔金留下的...那种古怪的巫术,变成野兽的战斗模式...他就在前面!” 督军将手里的布条攥紧了,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也许,祖尔金可能完成不了自己的复仇了。 “别休息了!快!跟我去找他!祖尔金不能死...最少现在不能!” —————————————— 祖尔金的身体躺在满是鲜血的草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还是泰瑞昂的运气太好,刺入他胸口的三支箭有一支刺穿了他的肺叶,让这老巨魔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极致的痛苦,他嘴角泛着恶心的血沫,这种伤势,已经不是洛阿神的神力可以短时间恢复的了。 洛瑟玛拄着大剑,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他看着濒死的祖尔金,手起刀落的砍掉了这家伙的右臂,在做完这件相当残忍的事情之后,他的手指还在剑柄上跳动着,看样子很想一剑砍掉祖尔金的脑袋,但和泰瑞昂一样,作为游侠队长的洛瑟玛,同样知道一件事。 像是祖尔金这样掌握着巫毒秘术的高阶祭司,身体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个载体,他们追求的是灵魂永生。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祖尔金被用不正确的方式杀死,他的灵魂还能存在于世界上,并且以某种神秘的仪式,被直接召唤回阿曼尼巨魔圣地祖阿曼,在那里经过漫长的休养之后,他就将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 这相当于变相的给了祖尔金自由。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以现在祖尔金糟糕的情况,双臂都被砍断,肺叶受伤,下半身还残留着毒素,他就算想自杀,都自杀不了... “砰” 洛瑟玛在祖尔金随身携带的巫毒材料的袋子里翻找着,最后将一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古怪瓶子扔到了泰瑞昂脚下,后者看了一眼,有些厌恶的将它拿了起来。 “我真的要喝吗?” 泰瑞昂脸上露出了就像是面对酷刑一样的厌恶,而洛瑟玛那总是板着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局促的笑容: “喝吧喝吧,这可是好东西,新榨出来的魔精,以你现在的情况,你需要这种东西,它能很快恢复你的活力,呃,尽管...味道可能不那么好...” 魔精,这又是属于巨魔那糟糕传统里的一样东西,简单来说,这玩意相当于生命力和魔力的一种浓缩品,用非常残忍的方式活生生的从活着的生命身体里抽出来,被用于一些邪恶的仪式,或者是巫医们在战斗中快速恢复魔力。 它的味道如它残忍的制作过程一样,只是尝一次,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世界最恐怖的恶意。 “呕!” 泰瑞昂捏着鼻子将这一小罐魔精灌了下去,在感受着那股粘稠的液体流入身体的时候,他扔掉瓶子,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吃了一条鼻涕虫一样,翻过身就开始了干呕。 但这东西恶心归恶心,在喝下去之后,泰瑞昂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暖的感觉,在冰冷的身体里荡漾开,让他的精神很快恢复了些许。 “给我刀!”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随手从旁边摘下一把树叶,塞进嘴里,用这种生涩的味道来掩盖魔精残留的气息,他对洛瑟玛招了招手,后者手一扬,一把红色的精致匕首,就落入了泰瑞昂手中。 这家伙是真的非常喜欢红色的东西。 拿着匕首,泰瑞昂走到祖尔金身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巨魔酋长,他苍白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5年前,我拿走了你的右眼...你觉得那是耻辱?” “现在游戏结束了,赢家通吃,我要拿走我的一切,我不会手软...” “你的另一只眼睛和你的命,都归我了!” 洛瑟玛摇了摇头,转过身,不愿意去看这残忍的一幕,而在他身后,祖尔金痛苦的吼叫声就像是黑暗里的夜枭一样响起,但是在痛苦的吼声到极致的时候,一抹刀刃切断骨骼的声音,却让洛瑟玛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泰瑞昂手持属于他的那把凤凰重剑,将惨不忍睹的祖尔金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就这么杀了他?” 洛瑟玛皱起了眉头,泰瑞昂没有回答,而是将祖尔金擦破的衣服扯下来,将祖尔金的脑袋包起来,提在手里: “在上次抓到他之后,导师就曾想要亲手杀死他,在那个时候,我旁听了她和达尔坎议员的交谈,那法师告诉我的导师,彻底杀死祖尔金的灵魂,是个复杂的步骤,但如果能用他的脑袋配合他的魔精,就能将他逃离的灵魂重新召唤回来,加以封印...” “但银月城那帮异想天开的官僚毁了这一切,他们硬生生的把一个早就该死的恶棍的生命,延续了5年!” 泰瑞昂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脑袋递给了洛瑟玛: “把它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奎尔萨拉斯!” 而洛瑟玛显然有不同的想法,他看着手里恶心的脑袋,这个稍有些洁癖的游侠队长挑着眉头说: “或者可以带去更近的达拉然,我相信,在魔法造诣上极深的王子殿下,也肯定有类似的方法可以彻底消除祖尔金的威胁...而这种威胁的消弭,也将让王子的声望在奎尔萨拉斯更高涨!达尔坎在银月议会一直和王子殿下作对,他是个不安分的危险分子!” 面对这种想法,泰瑞昂没有阻拦,他只是耸了耸肩: “随你去吧,反正这已经是我们两个游侠能做到的极致了...小心!” 话音未落,背对着背后黑暗森林的洛瑟玛就被泰瑞昂扑倒在地上,呼啸的飞斧在同一时刻从黑暗的森林中飞了出来,几乎是擦着泰瑞昂的头发,狠狠的砍入了背后的树干上,暴起了飞溅的木质碎屑。 在森林中已经微弱的火光照应下,手提战斧的萨鲁法尔带着残余的兽人士兵从森林中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失去了脑袋的祖尔金残缺不全的尸体,任务最终失败,再加上损兵折将带来的耻辱,犹如熊熊燃烧的怒火,在顷刻间烧毁了萨鲁法尔仅剩的理智。 “砰” 三人合抱粗的树干在萨鲁法尔的一击怒斩之下轰然倒下,兽人督军双眼充血,在火光中如恶魔一般,他手中的脊骨战斧指向前方,在那里,泰瑞昂和洛瑟玛的身影已经冲入了黑暗的森林之中。 “冲锋!冲过去!” “把他们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16.命运的裁决 “只剩7支箭了...” 洛瑟玛撕碎自己的斗篷,坐在黑暗的阴影中,一点一点缠起自己被弓弦撕裂的手指,祖尔金的脑袋被他死死捆在作战的腰带上,看来在他战死或者脱险之前,他是不会将其放下来了。 “砰” 干瘪的水囊被背后被扔了过来,洛瑟玛接在手里,将最后一口水喝干,在喉咙被滋润之后,他擦着嘴,看着背后黑暗静谧的森林,似乎每一处都荡漾着震慑人心的危机,他的手指摁在了战弓上,轻声说: “最少还有14个兽人在追我们,还有那个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高阶战士的兽人督军,喂,看来这一次我们是很难逃出去了。” “我知道...” 在他身后,沉默的泰瑞昂艰难的撕咬着手里的肉干,他背对着洛瑟玛,左手扶在沾染着鲜血的凤凰重剑的剑柄上,在那剑刃旁边,是一具尸首分离的兽人斥候的尸体。 让两人饱饮的水囊是他身上找到的,泰瑞昂手里泛着怪味的肉干,也是这一次伏杀的战利品。 “我们的状态对付不了这些追兵。” 洛瑟玛继续说,却被泰瑞昂伸手打断了,后者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说个不停!” 他站起身,左手用力,将插在地面的重剑拔出来,向前走出几步,回头看着洛瑟玛: “分头走吧,让追兵分散,两个人最少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别告诉我,现在的你,连几个兽人杂碎都对付不了。” 洛瑟玛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在战弓表面抚摸着,片刻之后,他回答说: “我担忧的是那个兽人督军...他比祖尔金更危险。” “他再强也只能同时只能追一个方向。”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漫步走入了黑暗中: “既然已经走到绝境,就把这一切交给命运来决定吧,谁遇到,就是谁的不幸,远行者洛瑟玛,追你好运。” “如果你死了!泰瑞昂!” 洛瑟玛将金红色的凤凰战弓背在身后,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高声喊到: “我会把你做出的功绩和壮举告诉所有人,我会把你的英雄事迹传遍奎尔萨拉斯!我发誓会帮助风行者家族坐稳游侠将军之位,只要我还在奎尔萨拉斯一天,就没能能动摇这准则!” 他沉默了一秒,反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我死了...也请你做同样的事情,顶替我的位置,帮助王子殿下,将奎尔萨拉斯变得更好!” 走入黑暗中的泰瑞昂停下了脚步,他的肩膀活动着,关于脑海里的记忆,那些错乱的片段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别这么绝望,塞隆,也许我们都会活下来呢...最少我知道,你...你的命运,可不在这里。” 这句熟悉的话让洛瑟玛楞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回头看着泰瑞昂的背影,他喊到: “嘿!泰瑞昂,你这么擅长安慰别人,肯定度过了很多自己安慰自己的日子吧?真可怜...如果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 泰瑞昂没有回答,似乎根本没听到那句话,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洛瑟玛则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头颅,也转身跳入了黑暗的森林里。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开始加速,熟知的历史也许会就此改道,多出的一个齿轮也许也会被彻底碾碎,让命运复轨,到目前为止,这故事的结局,还没人知道... 2个人分散之后不到3分钟,雷德.黑手带着全副武装的兽人斥候从森林中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枭首的斥候,他走上前,半跪在这个死不瞑目的兽人战士身边,伸手帮他将瞪得圆鼓鼓的眼睛合起。 雷德手臂上的肌肉贲张,他死死的握住了手里的红色战刀,他愤怒的低声吼道: “在人类手里吃了一场败仗,现在连羸弱的精灵,都可以肆意羞辱我们了吗?!!” “追!用他们的脑袋...祭奠我们的战士!” “吼” 他身后的兽人战士齐声发出怒吼,让黑暗森林的寂静被彻底打破,飞鸟从林中飞起,惊起一地羽毛。 “他们朝两个方向跑了!” 另一个斥候在地面翻找之后,对雷德回报到: “我们没办法确定祖尔金的脑袋在谁手里。” “像狐狸一样狡猾!” 雷德眼睛闪过一丝愤恨:“那我们也分开...” “愚蠢!” 一声痛斥从雷德身后传来,兽人战士们齐刷刷的让开一条道路,背着脊骨战斧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从背后的森林里走出来,他走到雷德面前,用一种审视的光芒打量着这个兽人少酋长,他沉声问到: “愤怒冲昏了你的头脑吗?雷德...告诉我,你想让我们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战士白白送死吗?” “我没有...我只是...” “啪” 雷德的反驳为他赢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萨鲁法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骂到: “两个联合起来能杀掉祖尔金的精灵,还不足以让你提高警惕吗?普通的战士会是他们的对手吗?你们,去右边...所有人都去!他们还跑不远!” “那另一方的...” 雷德下意识的反问到,然后他就看到萨鲁法尔督军伸手摘下了背后的战斧,转身走向他们的反方向。 “另一边,我亲自来!” “遵命!督军!” 雷德高喊了一声,抓起自己的战刀,带着残余的兽人冲入林中,洛瑟玛的估计有些不太准确,追击的兽人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在和戴琳的混战中,残余的兽人都有受伤,再者,祖尔金的尸体也不能就那么扔在森林中。 跟着雷德冲入森林的兽人大概有8个左右,另一侧追击的,则只有一个兽人萨鲁法尔,看上去,泰瑞昂和洛瑟玛,两个人似乎都有逃脱的希望。 ——————————————————— “哗啦,哗啦” 巨大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在巨石之上掀起了一阵阵尘土,伴随着类似于巨鹰的鸣叫,一只庞大而古怪的生物,缓缓的落在了一座沿着山建设的巨型城堡的顶端。 它有狮子一样的金色鬃毛,还有锋利的爪子和酷似狮子的尾巴,但前半身却是一只目光如电的巨大雄鹰,连带着前爪也和鹰爪差不多,锋利的长喙可以轻易的撕裂敌人的身体,在它身体两侧拍打的翅膀,则可以让这威严而凶猛的巨兽,在空中急速翱翔。 这是狮鹫...辛特兰处于食物链顶端,最凶猛的野兽之一。 不过这头狮鹫的脑袋上是有缰绳的,而在它停稳之后,一个穿着皮甲,背着战锤,壮实如铁桶一样的矮个子生物从狮鹫背后一跃而下,他反手就从旁边的筐子里拿出一大块鲜肉,扔给了背后的爱宠。 在狮鹫喜悦的鸣叫中,这个肌肉棒子一样的矮个子快步走下狮鹫栏,朝着下方的城堡冲了过去。 “库德兰!怎么样,抓住那些巨魔小偷了吗?” “我把它们杀光了!一个不留!” 在进入城堡的时候,穿着卫兵盔甲的同族友好的向他打着招呼,显然,这个矮个子在自己的族群里,地位很高。 “弗斯塔德,你在不在?” 矮个子冲入了城堡的会议厅,里面空无一人,他用自己洪亮的大嗓门大喊大叫着,粗壮的声音在会议厅里来回回荡,好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长袍,带着红色宝石王冠的矮个子快步走入了会议室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睿智的眼睛,以及彻底遮住了大半个身体的橘红色胡须,那胡须被编成了辫子的模样,上面还点缀着华丽的金色圆环,最后是他的身高,只有1.60米都不到。 “怎么了?库德兰?你不是去追偷我们粮食的巨魔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我说!弗斯塔德,巨魔我已经干掉了,但我在森林里看到了其他的生物...是精灵!是北方那些玩魔法的奎尔萨拉斯精灵!我看的很清楚!” 背着战锤,像是个武士一样的库德兰大声喊到: “绿皮的兽人在我们的森林里追杀他们!就像是人类王国的信使告诉我们的那样,那些兽人丑极了!而且很野蛮!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帮那精灵!” “但蛮锤矮人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加入人类和兽人的战争,我的兄弟!” 狮鹫骑士库德兰的好友,大领主弗斯塔德有些为难的说: “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我可不想把兽人引到辛特兰来,这里的巨魔已经足够让人烦的了。” 库德兰和弗斯塔德都是矮人,这是一群个子矮小,但身体敦实,力量甚至可以兽人比肩的生物,而这两人手臂和脸颊上的青蓝色战纹代表着他们的氏族,他们都属于辛特兰群山中的蛮锤矮人,已经在这里居住了200年。 “那些兽人刚刚屠杀了卡兹莫丹!弗斯塔德,我们的同胞被他们杀了成千上万!” 比起需要考虑太多问题的首领,武士们的想法总是很简单,库德兰气呼呼的对弗斯塔德喊到: “我们虽然和铜须家分道扬镳,但我们身体里留着的,都是从伟大的卡兹格罗斯那里继承的血脉,如果不是你阻拦,我早就带着狮鹫骑士们去教训那群该死的绿皮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闯入我们的辛特兰!” “不能再对他们手软了!弗斯塔德!” 他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领主,就差双手抓住他的衣领了: “告诉我!弗斯塔德,你身体里涌动的勇气已经消失了吗?!” 这种对于勇气的讽刺,在矮人的传统里堪称凶狠了,蛮锤大领主弗斯塔德被这种来自朋友的嘲讽气得差点跳起来,他高声回应到: “库德兰!你得考虑大陆形式!” “我才不考虑什么大陆形式!” 库德兰自顾自的走向城堡之外: “我只知道,奎尔萨拉斯在杀巨魔,我们也在杀巨魔,所以我们和奎尔萨拉斯是朋友!弗斯塔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去试试!” “你听我说!库德兰!不要冲动!” “我不听!天空从来没教过蛮锤软弱!” 狮鹫骑士库德兰回过头,狠狠的挥了挥手里的战锤:“没人能在辛特兰挑战蛮锤!巨魔不行,兽人,也不行!!!” “阿方索!召集狮鹫骑士!让我们去痛宰兽人!” “我们要告诉绿皮!我们和软弱的铜须不一样!我们是...天空的蛮锤!!” 17. 幸运与不幸 “嗖” 锋利的箭矢在即将黎明的光芒中带出了一抹喷射的鲜血,挥舞着武器,从森林里冲出来的兽人还没发出第一声怒吼,健壮的身体就像是被刺破的气球,以一种突兀的姿态跪倒在了地面上。 狰狞的武器砸落在满是落叶的森林中,他粗大的双手艰难的握住了自己的喉咙,试图将那喷涌鲜血的伤口堵住,又好像是试图抓住某些从身体里被抽出来的东西。 “砰” 最终,这失去生命的绿皮兽人跪在地面上,在他身后,被同伴的死亡刺激的越发狂怒的兽人吼叫着冲出来,手握战弓的洛瑟玛反手伸向身后,然而却抓了空,他背后的箭囊中,已经空无一物。 “砰”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森林中一跃而起,如炮弹一样砸在洛瑟玛前方的大地上,在这片森林的狭小空地中,手握红色战刀的雷德.黑手双眼已经充斥着血红色的光芒。 他双手握紧了手里的战刀,上前一步,狠狠砍下,根本不给洛瑟玛任何机会。 “砰” 游侠双手握着战弓,像是近战武器一样挡在身前,堪堪挡住了这一击猛砍,在两者的面孔接近的时候,雷德那狰狞的脸上,满是残暴的杀意。 “你死定了!精灵!你的同伴也死定了!!” “砰” 洛瑟玛的身体向后倒下,在背部砸在地面的那一刻,双腿踹出,揣在雷德的腹部,将这穷凶极恶的兽人踹退了两步,但下一刻,三把武器就从三个方向砍向了他倒在地面的身体。 “啪啪啪” “砰” 武器相撞之间,巨大的战弓承受不住压力,在洛瑟玛手中轰然爆开,但也为他弹开了致命的武器,借着这个机会,洛瑟玛从地面上跳起,双手在腰带上舞动,两把红色的匕首出现在手中,他将匕首交叉着放在眼前,好不退缩的盯着眼前的兽人,他的半边脸颊已经满是鲜血,显然,刚才雷德的含恨一击,并非没有成果。 “唰” 红色的战刀如指挥刀一样斩下,冰冷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杀了他!” “这就...这就结束了吗?” 洛瑟玛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高大兽人,他握紧了手里的刀柄,心中闪过了一丝绝望。 “对不起,殿下,我...我可能...无法再追随您了。” “杀了那个精灵!把祖尔金的脑袋拿回来!” 雷德.黑手的咆哮声在森林中响起,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不断的扼杀着洛瑟玛本就不多的时间。 “砰” 兽人势大力沉的攻击被红衣游侠闪过,他手中的匕首一前一后刺入这笨重的兽人战士的胸口,手腕翻转之间,那快速跳动的心脏被搅成了两半。 而下一刻,洛瑟玛的身躯连带着那兽人战士的身躯就被一把重锤从背后集中,两个人都翻滚着扑倒在地面上。 洛瑟玛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了,他手中的匕首在刚才那一击里飞了出去,落到了不知何处,他在地面上艰难的翻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飞速砸落的狰狞战锤。 “结束了...” 这是洛瑟玛脑海里泛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不过就在那兽人带着狞笑,要将眼前的游侠砸成肉饼的时候,一声嘹亮的鹰戾在黑暗中响起,让兽人动作暂缓了一秒,下一瞬间,一道耀眼的银色雷光从天空中茫然砸下。 “轰” 那正在行凶的兽人就像是被砸破的,装满鲜血的袋子一样,狂喷着血液,朝着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候,雷德才看清楚那道雷电的真面目...那是一把银色的单手战锤,被设计成了飞斧的样子,专门用于投掷作战的战锤。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战锤飞来的位置,在他们头顶,那被第一缕黎明笼罩的天际,20多只拍打着双翼,前半身是巨鹰,后半身是狮子的猛兽从天空中如猎食一样,疯狂的冲下来。 而在那野兽的背后,是穿着皮甲,身上刻满了战纹,吼叫如雷鸣一样的狮鹫骑士,他们个子很矮,脸颊上还有野性的图腾战纹,那在即将到来的黎明中飞行的狮鹫架着皮质座鞍,虽然被驯化,但这猛兽的凶狠并没有因此被抚平。 “滚出蛮锤的领土!绿皮的兽人!这是天空之怒!” “唰唰唰” 顷刻间,超过10到一模一样的银色飞锤从天空中砸落,雷德.黑手挥起手中的战刀,将两道砸向他的战锤拨飞,他回头看去,跟随他而来的兽人战士都已经被这恐怖的飞锤击倒,而那个该死的精灵则不知生死的倒在地面上,没有遭受到丝毫攻击。 “该死的矮子!” 黑手骂了一句,顶着漫天飞舞的飞锤就朝着洛瑟玛冲了过去,他要结果这个该死的游侠,顺便带回祖尔金的脑袋,但就在他靠近洛瑟玛的那一刻,一道如铁桶一样的身影从头顶的狮鹫上一跃而下,他在空中双手挥舞着和身体一样大的战锤,发出刺耳的战吼,疯狂的朝着黑手的脑袋砸了过来。 “砰” 黑手的突袭被这一击打断,他后退了好几步,看着那死死守在精灵身边的矮子,他提着战刀又一次冲了上去,大声骂到: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矮子,给我滚开!” “砰” 武器又一次撞在一起,雷德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个有漂亮的金色大胡须的矮人骑士面前根本不占上风,相反还被矮个子专攻下三路的诡异战技打的连连后退。 “吼!” “我是阿方索.雷鸣!我是蛮锤之子!天空之翼!” 这疯子矮人全身缠绕着浓重的酒气,像个十足的狂战士一样疯狂攻击,在打到兴起的时候,干脆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双手紧握着巨大的战锤,狠狠的朝着雷德的脑袋砸了过去。 “不需要翅膀!我也能翱翔天空!!” “砰”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彻底断绝了雷德想要砍死洛瑟玛的想法,因为在这个疯子矮人的吼叫声中,好几个矮人也效仿他的攻击,从低空掠过的狮鹫上一跃而下,将还在顽抗的2个兽人砸倒在地,如果已经落单的雷德.黑手要是再不走,恐怕,他就没机会走了。 “啊啊啊!” 不甘心失败的雷德怒吼着将还想要冲上来的狮鹫骑士阿方索一脚踹飞,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被矮人们保护起来的洛瑟玛,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冲入了背后的森林里。 “阿方索!你是怎么了?被兽人咬了一口吗?哈哈哈哈” 狮鹫骑士的领袖,蛮锤矮人的勇士库德兰在同伴们的欢呼声中,挥起一锤,将最后一个倒地的兽人的脑袋砸碎,他朝着自己的好朋友挥了挥手,被雷德踹飞的后者有些狼狈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揉着屁股,骂骂咧咧的走向了自己的同伴。 蛮锤矮人生性自由,相比他们在卡兹莫丹居住的同族,他们显得更粗野更直率一些。 而就在鲁莽出击的矮人们欢庆胜利的时候,一个好奇的矮人伸手解下了洛瑟玛腰间的袋子,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尖叫。 “快来看!这个娘们一样的精灵砍死了一个巨魔,还割下了他的脑袋!” “哦?给我看看!” 库德兰有些惊讶,他伸手接过同伴递过来的巨魔脑袋,只看了一眼,两只小眼睛就猛地瞪大了。 “不对!瞧瞧这脑袋上的符咒!这不是普通的巨魔...这最少是个巨魔大祭司!”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濒死的精灵身上,一抹尊重在库德兰眼中一闪而逝: “看来,我们救了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给他治疗,把他带回鹰巢山,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弗斯塔德还怎么处罚我们!” 蛮锤矮人们野性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并没有牧师,不过取而代之的,在他们的氏族中,有一种已经被大部分矮人放弃的信仰,萨满祭司。 一名跟随狮鹫骑士的老萨满灌下一大口酒,走到洛瑟玛身边,正准备呼唤流水之灵给这精灵治疗,结果就看到洛瑟玛睁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去...去救我的...同伴!” “泰瑞昂...不,去救...泰瑞昂!求,求你们...” “嗯?” 库德兰听到了洛瑟玛的请求,但还没等到他多问,这重伤的精灵在情绪激动之下,又一次晕倒了过去。 蛮锤狮鹫骑士挠了挠头,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最后,他一挥拳头: “阿方索,我最勇猛的兄弟,你跟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听这精灵的意思,这里似乎还有其他精灵在战斗,不能让那些绿皮继续嚣张下去了!” “其他人,把这脑袋和这勇士精灵一起送回鹰巢山,我们很快就回去!” 就在狮鹫骑士重新起飞的同一时刻,陷入必死之战的泰瑞昂并不清楚,洛瑟玛已经为他找来了援军,现在的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 他在为生存而战... 人们总以为出生伴随着巨响,而死亡则是寂静无声,万物都在轰鸣中诞生,但却在缀泣中结束...但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结局,万物的结局,尤其是最疯狂的死斗,才是最洪亮的史诗! 18.择日而死 “游侠并不是战士,我们的所有攻击都偏重于技巧。” “对于游侠而言,面对砍向身体的利刃,最好的应对方式是躲避,然后抓住没一丝机会反击!” “泰瑞昂!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游侠,你就必须用理智压抑你过剩的攻击欲...” “砰” 手中猛然挥起的训练用剑没能击中对手,前倾的身体反而被她精准的攻击打中手臂,下一刻,武器脱手。 年轻的身影呆立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低下头: “知道了,母亲!” ——————————————— “哗啦” 突如其来的回忆在这一刻破碎成千万流光四溢的碎片,泰瑞昂的意识返回身体,在这一刻,他的身体结束了自由落体的运动,像石块一样狠狠的砸在松软的草地上,仰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在他眼前,那被蛮力砸飞的凤凰重剑在空中打着旋,擦着他的脑袋,刺入草地之中。 那剑刃之上已经占满了血渍,有对手的,也有他的。 “唰” 毁灭一切的战斧带起的破风声在泰瑞昂耳边响起,游侠强撑起每一根骨头在呻吟的身躯,左手摁在旁边的剑柄上,双腿用力,朝着另一侧翻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砸下来的战斧。 “砰” 森林的地面被这一击完全砍开,附带在战斧上的强横力量,甚至在空中卷起了风暴,将地面的落叶吹的到处都是。 “啪” 持斧者根本没有给泰瑞昂留下休息的时间,又是蛮横的一击砍来,游侠只能用重剑挡住这一击,在武器碰撞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又一次被从原地砸飞,在空中翻转了好几次,才双脚着地,堪堪站稳身体。 兽人督军萨鲁法尔向前迈出一步,他手中的脊骨战斧指向眼前的泰瑞昂,那双兽人特有的血红色双目中,洋溢着不熄的愤怒: “奎尔萨拉斯的游侠都是像你一样硬骨头吗?” 督军冷哼了一声:“看来祖尔金骗了我,那地方很可能是块难啃的骨头!” “呼...呼” 回答他的,是泰瑞昂粗重中夹带着痛苦的呼吸。 他看着眼前的兽人督军,这家伙每一次挥起斧子,武器上携带的巨力根本没办法用技巧化解,只要武器碰撞,攻击的节奏就会被他完全打破,在这样蛮横的对手面前,泰瑞昂几乎毫无胜算。 但那又怎么样... 游侠满是鲜血的牙齿咬紧,他双手握住了凤凰重剑的剑柄,剑刃对准了眼前高大的兽人督军。 他知道眼前这个兽人是谁,他叫萨鲁法尔,从他标志性的盔甲和战斧就能认出他,这家伙在以后会成为新部落的英雄,泰瑞昂也知道他的武力有多强,就和他倾尽全力也没办法动摇的命运一样,强到让他绝望...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打不过...难道就不打了吗? “啊!”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呐喊,脚下松软的泥土向外翻开,让游侠又一次持剑发动了冲锋。 看着这满身是血的精灵那气势十足的冲锋,兽人督军眼中泛起一丝赞赏。 “嗯,困兽犹斗,而且气势不错...” “砰” 战斧随意的挥起,笼罩在兽人督军身体上的愤怒如实质性的,挥起的鲜血色的刀光一样,泰瑞昂又一次翻滚着被砸向后方的地面,鲜血在空中四溅开来。 “但...也就这样了...力量真是...弱的可以。” “砰砰砰” 战斧和重剑的碰撞,就像是铁匠炉的响动一样,在这黎明时分的森林中如此的刺耳,两人交战的战场周围,那些合抱粗的大树已经尽数被萨鲁法尔狂暴的攻势夷平。 泰瑞昂处于绝对的下风,在狂暴起来的萨鲁法尔面前,他丁点的优势都没有。 他应该庆幸,被他救下来的戴琳在之前的战场上,用自己的武器重伤了萨鲁法尔,而经历了一晚上的战斗,这位勇猛的兽人督军也完全不在状态。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萨鲁法尔...他的脑袋估计在交战的瞬间,就被砍下来了。 这是一个恐怖的对手,在泰瑞昂的感官中,疯狂起来的兽人督军,甚至要比自己的导师,奎尔萨拉斯的最强游侠莉蕾萨将军更恐怖。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错觉,毕竟,泰瑞昂此时的意志都有些模糊了。 在狂风暴雨一样突袭而来的战斧之下,游侠只能被动的,艰难的格挡,每一次重击都会让他的骨骼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战斗只进行了不到10分钟,泰瑞昂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都要被眼前狂暴的兽人督军彻底榨干了。 他的胸口有一道狰狞外翻的伤口,那是和那把斧头擦身而过留下的纪念。 他的左腿不正常的颤抖,那是被狂暴的兽人从后方踹中留下的伤痕。 他的左眼已经几乎失明,每一次身体的移动,都会让脑海刺痛,那是试图缠斗的时候,被兽人包裹着铁甲的拳头击中,留下的后遗症。 他甚至能感觉到后颈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冰冷,那似乎是趴在他肩膀上,肆意狂笑的死亡在和他开玩笑。 “够久了!你支撑的够久了!这样的战败不算耻辱!” “倒下吧!” 在兽人督军的狂吼声中,泰瑞昂的胸口被他飞起一脚踹中,整个人翻倒在地面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带着血光的战斧当头砍下。 泰瑞昂在本能的求生欲的作用下,拼死的举起双手中的重剑,像是盾牌一样迎了上去。 “咔嚓” 一声脆响,洛瑟玛赠予的最后武器在蛮力之下骤然断裂。 “砰” 但也因此被改变了方向的战斧擦着泰瑞昂的腰肢,狠狠的砍入了地面之下,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抱着必杀之心的兽人督军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滞了一秒不到,而沉默的泰瑞昂左手反握着断裂的剑刃,锋利的刀口刺入他的虎口之中,就像是挥舞着短剑,狠狠的从督军的手腕上一划而过。 “噗” 滚烫的鲜血当头洒下,落入泰瑞昂的口中,就像是最美妙的美酒一样,将已经必死的游侠骨子里的最后一丝疯狂,彻底点燃。 “砰” 萨鲁法尔高大的身躯被他踹倒在地面上,左手手腕被切断,如屠夫之手的战斧脱手而出,而在督军眼前,全身是血的泰瑞昂握着只剩下半截剑刃的剑柄,谁都看得出来,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此时,他却如最疯狂的孤狼一样,朝着督军狠狠的扑了过来。 “你想要我的命?” 最后的血勇被彻底激起,他忘记了导师所有的教导,以最疯狂,最直接的方式将战斗推入了一种不死不休的绝境,以倾尽一切的姿态,朝着眼前的命运之墙,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动摇它!打破它! 就像是真正的...绝地反击。 “好...今日,你我共赴地狱!!!” “啊啊啊!” 泰瑞昂合身扑到了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的萨鲁法尔身上,那种最后疯狂而执拗的力量,让他在这一刻将萨鲁法尔的蛮力彻底压制,他骑在这兽人督军的腰上,被鲜血浸满的双手死死握住只剩下半截,却显得更狰狞的断剑,在仅剩的右眼的锁定下,精准而又狠毒的,朝着萨鲁法尔盔甲上的缺口狠狠的刺了下去。 那是被戴琳的火枪近距离射击破开的裂口,也是萨鲁法尔刚刚愈合的重伤之处。 “噗” 腥臭的恶魔之血在断剑刺入伤口的那一刻,从萨鲁法尔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那种极致的,难以忍受的痛苦让督军在这一刻几近疯狂。 他的双眼被血红色的愤怒完全侵蚀,在致命的痛苦中,那种愤怒驱使着他的身体膨胀开,就像是一头彻底苏醒的蛮荒野兽一样。 有和兽人战斗经验的老兵遇到这种情况,会立刻退开,因为这意味着重伤的兽人彻底的进入了本能的狂暴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兽人会变得更加嗜血好战,攻击性更强,甚至变得六亲不认。 在他们身体里翻滚的恶魔之血的刺激下,这种狂暴的效果会被翻起好几倍,但进入这种狂暴状态,同样也意味着兽人感觉到了生命威胁,只要想办法坚持过狂暴的短暂时间,兽人就会进入脱力的虚弱中,这种状态的兽人,会是最好的人型靶子。 可惜,这个情报对于泰瑞昂没有用处...因为,以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挺过萨鲁法尔狂暴的反扑。 “砰” 挥起的右拳将死死摁住断剑的泰瑞昂从原地击飞,失去理智的萨鲁法尔吼叫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他颤抖着身体,用右手握住刺入伤口的断剑,在极致的,根本无法忍受的痛苦中,将那利刃从伤口中抽出。 在断剑抽出的那一刻,灼热的鲜血四溅开,兽人督军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甚至要就此摔倒。 在那一刻,他甚至有种脱力的感觉,而他也知道,如果那个精灵疯子刚才再向右刺30公分,此时的萨鲁法尔,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是兽人部落的高阶战士没错,但即便是兽人,在心脏破碎的情况下,依然会死... “当啷” 断剑被扔在地面上,他的战斧已经被泰瑞昂踢飞,萨鲁法尔的身体在原地摇晃了几下,他弯下腰,用右手试图拾起那半截断剑,但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一道血红色的影子踉踉跄跄的冲入他怀中,双手死死握住断掉的前半截剑刃,那锋利的刀口甚至切开了他的血肉,但此时的泰瑞昂已经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既然是最后一次拼命,那必然是你死我活...又何惜此身? “为了奎尔萨拉斯!” “为了黎明之刃!” “为了泰瑞昂的...命运!” “噗” 利刃先切开泰瑞昂的血肉,在他最后的执拗和疯狂中,又再一次刺穿了萨鲁法尔的伤口,在身体的最后的一丝力量的涌动中,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将利刃向外推开。 “撕啦” 伤口被撕出了一个更恐怖的血洞,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将脚下的落叶染成血红,而在接连而来的极致痛苦里,萨鲁法尔也发了狂。 “啊啊啊啊!” “该结束了!够了!死吧!!” “噗” 兽人右手中的断剑在狂暴之时的无尽力量的带动下,刺入了泰瑞昂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中,轻而易举的刺穿,并且将他的身体举向高空,然后狠狠的扔了出去。 “砰” 精灵游侠被刺穿的身体在地面上滚动了两圈,将泰瑞昂的脸在最后的弥留时刻,对准了森林的天空,在他已经模糊的独眼中,黎明的光芒将黑暗驱散,就像是刺穿黑暗的光明之剑。 那种刺眼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完全感觉不到温暖,在那阳光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悬浮于他眼前,似乎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 而最后一丝力量缓缓的从他的身体里消散,泰瑞昂在极度的疲惫中,只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咳咳...多想...多想和你...” “但我的眼前...已经...尽是...黑暗...” 19.终末的音符 在泰瑞昂倒下的同一时刻,萨鲁法尔如山一样的躯体,也轰然倒塌。 倒在地面上的兽人督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年幼时,和他的哥哥一起出门狩猎,在霜火岭的大风暴里失散,孤身一人面对两头饥饿的霜狼的那一场战斗一样。 他差点被狼吻撕碎身体,但他最终赢了,并且第一次为自己和哥哥带回了荣耀。 萨鲁法尔出生于德拉诺世界,在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还是个美丽而富有生命力的世界。 那是兽人们的故乡,在遥远的群星中,和他此时所在的艾泽拉斯世界,远隔着近乎无法跨越的繁星之径。 萨鲁法尔在德拉诺世界最贫瘠最寒冷的霜火岭长大,那里是强大的雷王氏族和霜狼氏族的族地,他几乎是亲眼看到了高贵的兽人是如何在恶魔之血的洗礼中变得嗜血而疯狂,但可惜,萨鲁法尔并没有阻止这一切,他加入了其中。 只用了不到10年的世界,那个世界就从繁盛走向了死亡,这当然不是兽人导致的,但他们和他们的世界,却成为了更高级力量阴谋下的牺牲品,而这阴谋的最终音符,指向了本来根本不会和德拉诺有交际的另一个世界...艾泽拉斯。 曾经,萨鲁法尔为了身体里涌动的杀戮欲而战斗,那算不上高贵,更是被萨鲁法尔的本性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尽管身体里的恶魔之血依然让他狂暴,但他却是为了给自己的族人找到一个新的世界而战。 在他们的世界日渐死去的现在,这是一个伟大的使命。 为了实现它,萨鲁法尔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成为双手占满血腥的屠夫... 同样,在亲眼看到这个伟大的使命达成之前,萨鲁法尔不会停下战斗,他不会向死亡屈服!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泰瑞昂扭曲的身体上,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运气够好,恐怕真的会被那个孤狼一样的疯,一样狠的精灵崽子拼到同归于尽... 虽然在这战斗之前,他已经是重伤之躯,但萨鲁法尔从来都不是会掩饰失败的人,兽人的力量以及生命力天生就要比人类和精灵高出好几倍,对手也同样不是全盛之躯,在这种情况下,能将他这样的部落勇士拼到这种程度... 力量和战技永远不是战斗的主角...永不屈服的,如火一样的意志才是。 那个疯狂的精灵游侠虽然最终还是死了,但... “你,赢了...” “你算是个...真正的勇士!” 近十分钟之后,萨鲁法尔终于从那种狂暴之后的虚弱中恢复过来,他捂着伤口站起身,扶在树干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而就在这时候,古怪的鸟鸣和拍打翅膀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呼啦呼啦” 这声音让萨鲁法尔立刻警觉了起来,他艰难的将战斧背在身后,拖着泰瑞昂已经冰冷的尸体,在黎明之光洒满这片大地的时候,重新的回到了死寂的森林之中。 萨鲁法尔并没有注意到,在他拖动游侠尸体的那一刻,沾染着鲜血的树叶型吊坠从泰瑞昂手中滑落,像是失落的珍宝一样留在了树林中,不过以这个兽人督军的品性,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会当没看到... 对于值得尊敬的对手,真正的兽人们一向是非常宽容的,当然,那些已经沉溺于毁灭欲望中的屠戮者不算。 ———————— “咳咳...” 数日之后,在通往大陆中部,遍布着泥沼和危险野兽的湿地里,两个兽人艰难的前进着,在这个人类七国联盟和兽人部落对峙的最前线,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 雷德将重伤的萨鲁法尔背在背后,他身后还拖着两个简陋的木盒子,督军沉重的盔甲被固定在木盒子上,每走一步,雷德.黑手都要喘口气。 在沼泽中前进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在追兵疯狂的追杀中,雷德已经2天2夜没有合过眼了,而他背后的萨鲁法尔已经因为伤口感染进入了濒死状态,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说实话,雷德并非没有想过将萨鲁法尔扔在半路上,这样不仅能帮他摆脱追兵,甚至还能为他肩负起任务失败的责任,最少可以将一大部分责任推在萨鲁法尔身上。 但思来想去,雷德.黑手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一方面,在他父亲,上一任部落大酋长黑手死去之后,是萨鲁法尔和其他督军伸出援手,才在最危险的时候,护住了他和弟弟。 另一方面,雷德对于现在的部落的恨意,更集中在亲手杀了他父亲的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和暴掠氏族族长古尔丹的身上,尽力教导他武技的萨鲁法尔,是无辜的。 所以雷德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硬是带着萨鲁法尔,一路从人类王国的腹地,杀回了部落控制的地区,从这一方面讲,雷德.黑手倒更像是德拉诺时期的传统兽人,虽然鲁莽好斗,但依然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 “雷德,我不行了...咳咳...” 萨鲁法尔艰难的趴在雷德的背后,低声说:“带着我只是累赘,把我扔下吧。” “不!坚持下去,督军!” 雷德咬着牙,在广阔的湿地中继续向前,他沉声说: “我们就快到了,格瑞姆巴托,就在眼前了!” “我听到了那些矮人的喊声,是我听错了吗?” 萨鲁法尔艰难的回头看去,但重病之下,他什么都看不清楚,而雷德小心翼翼的将萨鲁法尔放在泥泞的地面上,他大口呼吸了一下,伸手拿起了血迹斑斑的战刀,回头看着那些在背后的沼泽里冲上来的矮人们。 “你没听错,督军,你瞧,你其实还能战斗...” 又饥又饿的雷德.黑手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他对萨鲁法尔说:“稍等下,督军,我去杀光他们...很快,很快我就回来!” “不!雷德,你别去!我...我来为你争取时间!” 萨鲁法尔何尝不知道两个人目前的处境,他艰难的站起身,抓住了自己的脊骨战斧,一把将雷德推入背后的水中,那力气完全不像是一个重病的兽人,他头也不回的高声喊到: “跑!别管我,跑回去...告诉大酋长,我...我死的像个真正的兽人!” “快跑!”. “啊!!” 眼看着站都站不稳的萨鲁法尔靠在木盒子上,朝着那些冲过来的铜须矮人拍打着胸口,雷德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属于兽人失落已久的荣耀感,他没有后退,没有像个懦夫一样仓皇而逃,相反,他向前一步,手握战刀,挡在萨鲁法尔之前。 “这战斗的乐子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抢光了,督军...” 雷德大笑着,仿佛根本没有将眼前的矮人们放在眼里: “我死了还有麦姆,督军,黑石的血脉会继续流传下去,但愿我能给他们树立个好榜样...” 萨鲁法尔气喘吁吁的用斧子撑起身体,他伸出手,放在雷德的肩膀上: “我从那精灵那里学到一句话...很适合现在。” “今日,你我将共赴地狱!” 两个穷途末路的兽人哈哈笑着拍了拍胸口,齐齐举起武器,朝着那些卡兹莫丹流亡的矮人高声应战: “Lok'tar ogar!!!” 也就在他们以为必死的这一刻,一声低沉的吼声从头顶昏暗的天空中响起,雷德抬起头,就看到一头庞大的红龙从云层中俯冲下来,对着那些发动了冲锋的矮人们疯狂吐息,灼热的火焰将两人眼前的一切都引燃了。 “是我们的人!督军!我们得救了!!!” 兴奋的雷德举起双臂欢呼着,但当他回过头,就看到满脸带着笑容的萨鲁法尔,倒在了泥泞肮脏的沼泽中。 “督军!督军你怎么了!...别死啊!我们得救了!睁开眼睛啊!!” “萨鲁法尔,睁开眼睛,这种死法!这种死法可不是你追求的!!!” 几乎实在同一时间,在鹰巢山的蛮锤城堡里修养的洛瑟玛睁开了眼睛。 蛮锤的矮人们和外界很少交流,他们几乎是以一种原始的姿态生活在辛特兰的群山中,在200多年前来到这里定居,并且和狮鹫这种强大的野兽成为盟友之后,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杂碎来试图挑战他们在辛特兰的地位。 呃,那些遍布世界的巨魔不算...理论上说,现在世界上的一切文明之地,其实都是远古时期的巨魔帝国的领地,只可惜后代不争气,没办法保住传承罢了。 正因为辛特兰在东部大陆特殊的封闭性,所以洛瑟玛还活着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 又因为洛瑟玛随身携带的祖尔金的脑袋,被极度仇视巨魔的蛮锤矮人们视为勇武的象征,因此,他在昏迷之中,也受到了鹰巢山蛮锤矮人们最好的治疗。 但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关心的,却再也不是什么祖尔金的脑袋,王子殿下的伟业,他只关心一件事。 “泰瑞昂呢?我的朋友在哪?” 总是以沉默著称的游侠死死抓着眼前蛮锤萨满的双手,如狂躁的野兽一样怒吼着,他纤细的身体里爆发出的力量,甚至让以健壮著称的矮人都有些承受不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从他渴求的双眼里,他希望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啊,粗鲁的精灵!放开我!” 老萨满高声呼唤着,眼看着洛瑟玛无法冷静,他干脆呼唤风暴之灵力量,用一道雷光四溅的闪电箭,让洛瑟玛强制“冷静”了下来,但老矮人也没有因此生气,因为在这几天,洛瑟玛和他的兄弟泰瑞昂的故事,已经传遍了鹰巢山。 而矮人虽然外表粗狂,但其实也是个感情丰富的种族,老萨满灌了口酒,有些悲伤的看着洛瑟玛,他轻声说: “你等一等,我找库德兰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但我得提前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十几分钟之后,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领袖,库德兰.蛮锤抱着一个木盒子,走入了洛瑟玛的病房中,其实也就是矮人们居住的石头房子,整个艾泽拉斯,也只有矮人才会住这种全部是石头的居所。 “我和阿方索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找到了你的兄弟,那勇敢的精灵泰瑞昂的战场。” 库德兰低声说: “那战场就像是被风暴卷过去一样,我可以肯定,那是高阶战士造成的,你的兄弟和一名兽人的高阶战士对战,光是这种勇气,就值得钦佩。” 面对这种赞扬,内心已经彻底死寂下来的洛瑟玛.塞隆握紧了拳头,他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我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泰瑞昂,最后...怎么了?” “唰” 库德兰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洛瑟玛,低声说: “我们只找到了这些,但我们从战场里找到了一些沾染鲜血的杂草,给萨满看过之后...” 矮人偷看了一眼洛瑟玛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嘟囔一样: “很遗憾,他已经死了,而且尸体...也被带走了。” 这个消息让洛瑟玛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虽然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切,但真正的事实到来的时候,那种翻滚不休的,依然让他的嘴中泛起了一抹腥甜。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库德兰带来的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很少。 断裂的凤凰重剑,破碎的链甲,一把弯曲的匕首,以及...一个沾染着鲜血的树叶型吊坠。 “唔” 洛瑟玛将那吊坠握在手中,他的脸色在这一刻苍白到极致,双眼中涌动的痛苦,让矮人库德兰感觉到了不妙,在2秒钟之后,洛瑟玛站起身,刚走出一步,就瘫软在了地上。 “他...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的命...” “混蛋!混蛋!!你让我...让我怎么给她们交代!” 20.生与死 有些事情,纵然再不愿意面对,却依然不能逃避,这才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一部分,直面那些艰难的事情,将结果交给命运来判定。 达拉然,这是人类七国联盟中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国家,甚至可以说,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 因为它控制的土地面积太小太小,甚至不到洛丹伦王国的半个行省那么大,不过达拉然却是七国联盟中最重要的力量,因为这个小国,是人类世界绝大部分法师的诞生地。 达拉然城,是达拉然的首都,也是人类世界的法师圣地,这座建立在洛丹米尔湖畔的白色城市,以紫色作为自己的旗帜,以象征知识的书籍作为自己的国徽,这里由人类法师界最强大的六位法师作为首领,并成为六人议会,统治并且管理达拉然的一切事务。 而在达拉然城中,存在的不光是人类,还有施法天赋比人类更高,个子比矮人更矮,性格比鱼人更跳脱的侏儒,一些旅居的矮人,最后是精灵,准确的说,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 关于高等精灵和人类法师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稍微再说,总之,在这一天,一支由30个狮鹫骑士组成的特殊部队,访问了法师之城达拉然,而由于他们带来了一向避世而居的蛮锤矮人的新动向,因此,在他们降落在达拉然的飞行平台上的时候,为首的矮人骑士库德兰,得到了六人议会议长,人类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的亲自接见。 这并不稀奇,人类七国联盟面对来势汹汹的兽人,压力极大,迫切的需要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更何况,蛮锤矮人的加入,会大大增强人类联军的空战实力。 前不久送到达拉然的那头幼龙揭示了一个可怕的现实:兽人可以役使强大的巨龙作战。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再傲慢的国王,都会对蛮锤矮人另眼相看。 而在库德兰和六人议会讨论一些大事的同时,队伍中的另一个,则来到了达拉然的某一栋华丽的法师塔里。 “赞美太阳,洛瑟玛,你终于平安归来了!王子殿下最近几天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大家也都很担心你。” 在洛瑟玛.塞隆走入法师塔的时候,一名穿着红色法袍,有红色的长发,身材姣好,面孔美丽的高等精灵快步走上前,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快来!王子殿下在等你!” “嗯” 非常憔悴的洛瑟玛沉默的点了点头,他跟着这精灵法师走入法师塔内部,这里的空间明显和外面看上去不太一样,在外面,这只是一座20米高的白塔,没什么特别,而走入其中,就好像是走入了一座真正的宫殿一样,而且丝毫不显得突兀。 这就是魔法的神奇,像是这样内部布置着空间法阵的高塔,达拉然有数十座之多。 “洛瑟玛,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女法师眼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同伴的异常,她回头看着洛瑟玛怪异的沉默,虽然平日里他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但那时候最少还能感觉到善意,而现在的洛瑟玛,就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一样。 她有些担心同伴的情况,所以就开玩笑说到: “你瞧,你救了人类国王,杀了祖尔金,杀戮了兽人,还带回了祖尔金的脑袋,你已经是奎尔萨拉斯的英雄了,来,笑一笑,我们的大英...” “唰” 她带着调笑的话还没说完,洛瑟玛的左手就探出来,如铁钳一样扣在她的脖子上,脸色如冰一样寒冷的游侠将那美丽的女法师直接抵在墙壁上,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声音呵斥道: “闭嘴!兰娜瑟尔!闭嘴!” “别叫我我英雄!我配不上这个词!” 这突然的情绪爆发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冷了下来,而洛瑟玛看着女法师眼中涌动的惊愕和惶恐,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将法师放了下来。 “唰” 他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而那惊魂未定的女法师抚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如暴怒的母狮子一样,朝着洛瑟玛高声喊到: “你...你是不是疯了!混蛋!” 但尽是冷漠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前方涌动不停的魔法幕布中。 在真正进入内殿之后,洛瑟玛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华贵的红色天鹅绒椅子上,皱着眉头阅读一本晦涩的魔法书的人影,虽然在阅读和学习,但周身涌动的气质,却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就连周围华丽的布置,都被这主人抢走了所有的风头。 这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一个真正的上位者! 洛瑟玛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停在距离他10米远的地方,低声说: “我回来了,凯尔萨斯殿下!” “嗯?” 这将研究者的思考打断,王子殿下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洛瑟玛,他眼角流出了一丝不加掩饰,也毫不作伪的喜悦。 凯尔萨斯.逐日者,是奎尔萨拉斯现任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陛下的独子,未来的奎尔萨拉斯所有者,也是洛瑟玛的效忠对象。 逐日者优秀的血脉在他身体里流淌,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这世界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正是因此,他才能在魔法之城里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高塔。 这位王子身上几乎继承了一切精灵应有的优点,坦白说,俊美,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他了。 纤细而挺拔的身姿,一头垂到腰际的金色长发,柔顺的如太阳的光芒一样,总是挑起的金色眉毛修剪的非常完美,他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三颗代表着庞大魔力汇聚的翠绿宝珠悬浮在他的肩膀之后,为他附加了一层神秘的气质,同时也代表着他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 就连行走之间,就像是烈日笼罩大地一样,这位近乎完美的王子,全身都充满了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 面对远行归来的下属,王子殿下没有故作高冷,而是亲自扶起了洛瑟玛的手臂,以一种恰到好处的热情,邀请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洛瑟玛双眼之中涌动的那种痛苦瞒不过这位王子,而在之前短暂的魔法通讯交流中,王子殿下也提前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在落座之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确定泰瑞昂.黎明之刃已经战死?死在名为萨鲁法尔的兽人督军手中?” “嗯!” 洛瑟玛点了点头,从背后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了华丽的,镶满了各色宝石的桌子上,那是被蛮锤萨满初步处理过的祖尔金的头颅,以及库德兰交给他的,封装着泰瑞昂遗物的箱子。 “外界宣传的很离谱,殿下,杀死了祖尔金的并不是我!而是泰瑞昂,也是他和我一起拯救了人类国王戴琳.普罗德摩尔,最后引走了兽人让我幸存的人依然是他,如果没有他的牺牲,我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洛瑟玛用一种包含着愤怒和无力的声音说: “请原谅我对兰娜瑟尔的粗暴,但...我无法接受这种谎言!” 他看着自己的王子,王子也认真的倾听着他的意见: “殿下!我配不上英雄之名,这会让我窃取了他的名声,请制止这种谣言,不要让真正的英雄连最后应得的认可都失去。” “恩,我知道了。” 凯尔萨斯王子完整的听完了洛瑟玛描述的所有事情,在第一手见证者的描述中,很多细节都被补上,最终,王子殿下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抹悲痛。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会给他带来无上声望的祖尔金的头颅上停留一秒,而是伸手抚摸着那箱子,他叹了口气: “在今天,奎尔萨拉斯损伤惨重,我们失去了一名真正的英雄,他本该和奎尔萨拉斯一起崛起,成为包围我们祖国的真正伟大者,真是太可惜了。” 他站起身,亲手将那箱子拿起来,对洛瑟玛说: “来吧,跟我来,洛瑟玛。” “我们去把它交给真正有资格接受它的人,莉蕾萨将军和奥蕾莉亚小姐,这让人悲痛的一天中另外的两位受害者,但愿泰瑞昂的离去,不会击溃她们的意志和灵魂。” “不会的!” 洛瑟玛.塞隆挺直了身体,沉声说: “我相信,风行者家族的女人不会被痛苦击溃,她们只会在仇恨中浴火重生!” “殿下!我已经决定,放弃对游侠将军职位的追求,而且我会全力帮助奥蕾莉亚成为新任游侠将军...这是泰瑞昂最后的愿望,我们必须为他实现这一切!而泰瑞昂的离去,也会让风行者家族成为我们的一员...” 一抹如火焰般燃烧的仇恨在洛瑟玛眼中点燃,他握紧了拳头: “我们要将该死的兽人彻底逐出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告慰英雄的在天之灵!” “嗯!我们必须这么做!” 凯尔萨斯王子点了点头,他同样面色坚定而忧伤,他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手指的挥舞,一道通往别处的传送门在他眼前打开,他以一种并不高贵的姿态抱着装着遗物的盒子,他迈步向前,步伐坚定。 “来吧!洛瑟玛,让我们去实现勇士最后的遗愿!代替勇士,来向他的亲人们告别...” “今日,太阳会为泰瑞昂.黎明之刃落下...但明天,它会因你我继承了勇士的意志而再次升起!” “我发誓...他不会白白牺牲的!那些兽人,那些野蛮的入侵者,他们必定会付出代价的!” 21.誓言.命运(上) 在距今2800年前,人类的第一个王国阿拉索在大陆中部的大地上崛起,那是人类第一次以王国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登上世界舞台。 而那时候,高等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正遭受来自森林巨魔的围攻,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高傲的精灵向人类王国求援,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位国王索拉丁大帝答应了精灵的请求,于是两方协力,将原本大陆北疆的霸主,森林巨魔彻底击败,将他们的势力肢解。 从那之后,大陆北疆才真正迎来了长久的和平。 而人类和精灵在战场上互相钦佩,索拉丁大帝和当时刚刚继位的高等精灵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签订了守望互助的盟约,盟约规定: 只要索拉丁的后代需要,高等精灵必将站在他身边,共赴战场。 但人类书写的历史总是短暂的,一晃就是2800的时间,尽管奎尔萨拉斯依然由阿纳斯塔里安国王统治,但索拉丁大帝建立的王国早已经分崩离析,就连他的后人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位:安度因.洛萨,来自已经被摧毁的暴风王国的将军。 在兽人和人类联盟即将展开决战的时候,担任人类联军最高元帅的洛萨按照先祖的古老盟约,请求高等精灵出兵帮助,可惜...阿纳斯塔里安国王却因为种种原因,只是派出了一部分精灵舰队前往助战,而不愿意大规模的出兵帮助,这种行为让国内的贵族议论纷纷,毕竟,这已经属于违约了。 长生种对于神圣的盟约有种执拗的坚持,在国王不愿意正面回复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多精灵便自发的前往战场帮助人类,其中就有风行者家族的长女,莉蕾萨将军最看重的女儿,奥蕾莉亚.风行者。 “砰砰” 低沉的敲门声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南海镇旅店里响起,一个温和的女声也在此时回应到: “进来!” 身穿绿色链甲和披风的远行者游侠推开门,走入了房间里,他手里握着一封书信,将其放在了眼前金发女人的桌子上。 “奥蕾莉亚队长,这是你的信,来自风行者之塔。” “嗯?” 奥蕾莉亚.风行者楞了一下,这位有一头金色长发,美丽的蓝色眼睛,而且总是用金发遮住左眼的游侠将军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有些疑惑的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自从她和风行者家族的所有人大吵一架,独自带着愿意遵守古老盟约的游侠们前来支援人类战争,已经过去了快1个半月了,在这期间,她和她那位稍显冷漠的母亲,妹妹们还是和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泰瑞昂,都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彼此。 在远行者军团,奥蕾莉亚的游侠队长职位也已经被取消,这就意味着奥蕾莉亚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她已经失去了竞争游侠将军职位的资格,但这执拗的游侠并不后悔。 “是母亲的手信。” 奥蕾莉亚看了看这封信的落款,那是自己母亲的笔记,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不过这让她更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能让严厉的母亲在这个时候给她写信。 奥蕾莉亚用拆信刀拆开信封,将信件拿出来,上面只有简短的两句话。 “立刻给我滚回风行者之塔!” “泰瑞昂...你的哥哥...牺牲了...” “啪” 奥蕾莉亚另一只手里刚刚端起的杯子在爆发的力量中被捏成了碎片,热牛奶洒在她的手指上,这种灼热的温度却没有让身手矫健的游侠队长做出反应,她近乎于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双眼中闪耀的情绪,代表着她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个让人绝望的坏消息,只是在顷刻间,就将这个敢于反抗王权,并且拥有坚定意志的女人完全击溃。 “泰瑞昂...” 泪水在顷刻间充盈了奥蕾莉亚的双眼,在她回过神的那一刻,她的身影飞快的在房间中消失,片刻之后,奎尔多雷战马嘶鸣的声音在南海镇之外的道路上响起,那骏马带着自己的主人,朝着距离战场最近的法师塔冲了过去。 25分钟之后,奥蕾莉亚的身影出现在了永歌森林的风行者家族族地风行村,在庄园和军营中矗立着一座稍显破旧的洁白高塔,那是风行者之塔。 而迎接她的,是庄园里漫天飞舞着,代表祭奠亡者的白色花朵,还有那些得到了消息,赶来慰问的贵族,以及一些守候在风行者之塔之外的游侠们,难以言喻的悲伤的气氛已经笼罩了眼前的庄园。 在风尘仆仆的奥蕾莉亚失魂落魄的踏入庄园的那一刻,等候在庄园门口,一脸彷徨的银发姑娘,她最小的妹妹温蕾萨.风行者带着哭腔扑入了她的怀里,将她死死抱住。 “呜呜,大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泰瑞昂哥哥...死了,母亲...母亲病倒了,二姐一直不说话,呜呜...我好怕...呜呜” 感受着怀里妹妹的颤抖,奥蕾莉亚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她将温蕾萨抱紧,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 “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奥蕾莉亚!你迟到了!” 一声稍显冷漠的呼唤在前方响起,奥蕾莉亚抬起头,看到了远行者里注定的红衣游侠洛瑟玛正站在前方,正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着她,而洛瑟玛的左臂上,缠绕着代表哀思的黑色布条。 “将军和王子有些东西要交给你,跟我来。” 说完,这冷漠的游侠转身走向庄园中心,奥蕾莉亚抓着自己妹妹的手,跟在他身后,在漫天飞舞的白花中,走向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本该是最熟悉的场景,但却让奥蕾莉亚感觉到陌生,每靠近眼前的高塔一步,都会让她感觉一种心慌的恐惧,就像是...就像是内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一样,是那么的空落落,那么让人惊慌失措。 甚至想要转身逃离,也许这样,就能逃开这个正在发生的噩梦。 “砰” 会客厅的大门被洛瑟玛缓缓推开,站在门口的奥蕾莉亚看到了坐在会客厅中的几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她的母亲,现任游侠将军莉蕾萨.风行者,守卫了这个国家近2000年前的英雄,也是奥蕾莉亚从小就崇拜,并且发誓要超越的目标。 在母亲身边,是同样在手臂上带着黑色布条的凯尔萨斯王子,以及一位冷漠,苍老的精灵大法师,罗曼斯大师,他是代表银月议会前来慰问的。 此时的莉蕾萨将军却再没有了从前如锋利的箭矢一样的气质,她坐在椅子上,没有穿游侠将军的盔甲,而是一套朴素的长袍,金色的长发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盘起,而是散落于背后,她的双眼不再犀利,充盈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这是奥蕾莉亚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脆弱的样子,缠绕在母亲身上的那种悲伤,也让她感同身受。 不再是强大的游侠将军,而是...一位普通的,失去了儿子的母亲。 “妈妈,我回来了...” 奥蕾莉亚上前一步,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自己母亲手里的那个沾染着血渍的树叶型吊坠的时候,一股最深沉的痛苦,就像是搅动心脏一样,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来,堵在她的嗓子里,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这大概是泰瑞昂最后的留恋...” 莉蕾萨将军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她只是将那吊坠放在手中,抚摸着,就像是抚摸着一件最昂贵的珍宝,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还带着一丝骄傲,那种眼神让看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心酸。 “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他也心系自己的亲人...就像是真正的风行者一样,为了自己守护的一切,甘愿付出自己的所有。” “泰瑞昂是真正的英雄,是奎尔萨拉斯的英雄,他挫败了兽人和巨魔的阴谋,也在人类的土地上,彰显了属于我们的勇气...” 凯尔萨斯王子带着忧伤,轻声说:“我曾认为他才是您最优秀的继承者,但很遗憾...” “没什么遗憾的...” 莉蕾萨女士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170年前,在我将那孩子接到风行者之塔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会成为一名英雄,他会让奎尔萨拉斯骄傲...会让泰尔丽莎和我,让他的两位母亲骄傲,但如果这就是泰瑞昂的遗愿的话...” 游侠将军沉默了几秒钟,她扭过头,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长女。 “奥蕾莉亚.风行者!” 莉蕾萨将军握紧了手里的吊坠,在这一刻,她重新成为了那个统治奎尔萨拉斯所有游侠的游侠将军,严肃而锋利的气质扑面而来,她看着自己的长女,高声喊到: “上前来!” 奥蕾莉亚沉默着,她走上前,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一刻,坐在母亲身边的凯尔萨斯王子,以及代表银月议会的罗曼斯大法师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拒不服从国王的命令,宁愿失去继承权,也要履行盟约的游侠队长。 最后,由凯尔萨斯王子开口说: “太阳王在今天清晨,已经认可了银月议会提交的建议,奥蕾莉亚.风行者,我现在问你,你是否愿意接过你伟大的母亲肩上的重任,是否愿意接过她手中守卫人民的弓箭,是否愿意为奎尔萨拉斯牺牲一切,是否愿意...成为下一任游侠将军?” “我?” 奥蕾莉亚抬起头,萧瑟的双眼中带着一抹疑惑,她轻声问到: “我不是已经被远行者军团取消军衔了吗?我已经失去继承将军之位的资格了。” “但泰瑞昂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凯尔萨斯王子低声说: “在他提议之后,我向银月议会提交了同样的建议,日怒、明翼、火翼等等游侠家族的族长都赞同这个建议,你唯一的竞争者,新任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也主动弃权...” “奥蕾莉亚,这是泰瑞昂的遗愿,这是英雄的遗愿,你本身的能力也足以让我们认可,所以...只要你点头,你就会重新被确定继承权。” “是...泰瑞昂,他这么说的吗?” 奥蕾莉亚低下了头,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眼眶,但不管怎么抑制,那种悲伤都让人无法释怀。 “所以,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实现儿时的约定吗?” “愚蠢!真是太蠢了...你太蠢了!泰瑞昂!你太蠢了...” 22.誓言.命运(下) 在奥蕾莉亚走出风行者之塔的时候,她被一个穿着黑色链甲的女人拦住了。 两个人站在风行者庄园的草地上,两个人的身形,脸颊都是如此的相似,除了奥蕾莉亚是金色长发,而眼前的女人,是潇洒的短发之外,她们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希尔瓦娜斯,你想对我说什么?” 奥蕾莉亚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风行者三姐妹的二姐,风行者家族最高傲,也是最偏激的女孩,同样是一个执着的将母亲视为目标,并且发誓要超越的精锐游侠。 面对大姐的质问,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抿了抿嘴,反手握在了背后的战弓上,却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不加掩饰的对峙的姿态,让已经做出了选择,心情重归平静的奥蕾莉亚有些不耐烦,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沉声说: “我很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妹妹。” “母亲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希尔瓦娜斯开口说,她的声音和奥蕾莉亚的平静比起来,多了一丝激烈,以及一丝不甘,她盯着奥蕾莉亚背后背着的那把红色的,宽大的,古老而强大的战弓,那是风行者家族的传承印记,代表着风行者族长权力,被称为萨斯多拉的神物。 据传,这把战弓是在数千年前,由奎尔萨拉斯最著名的制弓大师,用高等精灵的母亲树萨斯阿拉的枝干制作的武器,在数千年的传承中,被每一任游侠将军,也就是风行者族长持有,死在这把战弓之下的亡魂已经数不胜数。 它已经成为风行者家族的标志和传说。 “她把萨斯多拉给了你...所以,你也会成为下一任游侠将军,对吧?” 希尔瓦娜斯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神中跳动着不甘、愤怒、失望以及一抹无可奈何,最终,她的手指从战弓上移开,她转过身,轻声说: “那是我毕生追求的目标,可惜,我最终还是在你面前失败了...我只能恭喜你了,姐姐。” 希尔瓦娜斯握紧了拳头,向庄园之外走去,但她刚走出两步,就被奥蕾莉亚喊住了。 “妹妹...” “你还想说什么?” 希尔瓦娜斯回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发表胜利者的宣言吗?” “不”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 “并非母亲选择了我,希尔瓦娜斯,泰瑞昂选择了我,他向凯尔萨斯王子推荐了我,他用自己的生命实现了我们儿时的约定...但我拒绝了。” “你说什么?” 希尔瓦娜斯眼中跳过了一丝震惊:“你拒绝了游侠将军的继承权?那可是你从小的梦想!” “但我突然不想做什么游侠将军了,统帅千军万马也带不回已经离开的人。” 奥蕾莉亚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指跳动着,由洛瑟玛转交给她的,泰瑞昂战死时用过的匕首落入手心,她伸手握住了总是遮挡左眼的金发,另一只手里的红色匕首上扬。 “唰” 那一缕金发被切了下来,将奥蕾莉亚被遮挡的左眼暴露在了空气中,那同样美丽的左眼上,有一道天蓝色的战纹,横跨半张脸,并没有破坏这张脸的美丽,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丝野性的魅惑,而在她的脖子上,那沾着血渍的吊坠是那么的显眼。 “泰瑞昂说这战纹并不好看,所以我不愿意把它给太多人看...但现在,无所谓了。” 奥蕾莉亚张开手,手中的金发在风中四处飞舞,她走向自己不服输的妹妹,在路过她身侧的时候,奥蕾莉亚嘴角泛起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去吧,希尔瓦娜斯,你将继承母亲的位置,虽然我带走了萨斯多拉,但我相信,你依然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游侠将军。” “那你呢?” 十几秒钟之后,终于接受了这个震撼消息的希尔瓦娜斯猛地转过身,她看着背后那已经骑上了战马的大姐,她高声问到: “奥蕾莉亚!你要去做什么!” “我?” 奥蕾莉亚伸手将自己的游侠兜帽向上拉了拉,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都盖在阴影里,这也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了起来。 “我要去继续我的命运...” “兽人带走了我的泰瑞昂,在以后的生命里,我会杀尽我看到的每一个兽人!我会把那些野兽彻彻底底的赶回他们的世界!” “我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失去其他...泰瑞昂总说他想成为巨魔杀手,那么...就让我成为一名...兽人杀手吧。” “恢恢恢” 在奎尔多雷战马的嘶鸣中,背负着战弓萨斯多拉的奥蕾莉亚消失在了永歌森林的道路中,就像是彻底走入了另一条改道的命运一样,在她背后,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得到了她渴望的将军之位,然而,这位骄傲的女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才不要你的施舍!奥蕾莉亚!” 希尔瓦娜斯朝着空无一人的森林高声喊到:“我最终会证明,我比你更优秀!” “奥蕾莉亚...保护好自己啊!” 在那喊声于森林中回荡的时候,希尔瓦娜斯的眼中也已经有了泪痕。 她和小妹温蕾萨就像是两个被抛弃的女孩一样,孤独的靠在庄园的栏杆上,刚刚成年的温蕾萨看着大姐消失的方向,她的手指在自己的右臂上抚摸着,在那里,同样有代表哀悼的黑色布条。 “二姐...泰瑞昂哥哥...死了,我好伤心,弟弟还给我写了信,他也很伤心,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崇拜泰瑞昂哥哥。” “恩,他死了...所以我们要带着他的那一份...继续活下去,最终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可是你不是很讨厌泰瑞昂哥哥吗?二姐.” “唉...已经不讨厌了。” ———————————— 另一边,就在风行者家族的三姐妹最终走向了不同命运的时刻,在距离奎尔萨拉斯极其遥远的大陆中部,在布满沼泽,野兽和双方刺客的大地上,在某个被攻占的堡垒里,一场重要的交谈也正在进行。 格瑞姆巴托,这是一座典型的矮人城市,它位于地下,是300年前的矮人三锤之战中分裂的蛮锤矮人建立的,不过在三锤之战的后期,这座堡垒被不甘心失败的黑铁矮人咒术师下了诅咒,所以蛮锤矮人又不得不继续向北迁徙,最终定居在了鹰巢山。 现在,这座坚固但黑暗丛生的要塞已经属于兽人了,它成为兽人部落在大陆中部最重要的据点,在这座城市里,盘踞着最少7万兽人,再加上还在卡兹莫丹攻击顽抗的矮人军队的兽人,数量超过12万,这也是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大酋长领导下的最精锐的力量。 “咔、咔” 地下的黑暗堡垒总是有些潮湿,所以兽人们习惯在石头房子里放上火盆来取暖,而此时,在这火盆跳动的火焰的照耀中,在大酋长的房间里,奥格瑞姆正在和几位氏族的族长们,讨论着关于阿曼尼巨魔的问题。 “我觉得应该给萨鲁法尔一些惩戒!” 坐在下首的一名老兽人沉声说: “由于他无能的失败,祖尔金被杀掉了,虽然我们带回了祖尔金的尸体,但我想,那群桀骜不驯的阿曼尼巨魔,也不会因为一具尸体就加入我们!联合的计划被破坏了,奥格瑞姆,你难道对此视而不见吗?” 面对这种隐含恶意的质问,坐在最上首的椅子上的大酋长奥格瑞姆不置可否,这位大酋长出身于黑石氏族,他的外表长相和普通的兽人没什么区别,最显然的是他棕色的皮肤。 这代表着这位大酋长没有喝下恶魔之血,他没有被邪能之血感染,他是一位纯血的兽人! 而得益于黑石氏族出色的锻造手艺,大酋长身穿着一套自己铸造的黑色板甲,在他手边,握着他的家传武器,一把据说被元素赐福过的战锤。 毁灭之锤!在战场上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 “祖鲁希德,我把我们发现的神器交给你,已经过去快1年的时间了!” 奥格瑞姆开口谈起了另一件事,大酋长的声音低沉,在房间中回荡着,充满了力量感: “结果你只给我拿出了几头不怎么听话的幼龙...这点幼龙对于战争根本没有帮助!你还有脸指责萨鲁法尔...最少瓦洛克砍死了凶手,为祖尔金报了仇!” “哼,大酋长说的不错!” 一名手握狰狞骨杖,失去了右眼,脸上和身上涂满了油彩,将黑色头发扎成小辫子的氏族酋长阴测测的说: “论起不称职,除了古尔丹那个废物之外,也就是你了,祖鲁希德!在血环氏族里,像你这样谋事不成的家伙,可是会被我们扔进兽笼的!” “砰” 被嘲讽的龙喉氏族的族长,驯龙者祖鲁希德双拳砸在桌子上,他不敢对声威日盛的大酋长抱怨,所以将目标对准了那个独眼兽人: “基尔罗格!看来你忘记了你的氏族在荆棘谷和那些古拉巴什巨魔战争的惨败,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丹莫罗那些至今还在顽抗的铜须矮人,让你的氏族尝到了多少次失败?” “砰” 一把血红色的战刀狠狠的砍在桌子上,这一次代表雷王氏族和黑齿狞笑氏族出席会议的雷德.黑手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双眼充斥着怒火,死死的盯着祖鲁希德: “你敢污蔑萨鲁法尔督军?你敢污蔑一位真正的英雄!你这懦夫!来!来一场玛克戈拉,我会亲手砍掉你的脑袋!” “嘿!黑手家的小疯狗!你朝谁狂吠呢!” 另一个一直坐在边缘,精赤着上身,将白发扎成辫子的老兽人猛地站起来,抽出了背后那把和黑手差不多的战刀,火刃氏族的酋长老达尔.三重血刃沉声说: “想用这剑圣之刃耍威风?你还不够资格呢!” “够了!” “砰” 黑灰色的战锤在大酋长的怒火中,狠狠的砸在眼前的桌子上,这坚硬的石桌都因此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这种突然的爆发让其他酋长都安静了下来,大酋长奥格瑞姆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里是议事的地方,要打架,滚去外面!” 眼看着大酋长发怒,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奥格瑞姆在如今的兽人部落里的声望,几乎已经达到了一言九鼎的地步,比起第一代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的屡次失败,在接收部落指挥权之后,奥格瑞姆只用了1年的时间,就带着狂暴的兽人攻下了半个大陆。 现在,只要攻破最后人类七国联盟的军队,整个大陆都将成为兽人的新家园!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挑衅奥格瑞姆,这些各自氏族的酋长们甚至连抱怨声都不敢有,他们害怕奥格瑞玛一声令下,原本属于他们各自氏族的战士,就会抛弃酋长,归于大酋长的麾下。 “你们都吵完了,现在该我说了!” 大酋长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在两侧跳动的火光中,让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巨大,如一座山一样,而在兽人一贯粗犷的脸颊上,奥格瑞姆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 “我不认为萨鲁法尔失败了,实际上,我觉得,一个死掉的祖尔金,要比一个活着的祖尔金更好用。更何况,祖尔金死在高等精灵手里,那可是阿曼尼巨魔的世仇,只要稍加引导,森林里成千上万的巨魔,就会成为部落最好的炮灰...对了,阿曼尼的特使怎么说?” 血环氏族的酋长基尔罗格低声回答到: “他们愿意和我们联合,但前提是,我们得帮他们攻破银月城,以及把那个精灵的尸体交给他们,大卸八块来祭典祖尔金,不过萨鲁法尔死守在那,不愿意让巨魔靠近那尸体。他说,那个精灵是个勇士,是荣耀的战死的,不该被巨魔那么羞辱。” “愚蠢!荣耀?这都什么年代了,萨鲁法尔的脑子坏掉了!把尸体交给那些巨魔能让他们...” 祖鲁希德又开始嘲讽,但这一次,刚才还和雷德争执的,火刃氏族的酋长,老剑圣达尔.三重血刃猛地跳了起来,抽出了背后的烈焰之刃桑克苏,剑刃直指祖鲁希德,大骂到: “闭嘴!你这烂在泥坑里的垃圾!你自己失去了荣耀,还不许其他人持有它吗?” 这一声怒吼让祖鲁希德立刻闭上了嘴,火刃氏族的剑圣可是部落里公认最能打的疯子,他不敢和老达尔正面争执,而老剑圣看到祖鲁希德服软,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看向大酋长,沉声说: “关于这件事,我支持萨鲁法尔!我们已经给巨魔报了仇,他们不该再要求这么多!” “恩,这也是我的想法...” 奥格瑞姆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他眼中跳跃着思考的光芒,在这时候,没人敢去打扰他。 “那那具尸体呢?” 几分钟之后,基尔罗格才小心翼翼的问到: “古尔丹昨天来找过我,他说他的战争兵器的研究已经快结束了,需要一些其他种族的尸体做研究,而高等精灵的尸体是他需要的,但我们手里也只有那个游侠了。” “那就给他!” 奥格瑞姆闭上了眼睛: “这是为了部落的胜利,这是荣耀的牺牲,我相信,萨鲁法尔会理解的。” “去吧!” 23.格瑞姆巴托的通灵师们 通灵师,这是兽人古老传统中的职业。 他们最初诞生是在数百年前,在德拉诺世界的擅长观星占卜,预测未来和命运的影月氏族里,初代通灵师作为沟通生者和死者的媒介,以祭祀先祖的仪式的重要部分,出现在了兽人的世界之中。 在兽人还处于萨满祭司的自然信仰的时期,通灵师们被认为是一种神秘的现象,他们可以在生者遇到困难的时候,召唤出已经死去的先祖,用他们古老的智慧,给予生者启迪和帮助。 这曾经是兽人的原始信仰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是在宇宙的黑暗力量滋生,它们借助影月氏族的老酋长耐奥祖以及叛徒古尔丹的双手,一点一点侵蚀了德拉诺世界,在自然信仰最终崩溃之后,曾经高贵的通灵师们,就被彻底的边缘化了。 相比由古尔丹一手培养起来的,攻击性极强,使用暗影和腐蚀力量,还能召唤恶魔作战的术士们,通灵师们在战场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在战乱时期,这种弱小就注定了通灵师的没落。 不过...在奥格瑞姆杀死了无能的布莱克汉.黑手酋长,接管了兽人部落之后,这位对术士深恶痛绝的大酋长在部落中禁绝术士的存在,曾经一手掀起恐惧和死亡的暗影议会被兽人战士们砍杀殆尽。 后来攻占半个大陆的事实也证明了,就算没有术士,部落的勇士们依然能一次又一次的取得大胜!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乞命而活的术士首领古尔丹,就不得不再次倚重已经快要绝迹的兽人通灵师的力量了,他为了表示自己“有用”,向大酋长发誓说,自己会为部落带来一种强大的战争兵器。 雷德.黑手大步走入格瑞姆巴托最下层的黑暗地窟中,在他身后,两名健壮的兽人战士扛着一个粗糙的木盒。 在踏入这黑暗地窟的时候,雷德有些厌恶的捂住了鼻子,黑暗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肉的腥臭,还有腐烂的恶心味道,以及一些让他很不舒服的阴冷触感,就像是...就像是空气中存在着某些不可见的幽灵生物一样。 一名全身都包裹在黑色兜帽中的老兽人走上前,他手里提着一盏古怪的提灯,幽白色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而且给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他站在雷德.黑手的前方,在看到这兽人的时刻,雷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 倒不是说这位战场猛将被一个老兽人吓到了,而是这老兽人身上缠绕的那种阴森,那种冰冷,就像是...就像是一具活动的尸体一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雷德很不舒服,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大手一挥,身后两名同样感觉到不舒服的兽人战士,飞快的把手里的木盒放在了地上。 “这是你们要的尸体!” 雷德大声说: “高等精灵游侠的尸体,保存的很完整,你们这些蛆虫要小心使用,我们手里可没有太多。” “呵呵” 那老兽人发出了一声诡异的轻笑: “没关系,你们不是要去攻打奎尔萨拉斯吗?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有足够的试验素材了...呵呵呵呵” 在他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中,雷德.黑手简直不想在这里再待一秒钟,他转身就像是逃跑一样冲出了这个黑暗地窟,跟随他的兽人战士们也是一样。 这绝对不是个能让人感觉到愉快的地方。 “啪” 在死寂的黑暗中,在那冷幽幽的提灯的照耀下,尸体一样的老兽人伸出手,将木盒子打开,他将提灯提起来,放在木盒子里的尸体上,仔细的检查着。 “哦,致命的剑伤,心脏被搅碎...真是粗野的攻击。” “还好没破坏骨骼结构...还能听到一点灵魂的不甘哀嚎,多么让人愉快的声音啊。” “没有腐烂,没有变质,没有浮肿,肌肉组织稍有松弛,但问题不大...啧啧啧,真不愧是精灵,果然是神奇的生物。” 片刻之后,像是个检尸官一样的老兽人满意的站起身,在黑暗中,他轻轻的拍了拍手。 “唰唰唰” 被像是杂物一样扔在墙角的几具骷髅就诡异的活动了起来,这些骷髅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肉,只是骨架完整,但是在老兽人的操纵下,它们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种诡异的生命一样。 在老兽人的命令下,这些骷髅走上前,将重新合起来的木盒子以及尸体扛起来,跟随着老兽人,走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格瑞姆巴托曾经是矮人城市,矮人经常会将城市下方挖的四通八达,在良好的通风通道中,这些坑洞其实也能居住,而现在它们已经被变成了一座座试验场。 不过和阴森黑暗的地窟不一样,这些地方都被用通灵师的法术弄得非常明亮,看上去和人类法师的实验室也没什么区别,更没有什么恶心的怪味。 实际上,这些通灵师故意把洞窟入口弄得阴森恐怖,其实也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真正说起来,这些垂垂老矣的通灵师们,其实才是部落兽人里最注重个人卫生以及有研究精神的一群人了,而且和其他绿皮兽人不一样,他们都是棕色皮肤的,代表着他们并没有被邪能污染,是纯血的兽人。 老兽人走入其中,他伸手将自己的兜帽摘下来,拍了拍手,将其他忙碌的几个通灵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同伴们,新的素材到了...让我们继续工作吧!” 由于传承早已经在兽人社会中断绝,所以这几个老兽人,就是兽人最后的通灵师了,他们在阴险恶毒的术士领袖古尔丹的命令下,按照他狂妄而又大胆的想法,为部落制作新的战争兵器。 术士领袖打算将亡者的灵魂融入新的躯体里,用这种方式实现战死亡灵的复苏,这个计划让大酋长奥格瑞姆很抵触,他在年轻时,也是曾经自然信仰的信徒,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玩弄死者的行为。 但面对团结一切的人类七国,兽人联合在一起的力量有些薄弱,而且在禁止了术士法术之后,面对人类的施法者们兽人明显处于劣势,奥格瑞姆极其需要一种可以有效牵制施法者的兵器,所以在反复思考之后,他同意了古尔丹的邪恶想法。 但奥格瑞姆不允许古尔丹亵渎战死的兽人遗体,甚至连跟随部落的蠢笨食人魔的遗体也不允许使用,在迫不得已之下,古尔丹只好另辟蹊径。 “嗡” 在5个兽人通灵师的动作中,伴随着那古老的,充满了原始部落风格的,就像是战歌一样的诵念声,被洗剥干净的精灵游侠的尸体缓缓的悬浮了起来,这是一个紫色,晦涩而神秘的法阵。 在它被激活之后,一缕缕紫色的光芒在法阵之上游离着,它们像是具有某种智慧一样,在这悬浮的尸体上盘旋。 深藏于游侠身体中的残魂被一点一点的剥离出来,让法阵上的紫色光芒越发璀璨,最后被收纳到了一颗纯黑色的灵魂石中,这是术士们用来施法的材料,在术士魔法被禁止之后,它就转而被用来收纳灵魂。 兽人曾经神圣的,召唤先祖的仪式,在这个战乱的时代,终于被用来进行这种恶毒的试验,这是让曾经以引为傲的通灵师们最痛苦的事情,但古尔丹并不仁慈,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这5名仅存的垂垂老矣的通灵师,很可能会被当成第一批牺牲品牺牲掉。 古老的传统和生命,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生命了... “嗡” 紫色的光芒最后一次闪耀,残存于尸体中的最后一丝灵魂被彻底抽离,于是,这被小心的缝合了伤口的尸体,就变成了一个最完美的容器,可以让战死的兽人勇士,借助它再次复活,以一种被诅咒的方式复活。 不过,古尔丹这样的野心家,可不会完全按照奥格瑞姆的指令行事,虽说是要复活兽人勇士,但其实被扔进这些精挑细选的尸体里的,都是曾经古尔丹的死忠... 那是被称为暗影议会,甚至一度架空了布莱克汉.黑手酋长,掌控整个部落的邪恶的术士组织,在奥格瑞姆掌权之后,这些追求力量的术士被屠戮一空,但他们邪恶的灵魂,却被古尔丹的追求者小心的收集了起来,正好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老兽人通灵师小心翼翼的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了另一块灵魂石,那是一块紫色的水晶,在接触到魔力的瞬间,甚至能听到内部蕴藏的灵魂的狂叫,还有一个虚幻的影子,看上去是一个兽人女性。 他将这灵魂石放在悬浮的尸体之下,在其他通灵师的诵念中,这个被束缚于灵魂石中的癫狂而邪恶的灵魂,被反向从灵魂石里抽出,和刚才收取灵魂的环节差不多,但这一次,是将灵魂反向注入这具已经准备好的容器中。 作为生前研究灵魂和暗影魔法的大师,暗影议会的术士们都有自己独特的保存灵魂的方法,虽然身体已经被奥格瑞姆斩杀殆尽,但只要找到合适的身躯,他们并没有受损的灵魂,依然可以很快控制这身体。 所以在这个女兽人术士的灵魂被注入泰瑞昂的尸体之后,那尸体就开始诡异的颤抖起来。 这代表着这个术士在熟悉这具身体... 5分钟之后,泰瑞昂的尸体睁开了眼睛,但眼瞳已经变成了一抹邪恶的暗红色。 “啪” 尸体从法阵上坐起身,复活的兽人女术士一眼就看到这躯体的不雅之物,她有些生涩,还有些愤怒的扭头看着身后的兽人通灵师,用沙哑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就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的骂到: “你们的...眼睛,瞎了嘛!这是...男人...的身体!” 老兽人有些惶恐的后退了一步,他谦卑的低下头,轻声解释到: “强大的统御者杜拉格女士,战事紧急,您要求的强大而鲜活的躯体很难找,这是我们在所有躯体中能够找到的,最适合您的身份,也是最完美的躯体!” 老兽人朝着同伴招了招手,很快,一面镜子就被送到了这暴怒的女兽人术士手中,后者控制着还不灵活的手指将镜子放在眼前,看到泰瑞昂那标志性的,属于高等精灵俊美的,有些阴柔的脸,女兽人术士的怒火便平息了一些。 不管是什么种族,不管是什么职业,人们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忍耐性更高一些。 “当啷” 镜子被扔在地面上摔碎,统御者杜拉格艰难的控制着这新生的躯体站起身,灵魂和身体的同步与融合是需要时间的,但目前来说,她对于这具身体还算满意。 她接过老兽人递过来的衣服,将其披在身上,哼了一声: “这具躯体我不要!” 她邪恶的舔了舔嘴唇: “等到攻破精灵王国,我要换一具精灵女法师的身体,我亲自去挑!我想,我尊敬的导师不会阻拦我小小的愿望的。” 她控制着泰瑞昂的身体,发出了一连串尖锐而诡异的笑声,而伴随着她对于这精灵之躯的控制越来越强,她下意识的翻转手指,释放了一个最低级的暗影箭的法术。 “嗖” 充满腐蚀性的黑暗能量从她手心射出,并不精准的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将石头腐蚀出了一个小坑。 统御者杜拉格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具身体中对于魔力的传导,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恶毒的眼中流露出很满意的神情。 “很好,真不愧是魔法的精灵,这躯体对于魔力的传导,简直是...呃!” 统御者的笑声突然被一声惨叫打断,她的新身体痉挛着摔到在了地面上,老兽人通灵师急忙伸手去扶,却被统御者死死的抓住了手腕,这强横的女术士惨叫着: “啊!啊啊啊!痛苦...它...饥渴...这身体...有问题!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如地狱的幽灵嚎叫一样,但这种灵魂明明灌注成功,但却又从未出现过场景,让5个通灵师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去挽救这暗影议会曾经的天才术士。 “快!把她的灵魂抽出来!” 老兽人大声喊到,但还没等他们启动汲魂法阵,那刚刚已经复苏的泰瑞昂的身躯,却又一次在极致的扭曲中平静了下来。 狂躁而失去控制的暗影力量在他身体周围涌动,就像是将一块干瘪的海绵扔进了水里,那些破坏性的能量,飞快的被这具身体吸收干净。 几分钟之后,老兽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泰瑞昂的身躯紧闭的眼睛拨开,那暗红色的双眸,已经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蓝色。 “统御者的灵魂...不,不见了...” “快去报告古尔丹大人!!” 24.古尔丹的新玩具 古尔丹...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兽人部落里,是一个真正的禁忌。 没有人知道古尔丹来自哪个氏族,也有小道消息说,他的氏族已经被他亲手斩尽杀绝。 他曾以流浪者的身份加入影月氏族,然后因为卓绝的法术天赋,被影月氏族的族长,在德拉诺德高望重的老萨满耐奥祖收为弟子,而且很快,他对于兽人通灵术和占星术的理解,就已经可以和耐奥祖比肩。 但古尔丹的野心不止于此,他在兽人社会中第一次提出了术士的概念,那是一种使用暗影和狂躁的腐蚀,以及火焰和召唤恶魔的力量作战的危险施法者。 如果在和平时期,这样危险的施法者根本不可能出现,但当时兽人的世界德拉诺所有的元素都已经沉寂下来,占据主流的萨满祭司们无法再呼唤自然的力量,术士就趁虚而入,很快在兽人世界中蔓延开来。 没人知道,古尔丹关于术士的禁忌知识来自于何处,总之,他是兽人的第一个,也是最强大的术士。 他建立的暗影议会里充斥着为了力量可以放弃一切的疯子,而且在他将黑石氏族的酋长黑手推上大酋长宝座之后,暗影议会很快就渗透到了部落的每一个阶层。 如果黑手不死,那么古尔丹现在依然还是部落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可惜,黑手死了,在古尔丹因为原因不明的魔力爆发而陷入昏迷的时候,黑手在神圣的玛克戈拉中,被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砸碎了脑袋。 在古尔丹经过漫长的诡异昏迷而苏醒之后,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暗影议会,已经被奥格瑞姆斩杀殆尽。 “砰” 通灵大厅的大门被一个穿着盔甲,外衬暗红色兜帽,背负着血红色权杖的高大身影推开,这个家伙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兽人,但他黑暗之躯里涌动的狂躁的暗影魔力,却代表着他的身份。 这是一名强大的术士...最少身躯里的灵魂,属于一名强大的术士。 在他身后,是一个弓着腰,拄着绿色的骷髅手杖,穿着绿色的兜帽长袍,背后延伸出骨刺,并且以骷髅做装饰的阴沉兽人。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尽管他没有说哪怕一句话,但整个通灵大厅的气氛却骤然死寂了下来,五个老通灵师卑微的跪在地面,甚至都不敢连抬起头看那兽人一眼,而这拄着骷髅手杖的兽人所到之处,阴影,无所不在的阴影骤然而至。 阴霾的影子淹没一切,代表着他毁灭性的威严。 这就是古尔丹,在过去10年里,让每个兽人和他们的敌人都感觉到无比恐惧的术士始祖,一个阴霾的野心家,一个没有忠诚的毁灭者,除了他自己之外,谁都不知道他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 而在古尔丹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2.5米高,身材魁梧,肌肉贲张,只穿着简单的代表施法者的长袍,这种高大的身躯代表着他的身份,这是一个食人魔,一种源生于德拉诺世界的恐怖生物,曾经也有辉煌的文明,但现在已经彻底毁灭了。 不过在这个褐色皮肤的食人魔胸口之上,却长着两个脑袋,一个独眼有角,一个和普通的食人魔脑袋没什么不同,这家伙,赫然是一个罕见的双头食人魔,一般来说,这样的食人魔在兼具力量的同时,也非常的聪明,是操纵魔力的一把好手。 他叫古加尔,暮光之锤氏族的酋长,也是古尔丹的学徒之一,古是正常脑袋的名字,而加尔,是那个独眼有角的脑袋的名字...恩,很符合食人魔传统的名字,而和古尔丹一样,古加尔的来历,同样是个迷。 那个冷漠的黑暗身影和古加尔侍立在两侧,而沉默的古尔丹则漫步走到泰瑞昂的尸体前方,他看着眼前扭曲的尸体,他伸出手指,摁在了这尸体的手臂上,片刻之后,他开口说: “所以...杜拉格,我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就这么死了吗?” “砰” 老兽人通灵师的身体被强壮的食人魔抓起来,扔在了古尔丹的脚下,这通灵师惨叫着乞活,跪在古尔丹面前,疯狂的解释到: “古尔丹大人,我发誓!我发誓!我们是按照您吩咐的步骤进行的...之前的十几次灵魂转移都成功了,唯有杜拉格女士的这一次出了意料,这不是法阵的问题,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我发誓!” “哦...” 古尔丹点了点头,他俯下身,伸出手摁在了这个通灵师的肩膀上,他轻声说: “所以,我的天才学徒杜拉格只是运气不好,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兽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抹墨绿色的光芒就从古尔丹手心里迸发出来,如能量组成的手掌一样,死死的扣在了这老兽人的脖子上,将他的身体轻而易举的举到空中。 古尔丹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冷漠,他的手向外一抽,墨绿色的光芒骤然消失,老兽人失去灵魂的身体砸在了地面上,他的皮肤只是接触了不到3秒,就被灼烧成了焦炭一样的模样,而在古尔丹手中,一个扭曲的灵魂,正在发出最绝望的惨叫。 “我从不相信运气...” 古尔丹发出了沙哑阴沉的的笑声: “那就让我看看,这具精灵的尸体,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伸出手,将老兽人的灵魂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塞进了泰瑞昂的躯体中,他后退了两步,和食人魔古加尔站在一起,饶有兴趣的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几乎是一摸一样,和统御者杜拉格所经过的所有事情都一模一样,5分钟之后,刚刚可以活动的泰瑞昂的躯体,又一次扭曲的摔到在了地面上,被塞进尸体里的灵魂,一样的消失不见。 这一幕几乎是立刻就引起了古尔丹的兴趣,他伸出手指,摩挲着下巴,轻声问到: “我的学徒古加尔,你猜,这是为什么?” 古尔丹的问题让食人魔古加尔谦卑的低下头,他的两个脑袋以诡异配合的形式,同时说道: “我感觉到了魔力被那尸体汲取。(很快,很粗暴的汲取,就像是永远都吃不饱)!” “正如他们所说,不是法阵和仪式的问题。(是这躯体的问题,是精灵的问题...灵魂由魔力支撑,魔力被汲取干净,灵魂也会消散!)” “嗯” 学徒的回答让古尔丹很满意,他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划,那颗装载着泰瑞昂残魂的黑色水晶就在魔力的牵引下,落在了他手心里。 “我从未在其他种族身上见过这种情况...对于魔力本能的饥渴与寻求,这种噬魔体质,我倒是很好奇,如果这种问题天生就存在于精灵的身体里,那么...” 古尔丹看着手里的黑色灵魂石,他眯起眼睛,低声说: “那么,他们的灵魂,又是如何保证不会被身体的饥渴吞噬掉呢?还是说,他们的灵魂其实也发生了变异,而我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居然能让这些精灵产生这种肉与灵的同时变异...” 兽人术士思考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阵遗憾的叹气声: “唉,看来,这个秘密在奎尔萨拉斯才能找到答案了...不过这也好,就算能暂时摆脱让人厌恶的奥格瑞姆,也是一件好事!” “那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呢?古尔丹。” 一直沉默的黑暗身影突然开口说: “既然已经确定这具身体无法承载任何灵魂,我们是不是要毁掉它?” 这个身影说话的方式很奇怪,虽然说得是兽人语,但却是以一种人类的口音发出来的,怎么听怎么奇怪,就像是...就像是将一个兽人的灵魂,塞进了一个人类骑士的身体里。 “不!塔隆戈尔,我的老朋友!” 古尔丹将手里的黑色灵魂石举起,他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抹恶毒和阴霾: “它并不是无法承载所有的灵魂,最少,这个灵魂,它不会拒绝!本就属于它的,已经变得残缺的灵魂!” “但这样的复活对我们毫无意义!” 塔隆戈尔摇了摇头,这个动作让他背后的阴影飘动起来,他沉声说: “奥格瑞姆不会允许一个非兽人转化的死亡骑士存在的,他无法保证它的忠诚...” “但我们可以!呵呵呵” 古尔丹发出了标志性的低笑声,他将手里的灵魂石扔给了塔隆戈尔: “这灵魂是残缺的,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做手脚,取下一部分,再加上束缚咒文,我们就能拥有一个强大而忠诚的精灵死亡骑士,别忘了,他可是将萨鲁法尔那样的战士,都打成了重伤...你瞧,我们马上就要去奎尔萨拉斯了,那是他的祖国,他曾经为之牺牲的圣地...呵呵呵,我们会需要他的!” 这阴霾的术士转过身,漫步离开: “而我也很想看看,一个残缺的灵魂,带着毁灭的大军踏上他曾经为之牺牲的圣地的时候,这样的灵魂会不会因此而崩溃,我很好奇...” “塔隆戈尔,满足我好奇心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作为曾经暗影议会的大术士,作为第一个复生的,最强大的死亡骑士,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古尔丹带着自己的学徒古加尔离开了,在这通灵大厅中,只剩下了作为死亡骑士存在的原兽人术士塔隆戈尔,以及还存活的四名兽人通灵师。 死亡骑士将手里的黑色水晶放在眼睛,他凝视着它,片刻之后,他降手里的水晶放在了仪式的祭台上,他伸手摘下自己左手带着的黑色板甲手套,露出了一只已经有些腐烂的,由魔纹布条缠绕起来的手掌。 这是曾经属于一名暴风王国皇家卫兵的手掌,这已经失落了名字的战士,在暴风城沦陷的时候,以一己之力,砍杀了超过20名兽人战士,最后被狂怒的奥格瑞姆亲手杀死。 这个人类勇士的勇猛,也因此被古尔丹记在心中,当奥格瑞姆同意了古尔丹的死亡骑士研究之后,阴霾的术士立刻就将这已经死去很久的人类勇士的尸体掘了出来,并且将其当成自己最信任的左右手,大术士塔隆戈尔的复生容器。 对于这件事,塔隆戈尔从内心感谢古尔丹,但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却因此倍加珍惜生命...在古尔丹和奥格瑞姆之间,塔隆戈尔果断的选择了奥格瑞姆...也许这背叛目前还没有被古尔丹发现,但肯定瞒不了太久,不过塔隆戈尔并不畏惧,也不后悔,更不感觉到羞耻。 “这才是暗影议会的术士,会做出的正确选择...不要怪我,老朋友。” 塔隆戈尔在兜帽之下,在死灵法术的作用下,保存的极好的人类面孔露出了一丝狞笑,他眼中的暗红色光芒一闪而逝,手指舞动的频率也停了下来,黑暗灵魂石的一角被完整的切下来,落入了塔隆戈尔手中,代表着束缚咒文的光芒在跳动着。 塔隆戈尔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古尔丹,我当然会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也不会让大酋长失望...” 25.死亡.开端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在活人的世界大概永远都找不到答案,而对于已死之人来说,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 在漆黑的坑道中,泰瑞昂冰冷的尸体被放置在石头制作的棺材之中,灵魂灌注的仪式在数天前就完成了,但虽然灵魂已经重归躯体,但精灵却没有立刻复活的意思,这种情况让主持仪式的塔隆戈尔有些失望,在制作死亡骑士的仪式里,这样的死寂就意味着仪式的失败。 泰瑞昂本该在那个时候就被摧毁,但毕竟是个特殊的试验品,因此在塔隆戈尔离开之后,泰瑞昂就被扔进了这死寂的坑道中,如果他一直这么沉寂下去,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就会是彻底的被遗忘,或者在某一次清理坑道的时候,被兽人们一把火烧掉。 但故事不会进展到那样无聊的结局,在死寂的表象之下,在这沉寂的躯体之中,在泰瑞昂的躯体深处的精神中,残酷的混战从未停止,那是关系到这躯体最后使用权的纷争。 “我是统御者杜拉格!暗影议会最强大,最天才的术士!我不会就这么卑微的死去的!” 一个癫狂的女兽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着,这是一个躲在泰瑞昂脑海中的弱小灵魂,也许她曾经很强大,但在支撑灵魂的魔力,被泰瑞昂的精灵之躯汲取干净之后,她已经没有了那种操纵毁灭的力量。 “把这身体交给我!!” 她的灵魂在泰瑞昂的视角里嘶吼着,这灵魂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存在,完全不像是一个兽人,她的灵魂长着鳞片,有扭曲的翅膀,锋利的爪子和围绕着灵魂燃烧的魔火,看上去让人畏惧,就像是传说中的恶魔。 大概是因为长期修习术士的暗影魔法,和虚空中的恶魔签订太多契约,导致这个女兽人术士的灵魂,都开始朝着恶魔的形态改变。 而在泰瑞昂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另一个藏匿于泰瑞昂躯体中的灵魂死斗,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兽人的灵魂。 这家伙看上去和普通的兽人就没有太多区别了,他有兽人标志性的獠牙,粗犷的脸上长满了皱纹,双臂上闪闪发亮的符咒,他的灵魂还穿着白色的长袍,虽然看上去普通,但相比杜拉格扭曲的灵魂,这个老兽人的灵魂要凝实很多。 在这灵魂的厮打中,他牢牢的占据着上风。 “愚蠢的术士!你已经被邪能污染的灵魂,怎么敌得过我这纯净的灵魂和意志!” 在灵魂的对博中,老兽人丝毫不见苍老,如真正的兽人战士一样,挥起一拳,就将扑上来的杜拉格砸倒在地,他轻而易举的伸手掐住了杜拉格的脖子,将她高举在空中,老兽人通灵师的眼中充斥着仇恨和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滥用邪能,德拉诺就不会死去!那残破的世界摧毁了兽人高贵的意志,而你们...你们这些混蛋扭曲了兽人的灵魂!” “也许魔法的对抗,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在灵魂之战里,诚心侍奉先祖的我们...是无敌的!!” “咔擦” 一声脆响,女兽人灵魂体的脖子就被拗断,她暗红色的躯体在老兽人手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但很快,又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复苏,就和刚才的灵魂一模一样,只是更虚弱了一些。 这是灵魂之间的战斗,拗断脖子并不算输,但从两者的状态来看,大概在他们被精灵之躯禁锢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两者互有胜负,但说实话,这种永无止境的战斗,已经让两个灵魂都疲惫不堪了。 而在他们开始下一场战斗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这精神的世界里响起。 “你们...你们是谁?” “谁!谁在说话!” 统御者杜拉格猛地抬起头,试图找到这第三个声音,而老兽人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他大吼到: “你也是这该死的精灵尸体的受害者吗?你是谁?是术士?还是其他人?” 这个问题让那个声音沉默了下来,长达十几秒钟的死寂之后,那个声音有些茫然的回答说: “恩..我,我好像叫...泰瑞昂?好像是这个名字...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战斗?” “愚蠢的问题,你肯定不是术士!” 杜拉格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具身躯只能由一个灵魂控制,只有杀掉了这个老不死,以及你,汲取你们的灵魂,我就有足够的力量,重新控制这古怪的精灵之躯...我才不会以灵魂的形态卑微的活下去!我注定会成为最强的术士!” 老兽人却没有鄙视,而是趁机大喊到: “泰瑞昂!也许你是个战死的兽人勇士还是其他什么家伙,这都没关系!来帮我杀死这个愚蠢的术士,用她的灵魂滋养我们的灵魂,我保证,只要我控制了这身躯,我肯定会帮你也找到另一具合适的躯体!” “我是个通灵师,灵魂抽取和灌注,是我拿手的事情!” 老兽人的话让杜拉格双眼紧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于是她急忙喊到: “别信他的话,这老不死的很狡猾,看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才是真正危险的家伙,来,你我联手,我们先杀了这个威胁最大的老不死,然后...我以术士之名,我承诺,绝对会帮你找到一个完美的归宿!我甚至可以和你签契约!” “你要相信我!唯有术士...才是玩弄灵魂的大师!” 那个声音再次沉寂,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所以,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存在,才让我没办法睁开眼睛...的确,我可以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合作,干掉另一个,但这样做...风险太大了,还是全杀了更稳妥!” 这凶残的发言让杜拉格和老兽人同时楞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嘲讽的大笑声: “你以为你是谁!在通灵师面前,也敢大言不惭的说出如此狂妄的大话!” “你面对的是未来的最强术士,蠢货!你的灵魂,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轰” 下一刻,整个精神之海都开始震动,崩溃,这景象让狂笑的术士和通灵师同时呆滞了下来,神秘的第三个声音在天崩地裂的场景中,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声: “为什么不行?” “这可是...我的身体!你们的灵魂,你们的知识,你们的记忆...我全部都要!!” —————————————— “唰” 泰瑞昂的眼睛猛地睁开,入眼之处,是一片沉默的黑暗。 双眸中并非是统御者杜拉格占据时的暗红,眼瞳中是一抹幽蓝,就和曾经泰瑞昂的双眼没有区别,或者更冷漠,更无情,就像是一块真正的冰一样。 他睁开的眼睛中有些混乱,大概是因为死而复生的现实,或者是因为同时汲取了两个不同灵魂的后遗症。 混杂在杜拉格和通灵师灵魂中的碎片,以及那些碎片中包裹的回忆和知识,如潮水一样涌入泰瑞昂的意志里,让他还不稳定的灵魂,就像是被撕扯一样疼痛。 但这疼痛其实是件好事,正因为这种疼痛的存在,才让泰瑞昂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而不是一场死后的荒诞梦境。 “砰” 长达十分钟的修养和适应之后,大脑中的撕裂痛苦才微微缓解了片刻,但还如针扎的刺痛一般,他有些艰难的控制着躯体从石棺中坐起来,他的手指,在精赤着的上身上摸索着。 泰瑞昂的记忆,还停留在辛特兰的森林中,自己和萨鲁法尔的死斗之下,被那强大的兽人督军,一剑刺穿心脏的场景里,那是他死亡之时的记忆。 而在如今,在他心脏的地方,依然还有缝合的痕迹,但在身体内部,却已经没有了心脏的存在。 他从石棺中翻身站在了地面,行走几步之间,突然有些不习惯...这冰冷的身体没有了生者的呼吸,也没有了生者的情绪,就像是将他的灵魂扔进了一架战甲里,再没有了那种和血肉自然相连的触感。 “砰” 泰瑞昂猛地转身,一拳砸在背后的石棺上,握紧的拳头传来了古怪的痛感,神经对于痛苦依然有完全的感知,但灵魂却像是和痛苦绝缘了一样,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痛苦”这种概念,但思维却像是极其迟钝的,再也没办法立刻对痛苦做出本能的反应。 痛苦只单纯作用于他的身体,而不再同时作用于思维和感官... “死亡骑士!” 源自杜拉格的灵魂碎片里的一个词,突然跳入了泰瑞昂的脑海里,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将混乱的记忆释放出来。 “以鲜活的灵魂,驾驭死去的身躯,就像是骑士驾驭战马一样,在战场上完全不需要考虑已死之躯的情况,配合术士的灵魂,在战斗之间同时驾驭暗影魔法,能发挥出200%的惊人战斗力...” 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他翻开手掌,看着自己除了干瘦冰冷一些,和曾经没什么不同的手指: “所以,我也成了兽人秘密的战争兵器?成为了初代DK之一?” 按理说,在知晓了这一点之后,泰瑞昂本该充斥着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些兽人拼个你死我活,但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甚至连回忆中被萨鲁法尔干掉这件事情,也没有了本就该有的感情波动。 并不是理智到极点,而是单纯的缺少这种情绪...那些本能的思维和感官,就像是被从灵魂中剔除掉了一样,仿佛从未存在过。 相反,身为活人之时,那些被死死隐藏在现实之外的记忆,却因为身体已死,而变得更加清晰。 泰瑞昂将手指摁在胸口,在黑暗中,他闭上了眼睛。 “缺失了...我的灵魂,我的意志,缺失了一部分...我...不再完整了。” “咔咔咔” 缺少温度的手指在黑暗中握成拳头,骨骼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泰瑞昂很快接受了这冰冷的现实,他转身走向黑暗坑道的出口。 “这些混蛋,迟早要...杀光他们!” 26.兽人的传统 在格瑞姆巴托的大厅中,巨大的火盆被架在高处,熊熊燃烧的木炭,让这地下的大厅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手里握着一份最新的战报,棕色皮肤的大酋长的脸色很难看,显然,这战报里汇报的,并不是能让人开心的消息。 “人类联盟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布下了重兵,看来他们打算在那里和我们决一死战!” 大酋长将手里的战报扔给了旁边的人,那是个穿着灰白色盔甲的兽人战士,背着脊骨战斧,他站在大酋长身边作为护卫,显然,这是大酋长的心腹。 “瓦洛克,以你的经验来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大酋长用健壮的手臂撑着下巴,他低声问到: “是跨过湿地进攻,还是继续等待时机?” 瓦洛克.萨鲁法尔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战报,他没有立刻回答,相反,他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对自己的大酋长说: “我们每等一天,人类聚集在战场上的士兵就越多,贸然进攻必然会遭受重大的损失,而封锁南海的行动已经失败了,最少在大海上,我们无法战胜人类的库尔提拉斯舰队,所以我认为,大酋长,对峙才是最好的选择!” “嗯?”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问到:“怎么说?” “因为人类的援军是有限的!” 萨鲁法尔沉声说: “暴风城早已经被我们贡献,人类的其他国家就算联合在一起,他们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而我们占据南部大陆,资源充足,只要将黑暗之门另一侧还在等待命令的战歌,噬骨与碎手氏族放入艾泽拉斯,我们在军力上完全有优势,最重要的是...人类王国的联盟并不稳固!” “重压之下,他们迟早会分出裂隙!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分析的真不错!萨鲁法尔,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奥格瑞姆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部落里少数的没有被恶魔之血的残暴冲晕头脑的合格指挥官,你和你的哥哥必然会成为部落未来的支柱,但...很遗憾,我们必须进攻了!” “为什么?” 萨鲁法尔惊讶的看着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并不是一个鲁莽的领袖,他不应该做出这样的抉择。 面对萨鲁法尔的疑问,大酋长叹了口气,从眼前密密麻麻的战报里,找到了一张兽皮卷轴,递给了萨法鲁尔,在火光的照耀下,他脸上显现出了一抹疲惫和无奈。 “这是1个月前,从黑暗之门传回的消息...留守在德拉诺的战歌,雷神,噬骨以及碎手氏族开战了。” 奥格瑞姆的手指活动着,他沉声说: “你也知道,这几个氏族饮下的恶魔之血是最多的,布莱克汉酋长没有让他们加入对艾泽拉斯的征服,就是因为担忧这些狂暴的战士无法被控制,但可惜,在长久的等待之下,他们已经彻底在杀戮和毁灭中沉沦。” “朝着自己人挥起了屠刀,现在整个地狱火半岛已经沦为战场,就连我,也彻底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萨鲁法尔,我们没有援军了!” 萨鲁法尔的眼睛瞪大了,他看着兽皮卷轴上描述的一切,最终,他痛苦的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您派我去营救祖尔金的原因?难怪您需要不可信的森林巨魔成为我们的盟友...” “部落的强大只是暂时的。” 奥格瑞姆站起身,提起了手边黑色的毁灭之锤,他盯着眼前用兽皮缝制的大陆地图,他沉声说: “如果不趁着人类的军力还没到达极限的时候击溃他们,我们迟早会被拖垮...萨鲁法尔,这一次去奎尔萨拉斯督战只是表象,我要你带着暮光之锤、暴掠和龙喉三个氏族和那些巨魔,在必要的时候,从奎尔萨拉斯的方向杀入洛丹伦王国腹地!配合前线战场,彻底击溃人类联军!” 他回头看着萨鲁法尔,眼中满是严肃: “我把部落的未来,交给你了!” “遵命!大酋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萨鲁法尔将拳头握紧,在自己的胸甲上拍了拍,但在离开之前,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到: “大酋长,古尔丹...” 听到这个名字,奥格瑞姆眼中寒光一闪,他点了点头: “必要的时候,杀了他!” “砰” 酋长大厅的大门在这一刻被推开,大酋长的精锐库卡隆卫队的队长走上前,沉声说: “大酋长,古尔丹说他的战争兵器已经准备完毕,等待您的视察!” “很好。”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他用眼神示意萨鲁法尔可以离开了。 “那就让我们去看看,古尔丹这个狗东西,能给我们拿出什么样的奇迹。” ————————————————— “这就是我为部落准备的战争兵器,大酋长!” 古尔丹依然穿着他那套惊悚而恐怖的术士长袍,用骷髅手杖撑着身体,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一样,而在这身体里,隐藏的是一个凶狠而健壮的灵魂。 他带着奥格瑞姆和其他的氏族酋长走入格瑞姆巴托的大斗兽场,在斗兽场下方,20个穿着黑色盔甲,带着暗红色兜帽,背负着钢铁权杖的黑暗战士如冰冷石头一样站在那里。 死亡和阴影缠绕在这些骑士身上,只看外表,就会联想到黑暗和阴霾。 “他们会成为部落的杀手锏!” 古尔丹暗红色的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大声说: “当他们杀入敌阵的时候,人类那些傲慢的法师和牧师们会吓得四散奔逃,他们就是那些施法者的绝对天敌!而且就算面对人类意义为傲的钢铁骑士,他们也毫不落下风!” “他们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强暂且不提,但这数量,也太少了!” 火刃氏族的老剑圣达尔皱着眉头,轻声说: “只有20个,能干什么?” “少?” 古尔丹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冷哼,情绪的变化让他周身缠绕的黑暗气息涌动了片刻,他看着大酋长: “少是因为你们不允许我持有更多的勇士之魂,只要您一声令下,大酋长,我很快就会为你准备更多的死亡骑士...上百个,甚至是,上千个!” “他们将组成淹没一切的黑暗之潮!彻底的粉碎人类的希望,用已死之躯,为部落挣得胜利的荣耀!” 古尔丹的演讲天赋极佳,虽然氏族酋长们都很厌恶这个术士,但不得不说,他描绘出的景象,让人不禁会去联想,但坐在斗兽场上方的奥格瑞姆却没有点头,他审视着那些全身缠绕着冰冷和死亡气息的骑士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摩挲着下巴,最终,他的手指指向了下方: “先让我们看看你的骑士有多厉害...就让那个最瘦弱的骑士出战!” 大酋长挥了挥手,跟随在他身后的库卡隆卫队长走上前,就听到大酋长吩咐到: “随便选个小伙子,去和那个骑士打一场,让我们看看古尔丹的作品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强!” “遵命!” 库卡隆卫队长领命离去,古尔丹兜帽之下的表情稍有些怪异,他轻咳了一声,对奥格瑞姆说: “恩,大酋长,最瘦弱的那个骑士,稍有些瑕疵,他是我为攻略奎尔萨拉斯准备的秘密武器,他的战斗力要比其他骑士差很多...如果您要看看死亡骑士的真正实力,我推荐这些骑士的队长,塔隆.血魔!” “他才是这些骑士真正武力的代表!” “不!” 奥格瑞姆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他看也不看有些尴尬的古尔丹,他的目光落在斗兽场里那个身材最纤细的骑士上: “我已经决定了,就让他来!怎么?古尔丹,你对你的秘密武器没有信心吗?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在...欺骗我?!” 这满含恶意的质问让古尔丹眼中的暗红色光芒跳跃了一下,但随即,他就卑微的低下头,嘴角的獠牙交错着,用特有的阴霾和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那就如您所愿,大酋长,我去让他们做好准备,让他手下留情。免得,伤到了部落宝贵的战士。” “不需要!让他们放手去战斗!”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 “我可不认为,你的骑士能比部落的战士更强!” 伴随着酋长们落座,在斗兽场周围12个大火盆被依次点燃,整个椭圆形的场地里布满了跳动的光芒。 一名穿着简陋盔甲,手里提着血红色战斧的库卡隆战士从斗兽场的通道走入其中,他先是将拳头砸在胸口,朝着大酋长示意,然后转过身,双手握住战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瘦弱黑影。 库卡隆卫队是保卫大酋长的精锐部队,其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是战技最好的勇士,在这兽人握紧武器的那一刻,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泰瑞昂站在他对面,很不幸,他就是20个初代死亡骑士里最瘦弱的那个,结果被奥格瑞姆选中,成为了用来打压古尔丹的棋子,他穿着和其他死亡骑士一样的黑色盔甲,这种重甲的沉重让曾经身为游侠的他很不适应。 但说实话,已经死去的躯体不会感觉到疲惫,所以这种堡垒式的重甲,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护具。 面对这不怀好意的兽人战士,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脖子,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钢铁权杖,这狰狞的武器继承了兽人的风格,粗犷而沉重,顶部分开四个破甲刀刃,和破甲锤差不多,这玩意上还篆刻着一些符咒,它也是死亡骑士用来施法的法杖。 泰瑞昂双手握住了沉重的权杖,双脚错开,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暗红色的斗篷在他背后飘荡着,还带着黑色的面具,看上去也颇有一番气势。 但说真的,泰瑞昂并不愿意为古尔丹而战,而且自己也没太大的把握。 古尔丹制作的初代死亡骑士,和他记忆中在未来会出现的死亡骑士并不一样,准确的说,此时的死亡骑士,只是概念产物,那游戏中真正发展完全的死亡骑士的战斗力体系还不存在呢。 尽管古尔丹对于他们很有信心,但泰瑞昂很清楚,包括他在内的20个初代死亡骑士,都只是个半成品,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他们还是在用魔力而非身体里的死亡能量作战。 在战斗开始之前,坐在观众席的古尔丹眼中精芒一闪,藏在斗篷中的手指捏了一个符咒,下一刻,他沙哑的声音就在泰瑞昂心中响起。 “泰瑞昂.黎明之刃,就算是死了,你的身上也充满了让我不喜欢的桀骜,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这一战你输了,我会把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扔进魔火里彻底烧掉!塔隆戈尔这几天教了你很多术士的初级魔法,你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我是个游侠!我没用过法术!” 泰瑞昂用冷漠的声音反驳到: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赢的漂亮,最少该给我一把弓!” “你没有选择武器的权力,而且你也瞒不过我,你的身体导魔性和最强的人类法师差不多,你有成为优秀术士的潜质,塔隆戈尔对你的天赋很赞赏,但很可惜,现在没有给你练习的时间了!如果你还想继续以死亡骑士的身份活下去,那就给我拼命去赢!” 古尔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对面的兽人战士就咆哮着挥舞着战斧冲了上来,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眯起,身体向外偏转几步,几乎是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那劈下来的战斧。 “砰” 斗兽场坚硬的巨石地面石块横飞,兽人的蛮力在这一刻被诠释的淋漓尽致,那兽人战士眼看着这一击落空,他干脆利落的放开斧柄,握紧拳头,一拳轰在了泰瑞昂的胸口。 “啪” 游侠的身体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上的沉重板甲让他的行动有些迟缓,而眼看着兽人吼叫着还想要乘胜追击,泰瑞昂眼睛泛起了一丝戾气。 跨过死亡之门,他失去的不只是他的生命,还有他的过去,他的情绪,他的意志,还有很多很多。 “砰” 他双手握紧沉重的钢铁权杖,就像是挥剑一样,朝着兽人狠狠的砸了下去,同样的砖石横飞,用蛮力将兽人战士逼退。 “你在干什么!想要和库卡隆比武技吗?蠢货!用法术!” 古尔丹的声音又一次在泰瑞昂心中响起,这一次,游侠没有客气。 “闭嘴!恶心的老家伙!我正在学!” 27.死亡骑士的战斗方式 泰瑞昂没有欺骗古尔丹,他真的是在和狂暴的兽人战士的较量中学习法术。 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对于死亡骑士这种特殊个体来说,是可以做到的,他们的灵魂和躯体是分离的,和普通战士需要用意志操纵身体不同,死亡骑士更像是用灵魂对身体下达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泰瑞昂只需要思索着防御,被死灵法术操纵的身躯,就会主动做出僵硬的防御动作,当然,这种模式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所以只能用在烈度很低的战斗里,一旦真正进入战场,这种僵硬的战斗形式根本应付不了四面八方的攻击,会轻而易举的被击败。 而在释放了大部分精力的同时,泰瑞昂飞快的在自己灵魂里寻找着天才术士杜拉格的记忆碎片,他依靠吞噬了杜拉格和老兽人通灵师的灵魂才得以重新复活,这是属于泰瑞昂自己的秘密,就连古尔丹都无法发觉。 而之所以说初代死亡骑士是半成品的原因就在这里,就连死亡骑士概念的提出者古尔丹,在现在这个阶段,也单纯的认为,死亡骑士就是兽人术士灵魂和人类骑士躯体的结合,挥舞魔法的强大骑士... 对于真正见识过完整版死亡骑士能力的泰瑞昂而言,这个概念有些浅薄了。 “愚蠢的兵器!” 和泰瑞昂战斗的兽人战士讥讽的嗤笑着,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死亡骑士身上的无数破绽,他的步伐迟缓,力量一般,而且根本就不会使用权杖这种重武器,完全就是在以挥剑的姿态挥舞权杖。 “这太蠢了!” 兽人咆哮一声,错步上前,他双手握紧战斧,眼中代表恶魔之血的赤红色光芒闪耀着,无尽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开。 “结束吧!” “砰” 战斧和权杖碰撞,两把钢铁武器的撞击让泰瑞昂的双手发麻,而这种极致的巨力也让他的身体向后退了几步,这就是兽人战士需要的机会,他的步伐继续向前,战斧挥起,狠狠的砍在权杖上,每向前一步,就砍出一斧,将泰瑞昂逼得不断后退。 从气势上,这兽人战士已经死死压制了死亡骑士,他陷入了一种被动挨打的局面里。 这很正常,毕竟,游侠除非必要,否则是不会和对手正面战斗的,而现在这种直面战场的窘境,让泰瑞昂除了躲闪之外,也想不到太好的破局方法。 这一幕落在旁观的酋长们眼中,让他们纷纷表示很失望。 “这就是你的战争兵器?古尔丹...你怕是在逗我笑吧?” 老剑圣达尔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火刃氏族哪怕一个刚成年的战士,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它!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要急,伙伴们,先等一等!” 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嘲讽,他嬉笑着说:“给老古尔丹一点时间,没准他正在思考该怎么掩饰自己的失败呢。” 大酋长奥格瑞姆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对于这场拙劣的战斗已经失去了兴趣,他靠在座位上,眼睛眯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而坐在边缘的古尔丹则不说一句话,在他绿色的长袍之下,他的双拳已经握紧了,他的獠牙交错着,在泰瑞昂心中近乎怒吼。 “混蛋!你就这么想死吗?!” “你以为你是在丢谁的脸面!反击!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战斗结束,我现在就掐死你!” 古尔丹阴毒的咆哮声打断了泰瑞昂在脑海中的记忆回溯,杜拉格和老兽人的灵魂被击破成碎片,要在这些碎片里找到关于术士魔法的记忆是很需要时间的。 泰瑞昂咬着牙用左手挥舞权杖,将兽人战士的狂暴攻击格挡开,他的右手翻开,身体里冰冷的死灵能量在这一刻按照记忆中魔法运转的规律爆开。 “你...太聒噪了!” “要反击是吗?那现在就反击!” “我会叫它...凛风冲击!” “轰” 黑暗的能量在泰瑞昂手中汇聚成跳动的冰冷寒霜,在他右手翻转的那一刻,被扔向了眼前冲锋的兽人战士,寒霜能量出手便汇聚成砸落的冰刀,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大酋长都坐直了身体。 古尔丹的“战争兵器”终于露了一手! “轰” 寒冷的,充满腐蚀性的冰霜风暴缠绕在兽人战士的身体上,就像是最可怕的冰块,接触皮肤上只是顷刻间,就让他绿色的皮肤出现了冻疮,而数量极大,爆发性的死灵力量还在不断渗入他的身体,渗入战士的血管,让战士在顷刻间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啊” “啪嗒” 战士的冲锋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打断,就像是被扔进了最冰冷的山窟里,小半边身体都变得麻痹,他动作僵硬的半跪在了地面上,就连战斧,都从手心里滑落。 仅仅是反击的第一下,泰瑞昂就用自己记忆中的方式,打出了一个真正的暴击。 “哼!你们这些没眼力的蠢货!” 古尔丹哼了一声,长袍中握紧的拳头松开,他嘲讽的看着身边的其他酋长,他沉声说: “刚才的战斗,只是为了向你们展示死亡骑士卓绝的防御力...现在,才是他犀利进攻的开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古尔丹在内心里却在质问着泰瑞昂: “刚才那是什么法术?我为什么没见过!” “献祭!” 泰瑞昂咬着牙回答了两个词,第一次施法的过程并不愉快,从未接受过施法训练的泰瑞昂一次性爆发出了太多死灵能量,让他的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古怪的空虚,而在那空虚之后,一抹诡异的饥渴在他灵魂中升起。 这是泰瑞昂从未有过的感受,他本能的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对劲了。 “胡说!献祭是用魔力和符咒拟化的火焰魔法,那是我发明的!” 古尔丹的质问还在继续: “刚才那明明就是冰霜和死灵力量的伤害,这根本就不是献祭!” “但我身体里根本就没有魔力!你这喋喋不休的老混蛋!” 泰瑞昂握紧了权杖,他朝着半跪在地面上的兽人战士冲了过去,他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他的内心也在一起咆哮: “我只能用死灵能量充当魔力...你还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 “砰” 刚刚捡起战斧,全身还处于痛苦中的兽人战士对于这一击毫无抵抗的能力,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泰瑞昂挥舞的权杖中倒飞了出去,灼热的鲜血四溅开来,那兽人战士在地面上狼狈的翻滚着,最后砸在了斗兽场的墙角。 这一击的视觉冲击力十足,但兽人战士却没有因此昏迷,而是用战斧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的重新站起了起来。 泰瑞昂的力量并不是强项...精灵本就不以力量见长,哪怕是死后,也同样如此。 “唉,真遗憾!你的兵器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老剑圣达尔已经被这场古怪的战斗吸引了目光,看着兽人战士重新站起来,他有些遗憾的说: “如果他的力量再强一些,刚才那一击,就足以直接摧毁敌人的意志了...” 古尔丹则阴沉着脸不发一言,术士始祖正在思考泰瑞昂的反驳,这个精灵死亡骑士和其他死亡骑士不一样,他的灵魂并不是一个可以娴熟操纵魔力,并且具有强大魔力的术士,正如他所说,他身体里没有魔力,只能用死亡之后身体里积累的死亡能量充当魔力。 但这样鲁莽的尝试,效果却出奇的好! 古尔丹眯起眼睛,看着那兽人战士遍布全身的冰霜冻伤,他暗红色的眼珠里跳起了一抹思索。 也许利用死灵能量作战,这才是死亡骑士真正该有的战斗方式... “泰瑞昂!你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太少了,还不足以支撑你长时间战斗,现在抓住机会,再来一次那种寒冰献祭,直接摧毁他的意志!” 古尔丹这一次的心灵通话再没有了之前的暴躁,相反,就像是导师指导学徒一样,泰瑞昂甚至从其中感受到了一抹耐心和好奇...见鬼的耐心和好奇! “不行!” 泰瑞昂双手握住手里的权杖,毫不畏惧的迎上重伤的兽人战士更加狂暴的攻势,他在心灵通话中说: “死亡能量不够再来一次了...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你对能量的操纵太粗暴了!” 古尔丹呵斥道:“施法者应该精准的利用每一丝魔力!如果献祭不能用...那就换一种魔法!塔隆戈尔应该教过你的...用暗影箭!那是最低级的术士魔法!” “暗影箭...”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再一次将意志沉浸到了脑海深处,伴随着战斗的继续,游侠发现自己躯体里的那种僵硬和凝滞的感觉在缓慢的消除,大概是已死之躯适应了板甲的重量,他的动作再次灵活了起来。 “唰” 他脚步交错,躲开了战斧的横扫,手里的权杖挥舞着带起了呼啸的破风声,狠狠的的砸在了兽人战士的腰际,权杖的破甲刀刃撕裂简陋的盔甲,鲜血溅在空中。 而在嗅到鲜血的腥气那一刻,泰瑞昂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一些,从灵魂中升起的饥渴就像是阴影一样,一点一点的爬上他的心头。 “见鬼!这是什么!” 泰瑞昂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咬着牙抵御着内心不断传来的,那种从未有过的,对于鲜血的渴望,这个机会被受伤的兽人战士抓住,他猛地前冲几步,在痛苦中积累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吼叫着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双手握住战斧,朝着泰瑞昂的脑袋砍了下来。 “暗影箭!不,按死亡骑士的叫法...死亡缠绕!” “轰” 在战斧斩落的间隙之间,一团如小型风暴一样的死亡能量缠绕在泰瑞昂手中,在钢铁权杖抵住战斧斩击的瞬间,几乎是贴着兽人战士的胸口砸了出去。 这团以暗影箭的法力构造充盈的死亡能量和刚才的“凛风冲击”一样,充斥着腐蚀和冰冷的能量,却又附带着暗影箭特有的冲击力,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这兽人胸口,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砸飞的石头一样甩了出去。 鲜血在斗兽场里泼洒开来,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兽人战士还想要爬起来再战,但在身体内部横冲直撞的死亡能量几乎将他的内脏都封冻腐蚀,性质完全对立的死亡能量,对于生命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剧毒。 在他艰难的站起身的瞬间,一口包裹着冰渣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来,他的胸口的盔甲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连血肉都在冰冷的温度中变得模糊起来。 这可怕的伤势带走了他所有的斗志,他的眼中带着强烈的不甘,但最终却只能软软的瘫倒在地面上。 泰瑞昂的最后一击将身体里的最后三分之一的死亡能量挥霍一空,这种彻底的空虚让内在诡异的饥渴在顷刻间爆发,就像是陷入对某种事物的追求,他颤抖着将手中沾染着鲜血的权杖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武器上的被封冻的鲜血。 在品尝到鲜血的腥气的那一刻,兽人血液里那种属于恶魔之血的刺鼻味道爆发开,让泰瑞昂的理智在这失控的前一刻回归,强行将那种不正常的饥渴压制了下去。 “呸” 他将嘴里的鲜血吐了出去。 “真是恶心的味道...但为什么,我会这么渴望鲜血?” “好了!” 古尔丹也意识到了泰瑞昂此时暴躁不安的精神,他站起身,张开双臂: “我的战争兵器,回去吧!你的表演结束了...” 和灵魂的饥渴对抗的过程并不好受,泰瑞昂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看那倒在角落里的兽人战士周身刺鼻的鲜血,他僵硬着身躯,在那些酋长古怪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入斗兽场的通道。 在被黑暗包裹的那一刻,泰瑞昂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在几近失控的瞬间,他的手臂被另一个“同伴”抓住。 塔隆戈尔在黑暗中看着情况不正常的泰瑞昂,旁观了完整战斗的他,对于自己这个同伴越发好奇了,他将泰瑞昂扶着走向属于死亡骑士的大厅,他用那种古怪的人类口音,用通用语沉声问到: “你...需要什么?” 泰瑞昂咬着牙,强迫自己压制内心躁动不安的饥渴,他一字一顿的说: “鲜血!我要鲜血!不要那种...被污染的血!” 这个要求让塔隆戈尔楞了一下,但随后,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不要污染的。跟我来,我的同伴!” 28.血之饥渴 “所以,这就是我为部落准备的战争兵器!” 古尔丹转过头,在他身后,战败而濒死的战士被抬了下去,他看着那些原本对他颇为不屑的酋长们,他得意的说: “这只是其中最弱小的一个,但却可以轻易的战胜库卡隆的精锐战士,而且权杖并不是他擅长的武器,为了不让部落的勇士丧命,我没有允许他使用最擅长的弓箭,否则战斗会结束的更快,更没有观赏性!” “我们的战士疯狂砍杀了5分钟,连他的盔甲都没能砍破,而他只是反击两次,就让勇士差点丧命!现在,告诉我!” 古尔丹的声音在这一刻提高了,充满了一种胜利者的嘲讽: “谁还要嘲笑我的战争兵器?!” 没有人回答,泰瑞昂的表现非常拙劣,但他最后确实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这一点不会有人否认,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承认自己眼光出错,比如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面对古尔丹的洋洋得意,他嗤笑一声: “你可能忘记了一点,古尔丹...让我提醒你一下!” 祖鲁希德看了一眼沉思的大酋长奥格瑞姆,他咬着牙说到: “大酋长已经不允许部落里有术士和玩弄暗影魔法的家伙存在了!但你的兵器似乎就是在使用术士的肮脏法术!这是在违抗大酋长的命令,你怎么说?” “你的眼睛瞎了!” 古尔丹眼中满是嘲笑,他嘴角边的獠牙活动了一下,伸出手指,毫不留情的羞辱着跳出来的祖鲁希德: “你哪里看到我的骑士在用术士魔法?要不要你自己下去检查一下?大酋长的训令我牢记在心,死亡骑士从制作到战斗方式,都是以死灵魔法作为基础的...那可是我们兽人传统的魔法!哦,对不起,我忘记了...” 古尔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充满了恶意: “常年和肮脏低贱的野兽打交道的龙喉氏族,怎么能理解晦涩的魔法的区别,我不会因此嘲笑你的,祖鲁希德,我发誓...呵呵呵呵” 这一连串充斥着侮辱性质的嘲笑,让祖鲁希德怒气勃发,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大酋长猛地握紧了拳头: “好了!够了,别再吵架了!你们无穷无尽的争吵让我厌恶...” 这一声呵斥让祖鲁希德乖乖的坐回了座位上,这位酋长并非看不到死亡骑士和古尔丹的成功,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龙喉氏族无能。 要知道,古尔丹开始研究死亡骑士之前,龙喉氏族就在尝试操纵他们在遥远的大陆南部找的神器,但已经过去了一年,对于神器的研究始终没有进展。 虽然祖鲁希德麾下的术士碎颅者耐克鲁斯用这命名为“巨龙之魂”的神器,控制了前来侦查的红龙女王,但他没办法直接下令让红龙们服从他的邪恶命令。 这就意味着,龙喉氏族一年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最要命的是,在古尔丹的成功的衬托下,这失败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仅剩的脸面都被打的一干二净。 不过在这个时刻,没人会去关注一个失败者。 “达尔大师,以你的眼光来看,这种...恩,死亡骑士,有价值吗?” 大酋长奥格瑞姆看向身边的火刃剑圣,这位武技高超的老兽人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沉吟了片刻,最终,他点了点头: “他们的防御力和诡异的法术攻击确实惊人,如果真的按照古尔丹所说,他们对于人类的魔法有超强的抗性,那么毫无疑问,这20名死亡骑士,就可以在决战里当成伏兵使用,按照过去的经验,人类总喜欢把法师们聚集在一起使用,一旦死亡骑士能冲破法师的阵地...” 剑圣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就能带着火刃的剑圣们,彻底打垮他们!不过要做到这一点,死亡骑士的数量,可能还需要更多一些。” “恩,我知道了。” 大酋长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古尔丹,眼中跳动着严厉和不信任的光芒,但最终,他还是下达了新的命令: “古尔丹,你达成了自己的承诺,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我允许你召回一部分兽人勇士的灵魂,但数量不能超过200个,这种死亡骑士的存在方式对于我们兽人的信仰是一种挑战,在这一次决战之后,我不希望看到死亡骑士还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恩,我明白,大酋长。” 古尔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我们攻破人类施法者的阵地,在胜利之后,我保证他们会消失的,就像是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古尔丹的顺从让奥格瑞玛很满意,大酋长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身,对身后的酋长们说: “大家都在,我就顺便说一说下一阶段的战争走势。” “我们要从前后两方夹击人类军队,前方战场由我亲自率领,后方战场借用援助巨魔的名义,分批进入奎尔萨拉斯,我不想因为巨魔的原因,在精灵的国土上浪费太多力量!记住这一点!” “古尔丹,你的暴掠氏族,以及暮光之锤,和祖鲁希德的龙喉氏族,将加入前往奎尔萨拉斯的队伍,你们要在那里集结,时刻等待我的命令,准备策应前方战场!基尔罗格,我要你的血环氏族在最短时间内肃清整个湿地,为部落大军开辟一条道路!” “傲慢的人类以为我们会强行突破萨尔多大桥,在盘踞重兵的阿拉希高地和他们交战,他们打错了算盘!湿地的舰队已经即将组建完成,我们会从海面上冲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如一把尖刀一样刺入他们的心脏!但在我们胜利之前,血环氏族和黑齿狞笑氏族必须拖住阿拉希高地的人类军队!” “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突袭战!所有人,都明白了吗?!” “遵命!大酋长!” —————————— 另一边,泰瑞昂被塔隆.血魔,也就是改名换姓的塔隆戈尔带入了死亡骑士的大厅里,其他18名死亡骑士都和塔隆.血魔一样,是人类之躯,兽人之魂,他们曾经都是赫赫有名的术士,对于操纵骑士之躯战斗并不陌生。 除此之外,这大厅里还有剩下的4个老兽人通灵师,以及他们的学徒。 狡诈的古尔丹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大酋长奥格瑞姆想要隐瞒部落已经没有援军的现实,但瞒不过古尔丹,他已经预料到了大酋长会让他制作更多的死亡骑士。 因此在几天前,部落里少有的,没有喝下恶魔之血,还具有魔法天赋的纯血兽人都被聚集在了这里,作为通灵师的学徒。 通灵师是兽人古老的职业,仅剩的4个通灵师有自己的坚持,饮下恶魔之血的兽人被他们视为亵渎,他们不愿意将秘传的死灵魔法传授给这些兽人。 古尔丹当然可以杀了他们,但通灵师同样精通灵魂魔法,他没办法像奴役其他灵魂那样奴役通灵师,就只能顺着这4个老兽人的意思来。 当然,以古尔丹阴毒的性格,在死亡骑士大军制作完成之后,这四个老兽人就死定了...这几乎毫无疑问。 “来吧!饱饮鲜血吧,兄弟!” 塔隆.血魔拍了拍泰瑞昂颤抖的身体,他用诡异的声音指着眼前那些棕色皮肤的纯血兽人,低声说: “他们的血都是纯净的...喝吧,满足你扭曲的饥渴吧!” 泰瑞昂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已经被内心升腾起的饥渴折磨的头晕目眩,但他本能的想要拒绝,塔隆.血魔笑着将一把锋利的长剑塞进他手心里,从背后推了一把。 下一刻,再也无法忍受灵魂痛楚的泰瑞昂上前一步,随手抓起一名惊慌失措的纯血兽人,将他抵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噗” 长剑穿胸而过,在泰瑞昂的利刃从伤口抽出的那一刻,温热的鲜血在空中四溅开,那血液在泰瑞昂身体里最后一丝死亡能量的操纵下,悬浮于空中,就像是一连串晶莹的宝石。 他并没有用牙齿去撕咬,那是野兽的行径,哪怕在死亡之后,精灵的一些习惯还是顽固的保留在泰瑞昂的身体上,他伸出颤抖的手,将那血珠放在手心,送入嘴里。 纯净的鲜血在他嘴里流淌开,就像是饮下了最美味的美酒,也彻底打开了禁忌的大门。 “唰” 更多的血珠被送入精灵的嘴里,刺眼的血渍从他嘴角出现,让这张依然俊美,但已经被死亡覆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那种从灵魂中升腾起的饥渴稍稍被满足,但下一刻,它就在泰瑞昂的身体里咆哮着,它就像是贪婪而饥饿的野兽一样,它在渴望更多! 伴随着鲜血入体,身体里的空虚被填补,原本已经干涸的死亡能量又一次飞快的充盈起来,已经陷入对嗜血的渴望的泰瑞昂双眼泛起了血红的光芒,他低头看着脚下濒临死去的年轻兽人,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勾。 下一刻,充盈而出的死亡能量以术士魔法“灵魂吸取”的魔力构造运转开,落在那年轻兽人的身体上,让他如一条濒死的鱼一样,疯狂的在地面上跳动着,但这无法阻止厄运的到来。 “唰” 他体内还温热的鲜血如长蛇一样,被从伤口中汲取出来,在空中分为三道,旋转着汇入泰瑞昂的手中,直到年轻兽人的最后一丝鲜血被抽取干净,他脚下的兽人已经彻底失去生命,那尸体干瘪的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泰瑞昂将鲜血之球放在眼前,他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痛苦和厌恶,但最终,他伸手将其打散,就像是红色的血雾一样笼罩在他眼前的空气中,已经不需要呼吸的死亡骑士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血红色的雾气尽数吸入身体里。 “唔” 他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那苍白的脸颊甚至因此荡出了一抹殷红,但很快就重新变得苍白了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尸体一样。 这一幕让其他死亡骑士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他们都是很厉害的术士,但泰瑞昂用出的那种特殊的魔法形式,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们询问着塔隆.血魔,后者将角斗场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其他人。 在其他术士的低声讨论中,塔隆.血魔走上前,拍了拍泰瑞昂的肩膀。 他那张诡异的人类面孔上,泛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真的,我觉得,血魔这个邪恶的名字更适合你,兄弟!” 面对这种自来熟的交谈,泰瑞昂原本不打算理会,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谢谢你。” “恩?为什么要谢我?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不是吗?” 塔隆.血魔脸上浮现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而就在这时候,晦涩的意识在在他脑海里响起,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扭头对泰瑞昂歪了歪脑袋: “走吧,我们只会高高在上下达命令的古尔丹先生,让我教你更多的术士法术,他很看好你,但相信我,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但我能感觉到,你对贪得无厌的古尔丹有种厌恶,真巧,我也是!我们也许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塔隆.血魔转身离开,泰瑞昂跟在他身后,在离开大厅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干枯的尸体,他握紧了拳头。 “虽然道歉显得有些虚伪,但...也许我该说句对不起,无名的牺牲者...” 他的身影转向前方,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中,自我的质问在他内心中响起,就像是黄钟大吕一样回荡着: “就和死亡一样不可抵抗,我会成为什么样的怪物呢?” “呵呵...还真有些好奇啊。” 29.反抗 “坦白说,像你这样的情况,哪怕在我所有听说的故事里,也是第一次出现。” 古尔丹坐在自己的冥想室里,周遭充斥着活跃的黑暗,而在这房间的角落中,摆满了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装饰,就像是故事中的邪恶法师的居所,古尔丹成功的用自己糟糕的品味,把自己内在的邪恶显露无疑。 作为一名术士而言,残忍和狡诈永远是最好的美德,如果再能加上一些对力量的贪婪,对生命的漠然,以及完全没有底线的行为和泯灭了所有人性的灵魂,那么你完全可以在术士的群体中脱颖而出。 而这些“优点”,眼前的古尔丹全部都有,并且出类拔萃。 就算是在和泰瑞昂交谈的时候,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用特殊的头骨雕刻的水杯,其中荡漾的绿色粘稠的可疑液体,显然不是水或者酒,天知道那是什么恶心的玩意... 不过只看眼睛的话,这样的古尔丹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他暗红的眼珠里洋溢着对于秘密的追求,其实和一个好奇的魔法学徒没什么两样。 “你的噬魔体质,你那可以适应这种躯体的灵魂,以及在死亡之后,你对于鲜血的极度饥渴,还有在你身体里,鲜血和死亡能量的快速转化...这一切,都让我如此的好奇,在洞悉了这个世界的最大秘密之后,你的小秘密也给了我一点点乐趣,就像是...等待大餐的甜点。” 古尔丹的眼睛眯了眯,他看着站在黑暗中的泰瑞昂,轻咳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他看着他: “你就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吗?泰瑞昂.黎明之刃...” 而面对自己已经断绝的生命的重塑者,泰瑞昂在黑暗中思索了片刻,最后,他轻声说: “我很想告诉你,但秘密是有代价的,古尔丹先生,从来没有免费的秘密。现在没有,任何时候都没有。” “呵” 古尔丹交错在一起的手指转动了一下,一小块黑色的灵魂石出现在他手心: “所以,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啪” 红色的火焰出现在古尔丹手中,灼烧着那块黑色的灵魂石,在烈焰舔舐灵魂石的那一刻,前方站立的泰瑞昂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他咬着牙,试图用手撑住自己倾倒的身体,手指在桌子上滑动,将桌子上摆放的一切东西都扫在地面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灵魂的灼烧之疼让他靠在了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他的手指在石块上扣动,甚至硬生生的扣出了血痕。 “你以为,你是谁?” 古尔丹手中的献祭烈火骤然消失,他抬起头,在兜帽之下,那布满皱纹的,绿色的,苍老的脸上布满了一抹恶毒的笑容,让他嘴巴左边断裂的獠牙都耸动了起来: “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说吧,别让自己多受苦...” 这是在以死亡骑士的身份复活之后,泰瑞昂第一次遭受到来自灵魂的灼烧之痛,在黑暗中,他看着古尔丹手里捏着的灵魂石,他的眼睛闪了闪,在灵魂上的痛苦消散一些之后,他沉声问到: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 古尔丹将手里的黑色灵魂石举起: “谁也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死了之后,灵魂会去哪,但总会有些残缺的碎片留在你的尸体上,这一点哪个世界都是一样,通灵术可以唤回你的灵魂,但这并不完整,死亡...踏过死亡之门,你总得留下点什么,不是吗?” “而作为一名术士,我们只需要在你本就残躯的灵魂上悄悄的动点手脚,就像这样!” 古尔丹将手里的灵魂石举起,一抹火焰窜上黑色的石头,让泰瑞昂再次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就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威严,兽人术士呵呵的笑到: “你就得服从我的命令,当然,我不需要你的忠诚,泰瑞昂,我只要你的顺从,所以,你是要卑微的屈膝?还是要高傲的死亡?” “够了!放下它,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泰瑞昂高呼一声,让古尔丹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重新拿起杯子,将杯子里粘稠的绿色液体摇晃了一下: “说吧,我在听呢。” “我是一名高等精灵,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在奎尔萨拉斯极高浓度的魔力空气里生活了300年...” 泰瑞昂揉着额头,身体有些摇晃的上前几步,用沙哑的声音说: “但在我父母的那一辈,甚至是他们父母的那一辈,来自太阳井的强大魔力,就在缓慢的改造着高等精灵的身躯和灵魂,在漫长的6800年的时间中,高等精灵的身体早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处于奎尔萨拉斯的环境不会有什么异常,但一旦踏出那个环境太久,我们就会...就会...” 大概是因为之前烈焰加身的痛苦,让泰瑞昂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低沉,他说到了关键之处,古尔丹手中的杯子和黑色的灵魂石放在了桌子上,他的身体前倾,沉声问到: “就会怎么样?” “就会...这样!” 泰瑞昂的脸在这一刻猛地抬起,幽蓝色的双眼闪耀着血色的光芒,他的右手探出,身体里充盈的死亡能量从手心里冲了出去,他和古尔丹之间的距离不到5米,暗红色的能量几乎是转瞬即逝,砸在了古尔丹的身体上。 作为目前世界上最强的术士,在泰瑞昂伸出手的那一刻,古尔丹的手指跳动了一下,恶魔皮肤,魔甲术,暗影吸收结界,灵魂榨取四个防护性魔法就施加在了自己身上,在这样的防护力度,足以正面对抗人类的大法师,更不用说区区一个小小的死亡骑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砸在自己胸口的死亡能量并没有杀伤性,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那暗红色的死亡能量诡异的反向流动,就像是术士魔法“灵魂吸取”的引导动作,但却不是作用于灵魂...而是作用于身体! 死亡之握!被泰瑞昂在短时间内“还原”的第二项死亡骑士的标志技能。 “唰” 这种世界上从未有过的攻击让古尔丹一时间猝不及防,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被抓着冲向了狞笑的泰瑞昂,古尔丹的反应极快,甩手就是两发硕大爆裂的灵魂之火砸在了泰瑞昂的身体上。 但与此同时,泰瑞昂包裹着死亡能量的拳头,也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感受你施加给我的痛苦吧!杂碎!” “砰” 古尔丹的身体被这一拳砸的倒退好几步,而他眼前的泰瑞昂,则被大术士暴怒之中的灵魂之火砸中,整个身体都被紫色的火焰包裹着,狠狠的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无与伦比的冲击里让整个冥想室都剧烈的摇晃起来,一个人形的凹陷已经出现了那被轰碎的墙壁里。 “噗” 古尔丹扭头吐出了一口带着鲜血的口水,其中那颗折断的獠牙如此的显眼,当他转过头的时候,他被撕破的兜帽之下,那脸颊上的冻疮和拳印是如此的嘲讽,让这位暴掠氏族的阴毒酋长,看上去有些狼狈。 而他总是要撑着手杖的身体延伸开,强横的邪能风暴在他身体周围盘旋起来,疯狂的腐蚀着接触到的任何东西,他暗红色的眼珠里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阴毒。 这时候的古尔丹哪里还有之前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正值壮年的兽人!他之前的那种虚弱和老迈,都是在伪装! “砰” 古尔丹伸出手,强横暴躁的魔力在指尖跳动,如蛛网一样抓着泰瑞昂嵌入墙壁的身体,将他从其中“抠”了出来,在绿色的光芒中,游侠扭曲的身躯被高举到空中,他身体的骨骼刚才的撞击中粉碎了三分之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躯已死,恐怕现在泰瑞昂就要再死一次了。 但饶是如此,他的灵魂也在灵魂之火的灼烧中变得虚弱而黯淡。 “你...就这么想死吗?” 古尔丹盯着泰瑞昂,后者的身体在空中盘旋的绿色光芒中被极致拉伸,一抹冰冷的鲜血从泰瑞昂的额头流下来,将他的半张脸都覆盖了起来。 而面对古尔丹带着极致杀意的质问,泰瑞昂艰难的咧出了一个笑容: “区区一个兽人...还想奴役我的自由?除了它,我已经一无所有...你以为你是谁,你休想把它从我手里夺走!” “呵呵,哈哈哈哈!” 听到这不客气的发言,古尔丹并没有更愤怒,相反,他发出了一连串刺耳的笑声,顶着已经有了豁口的嘴巴,古尔丹轻声说: “又是一个以为死亡就是终结的蠢货!” 他的手腕翻转着,手心的墨绿色光芒缓缓的转变成了炽烈的暗红色火焰,这火焰照应着古尔丹那恶毒的脸,他轻声说: “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桀骜不驯的泰瑞昂...死亡并不是终点,它只是你受难的起点!你也会知道,灵魂落入一个术士手里,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 古尔丹的手指跳动着,泰瑞昂扭曲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坠入地面,而他的灵魂,则被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抽出来,显然,对于泰瑞昂的冒险,古尔丹已经不打算留下这个不可控的死亡骑士了。 不过就在这一刻... “砰” 古尔丹的冥想室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这声音让暴怒中的古尔丹骤然一惊,他延展的身体猛地缩了回去,又变成了原来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而就在这时候,稍显怪异的口音在他背后响起: “哦,古尔丹,我的朋友,不需要紧张,没人会揭露你的小秘密...” “前提是,你要把这不听话的小骑士交给我...” 30.背叛.萨莱茵 塔隆戈尔,原暗影议会的二把手,古尔丹最出色的弟子,几乎完美的继承了古尔丹的法术,力量以及...野心。 在黑手大酋长掌权的时期,塔隆戈尔作为古尔丹最信任的手下,会帮助古尔丹以及黑手酋长处理很多他们不方便干涉的事情。 比如在1年前派出刺客,暗杀了被流放的霜狼氏族的酋长杜隆坦夫妇,这只是塔隆戈尔做的所有坏事里微不足道的一件,然而问题就在于...杜隆坦和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在听闻杜隆坦夫妇被暗影议会的刺客刺杀之后,奥格瑞姆终于忍不住了。 这直接引发了他和黑手大酋长神圣的玛克戈拉,导致了大酋长的战死,而奥格瑞姆在成为大酋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暗影议会的所有成员,从上到下,除了古尔丹之外,全部斩杀,可怜的塔隆戈尔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就如同古尔丹说的那样:“跨越死亡之门总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其实不光是失去,在从死亡中重新苏醒之后,化名为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也得到了很多。 比如最重要的一点让他明白,古尔丹这彻彻底底阴谋家,是靠不住的... 在塔隆.血魔粗暴的推开古尔丹紧闭的冥想室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在惊慌失措之间,将自己健壮的身体伪装成老态龙钟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死亡骑士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他轻咳了一声,用自己古怪的口音说: “哦,古尔丹,我的朋友,不需要紧张,没人会揭露你的秘密...” 塔隆.血魔走入冥想室,伸手关闭了大门,他扭头看着古尔丹,古尔丹也看着他,两个人眼中意味难明。 血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是这具身体的上一任主人精心修剪的胡须,非常英俊,也显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他看着古尔丹,说出了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要求: “前提是,你要把这不听话的小骑士交给我...” “你说什么?” 古尔丹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了一丝怒火,他看着塔隆.血魔,他指着泰瑞昂,沉声说:“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血魔看着古尔丹变成豁口的嘴巴,这术士嘴巴左边的獠牙被泰瑞昂的一拳砸断了,搭配他脸颊上的那个拳印,看上去是如此的滑稽,将古尔丹身上的阴沉气息都驱散了不少,让他看上去再没有了大术士的威严,反而像个小丑。 “恩,看到了!” 血魔憋着笑,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你的新形象不错啊,老朋友,哈哈哈哈。” “砰” 古尔丹的拳头砸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他大声喊到: “别笑了!该死的,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塔隆戈尔!” “好吧,我不笑了。” 血魔收敛了笑容,在不到1秒的时间里,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如真正的死尸一样,他指着砸在地面上,身体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泰瑞昂,他轻咳了一声: “我要他!泰瑞昂.黎明之刃!他是死亡骑士的一份子,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老朋友。” 古尔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塔隆.血魔平淡的口吻里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他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他看着塔隆.血魔,他沉声说: “你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精灵,和我作对吗?我的学生...” “倒也不是做对,我亲爱的导师,这骑士的生死并不重要,它只是一份投名状而已。” 塔隆.血魔蹲下身,将泰瑞昂扛在肩膀上,他站起身看着古尔丹,他暗红色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厌恶: “我只是又一次感觉到了有个靠不住的首领是多么让人痛苦的一件事,既然你毫不在意的把我们卖了,那么很遗憾,我们的合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古尔丹的声音变得生涩了很多,他质问到: “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卖了?” “2个小时之前,奥格瑞姆要求你在战争结束之后,把死亡骑士,也就是我们,把我们的存在抹除掉,请问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我的导师?” 塔隆.血魔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这种质问让古尔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确实很干脆的答应了奥格瑞姆,他看着等待回答的塔隆.血魔,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别这样!塔隆戈尔,你我可是超过10年的朋友了,我可从没有把你当成可有可无的角色,让我猜一猜,是祖鲁希德那个废物告诉你这件事的,对不对?真是让我伤心,你宁愿相信祖鲁希德,也不愿意相信你的朋友...更何况,暗影议会的行事风格你也很清楚,到战争结束之后,我只需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们...” “得了吧,古尔丹!” 塔隆.血魔厌倦了眼前这个人无止境的谎言,他制止了古尔丹的劝说: “战争结束之后,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是个未知数,奥格瑞姆多么恨你,我想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至于谁告诉我的这件事,很遗憾,并不是祖鲁希德!” 血魔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 “奥格瑞姆在很早之前找到了我,古尔丹,他向我承诺,只要死亡骑士永远忠于部落,他就会以大酋长的名义,允许我们继续存在下去,永远为部落而战,前提是,我们必须和一个危险分子...一刀两断。” “危险分子,指得是我吗?” 古尔丹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而在他的眼睛里,一抹愤怒一闪而逝。 很显然,奥格瑞姆是故意设了一个圈套,而一向以狡诈著称的他,居然毫无防备的就跳了下去,很显然,塔隆戈尔已经倒向了大酋长那边,但古尔丹不打算就这么坐以待毙,他抬起头,看着塔隆.血魔,他摇了摇头,沉声说到: “你还相信奥格瑞姆?你是不是疯了?塔隆戈尔,你忘记是谁砍掉了你的脑袋?又是谁救回了你!你这没脑子的叛徒!” “不!我不信任奥格瑞姆!” 塔隆.血魔向前走出几步,伸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灵魂石握在手里,他看着古尔丹,他耸了耸肩: “但事实证明,他总比你靠谱一些...你的心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古尔丹,你的野心太大了,只是靠近你都会让我觉得害怕!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危险的事情总需要很多炮灰,也许在这个时候,和你分道扬镳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血魔看了一眼自己的导师,他轻声说: “死过一次,总要学会点东西...我已经为你当了一次炮灰了,我不想再当第二次。” 血魔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扛着昏迷的泰瑞昂大步朝着冥想室的大门走了过去,在他踏出几步之后,古尔丹狰狞的笑声,伴随着魔力运转时的震动,在他背后响起: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塔隆戈尔,很遗憾,早在你踏上这条路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句话让血魔的脚步停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哼了一声: “要和你撕破脸皮,古尔丹,你真的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做吗?” 话音刚落,古尔丹的冥想室的大门被滂湃的魔力震动轰然震碎,在黑暗的冥想室入口,18个黑暗的身影赫然在列,加上塔隆.血魔和泰瑞昂,初代20名死亡骑士,都站在了古尔丹的对立面上,最少在这一刻,这个阴毒的术士众叛亲离。 而除了泰瑞昂这个小弱鸡之外,其他19名死亡骑士的身体里,可都是暗影议会赫赫有名的术士,这已经是足以正面撼动古尔丹的力量了。 而看到这一幕,古尔丹手中酝酿的魔法骤然中断,他脸色阴沉的看着塔隆.血魔,后者转过身,对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 “死亡骑士真正自由了,古尔丹,休想再让我们为你卖命了!” 他转身走出冥想室,伸手在泰瑞昂肩膀上拍了拍: “那一拳打的不错,欢迎你,泰瑞昂,你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了。” 在格瑞姆巴托的角落里上演的,这师徒之间彻底决裂的一幕,很快就被密探报告给到了奥格瑞姆,大酋长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他粗犷的脸上满是笑容。 死亡骑士战斗力惊人,最少在和人类的战争中,这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但如果这些死亡骑士还和古尔丹纠缠不清,那么他宁愿亲手毁掉他们,也不会把这支不安分的力量放在自己身边,事实已经证明了,和古尔丹这样的术士走的很近的,都是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一路货色。 而在把古尔丹的暴掠氏族放到奎尔萨拉斯的战场之前,他作为大酋长,也必须敲打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目前看来,效果已经达到了,如果他再不安分下去,萨鲁法尔会给他最后的教训的! 大酋长抬起头,解决了一个麻烦让他神清气爽,他看着眼前那用兽皮缝制的大陆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他轻声说: “古尔丹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剩下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决战了!” “这一战,部落必胜!” —————————————————— 另一边,在死亡骑士的通灵大厅中,几个通灵师学徒正在忙碌的帮泰瑞昂调整身体里的骨头,粉碎性的骨折对于生命来说简直是灾难性的伤势,但对于死者来说,只需要几个恢复性的魔法和一段时间的休息就能恢复。 泰瑞昂躺在充斥着死灵能量的恢复法阵中,他精赤着上身,感受着冰冷的死灵能量一点一点的修复他的身体,但说话,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嗜血的原因,他已经搞清楚了,在关于这个世界的庞大记忆中,他找到了自我改变的根源。 奎尔萨拉斯充盈着高浓度魔力的空气,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高等精灵的体质,一旦远离奎尔萨拉斯太久,高等精灵就会出现“魔瘾”的症状,这种魔瘾就和最顽固的毒X一样,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但事情总有例外,在泰瑞昂已经很模糊的记忆里,在15年后,会有一批跟随凯尔萨斯的高等精灵在死后被复生,他们的情况和泰瑞昂完全一样,在被复生之后,身体里的魔瘾发生变异,出现嗜血的情况,甚至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最终只能依靠鲜血维生。 他们自称为...萨莱茵,被诅咒的鲜血精灵...而现在,命运却将泰瑞昂推到了这个位置上,让他成为了艾泽拉斯第一名萨莱茵,这,可算不上是荣幸。 在眼前的视界被翻滚的暗红色死灵能量彻底淹没的前一刻,泰瑞昂幽蓝色的眼睛缓缓闭上,他轻声说: “萨莱茵和死亡骑士吗?” “听上去,这第二次生命的开端,还挺有意思的...” 生命,华丽也好,温情也罢;记忆,美好也好,痛苦也罢。 这些都已经离他而去,现在,他要以死人的身份,重新加入再度开启的命运里了。 只是这一次,他会选择继续跟随命运,旁观命运,还是反抗命运,逆转它? 死亡骑士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故事...在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塔隆.血魔和古尔丹的关系并非作者臆想,来自最新版编年史,在暗影议会的术士们以死亡骑士的身份重活之后,他们就不再忠诚于古尔丹了,实际上,术士之间,也从未有忠诚这一说!因此,警惕你身边的术士!) 1.重回丘陵 黑暗之门5年的下半年和6年的上半年就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来自大陆南方的兽人之灾不但没有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在攻陷了暴风王国之后,得到了极大的物资补充的兽人们并不满足,一路继续向北推进,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根本没打算和人类和平相处,他们所到之处,一切的文明都烟消云散。 目前,兽人的大军已经出现在了湿地,并且开始攻击陆路通往北疆的唯一通道,由人类和矮人建造的萨尔多大桥,在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守卫在萨尔多大桥上的人类士兵堪称活在地狱,每天都有兽人疯狂的进攻,几乎从未断绝。 但前线的惨状却给了后方惊慌失措的贵族们一点安慰,因为只要萨尔多大桥不落陷,就意味着兽人无法进入北疆,就意味着他们目前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 然而,贵族们并不知道,攻打萨尔多大桥的,只是兽人部落中的血环氏族,等到大酋长奥格瑞姆率领真正的兽人大军踏上北疆的那一刻,一切的安宁,一切的希望,都将被彻彻底底的碾碎。 ————————————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敦霍尔德城堡。 这里是奥特兰克王国在距离前线战场阿拉希最近的驻军之地,现任奥特兰克国王艾登.匹瑞诺德陛下是个人尽皆知的胆小鬼,他不敢亲临战场,只敢躲在奥特兰克山峰上的城堡里四处张望,这样的国王在战争中必然是畏敌如虎的。 连带着整个奥特兰克王国的士兵,在任何战场都要求以防守为主,被其他国家引为笑料。 在敦霍尔德城堡附近,在半年前爆发了一场真正的战斗,超过120名兽人葬身此地,堪称内陆最大的胜利,这一战让城堡的士兵不断增加,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了1200人,城堡的面积扩大了三倍。 而驻守此地的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上尉,也因为参与了戴琳国王对兽人的战争而官运亨通,到现在为止,在一片赞誉声中,这奥特兰克王国军方的招牌人物已经是一位少将了。 可惜纵使布莱克摩尔少将有心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但他的国王不下命令,他也没办法上前线支援,只能困守在王国腹地。 “恢恢恢” 战马的嘶鸣声在昔日的精灵战俘营的旧址上响起,带队巡逻的德拉克中尉骑在雄壮的战马上,有些怀念的看着这片已经彻底废弃的营地,他还能记起,半年前的那一晚,他在这里跟随戴琳陛下,一路砍杀了多少兽人。 那一夜,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在他身后,40多名士兵在祭奠那一晚战死的同伴,说真的,如果不是巡逻要经过这里,这些从本地征召的士兵是不愿意经过这片废墟的,因为在乡间传说中,那一晚整个营地的100多名精灵全部死在这里,在战争结束之后,那些精灵的鬼魂在继续着他们的战争。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德拉克中尉是个优秀的军人,他是不信这些的。 “好了!兄弟们,继续向前,再过20分钟,我们就能休息了!” 中尉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呵斥着懒懒散散的士兵们继续向前,他则警惕的看着远方的森林,最近这片区域有兽人的斥候活动的踪迹,已经有很多消息证明了这一点。 “第一队,去河边取水!” 又走了十几分钟,中尉看着天色,终于下达了休息的命令,他的马鞭指向远方那条河,大声喊到:“不要进入那片森林里!那里有野兽的,其他人,就地休息!” 在其他人坐在原地开始啃干粮的时候,6名被指派的士兵提着一大堆水囊满脸不情愿的走向远方的小河, 这些奥特兰克的士兵继承了这个国家的一贯传统,他们不想上战场,什么荣耀啊什么保家卫国,几乎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彼此之间聊着天,用冰冷的河水洗着脸,咒骂着自己的上司。 “天气这么热,森林里肯定很凉快。” 一个人看着河对面的森林,有些蠢蠢欲动:“我们就去休息哪怕5分钟都好,他们不会注意到的。” 其他人有些犹豫,但眼看着第一个人已经挽起裤腿,穿越了小河,在对面朝着他们招手,其他人犹豫了一下,留了一个最老实的家伙在原地看水囊,其他人都冲入了森林里。 本就是20多岁的年轻人,一个个正处于躁动不安的年纪,人人都说兽人很可怕,但在这些中二少年眼里,兽人什么都不是。 “要我说,德拉克中尉一个人就能干掉10个兽人!” 一个年轻挥舞着手里锈迹斑斑的长剑,疯狂的砍着身边的草丛,他大声说:“上次我看到中尉在锻炼身体,那手臂的肌肉,比我的大腿都粗!” “废话!德拉克中尉可是城堡里最能打的!” 另一个人说:“我还看到他教那个绿皮小孩萨尔战斗!” “萨尔啊?就是那个会说人类话的兽人小孩,我还喂过他呢,他很有礼貌的!” “是啊,那个兽人小孩还会说谢谢!” “说不定萨尔就是将军在战场上捡回来的,老兵们都说,萨尔给将军带来了好运,不到半年,就从上尉晋升到了少将!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嘿,你在跑什么?谁在追你啊?野兽吗?” “快跑!后面!后面有怪物!”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在森林里响起,其他人下意识的回过头,然后齐刷刷的尖叫起来,扭头就跑。 在他们身后森林里的山坡上,一道骑在战马上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那家伙穿着黑暗的长兜帽,带着黑色手甲的手握着马缰,而那战马也不发出一丝声音,站在原地,两只猩红色的眼睛就像是梦魇中的怪物一样。 “呵呵...跑啊!快跑啊!” 那骑在战马上的黑影子明显看到了那6个逃跑的身影,他却没有追击,而是反手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黑色铁制的巨型战弓,慢里斯条的从死亡战马背负的箭囊里取出两只苍白的骨箭,搭在弓弦上。 “嗖,嗖” 正在疯狂逃跑的两个士兵从背后被呼啸的骨箭洞穿胸口,在血肉横飞之间,那巨大的力量带着他们的躯体飞起来,死死的钉在了前方的树木上。 这一幕让其他人头皮发麻,他们又叫又喊的冲向森林外围,但下一刻,又是两只箭飞出来,将两个倒霉蛋钉死在了树木上。 只有最幸运的那个家伙冲出了森林,在重新感受到阳光的那一刻,他甚至不再去咒骂阳光的灼热,他拖着湿漉漉的裤裆扑入水流里,疯狂的朝着河对岸逃跑,还不忘对守在河边的同伴呼喊: “快跑!乔治,快跑!怪物来了!” 守在河对岸的老实人乔治还没弄明白同伴的呼喊是什么意思,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迅如疾风的黑影子从森林里冲了出来,那是个穿着破烂的黑色长兜帽的骑士,哪怕是在灼热的阳光下,也缠绕着冰冷的气息。 在老实人乔治瑟瑟发抖的注视中,那黑暗的战马冲入河中,在马蹄接触到河水的瞬间,那流动的河水就被封冻起来,战马就像是在水面上奔驰一样,乔治只看到那黑骑士手中带着寒气的利剑挥起,下一刻,他的同伴的脑袋就在鲜血四溢之中冲上了天空。 而那四溅的鲜血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最终在黑骑士的眼前汇聚成一颗血球,被他握在手里,扔进了战马座鞍的口袋里。 “啊,人类的鲜血...如此的...美味...” “噌” 黑骑士的利剑在灼热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光芒,自上而下的抵在了已经吓瘫的老实人乔治的眼前,后者缩在地面上,疯狂的祈祷着,已经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抬起你的头...” 那沙哑如魔鬼一样的声音在乔治耳中响起,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还有兜帽之下,那张苍白的,有些熟悉的脸。 “啊!你...我认得你!” 乔治举起手指,指着战马上的泰瑞昂,他尖声喊道: “你是这营地里的精灵首领!我见过你,你好几次在我们家的农场里换过水果!你叫...你叫泰瑞昂!对不对!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有意惊扰你们的安宁的,是中尉非要经过这条路!跟我没关系!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哦?” 泰瑞昂歪着脑袋,那散发着寒气的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类,感觉和其他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他犹豫了一秒钟,似乎是在思考,而就在老实人乔治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时候,那锋利的,同样散发着寒气的长剑猛地斩下。 鲜血...四溅开来,直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的眼中还残存着一抹虚幻的希望。 在他身后,沉默的死灵战马转过头,载着泰瑞昂重新踏过封冻的河流,走入了森林之中。 “对不起...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十分钟之后,脸色铁青的德拉克中尉看着河边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6具尸体,他的目光在这全灭的小队上划过,最终停留在最后一具无头尸体上,这尸体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恐怖的干尸一样。 而在他身后,胆小迷信的士兵们已经缩成一团,他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就算是囚笼灼热的阳光,也没办法带给他们一丝丝温暖,似乎在这一片不详的土地上,那些已经死去的幽灵,真的要回来复仇了。 “闭嘴!闭嘴!都不许说了!” 中尉大吼着让士兵们停下那让人生厌的私语声,他的目光转向河边的森林,四具尸体都是从那森林里找到的,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藏在其中。 “你!去城堡里报告斯卡洛克上尉!” 德拉克中尉摘下头盔,露出了光溜溜的头皮,他指着身边的士兵,大声吼道: “我现在怀疑这森林里有和兽人的斥候存在,这尸体很像是那些兽人术士的手笔,去请求上尉再派一些人过来,在太阳下山之前,我们去搜捕一下!” 士兵领命而去,其他几个队长大着胆子问到: “中尉,我们真的要去吗?” “必须去!你们都是本地人!” 德拉克中尉哼了一声:“如果你们不去,一旦被兽人冲入丘陵,想想你们的家人该怎么办...” 这句话让士兵们停下了无谓的争辩,而中尉则再次蹲下身,他的手指,在老实人乔治被砍断的脖子上划过,那伤口在灼热的阳光下,居然还能感觉到一丝寒冷,血液都被冰封。 这诡异的情况让中尉的内心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森林,那林间飘动的黑暗有了一种不详的气息。 这一次要面对的,也许不只是兽人的斥候...可能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2.死神的触摸 “现在是正午,阳光最炙热的时候!” 斯卡洛克上尉带着整整110名士兵,站在森林之外,他对身后的队员们大声喊到: “不要有什么畏惧,就算是幽灵,也不敢在阳光下活动,我们还带了足够的圣水!不要怕,我们还有人数优势!” 这一番话让有些畏惧的士兵们多少有了些底气,而眼看着士气稍微恢复,上尉扭头对身后的3个中尉说: “搜捕时间4个小时,不管有没有发现,都要在阳光落山之前走出森林!明白了吗?” “遵命,长官!” “好,德拉克,你和我一队,其他人,分向三个方向散开!搜捕开始!” 在三个中尉的带领下,士兵们排成松散的阵型,走入了森林里,远远看去,蓝色和白色交织的盔甲在林间时隐时现,看上去非常的古怪。 “上尉,这一次居然还要你亲自带队。” 穿上了一套厚重的蓝色盔甲,手握重剑的德拉克中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看来我给你惹麻烦了。” 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的斯卡洛克上尉摇了摇头,他将长剑插入腰间的剑鞘,拿出鼻烟吸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说: “别这么说,德拉克,我们都是好几年的交情了。” 上尉笑了笑,拍了拍中尉的肩膀: “而且这一次的搜捕,少将大人也很重视,只要我们在丘陵的森林里找到任何和兽人有关的线索,少将就能以此作为证据,请求军部改变行动指令...你也知道,别的国家都在打兽人,就我们奥特兰克死守在国门里,军人们都很不满意。” 说到这里,有些秃顶的上尉明显很不满意,他哼了一声: “我们的国王陛下,也确实有些太胆小了!” “是啊,不打仗就没办法升官。” 德拉克中尉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他伸手带上了沉重的铁桶型头盔,瓮声瓮气的说:“半年前打了一仗就升了一级军衔,我还指望打完兽人,也能当上上尉,运气好一些,没准还能当个少校什么的。”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士兵!” 斯卡洛克上尉哈哈笑着说:“放心吧,跟着布莱克摩尔将军,我们不会缺仗打的。”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上尉。” 德拉克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就是半年前,那个晚上,还有个精灵来求援,你记不记得,我怎么后来再也没见过...” “闭嘴!” 上尉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呵斥道:“德拉克,把这件事死死烂在心里,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许说出来!明白吗?” “呃...” 中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惨叫就突然在森林的远方响起。 “啊啊啊啊!” 响起的突然,截止的也突兀,只有短短2秒的时间,中尉和上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抽出武器。 “所有人,跟上,去那边看看!” 而等到上尉和中尉带着士兵赶到森林外侧左方的时候,两个人连同身后的士兵,都被眼前的惨状吓呆了。 这片林间的树木就像是被风暴吹过一样,小树折断,大树上布满了带着冰霜的剑痕,而在布满落叶的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最少10具尸体,大部分都是被一剑枭首,伤口冰封。 还有几个几乎就是被蛮力硬生生摘掉了脑袋,最惨的是带队的队长,被一支骨箭刺穿喉咙,钉在树干上,这屠宰场一样的场面让人作呕。 德拉克中尉靠近那队长,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睛,这位军人咬着牙,伸手将同僚的眼皮合上。 “我们的估计有些错误!” 上尉半跪在地面上,脸色难看,在他眼前,是交错的脚印,就算是外行人来看,也能分辨出里面绝对不止一双脚印。 “看来并不只是一个敌人...最少有2个!”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这一次距离两个人所在的地方很近,德拉克中尉握紧了手里的重剑,一言不发的冲了出去,他是个很单纯的军人,眼看着同伴惨死,他就必须为同伴复仇。 “德拉克!慢一点!等等我们!” 斯卡洛斯上尉眼看着德拉克冲了出去,他骂了一声,抽出剑盾,也疾步赶上,而这一次,因为距离原因,他们看到了行凶者。 在上尉手持剑盾,冲入附近的林间小径的时候,德拉克中尉已经和敌人战成一团。 穿着蓝色盔甲的中尉挥舞着重剑,悍勇的惊人,而在他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握黑色战斧的人类。 在看到那人类的瞬间,斯卡洛克上尉多少有些失望,不是兽人,就意味着他们一开始的猜测就是错误的,但也不能就放任德拉克一个人战斗。 “上!杀了那个人类叛徒!” 上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几名士兵纷纷抽出剑盾,呐喊着冲了上去。 眼看着强敌到来,那沉默的黑甲人类并不慌张,他左手挥舞着沉重的权杖,将德拉克中尉逼退,另一只带着战甲的手伸出,握成拳头,以疯狂的巨力正中身后的一名士兵。 “啊啊啊” 那士兵痛苦的哀嚎着,跪倒在地面上,全身抽搐,刚才那力道十足的一拳彻底摧毁了他的躯体,只是短短几秒钟,这士兵的呼吸就微弱了下来。 不过上尉这边到底占据着人数优势,在这黑甲骑士击退了第一波攻击之后,一拥而上的士兵就将武器砍在了他的身上。 武器和盔甲之间的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几个士兵将利剑穿过盔甲的空隙,刺入了这黑甲骑士的身体里。 但下一刻,让人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哪怕被刺穿了身体,这黑甲骑士依然没有停下战斗,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样,而在双手握着钢铁权杖,在身上插满刀剑的情况下,发出了一声暴喝。 古怪的紫色光芒荡起,储存于权杖上的“死灵复生”法术爆发开,但凡是接触到光环的尸体,都在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以诡异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挥舞着长剑,扑向了几分钟之前的同伴们。 这种死而复生的邪恶法术,在顷刻间就打垮了所有士兵的意志。 “马克!你怎么了,马克!别过来!别过来...啊!!” 诸如此类的恐惧惨叫一时间在林间的战场上响彻的到处都是,上尉和中尉站在一起,眼看着局势已经无法挽回,斯卡洛克上尉当机立断的命令道: “撤!撤退!” “啪啪啪啪” 就在撤退的命令下达的1秒之后,林间的黑影窜动,一批黑暗的战马从山坡上冲了出来,载着它的骑士,死死的拦在了这群士兵的背后。 “哦...又有不怕死的送上门了。” 黑衣骑士翻身下马,反手抽出了战弓,在走向战场的时候,信手拉开弓弦,每一次射击,都必然有一名士兵倒在地上,这残忍的杀戮几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士兵们惨叫着四散逃开,德拉克中尉则咆哮一声,朝着那黑衣骑士冲了过去。 “上尉!快走!我帮你挡住他!快去求援!” 眼看着德拉克冲入了那黑衣骑士的身侧,斯卡洛克上尉犹豫了一下,内心属于军人的声音吼叫着让他上去帮忙,而属于贵族的声音则建议他回去求援。 犹豫了1秒不到,上尉转身就跑。 而在他身后,泰瑞昂看着眼前那个朝着他扑过来的蓝色盔甲的大汉,他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将战弓背在身后,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黑色重剑,在重剑落入泰瑞昂手中的那一刻,死亡能量覆盖了重剑,铭刻在剑身上的三个诡异的符文闪耀出寒冰的苍白色彩。 在泰瑞昂将重剑挥起的时候,锋利的剑刃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寒冷的冰霜。 “砰” 两把重剑碰撞在一起,泰瑞昂身上的黑暗气息摇摆了一下,他看着眼前那面色狰狞,如蛮牛一样的战士,他轻声说: “蛮力十足啊...人类,你很有勇气。” “那又怎么样!我不需要敌人的称赞!” 德拉克中尉将泰瑞昂的称赞视为一种耻辱,他后退半步,重新蓄力,手里的重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向了泰瑞昂的身躯,就在利刃加身的前一刻,泰瑞昂有些遗憾的抖了抖手指。 “我的意思是,有勇气的家伙才能活到最后。而很遗憾,你不该受伤的...” “什么意思?” 德拉克中尉内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眼看着他手里的利刃就要斩断泰瑞昂纤细的腰肢,而就在这一刻。 一股从身体内部爆发的痛苦,让德拉克中尉的斩击完全走形,重剑被泰瑞昂的手甲轻易的挡住,而他眼前的德拉克中尉在顷刻间就变得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的犹如垂死一样。 “砰” 中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无力的跪在了泰瑞昂眼前,在他身上被擦破的伤口中,那些属于他的血液,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在泰瑞昂的手心里汇聚着,在瞬间被抽取了超过一半的鲜血,这位中尉还没死去,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咔咔咔” 鲜红色的血球在泰瑞昂手心里一点一点被封冻起来,他将其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发出了一声满意的感叹: “唔...勇士之血,值得品尝的美味。” 说完,他看着已经跑出近30码之外的斯卡洛克上尉,他眼上闪过一丝鄙夷,手里的寒冰重剑插入地面,右手伸出,一团红色的复杂咒文在他手臂上一闪而逝。 “你的生命,被我握在手中!”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如蛇一样喷涌而出,跨过林间不算漫长的距离,死死的扣在上尉的背后,然后疯狂回缩。 就像是一条死亡能量组成的绳索,将逃跑的上尉又抓回了泰瑞昂眼前。 “啪” 上尉的身体在天旋地转的飞跃中倒在了铺满落叶的地面上,他想要挣扎着起身,但下一秒,装饰着黑色骷髅的尖角战靴踩在了他的背后,泰瑞昂双手反握着德拉克上尉的重剑,盯着脚下挣扎的斯卡洛克上尉,他轻声说: “懦夫...是活不到最后的...” “噗” 泰瑞昂的双臂下压,暗红色光线涌动的重剑刺穿了上尉的盔甲,刺穿了他的胸口,将他钉在了地面上,剑刃穿心而过的痛苦,让斯卡洛克上尉挣扎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大,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像是被扔出水面的鱼一样跳动着。 下一秒,这身体就完全被生命抛弃。 “嗡” 一滴温热的鲜血在死亡能量的操纵下,落入了泰瑞昂指尖,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厌恶。 “懦夫之血...真恶心!” 就在两名首领轻易的被击败的同一时刻,跟随两人而来的,剩下的十几名士兵也被那个沉默的人类骑士操纵着活动的尸体,斩杀殆尽。 在亲手砸碎了最后一名逃跑士兵的脑袋之后,这沉默的人类骑士就将身体里插着的刀剑抽出来,扔在一边,死灵复生的法术也在这一刻消散,那些活动的尸体纷纷倒在了地上。 他走到泰瑞昂身边,恭敬的俯身行礼,用生涩的声音说: “敌人已经处置完毕,我们该走了,泰瑞昂大人。” “不,还有一个...” 泰瑞昂回头看着跪在地面上,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德拉克中尉,他走到中尉眼前,蹲下身,伸手摁在了中尉的肩膀上,他看着德拉克,沉声说: “我喜欢勇士,所以你有活命的机会...将这里的一切回报给你的将军的时候,可别用“残忍”来形容我!你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泰瑞昂站起身,吹了个口哨,沉默的骷髅战马走到了他身边,精灵骑士翻身上马,将残破的兜帽向下拉了拉,在他身后,那人类骑士同样骑着一匹沉默的战马,两个人飞速的消失在了森林里,隐隐还能听到两个人诡异的交谈。 “格洛库什,你说我是不是很仁慈?你看,我刚饶了他一命呢!” “如果20分钟没人发现他,他就会死,这种行为远算不上仁慈,他会在那里孤独的等死...大人,这很残忍。” “该死的格洛库什,你可真不幽默,我为什么选了你当我的扈从!” 而德拉克中尉的肩膀上,刚刚被泰瑞昂碰触过的位置,可怕的冻疮在中尉的皮肤上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身体的其他部位蔓延,一点一点带走了德拉克中尉身体里仅剩的热量。 简直就像是...死神的触摸一样。 3.宿命纠缠的开始(上) “恢恢恢” 狂奔了数十公里的战马在骑士的操纵下,停在了敦霍尔德城堡的大门口,一个身穿白色的牧师长袍,留着金色短发,手持一卷神圣经文的人类牧师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在看到他的时候,守门的士兵队长脸上的焦急神色为之一缓,他急忙走上前,迎接这位赶来的牧师。 “图拉扬先生,你总算来了!” 牧师伸手接过队长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之后,低声问到: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很艰难,牧师先生,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这士兵队长带着牧师快步走入城堡之中,牧师注意到,一路上的士兵都行色匆匆,而且面带恐惧,似乎城堡里有某种可怕的东西一样。 “啪” 一所临时戒严的兵营大门被推开,牧师走入兵营里,他看到眼前的30多个床位上已经躺满了各种病人,还有很多和他一样穿着牧师长袍的人在忙碌,病人们大多数都身体健全,但精神状态很糟,兵营里也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特别糟糕的灾难。 “这里发生了瘟疫?” 图拉扬牧师扭头看向士兵队长,后者急忙摇了摇头: “不!不是瘟疫,请跟我来!这事情很难解释清楚。” 穿越兵营,牧师走入了一间特别的房间里,结果迎面就看到了一位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从那男人的盔甲的军衔上,图拉扬立刻分辨出,这是一位将军,而敦霍尔德城堡,也只有一位将军。 “你好!布莱克摩尔将军!” 图拉扬牧师朝着将军微微俯身行礼,面色难看的将军回过身,看到图拉扬的时候,他阴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悦,甚至不顾贵族的礼仪,伸手抓住了图拉扬的手臂。 “您终于来了,图拉扬牧师!我已经等了您一天了!” 也不怪布莱克摩尔这么热情,眼前这位图拉扬牧师,在洛丹伦王国可是声誉卓著,他是圣光主教法奥冕下的弟子,一手神圣驱魔和治愈法术造诣极高,多次进入宫廷,代表他的导师为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陛下治病,在贵族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善良者, 在平民心中,这位牧师的形象简直和圣光使者差不多。 值得一提的是,图拉扬牧师在贵妇人圈子里也很有市场,他长相英俊,而且极具男子气概,是个真正的典范人物。 而这一次,他是被布莱克摩尔将军专程请来的,为将军麾下的一名重要的军官治疗。 布莱克摩尔将军将图拉扬带入了被封锁起来的房间里,其中有一个神态憔悴的年轻牧师正在为德拉克中尉治疗,图拉扬快步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中尉,只看了一眼,牧师的眼睛就瞪大了。 “这是...冻疮!这么严重,范围这么大的冻疮?” 图拉扬伸手接触到德拉克中尉精赤的上身,那种冰冷的温度,甚至让他感觉到自己触摸了一块冰一样,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将军,低声问到: “以现在的天气,中尉这伤势简直是不可能的,他是刚从奥特兰克山谷的寒风洞穴里被抬出来吗?” “并不是!” 布莱克摩尔少将伸手屏蔽了左右的侍卫,只留下图拉扬和那个年轻的牧师,他坐在椅子上,开口解释到: “德拉克中尉昨天进入附近的森林,执行一项侦察任务,我们怀疑森林里潜藏着兽人的斥候和术士,我派了100多名士兵进入森林,但只回来了不到60个,根据士兵们的说法,敌人只有2个!” 少将握紧了拳头,他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我起初根本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2个敌人击溃了50名士兵,难道他们是两个剑圣?或者是两个大法师?我甚至斥责了逃回来的斥候,但直到斯卡洛克上尉的尸体和重伤濒死的德拉克中尉被发现的时候,我才相信了这个传言,至于剩下的事情,就由迦勒底牧师解释吧。” 少将说完之后,年轻的牧师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和布莱克摩尔将军待在一起,似乎让他压力很大,这年轻的牧师开口向自己的前辈解释到: “导师,是我建议将军请你来的。” 迦勒底牧师是图拉扬牧师的弟子,这一点我们之前说过了,面对导师的询问,迦勒底牧师非常详细的回答: “中尉被抬回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身上布满冻疮,体温极低,而且他身体里的鲜血,因为古怪的原因少了最少一半!” 迦勒底牧师揉着额头,说到:“我用圣光法术治疗了中尉大半晚的时间,才将他缺失的鲜血维持到不影响生命的地步,但这些冻疮...导师,我无能为力。” “这不怪你,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年过30年图拉扬牧师伸手拍了拍弟子的肩膀,他手心里涌动着温暖的,米黄色的圣光,在中尉的身体上检查着: “你用过净化术了吗?迦勒底。” “用过了!但没有效果,这不是瘟疫,也不是魔法...倒像是两者的结合体,传染性并不是很强。” 迦勒底牧师指了指门外的那些伤员,对自己的导师说: “外面的士兵感染的都是普通的冻伤和感冒,而且他们都是接触过中尉的,我怀疑,中尉可能就是感染源。” “恩,我知道了。” 图拉扬牧师凭借自己比弟子高出好几个等级的圣光法术,他很快就确定了中尉的发病原因,他回头对脸色难看的少将说: “中尉应该是被一种特殊的魔法袭击过,虽然看上去比较严重,但我得说,它其实并不致命,但会给受术者带来极致的痛苦...准备一个小型驱魔仪式,我要用圣光的灼热,将这种特殊的冰霜疫病祛除掉!” “迦勒底,你来做我的助手!” 十几分钟之后,驱魔仪式需要的材料就准备完毕了,这仪式并不神秘,最少不像是那些迷信的士兵想象的那样圣光大作,邪恶退散,实际上,只是由作为驻守的迦勒底牧师双手捧着被圣光浸润的浓稠圣水,由图拉扬牧师,用一根白色的月桂枝,沾染圣水,配合圣光符咒,为士兵们驱逐已经减弱很多的疫病。 虽然过程并不神秘,但效果很好,只是短短十分钟,士兵们就恢复了健康,而对于瘟疫之源德拉克中尉,驱魔的步骤自然要复杂很多。 但这个是保密的...旁观者只有地位最高的少将大人。 在折腾了1个小时之后,中尉终于睁开了眼睛,而此时,他的肩膀上的一整块血肉,已经被用手术刀切除了,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咳咳...将军!” 中尉看到了布莱克摩尔少将,他艰难的呼唤了一声,满脸都是绝望和痛苦:“我们,我们失败了,上尉...上尉死了,就死在我眼前...天呐!我甚至...我甚至没办法阻止他!那个恶魔!” “够了!德拉克!” 布莱克摩尔怒吼道:“我和图拉扬牧师把你救回来,不只是让你忏悔的!现在,告诉我,袭击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 “是两个人!一个人类,一个精灵,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战甲,披着黑色的披风,那个人类可以操纵死尸!” 德拉克中尉艰难的说到: “他就像是我们遇到过的术士,会释放魔法,但他不是最危险的,我们的刀剑可以刺穿他的身体,虽然刺穿之后,他还能活动,但只要刀剑够多,就能把他彻底分尸,最危险的...是那个精灵!” “精灵?!” 布莱克摩尔少将听到这个词,眼睛就眯了起来: “什么样的精灵?” “就和...就和半年前,驻扎在丘陵战俘营的精灵一样!他用弓,还能用剑,还能用魔法...他只是手指动了动,我的血就被从伤口里抽了出来,他在临走前,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很冷,那感觉,就像是把我扔进了冰块里一样...他是个残忍的恶魔...对了!对了!!” “那个人类骑士叫他大人...叫他泰瑞昂!泰瑞昂大人!” “够了!” 布莱克摩尔少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的黑暗秘密有种被捅破的危险,他大声呵斥道: “肯定是你听错了,德拉克,泰瑞昂先生是精灵的英雄!也曾是我们的好朋友!可他在半年前就战死了...被兽人杀死在辛特兰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虽说是呵斥中尉的胡言乱语,但其实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位总是运筹帷幄的上将在这一刻显然有些紧张,这一点连旁观的图拉扬就看出来了,但他无意介入贵族们的事情里,眼看着中尉已经苏醒,并无大碍,他后退一步,对布莱克摩尔少将说: “那么,我在这里的任务就结束了,我该走了,将军!” 牧师彬彬有礼的对少将说:“我可能需要暂借一下我的弟子迦勒底,在斯坦索姆有个仪式需要他出席...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少将先生微笑着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仆人送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必要的诊金,图拉扬并没有拒绝,圣光教会需要发展,但不鼓励信徒募捐,因此治疗看病的诊金,对于教会就很重要了。 至于迦勒底牧师,半年以来,那个糟糕的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心里,每一次看到布莱克摩尔将军,他的内心都会非常惶恐,如今,有机会脱离敦霍尔德城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就在年轻的牧师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少将突然伸出手,摁在了迦勒底牧师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让牧师的身体骤然紧张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将军轻声说: “迦勒底牧师在敦霍尔德城堡待了3年,为很多士兵治疗了伤势,如今你要走了,这500枚金币,就当是我私人给你3年的诊金,请务必不要推辞,对了...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我希望你不要到处说,因为敦霍尔德城堡毕竟是奥特兰克王国的军事重地,如果不小心说出了一些秘密...恐怕连你的导师,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将军停了停,放开手掌,问到: “你明白了吗?迦勒底牧师?” “我...我明白了!将军!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下一刻,迦勒底抱着手边沉重的,装满了金币的盒子,像兔子一样逃了出去,看着迦勒底离开的背影,少将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而在师徒两人坐着慷慨的少将赠送的马车离开的时候,在车厢里,手里旋转着乌木念珠,翻看神圣经文的图拉扬牧师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惴惴不安,又有些莫名高兴的弟子,他开口问到: “迦勒底,你和那位将军先生,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 “啊,没有!绝对没有!哦...是这样的,导师,在离开的时候,少将先生委托我,把这500枚金币捐给教会,我在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唔...布莱克摩尔少将看来是个圣光的虔诚信徒,这很好,人类和兽人的决战即将开始,每一枚金币都会帮助人类取得胜利...对了,迦勒底,这一次回去之后,我打算把你举荐到暴风王国的流亡宫廷里,作为瓦里安王子的随身医师,你愿意吗?” “只要能离开丘陵...啊,不,我的意思是,这是圣光的旨意,我愿意接受!” 4.宿命纠缠的开始(下) 斯坦索姆,洛丹伦王国除了首都洛丹伦城之外,最富庶的城市。 这片大地最早是人类帝国阿拉索时期和巨魔大战的时候,有一位名为洛丹恩的将军无畏的牺牲在这里,后来的人民为了纪念他,就将此地命名为洛丹伦。 经过3000年的发展,洛丹伦王国已经成为了北疆人类王国当之无愧的首领,国民人数最多,最富庶,而且战争实力最强,统治此地的米奈希尔家族是睿智的君王传承,在这一代泰瑞纳斯王的领导下,洛丹伦也朝着更繁盛的未来进发。 而这一切,都被从大陆最南端沼泽地的黑暗之门里冲出来的兽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破坏了。 暴风王国在沦陷之前,他们派出的求援使者在泰瑞纳斯王的宫廷里差点要给贵族们跪下了,但即便如此,对于奉行孤立政策数十年的暴风王国在人类联盟中的声望并不好,也没有太多贵族愿意去救援。 实际上,当时在贵族圈子里,有个传言说,强大的联盟根本不需要把兽人当成一回事,这传言得到了很多贵族的认可。 但直到暴风城被毁灭之后,兽人的问题才真正得到了人类的重视,可惜,那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一鼓作气的把兽人赶回德拉诺了。 如今,人类七国只能紧紧团结在一起,试图在决战中彻底摧毁兽人的军队,但不管结果如何,人类整体的发展水平,最少都要因为这一战,后退最少10年... 虽然后悔,但现在也是不得不战了,而为了真正战胜兽人,人类王国也为此准备了一手杀手锏。 这一天,斯坦索姆城的国王广场上人头攒动,几乎全城的人都站在这里,目睹着正在进行的盛大仪式,蓝色的绶带挂满了广场周围的建筑,还有信徒们撒起的花瓣,以及王室提供的,巨型的红色地毯,每伴随着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出场,都会引发一阵欢呼。 而在高台之上,是圣光教会的大主教,已经垂垂老矣的阿隆索斯.法奥穿着肃穆而盛大的白色牧师长袍,手握圣光之杖,在他眼前,由两位皇家骑士捧着一本装饰华丽的大书。 “3000年前,我们的先辈第一次接受圣光的感召!” 法奥大主教的声音在法师们的扩音魔法的作用下,很清晰的传遍整个广场,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温和而又坚定,让人从内心感受圣光的温暖。 “那是伟大的存在在黑暗的年代第一次彰显希望!它们以天使,以神秘的圣光图案,向还处于恐惧中我们,传达了那存在于世界之外,在无尽时光中守卫正义的光芒!它们告诉我们,在群星之间,我们并不孤独!” “神圣的连接洗涤并净化了先辈的心灵,先贤将其视为一种赐福,于是圣光之道从那时候苏醒,并延续至今!” “正义,和平与奉献!” “圣光教会了我们该如何应对灾难和威胁,即便是面对凶残的入侵者,只要我们联合一心,只要我们永不放弃,圣光...终将为我们带来希望!” “而希望之后,就是撕破黑暗的胜利!” 大主教双手张开,一抹璀璨的弧光在他手心中洋溢起来,在圣光之杖的摇摆中,一副充斥着神秘的几何图案和神圣咒文,以圆弧的形式出现的光晕,在主教身后张开,温暖的圣光在这一刻膨胀开来,将光芒洒遍整个广场。 在最前排的诚挚信徒半跪于地面,低声诵念着神圣的经文,而在光芒接触到他们身体的那一刻,无尽的信念和勇气,都在他们身上漂散开。 “今天!我们将一起见证捍卫圣光的伟大战士的诞生!” “今天!被入侵者的噩耗折磨的世界将迎来喘息之机!” “今天!更伟大,更不屈的圣光之路将被彻底打开!” “今天,在圣光和人民的注视下,第一批圣骑士将在此地诞生,而由他们组成白银之手骑士团,将继承先辈的勇气,带领着圣光的人民,将一切黑暗彻底驱散!” 阿隆索斯.法奥站在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大教堂前方,他神色肃穆而庄严,银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在他眼前,有五位身穿盔甲的战士一字排开,在他们身后,是数目庞大的侍从,以及同样做好了准备的勇士。 “荣耀于斯!希望于斯!忠诚于斯!勇气于斯!” 大主教轻咳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五个人,他沉声问到: “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了吗?勇士们!” “唰” 第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中年骑士,也是圣光的诚挚信徒,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他眼中的坚持依然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勇气。 “啪” 他半跪于地面上,上身挺直,将手甲拍在胸口,大声喊到: “我!乌瑟尔!圣光的信徒,洛丹伦的骑士,我愿意为圣光和洛丹伦以及人类联盟付出一切,酣战不休,荣耀而死!这是我的荣幸!” “很好!我的弟子。” 法奥看着乌瑟尔,眼中尽是满意和期待,他伸手从助祭那里接过了一枚闪耀着神秘图案的徽章,亲手将其戴在了乌瑟尔的胸口。 “那么,以圣光之名!我将从数千年前传递下来的正义圣契交于你!愿你心中的正义永不消散!” “轰” 金色的圣契接触到乌瑟尔胸甲的那一刻,一道灼热而庞大的圣光之柱从天而降,就如同神迹一样,让所有旁观者都发出了惊呼,而在乌瑟尔站起身的时候,他全身银色的盔甲都被金色的神圣符文点缀着,就像是一套真正的圣光战甲一样。 而乌瑟尔的身体也在沐浴圣光的力量中,变得更强壮!更高大!完美符合了信徒心中的英雄形象,这一幕让广场的诵经声变得更大。 因为它就像是神迹一样。 在乌瑟尔身后,另一个高大的战士走上前,半跪在法奥主教前方,他肌肉贲张,就像是人形的杀戮兵器,他的声音也如同雷鸣一样。 “我!来自洛丹伦的战士赛丹.达索汉,我愿意为圣光和人民牺牲一切,至死方休!” 大主教点了点头,将一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圣契戴在了他的胸口。 “很好!以圣光之名,我将古老传承的神圣圣契交于你!愿你内心的勇气照亮黑暗!” “轰” 神圣的光芒从达索汉身体上迸发开来,耀眼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第三个半跪于地面的,是一位不像是战士的人,他对于身上沉重的盔甲有些不适应,但他眼中的光芒却从未暗淡过。 “我!来自洛丹伦的牧师图拉扬,我从未以战士之躯战斗,但如果圣光和我的国家,我的人民需要,我也不惜此身!” 这种誓言让他的导师很满意,他伸手将圣契放入自己的弟子手中,温声说: “以圣光的名义!我的弟子,我将防护圣契交于你!愿你用不屈的意志,保卫国家和人民!” “轰” 这一次的圣光显得无比的温和,它灌注于牧师的身体里,在圣光稍敛的时候,图拉扬的身体已经不再瘦弱,相反,他变得和乌瑟尔那样的骑士差不多,已经完全适应了盔甲的重量。 圣光加强了他的力量与躯体,让他配得上圣骑士这个称号。 接下来是一名穿着有些古老的盔甲的中年骑士,他身上的盔甲代表着他的贵族身份,而且看上去还地位不低。 “我!来自洛丹伦的荣耀骑士提里奥.弗丁!我将誓死遵从家族的誓言,将我的生命和一切,都奉献给洛丹伦,以及我所遵行的圣光之道!” 这位骑士显然是法奥主教的朋友,他微笑着将一枚圣契待在他胸口。 “以圣光的名义!我的朋友弗丁,我将惩戒圣契交于你!愿你用手中的利刃,为国民斩尽一切黑暗!” “轰” 不逊色于其他圣骑士的圣光在提里奥.弗丁身上爆发开,最后凝聚于他背后的长剑上,就像是一个标志一样。 而四位圣骑士的成功就职,让整个国王广场已经充盈了无法想象的圣光,就像是沐浴在圣光之海里一样,而最后一枚圣契,代表着治愈与净化的圣契,则被大主教法奥握在手中,在他眼前,是一位身穿战甲的将军。 他和其他四位圣骑士并不一样。 “我...来自暴风王国的加文拉德.厄运!” 曾经和泰瑞昂有过一面之缘的暴风城的流亡将军加文拉德握紧了手里的剑柄,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大主教,他沉声说: “我经历过和兽人的第一次大战,我几乎全程目睹了那些屠夫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平民,在暴风城沦陷的那一刻,我向自己发誓,我不会再允许兽人肆意践踏我们的世界!” “我不会再允许,那些发生在我的人民们身上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其他人民身上,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直至死亡!” 这与众不同的就职誓词并没有让加文拉德身上闪耀的光辉减弱,相反,大主教法奥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将手里的最后一枚圣契放在了加文拉德的盔甲上。 “那么,就善用这治愈圣契!无畏的将军,愿圣光治愈你和你人民内心的悲痛,愿希望长存!” “轰” 同样的灼热光芒从天而降,将加文拉德的身体笼罩在其中,而在五位圣骑士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身上洋溢的圣光将他们背后的侍从与勇士们尽数笼罩。 如同乌瑟尔就职时那样的光芒,毫不吝啬的分享给了背后的300名骑士,让他们也在这一天共享荣耀,成为了新建的白银之手骑士团的第一批成员。 这其中有来自暴风王国的流亡贵族,有来自洛丹伦的士兵,也有那些为了保护人民而踏上战场的大贵族,甚至还有一些流亡的丹莫罗的矮人,这些意志坚定,脾气火爆的矮个子骑士们,为了解放自己被占据的故土,甘愿放弃自己原本的信仰,转信圣光。 而在这一天,圣光为已经被兽人们压得喘不过气的人类王国带来了新的礼物,圣骑士,这将是人类联盟为兽人们准备的秘密武器,他们坚信,挥洒圣光之力的骑士,将为联盟挣得荣耀于胜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个故事里代表邪恶的兽人们,也为人类准备了同样的秘密武器。 圣骑士与死亡骑士,两种截然不同的信仰,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这一切都将在即将带来的战场上迸发出这个世界的第一声怒吼。 代表对立的两方都有必胜的意志和理由,在战场之上,力量的碰撞将决定谁会统治这片大陆。 而谁胜谁负,至此,还尚未可知呢。 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将是一场凶狠,残忍,疯狂,无所不用其极的死斗..,而最终留下的那个,将成为这场光暗之战的真正的胜利者。 5.游侠.复仇 放在整个战争的大节奏里,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战死并不算是一件大事,那只是双方阵营在决战之前碰撞的牺牲品。 但泰瑞昂的死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 由于他特殊的身份,他的死亡,直接导致游侠将军和风行者家族全面倒向主张开战的凯尔萨斯王子一方,而风行者是奎尔萨拉斯最大的游侠家族,他们对于其他游侠家族的影响是极大的。 因此,在银月议会的席位中,赞同王子的贵族们就占到了大多数,这一次,就算是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不愿意将精灵加入这场人类和兽人的浑水里,却也不得不在贵族们的力量下让步了。 虽然正式加入联盟的命令还没发布,但率属于游侠军团的三个游侠部队,已经从奎尔萨拉斯本土出发,前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阿拉希高地参战,与他们同行的,还有高等精灵的骄傲,强大的火翼法师军团。 虽然总共的人数也只有近千人,但这一支力量的加入,却让焦头烂额的七国联盟欢呼雀跃,高等精灵们的战斗力是不能用人数来衡量的,而只要军团到达,也就意味着,奎尔萨拉斯制作精良的战争物资们,也会对人类国家开放。 虽然价格昂贵,但在眼下这生死之战的节骨眼上,如果能用区区金钱买来胜利,恐怕国王们甚至愿意倾家荡产。 奎尔萨拉斯精灵们的军人们作风迅速,在刚刚到达丘陵和阿拉希高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狩猎。 “嗖” 红色的箭矢刺破空气,将骑在黑色战狼上的兽人斥候的生命无情的收割,利箭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喉咙,斥候的身体摇摆了两下,就从奔驰的战狼背后摔下来,忠诚的座狼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主人。 但下一刻,还没等它的吼叫声响起,又是一枚锋利的箭矢无情的刺穿了它的心脏。 这是一场狩猎。 在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交界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一支游侠小队,正在对数量和相当于他们两倍的兽人斥候小队展开追杀。 这些身材纤细的精灵们根本不畏惧粗野的兽人,只要拉开距离,哪怕是再强壮的兽人,都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分散逃走!” 兽人斥候的队长赤红着眼睛,看着不断从背后被射杀的同伴,他挥舞着手里的狩猎棍,大声喊到: “把精灵们出现在阿拉希的消息传回去!分散!” “嗖”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一名血环兽人的小伙子就被刺穿了心脏,面对这些精准度丧心病狂的精灵破甲箭,这些遭遇伏击的兽人斥候就像是被阴冷的死亡盯上了一样,不管怎么样躲闪,都没办法逃离死亡的笼罩。 “哗啦” 在死亡加身的阴影下,斥候们飞快的散开,而在他们背后,骑在战马和陆行鸟上的游侠们也展开了追击。 塞伦特.火翼骑在奔驰的战马上,他手中的战弓拉开圆弧,锁定了一名失去了战狼,正在艰难奔跑的兽人斥候,在精灵队长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冷漠如冰一样。 “嗖” 锋利的箭矢从弓弦里射出来,在2秒钟之后,将兽人钉死在了地面上。 “唰” 塞伦特抽出战刀,在战马擦过那兽人的瞬间,手里的战刀手起刀落,一枚狰狞的脑袋,在鲜血四溅之中滚落在了草地上。 “看到了吗?泰瑞昂!罗格!看到了吗?我又杀了一个!” 塞伦特在内心里高喊着: “你们的英灵保佑我吧!我会一直这么杀下去!直到找到那个该死的萨鲁法尔!我会用兽人的脑袋和鲜血祭奠你们的!” 作为曾经泰瑞昂麾下的游侠队长,塞伦特在那一夜的死战之后,看到了被兽人完全摧毁的营地,150名守卫在那里的游侠,最终逃的性命的,只有30名不到。 在那充斥着游侠鲜血的营地废墟里,剩下的30名游侠发过誓言,他们余下的此生,都将会为自己惨死的兄弟们复仇,在罪魁祸首萨鲁法尔被杀死之前,游侠们不会停下杀戮。 精灵这样的长生种对于誓言是非常看重的,一旦发下誓言,就必须要去完成,不过在在活下来的游侠中,塞伦特并不是最疯狂的。 “啊!啊啊!” 一个被利箭刺中左腿的兽人斥候在草地上艰难的向前移动,从利箭刺入的部位来看,这并非射偏,而是持弓者故意射中,让他无法逃跑。 伴随着兽人的艰难移动,在草地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血痕,这个兽人看上去很年轻,作为血环氏族的一员,他布满红色战纹的脸上,还保留着完整的两只眼睛,代表着他还没有通过血环氏族那残忍的成年礼,而现在,这个年轻的灵魂,即将死去了。 在他身后,一名穿着远行者链甲的游侠手握战戟,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试图逃走的兽人。 卡瑟尔.明翼,曾经泰瑞昂麾下最年轻的的游侠队长,那场雨夜的屠杀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对于卡瑟尔而言,他的改变是如此的剧烈,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痛苦吗?” 眼看着年轻的兽人斥候被恐惧击倒,瘫软在地上无法前进,卡瑟尔上前一步,用手里的战戟拨了拨那年轻兽人的身体,他用一种冷漠的声音说: “为什么不逃呢?你只要再逃出10米远,我就放了你!精灵是说话算数的。” 这用通用语说出的话让年轻兽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回头充满恐惧的看着背后的精灵,只看到了一张冷漠的脸,但没有人想死,于是这兽人艰难的继续向前爬动。 直到他即将爬出10米的时候,背后的精灵依然没有什么表示,这让兽人眼中迸发出了生还的希望,但下一刻,锋利的战戟毫不留情的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噗” 战戟从伤口里拔出来,带出来的鲜血溅在了卡瑟尔的手背上,精灵将血滴在披风上擦了擦,他看着脚下的尸体,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食言了!但你们屠杀我的同胞的时候,可没有给过他们仁慈...” “我只是...以血还血,以仇报仇!” “卡瑟尔!拦住那逃跑的家伙!” 同伴的喊声从背后传来,游侠队长将战戟插入地面,反手抽出战弓,快速冲上背后的小山坡,在他视线的尽头,最后逃亡的4头战狼带着它们的主人在疯狂的奔驰。 整整12名斥候,就只剩下这四个人了。 卡瑟尔搭上三支利箭,仇恨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着,伴随着弓弦的嗡鸣,三支箭破开阿拉希高地的风,激射向数百码之外的逃亡者。 在三支箭的攒射下,卡瑟尔最终留下了一个,还有3个逃出了他们的射程,这种失败让卡瑟尔握紧了手里的战弓,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还是让他们跑了...真不甘心!” 卡瑟尔对走到他身边的塞伦特说:“真应该杀光他们每一个!” “别担心!” 塞伦特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丘陵,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沉声说: “他们跑不了的!” 在两人后方的战场中心,奥蕾莉亚.风行者站在隆起的山坡上,在她的视线里,能清晰的看到逃跑成功的三名兽人斥候,他们距离她最少有700码,这已经是普通箭矢无法到达的距离。 但奥蕾莉亚眼中并没有放弃,她将手里常用的战弓扔给身边的游侠,反手从背后取出了红色,宽大,古老的风行者印记-萨斯多拉的游侠战弓。 并未搭上箭矢,在奥蕾莉亚拉开弓弦的那一刻,她周身的空气都开始翻滚,空气中的魔力被这特殊的战弓吸引,一道黑色的魔力之箭出现在弓弦上,虚幻之间,又显得如此的凝实。 “以泰瑞昂的名义...” 奥蕾莉亚的脸色冷漠,双眼中毫无情绪的波动,她的手臂微微上抬,扣住弓弦的手指猛地松开。 “嗡” 黑色的魔力之箭如飞出枪膛的子弹一样,甚至在空中带起了小型的音爆,以远超普通箭矢的速度,冲向了那逃亡的兽人。 在靠近目标的那一刻,黑色的魔力之箭颤抖着,将缠绕周身的魔力荡漾开,分化成6支旋转的小型箭矢,就像是利箭的风暴一样,在顷刻间将眼前所有的障碍物尽数洞穿。 那是一抹恐怖的景象,在旁观的卡瑟尔和塞伦特眼中,那三个逃亡的兽人连同他们身下的座狼,就像是被数十支箭矢洞穿,在那一瞬间血肉横飞,在黑色魔力之箭消失的那一刻,逃亡者的生命,以一堆恶心的,无法辨认的残肢断臂作为了最后的终结。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为之颤栗不休。 艾泽拉斯是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有很多很多携带着特殊力量的宝物,隐藏于世界的角落里,奥蕾莉亚手中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战弓,萨斯多拉就是它们的一员...这样带着力量的宝物,并非普通人可以觊觎,实际上,普通人也无法掌握它们。 “唰” 奥蕾莉亚将红色的战弓背回身后,她的手指还在不正常的颤抖,她伸出另一只手,将自己的金色长发拂了拂,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战场,她轻声说: “肃清这片草原...一旦找到其他的兽人,杀!” —————————————————— “呼...呼” 一名全身是血的兽人斥候艰难的在湿地的沼泽中奔跑着。 他是30分钟之前那场遭遇战唯一的幸存者,在疯狂的精灵们杀戮他的同伴的时候,他躲在座狼的尸体下逃过了一劫,他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半截箭杆。 箭头上带着倒刺,作为经验丰富的斥候,他不敢贸然的将其拔下来,那会让他的伤口放大,最终死于失血过多。 “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氏族里!” 这兽人艰难的在泥沼中一步一步的跋涉,作为从小就生活在残酷密林中的血环兽人,这样恶劣的环境,还难不倒他。 不过就在这兽人冲出泥沼,已经远远能看到血环氏族的营地的时候,低沉的马铃声却在他背后响起。 “唰” 兽人斥候回过头,就看到两个骑在战马上的黑暗影子,在充满烂泥的泥沼里漫步向前,那烂泥似乎完全无法影响到战马的行进,仔细看去,在骷髅战马踏步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布满了被冰封的痕迹。 战马的身体几乎完全是白骨的骷髅状,它有披甲的座鞍以及脑袋上古怪的长角,它的眼睛散发着血红,行进之中没有丝毫声音,这绝对不是还活着的生物。 “死亡骑士!带我一程!” 在那两个黑暗的身影靠近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血环兽人喊住了他们,在为首的死亡骑士回过头的时候,那双冰蓝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让兽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更让他感觉到害怕的是,那是一张精灵的脸!而就是这种精灵,在刚才屠杀了他的小队。 这种畏惧的情绪立刻就被死亡骑士捕捉到了,泰瑞昂看着这个受伤的兽人,他毫无感情的问到: “你在怕我?为什么?” “不是怕你!” 兽人下意识的说:“是你的那些同胞...在阿拉希高地,高等精灵的游侠在狩猎我们的斥候!他们发疯了!” “嗯?精灵游侠?” 泰瑞昂挑了挑眉头,用沙哑的,干巴巴的声音说: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首领是谁?” “我不知道!” 那血环兽人厌恶的看了一眼死亡骑士,他对于这些死而复生的尸体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随口说:“他们的首领是个女人...金发,手臂上有蓝色的战纹,那形状就和一只鸟一样...” “咔” 下一刻,泰瑞昂的手臂突兀的抬起,将那兽人的脖子扼住,轻易的提到空中,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翻滚着一抹让人畏惧的色彩。 “你看到她了?” “恩!我...我看到了...她用一把红色的弓...” “咔” “那你知道的就太多了...” 兽人的脖子被拗断了,泰瑞昂随手将布满了冰渣的尸体扔进了身后的烂泥里,看着那尸体被沼泽吞没,他才面色如常的操纵着战马继续向前。 “叮铃,叮铃...” 低沉而不祥的马铃声在沼泽中继续响起,就像是死神到来的某种信号一样,泰瑞昂操纵着马缰,朝着远方的兽人营地走去,他轻声问到: “格洛库什,我的扈从,你不会去告密吧?” “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告什么密?” “恩...那就好,回去我教你冰霜符文吧。” 6.黑暗之潮 “舰队已经准备完毕了!大酋长!” 火刃氏族的剑圣达尔走入奥格瑞姆的帐篷,大声喊到:“现在就等您下令了!” “好!” 穿着一身黑色盔甲的奥格瑞姆一手提起自己的单手战锤,跟着老剑圣大步走出帐篷,此时已经是湿地的黄昏时分,在眼前的大海尽头,瑰丽黄昏的火烧云笼罩在天际,看上去海天一色,就像是被煮熟的大锅一样,几近沸腾。 在这湿地临时开辟的码头上,数百只临时建造的运兵船排列在海面上,虽然每一艘船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粗制滥造,那么的古怪,但这黑压压的,几乎笼罩了整片大海的舰队,还是有种意料之外的粗犷美。 实际上,兽人们也不需要特别坚固的战舰,从湿地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之间的海面非常的狭窄,如果不遇到进攻,只需要不到2个小时的航行,他们就能到达丘陵的海岸,与其说是舰队征伐,倒不如说是一场抢滩登陆。 而兽人本身是不擅长航海的,在短短2个月之内就建立起这么庞大的船队,这肯定是兽人得到了其他方面的援助。 “奥格瑞姆大酋长,热砂集团和贸易亲王对于这次的商业买卖...非常满意!” 一个绿皮肤的小矮子在一群食人魔的簇拥下,走到了奥格瑞姆大酋长的身边,他穿着类似于人类贵族一样的衣服,但缩小了好几倍,还带着一片单片眼镜,配合那一口白牙和扭曲夸张的脸,市侩的眼睛,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这是艾泽拉斯的土著种族,地精,他们的来源以后再说,总之,大酋长眼前的庞大舰队,就是这些地精帮忙建造的,而代价就是... “我本人对于这场交易也很满意!” 奥格瑞姆挥了挥手,几个兽人赶着装满了箱子的马车,停在了港口边,这些箱子上刻着暴风王国皇家金库的标志,里面放满了黄橙橙的金币和奢侈品。 “在我们离开之后,我还需要你们为我再打造一支足以远洋航行的舰队!” 大酋长看着搓着手的地精,沉声说: “你们卖给我的海图上,明确的指出了这片大海的另一片,还有一片面积和这片大陆一样的陆地,等我征服了这片大陆,那里...也将属于兽人!” “热砂财团竭诚为您服务,奥格瑞姆大酋长!” 地精尖声说到,他眼中闪耀着黄橙橙的光芒: “在您胜利归来的时候,你就将看到一支可以和库尔提拉斯海军比肩的舰队!属于您的舰队!只是我必须确认一下,部落是否有足够的金子来付账...” “哼!” 对于这种眼睛里只有金币的商人种族,奥格瑞姆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些地精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要借助这些疯狂商人的力量,所以他想了想,沉声说: “你们可以派人去暴风城港口,留守在那里的兽人会把暴风城金库剩余的东西交给你们!那些金子不能吃,不能穿,它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 “但金子对于地精而言就是生命!我的大酋长!” 地精商人学着兽人的样子拍着胸口,承诺到:“热砂财团是可信的商人,我们会做到答应您的承诺的!” “那就退下吧!巴迪先生,接下来是战士的事情了。” 大酋长一挥手,贪婪的地精乖乖的离开,而在大酋长眼前,兽人的士兵们正在快步登船,每一艘船上,都载满了全副武装的兽人士兵。 “这一趟足以运送两万多名士兵!但这还不够!” 奥格瑞姆大酋长带着自己的卫队,走入了最坚固的那艘战舰里,他站在舰桥上,看着远方平静的海面,他沉声说: “最少得来回三次,才能保证我们的士兵全部送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算上准备工作,这需要两天的时间,看来闪电战是打不起来了。” “但我们最少可以击溃他们的先锋军!” 老剑圣达尔.三重血刃对自己的大酋长说:“前线吸引的士兵越多,萨鲁法尔他们从背后突袭的成功率就越大!” “还是等我们先踏上丘陵的土地再说吧...” 奥格瑞姆的眼神有些不善,他感受着数百只运兵船一起起航时的震动,他轻声说:“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上将,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的突破大海的...” “砰” 大酋长的拳头砸在手边的桌子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一次,如果无能的祖鲁希德再把事情办砸了,我就要了他的脑袋!” —————————————————————— 在湿地和丘陵之间宽阔的海面上,有一座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的岛屿,就像是一块卡在海面正中心的石子一样,名为祖尔雷德岛,这里在半年之前,就被联盟海军作为了战略要地,在附近海域航行的,百分之70的战舰都会在这里补充淡水和食品。 而联盟的海军统帅,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普罗德摩尔的指挥部也坐落在这座岛上,实际上,半年前那一场风暴中的援持,戴琳就是从这座岛上出发支援南海镇的。 此时,在祖尔雷德岛的海军指挥部里,戴琳国王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自己的指挥厅中坐立不安的来回行走着,这位国王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桌子上的航海地图上,在那其中,有个大大的红色X号,标记在湿地的海域深处。 “你们到底在那里隐藏着什么?” 海军上将的眉头高高皱起,在这半年中,他不止一次接到消息,兽人大规模的停留在湿地的某个港口中,似乎有些大动作,但每一次前去侦查的船只,都会遭到兽人的疯狂攻击,有好几次,甚至惹出了兽人的龙骑士。 以至于到现在,戴琳也只是通过法师们的侦查,知晓了兽人在那里制作船只,但船只的数量有多少,战斗力如何,这些都不得而知,这很快就成为了戴琳的心病。 在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甚至一反常态的收缩了战舰侦查的频率,在祖尔雷德岛囤积了大量的战争物资。 戴琳已经感觉到了...一场大海战很快就要到来! 事实证明,戴琳配得上“海军上将”这个称呼,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急色匆匆的大骑士塞勒斯冲进了将军的指挥室里,他沉声说: “陛下,兽人从海面上进攻了!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发动了总攻!目标,是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砰” “果然!” 戴琳一拳砸在指挥桌上: “我就知道,奥格瑞姆那个杂碎骗了我们!他根本不愿意在无险可守的阿拉希高地硬啃激流堡这块骨头,他一开始就打算把战刀插进我们心口里!” “塞勒斯,给洛萨元帅发消息!让他做好战争准备!” 海军上将从桌子上拿起自己蓝色的,装饰着白色绒毛的船长帽,将其带上头上。 “然后,库尔提拉斯海军...随我出击!” “砰砰砰” 礼炮的声音在港口响起,80多艘装备精良的战舰缓缓驶出港口,库尔提拉斯的精锐海军在甲板上忙碌着,将炮弹搬到大炮旁边,格斗士兵则检查着身上的装备,在这些人类战舰之后,还有20多艘来自奎尔萨拉斯的精灵战舰,这是联盟目前最精锐的海军力量,现在全部由戴琳国王统帅。 他大步走上自己旗舰的舰桥,感受着夜晚清凉的海风,还有船体的震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问到: “德雷克,维克雷斯他们在哪?” 大骑士塞勒斯看了看手里的战报,快速回答说: “王子殿下的20艘船正从南海镇出发,维克雷斯骑士的24艘船目前在南部海域清缴兽人的海盗,我们已经发了信号,他们需要大概4个小时的航行,才能达到这片海域。” “他们可能赶不上了...” 戴琳的手指握紧了眼前的栏杆,远方的太阳正在一点点的落下海面,人类的舰队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以迎接攻击的防御阵型在大海上组成了一道近乎不可能跨越的防线。 “在我倒下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一名兽人踏上人类的国土!” 戴琳内心涌动着这个念头,在近20分钟的缓慢航行和等待之后,在舰队领航员的望远镜的观察中,兽人黑压压的舰队终于出现在了海面上。 “唰” 一道赤红色的棋子在旗舰上挥动着,这代表着海军上将已经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其他船只的船长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数百门火炮已经对准了兽人来袭的方向,尽管人类的海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准备,但是在兽人的舰队真正映入眼帘的时候,就连戴琳在内,所有的指挥官都被吓了一跳。 “这么多!” 海军上将的拳头握紧了:“最少有300艘船!这些兽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船!” 在他眼前的海面上,兽人的300艘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几乎遍布了整个海面,就像是大海上卷起的黑色潮水,正朝着人类的舰队疯狂袭来,就像是疯狂的行军蚁一样。 即便是远隔数公里,那些兽人的聒噪似乎声声入耳,还有些急不可耐的兽人在根本不可能打中的情况下,疯狂的用火炮挑衅着人类舰队。 他们就像是飘荡在大海上的一群黑色的蝗虫,已经对海军身后的土地充满了劫掠的渴望。 看到兽人们挑衅的炮击,那些炮弹在海面上溅起的密密麻麻的水柱,那种滔天的丑恶气势,一抹不服输的愤怒在戴琳的眼中一闪而逝: “开炮!他们根本不会打海战!让戴琳上将好好教教你们!” “300艘也好,3000艘也好!给我把这些绿皮,统统送进大海里!” 上将的命令通过旗语传递到了其他船只上,5分钟之后,第一波超远程火炮的攻击开始。 “轰轰轰轰” 只是顷刻间,这片在夕阳下海面的安静,就被轰鸣的炮火声彻底击碎,烧红的炮弹从被扬起到极高角度的炮膛中飞射而出,就像是在天空中掠食的巨鹰一样,拍打着火焰的翅膀冲入高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圆弧,然后带着死亡版的尖啸,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兽人舰队前方的海面上。 和根本没有专职海军的兽人不一样,库尔提拉斯王国从建国开始,就统治着东大陆的海疆,论起海战的指挥,十个奥格瑞姆捆在一起,也不是戴琳的对手。 “轰” 在弹幕般齐射的炮弹中,有那么十几发炮弹命中了目标,实心的炮弹从天而降,砸在兽人的运兵船上,这些粗制滥造的船只只能保证航行勉强不进水,对于这种毁灭性的打击,根本没有防御的能力。 “轰” 一艘运兵船几乎是从中央被折断,数以百计的兽人士兵在惨叫中落入水中,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们死定了... 泰瑞昂面无表情的骑在自己的死亡战马上,他手边的船只残骸中,是一块被冻结起来没能爆炸的炮弹,而在他身边充盈着死亡的哀嚎声,他和他的扈从以一种鹤立鸡群的方式,站在起伏不停的海面上。 对于死亡能量的运用日渐娴熟,将脚下的海水冻结成冰,来保证自己不落入水中,这几乎是最基本的操作了。 “救我!救我!” 一名兽人死死的抓着泰瑞昂的死亡战马的腿骨,试图用这种方式保证自己不会溺水,但死亡骑士看都没看他一眼,操纵着战马朝着另一艘船走了过去,那抓着战马骨腿的兽人很快就被寒冷的死亡能量冻结成冰块,然后悄无声息的坠入海面之下。 第一波攻击就造成了这样的战果,让戴琳非常愉悦,他的拳头狠狠的向下甩动。 “炮击!继续炮击,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砸倒绿皮头上!” 旁观这一切的大骑士塞勒斯兴奋的对海军上将说: “看!他们的阵型混乱了,他们根本就不会打海战!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把所有的部落杂碎送入地狱!您完全可以在大海上,终结这场战争!” “没这么简单的,塞勒斯!” 戴琳摇了摇头,他看着远方混乱起来的部落舰队,他沉声说: “奥格瑞姆...他不是一个鲁莽的指挥官,既然敢在我面前渡海,他就肯定有他的方法...” 7.赤焰之海 “轰” 又是一阵从天而降的死亡弹幕,灼热的炮弹狠狠的砸穿了兽人的战舰,并且在船舱中爆炸,火焰翻滚之中,上百名兽人葬身在大海的火焰里。 泰瑞昂站在一艘战舰的边缘,平静的看着旁边的战舰在火焰中燃烧,看着那些兽人惨叫着坠入大海,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被冰冷的海水吞没。 这种生命和死亡的快速转换,能让他冰冷的内心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震动,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颗炮弹就可以结束它,血肉之躯是如此的弱小,在这种暴起的火焰中,血肉只能孤独的等死。 “再这么下去,兽人的士气就要崩溃了。” 扈从的声音在泰瑞昂背后响起,格洛库什操纵着那副高大的人类骑士之躯,背着钢铁权杖,在炮火纷飞之中,走到了泰瑞昂身边,他看着那些落入水中的兽人战士,他摇了摇头: “没人能在这种频率的炮击下还士气高昂...那些地精骗了奥格瑞姆,这些船上的火炮,根本不能和人类舰队的火炮相提并论,更何况,兽人们根本不会用这种武器。” “那又怎么样呢?” 泰瑞昂平静的说了一声,他突然伸出左手,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他手心喷涌而出,将一个即将沉默的兽人战士从海里提了上来,抓在手中。 “咳咳,谢谢,谢谢你!” 那兽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艰难的对死亡骑士道谢,下一刻,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声的笑意,他的手指猛然松开,那从海中被提上来的兽人士兵,又一次尖叫着坠入海水里,这一次没有谁再能救他了。 “哦,对不起...” 泰瑞昂看了看自己的黑色手甲,他轻声说: “手滑了一下。” “这样的游戏很有意思吗?泰瑞昂大人?” 格洛库什完整的看完了这一切,他开口说:“给垂死之人新的希望,然后又亲手掐灭希望...这是何等残忍的行为?” “但他最少比其他人多活了5秒钟...” 泰瑞昂回头看着格洛库什: “难道他不应该因此感谢我吗?”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对命运的不满吗?” 死亡骑士扈从又问到,而面对这个问题,泰瑞昂眯起了眼睛,看上去像是在笑,但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不,我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表情的变化...说真的,这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教你的2个寒冰符文学会了吗?” 格洛库什楞了一下,这话题转变的太迅速,片刻之后,他耸了耸肩: “很遗憾,那符文的铭刻有些难,我只成功了一个。” 泰瑞昂摇了摇头,转身走入船舱中,他有些不满的训斥道: “这些符文可是你们兽人的影月氏族世代传承的知识,现在却还要我一个高等精灵教你们,真是愚蠢!塔隆.血魔只用了1天就学会了!” “他生前是个术士,而我生前只是个战士...你不能要求这么多.” —————————————— “我们的士气快崩溃了,大酋长!” 火刃剑圣达尔有些焦急的冲入兽人旗舰的舰桥,他对奥格瑞姆喊到:“快拿出最后的手段!大酋长!否则我们会失败的!” “不急!” 奥格瑞姆将从地精那里买到的单筒远望镜放在眼前,他轻声说: “现在的损失,我们还能承受!我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达尔质问到,而就在这一刻,奥格瑞姆的眼神猛地一缩,在他眼前的海面上,人类的舰队开始改变阵型了,船只调转方向,让原本松散的阵型变得紧密了起来,看来戴琳打算发动一波对兽人旗舰的集中攻势。 “就是现在!我在等这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大酋长捏碎了手心里粗糙的符文石,下一刻,在湿地的格瑞姆巴托的地下城市里,龙喉氏族的大术士碎颅者耐克鲁斯的命令声也响了起来: “现在!出发!去帮助大酋长!” “嗷嗷嗷” 在他眼前的黑暗中,三头体长超过60米的庞然大物不满的咆哮着,试图将趴在他们背后的兽人甩下来,眼看着这些家伙不愿意服从,耐克鲁斯眼中寒光一闪,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金色的圆盘,将其握紧,下一刻,一声凄惨的嚎叫声从格瑞姆巴托地底最深处的黑暗中传出来。 那嚎叫声充斥着痛苦,就像是被扔进火焰里熊熊燃烧的仓鼠一样凄惨。 这惨叫声让耐克鲁斯眼前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愤怒了起来,它们拍打着翅膀冲出黑暗的束缚,那赫然是三头真正的成年巨龙...和当初被戴琳从天空打下来的幼龙不一样,这些家伙哪怕是趴在地面上,都和小山包一样庞大。 它们的眼睛中闪耀着愤恨的光芒,但兽人术士根本不害怕,他挥舞着手里金色的神器“巨龙之魂”,他大声吼道: “不服从,你们的女王就会遭受更痛苦的折磨!你们自己选吧!” 话音刚落,在黑暗中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声响起,三头成年巨龙咬着牙,他们只需要喷出龙火,就能将眼前的术士轻而易举的烧死,但他们不敢这么做...这样会伤害到至高无上的红龙女王。 最终,三头载满了兽人骑士的成年龙拍打着翅膀冲出了格瑞姆巴托,这些真正的奇幻巨龙飞行的速度极快,轻而易举的穿越了音速,不到3分钟,它们就撕开了夜晚降临的黑暗,出现在了南海之上。 “烧光那些船!烧死那些人类!部落...是无敌的!” 在奥格瑞姆的吼声中,三条成年红龙从天而降,在它们出现的那一刻,戴琳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眼前的指挥卓上: “这就是你的底牌?奥格瑞姆...果然是故技重施!” 他扭头喊到: “让狮鹫骑士们升空!挡住那些龙,只要30分钟!不!20分钟...只需要20分钟,部落就会崩溃了!” “哗哗哗” 在戴琳的吼声中,超过30名蛮锤狮鹫骑士驱使着自己的爱宠,手握战锤,冲上了天空...早在南海镇捕捉到了那条幼龙之后,联盟就一直在针对兽人操纵的龙,采取各种方法,而蛮锤矮人的加入,让人类也有了对付龙的武器。 但说实话,凶猛的狮鹫到底能不能对付巨龙,这谁心里都没底,就连此时升空的狮鹫骑士库德兰,这个蛮锤矮人最强大的狮鹫骑士,对于能否战胜巨龙,都有没有信心。 那可是龙啊...凡人世界的终极存在... “用风暴之锤!” 带着飞行护目镜的库德兰高声喊到,下一刻,超过20支闪耀着银色雷光的战锤,就从这些英勇的蛮锤矮人手中飞出,狠狠的砸向天空中翱翔的巨龙,这种矮人秘传的战锤攻势威力惊人,在扔出的瞬间,就将距离他们最近的巨龙背后的兽人打下了十几个。 但砸在巨龙鳞片上的战锤,除了能让巨龙感觉疼痛,变得更疯狂之外,甚至没能阻止它们哪怕一秒钟。 “轰” 因为女王被威胁,而被迫参战的红龙本是秩序生物,不忍心用自己的力量屠戮生命,但如果它们不这么做,就意味着那些邪恶的兽人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女王,在两种选择的艰难折磨中,巨龙最终做出了残忍的举动。 狮鹫骑士确实在空中拦住了巨龙,但这没用... 巨龙摧毁人类的战舰,根本不需要落地,尤其是对于更强大的成年龙来说,它们做出了深呼吸的动作,下一刻,灼热的龙火就从它们的利齿中喷涌而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火柱一样,横扫过眼前的一切,在三支交错的火柱的攻击中,顽强抵抗的人类战舰被一艘接一艘的引燃。 整个南海的海面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巨龙之火和普通的火焰并不一样,它们不会被海水熄灭,因此在龙火挥洒之中,整个海面都被烈焰分出了一条线,一条死亡之线。 被点燃的军舰孤零零的停在海中,在龙火的燃烧中,战舰上的士兵们凄惨的哀嚎着,却无法逃离死亡的烈焰,只能被一点一点焚烧成灰烬,而听到下方人类士兵传来的惨叫,天空中的三头巨龙眼中也满是痛苦。 红龙,本身就是作为守护世界秩序而存在的生灵,它们对于人类的生命并不看重,但现在,它们却被迫杀死这些和它们守护的秩序息息相关的生物。 这对于这些高贵的生物而言,简直就是最可怕的折磨和羞辱,所以任由它们背后的兽人骑士再怎么挥舞长鞭,这些巨龙也不愿意再前进一步...这是它们对于自我底线的坚持。 “撤退!” 戴琳手中的望远镜被他硬生生捏碎,但是在目睹了巨龙之火的威力之后,海军上将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他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现在就撤退!” “但是陛下!我们...我们也许还能坚持...” 大骑士塞勒斯也不甘心在部落即将被击溃的时候,就这么狼狈的撤退,面对他的劝阻,戴琳疲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 “那些巨龙不想伤害我们...否则它们根本不需要用龙火警告...再这么纠缠下去,一旦巨龙打破底线,这支舰队就完了,狮鹫骑士可以挡住他们,但数量太少...撤退吧,这一次...就把海洋让给他们!” “我们!” 戴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三头红龙,他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我们将在陆地上击溃这些杂碎!我迟早...都要从他们手上,夺回我的海洋!” 10分钟之后,残存的人类舰队缓缓撤出战场,看到这一幕,老剑圣达尔握紧了拳头: “大酋长,人类撤退了...我们胜利了!” “不!我们没有!” 奥格瑞姆将远望镜放下来,他脸上满是寒霜: “巨龙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将人类的舰队焚烧干净,只烧掉了三分之一,与其说是我们赢了,不如说是这些龙赢了...它们吓退了人类,该死!” “祖鲁希德这个无能的废物!他到底还是没能彻底控制这些巨龙,如果它们能成为我们的战争武器,区区人类...哼,算了!” 大酋长将手里的远望镜扔给老剑圣,他哼了一声: “既然前路已清,我们就加快速度,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登陆!我们要在陆地上堂堂正正的击败那些人类国王!真正赢下这个世界!” “在陆地上,兽人是无敌的!” “啪” 在漆黑的船舱中,泰瑞昂的手指在格洛库什的钢铁权杖上轻点了几下,一抹特殊的符文被死亡能量点燃,发出幽白色的光芒,顷刻间,寒冷的冰霜就覆盖了这沉重的武器,那阴森的寒气,足以冻结任何接触到它的生物。 “现在,学会了吗?” 泰瑞昂看着坐在身边的格洛库什,后者挠着头,明明是优雅的人类骑士的躯体,但却硬生生让他弄出了兽人那种愚笨而粗犷的感觉。 “呃,勉强学会了!” 听到格洛库什的回答,泰瑞昂耸了耸肩,将手里铭刻了符文的权杖扔给了死亡骑士扈从。 “这才是最简单的冰霜符文,你都用的这么艰难,复杂十倍的鲜血符文和更复杂的邪恶符文,你估计这一辈子都掌握不了了,更别说到最后三种符文的混合,那会要了你的第二条命的。” 格洛库什却并不在意,他把玩着手里寒气四溢的钢铁权杖,他看着泰瑞昂,低声问到: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个高等精灵,你是初代20个死亡骑士里最弱小的,为什么偏偏只有你能掌握这些复杂的死灵符文,我问过他们,就连塔隆.血魔那样的大术士,也从未听说过这些符文的存在,你是怎么知道它们吗?你是从那里学到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格洛库什,你想知道我的秘密...” 泰瑞昂靠在摇晃的船舱里,他闭上了自己那双独特的冰蓝色的眼睛,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轻声说:“你就得用自己的秘密来换。” “我没有秘密!” 格洛库什的脸色变化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谁?你和那些战死的普通的兽人可不一样!也许血魔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但我选择学徒和扈从,可不是随便来的...你有秘密!格洛库什,我能看出来!告诉我!” “你看错了!我真的只是个名叫格洛库什的,普通的兽人战士!” “好吧!所以我也只能说,那些符文,是我天生就会的!” 8.无处可去的自由 “轰隆轰隆” 300多艘属于兽人的运兵船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登陆,早就忍受不了海面的兽人战士们疯狂的从船舱里冲出来,然后在各自酋长的带领下,在奥格瑞姆的命令下,飞快开始搭建前哨基地。 近三万名绿皮兽人一起干活是疯狂的场面,很快,被砍伐的树木就被送到了指定的位置。 “达尔,你亲自带着火刃的小伙子去侦察四周!看看那些人类躲到哪里去了!” “发消息给基尔罗格,登陆已经成功,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阿拉希高地的人类军团!” “联系萨鲁法尔,让他做好佯攻奎尔萨拉斯的准备!一旦我们开始突破,我要求他也必须开始突破!” “塔隆.血魔,让你的死亡骑士们集结起来,准备好投入战场!” 大酋长的命令一道一道的下达,整个登陆的部落先锋军就像是精密的战争机器一样,疯狂的开始运转,兽人们也许不善生产,但轮到掠夺和战争,这些家伙绝对是一把好手,简直有无师自通的战争天赋。 大酋长的目光死死的停留在眼前的兽皮地图上,虽然没能用巨龙全歼人类海军,但登陆成功,就意味着闪电战的计划已经开始,战争正式了第二阶段。 奥格瑞姆要带着先锋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通通往洛丹伦南部的道路,如一把尖刀一样刺入人类王国的心脏,用一场辉煌的战斗彻底粉碎人类的抵抗意志,在这种情况下,他带领的先锋军就必须保证足够的战斗力。 只有在湿地的兽人必须全部运来之后,才能真正开战! 而另一边,就在兽人开始行动的时候,人类并没有冒险在海边集结大军进攻兽人,这是不划算,也不可能实现的。 人类的单兵素质和兽人差太多了,要挡住三万兽人,人类最少需要五万名步兵,而在冷兵器时代,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海岸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步兵摆开阵型。 在这个世界的大规模作战的战场选择是很有学问的,想象中那种人类士兵堵在海岸,将兽人赶到大海里的场面,根本不可能出现... 更重要的是,人类在毗邻丘陵的阿拉希高地驻有重兵,在兽人进行了冒险的抢滩登陆之后,人类的指挥官只要没疯,就必然要从阿拉希调集军队围堵兽人的后路,实现最完美的前后夹击。 在丘陵北部的联军大营中,担任人类联军元帅的安度因.洛萨的手指飞快的在地图上滑动,和同一片天空,同一块大地上的奥格瑞姆大酋长一样,他也在不停地发布着指挥命令。 “命令托尔贝恩将军率军从激流堡向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移动!” “命令布莱克摩尔少将率军打通兽人的封锁,接应激流堡的军团!两方协力,务必要保证阿拉希高地-塔伦米尔-奥特兰克山脉一线的运输道路的畅通!” 如今已经年近50岁的洛萨元帅身体魁伟,是标准的人类勇士,头顶的短发已经全白,但依然精神矍铄,他穿着坚固的盔甲,一双眼睛就如雄狮一样,不怒自威。 他从小在暴风王国长大,和已经牺牲的莱恩国王是生死兄弟,对于杀死了莱恩,摧毁了暴风城的兽人,他内心有种无法容忍的仇恨和愤怒,但这并未影响他卓绝的战争思维。 洛萨元帅的手指狠狠的点在地图上,对身边的指挥官们说: “这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腹地,这里就将是决战之地!” “但元帅,奥格瑞姆为什么要一头撞入我们的包围圈里?” 站在洛萨元帅身边的是他的副官图拉扬,新任的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五大骑士之一,他疑惑的看着元帅,低声问到: “为什么他不立刻发动攻击,还要等着我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完善?” 这个问题是其他低级指挥官们也想问的,看着他们的目光,洛萨元帅嘿嘿一笑,伸手指在了距离丘陵并不远的洛丹伦城的位置上。 “因为那个傲慢的大酋长想要一战彻底击溃我们的所有反抗!” 元帅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他沉声说: “奥格瑞姆很清楚,落入无法突破的正面战场,就意味着他的十万大军要和整个人类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对抗,就算赢,也是惨胜...那个狡猾的兽人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在阿拉希高地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亲自带着军队冲入丘陵。” “那是个狂妄的家伙,但他有狂妄的本钱,一旦我们在正面战场失败,北疆的防御就将彻底被瓦解。” 接下来的话,就不需要洛萨元帅再解释了,战场初哥图拉扬揉了揉额头,说出了那个恐怖的结果: “正面战场失败,洛丹伦王国将直面兵峰,与洛丹伦接壤的吉尔尼斯王国,达拉然王国将无险可守...兽人就可以占据绝对优势,用北疆最富裕地区的资源武装自己,然后再转过头对付阿拉希高地的斯托姆加德王国。” 洛萨元帅的手指摁在了自己佩剑的剑柄上,图拉扬的分析非常准确,已经不需要他再多说些什么,而现在他唯一担忧的,就是仓促之间调集的人类军队,能不能挡住10万兽人的正面突袭,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图拉扬,派出信使,向匹瑞诺德国王建议,将奥特兰克王国的所有军队动员起来,封堵住所有山崖通道!只要到处都是天险的奥特兰克山脉不沦陷,兽人就会被死死锁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我们就永远不会失败!” 图拉扬楞了一下,这个建议,完全就是洛萨元帅在可能到来的失败做的补救,老元帅似乎自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但图拉扬没有多说什么,他朝着元帅行礼,转身就走出了指挥部。 事关战争局势,一切的调动,都需要时间。 双方都开始了疯狂的冒险...说真的,现在战争的天平已经平衡了,十万兽人战士,二十万人类士兵,这已经是这片大陆能拿出的最疯狂的军力,接下来,一切阴谋都已经失去了效果,该双方用最残酷的刀剑说话了! 而在紧张的准备中,双方的秘密武器,也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到达了战场...时刻准备杀出来,给对方一个真正的“惊喜”,不过这种等待的时间,其实才是最无聊的。 —————————— 在兽人营地的某个角落里,在并不安静的夜色中,死亡骑士泰瑞昂正在和他名义上的首领塔隆.血魔聊着天,这两个人的关系很诡异。 在同一个团体里,却互相不信任。 会一起战斗,却不是战友。 偶尔会彼此交流知识,却不是朋友。 面对古尔丹的时候,他们会真正联合,却从来都不是兄弟... “嗡” 伴随着暗影的光芒在手中跳动,一个晦涩的邪恶符文在塔隆.血魔手指上一闪而逝,在那符文出现的瞬间,塔隆.血魔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变得极具腐蚀性,他眼前的木头桌子,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这符文的力量腐蚀的垮塌了下来。 “真不错!” 血魔凝视着手指中的邪恶符文,他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了满意的光芒: “这些无用的符文在影月氏族传承了数百年,但除了那些软弱的通灵师之外,没人会去关注它...泰瑞昂,你可真是个天才...” 面对首领的称赞,泰瑞昂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那精灵特有的阴柔的脸颊上,只有冰冷的光泽。 “死亡符文自然要搭配死亡能量使用,我并非是个天才...我只是物尽其用罢了,而对于术士而言,你要达到这种腐蚀效果,用更简单的方法也能做到...符文对你而言有些鸡肋。” “确实如此!” 塔隆.血魔点了点头,他手中的邪恶符文骤然破碎开: “但这东西对于那些新骑士,尤其是那些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战士们很友好,最少他们不需要冒着被奥格瑞姆砍头的危险去学习术士法术,而且他们也不一定学得会,就像是你那个愚笨的扈从一样,就算被复生之后,脑子里长得也全都是肌肉!”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寒冷的白色符文,沸腾的红色符文和腐蚀的绿色符文在手心里交错出现,他轻声说: “最后一个通灵师被古尔丹杀死之前,他把这些知识交给了我...你猜他用这些知识,换来了一个什么要求?” 这个问题让塔隆.血魔那阴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笑容: “我猜,他让你帮他杀死古尔丹?” 泰瑞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个故事当然是他编造的,但已经彻底断绝了传承的通灵师们对术士始祖古尔丹的仇恨可不是作假的,所以这个故事肯定能赢得塔隆.血魔的信任。 至于这些由他在死亡骑士群体里传播开的符文,确实是他天生就会的...来自于他的脑海,准确的说,来自于他对于游戏中死亡骑士的记忆,以及那个被他干掉的兽人通灵师的知识。 “看来我们的古尔丹先生果然是树敌无数...不过我很好奇,你真的会去杀了他吗?” 血魔低声问到,泰瑞昂耸了耸肩: “我连悄无声息的靠近古尔丹都做不到...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是你,也许还有点可能。” “不要担心,我的朋友泰瑞昂。” 血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他轻声说:“古尔丹活不久了,奥格瑞姆不会允许他逍遥下去的...对了,你学会的符文,就这么多了吗?”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思考了片刻,轻声说: “血魔,你也知道,这些符文原本是你们德拉诺世界特有的,是由擅长占卜和死灵魔法的影月氏族秘传的法术符文,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少,有什么样的特殊用处,那个通灵师就教了我这么多,如果我有新的突破,我会告诉你的。” 这个世界并非游戏世界,他是真实的,泰瑞昂虽然在游戏中玩过死亡骑士这个职业,而且很精通,但并不代表着他能把游戏中已经成熟的死亡符文体系全部记下来,而他现在用的也不是那些成熟的符文体系。 而是他用影月氏族的通灵符文“模拟”出的死亡符文。 影月氏族曾经是德拉诺兽人的大氏族之一,这个氏族以可以召唤死者和占卜的符文魔法而闻名德拉诺。 泰瑞昂在某一次意外中发现,这数百符文通过不同的搭配,再配合具有腐蚀,寒冷性质的死亡能量,在运转之后,居然也能达到游戏中死亡骑士的符文武器的特殊效果。 比如最初级的寒冷武器附魔,比如吸血符文,比如黑暗护甲符文,通过不同的搭配,泰瑞昂也分化出了很多作用不同的符文构成。 他就是靠着这一手,才真正进入初代20名死亡骑士的核心圈子里,并且被塔隆.血魔另眼相看,血魔需要这种知识来补充死亡骑士的战斗力,作为交换,泰瑞昂需要那一块可以控制他的灵魂石。 而且虽然很厌恶这个充满了腐朽和阴谋味道的团体,但泰瑞昂并不拒绝在这个体系里的升迁,毕竟现在服从奥格瑞姆命令的死亡骑士已经有200名之多,如果他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很难说哪一天他就会被塔隆.血魔派去当炮灰。 在这种互相利用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眼前这个狡诈疯狂的前术士,在目前由塔隆.血魔主宰的死亡骑士团体里,没用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泰瑞昂的话,血魔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的光芒,他可以肯定眼前这家伙没说实话,但交易就是交易,他随手一抛,那块黑色灵魂石落入了泰瑞昂手中。 精灵死亡骑士的面色在这一刻才真正平静了下来,而血魔看着他捏碎灵魂石,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其实很好奇,泰瑞昂,你瞧,你的灵魂石我已经还给你了,按理说,你已经自由了,没有谁再能控制你,那你还要不要待在这个只有兽人的部落里呢?” 血魔的这个问题让泰瑞昂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看着血魔,轻声问到: “不待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呢?” “说真的,我不喜欢兽人,很讨厌他们,总是按耐不住杀掉他们的冲动,但在这个世界上,目前也只有由你主宰的死亡骑士团才有我的容身之处...你觉得人类会接受一个死而复生的怪物吗?你觉得我的那些亲人,在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信任我吗?” 血魔摇了摇头,泰瑞昂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平静的笑容,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重剑,开始重新绘刻剑身上的符文: “不要怀疑我对部落的忠诚,我的朋友。我对大酋长的忠诚,几乎和你一样多!” 这个回答让血魔哑然失笑,他哼了一声,就此转身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泰瑞昂,看在我们相处愉快的份上,早点为自己找条后路吧!你这可怜虫...一个死人不想被虚无逼疯,就给自己找点有执念的事情做。” “执念?” 泰瑞昂楞了一下,在血魔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那种东西,我有啊...” 9.第一个朋友 所谓执念,其实很好理解,你可以把它视为愿望,可以把它视为梦想,视为某种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 对于活人而言,执念是经常变化的,因为人的欲望是无尽的,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就会去渴望另一样东西,所谓欲壑难平,就是指这种行为。 但对于死人而言,执念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它的重要性,甚至要超乎一切。 “死亡是一种概念,格洛库什...” 深夜,终于得到了自由的泰瑞昂心情不错,他坐在属于自己的帐篷里,对自己的骑士扈从说: “在我成为死亡骑士的这几个月里,我越发感觉到了这种概念,它就在你我身边,伸出手就能触及到!” “嗡” 一团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泰瑞昂手心中涌动起来,他将其放在了格洛库什眼前: “躯体已死,而灵魂续存,因为灵魂的存在,死亡的躯体能再次行动,但死亡这个概念却给躯体带来了新的变化。我们不再需要呼吸,我们开始厌恶光芒,亲近黑暗,我们不再需要进食,不再需要饮水,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活人彻底对立了起来!活人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诞生出生命力...” “而我们的身体里,就不断的滋生属于死亡的力量,我称其为死亡能量,或者死亡灵力,生命力的反面!这就是我们的力量之源!” 泰瑞昂看着自己的学徒,他冰蓝色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温度,他轻声说: “你要学会控制这种力量,就像是生前,你学着控制战士的愤怒一样!这一点都不难!” “轰” 格洛库什学着泰瑞昂的样子,将自己身体里的死亡灵力抽取出来,但作为一个曾经的战士,对于能量的操纵并不擅长,所以在片刻之后,萦绕在格洛库什手心里的死亡灵力就爆炸开来,将他的钢铁手甲都腐蚀的不成样子。 “不!泰瑞昂,这很难!” 死亡骑士新兵摘下破碎的手甲,有些头疼的说: “每一次我让我的意志去控制它,事情都会变得很糟糕...它根本不听我的控制!它就像是在和我作对一样!还有那些脑海里的回忆,它们就像是鬼影子一样死死缠着我,你能理解吗?泰瑞昂!就像是活人做梦一样,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记忆就会跳出来...它们让我想起我还活着的时候。” 格洛库什的语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美好的空气,美味的肉,美酒的味道!那些味道是如此的真实,让我每一次苏醒之后,都更加厌恶这具已经死去的身体!!” “我无法呼吸,我吃肉没有一点点味道,我喝酒就像是喝水!就是在折磨我!死亡根本就不是开始!这种复生是一种折磨!” “啊!” 格洛库什猛地站起身,他握紧了拳头,那双灰色的眼眸变得一闪一闪的,其中开始闪耀出暗红色的光芒,死亡骑士学徒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那种灵魂本能的愤怒,让他死亡的躯体中的灵魂都变得暴躁起来,那种源于死亡的本能驱使着他厌恶周围的一切,厌恶生命,而厌恶,催生暴力与毁灭! 他要迷失了!这个兽人要迷失在死亡的虚无里了。 泰瑞昂平静的看着自己即将迷失的学徒,这就是死亡骑士的日常,就连强大的塔隆.血魔都不例外...而泰瑞昂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糟糕体验。 在死亡掀起的无法抑制的狂怒之中,那一次他亲手撕碎了7名死亡骑士新兵的躯体,还吸干了三个年轻的兽人通灵师的血液,从那之后,塔隆.血魔下达了新的命令,每一个有天赋的死亡骑士新兵,都要跟随老骑士学习,直到自己能有限控制自己的毁灭欲为止。 “够了!你必须学会压抑你的欲望!” 泰瑞昂沉声说,他伸出手,指向眼前抱着脑袋怒吼的格洛库什,变幻的冰霜符文在他指尖跳动,下一秒,厚重而寒冷的死亡灵力从指尖喷出,如沉重的锁链一样,将眼前的格洛库什束缚起来。 伴随着泰瑞昂持续输入死亡灵力,格洛库什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冰封在了原地,就如同一座真正的,晶莹剔透,被封冻的冰雕。 “欲望不是死者该有的东西!它只会让你痛苦!” 泰瑞昂站起身,看着被冰封的格洛库什,死亡骑士并不会因为冻伤而死,所以这冰雕,只是泰瑞昂给他的一点点教训。 “吃肉的欲望,喝酒的欲望,呼吸的欲望...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滋生怨恨,死者的怨恨没人会理会,那怨恨就会加持在自己身上,最终,这怨恨就会毁了你!” 泰瑞昂握紧了拳头: “别去想那些只有活人才会想的东西!接受自己的身份,你已经死了!” “啪” 格洛库什用蛮力击碎了周身的冰块,他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面上,刚才的严酷寒冰让他的理智回归,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冰渣,他看着泰瑞昂,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但这太痛苦了...我受够了!来吧,杀了我,结束这一切吧!” “你就这么想死吗?” 泰瑞昂蹲下身,看着眼前的格洛库什,他蓝色的眼神如冰块一样: “那为什么不自己结束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呢?” 格洛库什没有回答,泰瑞昂的逼问同样也没有结束: “你还有想做的事情,对吧?否则你不会接受塔隆.血魔的征召,从死亡的长眠中苏醒...想做的事还没做到,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再次死去吗?我还知道你是在黑石塔墓地被唤醒的...告诉我!格洛库什,我的扈从,你到底是谁!” “你还是想知道我的秘密?” 格洛库什第一次直视泰瑞昂的双眼,最终,在灵魂的极度疲惫中,他不再隐瞒: “好吧,我是黑手,被奥格瑞姆亲手杀死的布莱克汉,前任大酋长,你猜对了...塔隆.血魔麾下的术士不清楚这一点,他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兽人战士,我不愿意就这么死去,我想杀掉弃我不顾的古尔丹,然后看着我的两个儿子长大!” “你都知道了...现在,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怪不得你如此的与众不同...” 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复生的死亡骑士往往会继承生前的一部分能力,格洛库什纯粹的力量和战技太强了,强到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兽人,最重要的是,和其他呆板的死亡骑士不一样,这家伙的智慧也有些活跃的不正常。 但这个狡诈的家伙一直在隐藏这一点,直到上一次他和泰瑞昂去丘陵侦查,泰瑞昂看到格洛库什用蛮力在不到10钟之内就撕碎了6个人类士兵的时候,他才真正开始怀疑这个木讷的骑士学徒。 而事实的真相,也证明了泰瑞昂的猜测。 “你就不恨奥格瑞姆吗?” 泰瑞昂好奇的问到:“他可是亲手杀了你。” “为什么要恨?” 格洛库什耸了耸肩,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平静: “我是在神圣的玛克戈拉里被杀死的,我死的像个真正的兽人酋长,而且奥格瑞姆接管部落的1年里,做到了我4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他比我强,比我更适合做酋长,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而在死亡之后,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我思索了很多,我才意识到,古尔丹!古尔丹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握紧了双拳,沉声说: “他毁了我的世界,还差点毁了部落。我的前半生做了太多的错事,在古尔丹许诺的权势的引诱下,我亲手摧毁了我曾经发誓要保护的氏族和世界,因此,我更要杀了他!这是我必须要进行的救赎!这就是我最希望做到的事情!” “但这具躯体!这具人类之躯!” 格洛库什看着自己人类的双手,他摇了摇头: “它太弱了,现在的我连你都打不过...古尔丹只需要勾勾手指,我就会惨死当场。” “你这样说会让我很伤心,虽然我确实很弱。” 泰瑞昂的脸色冷漠下来,他看着眼前彻底坦露了秘密的布莱克汉.黑手,他摇了摇头: “但正因如此,你我才要学习这些东西,你我得学会接受新的力量,至于躯体,如果你讨厌人类,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换一具兽人之躯,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听我说,黑手,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么我们就可以互相信任彼此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死亡骑士的潜力远不止如此。” 这句话让格洛库什抬起头,他看到了泰瑞昂眼中的光芒,于是他坐直了身体。 “塔隆.血魔的那种转化,只是失败的残次品!就像是你这样的复生,在我看来,同样是失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可以用身体里的死亡灵力做到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他低声说: “想想吧,生者的刀剑与魔法根本无法破坏我们的存在,当我们挥起双手,侵染一切的死亡疫病将轻易的笼罩一个城镇,笼罩一支军团,而等到他们历尽痛苦,惨死之后,他们将再度被我们唤醒,为我们所用!” “不管我们面前站着的是谁!不管那些敌人有多么可怕,他们的数量会越来越少,而我们!我们的军队只会越来越多!” “他们每死去一个,我们就多一个!他们被削弱一分,我们就增长一分!” “等到我们统帅万灵的时候,我们就能...压迫众生!” 泰瑞昂指尖亮起一抹晦暗的光芒,就像是握住了无限的未来,他看着眼前的格洛库什.黑手,他轻声问到: “到那个时候,告诉我,黑手...区区古尔丹,在你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番对于未来的描述,并没有让黑手激动万分,毕竟是做过大酋长的人,他怀疑的看着泰瑞昂: “你...能做到那一步吗?” “单靠我肯定做不到!我们的组织只是刚刚起步!” 泰瑞昂坦诚的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的原因,不仅是你,我还需要更多的人加入其中,我们的组织很年轻,但年轻才有活力,才有冲劲,随时可以开始侵略式的扩张...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之...” 游侠朝着前大酋长伸出手:“给我个承诺,要不要加入?你可是我第一个发出邀请的人,你应该感觉到荣幸!” “如果我说不呢?” 格洛库什看着泰瑞昂,后者的手已经握住了他背后的长剑,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那就很遗憾,你的第二次生命只能到此为止,比起敌人,叛徒更让人痛恨,不是吗?” “那么我有个问题,泰瑞昂!” 黑手的人类脸上,露出了一丝严肃,他沉声问到: “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我指的是低调的混在死亡骑士团里好几个月,秘密的寻找志同道合的人,显然,你有个很大的计划!” “这重要吗?”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你瞧,在这个糟糕的时代,我内心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给你的东西。” “不,相比你的所作所为,我更看重的是你的出发点!” 黑手一脸坚决:“我已经遇到过一个古尔丹了,我不想遇到第二个,就这么简单!”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 泰瑞昂站起身,他不打算隐瞒了,秘密积压在心里,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而这如果这种倾诉能给他带来一个盟友,那就是值得的! 于是片刻之后,泰瑞昂沉声说: “我是个高等精灵,我很普通,在这个时代,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战争牺牲品,直到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我依然相信我不该去触动命运,明哲保身...但我最终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死在一个很可能未来会成为英雄的人手里,死的微不足道...”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我的死亡!小心翼翼的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保守自己的小秘密,我这么过了300年!这种生活我活够了!” “兽人为什么入侵这个世界,在你们入侵的背后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那些高高在上的真正的大人物们想要做什么,他们能做什么,他们会做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本该成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先知,但我没有...所幸,命运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我想踏上另一条路。” 他看着黑手,他摊开了自己的双臂,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泰瑞昂.黎明之刃从未有过的猖狂和疯癫: “死亡改变了我,黑手,它唤醒了我内心最疯狂的渴望...我要尽起大军,杀光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不管是正义,还是邪恶!我要让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布满鲜血和死亡的公正,在死寂的白骨组成的阶梯上一步一步向上,最终站在那些狂妄的幕后黑手眼前...” “我要用的剑质问他们,对于我死亡这件事,他们有什么看法?为什么因为他们的阴谋而死的人是我,以及他们有没有做好向我道歉,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泰瑞昂的眼睛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他的拳头握紧,死亡灵力缠绕于的手心,就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是的,我就是要这么做,我要和这恶心的命运...掰掰手腕!” “这就是我的执念!” “现在,告诉我!加入,还是死?” 10.决战开始 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第一个被偷袭而倒下的兽人斥候发出的示警? 还是从第一个联盟刺客踏入兽人营地? 总之,就好像是一团扔进干柴里的火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遭遇战演变成了小规模的对抗,对抗带来了无法抑制的厮杀,彼此的增援,直到最后,两头等待对手露出破绽的野兽,在鲜血的挑逗下,几乎是同时亮出了獠牙。 “轰轰轰” 联盟一方的火炮轰鸣着,这些由矮人和侏儒联手制作的攻城武器被放在了丘陵的山坡上,还有一些从撤退的战舰上搬下来的舰炮,每一次齐射,都会带出灼热的炮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死亡呼啸,砸在兽人密密麻麻的阵型里,在地面上弹跳之中再撕碎几个倒霉蛋的身体,最后是火药毁灭性的爆炸。 “轰” 在正午的阳光中,钢铁的碎片到处横飞,将敌人和倒霉的自己人一起撕成碎片。 在另一方,兽人的战士承受着这种恐怖的攻击,他们的弩炮并不如火炮的伤害那么恐怖,而且弩炮阵地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天空中飞舞的狮鹫骑士扔下炸弹摧毁。 但他们却并没有陷入慌忙,这些从不惧怕死亡的战士,把雷鸣的羞辱带来的怒火,灌注在自己的身体上里,以更疯狂的姿态,在面对面的肉搏中,用手中的武器,痛宰眼前这些弱小的人类。 “报告!敦霍尔德城堡部队伤亡太大,已撤出阵线。” “吉尔尼斯旅全灭!” “3号炮兵阵地被摧毁!” 开战不过10分钟,联盟方被迫撤出战场的部队都达到了5支,3支部队全灭,最前方的阵线被兽人疯狂推进,在面对面的交锋中,人类士兵组成的盾墙,根本挡不住兽人的肆虐。 “都是坏消息!该死的坏消息!” 洛萨元帅骑在自己的战马上,他站在后方战线的丘陵上,手里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战场,在他的方位能清楚的看到,人类原本齐整的阵线,如今已经变得犬牙交错,除了最勇猛的阿拉希战士死战不退之外,在侧翼位置,来自吉尔尼斯王国的部队已经后退了近1公里。 近乎溃败! “防御者”奥特兰克王国的部队,更是早早的就被报销掉了。 更糟糕的是,兽人的指挥官抓住了人类正面战场的弱势,就像是尖刀割肉一样的疯狂推进一刻不停,哪怕被引入山谷之中,从两侧遭遇重炮部队的炮击,他们依然没有溃散。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鲜血的刺鼻味道让进入这血肉磨坊的每一个人都感觉眩晕,他们失去了自我的判断,只能本能的跟着同伴们一起涌上前,拼命砍掉对手的脑袋,或者被对手砍掉脑袋。 而兽人的战斗意志之疯狂,简直让打了一辈子仗的洛萨元帅和其他将军触目惊心。 “正面作战,人类和兽人的单兵素质差的太多了,步兵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戴琳国王站在洛萨元帅的身边,他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手指摁在了剑柄上,他轻声说: “元帅,该出动骑士了!” “稍等片刻!” 从前线传来的每一条坏消息,都让老元帅的手指握得更紧,他是个珍惜士兵生命的将领,也正因此,他才能得到联盟将士的一致认可,但作为军人,他同样渴望胜利,哪怕胜利是建立在步兵部队全灭的代价上。 “左翼的兽人冲的太猛了...” 3分钟之后,老元帅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让我们教教奥格瑞姆,什么叫分割歼灭!” “暴风城骑士团!” “库尔提拉斯骑士团!” 洛萨的命令声在这一刻响起:“我命令,你们从左翼冲入战场,将左翼的兽人先锋和他们的后方军团切割开!” “遵命!” “遵命!” 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以及暴风城皇室贵族,骑士领袖伯瓦尔.弗塔根公爵立刻翻身上马,冲入了各自的骑士团之中,而洛萨元帅的命令还没完,就像是等待时机出鞘的利刃,这一击务必要让对手流血! “洛丹伦皇家骑士团!准备正面冲入被切割的兽人军团里...这一次,砍掉奥格瑞姆一条胳膊!” “遵命!” 洛丹伦皇家骑士团团长,圣骑士乌瑟尔高喊一声,转身冲入了自己的重甲骑士团之中。 片刻之后,在人类步兵的欢呼声中,让大地为之颤抖的两支骑士团从左翼如两把锋利的尖刀一样,以不可撼动的气势,冲入了兽人军队左翼的战场,在骑士硬生生将兽人的阵型冲开一条线之后,周围的人类步兵一拥而上,用盾牌挡住了兽人的猛攻。 在不计伤亡,鲜血横飞的抵抗中,硬是用血肉之躯,将左翼冲入人类阵线的兽人彻底和后方的兽人军团分割开。 被分割的兽人们还在死斗,陷入疯狂死战的他们根本没注意到针对他们的陷阱,直到数千人的洛丹伦骑士们从山坡上冲下来,在圣骑士乌瑟尔的带领下,骑士们将黑色的骑枪架在战马上,洛丹伦王国的旗帜在战场上飘扬,重骑兵所到之处,兽人的鲜血和残躯几乎沾满了丘陵的大地。 这一手精准毒辣的反击,就像是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刃,带着兽人的鲜血,让整个战场都为之欢呼雷动,人类一方,气势大振。 “大酋长!!” 满脸是血的老剑圣达尔冲入了兽人的指挥部里,他胯下的战狼哀鸣一声,险些将自己的主人掀飞了出去,老剑圣死死抓着奥格瑞姆的手臂,他高声喊到: “快出动预备队!我们的左翼...要被吃掉了!” “不行!” 奥格瑞姆手臂上的肌肉贲张,显示着他此时糟糕的心情... 饮下了恶魔之血的兽人锐不可当,但这些家伙一旦陷入狂战状态,很容易失去理智,就像是现在,左翼的上万名兽人看着占尽优势,疯狂的痛宰人类,但这一点被狡猾的洛萨利用了,将他们引入了致命的陷阱里。 人类重骑兵已经冲入战场,这些各自为战的兽人很快就会被冲垮,然后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类步兵分割屠杀。 但问题就在于...不能救! “去救他们会影响到其他阵线!失去左翼会让我们损失惨重,但冒险救援会影响其他氏族,一旦被洛萨抓住机会,我们就完了...达尔!别忘了!他们的兵力比我们多得多!他们经得起消耗,我们不行...” 奥格瑞姆眯起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数公里宽的战场另一侧,他知道,曾经交过手的人类的指挥官正等着他下达命令,然后从其中寻觅到将部落拖垮的机会,他不会给洛萨这个机会。 大酋长咬着牙,沉声喊到: “让左翼的勇士拖住人类的骑士!我会亲自带着库卡隆,从右翼击溃人类...我不相信,他们手里还能变出三支骑士团!!” “库卡隆!准备作战!” 大酋长提起自己的黑色战锤,高喊一声,在他身后,全副武装的酋长卫队齐声发出一声怒吼,那吼叫的气势,让整个兽人一方的士气都再次高涨。 “让战争萨满们上!中路顶住人类的反扑!” “达尔!带上你的剑圣们,跟我来!我要让洛萨老头知道...什么叫锐不可当!什么叫摧枯拉朽!” “吼吼!” 在兽人大酋长带着自己的精锐卫队摧从右翼冲入战场的同一时刻,脸上涂满了油彩,手握战锤与法杖,打扮怪异的兽人战争萨满们,被兽人战士簇拥着走入了战线之中。 在古老的德拉诺,世界元素的轰鸣已经消散,萨满日渐凋零,但来到艾泽拉斯之后,这个世界活跃的自然元素,让这些古老的传承再次焕发出了锐利的锋芒。 战争萨满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伴随着他们吼叫起古老的战歌,一层层血红色的光环从他们的武器上荡漾开,就像是真正的鲜血唤醒一样,但凡被这些血色光环笼罩的兽人战士,就像是被激起了身体最深处的疯狂力量。 “吼!” “人类!死!!” 他们原本就夸张的肌肉在这一刻再次膨胀开,他们本就狰狞的面孔在这一刻更疯狂,他们血红色的双眼里仿佛燃烧起了实质性的火焰,更糟糕的是...这些兽人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在这层光环之下,变得更加可怕。 战争魔法-嗜血! 这就是兽人古老的元素信仰为兽人带来的最可怕的底牌,以魔法的形式,将兽人的力量,速度,破坏力,提升最少三分之一。 “轰” 从洛萨元帅的角度看去,中路战场就像是在绿色海浪中被拍碎的水坝,在那些疯狂兽人的攻势中,原本的势均力敌顷刻间被打破,中路的兽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入了人类阵线的心脏里。 更要命的是,就在中路被突破的同时,在战场右翼,一支精锐的军团加入战场,兽人大酋长的战旗飞舞着,就像是看不到的嗜血光环的加持,那战旗所到之处,疯狂的兽人们变得更加失去理智,他们跟随在那战旗之后,勇敢的让人发指! “兽人萨满!还有奥格瑞姆!” 老元帅噌的一声抽出了背后的重剑,朝着身边头发和胡须皆为白色,带着黑色尖角帽,手握冰晶法杖的老法师喊了一声: “安东尼达斯大师!中路就拜托你们了!” 老法师点了点头,破碎的空间光芒在他身体上闪耀着,下一刻,一道超大型的传送术就出现在了正在崩溃的人类战线的后方。 与此同时,老元帅翻身上马,手中长剑高举,他高声喊到: “勇士们!兽人的大酋长已经进入战场...跟我去杀了他!让我们彻底结束这一切!” “索拉丁的后裔们...随我冲锋!” “吼” 洛萨的金色元帅旗被打起,顺着指挥的山坡,人类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也被投入了战场,就像是一只金色的利箭,目标直指即将被突破的战场右翼。 这下,双方所有的牌都打出来了,阴谋和诡计,一切的策划都失去了作用,接下来,就是刀剑鸣响的时刻了。 “嗡” 在人类正面阵地后方,空间破碎之时,一整支穿着齐整法袍,手握法杖的达拉然法师们出现,在达拉然3位大法师的带领下,可怕的魔力波动在后方窜起,仅是10秒钟之后,兽人一方头顶的天空就被翻滚的魔力撕开。 4颗燃烧着滚滚烈火的陨石被法师们从天空拉了下来,一时间,人类的战略魔法让天空的太阳都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在陨石之下,还有冰冷的,如自然灾难一样的暴风雪,魔力营造的冰锥和风雪将战场的温度急速下降,让兽人战士们冲锋的脚步被延缓,甚至被冻结。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攻势下,长驱直入的兽人部队被死死的拖在了战场上。 人类士兵在指挥者们的带领下齐刷刷的后退,在他们前方,奥术魔法组成的超大型禁锢力场从天而降,让冲的最疯狂的兽人战士们被嗜血魔法加持过的身躯,硬生生的变成了滑稽的慢动作,只能待在原地,承受从天而降的魔法收割。 在这魔法文明主导的世界中,法师的数量稀少,但一旦他们联合在一起,扭转一场战场的颓势,只是顷刻之间。 “砰” 在战场右翼,大酋长奥格瑞姆和老元帅洛萨的武器疯狂的碰撞着,两名强大的战士在这战场上进行着首领之间的战斗,没有那个小兵敢冲入他们的战圈里,在战力全开的战士的决斗中,哪怕是旁观,都是一项极其致命的活动。 觉醒了怒火掌控的顶级战士,他们的武器甚至不需要接触敌人的身体,都能带起破坏性的攻势,就像是两团怒卷的风暴一样。 “人类法师出现了!” 一直在等待机会的火刃剑圣达尔.三重血刃眼神一亮,跟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后尽情屠戮人类士兵的40多名火刃剑圣几乎是齐刷刷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进入了疾风步状态的兽人剑圣,简直就是最可怕的刺客,只要出刀,就必然见血! 另一侧,早在感觉到了巨量魔力波动的那一刻,塔隆.血魔和他的死亡骑士团就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在得到命令之后,塔隆手中的重权杖向前一挥,上面附带的邪恶符文即被激活,只是顷刻间,在300名死亡骑士所站立的战场周围,那些被砍死的尸体。 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都在术士的邪恶魔法之下,被暂时的唤醒,手握武器,就像是黑色的尸潮一样,在冲锋的死亡骑士身后,卷起了一道彻彻底底的死亡攻势。 “跟我来...死亡的骑士们。” “那些法师的命...归我们了!” 11.法师的末日 能对付魔法的,只有更残忍的魔法。 这一点在兽人们越过黑暗之门,冲入艾泽拉斯世界的时候,已经深有体会。 被他们摧毁的人类王国暴风王国,那同样是人类七国之一,也有属于自己的法师组织,但那个时候,兽人一方有古尔丹操纵的暗影议会,面对天生为战争而生的术士们,人类的法师不堪一击。 虽然在黑手大酋长的领导下,兽人很难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最少在那时候,在魔法的交锋上,兽人是强于人类的。 可惜奥格瑞姆上台之后,就将暗影议会砍杀殆尽,造成的结果就是,兽人一方的魔法力量几乎被连根拔起,在攻略阿拉希高地的战争中,依靠数目稀少的萨满祭司,根本没办法对抗团结起来的达拉然法师们,也正因为如此,兽人的兵峰被堵在了湿地,不得存进。 这也是奥格瑞姆需要死亡骑士的原因,他需要死亡骑士为他赢得胜利,最少,牵制住那群破坏力极大,甚至可以扭转战局的人类法师们。 “轰” 最后一颗巨大的陨石狠狠的砸在了兽人的阵地里,将团结在一起的兽人们击退,死在这4发陨石术之下的兽人士兵最少在1000人,虽然还无法影响到战场的局势,但这攻击极大的鼓舞了人类的士气,也有效的阻断了被嗜血术鼓舞的疯狂的兽人无可比拟的攻势。 嗜血魔法是有持续时间的...等到时间耗尽,透支了生命力的虚弱兽人,就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不过这样大范围的战略魔法,除了施法经验丰富的大法师之外,还需要很多法师的协同,而战略魔法对于法师魔力也是个极大的考验,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所以魔法与魔法的释放之间,肯定有一定时间的间隔。 眼看着兽人士兵们被逼退,前线的人类指挥官们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他们抽出利剑,身先士卒的带着士兵们发动了反冲锋,似乎要一波将兽人赶回大海里去。 而就在他们重新踏入被魔法肆虐的战场的时候,地面的震动却让人类步兵们面面相觑,这是战马踏过战场的节奏,没有谁比他们更明白这一点,但问题在于...兽人什么时候,有了骑士? “情况不太对!这种魔力...似曾相识!” 正在休息的人类法师卡德加,这个虽然年轻,但已经显露出了苍老的法师猛地站起身,他感觉到了一阵极其熟悉的魔法波动,他扭过头,飞快的将一个鹰眼术加持在自己双眼上,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在正面战场上,那些人类步兵们面对的情况。 “咔” 一具被利剑刺穿了心脏的兽人战士的尸体突然举起了手,他的尸体扭曲着,蹒跚着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这就像是个征兆,下一刻,更多已死之躯活动了起来。 人类的,兽人的,完整的,支离破碎的,在惊恐的人类步兵们眼前,那些曾经的对手,曾经的同伴,被邪恶的力量灌注于身躯之上,在新主人的命令下,以一种寂静无声的姿态,朝着他们再度扑了过来。 死人复生! 战士们或许能接受自己被敌人的战斧砍死,但他们绝对接受不了被死人掀翻,更何况,那些面目扭曲的死尸中,还有他们同伴,他们的兄弟。 士气,几乎是顷刻间就崩溃了。 “哈哈哈哈!” 塔隆.血魔骑在死亡战马上,手中的权杖指向前方,身为仅次于古尔丹的大术士,他以一己之力就能复活超过100名战士,虽然活动时间有限,但最少在魔力消散之前,这些被灌注了最恶毒思维的死尸,将成为他最好的爪牙。 死亡骑士里可不止血魔一个大术士,在他们合力之下,一支死灵大军几乎是顷刻间就冲散了人类前线的阵型,这些死尸发出最恐怖的哀嚎,用武器,用爪子,用牙齿,为他们硬生生在溃逃的人类士兵之间,清出了一条冲锋的道路。 站在塔隆.血魔身后的泰瑞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身体里没有魔力,就算脑海里存有死灵复生的法术,也用不出来,同时,他对于这种效率极低的死尸复活也有种鄙夷的态度。 他可是见过真正的死亡骑士是如何纵横战场的,那些最强大的死亡骑士根本不需要咒语,在死灵能量的翻滚中,他们所到之地,那些死尸会被主动唤醒,一个死亡骑士,就是一只活动的死灵大军...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唰” 眼看着血魔发动了冲锋,泰瑞昂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黑色重剑,紧随其后,在死亡战马的奔驰中,朝着人类军队后方的法师部队杀了过去。 死亡带走了他曾经的身份,带走了他一切的立场,那些人类不再是朋友,也并非敌人,只是要干掉的目标,仅此而已。 “挡住他们!” 达拉然的法师们见多识广,哪怕从未见过死亡骑士,从这些黑衣黑甲的家伙们身上的气息,也能判断出来,这些家伙很危险! 几乎不需要大法师们的提醒,只是一瞬间,超过数百个火球,奥术箭和寒冰箭就砸向了眼前冲过来的死亡骑士们。 那涌动的魔力风暴汇聚在一起,就像是要将这些不可一世的黑暗骑士们彻底撕碎。 “轰” 灼热的火球砸在一名死亡骑士新兵身上,将他从战马上掀飞了出去,但是在死亡能量组成的护盾中,这灼热的可以顷刻间烧死一头牛的魔法,却只是微微撕破了他的盔甲,下一刻,他又重新翻身上马,朝着惊愕的法师们冲了过来。 超过20道魔法砸在塔隆.血魔的身体上,但甚至没能破开他身体表面的防御护盾,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入那些四散逃开的法师们之中,手里的钢铁权杖如战锤般挥起,将一个躲闪不及的低级法师开了瓢。 被砸碎脑袋的身体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另一个法师的身上,那种狰狞的姿态,让高贵的法师尖叫了起来,她甚至忘记了给自己加持防御魔法,下一刻,一道黑影冲过她的身体,她那美丽而高贵的脑袋,也在鲜血四溅中飞上了天空。 落在地面的时候,那脑袋上还残留着无法抹去的惊恐。 死亡骑士冲入法师阵地里,将法师们的阵营冲散的同时,老达尔统帅的剑圣们也从疾风步的隐匿中出现,几乎是一刀一个,将那些四散奔跑,各自为战的法师们砍倒在地,一时间,达拉然的法师阵地几乎血流成河。 “卡德加!我们又见面了!” 血魔如猛虎一样在低级法师们之中大杀四方,他抬起头,那人类的面孔上,那暗红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古怪的苍老法师,他大声喊到: “在赤脊山你可耻的逃跑了,现在...你还想逃到什么地方去!” “你到底是谁!” 曾效命于暴风王国的法师卡德加双手合什,在分开的时候,圆球形的奥术炸弹被他扔向了眼前的三名死亡骑士,在如炸弹一样鸣响的轰鸣中,三个新兵的死亡之躯被彻底撕碎... 在面对高阶法师的时候,体系严重不完整的死亡骑士依然不是无敌的。 “血魔,那些大法师在屠杀我们!” 泰瑞昂提着两个法师的脑袋冲到了血魔身边,伸手拉住了他挥起的权杖,沉声说: “那里需要你去一趟!” 被打断了战斗的血魔很不爽,但回头看去,达拉然最强的老法师安东尼达斯身体上盘旋着强大到恐怖的魔力风暴,在顷刻间就撕碎了好几头死亡骑士的身体,他手中挥舞着寒冰的魔法,以魔力铸成冰墙,其中还封冻着两个躲闪不及的兽人剑圣。 他几乎以一人之力,护住了一小半溃逃的法师,那是普通的死亡骑士根本没办法对抗的对手。 “卡德加交给你了!泰瑞昂,别让我失望!” 血魔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高阶法师卡德加,提着马缰,带着几名大术士复生的死亡骑士,朝着安东尼达斯围了上去,初代除了泰瑞昂之外的19名死亡骑士,才是真正能和安东尼达斯那样的老牌大法师较量的对手。 “卡德加!我找了你很久了!” 在血魔离开的那一刻,泰瑞昂将手里的两个鲜血淋漓的脑袋扔在了卡德加脚下,他冰蓝色的眼睛玩味的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高阶法师,在这片战场上,也许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还很年轻,外表就如50岁的老头一样的法师,在未来会做出什么样伟大的事情。 但泰瑞昂的审视被极度紧张的卡德加视为了一种嘲讽,年轻的法师反手握住背后一直没有拿出来用的法杖,他一挥手,蓝紫色的魔力符文在他手指间跳动着,三发呼啸而来的奥术箭从三个方向冲向了泰瑞昂的身体。 “砰” 重剑上的冰霜符文被激活,泰瑞昂单手握剑,狠狠向下挥砍,死亡能量从剑刃上喷涌而出,将两道奥术箭砍碎,任由最后一道法术砸在自己身体上。 泰瑞昂张开的死亡护盾被奥术箭撕开了一条缝隙,但趁着卡德加吟唱法术的机会,他操纵战马冲向了眼前的法师,如黑色的疾影一般,左手挥剑,右手五指张开。 暗红色的符文在他手心一闪而逝,喷涌而出的死亡之握死死扣在了卡德加的身体上,下一刻,就将骇然的法师拽向了泰瑞昂的方向,在他眼前,是一把急速刺来的黑色重剑。 “砰” 泰瑞昂的利剑砍在了一块坚硬的寒冰上,溅起了两抹冰花,却没能伤害到卡德加的身体。 他反手握住马缰,在遍布死尸的战场上拐了个弯,回头看着卡德加,后者的身体被主动封印在一块巨型寒冰上,刚才就是这个冰霜魔法,让他从泰瑞昂的符文剑下逃生。 但在泰瑞昂又一次发起冲锋的时候,保住了他一命的寒冰护体已经消散。 眼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死亡骑士又一次挥起了重剑,卡德加双手握紧法杖,那奇特的黑色鹰首法杖卷起了一道烈焰翻滚的光芒,一团硕大的火球就朝着泰瑞昂砸了过来。 “给我滚开!” 后者眼中泛起一抹精光,在火球加身的前一刻,他的身体在急速奔驰的战马中跳入了地面,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大火球,在地面上翻转几周,在泰瑞昂站起身的那一刻,他左手的利剑挥起了一道旋转的死亡缠绕,将卡德加的魔力护盾砸碎,右手也在同一时刻举起。 魔力护盾破碎的顷刻间,卡德加的身体诡异的消失在原地,闪现术带着他出现在了距离泰瑞昂更远的地方,但就在他出现的瞬间,如死亡之握一般的暗红色能量喷涌而出,速度快到极致的缠绕在了他的身体上。 “闭嘴!” 在泰瑞昂的呵斥中,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并没有将卡德加拽向泰瑞昂,相反,那死亡能量就像是一只看不到的手,死死的掐在了卡德加的脖子上,在暗红色能量光线的跳动中,不仅打断了他刚刚开始的施法吟唱,还将这法师举到了半空。 死亡骑士法术-绞袭! “你,太弱了!” 泰瑞昂在遍布尸体的战场上迈步向前,他黑色的披风上沾染着血迹,搭配脸上狰狞的面具,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狠角色,他看着眼前在死亡能量的绞袭中,已经翻起了白眼,快要窒息的法师,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麦迪文将自己庞大的魔力给了你,可惜,你还不会用它...你的战斗经验,简直一塌糊涂!” “你...你怎么会知道...麦迪文!” 卡德加痛苦的眼中泛起了一抹震惊和慌乱,显然,泰瑞昂说的这些,是他心中隐藏的最深的秘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片战场的!” 泰瑞昂伸出手,摁在了卡德加的法师长袍上,他沉声说: “麦迪文的法师塔,卡拉赞...把它的钥匙,给我!” “休...休想!” 眼看着泰瑞昂提到了卡拉赞和钥匙这两个词,卡德加眼中的震惊越发浓重,他再也顾不得局势,艰难的捏碎了手心里的晶石。 空间破碎的光芒在他身体上跳动起来,眼看着这法师要跑,泰瑞昂眼中狠辣的光芒跳起,他右手的拳头猛地握紧,一颗邪恶符文在他手心里破碎开。 在两人周围,那四具死去的法师尸体中,刚刚诞生的死亡能量被以一种爆裂的方式引发了出来,就像是疯狂的炸弹一样,将他和卡德加的身体包裹在了其中。 “砰砰砰砰” (尸爆-邪恶死亡骑士最初版本的伤害性技能,这和暗黑破坏神没啥关系...当然你非要说借鉴,估计也没啥问题。) 12.追杀 作为连同群星中遥远距离的两个星球的大门,黑暗之门的开启绝对不是兽人术士古尔丹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实际上,这个星球级传送门是双向联通,也就是说,在古尔丹开启传送门的同时,在艾泽拉斯,也有另一个实力不弱于他的家伙在协助他。 这个人,就是麦迪文.艾格文。 麦迪文有很多称号,他是艾泽拉斯法师界最强大的星界法师,也是最后一任文明守护者,可惜他已经在2年之前死掉了,死在了他最好的朋友以及他唯一的学徒手中。 他最好的朋友叫安度因.洛萨,也就是这场战役的人类元帅,而他唯一的弟子,名叫卡德加...是的,就是刚刚从泰瑞昂手里逃跑的家伙。 麦迪文是个很复杂的人,单纯的对错无法形容他,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以后会详细说,总之,在麦迪文死后,他那座蕴藏了无尽秘密的法师塔卡拉赞的钥匙,有90%的可能,都落入了卡德加的手里。 这就是泰瑞昂在死亡骑士团待了好几个月,才等到这场战争的原因,他知道,卡德加会在这场战争中出场,如果他要进入卡拉赞,那这就是他不能错过的机会。 “砰” 四具尸体只是刚刚死去,身体里诞生的死亡能量并不多,在泰瑞昂的引动下,产生的爆炸将两个人方圆5米之内的一切都席卷一空,恶心的血肉骨骼,四溅的到处都是。 泰瑞昂站在这爆炸坑里,他伸手抹去了肩膀上的血肉残骸,他伸出手,在黑色重剑的剑刃上轻抚,最终将一滴鲜血扣在了指尖,那是卡德加的鲜血。 他将其放在鼻下嗅了嗅,嘴角泛起了一抹狞笑。 “你的鲜血是如此独特,它会为我指引你的位置,卡德加,你跑不了!” “格洛库什,别杀了!跟我来!” 泰瑞昂翻身上马,在心灵中高呼着自己学徒,也是唯一一个合作伙伴的名字,操纵着马缰,朝着战场之外冲了出去,沿途试图抵抗的法师和士兵们被他散发着寒气的重剑砍倒在地,他们的鲜血也被泰瑞昂汲取,用于补充身体里的死亡能量。 在他身后,格洛库什.黑手挥舞着沉重的钢铁权杖,如一头疯狂的猛兽一样,朝着泰瑞昂追了过去,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两人很轻易的就杀穿了人类的阵地,倒不是说他们强到无敌,实际上此时战争已经重新进入了焦灼的阶段,人类法师掀起的魔法攻势被死亡骑士化解,人类和兽人不得不又一次开始了疯狂的白刃战。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会顾及两个试图逃离战场的家伙。 而在另一边,在距离战场并不远的,通往阿拉希高地的森林里,卡德加狼狈的从破碎的空间里冲了出来,他的法袍上满是血污,他趴在地上,左臂的法袍被爆炸撕开,手臂上已经满是狰狞的擦伤和冻疮。 “那是...那是什么怪物!”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腥臭的血渍,身体里传来的痛苦在告诉他,在刚才的交战中,有不止一种类似于瘟疫一样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在身体快速降温的同时,让他的鲜血又古怪的沸腾了起来。 “他和其他的黑骑士不一样...” 完整状态的卡德加也许并不弱于泰瑞昂,甚至更强,但问题就在于,释放战略魔法让他疲惫,而且死亡骑士的攻击方式太诡异了。 就像是远古猎人对抗手持霰弹枪的军人,也许两者实力相当,但你不能指望远古猎人能躲开他第一次见到的枪械和子弹。 作为星界法师麦迪文唯一的弟子,卡德加绝对和弱沾不上边。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在曾经的游戏生涯里,泰瑞昂不止一次和土著法师交过手,像是卡德加这种班课出身并且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学院派法师,泰瑞昂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的战斗方式。 当然,如果是20年之后的卡德加,泰瑞昂绝对有多远躲多远,那时候已经成长到巅峰的卡德加,简直和真正的怪物一样。 “啪” 卡德加用手中的法杖撑着身体,这黑色的,雕刻着猫头鹰坠饰,还有红色绶带的法杖,是他的导师麦迪文的守护者之杖,是一件强大的神器,但现在的卡德加,还无法让它认可,无法使用出它真正的力量。 “卡德加!卡德加,你没事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卡德加随身携带的通讯符文里响起,法师拿起符文,咳嗽了一声: “安斯雷姆大师,我没事。” “那就快回来!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帮我们压制了那群兽人的骑士,我们需要重新布置法阵,打退该死的兽人!” “是!我尽量赶回去。” 他强打精神,用庞大的魔力压制着身体里的魔法瘟疫,这样一来,传送术就没办法用了,他只能快步走出森林,试图找到距离战场最近的人类据点。 而就在他冲出森林的那一刻,恰好看到了一支从阿拉希高地快速冲过来的队伍,看上去像是传达命令或者援持战场的精灵游侠们,数量大概有40多人,刚好是高等精灵远行者一个作战编制。 “嘿!游侠们,带我一程!” 卡德加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扩音术,他快步冲向那些游侠,而骑在奎尔多雷战马上的游侠们听到了这求援声,他们的首领,一个穿着远行者战甲,有一头金发的游侠做了个手势,一队人就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卡德加。 “人类,你是谁!” 奥蕾莉亚上下打量着眼前狼狈的人类法师,他的法袍上沾满了恶心的鲜血和碎肉,而他的面孔苍老,大概有50多岁,头发都败了,但偏偏那双眼睛却和一个年轻人差不多。 “我叫卡德加,来自达拉然,我被兽人的一个怪物追击,我现在需要去和我的同伴们会和,你们是援持战场的游侠,对吧?” 卡德加诚恳的说: “带我一程!” “塞伦特,带上他!” 奥蕾莉亚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她冷漠的对身边的游侠队长说: “稍有异动,就杀了他!” “遵命!队长!” 这个杀气四溢的命令让卡德加忍不住耸了耸肩,但作为一名法师,他对于这些精灵还是有了解的,他们中确实有一些家伙不怎么近人情。 而就在卡德加和游侠们再次启程之后不到5分钟的时间,他们又被迫停了下来。 在他们眼前,通往战场的道路上,两个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黑色头盔,披着黑色兜帽的人影,挡在了他们眼前。 在看到泰瑞昂的瞬间,卡德加的眼神就紧缩了起来,他挥起法杖,只是转瞬间,一团大火球就冲向了泰瑞昂,结果被后者用重剑硬生生斩碎。 但泰瑞昂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卡德加身上,相反,在黑色面盔之下,那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游侠们的首领,那一头金发,脸上和手臂上都有蓝色战纹的女人。 “奥蕾莉亚...” 泰瑞昂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出了她的名字,这个突然出现的故人让他冰冷的思绪起伏了片刻,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起来。 在被斩碎的火球四溅的火焰中,泰瑞昂的重剑指向了卡德加,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放下那个人类法师,风行者...我不属于部落,我也无意和你们为敌!” “怪物!” 卡德加从游侠塞伦特的战马上翻身跳下,他手握法杖,站在游侠们身前,他高声喊到: “这个怪物跟随着部落的黑暗骑士屠杀了我们的法师,别听他的,他是兽人的走狗!” 听到这话,奥蕾莉亚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弓,这个动作就像是游侠们的命令,下一刻,40多支弓箭封死了泰瑞昂和格洛库什的所有躲闪空间。 而就在奥蕾莉亚的利箭射出的前一刻,那遮挡着面孔的黑暗骑士突然开口说: “风行者,你想知道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最后下落吗?” “嗯?” 奥蕾莉亚的动作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黑骑士,她能感觉到,那种晦暗的晦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把那个法师交给我,我就告诉你泰瑞昂的下落!” 风行者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化了一下,但最终,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抱歉,但他已经死了!” “嗖” 锋利的箭矢朝着泰瑞昂刺了过来,下一刻,飞舞的箭雨将泰瑞昂和格洛库什包围,但利箭刺入他们的身躯,却没办法阻止他们的动作,泰瑞昂驱使着战马冲向游侠们,格洛库什紧随其后。 “黑手,杀光那群游侠!那个女人和那游侠队长...交给我!” “泰瑞昂,别手软,否则...你会死!” 格洛库什感觉到了同伴的犹豫,他在心灵中警告了一下泰瑞昂,手中的钢铁权杖上跳动着冰霜和鲜血符文的光泽,一层厚重的死亡魔法盾出现在他身前,就如同重型战车一样,朝着那些分散的游侠冲了过去。 另一边,在奥蕾莉亚,卡德加和塞伦特的围攻下,泰瑞昂也陷入了激战之中。 “怪物!去死吧!” “轰” 奥蕾莉亚和塞伦特用战刀和利箭将泰瑞昂的冲锋挡住,为卡德加争取到了施法时间,腾出手来的法师终于爆发出了一名法师应有的可怕火力。 只是顷刻间,三颗飞舞的大火球咆哮着冲向泰瑞昂,后者挥舞着重剑,将奥蕾莉亚射出的利箭格挡开,又伸手用死亡之握将冲上来的塞特伦扔到一边,在他回过头的时候,那三颗大火球已经躲不开了。 “轰” 骑在战马上的泰瑞昂被三颗火球正面命中,他和他的战马都被剧烈的爆炸冲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地面上狼狈的打了好几个滚,这才拄着重剑,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他低下头,自己那匹被他亲手复活的战马已经在爆炸中四分五裂,而他的黑暗斗篷也被烧焦,连带着精心保护的头发都被烧毁了那么一些。 这让泰瑞昂内心里冲起了一股无法容受的暴怒,死亡已经带走了他的很多东西,留下来的每一样,对他而言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嗖” 呼啸的利箭朝着他的脑袋刺了过来,要刺穿这黑暗怪物的脑壳。 “咔擦” 泰瑞昂抬起手,差之毫厘之间,那利箭被他死死抓在手心,下一秒就被折断。 他的外表有些狼狈,但此时,他歪着脑袋,打量着朝他冲过来的塞伦特,和躲在奥蕾莉亚身后隐藏法术的卡德加,属于死亡的愤怒,那种被压抑的,对于生者的憎恨,终于在他内心中爆发开。 他放开手中重剑的剑柄,双手张开,猩红色的鲜血符文在手心中爆炸开。 “你们的鲜血...归我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就像是魔咒一样。 前冲的游侠塞伦特极具气势的冲锋在顷刻间走形,整个人翻滚在了地面上,战戟摔在一边,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手臂上被切开的伤口喷涌而出,而在奥蕾莉亚身后,卡德加已经吟唱到尽头的毁灭性魔法也被身体里突然爆发的剧痛硬生生打断。 脸色苍白的法师张开嘴,一股沸腾的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被打断的魔法吟唱让聚集起来的魔力发生了爆炸,在这一刻将法师的身体掀飞了好几米远。 两道不同的鲜血在泰瑞昂眼前汇聚成血球,然后又飞快的化为血雾,最终被泰瑞昂吸入口中,在鲜血的补充下,他身体里的死亡能量飞快的得到了补充,连带着他受创的身躯,也得到了些许治疗。 “唔” 他张开双臂,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吸血鬼之血...多么美味!” 泰瑞昂伸手擦了擦溅在脖子上的血渍,他变得饥渴而癫狂的目光落在了奥蕾莉亚的身上,他伸出手指,轻声说: “离开吧!风行者,想想部下的生命,这是你最后回头的机会...” 13.与死亡同行 在泰瑞昂的记忆中,游戏体系里的死亡骑士职业有鲜血专精,他们可以娴熟汲取敌人身体里的鲜血来补充自己的生命力,或者将鲜血疫病注入敌人身躯中,来极大的削弱对手。 那些死亡骑士对于鲜血的掌控毫无疑问是顶级的,而他们花样繁多的鲜血技能还没有被泰瑞昂用自己的方法“复制”出来,不仅仅是鲜血专精,专精于杀伤的冰霜专精,和专精于召唤的邪恶专精,还有90%的技能都没有被复制,但饶是如此,依靠他目前掌握的几样,就已经足以在战斗中制造出非常可怕的杀伤了。 在之前卡德加逃跑时的尸爆中,泰瑞昂就将自己劣质的鲜血疫病注入了法师身体里,所以卡德加会感觉到血液有沸腾的感觉,还有同样劣质的冰霜疫病,所以法师身体上会出现冻疮。 而泰瑞昂用汲血的能力,引爆了卡德加血管中的鲜血疫病,虽然比原版那可怕的效果差了很多,但用来制衡目前阶段的卡德加,也绝对足够了。 至于汲血,这是萨莱茵鲜血精灵的本能,就和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操纵魔力的本能一样,几乎不需要学习。 “你的部下在被屠杀!该回头了,风行者!” 泰瑞昂信手抽出插在地面上的重剑,另一只手的手指勾了勾,趴在他脚下的游侠塞伦特就发出了更痛苦的呻吟,他身体里更多的鲜血被汲取出来,在泰瑞昂身前汇聚成了又一颗晶莹的血球。 而在他的视界远方,格洛库什正挥舞着权杖,收割着那些陌生游侠的生命,黑手的权杖被泰瑞昂篆刻了汲血符文,每杀死一个敌人,都会用鲜血为黑手治疗,搭配格洛库什的神力和他刚刚艰难学会的死亡之握,普通游侠在他面前根本拉不开距离。 “我要的只是那个法师!这原本和你们无关!” 这句话让奥蕾莉亚的银牙都要咬碎了,她感觉到了泰瑞昂和格洛库什的威胁,她扔掉了手中的战弓,反手抽出了背后的萨斯多拉,而在看到这把战弓的时候,泰瑞昂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他当然认识这把风行者家族的传世至宝,这把诡异而强大的魔法弓完全有威胁他生命的能力! “唰” 死亡之握从他手心里甩出来,将脚下的塞伦特抓到了他手心中,覆盖着冰霜的利刃抵在了游侠的脖子上,泰瑞昂沙哑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很遗憾,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风行者。” “那就来吧!让你的利箭刺穿你的同胞,然后再刺穿我的身体...友情提示,他会死,而我不会!” “别管我!队长,杀了他!” 塞伦特在泰瑞昂手中艰难的挣扎着,失去鲜血的痛苦让他面色苍白,全身抽搐,他大声喊到: “别忘了你是为什么来这战场的!给泰瑞昂复仇!顺便给我复仇!” 说完,游侠队长梗着脖子就朝着泰瑞昂的剑刃擦了下去,打算主动寻死,来彻底解除奥蕾莉亚的犹豫,但下一刻,泰瑞昂冰冷的剑刃抽离了他的躯体,取而代之的是砸在他脖子上的拳头。 “砰” 昏迷的塞伦特被扔在了泰瑞昂脚下,死亡骑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愚蠢的选择,大概是...大概是曾经的记忆还在折磨他吧。 “嗖嗖嗖” 在塞伦特从泰瑞昂手心滑落的瞬间,萨斯多拉的弓弦就响了起来,三道黑色的魔法箭从奥蕾莉亚指尖射出,在两者不到15米远的距离上,这利箭几乎没有浮空的时间,前两道被泰瑞昂体表的死亡护盾挡住,最后一道刺穿护盾,刺入了他已死的身躯中。 “砰” 魔法箭的力量在他胸口爆开,将黑色的盔甲撕裂,将血肉撕开,如果是活人,这一下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但他已经死了,被魔力之箭击飞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周,他用左手撑在地面,双腿用力。 “砰” 死亡骑士脚下的泥土翻飞,暗红色的能量覆盖在他胸口,填补着他的伤口,而他本人则挥舞着重剑朝着奥蕾莉亚冲了过去。 “嘿!” 包裹着寒气的重剑轰然斩落,让地面翻飞的泥土在飞出地表的顷刻间,就被冻结,但这一击却被奥蕾莉亚在间隙之间躲开,风行者游侠的脚尖点着地面,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朝着后方急速后撤,全身缠绕着黑暗能量的死亡骑士则紧追不舍。 “啪啪啪” 在后撤之间,风行者长女一边躲闪着泰瑞昂的重剑攻击,一边拉开弓弦,短短几秒,就是三支利箭射出,但却都在间不容发之间被泰瑞昂以不可思议的躲闪躲开。 就像是...就像是泰瑞昂完全预知了她的攻击节奏一样。 这让奥蕾莉亚面色大变。 “你到底是谁!” 她的双脚踩在地面上,整个身体轻盈的向后翻滚了好几周,轻巧的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她的手指在颤抖着,短时间之内多次拉开萨斯多拉,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砰” 泰瑞昂的重剑插在地面上,不再追击奥蕾莉亚,他的手指在胸口的伤痕上抚摸着,借助刚才吸收的鲜血,他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完整,看着手握战弓的风行者,他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风行者,只能说,你的攻击还是那老一套。” 这句话让奥蕾莉亚的眉头挑了挑,她再次将萨斯多拉举起: “还没完呢!” “不!已经完了!” 泰瑞昂低垂的手指勾了勾,奥蕾莉亚立刻感觉到了背后诡异的能量波动,在她脚下,一具被格洛库什砸碎脑袋的游侠的尸体在不正常的颤抖着。 “轰” 微弱的死亡能量爆炸开,连带着那具尸体也在顷刻间血肉横飞,这种爆炸没办法伤害到风行者的躯体,但足以打断她的攻击节奏,在下意识的躲闪完成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泰瑞昂飞速砍下的利剑。 就像是斩落的死亡镰刀一样。 寒霜四溢,在剑刃接触到奥蕾莉亚脖子的那一刻,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神跳动了一下,他的手腕在顷刻间翻转。 “砰” 头部受到重击的奥蕾莉亚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最终倒向地面,又被死亡骑士伸出手接在怀中。 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泰瑞昂抱着自己曾经的女孩,他的眼神里有些迷惑,那个主动的变招,来的如此突然,就像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哪怕是在死后,这具身体似乎依然固执的不愿意伤害她。 “砰” 重剑再次刺入地面,带起了翻转的泥土。 泰瑞昂伸出带着钢铁手甲的手指,试图抚摸奥蕾莉亚的脸颊,但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刻,他如触电一样的猛地收回了手指,似乎是怕伤害到她。 死亡已经带走了他近乎所有的东西,留给他的每一样,都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在死寂的内心里翻滚的特殊情绪,这是爱情吗? 也许不是,毕竟,他已经没有心了... 思维的矛盾在他脑海里来回冲撞,让他罕见的犹豫下来,在死亡的新生之后,不管是面对谁,他从没有这样犹豫过,那种从脑海里迸发出的思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那种只属于生者的情绪,在死后第一次如此剧烈的在脑海中迸发出来。 让他感觉到局促,让他感觉有些惊慌失措,他甚至想要扔下怀里的女孩,就此转身离开,但最终,他压下了内心翻滚的本能,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的脸。 他以为死亡已经带走了这段记忆,实际上,它还一直沉睡在冰冷的思维最深处。 “呋...” 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的泰瑞昂舒了口气,他撕下自己残留的披风,将奥蕾莉亚脸上的一点血肉细致的擦拭干净,他抱着游侠的身体,走到了闭目等死的卡德加的身边。 他看着脚下脸色苍白的法师,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但最终他用寒冷尖锐的战靴,踩在了法师满是冻疮的手臂上,用这种痛苦,让濒临昏迷的卡德加惊醒。 “噌” 冰冷的剑刃抵在了卡德加的脖子上,法师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双毫无感情的冰蓝色的眼睛,下一刻,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在法师的气质之外,又多了一丝战士一样的固执: “杀了我吧,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也许我之前没有说清楚,卡拉赞有最少7把钥匙!” 泰瑞昂弯腰抓起了卡德加的衣领,压低了声音: “而我只要其中一把!” 这句话让卡德加面色大变,他挣脱了泰瑞昂的束缚,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泰瑞昂,他尖声叫到: “你怎么知道这些!这是卡拉赞的真正秘密!我在导师身边待了3年,才知道这7把钥匙!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我对卡拉赞那些晦涩的书籍也没兴趣!” 泰瑞昂的剑刃在卡德加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要墓穴的钥匙!那是卡拉赞的外部区域,不会影响到麦迪文的黑暗秘密,把它给我,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你不打算杀我?” 卡德加看着那双眼睛,里面有冰冷,有死寂,有沉默,有凶残,但惟独少了一分杀意,这让他有些无法理解,而面对他的问题,泰瑞昂的兴致显然不高: “我从来没打算杀你,在这里杀了你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泰瑞昂!血魔来了,不管你想做什么,快结束吧!” 格洛库什的声音在泰瑞昂心中响起,死亡骑士一把将卡德加从地面上拽起来,将怀里昏迷的奥蕾莉亚扔了给他,沉声说: “如果你还想知道迦罗娜去了哪!就快把钥匙给我,然后带她走!” “迦罗娜!你还知道迦罗娜!” 卡德加的眼神越来越古怪,但最终,他伸手将一块紫色的晶石扔给了泰瑞昂,下一刻,传送术的光芒就在战场上亮起,在法师和游侠消失之后,他的声音幽幽的传入了泰瑞昂耳中: “下一次见面!我要知道迦罗娜的位置...就算有了钥匙,没有密语,你也别想进卡拉赞的墓穴!别找我,我会找你的,神秘的骑士。” “噗噗噗” 属于奥蕾莉亚的三支利箭被泰瑞昂刺入了胸口,他就像是重伤一样,半跪在了地面上,下一秒,塔隆.血魔的骷髅战马就冲入战场。 “泰瑞昂.黎明之刃!你让他跑了!” “砰” 血魔的权杖伴随着他的愤怒,砸向了泰瑞昂的身躯,但却被覆盖着寒霜的重剑挡在了空中,两股力量碰撞着,连带着死亡能量和术士的魔法力量都在空中碰撞,最终,泰瑞昂后退了好几步,才消弭了这种力量。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血魔,他冷哼了一声: “那你呢?血魔...你身上的伤瞒不过我,你赢了吗?同样是失败者,你哪里来的资格训斥我?” 他摊开双臂,在他身后,布满了游侠的尸体,他沉声说: “我最少还杀了这么多...” 血魔的眼神在周围那些惨死的精灵游侠的尸体上流转着,这些都是泰瑞昂货真价实的同胞,眼看着泰瑞昂能对他们下死手,这就足以证明死亡骑士在这一方面的忠诚。 但这并不能让多疑的血魔完全放心,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还活着的精灵身上,他操纵着战马走向昏迷的塞伦特.火翼,他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哦,真是残忍的屠夫,能对自己的同胞这么狠,你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怎么还有一个?是以前的朋友嘛?你下不了手,对吧?” 血魔抬起头,用阴鸠的眼睛看了一眼泰瑞昂,他手中的权杖高高举起: “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砰” 一道充满腐蚀性的死亡缠绕,将血魔挥起的权杖打飞,泰瑞昂提起了自己的重剑,大步走向塞伦特,他沉声说: “我自己来!不需要你费心!我还想说,这种见鬼的试探游戏,我们到底得持续多久?血魔...在这一方面,你真的很幼稚!” “杀了他!” 血魔操纵着骷髅战马后退了两步,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亲手杀了他,我就相信你!” 泰瑞昂没有回答,他蹲下身,伸手揭下了自己面甲,寒冷的手指在塞伦特脖子上滑动,将重伤的游侠队长惊醒,塞伦特张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消瘦而阴霾的脸,那熟悉的脸和那完全陌生的眼睛,完全陌生的神态。 “咳咳...泰瑞昂...居然...居然是你!” “我已经不是我了。” 泰瑞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塞伦特,很遗憾,跨过了死亡之门...我失去了很多。” “我们...我们发过的复仇誓言...只是个笑话,那就...那就杀了我吧!” 这个绝望而悲伤的回答,让泰瑞昂的眼神摇曳了一下,但没关系了。 “咔擦” 塞伦特的眼神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他的脖子被泰瑞昂顷刻间掐断,死的几乎没有痛苦,他的尸体被泰瑞昂抬起,扛在肩上,亲手干掉了朋友的死亡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血魔,后者哼了一声,调转马头,转身离开了这片血肉杀场。 “睡吧,睡吧...塞伦特。” 泰瑞昂的手指拂过塞伦特瞪圆的眼睛,他用低沉的沙哑声音说: “苏醒之后,你会发现一个黑暗的...新世界!” 14.分道扬镳 在泰瑞昂回到营地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或者说,双方暂时休战。 在整个丘陵的范围里,布满了双方留下的尸体和战争的痕迹,在一些偏远位置,双方的小规模交火依然在继续,而双方的战争精英们,则已经返回了彼此的阵地里。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双方都觉得继续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的时候,休战就成为了最理智的选择。 泰瑞昂还看到了右臂包裹着绷带的大酋长,远远看去,这个高大的兽人满是阴郁和愤怒,显然,他并没有能达到自己的战争目标。 “如果我的眼睛没瞎的话...” 泰瑞昂走入布满尸体的通灵大厅之中,以往虽然死寂,但这地方总是人来人往,但在今天,整个大厅变得空旷了很多,泰瑞昂扭头看去,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消失了。 这让他的眼神跳了跳: “300名死亡骑士,就剩下这么点了?三分之一都死了?” “据说他们打得很惨!” 出现在他身后的格洛库什低声说: “血魔带着死亡骑士击溃了人类的法师,但就在他们准备扩大优势的时候,却遭到了人类圣骑士的伏击,大术士们当场战死了4个,就连血魔也身受重伤,在死亡骑士的攻势被压制之后,奥格瑞姆眼看局势不太对,就下令撤退了。” “嘿嘿” 他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人类死了三万人,兽人死了快两万,这一战,奥格瑞姆亏大了!” 泰瑞昂的注意点不在奥格瑞姆身上,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圣骑士?白银之手?” “嗯?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格洛库什楞了一下,反问到:“在我们追那个法师离开战场之后,圣骑士们才出现的,你应该没见过他们才对!” “因为这个,天才!” 泰瑞昂的手指勾了勾,脚下的穿着银色盔甲的人类尸体上的狗牌落入了他手中,那个银质的十字架上纂刻着白银之手骑士团的称号,他将这染血的狗牌上下抛了抛,扭头看着格洛库什: “给我说说那些圣骑士。” “我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 黑手压低了声音: “据说他们埋伏在人类阵地的后方,当时正朝战场右翼前进,似乎是打算出其不意的伏击奥格瑞姆,但却被血魔和死亡骑士们意外撞破,于是就大打了一场,他们使用圣光作战,本身还是娴熟的战士,和死亡骑士刚好是两个极端,问题就在于,他们人数众多...” “500人!” 格洛库什比划了一个分开的手掌: “数目是血魔的死亡骑士的2倍!仓促交战之下,死亡骑士们被打的狼狈而逃,那些被复活的死尸接触到圣光就会被净化,对面还有主教级的牧师,面对他们,血魔擅长的人海攻势根本没用,他们还能给那些垂死的人类士兵治疗,在他们的带领下,中路战场差一点点就被翻盘了。” “血魔现在怀疑是有人泄露了死亡骑士的存在,导致人类那边针对我们,特意安排了圣骑士这种针对性的军团,他现在在大发雷霆呢。” 格洛库什嘲讽的笑了笑: “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真正的死亡骑士怎么会被圣骑士压制...死亡和圣光是不分高下的。” 泰瑞昂将手里的狗牌扔回尸体上,转身走出了通灵大厅,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在意: “真是废物,从来只会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其他人。” 参加这场战争的目的已经达到,卡拉赞的钥匙已经拿到手,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已经没有意义了,泰瑞昂觉得自己该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但就在他带着格洛库什走出大厅的那一刻,一个他非常不想看到的家伙,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黑齿狞笑氏族酋长雷德.黑手抱着双臂,他看着眼前朝他走来的死亡骑士,全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泰瑞昂,黑石兽人的眼中有一抹活人对死人本能的厌恶,泰瑞昂也看到了雷德,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擦着他的身体走了过去。 “大酋长召见你!泰瑞昂.黎明之刃。” 雷德说: “别惊动其他人,一个人去帐篷那里。” 说完,雷德朝着泰瑞昂啐了口口水,不屑的哼了一声,大步离开,这一幕让其他死亡骑士暗自发笑,谁都知道,雷德.黑手对于他们这些死人,有种难以理解的憎恨和厌恶。 “那就是你大儿子,格洛库什。” 泰瑞昂的声音在格洛库什的脑海里响起: “看看他傲慢的样子,也许哪天就会死在一个发疯的死亡骑士手里。” “他有资格傲慢,他会成为继承黑石的酋长。” 格洛库什轻声说: “而我会确保这一切的顺利进行...谁也别想挡他的路!这就是我复活的愿望。” “反倒是你,泰瑞昂,奥格瑞姆不好对付,别被他粗犷的外表骗了,一个能掌控整个部落的兽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莽夫,不管他要求你做什么,别那么轻易答应他。” 格洛库什在内心里提醒了一下泰瑞昂,转身就走向了他的帐篷,眼看着黑手离开,泰瑞昂叮嘱了一句: “看好塞伦特和那些游侠的尸体,别让血魔那杂碎发现了,准备好复活的材料,然后等我回来。” 3个小时之后,夜色降临在了丘陵上,经过一场死战之后,整个丘陵大地都在为战争的创伤而哭泣,就连森林之中也变得静悄悄的,浓重的鲜血味道,已经吓坏了林中的动物,除了那些食腐者之外,它们已经统统逃离了这个可怕的战场。 “唰” 在库卡隆卫士悄无声息的引导下,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泰瑞昂走入了大酋长的帐篷之中,他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跳动的火光中沉思的奥格瑞姆,这个棕色皮肤的兽人和其他兽人一样粗犷,但正如格洛库什提醒的,他眼中跳动的光芒,绝对和鲁莽沾不上边。 “泰瑞昂.黎明之刃,在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团里,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他们排斥你,你也排斥他们,但你们之间却达成了诡异的平衡,这说明你是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家伙。” 奥格瑞姆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死亡骑士身上,他哼了一声,说到: “可惜你和其他死亡骑士一样,对于我的部落缺乏忠诚。” 听到这切实的评价,泰瑞昂冰冷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那么看来大酋长一直在观察我,我是不是应该感觉到万分荣幸?” “那是你的事情,我从不要求一个外族人像兽人一样服从我的命令,但今天在战场之外,我听说你和你的学徒亲手屠杀了40多名高等精灵游侠,所以我更好奇的是...” 奥格瑞姆明亮的双眼盯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沉声说:“对于你曾经的同胞,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面对这个问题,精灵死亡骑士的眼神依然冷漠,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到: “我是死人,大酋长,我和生者格格不入,这个世界已经拒绝了我,正因如此,我才投入死亡的怀抱...这从来都不是能让我自己选的。” 他毫不畏惧的盯着奥格瑞姆: “我会警惕你们,我会警惕一切活着的人,这就是我的回答。” “那如果我要你帮助部落占领你曾经的国家,你曾经发誓守卫的高等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呢?你会服从这个命令吗?” 奥格瑞姆说出了他找泰瑞昂的最终目的,而这也没有脱离泰瑞昂的猜测,他沉吟了片刻,轻声说: “那就要看我能从其中得到什么了,而恕我直言,大酋长,在尚未击溃人类联盟之前,你未免考虑的有些太多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可看不到部落有胜利的希望!” “这就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 “你只需要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至于你的报酬,兽人进攻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为了荣耀或者战利品,我们只要脚下的大地,我们只是为了获得一片足以休养生息的家园,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可以拿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 泰瑞昂摊开双臂,一抹晦暗的光芒在他冰蓝色的眼中跳动着: “我要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就像是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团,由部落供给我需要的物资,一切由我主导,在打下奎尔萨拉斯之前,我们会和部落并肩作战,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拿走我需要的,对了,我还需要一具兽人战士的尸体...” “只是这样?” 奥格瑞姆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泰瑞昂,并不是眼前这精灵死亡骑士要求的太多,而是他要求的太少,而面对奥格瑞姆的询问,泰瑞昂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对我来说,足够了。” “部落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了,你得表现出自己比塔隆.血魔更强,只要你做到了,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是和我们信仰背离的亵渎勇士的遗体,而且我能保证!” 大酋长伸出手指,在跳动的火光中摆了摆:“在你的势力足够强大之前,塔隆.血魔不敢找你的麻烦!前提是,你得证明你自己!” “你不怕我背叛吗?” 泰瑞昂反问到:“我是个高等精灵,没准我还心怀故国呢,也许在最重要的战场上,我会反戈一击,偷走部落的胜利!” “那只能说明,部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占领奎尔萨拉斯!但胜利属于部落,也只能属于部落!” 奥格瑞姆脸上闪过了一丝无所谓的神情,代表了他强大的自信: “只是一次尝试,成功了固然欣喜,但失败了也不会有太大损失,更何况...你是由我们创造出来的!除了我们,谁会接受你?被你屠杀的同胞吗?” “好吧,你是个合格的领袖。” 泰瑞昂转身离开:“比塔隆.血魔和古尔丹合格一万倍。” “我很乐意接受你的赞赏。” 在他身后,大酋长翻开了眼前的地图: “但请不要把我和那些杂碎相提并论,这会让我觉得你在羞辱我...对了,泰瑞昂,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归宿吗?在战争结束之后,你这样的死者,你们最后的归宿,血魔告诉我他永远忠于部落和大酋长,那种虚伪的忠诚让我作呕!” 奥格瑞姆双手撑在桌子上,撑起了自己的下巴,他看着泰瑞昂的背影,他眼中跳动着好奇: “我很期待,从你这里能得到不同的回答。” 泰瑞昂的脚步停了停,在他的身体重新进入黑暗的那一刻,他轻声说: “你是指对于死者而言最好的归宿?让我猜一猜,你的真正意思是,在完成长久的心愿之后,无欲无求的入土为安?享受永恒的安宁?” 精灵死亡骑士停了停,然后摇了摇头: “不...那是其他人的归宿,不是我的!对于我而言,死亡从来不代表寂静,它只是另一段命运的开始。” “如果非要说归宿,那么我希望...我能安静的活到我下一次想死的时候。” 15.冰冷之心 奥格瑞姆授权泰瑞昂建立新的死亡骑士组织,这个举动在这个时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尽管他用攻占奎尔萨拉斯作为原因,但泰瑞昂知道,奥格瑞姆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也许是他觉察到了塔隆.血魔的尾大不掉,也许是他迫切的需要更多的死亡骑士来为部落赢得胜利,但他又不放心塔隆.血魔。 上位者们总喜欢玩这种分裂扶持,相互制衡的游戏,作为棋子的感觉多少让人有些不爽,但考虑到部落目前面临的战局,大酋长的这一手,玩的着实是相当漂亮。 不仅能打压越来越张狂的塔隆.血魔,就像是曾经打压古尔丹一样,还能顺手加强部落的实力,不过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有一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只是给了泰瑞昂一个承诺,如果他无法证明自己比塔隆.血魔更强,那么之前说的一切,都只能作废了。 对于泰瑞昂而言,他计划要去做的那些事情,哪怕只是去探索麦迪文的法师塔,也必然是手里的力量越多越好,最少在眼下这个时刻,他和奥格瑞姆的合作,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原计划离开部落之后,也是要伺机壮大自己手头的力量,与其在野外成为弱小的第三方,还不如紧靠着部落的大树,最少在它败亡之前,不管泰瑞昂打算做什么,都有高个子替他顶着。 “所以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格洛库什手里捏着一支鹅毛笔,一边按照泰瑞昂的要求,在眼前的尸体上绘刻着晦暗复杂的符文,一边低声说道: “你难道就没想到一点,万一你的挑战失败了,塔隆.血魔要干掉你的时候,奥格瑞姆会不会为你出头?现在的你,还不是塔隆的对手吧?” 泰瑞昂的手指在塞伦特已经冰冷的脸颊上抚摸着,他看着自己曾经的部下,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感情波动,他轻声说: “全力爆发的情况下,估计能在塔隆.血魔面前撑上10分钟...要胜利还有点悬,如果他不顾奥格瑞姆的禁令,召唤恶魔助战的话,我可能连5分钟都撑不过...但谁又说我要和他单挑了?” “证明我比他强的方式,不止这一种吧?而且,挑战还没开始,你就已经在想输了该怎么办,这可真是输家的思维啊,怪不得你会被奥格瑞姆砸碎脑袋...” 这一波冷漠的嘲讽让格洛库什哼了一声,作为泰瑞昂目前唯一的合作者,两个人基本上是捆在一起的,虽然泰瑞昂表现的信心满满,但他总有些迟疑。 “对了,我还给你争取到了一具兽人战士的身体。” 泰瑞昂用手中的金属缝合线,将塞伦特断裂的胫骨重新固定起来,在这远离营地的黑暗森林中,他轻声说: “这个要求已经挑衅到了奥格瑞姆的底线,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我知道,如果我失败了,就算血魔放过我,他也会因此毫不犹豫的干掉我,所以我们可不能输...伟大的目标连第一步都没走出去,要是就这么卑微的死了,可真是会让人无比失望的。” 这句话让格洛库什的手指停了停,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你不必这么做的,人类之躯也并非无法忍受。” “既然是提要求,为什么不提多一些,更何况,以你的战斗风格,人类骑士的身体,确实限制了你太多。” 泰瑞昂用匕首切断了手里的金属线,他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两个人合力制作的尸体,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被他亲手掐死的游侠队长塞伦特.火翼的身上不着片缕,在他冰冷的关节处,被用特殊的材料绘刻着来自影月氏族的通灵符文,而在他身下的大地上,由泰瑞昂亲手画出了一个标准的通灵法阵,还采取了一些暗影议会的术士们对此做的改进。 统御者杜拉格和老兽人通灵师留给泰瑞昂的记忆,在这一刻,成为了最宝贵的知识,也让他有了组建自己班底的能力,他要按照他自己的方式,组建出一支比塔隆.血魔的二流货色更强大的死亡骑士大军。 一支真正的死亡骑士团! “居然会被金光闪闪的圣光罐头们压着打...真是丢人!” 泰瑞昂张开双臂,在他身后,格洛库什握紧了自己的符文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他要确保这个死灵复生的仪式不会被打扰。 “嗡”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泰瑞昂的手心里涌动出来,就像是某种神秘的能源,一点一点渗入塞伦特冰冷的尸体里,而死亡能量的注入,也让这尸体身下的通灵法阵被点燃,暗红色的不详光芒在这具尸体上跳动起来。 生命生物在死后,身体里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的充盈死亡能量,如果没人干扰,这种能量会让尸体腐朽,风化,最终让尸骨化为灰烬,这是生命轮回的一部分。 但如果有外界的力量介入这一切,重新唤醒已经死去的灵魂,那么冰冷的,充满腐蚀性的死亡能量就会成为承载尸体行动的能源。 这就是死灵的诞生原理,实际上,在死亡骑士出现之前,不管是德拉诺,还是艾泽拉斯,都有类似于幽灵的死亡生物,和死亡骑士不同,它们是自然产生的。 在塞伦特身体里流动的死亡能量是平静的,因为没有一个足够活跃的灵魂调动它,但是在通灵法阵被启动之后,塞伦特已经死去的灵魂被诡异的力量唤醒,而泰瑞昂则用自己的死亡能量,将塞伦特身体里的死亡能量产生共振。 从灵魂和身体两个层面,同时实现死者的复苏,自己的灵魂,自己的躯体,完全不存在排斥反应。 幽白色的冰霜,赤红色的鲜血,墨绿色的邪恶,三种代表不同力量的符文在泰瑞昂的手中来回变换,就像是扔进水中的明矾一样,让平静的死亡能量,快速的沸腾了起来。 1分钟之后,他撤去了自己的死亡之力,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曾经的同伴。 塞伦特.火翼的尸体诡异的颤抖着,在现实和灵魂层面同时开始挣扎,就像是即将从长眠中苏醒一样,伴随着这种颤抖越来越剧烈,塞伦特的尸体上流散的死亡之力也越来越活跃,彻底打破了森林的宁静,让负责守卫的格洛库什捏了一把汗。 3分钟之后,塞伦特睁开了眼睛。 他曾经绿色的眼眸已经变成了和格洛库什一样的灰暗,就像是落入大地的白霜一样,跨越死亡,总要留下一些东西,在苏醒之后,游侠并没有立刻行动,相反,他安静的如冰块一样,赤身裸体的躺在森林的泥土上,一点一点的接受自己死而复生的现实。 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泰瑞昂深知,并不是每个生命都能接受死者复活的现实,而一旦被唤醒的灵魂非常排斥这种唤醒,它会在复苏之后重新进入长眠,而且永远不会再接受第二次唤醒,那就相当于,他们所做的一切,统统白费了。 “我...我活过来了?” 在重新死寂下来的森林中,塞伦特发出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第一个声音,和泰瑞昂一样的沙哑,难听,就像是冰块碰撞一样,完全失去了精灵应有的优雅。 “你没有活过来...你死了,现在你只是得到了第二次机会。” 泰瑞昂低声说:“欢迎加入我们,兄弟!” “你!” “砰” 面对泰瑞昂毫无感情的欢迎,塞伦特的反应是翻身而起,一拳砸在了他的脸颊上,将泰瑞昂的脸砸的向外翻转,他死死的抓着泰瑞昂的衣领,那种激烈的情绪波动,根本不像是缺乏情绪的死灵。 “你杀了他们!你杀了我!你杀了你曾经的兄弟!你这恶心的屠夫!你背叛了...” 塞伦特晦暗的眼睛里跳动着某种情绪,让他的眼神都闪耀起了鲜红色的光泽,面对这种质问,泰瑞昂若无其事的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塞伦特,他眼中毫无波动,他轻声说: “我背叛了谁?奎尔萨拉斯?奥蕾莉亚?风行者家族?还是你?” “砰” 他带着冰冷的黑色手甲的双手扣住了塞伦特的手腕,一点一点的将塞伦特的拳头从他的衣领上摁了下去,长期浸润死亡能量,让泰瑞昂从死亡中得到了新的力量,绝非新复生的塞伦特可以比拟。 “我谁都没背叛...塞伦特,你也从死亡中归来,告诉我,在我说到奎尔萨拉斯这个词的时候,你还有曾经无与伦比的忠诚吗?你还愿意为它献出一切吗?” 塞伦特的表情凝固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泰瑞昂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现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哪怕你疯狂告诉自己你应该继续忠诚于过去,但实际上呢?” “你的忠诚,你的勇敢,你的信仰,你的过去...都已经被死亡带走了!在剥离了生命强加给我们的那些意识之后,你真正自由了,塞伦特...你该顺从真正的自我了。” “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塞伦特精赤的胸口,他轻声说: “这里已经没有一颗燃烧着希望的心脏,你,我...我们都有了这样的冰冷之心,理智的看待过去,我的兄弟,是时候纯粹的活下去了,也许刚开始这很难,但相信我,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塞伦特没有和泰瑞昂争辩,因为不需要争辩,泰瑞昂说的都是真的。 在真正重新适应了躯体之后,他发现他失去了支撑自己走到现在的一切,不管是希望,快乐,还是仇恨,悲伤,当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回忆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冷漠的第三方,在观看着别人的故事, 曾经让他感动的那些,曾经让他愤怒的那些,都已经失去了它们本来的意义。 甚至连他被泰瑞昂亲手杀死这件事情,都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死亡就像是一条冷酷的分割线,将过去和现在轻而易举的分开,其中的沟壑如冷漠的深渊,根本无法跨越。 “你很迷茫。” 泰瑞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将魂游天外的塞伦特唤醒,让他晦暗的双眼重新有了焦距,他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他看着泰瑞昂,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很迷茫,很空虚...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唤醒我?但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不喜欢!所以,你能不能再次杀了我,让我重归寂静?” “很遗憾,不能!你比你想象中更重要!” 泰瑞昂摊开双手,对塞伦特说: “如果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支撑自己复苏的生命...很好,那让我来给你找一个吧!” “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塞伦特,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战俘营,那一晚被屠杀的兄弟!你真的认为是兽人杀了他们吗?不!不是!跨越死亡让我们看到了很多,我已经看到了兽人背后的阴影,那些驱使着兽人冲入我们的世界,将这个世界弄得一团糟的幕后黑手!” “是他们...他们手中同样沾染着洗不干净的鲜血!” “既然我们注定要报复...为什么不彻底一些?为什么不疯狂一些?” “啪” 泰瑞昂的手甲摁在了塞伦特的肩膀上,他压低了声音: “杀光兽人之后,我们还可以提着占满鲜血的剑,再去找那些高高在上,把我们的生命当成棋子的混蛋们,这就是我要做的...要一起来吗?等我们做完了这一切,我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你,塞伦特,我杀了你,在一切结束之后,我还你一条命!” “但是在那之前,因为我们共同的目标...你要帮我!” 这种说法让塞伦特有些茫然,但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他抬起头,看着泰瑞昂,最终,他点了点头: “我要看到证据,泰瑞昂,我已经无法相信你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报复!如果你在骗我...” 他眼中跳过了暗红色的光芒: “我会杀了你!我保证!” “很好!我的兄弟,让我们赶紧做该做的事情吧!”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打了个响指,站在一边的格洛库什又从森林中拖出了一具完整的精灵游侠的尸体,泰瑞昂重新拿起斩骨刀和缝合线,扭头看了看呆立在一边的塞伦特: “去穿上衣服,你只是死了,你又不是喜欢裸.体的变态...” “然后来帮忙!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16.诱饵 虽然泰瑞昂对自己的同胞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但很遗憾,他们花了2天的时间,复活了包括塞伦特在内的21个游侠,却没有一个能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强大而诡异的萨莱茵。 而且这些游侠,除了塞伦特之外,他们的躯体所能容纳的死亡能量很有限,他们贫乏的力量和过于纤细的身躯,甚至无法让他们成为合格的死亡骑士。 所幸他们还能重操旧业。 泰瑞昂能给他们再次配备战弓和骨箭,以及近战兵器,以黑暗游侠的姿态复苏...而且这些能初步操纵死亡能量的黑暗游侠不会疲惫,冷静的思维让他们不会受到干扰,可以以疯狂的速度开弓,还能给骨箭上附加死亡能量,造成更大的伤害。 并不算一点用都没有。 但真正让人失望的是另一件事情,在复活的过程中,有7个游侠无法接受死后被唤醒的事实,他们的灵魂在悲伤和绝望中重新沉睡,失败率达到了惊人的四分之一,这让泰瑞昂很失望。 很显然,这是因为他本身还不够强大,由他赋予的死亡意志还无法让这些游侠对抗生者残留的本能。 古尔丹曾说过,他也不知道艾泽拉斯的人死后,灵魂会去哪,所以即便是由术士们主导的死者复生,也不是完全能成功的,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泰瑞昂知道,而且很清楚。 艾泽拉斯世界存在着一个特殊的伴生位面,名为影之国,那里是除了神秘的暗夜精灵之外,一切生物灵魂的归宿,如果泰瑞昂能到达那里,就能拿回自己灵魂中残缺的那些,变得和塔隆.血魔一样,除了已死之躯之外,完整的灵魂和活人将没什么区别。 但联想到影之国的主宰,能和泰坦守护者掰手腕的死者之王海拉,泰瑞昂就理智的熄灭了这种渴望...那不是他能对付的对手,就连强如古尔丹的术士,在海拉面前也完全不够看,那差不多已经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一批存在了。 尽管手里的力量严重不足,但奥格瑞姆的等待已经到达了尽头,阴霾的塔隆.血魔也在等待着他的挑战,泰瑞昂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敦霍尔德城堡,在2天前的兽人和人类的大战之后,这里已经成为了人类联盟战场的最前线,2支骑士团随时在这城堡里休整,超过4000名步兵驻扎在这里,还有数目庞大的牧师们,以及由50个圣骑士组成的小队。 这里的指挥者名义上还是奥特兰克王国的布莱克摩尔少将,但实际上,作为前线的战略要地,这里直接接受来自洛萨元帅的指挥,在必要的时候,这里将成为对抗兽人战争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就是达拉然对于那些死亡骑士的研究之后的初步结论?” 圣骑士小队的指挥官,初代圣骑士之一的加文拉德将军坐在城堡的办公室中,他手里捧着一份厚重的卷轴,在他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法师,从他长袍的铭文来看,这是出身于达拉然的正统法师。 “已经腐朽的人类骑士的尸体,还承载着属于兽人术士的邪恶灵魂,两者配合之间能发挥出骑士和术士加成的威力...” 在读到这些结论之后,加文拉德将军脸上浮现出了恶心的表情,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恶狠狠的骂到: “他们居然堕落到这个程度!居然亵渎勇士们的遗体,该死!这是对于联盟和圣光的挑衅!” “是的,将军!在下一次开战之前,必须清除他们!” 年轻的法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非常赞同的说到: “大法师们的意见也是如此,任由这些本该死去的术士们在战场上胡作非为,会严重的削弱普通士兵的作战意志,而之前的战斗也表明了,圣骑士对于死亡骑士的克制是全方位的,他们腐朽的身体挥舞的武器无法伤害到圣骑士,而他们邪恶的魔法也会被圣光抵消。” “你们是最适合追猎这些邪恶生物的战士,六人议会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死亡骑士的样本来供研究,克尔苏加德大师已经解开了他们的一部分奥秘,但我们得到的样本太少,没办法进行后续的破解。” “恩,说的不错!” 暴风王国的流亡将军对于兽人本来就没有一丝的好感,现在又成为了圣光的虔诚信徒,作为一名坚守美德的圣骑士,更加无法容忍这种邪恶的亵渎,他收起卷轴,对眼前的法师说: “我们会在战场上痛宰那些死亡骑士的,我们就是为此而来...请你回报给大法师们,如果法师们能提供具体的信息,一旦找到他们确切的活动地点,我会亲自带着圣骑士,用灼热而伟大的圣光,去净化这些邪恶之徒!” 将军摩挲着自己的胡须,他诚恳的说: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您真是一位勇敢者!” 年轻的法师眼中带着一丝感谢,他轻声说: “您有钢铁般的勇气,我会尽力劝说大法师们同意您的要求。” “我也要感谢达拉然对于这场正义之战的无私援助...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有在战场上看到过你。” 加文拉德将军舒了口气,之前的一场战争结果对于联盟有利,这让他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而面对他的问题,年轻的法师很得体的回答说: “我叫罗宁,将军,我是在达拉然王国长大的,我是在不久之前才刚刚成为一名正式法师,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战场最前线,但实际上,我小时候是想成为和您一样勇敢的骑士。” “哦?真的吗?” 两个人很快就相谈甚欢,在战争的闲暇时分,这样一场闲聊毫无疑问能放松心情,不过就在将军因为罗宁法师小时候的糗事哈哈大笑的时候,他的副官,人类骑士乔.艾尔却快步冲入了将军的办公室里。 “出了什么事?乔,你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加文拉德将军注意到了副官的表情,他低声问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吗?” 乔.艾尔,他和泰瑞昂也有一面之缘,当初在丘陵的森林中,他饮下了巨魔之血,泰瑞昂将他扔在了森林里,但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幸运的活了下来,还从那恶心的血液里得到了自愈的能力,让他的力量大增。 最后他辗转回到南海镇的时候,戴琳陛下和兽人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他还为泰瑞昂的战死感觉到惋惜,甚至去残破的营地里献上了一束花。 这个勇敢而忠诚的骑士一直跟随加文拉德南征北战,是加文拉德将军真正的心腹,于是在将军接受洗礼的时候,也将这份荣誉带给了乔.艾尔,他如今也是一名圣骑士了。 面对将军的问题,乔.艾尔有些顾虑的看了一眼法师罗宁,能成为法师的人都很聪慧,罗宁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消息,可能不是他应该听到的,于是他起身告辞,却被加文拉德将军挽留了下来。 “没事!乔,罗宁法师是我们的朋友,不需要瞒着他。” 加文拉德将军饮下了一杯酒,轻声说:“现在,说吧。” “将军,城堡的墓地被掘开了!” 乔.艾尔脸色难看的说: “最少十具尸体失踪,其中还包括2天前战死的4名圣骑士的遗骸,有哨兵说,在2个小时之前,他们隐约间看到了有黑暗骑士的影子...所以我怀疑,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死亡骑士们做的!我们派出了2队士兵去附近搜索,但...没人回来。” “砰” “他们居然敢亵渎神圣的遗体!不可原谅!” 这个消息让加文拉德将军的怒火顷刻间蹿升了起来,他的拳头砸在桌子上,让酒瓶和酒杯都跳了起来,他站起身,抓起了放在身边的重剑,但愤怒并没有摧毁圣骑士的理智,他看着眼前的地图,压低了声音,对副官说: “大规模出动步兵很可能会刺激到兽人,这事情也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可能会影响到士气,这样吧!抽出一半的圣骑士,以巡逻的名义去追捕他们!我亲自带队!用圣光净化那群杂碎!” “将军!” 年轻的法师罗宁站起身,这个消息让他同样义愤填膺,他握紧了手里的法杖,大声说: “这种邪恶,任何一个心怀正义的人都无法忍受!请允许我和你们一起去!在你们胜利之后,我还能顺便采集一些必要的研究样本。” 加文拉德将军回头看了一眼罗宁,年轻人特有的滂湃的正义不加掩饰,这种充满勇气的要求也让他无法拒绝,思考片刻之后,将军点了点头: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来,你可以坐狮鹫帮我们搜查附近的森林...保护好自己,孩子,我不需要你加入战斗,你看上去还没上过战场。” 这种善意的提醒让年轻人涨红了脸,他大声说: “那我会在战斗里证明自己的!将军!” 片刻之后,一支金光闪闪的骑士们冲出了城堡,而在他们头顶上,一头狮鹫也升入了高空,为骑士们侦查并且指引方向,在地面上行动的是20名圣骑士,外加一名大骑士,这已经是可以正面对抗近百名兽人的力量了,没人觉得他们会失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这么认为。 “那片废墟...” 坐在狮鹫上的法师罗宁带着一个矮人风格的护目镜,在狂风呼啸之中,他指着下方距离敦霍尔德城堡并不远的丘陵的废墟,对眼前操纵狮鹫的蛮锤矮人问到: “那里也是被兽人摧毁的吗?” “不是!” 蛮锤矮人满不在乎的喊到: “那里半年前就被摧毁了,原来是一帮高等精灵驻扎在那里的,不过非要说是兽人杀光了他们也行...据说那是兽人的一次渗透入侵,毫无防备的精灵们被杀光了,人类又帮他们报了仇,而且也是这一场屠杀,才让精灵下定决心加入联盟的。” “哦,这样啊...” 罗宁摇了摇头,作为一名达拉然的年轻法师,他是骄傲的,他不关心精灵们的悲惨遭遇,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任务上。 伴随着法师手指的舞动,身体里的魔力被一点一点的引了出来,鹰眼术被加持在他眼睛上,很快,从天空俯瞰这片大地和森林,甚至连丛林中奔跑的野兽,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等等!那里!” 罗宁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在狮鹫下方的河流边缘,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中,他看到了一抹晦暗的闪光,看上去像是身穿黑色盔甲的战士在丛林中移动一样。 “靠近那里!稍微降低一下高度!” 罗宁拍了拍蛮锤矮人的肩膀,片刻之后,在矮人的操纵下,巨大的狮鹫俯冲到了500米左右的空中,这一下,罗宁看的更清楚了,那赫然是一个背着大布袋,骑在骷髅战马上,在茂盛的森林中狂奔的黑暗骑士。 那种笼罩全身的晦暗,以及那标志性的邪恶能量的波动,让法师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就是他们!我看到他们了!” “砰” 他的指尖跳动着,一抹魔力组成的红色闪光冲入天空,代表着他发出的信号,在他身后,看到了信号的加文拉德将军咔的一声,扣上了面甲,操纵着马缰,朝着森林的方向冲了过去,20名发誓要夺回被偷走的神圣遗骸的圣骑士们紧随其后。 普通的战马是无法在森林中狂奔的,死亡骑士们能做到,是因为他们的战马本身就不是活物,就算是撞倒树枝,也不会受伤,而活着的战马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在森林中无法发动重甲骑士的冲锋,战马的用处已然不大了。 权衡片刻之后,大骑士加文拉德翻身下马,带着圣骑士们快步冲入了森林里,就算是步战,圣骑士们也无所畏惧! 而天空那一抹耀眼的闪光,同样被森林中保持匀速前进的死亡骑士看到了。 塞伦特反手摘下战弓,将一只锋利的骨箭搭在了弓弦上,在心灵的通话中,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猎物上钩了!看上去是真正的大块头...” “别着急动手,先把狂妄的野兽引入准备好的猎场里,塞伦特...如果那些金光灿灿的罐子们还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群软弱的板甲术士,那么他们就要吃大亏啦...” “来吧,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死亡骑士!” 17.死亡猎场 在森林的阴影中,加文拉德将军手握重剑,带领着分散开的圣骑士们在森林中快步前进。 一圈灼热的圣光在他身体周围萦绕着,就像是光环一样,笼罩在这位圣骑士的身体周围,圣光魔法偏重于治愈和净化,在它从人类世界诞生到现在的3000年中,这种温和的能量很少被用于进攻。 不过现在,迫于兽人带来的压力,圣光教会也不得不转而研究圣光魔法的攻击性,而由于它本身严重偏向于光明的特质,就导致在对死灵和邪恶生物作战的时候,灼热的圣光会变得极具杀伤力。 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冰块一样,邪恶的死灵总是会被灼热的光芒净化为灰烬,这一点在之前的战场上已经得到了证明。 500名圣骑士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塔隆.血魔带领的300名死亡骑士,自身的损伤微乎其微,这堪称伟大的胜利让死亡骑士带来的恐慌被一扫而空,但也有坏处,让圣骑士们更骄傲,他们中的很多,对于死亡骑士表现出的战斗力颇为不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击败的那些,最多只能被称为板甲术士,而不是死亡骑士。 “将军,我始终觉得您来这里是太过冒险了!” 乔.艾尔手握战锤,跟在加文拉德身后,他一边警惕的看着森林的四周,一边低声说: “只是几个偷盗尸体的死亡骑士而已,我带人来就足够了。” “别担心,乔。” 加文拉德将军倒并不在意,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沉声说: “对于那些普通的死亡骑士,我并不担心你们会遭遇失败,实际上,我对你们很有信心,但别忘了,那些死亡骑士的首领...那个叫塔隆.血魔的家伙,那可是可以和安东尼达斯大师正面作战的狠角色!” “如果你们遇到了它,结果还是很难说的。” 暴风城的将军轻咳了一声: “圣骑士的人数太少了,乔,每一个兄弟都是极其宝贵的,最重要的是,你还记不记得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收敛战场遗骨的时候,有3具同伴的尸体不见了?我很怀疑,那是那些死亡骑士带走的,我怀疑,就和我们试图破解死亡骑士的秘密一样,他们也在研究圣骑士的秘密。” 这话让乔.艾尔悚然一惊,他下意识的问到: “您的意思是,这一次他们偷盗尸体...” “是的!” 加文拉德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要对绿皮的道德水平抱太大信心,如果他们想出了某种邪恶的方法,真的将圣骑士的遗体复活成了死亡骑士,那对于新建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来说,简直是个真正的灾难!那就代表着我们所信仰的圣光在兽人的邪恶面前失败了...你能想象那种可怕的后果吗?” “那对于民众的意志来说,将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将军握紧了手里的重剑,他胸口的治愈圣契在他情绪的波动中熠熠生辉,他咬紧了牙齿: “我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这才是我必须跟过来的原因...这种情况不能在发生了!我们必须要...” “啊!” 圣骑士将军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就从前方的森林中传出来,加文拉德立刻就朝着惨叫声的方向冲了过去,乔.艾尔握紧战锤,紧随其后。 “小心!有...有陷阱!” 在加文拉德赶到的时候,几名圣骑士正手忙脚乱的将一名倒霉的矮人圣骑士从布满尖刺的陷坑里抬出来,那是个被挖开3米深的陷阱,在底部摆放着折断的长枪,普通人掉下去绝对会被顷刻间刺穿。 幸亏这个矮人圣骑士皮糙肉厚,又有矮人天生的石化皮肤,这才只是手臂和大腿被刺穿。 旁边的圣骑士立刻呼唤着圣光的力量,来为同伴治疗,在柔和的橘黄色光芒中,矮人皮肤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愈合,但内在的伤势依然存在,他肯定没办法作战了,圣光的治愈并不是万能的,除非是专注于治愈魔法的大主教们,否则谁也没办法在顷刻间治好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势。 “啊!这些该死的尸体!” 矮人已经尽量压抑了痛呼,但周围的圣骑士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加文拉德将军的眉头也高高皱起,这显然是对手设下的陷阱,作为一个老军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时候与其杀死对手,还不如让他失去战斗力,一个惨叫的伤兵的存在,对于队伍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霍夫曼,你把奈尔斯送出森林,在外面帮我们堵住那些家伙!免得他们狗急跳墙!” 将军下达了新的命令,受伤的矮人和人类圣骑士虽然有些不忿,但还是互相扶持着走向后方的森林,能被选入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圣骑士,都是些百战老兵,他们也很明白加文拉德将军这样做的意义。 而在几分钟之后,就在撤离的两个圣骑士即将走出森林的时候,一路骂骂咧咧的矮人奈尔斯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矮个子,你的伤口不舒服吗?” 人类圣骑士霍夫曼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手心里洋溢起神圣的光芒,矮人揉着肚子坐在了地上,他古铜色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诡异的苍白。 “我...我感觉鲜血...沸腾...古怪...” “你别动,我来为你治疗!” 人类圣骑士蹲下身,但就在他的手掌接触到矮人的伤口的那一刻,矮人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就像是内部被撕裂开一样,滚烫的鲜血喷涌从其中喷涌而出,那些狰狞的血珠在空中飞速向后跳动。 “啊!” 矮人惨叫一声,让静悄悄的森林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那鲜血喷了霍夫曼一脸,人类圣骑士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在靠近森林入口的山坡上,一个纤细的,披着暗红色长兜帽的身影正走向他们,他手中提着一把闪耀寒冰气息的重剑。 泰瑞昂右手的手指在空中分散开,伴随着他手指的抖动,趴倒在地面上的矮人奈尔斯全身三分之一的鲜血都被抽了出来,如一条跳动的血蛇一样缠绕在他手臂上,搭配他全身涌动的死亡能量和那双兜帽下幽蓝色的眼睛,显得如此的诡异。 霍夫曼从眼前的人影中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飞快的抽出了背后的战锤,全身的圣光能量鼓动起来,笼罩在他的身体上,他将战锤指向眼前的泰瑞昂,他高声喊到: “死亡骑士!圣光庇护着我!我不怕你!” 他吼叫着朝着泰瑞昂冲了过来,灼热的圣光缠绕在他的战锤上,朝着泰瑞昂的脑袋当头砸落。 “砰” 散发着寒气的重剑和战锤碰撞,圣光和死亡,两种对立的能量在空中碰撞着跳出耀眼的火花,但却没能撼动泰瑞昂的身体。 他的手腕向外一扬,被死亡赐福之躯就将圣骑士霍夫曼推了出去,圣骑士想要稳住身形,但下一刻,他身体表面涌动的圣光就被泰瑞昂包裹着死亡腐蚀的手甲硬生生撕破,金色的光芒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啪” 他的脖子被扣紧,整个身体都被高举起来,他身体里的圣光在反抗,但在他意义为傲的武技和力量被击溃之后,他的圣光再灼热,已经于事无补了。 四目相对,那冰蓝色的眼睛如寒冷的死霜一样,毫无感情。 “你的圣光,大概照不到这里。” “咔擦” 被扭断了脖子的霍夫曼猛地挣扎了一下,他的身体就此僵硬了下来,而在他身后,矮人奈尔斯艰难抬起的眼中,已经满是绝望。 在死亡骑士刚刚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战斗方式远未成熟,但圣骑士也是刚刚出现,他们的战斗方式,同样也尚未成熟,这样初级的圣光攻击,可完全威胁不到曾经的资深死亡骑士玩家,现在的初代死亡骑士泰瑞昂。 另一边,越是深入森林,圣骑士们遭遇到的陷阱就越来越多,花样繁多,危险极大。 从最初级的陷坑,到精巧的根本无法发觉的魔法陷阱,曾经的游侠们在坠入死亡之后,并没有将自己学到的那些致命陷阱遗忘掉,在这已经准备了2天的森林里,满是他们留下的“杰作”。 而在圣骑士们真正进入森林腹地之后,泰瑞昂麾下的黑暗游侠们也不再隐藏身形,每当有一个圣骑士踩到陷阱的时候,就有隐匿于森林中的黑暗游侠射出致命的骨箭,尽管在提高了警惕之后,大多数陷阱都能被避开,但是在20名黑暗游侠的神出鬼没的埋伏中,依然陆陆续续,有7名圣骑士失去了战斗力,其中的三个被直接被杀死。 也许在战场上,集结起来的骑士冲锋能轻而易举的碾平眼前的黑暗游侠们,但是在这种森林的猎杀与反猎杀的暗战中,圣骑士们落在了尴尬的下风里。 “撤!” 眼看着第8名圣骑士被吊索陷阱吊到空中,脸色难看到极致的加文拉德将军一剑斩断了从林中射出的骨箭,眼看着其他的骑士冲向转身就跑的黑暗游侠,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紧接着,这个老兵就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所谓的尸骨被盗,明显只是个诱饵,为的就是将他们引入这个陷阱里,在森林里和死而复生的游侠们对抗,对于行动迟缓的圣骑士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在这一刻,饶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加文拉德,内心也有些后悔了,他摸出腰间的通讯石,这是在进入森林之前,法师罗宁交给他的,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罗宁!我是加文拉德,立刻飞回敦霍尔德城堡,替我向布莱克摩尔少将请求接应和支援!这森林里有埋伏!告诉他多带些人,这森林里有埋伏!” “收到!将军!我立刻出发!” 带着防风镜的罗宁法师看了一眼操纵狮鹫的蛮锤矮人,后者耸了耸肩,拉着狮鹫的缰绳,将这头高空巨兽的方向改变着,要飞回敦霍尔顿城堡。 但就在这条飞行线路之上,在距离狮鹫直线距离超过300码之外的树顶上,守株待兔的死亡骑士塞伦特从树枝之间站起身,他看到了急速飞来的狮鹫骑士,这一刻,他手中沉重的黑铁战弓被拉开,三支锋利的骨箭搭在了弓弦上,每一支骨白色的骨箭上,都篆刻着散发寒气的冰霜符文。 在狮鹫朝着敦霍尔顿城堡的方向展翅的那一刻,法师罗宁敏锐的目光看到了树顶上的死亡骑士,他的眼睛瞪大了,在同一时刻,在罗宁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塞伦特弓弦上的三只骨箭呼啸而出。 “躲开!快躲开!” 加持着死亡之力的骨箭刺破空气,让它的速度更快,更有杀伤力,狮鹫骑士吼叫着拉紧缰绳,让狮鹫巨大的身体向上飞行,试图躲开这三只骨箭,但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奎尔萨拉斯远行者军团里曾经最好的射手。 “砰” 罗宁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法杖,飞射而出的奥术箭将一支骨箭砸飞,狮鹫骑士扔出了手中的战锤,将另一只骨箭砸飞,但最后一支骨箭,却从身前刺入了狮鹫的如巨鹰一样的翎羽中。 以狮鹫巨大的体型,这一支纤细的骨箭要不了它的命,但在刺入身躯的那一刻,骨箭上的寒冰符文被激活,将它的前肢和血液都封冻了起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狮鹫依然发出了惊恐的嚎叫。 封冻的肢体连带着飞行的轨迹都被破坏,就像是打着旋砸下来的石头一样,在鸟羽横飞之中,狠狠的坠入了前方的森林里。 “砰” 法师罗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天旋地转的坠落中撞碎了十几根树枝,砸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裂开了一样,灰头土脸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抹除通讯石,大声喊到: “狮鹫被击落了!将军...我们遭遇了伏击!” 而此时,从通讯石另一侧传来的,是刀剑撞击,和骑士们濒死的呻吟,这让第一次上战场的法师罗宁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冰冷了下来。 “砰” 死亡骑士塞伦特的身体砸在森林的地面上,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站在森林里的法师罗宁,他灰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下一刻,他再次举起了战弓。 罗宁被背后的响动惊醒,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如死神一样瞄准他的塞伦特,那骨箭上的符文光芒,在林间的光影中跳动的如此的触目惊心。 在这一刻,在这倒霉的年轻法师眼中,已经满是绝望。 18.牺牲者之血 “防御!举盾!” 在杀机密布的森林中,加文拉德手握重剑,全身缠绕着浓重的圣光,将前方射来的骨箭在空中斩碎。灼热的圣光和那些骨箭上携带的死亡能量碰撞之间,溅起了耀眼的火花,两种严重对立的能量互相泯灭,让他脚下的大地都在灼热和阴寒之间被来回覆盖。 在遇袭的大骑士身边,圣骑士们高举着盾牌,将受伤的兄弟们团团围住,他们同样驱使着圣光作战,将灼热神圣的光芒覆盖在盾牌表面,组成了一道厚重的盾墙,未持盾的圣骑士则在加文拉德的带领下,朝着那些终于显露身形的黑暗游侠们冲了过去。 “净化这些亵渎者!” 大骑士高喊着誓言,迎着漫天飞舞的黑暗骨箭,冲入了前方黑暗游侠的阵地当中,他手起刀落,灼热的圣光遍布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要将眼前的游侠斩杀,但黑暗游侠的敏捷让他们飞快的躲开了这一击圣光顺劈斩。 “滚回去!” “砰” 在加文拉德身边冲锋的圣骑士刚刚举起战锤,就被一把沉重的钢铁权杖砸在了胸口,一个更健壮的人影从黑暗游侠们身后冲出来,就像是个真正悍勇的战士一样,那顶部携带着破甲刀刃的战锤携带着可怕的巨力,在寒霜四溢之间,轻而易举的撕碎了圣骑士的圣光,将他的胸口整个撕开。 那温热的鲜血在众人眼前荡开,让加文拉德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不!屠夫!住手!” “砰” 被格洛库什一击致命的圣骑士被一脚踹飞了出去,还没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宝贵的生命,他的鲜血在格洛库什手中的权杖上缠绕着,在汲血符文的闪耀中,那鲜血渗入死亡骑士的躯体,为他补充消耗的死亡能量。 “砰砰砰” 加文拉德带着愤怒和杀意的剑刃砍向格洛库什,后者吼叫着毫无畏惧的迎上去,两个力量型的家伙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虽然成为人类身躯的死亡骑士让格洛库什.黑手丧失了压制性的力量。 但他精湛的武技保留了下来,在和大骑士针锋相对之间,也完全不落下风。 “净化你!怪物!” 加文拉德左手挥起,一道利箭似的圣光团砸向眼前高大的死亡骑士,而面对灼热的能量攻击,格洛库什眼中跳起鲜红的光泽,他不计消耗的将身体里的死亡能量翻滚起来,配合武器上鲜血符文,在身体表面组成了一道血色护盾。 灼热的圣光和血色的死亡碰撞在一起,并没有出现曾经战场上那种摧枯拉朽的局面,两者更像是相互抵消一样,在血色护盾破碎的顷刻间,那饱含杀伤性的圣光也被削弱了很多。 格洛库什不闪不避,任由虚弱的圣光砸在自己身体上,烙印出了一块灼烧一样的伤口,他毫无感觉的向前一步,双手握紧权杖,疯狂的捶打在加文拉德防御的武器上,一时间将大骑士逼退好几步。 “怎么可能!” 眼看着必杀的圣光冲击无功而返,大骑士的眼睛都瞪大了,而格洛库什在战斗中是沉默的,面对这种震惊,他用一个嘲讽的笑容回应。 “泰瑞昂说的是真的...真正的死亡骑士,不惧圣光!” 一个念头在格洛库什内心里涌起,他眼中精芒一闪,双手做出攻击的动作,在加文拉德下意识的举剑防御的那一刻,黑手的左手猛地放开武器,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冲出手心,狠狠的砸向了眼前的大骑士。 死亡缠绕!格洛库什艰难的学会的第二个死亡骑士的技能! 这一团充满腐蚀性和冲击性的能量攻击让加文拉德猝不及防,他鼓荡起身体里的圣光,硬吃了这一击,他的身体被冲击力狼狈的砸退,但是在圣光大放的治愈圣契的帮助下,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 但在他被击退的同时,格洛库什狞笑着举起左手,鲜红色的符文在手中破碎开。 暗红色的死亡之握如链条一样冲向离他最近的圣骑士,将猝不及防的人类抓向了格洛库什,在天旋地转之间,这人类骑士根本没办法做出防御,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对抗死亡骑士砸下的权杖。 “噗” 他的脑袋如被击碎的西瓜一样四溅开,那红色的,白色的恶心东西洒的到处都是,又一个人类圣骑士死在了格洛库什的手中,这一幕让加文拉德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 “怪物!受死!” “轰” 被愤怒激活的圣光能量在这一刻以爆发性的姿态冲出了大骑士的身体,缠绕在他的盔甲,武器之上,还如同天使之翼一样,在他背后组成了两道璀璨的翅膀。 这一幕让格洛库什下意识的后退,因为加文拉德身体上缠绕的圣光,在这爆发之下,最少加强了3倍! 大骑士拼命了! “缠住他!这种状态是不能持久的!” 泰瑞昂沙哑的声音在格洛库什脑海中响起,兽人死亡骑士咬了咬牙,正面朝着爆发的加文拉德冲了上去,而在同一时间,在那些守卫伤员的5个圣骑士身后,泰瑞昂悄无声息的出现,他骑在沉默的死亡战马上,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弓,冰冷阴森的骨箭被他搭在弓弦上。 他并没有瞄准那些严阵以待的圣骑士,相反,他满是恶意的瞄准了那些虚弱的伤员。 “嗖嗖嗖” 三只骨箭从背后的森林里飞射而出,在3个伤员毫无反应的情况下,狠狠的刺入了他们的背后,箭头上缠绕的疫病在顷刻间发动,他们身体里的鲜血沸腾起来。 “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立刻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保卫伤员,还要抵抗黑暗游侠们攻击的圣骑士回过头,就看到一匹双眼闪耀着血红色光泽的骷髅战马,载着死神一样的骑士从森林中冲了出来。 泰瑞昂左手抓着重剑,格洛库什的权杖上只刻了4个符文,而他的重剑上,刻了整整7个,虽然效果远不如游戏中的死亡符文那么好用,但要屠戮这些普通圣骑士,绝对足够了。 “轰” 泰瑞昂空无一物的右手如战斧一样斩落,死亡能量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锋利寒冷的冰霜风暴,以冰雹和冰锥的形式,狠狠的砸在眼前的5个圣骑士身体上,充满腐蚀性的死亡能量加身的瞬间,就让这些圣骑士感觉到了那种渗入血管的阴冷痛苦,虽然很快就会被身体里的圣光净化,但最少让他们在几秒之内,防御和攻击都变得迟缓。 死亡骑士技能-凛风冲击! “咔” 暗红色的能量从距离泰瑞昂最近的圣骑士脚下升起,如看不到的大手,将他的脖子狠狠勒住,举向天空,尽管在圣光的保护下,这死亡能量无法掐死他,但被限制了行动的圣骑士,只能如待宰的猎物一样。 死亡骑士技能-绞袭! “噗” 骷髅战马冲入圣骑士的阵地里,泰瑞昂手中闪耀着寒冰光芒的利刃在空中划过,被绞袭的圣骑士的脑袋在鲜血四溅之中冲天而起,就算是针对性的力量,也有强弱之分,很显然,他身体里薄弱的圣光根本没办法保护他。 “砰” 第一个受害者的脑袋还没落在地面,第二个圣骑士躲闪不及的圣骑士就被骷髅战马撞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行,下一秒又被泰瑞昂扔出的死亡之握扣住胸口,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就被抓向了如死神般出场的死亡骑士的方向。 “轰” 眼看着周围的三个圣骑士展开了反击,泰瑞昂在这一刻将身体里的死亡能量顷刻间爆发开,硕大的寒冰符文破碎之间,巨量的死亡能量如寒冰暴雪一样缠绕在泰瑞昂和他的战马周围。 虽然没有法师的冰冻之环那么霸道,但顷刻间冲出的寒冷能量,还是将周围的三个圣骑士暂时冻结在了原地。 而那个被死亡之握抓回来的圣骑士,则在空中就被重剑刺穿身体,泰瑞昂单手抓着剑柄,朝着身侧斜斩,挂在剑刃上的,失去生命的尸体被他砸向身边的三个圣骑士,而距离最近的那个,在挣脱冰冻的瞬间,抬起头就看到了泰瑞昂砸向他的暗红色死亡能量团。 死亡缠绕! “砰” 他身体上闪耀的圣光结成大茧,就像是护盾一样要保护起它的主人,但是在圣光合拢的前一刻,穿透性极强的死亡缠绕就砸在了这圣骑士的胸口,让他的身体横飞出去,在落地的时候,胸口已经裂开恐怖的伤痕,而且被冰封了起来。 虽然还没死,但距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怪物,怪物!” “砰” 泰瑞昂起手间干脆利落的斩杀了6名圣骑士,虽然有偷袭的成分在其中,但这种恐怖的击杀效率,还是让战场的其他圣骑士都朝着他冲了过来。 显然,战场的仇恨,被泰瑞昂死死的拉住了。 就连正在痛揍格洛库什的加文拉德,在圣光爆发的状态下,他就像是无敌的存在一样,他一脚踹开还想要纠缠的格洛库什,也大步冲向泰瑞昂。 死亡骑士的战马在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圣光冲击中连2秒都没能挺过去,就被砸的四分五裂,这被唤醒的可悲造物好歹帮泰瑞昂抵挡了一下疯狂的圣光攻势,但是在它倒下之后,泰瑞昂就暴露在了愤怒的十几名圣骑士的围攻中。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大骑士,眼看着泰瑞昂就要被圣骑士们分尸,他艰难的将一名圣骑士的战锤砸飞,看着加文拉德已经冲了过来,被圣骑士们的包围的泰瑞昂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阴谋得逞的晦暗与疯狂。 圣骑士们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被他们的重伤和杀死的黑暗游侠们,如果他们在战场上见过泰瑞昂如何对付法师,他们也许就会理智的距离这些尸体远一些... “砰” 泰瑞昂身体里剩余的死亡能量又一次以寒冰风暴的形式冲出来,用寒冷暂时击退了暴怒的圣骑士们,他看着朝他冲过来的加文拉德,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甲,那冰蓝色的脸颊暴露在加文拉德眼前,让愤怒的大骑士悚然一惊。 “住手!” 大骑士吼叫一声,阻止了圣骑士们的继续攻击,被圣光包裹他,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泰瑞昂,那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泰瑞昂!圣光啊,怎么会是你!你为何坠入了...如此疯狂的黑暗!” 他和泰瑞昂并肩作战过,曾一起在南海镇解救过戴琳国王,彼此也算是战友,他还知道泰瑞昂英雄的战死在了兽人手里,他曾因为一名英雄的离开而悲伤,但现在,曾经的英雄化身屠夫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这让加文拉德有些无法接受。 “听我说,泰瑞昂!不要迷失于黑暗!放下手里的剑!” “哦?” 死亡骑士泰瑞昂身上遍布着圣光的灼伤,听到加文拉德的劝说,他眼睛眨了眨,然后顺从的将手里符文闪耀的重剑扔在了地面上,将脚下痛苦呻吟的圣骑士伤员的胸口刺穿,泰瑞昂双手摊开: “是这样吗?” “你!” “很遗憾,但有路可行的人才会迷路...我这样的怪物不会迷失,永别了,我曾经的...朋友。” 跳动在死亡骑士手指尖的数十个鲜血符文在同一时刻爆开,在圣骑士的包围圈之外,那些倒下的尸体,那些刚刚被杀死的圣骑士,以及被泰瑞昂精心复活的十几名黑暗游侠饱含死亡之力的躯体,就如同真正恐怖的血肉炸弹一样。 在死亡骑士的命令下,用他们存在的最后一击,将整个战场,彻底覆盖。 “轰” 圣光闪耀于森林中,可惜,就如同黑暗里的烛火,在狂暴之风的拍打下,最终还是一点点的熄灭。 19.圣光之熄 尸爆,这在游戏中是属于邪恶专精的死亡骑士的技能之一,通过摧毁战场的尸体,来带给对手施加范围性攻击以及致命的疫病。 这阴毒的技能效果在战场上绝对是极其恐怖的。 而用于尸爆的尸体也是有讲究的,刚刚死去的士兵身体里存有的死亡之力是稀少的,这种和生命截然不同的能量,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充盈尸体之中,所以这种尸体被引爆之后,伤害微乎其微,最多是用于传染死亡骑士的多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疫病。 但如果是已经死去很久的尸体被引爆,那效果就非常给力了,尤其是在泰瑞昂赶来之前,被他复活的黑暗游侠们已经快被圣骑士们击溃,在正面作战中,这些偏向于敏捷的战士,并不是身穿板甲,力量强壮的圣骑士们的对手。 但他们被砍死之后,他们饱含死亡之力的尸体却留了下来,成为了泰瑞昂最恐怖的武器。 也许...他在一开始,就是这么设计的。 毕竟是一场狩猎圣骑士的行动,不付出高昂的代价,怎么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轰” 单个的尸爆威力并不大,但数十具尸体在同一时间爆炸开,庞大而狂躁的死亡能量呼啸着横扫过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可怕的魔力风暴一样,战场周围的树木被推倒,地面被轰开一个巨大的凹陷,就像是真正的血肉炸弹,爆炸的效果,非同凡响。 而在血肉横飞之中,泰瑞昂伸手捡起了地面上的重剑,撑着身体,他眼中闪耀着疲惫,一次性引爆这么多尸体,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而效果嘛...他抬起头,十几个围攻过来的圣骑士,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虽然他们在爆炸之时竭力用圣光保护住自己。 但圣光也是有强度的,大主教的圣光和初级牧师的圣光肯定不一样,在这样规模的大爆炸中,能活下来的那些,都是刚刚组建的白银之手骑士团真正的精锐。 “咳咳” 一名女性圣骑士半跪在地面上,在她身体之外,圣洁的圣光已经变得极其微弱,而她的盔甲上遍布着恶心的血肉残骸,她的脸色痛苦,显然,在刚才的大爆炸中,她也受伤了。 而就在她艰难的抬起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全身穿着黑铁盔甲,眼神冷漠的泰瑞昂,精灵死亡骑士还保留着曾经的俊美,但在死亡之后,这俊美被添加了一丝沉重的阴霾,那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但女性圣骑士根本不愿意欣赏这种美,她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反击,但她挥起的战锤被泰瑞昂轻而易举的击飞,死亡骑士的手臂扣在她纤细的腰间,将她拉向自己的躯体,下一刻,在女性圣骑士的挣扎中,泰瑞昂以一种诡异的亲密动作,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但这不是一种暧昧的亲热,而是恐怖死亡到来的最后一丝温柔。 “啊啊啊!” 圣骑士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惨叫,她血管中的鲜血,被一种可怕的力量汲取着灌入泰瑞昂的口中,这种饱含活力的鲜血,飞快的将死亡骑士身体里已经枯竭的死亡之力填补,同时让从他内心升腾起来的那种对鲜血的渴望得到了满足。 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痛苦和血液的流动,人类女性圣骑士的挣扎越来越弱,但就在她即将陷入濒死的时候,泰瑞昂却放开了她。 “噗通” 被吸干了一半鲜血的女性圣骑士倒在了地面上,她面容枯槁,就像是活生生的老去了十岁一样。 “唔...”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他嘴角还残留着狰狞的血渍,他伸手将其抹去,又看了看脚下的女性圣骑士,他蹲下身,看着她: “愿意以未死之躯侍奉死亡吗?你的血,很美味...” 面对这种活命的诱惑,女性圣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对生命的的渴望,但下一刻,当她看到战场上死伤的同伴的时候,一股怒火充斥了她的双眼。 “呸” 她艰难的撑起身体,看着泰瑞昂: “怪物!圣光...圣光会净化你的!” “真遗憾...但我这样的死人在过去一万年里犯下的罪,也不如你们这些活人一天里造的孽更多...” 泰瑞昂擦了擦脸上带着鲜血的口水,他站起身,双手反握住了重剑,然后狠狠下压。 “噗” 带着寒霜的利刃刺穿了女性圣骑士的心脏,将她钉死在了地面上,代表着又一个勇士的凋零。 “咳咳...咳咳” 艰难的咳嗽声在泰瑞昂身后响起,死亡骑士回过头,就看到加文拉德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之前那种萦绕于他身体上的疯狂圣光已经残破不堪,在尸爆中,泰瑞昂控制着死亡之力,将巨大部分伤害都施加在了这位大骑士身上。 但饶是如此,却依然没能击溃他的圣光。 “呼...呼”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握着重剑,将剑刃对准了泰瑞昂和格洛库什,以及残留下来的7个黑暗游侠,局势在这一刻翻转过来,他...代表圣光他,被恐怖冰冷的黑暗包围了。 “噗” 泰瑞昂从脚下的尸体上抽出了自己的重剑,他看着眼前的加文拉德,他眼中浮现出一抹晦暗的光芒: “真不愧是初代大骑士,圣光选择你是有道理的。” “哈,你以为...你以为这样就能扑灭圣光?” 加文拉德的情况并不好,在刚才的爆炸中,他竭力想要保护其他的圣骑士,被分薄的圣光导致他的防御不再无敌,不过身负古老的治愈圣契,他和圣光的链接远非其他圣骑士可以比拟的,当他将左手放在胸口的圣契上的时候,又一抹圣光在他手心里飘荡起来,开始快速治愈他的躯体。 “你们...你们和其他死亡骑士不一样!” 加文拉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泰瑞昂和格洛库什,他沉声说: “相比他们...你们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享受你的称赞...” 泰瑞昂手中的重剑甩了甩,他看着加文拉德: “但不要把我们和那些杂碎相提并论...击败了一群可悲的板甲术士就让你们如此骄傲,死亡对此非常不满...所以,我们来了!” “你的死,将成为我们崛起的第一块垫脚石!” “咳咳” 加文拉德咳嗽了一声,圣光再一次在他身上涌动开来,他盯着眼前的对手: “所以,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死亡骑士,对吧?只有你们两个!” “砰” 大骑士的身躯包裹着灼热的圣光,他手中的重剑在这一刻闪耀起了如火柱一样的烈焰,以重伤之躯,他又一次发动了不屈的决死冲锋,就像是2年前在暴风城沦陷的时候,他对那些兽人做的一切。 这是个...真正的勇士!从不畏惧,从不退却! “只要净化了你们!死亡骑士...就不会崛起!” “圣光...不熄!!” 眼看着气势惊人的大骑士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泰瑞昂遗憾的摇了摇头,他的右手抬起,就像是拨动旋律一样,在空中荡起了无形的攻击。 “真遗憾,你从未和真正的死亡骑士交战过...你应该先治愈你的躯体,而不是鲁莽的冲上来。” “砰砰” 两声闷响,加文拉德气势惊人的圣光冲锋被身体里滚动的极致痛苦硬生生打断,他的身体在痛苦中蜷缩起来,他的身影踉跄着停在原地,艰难的用剑柄撑着身体,他张开嘴,一股沸腾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鲜血的疫病在他身体里引爆开,搭配萨莱茵汲血的能力,在顷刻间就将他全身三分之一的鲜血沸腾了起来。 死亡骑士技能-沸血术 “砰” 格洛库什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错步上前,手中沉重的钢铁权杖从上而下砸了出去,将加文拉德的身躯砸向地面,权杖上的破甲刀刃撕开了大骑士坚固的盔甲,这一击几乎完全击溃了他的防御。 加文拉德艰难的躲开了格洛库什的后续攻击,他就像是一头垂死的猛兽,依然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直到泰瑞昂也提着符文剑加入战场,还有那些已经拉开了战弓,沉默而致命的黑暗游侠们。 “你还不懂死亡骑士的恐怖...你也没有机会了。加文拉德,我曾经的战友...愿你一路走好!” “休...休想!休想击溃...圣光!!” ———————————————— 十分钟之后,一瘸一拐的塞伦特回到了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战场上,泰瑞昂靠在树干边休息,沉默的黑暗游侠们收敛着战场的尸体,原本还有7个的黑暗游侠,现在也只剩下了4个。 在他们眼前不远处,加文拉德半跪在地面上,即便是在死亡到来之时,他还死死握着手里的重剑,死的像是一个真正的圣骑士。 格洛库什倒在距离加文拉德不远处的地面上,这死亡骑士的胸口被圣光砍出了一道完全撕裂的焦灼伤口,让格洛库什几乎生死不知,就连泰瑞昂身上,也布满了圣光的灼伤。 初代大骑士简直就和一头凶兽一样,哪怕被泰瑞昂削弱到极致,在最后的反扑中,也给泰瑞昂的小群体带来了难以忍受的损失...好在,他最终还是死了。 泰瑞昂几乎抽干了这大骑士身体里的所有鲜血,才堪堪击败被圣光庇护的他,虽然嘴上说的死硬,但实际上,泰瑞昂比任何人都清楚,依靠圣光信仰作战的圣骑士,在发展初期依然要比体系严重残缺的死亡骑士强大的多。 而圣光几乎是整个人类世界的共有信仰,这也决定了,圣骑士的招募,必然要比死亡骑士容易的多。 如果可以,在他的死亡骑士团真正壮大之前,他还是要避免和圣骑士团体正面对抗...或者,等他研究出如何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之后,他才会真正站在圣骑士的对立面上。 “你让他跑了?” 泰瑞昂头也不抬的问到,这个问题让塞伦特有些尴尬,他低声说: “我杀了一头狮鹫,一个疯子矮人,那个法师还被我射了一箭,捅了一刀,但他最后还是跑了...很遗憾,我没能彻底的干掉他。” “你的初战让人很失望,塞伦特!” 泰瑞昂站起身,走上前,将格洛库什几乎被加文拉德撕碎的身体背在身后,他回头看着塞伦特,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你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但你记住...我不管你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我的骑士团里,不需要废物!” “我...我会证明自己的!” 塞伦特咬着牙说了一句,但泰瑞昂对此不置可否,他耸了耸肩: “带上大骑士的尸体,既然法师跑了,人类的增援估计很快就到,把这些尸体扔在这,我们该走了!” “对了,带我去看看那头狮鹫的尸体,我觉得,我们也许需要一批新的坐骑了。” 另一边,在遥远的法师之城达拉然,在这座已经建立了数千年的城市里,法师们早就形成了约定俗成的秩序,任何从外界进入这座城市的传送魔法,都会被导入传送大厅之中,作为一个战略要地,这里也时刻都有大法师坐镇。 “嗡” 传送术的魔法碎裂开,下一刻,全身是血的年轻法师从传送光芒里扑了出来,狼狈的摔在了洁净的传送大厅里,这一幕让看护传送门的法师们大惊失色,他们冲过去将这法师扶了起来,结果迎面就看到这年轻法师腹部那狰狞的伤口。 伤口被某种力量冰封,而且他伤口的血液有种不正常的沸腾感。 “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谁袭击了你!” “我...罗宁...是死亡骑士!死亡骑士袭击...快去救...去救加文拉德...骑士。” “噗” 20.远行 在已经彻底被摧毁的森林战场里,大骑士乌瑟尔脸色难看的站在其中,他手里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重剑,那是加文拉德的武器,如今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仅仅是从剑刃的缺口,就能看出,失踪的大骑士遭受了什么样激烈的战斗。 而在乌瑟尔身边,30名圣骑士和20名牧师,超过300名步兵,正在搜索这片森林,试图找到战场遗留下的痕迹。 牧师们则在收敛那些战死的圣骑士的遗体,一股难以形容的挫败感在乌瑟尔内心中翻滚着,从达拉然得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率军赶到这里,但除了失败和死亡,这里一无所有。 “找到了吗?” 乌瑟尔回头看着另一名大骑士,面色同样难看的图拉扬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都死了...跟随加文拉德将军的圣骑士们,都死了,但他们的尸体很古怪,让我想起了不久之前,我在敦霍尔德城堡治疗的一名病人,那种魔法的疫病和古怪的冰封伤口,如果说真的是死亡骑士策划了这一切,那我只能说...” 图拉扬叹了口气,他看着乌瑟尔手中的那把染血的重剑: “我们小看了那些死亡骑士,他们能做到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的多。” “不!他们做不到!” 依靠坚毅的品格和人性魅力,成为大骑士首领的乌瑟尔沉声说: “就凭战场上那些死亡骑士的拙劣表现,他们做不到!他们杀不了加文拉德...除非塔隆.血魔亲自出手,但他在战场上,被安东尼达斯大师重伤了,你我都知道这一点!” “这不是死亡骑士做的...最少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些死亡骑士!” “将军!将军!快来!我们找到了一名幸存者!” 从左侧的密林中传来的呼喊,让乌瑟尔和图拉扬立刻冲向了那个方向,他们冲入密林之中,就看到三个圣骑士,正将一名隐藏在厚重落叶之下的圣骑士抬出来。 那是一名比其他骑士更高大的圣骑士,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皮肤比普通人要粗糙的多。 “这是乔!乔.艾尔,加文拉德将军的副官!” 图拉扬用手帕擦拭了圣骑士脸上的鲜血,就对乌瑟尔说: “传说乔.艾尔骑士在半年前意外的得到了某种奇遇,让他有了堪比巨魔的自愈能力,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这骑士才能在袭击中活下来。” “恩?” 乌瑟尔眼中泛起了感兴趣的光芒,但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蹲下身,双手放在乔.艾尔的身体上,他继承着正义圣契,圣光对他非常偏爱,在乌瑟尔呼唤圣光的时候,庞大的能量顺着他的双手冲入乔的身体里,几秒钟之后,乔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啪”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乌瑟尔的手腕,他尖声叫到: “死亡骑士!死亡骑士袭击了我们...将军!加文拉德将军!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乌瑟尔和图拉扬对视了一眼,大骑士沉声问到: “圣骑士,告诉我,是塔隆.血魔袭击了你们吗?” “不!不是!我认得他!我认得他...他化成灰我也认得...是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和死亡骑士...不一样!他是...他是,真正的...死亡骑士!小心!小心他!” 圣骑士乔死里逃生,说话难免有些颠三倒四,他说的信息让大骑士们很疑惑,什么叫真正的死亡骑士? 而图拉扬则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 “泰瑞昂?那不是...那不是高等精灵战死的英雄吗?” ————————————————————————————————- “砰” 大酋长的帐篷被粗暴的掀开,怒气冲冲的塔隆.血魔冲入其中,他双拳砸在大酋长的桌子上,紧盯着奥格瑞姆,他涩声喊到: “大酋长!您怎么能允许泰瑞昂那个杂碎建立他的骑士团?!这是对我们的背叛!” 面对塔隆.血魔的质问,奥格瑞姆抬起头,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背叛?背叛谁?背叛你?还是背叛部落?我让古尔丹组建的死亡骑士是你私人的力量吗?血魔...” 这一句质问让塔隆.血魔背后发凉,在他身后,四名库卡隆卫士已经提起了战斧,显然,他不合规矩的质问,已经让奥格瑞姆非常不满了。 想到这里,血魔强行让自己糟糕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后退一步,谦卑的对大酋长说: “不!死亡骑士永远忠于您,奥格瑞姆大酋长,我的意思是,泰瑞昂.黎明之刃不值得信任!那只是个高等精灵杂碎!他不是兽人,他没有部落之魂,毫无疑问,他会背叛我们!” “那又怎么样?” 大酋长抱着双臂,看着血魔: “最少在他背叛之前,他能为部落带来胜利!血魔,你让我很失望,你知道吗?你的死亡骑士在圣骑士面前溃不成军,直接导致了战争的失败,而泰瑞昂为你和死亡骑士团洗刷了耻辱...” “啪” 大酋长挥了挥手,一名库卡隆卫士走上前,将大酋长帐篷中的木棺掀开,血魔扭过头,就看到了被冰封在冰块中的,大骑士加文拉德的尸体。 那是初代五名圣骑士之一,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高层领袖,血魔至今还记得,在当日的战场上,如猛虎一样的加文拉德.厄运,他是如何带着圣骑士痛宰他们,那是他永远的耻辱。 这种无法反驳的事实,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血魔的脸上,他还想说什么,但他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那种诋毁在这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的身体里是兽人的灵魂,所以他非常清楚,在兽人的传统里,这种功绩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因为泰瑞昂.黎明之刃对部落做出的贡献!他带着他的扈从们斩杀了20名圣骑士和一名威胁极大的大骑士,他有资格建立自己的氏族或者组织...你对此有异议吗?塔隆.血魔?” 奥格瑞姆冰冷的声音在帐篷中响起,面对这种质问,塔隆.血魔只能苦涩的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大酋长...作为一名死亡骑士,我很荣幸。” “很好!” 大酋长对于血魔的恭顺很满意,他敲了敲桌子: “泰瑞昂的黯刃骑士团将从你的死亡骑士团里分离出来,他有权从你的死亡骑士团里挑选新兵和一批武器装备,但不会破坏你在死亡骑士里的权威,这是向我保证过的。” “另外,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会因此遗弃你们,你说的对,泰瑞昂不是兽人,我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我给了他新的任务,他的黯刃骑士团会被调往奎尔萨拉斯战场,帮助部落颠覆高等精灵王国...而你们,你们还有在正面战场上证明自己的机会!” “血魔,如果下一次,你还让我失望的话...” “我保证!” 血魔咬着牙,大声喊到: “我保证!我的死亡骑士团,不会输给泰瑞昂的!” 奥格瑞姆瞅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怀疑,但最终,他摆了摆手: “那么,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 血魔带着耻辱离开了大酋长的帐篷,他沿途走过的地方,兽人们在窃窃私语,奥格瑞姆将大骑士身死的消息传了出去,兽人战士们尊重强者藐视弱者,那种从背后时不时的传来的讥讽目光,让自视甚高的塔隆.血魔,有种快要疯狂的感觉。 他沉默的忍受着这种奇耻大辱,而在他回到通灵大厅的时候,看到的一切更是让他的怒火无法抑制。 泰瑞昂,那个该死的叛徒,正在属于他的地盘上挑挑拣拣,在他身后,最有潜力的那些新兵,已经被他挑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财产被别人脑组,这种感觉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于是下一刻,血魔抽出背后的钢铁权杖,怒气冲冲的朝着泰瑞昂冲了过去。 “够了!叛徒!” 他挥起权杖,朝着泰瑞昂砸了下去,但就在权杖接触到泰瑞昂躯体的前一刻,一把黑色的狰狞战斧从他背后斜砍而下,逼得血魔不得不转身格挡。 “砰” 在武器碰撞的瞬间,血魔高大的身躯被那战斧上蕴含的巨力冲飞了出去,狼狈的砸在了地面上,钢铁权杖翻滚到一边。 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名身穿着黑色尖刺板甲的高大兽人提着战斧,站在了泰瑞昂身边,一个健壮,一个纤细,但两者身体上蕴含的冰冷与死亡却如此的相似。 那兽人的眼中跳动的是一抹灰色的光芒,代表着他的身份...这大概是第一个真正的兽人死亡骑士。 “你想做什么?” 兽人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到: “恶心的术士!” 虽然体态和面孔完全不像,但这一刻,躺在地面上的塔隆.血魔,在恍惚之间,在这个兽人身上,又看到了那个曾经被他们架空的前任大酋长,残暴无比的布莱克汉.黑手的影子。 “好了,格洛库什,不要和血魔大人开玩笑...”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走上前,朝着躺在地面上的血魔伸出手,看上去是如此的友善,但看着那深处的手,血魔哼了一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带着全身的屈辱,转身走入了通灵大厅的深处。 他不愿意留在这里,被曾经的弱者肆意羞辱,但在被他忽视的时光中,曾不屑一顾的家伙,已经成长到了让他也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我们要走了,但血魔会是个麻烦...” 得到了新的身体,力量比人类之躯强了最少3倍的死亡骑士黑手看着血魔的背影,他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轻声说: “要不要找个机会...” “不!” 泰瑞昂明白格洛库什在担心什么,坦白说,以现在的死亡骑士黑手,配合他,两个人在偷袭的情况下,要干掉塔隆.血魔,并非不可能,但在内心里思索了片刻,他放弃了这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 “杀了血魔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还没有和奥格瑞姆翻脸的实力...就让他再活一段时间吧。” 两个人以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走出通灵大厅,在行走之间,格洛库什压低了声音: “这一次去奎尔萨拉斯,会直面古尔丹...你说,我们有机会吗?” “这很难说,格洛库什。” 泰瑞昂眯起眼睛,看着远方拍打着残破的翅膀,艰难的飞上天空的死亡狮鹫,那是被塞伦特杀死的蛮锤狮鹫被复活之后的样子,原本金色的鬃毛和鸟翎都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黑色,也继承了死亡骑士坐骑一贯的特殊,在身体周围,满是外露的骨骼,死亡能量缠绕在这巨兽身体上,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让它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轻声说: “古尔丹要比塔隆.血魔难对付十倍,但如果他还没发现奎尔萨拉斯的秘密,没准你很快就能报仇了,相信我,我也不想让那个狡猾的野狗继续活下去。” “恩。” 格洛库什点了点头,他活动着肩膀,重新适应着新得到的兽人之躯,他看着周围兽人战士那种危险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 “我对你越来越有信心了,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看看那些战士的目光,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过来砍死我。” “所以奥格瑞姆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泰瑞昂也忍不住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给了你一具兽人躯体,却把兽人的仇恨也转移到了我们身上,他已经不打算让我们再留在部落的营地里了,他开始警惕我们了,果然个难对付的兽人酋长,强大的像是犀牛,睿智的像是狐狸。” 泰瑞昂放松了身体,扭头看向遥远的东北方,他眼中闪过了一丝黯淡: “那就走吧!让我们去...奎尔萨拉斯!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搞到更多的白骨狮鹫...” 21.奎尔萨拉斯 “呼” 在高空飞行看似很飘逸,但实际上感觉并不好。 缺少防护的情况下,在急速飞行之中,操纵者连眼睛都睁不开,而且高空中的快速飞行,会带来温度的极致降低,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这是很难承受的折磨。 因此,虽然蛮锤矮人们愿意将驯养狮鹫的方法交给人类,但很少有人类可以学会,只有一小部分人类可以和皮糙肉厚的矮人一样,轻松的驾驭狮鹫在空中飞行。 “哗” 泰瑞昂骑在巨大的白骨狮鹫背后,不管是周围的寒冷和疯狂吹拂的风,都无法影响到死亡骑士的视野,他已经死了,不会感觉到寒冷,周围缠绕的死亡能量更是让狂风无法动摇他的身体。 在他身后,是一字排开的7头白骨狮鹫,这是他们在丘陵和辛特兰山脉的最后狩猎里得到的猎物,对于普通的兽人来说,狮鹫这种大型猛兽也许很难对付,但对于专精射术的黑暗游侠来说,只需要简单的配合,他们就能轻松的捕猎这样的空中猛禽。 这种针对狮鹫的杀戮,很快就引起了蛮锤矮人们的注意,不过在怒气冲冲库德兰.蛮锤赶到事发地的时候,泰瑞昂已经带着他的黯刃骑士团出发了,找不到罪魁祸首的蛮锤狮鹫骑士们只能将自己的愤怒施加在了无辜的兽人身上,那一天,最少有4个兽人前哨营地,被愤怒的狮鹫骑士们摧毁。 不过,那和泰瑞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作为首领的泰瑞昂独自坐在一头白骨狮鹫上,在他身后,格洛库什和塞伦特共享一头狮鹫,在战斗中幸存袭来的4个黑暗游侠分散在两头狮鹫上,剩下的4头狮鹫,则满满当当的挤着12名死亡骑士新兵,他们是泰瑞昂精心挑选出来的新成员。 他只要那些对死亡能量操纵娴熟的家伙,而实际上,泰瑞昂也并不信任这些大酋长的死忠,在关键时刻,他们依然是被用于牺牲品和炮灰用的。 泰瑞昂的思路很清晰,他的黯刃骑士团在初期并不需要太多的骑士,小规模,精锐作战才更符合他的要求,说到底,他的目的地并不在大陆北疆的战场,在这个时刻,越少吸引目光越有利于他们浑水摸鱼。 “我们已经不眠不休的飞行了2天了...” 格洛库什稍有些疲惫的声音在泰瑞昂脑海中响起:“还需要多久?” 死者并不会感觉到躯体的疲惫,但灵魂的疲惫无法消弭,很多人以为死者复生之后就不需要睡眠,这其实是个错误的理解,死亡骑士们,包括强大的塔隆.血魔和泰瑞昂在内,他们每天也需要一次短暂的休眠,来让灵魂祛除疲惫感。 当然,这个时间很短,只需要1-2个小时就可以完全恢复,而他们的睡眠更像是一种折磨,在陷入灵魂休憩的状态,过去的回忆会充斥死灵的脑海,而就像是曾经格洛库什痛苦的过程,在梦境中体验过去的鲜活生命,在苏醒的那一刻,残酷的现实会让死灵非常痛苦,那是真正的折磨。 “已经到达洛丹伦腹地的斯坦索姆地区了...” 泰瑞昂低下头,分辨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他在灵魂中回答说: “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到达永歌森林了。” 他抬起头,在黯然失色的视界中,他恍惚间能看到远方地面上一片火红色的色泽,那是永歌森林的枫叶染红了大地,这个时节,就是奎尔萨拉斯最美丽的时候。 而现在,他将以另一种姿态,重临曾经的故乡...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2个小时之后,恐怖的白骨狮鹫拍打着翅膀,在新主人的命令下,缓缓落在了永歌森林的边缘,从高空看去,这绵延不断的红色森林几乎充斥着高等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的土地,高等精灵们继承了一万年前毁灭的精灵帝国的优雅,他们非常喜欢红枫树,将其视为最美丽的景色。 而在这个时节,恰好是枫叶飘落的时间,远远看去,整个奎尔萨拉斯就像是被火红色的风光笼罩着一切,充满了一股精灵王国特有的风情,以及一抹多少有些迟暮的风景。 而兽人在这里的营地很好找,在庞大的永歌森林东南边,是一片没有被枫叶覆盖的丘陵,那里是阿曼尼巨魔最后的两个据点之一,在更靠近奎尔萨拉斯核心区域的东北方,则是这些野蛮生物的圣地-祖阿曼,那是一座存在时间比高等精灵王都银月城更久的神庙。 兽人的营地就坐落在巨魔据点不远处的森林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对于奎尔萨拉斯壮丽的美景并不在乎,他们从到达这里开始,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疯狂的砍伐着周围的树木,已经建立了一座规模宏大的营地。 “这些混蛋!” 从白骨狮鹫上跳下来,泰瑞昂听到了背后塞伦特的骂声,虽然已经死去,被冰冷的现实割裂了过去的羁绊,但显然,塞伦特看到自己曾经的故乡被这样破坏,他的冰冷之心里依然充斥着一股愤怒。 其实不只是他,那四名沉默的黑暗游侠,甚至是泰瑞昂本人,看到周围被砍伐一空的,光秃秃的大地,内心同样很不舒服。 “哟,瞧瞧这是谁!部落的新英雄,泰瑞昂.黎明之刃回来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阴霾声音从营地门口传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格洛库什的手就握在了背后的斧柄上,但却被泰瑞昂死死摁住。 “还不是时候!忍耐...” 他的声音让格洛库什翻滚的仇恨暂时平息了下来,泰瑞昂抬起头,就看到老态龙钟的古尔丹,穿着他那标志性的阴影兜帽,握着满是骷髅的手杖,朝着他们走过来,在他身边,是高大的暮光之锤的酋长食人魔古加尔,以及兽人大督军瓦洛克.萨鲁法尔。 “让我们欢迎一下吧!” 古尔丹做摸做样的拍起了手,在他身后,双头食人魔古加尔也拍起了手,两个脑袋上满是傻乎乎的笑容,但那傻笑背后,隐藏的却是一个极其独特的灵魂。 “我带来了你丢失的东西,古尔丹!” 面对古尔丹满是恶意的嘲讽,泰瑞昂伸出手,在他的黑色手甲之中,一颗断裂的獠牙是如此的刺眼。 那赫然就是那一天被他亲手砸下来的獠牙,属于古尔丹的獠牙,在看到这颗獠牙的瞬间,古尔丹的目光就变得凶狠起来,暗红色的眼珠子里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不过搭配他缺少了一根獠牙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古怪。 “我会看着你的!泰瑞昂,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古尔丹伸出手指,直截了当的指着泰瑞昂,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如果你做出任何背叛部落的事情,我会亲手抽出你的灵魂,让你痛苦!” 面对这种敌意,泰瑞昂没有回答,在死亡之后,他已经习惯了用行动而非语言来说话,他将目光放在了沉默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身上,看着这个亲手砍死了自己的凶手,泰瑞昂心中很平静,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但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都能猜到,如果真的走到了必要的那一步,这两个人之间,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奉大酋长的命令,我来支援你们这些废物!” 泰瑞昂用冰冷的声音说: “已经过去快20天,还有阿曼尼巨魔的帮助,你们却还没攻入奎尔萨拉斯的腹地,这让奥格瑞姆很失望!” 面对这种质疑,萨鲁法尔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他轻咳了一声,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情况有些复杂,我们在战场上节节胜利,现在大半个永歌森林已经落入我们之手,我们并非不想攻入奎尔萨拉斯,而是不能...” “来吧,我会为你们说明目前的糟糕情况!” 另一边,奎尔萨拉斯的王都,宏伟的魔法之城银月城。 这座城市是6800年前,奎尔萨拉斯的初代太阳王,达斯雷玛.逐日者驱逐了此地的巨魔之后,在巨魔们的圣地建立的城市,也是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第一座王城。 经过6000多年的发展,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高等精灵的象征,它比人类最大的城市洛丹伦王城还要大,实际上,超过70%的高等精灵们,都居住在这城市里,剩下的那些则散乱的分布于永歌森林和银月森林大大小小的庄园里。 这些庄园并不代表低贱,实际上,能居住在外围庄园中,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比如世代担任奎尔萨拉斯游侠将军的风行者家族,就居住在远离银月城的永歌森林的风行者之塔中,除此之外,还有高等精灵高度发达的法师文明造就的法师塔,也分散于整个奎尔萨拉斯的国境,来守卫这国家。 但现在,短短20天,作为奎尔萨拉斯外围国土的永歌森林就近乎全境沦陷,这已经足以惊动人数并不多的高等精灵社会了。 平民们忧心忡忡的聚集在银月城,小声说着关于那些可怕的兽人的故事,而大人物们则齐聚在太阳王的宫殿中,为应对兽人和巨魔野蛮的入侵,讨论着真正的军国大事。 “凯尔萨斯王子正在达拉然游说人类诸国,试图让他们分出一部分兵力支援我们。” 游侠将军莉蕾萨.风行者,这位战绩彪炳的女将军坐在宫殿的前方,面对银月议会的议员们,她大声说到: “之前的战争已经表明了,单靠游侠部队,无法抵抗比巨魔更野蛮的兽人,法师部队虽然能压制他们,但也只能将他们挡在永歌森林里,我们的士兵人数太少,根本没办法发动反击!” “我们需要可以正面对抗兽人的人类士兵,一旦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很轻易的就能驱逐那些兽人!甚至一次性解决困扰了我们数千年的阿曼尼巨魔!” “但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和人类再次结盟!” 银月议会的议员,大法师达尔坎.德拉希尔挥了挥自己的左臂,他身上华贵的黑色法袍在空中舞动着,他站起身,对坐在王座上的现任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说到: “我并不相信人类王国,他们和他们光荣的先祖不一样!人类王国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点点分裂的,我们都很清楚,人类的第一个帝国为什么会崩溃...他们的欲望,他们的傲慢还有他们并不理智的领袖,这一切都将我们推离了他们。” 这位大法师的声音很冷漠,充满了高等精灵特有的高傲: “我几乎可以预见,一旦我们加入联盟,人类王国就要不断的要求我们将宝贵的力量派入他们的军队之中,我们的士兵会被当成牺牲品,为人类王国赢得胜利...就和半年前死去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一样!在他和他的游侠们陷入死地的时候,我可没看到有人类主动伸出援手!” “精灵的人数和人类相比太少了,一旦被他们的文化和信仰入侵,我们的国家几乎没有抵抗之力!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住口!” 一向很冷静的莉蕾萨将军在听到泰瑞昂的名字的时候,变得罕见的愤怒起来,她美丽的眼睛盯着达尔坎,让后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不要提起那个让人悲伤的名字...你说的有道理,但达尔坎议员,你的道理没办法帮奎尔萨拉斯驱逐兽人,相比后续我们会遇到的麻烦,我们更应该着眼于现在!我们需要人类的帮助!仅此而已!” “那就和他们谈!” 坐在王座上没有发言的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伸手打断了重臣的针锋相对,他轻声说: “告诉人类,我们会考虑加入联盟,但我们要先看到他们的诚意...他们要在战争中证明自己依然和他们的祖辈一样高贵,否则,奎尔萨拉斯不会重新许下承诺。” “在他们回应之前,固守班蒂诺雷尔结界!莉蕾萨将军!前线战争就拜托你了!” “遵命!太阳王!” 22.疆界守护者 魔法,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它不能用常理理解,人类魔法之城达拉然的法师们可以轻松的用魔力制作出面包和饮水,甚至通过捏碎魔力宝石来让疲惫的身体恢复精力,可以顷刻间将一个人从世界的南端传送到世界北端,这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世界观。 以至于,很多人认为,魔法是无所不能的。 实际上,它虽然并非无所不能,但也相差不远,而人类都能做到的事情,作为魔法起源的精灵们,可以做的更神奇,更疯狂。 庞大的银月城里有数不胜数的法师塔,在靠近银月城的银月森林中,复杂繁琐的法师塔体系,是除了游侠部队之外,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用了数千年打造的,另一套监控和防御体系,在过去的数千年中,它几乎没有被攻破过。 而现在,它遭受到了又一次挑战。 “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们很勇敢,他们在森林中来去无影,有时候成群结队,有时候单独行动,依靠着暗杀行动和我们对峙,有那么一段时间,夜晚根本不属于我们,他们从黑夜的森林里射出的利箭让士兵们胆寒。” 萨鲁法尔带着泰瑞昂行走在永歌森林的战争前线,他用一种很坦承的态度,讲述着过去20天发生的一切。 而死亡骑士只需要稍微回头,就能看到眼前布满了枫叶和鲜血的大地,以及那些来不及收拾的兽人遗体,还有那些被抓住,被粗鲁野蛮的吊在树枝上的精灵游侠们的尸体。 那些被吊起来的尸体在前线连成一排,看上去颇为恐怖,这从未有过的残暴行径,让这片森林都变得阴霾了起来。 粗野的兽人们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警告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不要惹他们! “那我就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击退那些游侠的?” 泰瑞昂低声说: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作战方式,一旦被盯上的猎物,除非猎人身死,否则森林中游侠根本不会停下袭击,有时候,远行者们会用恐惧作为自己的武器...” 萨鲁法尔走上一道山坡,他回头看了泰瑞昂一眼,声音变得残忍而冷漠: “很简单。” “我们烧光了属于他们的森林!” 泰瑞昂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他走上前,站在山坡之上,向着前方看去,眼前超过总面积十分之一的森林被无情的焚毁,大地都被黑色的灰烬笼罩,那被烧成黑色的树枝之下,是堆满了灰烬的大地,不管是美丽的枫叶,还是见证精灵过往的树木,甚至是森林中的精灵,都在兽人的大火中,被焚烧一空。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永歌森林从未如此丑陋过,看着眼前充斥着战争罪行的大地,他甚至能听到它的控诉和悲鸣。 然而,死亡骑士并非战争的裁决者,他也是参与者。 “我们用这种方法攻破了太阳圣殿,把那里的法师们屠杀一空,但剩下的游侠们并没有因此畏惧,他们龟缩在了北方的风行村,塔奎林,远行者营地一线,在他们的游侠将军的带领下,顽强的和那些疯狂的阿曼尼巨魔日夜作战...” 兽人督军的手指指向北方,从他们所站立的大地,能清晰的看到北方依然被枫叶覆盖的森林,这场大火应该不断的蔓延,但实际上,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壁垒,保护着远方的森林,让火焰无法进入其中。 “7天前,在大火熄灭之后,我们试图继续推进。” 萨鲁法尔沉声说,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挫败: “结果我们遇到了麻烦,数量并不多的游侠们没办法抵抗兽人和巨魔的攻击,他们不断后退,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认为我们赢定了,我们能就那么轻易的冲入奎尔萨拉斯的真正腹地,但...” 督军的声音充满了一股难以置信的疑惑: “我们越靠近那片森林,古尔丹的那些恶心的魔法威力就越弱,甚至连那些食人魔的符文魔法都变弱了很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精灵们的法师,我们打的很艰难,在付出了极大伤亡之后,我们不得不耻辱的撤退,那些神神叨叨的巨魔巫医告诉我,那是因为精灵给这片大地下了诅咒,只要在他们还占领者银月城,我们就会被诅咒不断削弱。” “古尔丹试图抽取那些被俘虏的游侠的灵魂,来弄清楚这秘密,但他们宁可忍受崩溃的痛苦,也不愿意透漏哪怕一丝一毫,最重要的是,在精灵们退入那片诡异之地之后,我们很难再抓到俘虏,他们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落入我们手里。” 萨鲁法尔回头看着泰瑞昂,他眼中闪过一丝固执: “我不相信有诅咒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想奥格瑞姆大酋长提议让你来奎尔萨拉斯,我相信,你会解释我的疑惑,对吧?” 泰瑞昂沉默了片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声说: “这确实不是诅咒。” “奎尔萨拉斯在6800年前建立的时候,就饱受阿曼尼巨魔的侵扰,精灵在数量上不是巨魔的对手,所以面对巨魔的不断袭击,先王们采用了另一种方式,他们在奎尔萨拉斯腹地周围,设置了名为“班蒂雷诺尔”的魔法结界。” 死亡骑士看了疑惑的兽人督军一眼,他用冰冷的声音解释到: “翻译成通用语,这个结界叫“疆界守护者”,那是高等精灵魔法工艺的极致体现,只要结界不被破坏,任何进入其中的非精灵生物,本身的魔力波动会被压制到最低点,越是深入其中,这种压制就越可怕,而精灵们则不受影响...他们用这种方法,挡住了巨魔数千年连续不断的战争。” “我不关心历史!” 萨鲁法尔打断了泰瑞昂的“科普”,他盯着死亡骑士,沉声问到: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破解它?” “这种结界虽然构造复杂,但恕我直言,督军先生。”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不认为古尔丹那样的术士看不穿这一切,他有足够的能力破解它,如果他没有那么做,就代表着他希望兽人被拖在战线之外,好方便他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句话让萨鲁法尔沉默了下来,泰瑞昂冷笑了一声: “结界的事情我会去做的,给我一天时间,我能破除它,但古尔丹暗地里策划的那些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 泰瑞昂看了看那些被悬挂在树枝上的游侠尸体,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将萨鲁法尔一个人丢在了这死寂的战场上。 当天夜里,由萨鲁法尔亲自带领的兽人和巨魔们,毫无征兆的朝着高等精灵固守的据点塔奎林发动了袭击,因为结界的原因,萨鲁法尔没有动用食人魔法师和暴掠氏族的那些曾经的术士,现在的施法者。 在喊杀声撕破黑夜宁静的时候,泰瑞昂就带着自己的心腹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场,朝着塔奎林小镇后方的大地溜了过去。 “就是这里了。” 黑暗无法阻挡死亡骑士的目光和视野,他在黑夜中左右看了看,反复确定了方位之后,从背后抽出了一把战锤,对塞伦特和格洛库什还有剩下的两个死亡骑士新兵,指了指眼前小镇边缘的一座毫无特色的符文碑石。 “砸!” 五个人就像是鬼鬼祟祟的盗墓贼,在不远处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之外,飞快的破坏着眼前的碑石,死亡骑士不会感觉到疲惫,但身处班蒂雷诺尔结界之中,他们涌动着死亡之力的灵魂也会感觉到无所不在的压抑。 死亡骑士本质上也算是特殊的魔法造物,这结界同样会压制他们,但他们身体里没有魔力,所以压制的力度并不大,但如果是塔隆.血魔那一批死亡骑士,很可能就会直接被废掉。 他们花了近20分钟,才堪堪将眼前巨大的符文碑石砸开,格洛库什沉默的挥起战锤,他不知道泰瑞昂要在这个奎尔萨拉斯遍地都是的符文碑石里找什么东西,但泰瑞昂向他保证过,古尔丹会死在他手里,这就足够了。 “叮” 塞伦特挥起的战锤在损坏的碑石中央碰到了一样更坚硬的东西,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这立刻引起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泰瑞昂扔掉战锤,俯下身,用手甲将碑石龟裂的石头翻开,露出了被埋在坚固石块内部的东西。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火红色晶石,在泰瑞昂的手指抚摸晶石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让人头晕眼花的魔法铭刻的咒文在那晶石表面跳动着,它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在黑暗中犹如一盏灯一样明亮。 “这就是...班蒂雷诺尔结界的符文石?” 塞伦特身为奎尔萨拉斯火翼家族的游侠,他当然听说过笼罩奎尔萨拉斯的符文结界的故事,传说中精灵先王用数千颗符文石组成的庞大结界,笼罩着整个奎尔萨拉斯,但他并不知道符文石的具体位置。 “是的,这就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颗符文石,也是最容易拿到的。” 泰瑞昂站起身,在心灵中示意三个人远离那块符文石,然后对两个死亡骑士新兵喊到: “你们两个!去把它拿出来!” 新兵没有太多迟疑,这些对奥格瑞姆忠心耿耿的死亡骑士们不会拒绝这样对部落有益的事情,在他们伸手去搬动那符文石的时候,在他们身后,泰瑞昂三个人已经飞快的后退了近50码。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没人看管吗?” 格洛库什疑惑的问到,泰瑞昂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个去搬动符文石的新兵,他低声说: “塔奎林小镇之所以建立,就是为了保护这块符文石,尽管守卫在这里的精灵并不知道这一点,还有风行村,晨星之塔等等,永歌森林的防线不是随便设置,数千个符文石被藏在奎尔萨拉斯遍地都是的纪念碑里,具体每一颗埋藏的位置都是保密的,就算在上层,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塞伦特问到: “黎明之刃家族算不得显赫吧,按你的说法,你也不应该知道这些。” 一抹冷冽的微笑在泰瑞昂嘴角泛起,他感受着周围开始混乱的魔力波动,他轻声说: “但游侠将军莉蕾萨女士是我的导师,我的养母...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竭力培养我,想让我成为下一任游侠将军,你知道的,再严谨的人,有时候也会说漏嘴...而我的记忆力,其实挺好的。” “啊,那你可真是个恶心的混蛋!” 塞伦特厌恶的骂了一句,泰瑞昂面不改色的哼了一声: “现在我们都是混蛋了,别装的自己多高贵...后退!” “轰” 三个人飞速后退,而就在这一刻,那符文石被两个死亡骑士新兵硬生生从原本的位置拔了出来,笼罩整个奎尔萨拉斯腹地的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完整性被破坏,从遥远的太阳之井传输过来的强大魔力在这一刻变得狂躁,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在断裂的节点爆炸开。 “砰” 眼前的黑夜被骤然亮起的扭曲光芒照亮,那就像是实质性的魔力,在空中疯狂肆虐,将周围的大地,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三个已经跑出150多码的死亡骑士被背后冲过来的狂乱魔力掀飞,泰瑞昂感觉狂暴的魔力在他身体里来回窜动,几乎要撕开他的躯体。 他被扔向天空,又狠狠的砸在地面,已死之躯的胸口被魔力撕开,冰冷的鲜血四处飞舞,而灵魂被震荡的痛苦更是如撕裂一样,当他回过头的时候,那符文石所在的地方,连同小半个塔奎林小镇,都在魔力的爆发中被彻底撕碎。 在狂乱的魔力风暴中,周围的森林被恐怖的力量夷为平地,混乱的战场也因此安静了下来,损失惨重的双方都被这可怕的爆炸惊呆了。 “呸” 泰瑞昂扭头吐出了嘴里的树叶,他扭头看着踉踉跄跄站起身的格洛库什,后者的手臂和小半个身体都被爆炸撕开,不过已死之躯并不惧怕这种伤势,只需要足够的死亡能量,身体就能得到修复。 “看到了吗?这就是符文石无人看守的第二个原因...任何敢去动它的家伙,会被结界的反扑彻底撕碎,哪怕是一支军队,也无法幸免。” 23.结界崩溃之日 夜色中的银月城是如此的安静,哪怕是在令人惴惴不安的战争中,人民依然需要休息,这是生命的本能。 阿纳斯塔里安国王坐在自己的宫殿里,这位领袖已经有近3000岁了,但他本身是一位强大的法师,通过魔力的洗涤,能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苍老,同时还精力充沛。 他有着和凯尔萨斯一样的金色长发,但因为年纪太大,金发中混杂着很多显眼的白发,这代表着,老国王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翻看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在内心中,这位国王对于兽人的威胁是不屑一顾的。 就像是他从不认为粗野的巨魔可以攻破奎尔萨拉斯一样,他也不认为兽人能打进他的王国,高等精灵的奇迹,蕴藏了无尽魔力的太阳之井庇护着他的王国和人民,而先王留下的至高智慧,班蒂雷诺尔结界已经守护了这个国家6800年,它同样会在未来的岁月中,保护自己的人民。 “凯尔萨斯,我的儿子...” 老国王拿起一封信,那是远在达拉然游历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写给父亲的,他在心里建议父亲尽快下定决心,加入联盟,这位王子对于兽人席卷大陆的攻势看在眼中,他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于奎尔萨拉斯的担忧。 但这种担忧却让阿纳斯塔里安国王有些不满。 “你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要和人类保持距离...” 老国王放下手里的书信,闭着眼睛,揉着额头,自言自语的说: “他们连自己的同胞王国都不愿意帮助,你还寄希望于让他们帮助外族人...暴风王国沦陷的时候,那些国王的丑态简直让人作呕。” 宫殿中的侍从们悄声无息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老国王已经统治了奎尔萨拉斯近3000年,他在这个国家中的权威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已经成为了奎尔萨拉斯的象征! 老国王站起身,慢步走到宫殿的露台,他凝视着远方的天空,在黑夜之中,太阳之井的光芒照亮了大陆的最北端,让银月城永不黑暗。 “我的儿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轰” 就在老国王准备转身离开,前去休息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魔力波动让他脸色剧变,他回过头,就看到永歌森林的天空中,扭曲而混乱的魔力风暴撕裂了天空的黑夜,这一幕让国王的拳头死死握紧。 “班蒂雷诺尔结界被破坏了!这...这怎么可能!” 另一边,在结界笼罩范围之外,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氏族的战士在等待着,这两支依靠魔法作战的小氏族在他们的酋长的带领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说实话,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 在黑暗的笼罩中,阴霾的兽人术士古尔丹看着远方黑暗里的战场,他暗红色的眼珠子里跳动的是一抹极致的厌恶和不满,泰瑞昂说的不错,这家伙在暗地里策划着一些事情,他需要时间。 高大的食人魔古加尔穿上了特制的法袍,他手里提着一根白骨法杖,像一个粗鲁的食人魔一样,盘坐在古尔丹身边,两个人用精神链接说着话。 “那个精灵说他可以破坏结界,萨鲁法尔相信了他!(古尔丹,他开始怀疑你了)” 古加尔说话的方式是很古怪的,他有两个脑袋,双倍的思考,双倍的智慧,双倍的战斗力。 当然他偶尔还会自己和自己吵架,就有了双倍的快乐,以及双倍的烦恼。 这家伙习惯用两个头一起说话,如果不适应他的节奏,就会觉得非常混乱。 而面对古加尔的体型,古尔丹在精神链接中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到: “随他去吧,萨鲁法尔也好,奥格瑞姆也好,这些沉浸在凡人战争中的家伙,根本不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什么...只是一群可悲的凡人而已,我只需要抓紧时间,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摆脱他们了!古加尔,我的学徒,你的氏族愿意为你卖命吗?” “当然!(不服从的都已经被杀了!)” “这就很好,打开那神殿需要很多很多的灵魂,追随我们的人越多越好...相信我,我的学徒,我们很快就会踏上一条成神之路!就让这些粗野的兽人继续为恶魔卖命吧,我们...我们会挣脱这一切的!我发誓!” 古尔丹发出了低沉沙哑的笑声,他的眼睛里有未来的憧憬,有对力量的渴望,有标志性的恶毒残暴,而在最深处,还有一丝罕见的对自由的希望。 作为完整的参与了德拉诺兽人世界从繁盛到崩溃的大事件的见证者和实施者,古尔丹是第一个接触那些幕后黑手的兽人,也是最清楚它们力量的,他曾经在兽人世界里作为它们的代言人,为它们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世界,还在它们的命令下,建造了黑暗之门,带领着兽人入侵另一个世界。 但作为一个疯狂追逐力量的术士,古尔丹会甘心做一个卑微的棋子吗? 不,他不愿意! 他还有更高级的追求...他要掌握那群星中的终极力量!他要...挣脱幕后黑手带给他的枷锁,他要自由!他要反过来主宰它们!最终将整个群星都变成他的王国! 这是很狂妄的幻想,但...谁又规定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呢? “轰” 从前方黑暗里的战场暴起的魔力风暴,卷成了一道实质性的狂风,吹拂过周围的一切,将古尔丹的思考打断。 他伸出手,挡在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让他身后的术士和法师们发出了惊讶的喊叫声,那风中蕴含的纯粹而强大的魔力,更是让包括古尔丹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这就是精灵们的太阳井的力量?” 古尔丹闭着眼睛,在风中深深的嗅了一下,那风中魔力的味道让他感觉到全身战栗,而在他身边,食人魔古加尔站起身,张开双臂,以这种方式拥抱那扑面而来的纯粹魔力。 “如此的强大!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璀璨!” 古尔丹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眼珠里,已经满是征服的渴望和对力量的觊觎,在符文石被拔出来之后,结界破碎,对于魔力的压迫已经不复存在,古尔丹拄着自己的骷髅手杖,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指向前方: “上吧!杀光那群精灵,毁掉这个国家...太阳井,这让人战栗的魔力之源...等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它就将属于我了!” 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氏族的战士们如野兽一样吼叫着,他们身体里涌动的邪能之血让他们在战争的刺激下,快要失去理智,他们嚎叫着冲向前方的战场。 古尔丹伸出的手指翻转着,庞大的魔力在他指尖跳动,绿色的符文在手臂上翻转,破碎,在扭曲虚空的呼唤中,一个灼热而庞大的生命体,回应了术士的征召。 “啪” 古尔丹的手指跳动了一下,下一刻,在远方黑暗的天幕中,天空被撕开,燃烧着墨绿色火焰的陨石从天而降,如开战和毁灭到来的讯号,朝着塔奎林战场砸了下去。 “轰” 那陨石飞快的砸在地面上,砸在了不断后退的游侠和精灵法师的阵营之中,落地的冲撞让数十人顷刻间殒命,墨绿色的火焰四溅开,在陨石坑里,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站起身,那是由墨绿色的灼热石块和邪能连接在一起,组成的邪恶生物。 那是恶魔中体型最庞大的攻城武器之一,也是术士们标志性的战争魔法...地狱火! “砰” 地狱火巨人舒展开5米多高的身体,由石块组成的身体上燃烧着灼热的魔火,它朝着天空发出了无声的怒吼,它握紧拳头,轰向地面,只是顷刻间,游侠们艰难组成的防线,就宣告破碎。 而这,只是个开始! “嗷嗷嗷” 古尔丹走向战场,在他走过的地方,黑暗的空间被撕扯着撕碎,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利齿让人不寒而栗,狰狞而数目庞大的恶魔猎犬从其中冲出来,在古尔丹的邪恶命令下,它们飞快的组成了一支邪魔大军,还有紧随其后的恶魔卫士,那些狰狞而恐怖的恶魔们为古尔丹轻而易举的扫清了道路。 在奥格瑞姆面前,古尔丹不会用术士魔法挑衅它,但在这远离主战场的大地上,已经没有人能管他了。 高阶大术士在战场上的威力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完全放开手的术士,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仅仅是古尔丹一人召唤出的恶魔军团,就以无可阻挡的力量,残暴的摧毁了游侠们最后的抵抗。 而在被毁灭的塔奎林小镇的废墟之外,用重剑撑着身体的泰瑞昂弯下腰,从地面的血肉中,捡起了那块已经黯淡下来的符文石,将其递给了塞伦特。 “记住这个位置,塞伦特!” 泰瑞昂对自己的心腹说:“然后拿着它,躲在这附近!等待我的命令...” 塞伦特没有多说什么,他接过符文石,就转身快速的消失在了已经无比喧嚣的黑夜里,而在他身后,格洛库什轻声问到: “这就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 泰瑞昂点了点头: “我从未忘记我的许诺,你瞧,在结界再次封闭的时候,已经深入其中的所有兽人和巨魔,都将失去施法能力,面对一个不能施法的古尔丹,你难道还没有信心吗?” “嘿嘿” 格洛库什狞笑着,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修补着他身上的伤势,他握紧了拳头,晦暗的眼睛变得鲜红而残忍: “我会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呢?泰瑞昂,你还打算回部落吗?” 面对这个问题,泰瑞昂将重剑背在身后,他勾了勾手指,片刻之后,一头庞大的白骨狮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身边,他骑在狮鹫上,扭头对格洛库什说: “已经该和部落说再见了...看看这满地的尸体,我也许得感谢他们的杀戮,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兵源!在你杀掉古尔丹之后,我们就会离开北疆。这片战场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白骨狮鹫拍打着翅膀,悄无声息的飞入了头顶的黑暗中,泰瑞昂看着下方充斥着战火和鲜血的森林,他要去战争里挑选足够强大的勇士来填充自己的骑士团,这将是被他重新点燃的战火带给他最大的回报。 对于亲手带着入侵者杀入自己曾经的祖国这件事,泰瑞昂并没有太多的感想,早在从死亡中复苏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已经过去彻底割裂开。 没有回忆,没有温情,没有痛苦,没有耻辱,他变得冰冷的生命已经无法容纳这些东西,死亡将生命的另一面填充到了这身体里,伴随着兽人将战火点燃整个奎尔萨拉斯,泰瑞昂所带来的黑暗和死亡,也将一点一点的充斥这里。 “已经是时候,去追求真正的命运了!” 24.莉蕾萨:游侠末路 “塔奎林小镇被毁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被杀了。” 全身是血的游侠队长哈杜伦.明翼站在风行村的营地里,他失魂落魄的对眼前的精灵指挥官们说: “结界失效之后,我们从远行者营地出发救援,但兽人们召唤了恶魔,我们挡不住它们...我们溃不成军。” “法师们呢?” 一身戎装的莉蕾萨将军大声问到:“晨星之塔的法师部队在第一时间去支援你们,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他们的通讯?” “他们...他们全军覆没了。” 哈杜伦艰难的说:“兽人的暮光之锤氏族联合趁火打劫的阿曼尼巨魔,在战场之外设下了埋伏,我们没有余力支援他们。” “砰” 游侠将军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她美丽的脸上挂满了寒霜。 情况已经坏到极致了,班蒂雷诺尔结界的破坏毫无征兆,尽管她将防卫银月森林的游侠们调往最前线的战场,但他们需要时间布布防,还有从银月城出发的法师军团,最少在他们到达之前,风行村和金雾村的游侠部队,必须死守住通往奎尔萨拉斯腹地的道路。 “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艰难!” 游侠将军对身边的指挥官们说: “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们并非没有优势,从塔奎林通往银月森林的道路已经被毁掉了,我们只需要固守住金雾村和日冕村的道路。” “哈杜伦!你给我带回了失败的消息,你的溃败让你的弟弟和你的家族蒙羞,不过现在,你还有个证明自己勇气的机会!” 莉蕾萨将军看着明翼家族的游侠队长,她沉声说:“我要带你带着远行者营地剩下的游侠,去日冕村建立防线,我把所有的龙鹰骑士都交给你!在后方的游侠们到来之前,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在日冕村!” “遵命!” 哈杜伦.明翼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大声喊到: “以明翼家族的荣耀起誓,我会证明自己的!” 明翼的游侠转身离开,从成年时期,他就一直守卫在永歌森林的战线上,他的弟弟卡瑟尔.明翼曾以他为荣,但现在,卡瑟尔正在遥远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痛宰兽人,而他,作为哥哥,居然被兽人打败,这让骄傲的哈杜伦无法接受,他必须要在战场上找回自己的尊严。 在气势汹汹的哈杜伦离开之后,莉蕾萨将军握紧了手里的战弓,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其他人说: “金雾村的防线由我亲自主持!兽人们以为他们能击溃我们,但骄傲的奎尔萨拉斯不会在他们的野蛮威胁下屈服,我们只需要固守到黎明,我们必须...” “嗷嗷嗷” 莉蕾萨将军的战前发言还没结束,就被一阵阵在黑暗中响起的吼叫声打断,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见识浅短的人类,这吼声响起的瞬间,所有游侠指挥官的表情都变得难看起来。 “龙!” 游侠将军冲出营地,抬起头,在黑暗的天际之外,十几条被兽人驱使的幼龙从远方朝着风行村的阵地俯冲了下来,这些幼龙眼中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高傲,那黄色的蛇瞳里,闪耀的是扭曲的痛苦,以及和它们的恶棍主人一样的残忍凶暴。 它们从黑夜的天空俯冲而下,嘴里喷出的龙火照亮了一切,灼热的龙息轻而易举的引燃了地面的森林,在幼龙们所到之处,整个奎尔萨拉斯的外围森林都开始熊熊燃烧,那火焰将黑暗的天空彻底照亮,幼龙和兽人骑士的身影在火焰中扭曲,那吼叫和狂笑声就像是地狱传来的毁灭之音一样。 而这一幕,也如同最寒冷的风暴一样,将固守在此地的游侠们内心的希望,一点点的打灭。 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最终还是成功驯化了一批幼龙,虽然数量并不多,但已经足以影响到整个战场的局势了,在幼龙们焚毁一切的蛮横火焰之后,是骑在战狼上疯狂突进的兽人战士们,还有一些召唤了恶魔猎犬作为坐骑的术士,他们在首领的带领下,已经做好了屠戮一切的准备。 “这些野蛮的家伙居然能驯化巨龙...难以想象!” 莉蕾萨将军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这位几乎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的游侠将军便恢复了理智,她扭头对身后的指挥官们喊到: “你们!去固守防线!不要吝惜魔法箭,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挡在防线之外,至于幼龙...我来处理!” “把狙杀蛮巨魔的弓箭拿过来!” 不到5秒钟,一张红色的巨型战弓就被递给了游侠将军,这绘刻着凤凰标志的战弓表面有几个显眼的魔法阵,用于减弱它的重量,以及加强弓弦的力道,这把战弓有身材高挑的游侠将军三分之二那么高,需要莉蕾萨将军以特殊的站姿,完全伸展开手臂,才能将它拉开。 而和它搭配的箭矢,更是要比普通的箭矢更粗更长,顶部的锋利箭头经过特殊处理,哪怕在黑暗中,也闪耀着致命的寒光,而这箭矢的箭杆上,遍布着晦涩的魔法咒文,绝对不是凡品。 这种超大号的狙击战弓是专门用于在战场上射杀蛮巨魔和巨魔驱使的巫毒巨兽的,那是一种身高能达到4米,全身肌肉不正常扭曲的巫毒怪物,是巨魔们特有的战争兵器,普通的箭矢根本伤害不到它们,只有这种威力超强的战弓,才能一击致命。 “屠龙嘛...祖先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壮举。” 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在被点燃的森林燃烧的火焰中,游侠将军伸手将自己金色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了马尾的样子,露出了她脸颊和手臂上与奥蕾莉亚一模一样的蓝色战纹,这是风行者家族族长的标志,只有最强大的游侠才有资格绘刻这样的咒纹。 是的,这如蓝色凤凰一样鲜活的咒纹并不只是一种表明身份的纹身,它还有特殊的用处,这是源自于一万年前辉煌的精灵帝国的遗产,早在一万年前,风行者家族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游侠世家了。 “嗡” 莉蕾萨将军身体挺直,纤细的腰肢微微后仰,左手握弓,右手搭上锋利的破甲箭,在沉重的狙击弓被完全拉开的那一刻,她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致命的杀意。 “如果你们已不再高贵...那就让我亲手结束你们堕落的生命!” “以风行者之名!” 她紧盯着天空中俯冲而下的幼龙,在瞄准了2秒之后,右手猛地松开。 “嗖!” 飞出弓弦的破甲箭在脱手的瞬间,箭杆上的锋锐铭文就被激活,那弓弦的颤抖如同风暴一样,而破开黑暗的利箭,在空中带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那头从天空俯冲下来的幼龙只来得及拍打翅膀,还没做出躲闪动作的时候,可怕的利箭就从它的眼睛里刺入,刺穿了它的大脑,将它还不算极致坚硬的骨骼彻底洞穿。 “砰” 灼热的龙血喷出来,将驾驭幼龙的兽人骑士震惊当场,来自龙喉氏族的兽人骑士最清楚一头发疯的幼龙能有多么可怕,但在此时,在奎尔萨拉斯的夜幕天空中,这样一头足以杀戮数百人的幼龙,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带走了生命。 “不!” 在兽人龙骑士的惨叫声中,幼龙的身体顷刻间失去平衡,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斜斜的坠入了下方燃烧的森林里。 而这...只是个开始! “嗖”“嗖”“嗖” 短短1分钟之内,三支破甲箭飞入天空,2头发了疯想要冲破封锁,杀死莉蕾萨将军的幼龙被呼啸的利箭带走了小命,最后一头幼龙则仓皇逃跑,却依然被附魔的破甲箭矢刺穿了腹部,在破碎的鳞片和鲜血四溅之中,那幼龙哀嚎着冲向后方的天空,这强大的生物,已经被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吓坏了。 它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片被风行者守卫的天空之上,没有属于它的位置! “撤退!撤退!” “再损失龙,祖鲁希德会掐死我们的...快撤退!” 在一分钟之内损失了4头幼龙,这种可怕的战损比,也让龙喉氏族的龙骑士们心惊胆战,这十几头幼龙是祖鲁希德准备要送给大酋长的战争武器,是要用来为龙喉氏族正名的宝贵财物,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折损在这里? 下方战场上那恐怖的游侠将军还能不能射出那种疯狂的必杀之箭,根本没人知道。 于是在片刻的死寂之后,龙骑士们果断的选择了撤离。 反正,肃清战场的工作他们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暴掠氏族的疯子们去处理吧...龙喉氏族和暴掠氏族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没必要用龙喉的牺牲,为古尔丹赢得胜利...这划不来! “兽人跑了!” “他们害怕了!那些杂碎害怕了!” “杀啊!杀光这群入侵者!” 眼看着幼龙们掉头消失在漫天飞舞的火光中,战线上的游侠们齐声发出了欢呼,一时间士气大振,在他们眼中,游侠将军就是无敌的! 而莉蕾萨将军本人呢? 她艰难的放下了手里的狙击战弓,她的右手颤抖不休,她的脸色苍白,1分钟射出四支必杀之箭对于强大的游侠将军来说也是非常可怕的压力,而重要的是,莉蕾萨.风行者也已经不再年轻,她今年已经2100岁了,已经步入了精灵的暮年。 更何况,她这一生都在和阿曼尼巨魔作战,在6年前抓捕祖尔金的战争里,为了掩护自己的养子泰瑞昂,还受了重伤,这伤势直到今天都没能愈合,再加上泰瑞昂的死讯让她非常悲伤,她的状态其实并不好,否则也不需要如此着急的确定下一任游侠将军的继承者。 “呼...呼。” 莉蕾萨将军用手里的狙击弓撑着身体,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在游侠们回头看去的时候,他们的将军却如一杆旗杆一样,在战线之后挺立,这也是游侠们的士气来源。 风行者已经为他们肃清了天空的威胁,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些野蛮的兽人冲过来的时候,将利箭刺入他们的身体里,这很简单! 黑夜的战火照亮了莉蕾萨将军苍白的脸,她回头看了一眼银月城的方向,她的两个女儿和儿子都守在那里,她不仅仅是作为游侠将军坚持在这里,还是作为一名保护女儿的母亲。 “唉,泰瑞昂,我的儿子,如果你还在...我必然会轻松很多。” 不过就在莉蕾萨.风行者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恢复精力的时候,在燃烧的森林中,暴掠氏族的酋长在火焰的阴影里,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说实话,在莉蕾萨斩杀幼龙的时候,古尔丹的内心也是震惊的,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未见过这样强大的游侠,这样致命的利箭,但在冷静之后,古尔丹却对游侠将军本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对于这个强大而坚韧的灵魂,有了种非常好奇的想法。 上一个精灵游侠泰瑞昂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很多惊喜,他很期待,捕获游侠将军莉蕾萨能给他带来什么回报,据说,这位将军和小泰瑞昂之间,有非常亲密的关系? “呵呵,也许...你并不是毫无感情呢?” 古尔丹在跳动的阴影中悄无声息的伸出手指,又一发地狱火的征召悄然开启,他眯起眼睛,泰瑞昂给他带来的耻辱和挫败他从未忘记,而且通过血魔,他已经知道了泰瑞昂在丘陵做下的大事,这让他对于所谓的“真正的死亡骑士”越来越感兴趣了。 那暗红色的眼珠里跳动的,变成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恶意: “也许,这就是你的弱点呢?” “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来保护自己真正看中的事物,真是狡猾啊,泰瑞昂,但很遗憾,我看到了...我更好奇的是,为了这个灵魂,你究竟可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哈哈哈哈...” 25.泰瑞昂:狭路相逢 就在古尔丹开始执行针对泰瑞昂的又一次阴谋的时候,死亡骑士对此还一无所知,他也无法知晓,在他已经割裂的生命另一端的重要存在,会因为他的原因,遭受什么样的痛苦。 此时的他,远离了前线战场,正在已经被摧毁的精灵据点戴索姆的废墟中,寻找着他中意的灵魂。 古尔丹和塔隆.血魔制造的第一批死亡骑士,被泰瑞昂不屑的称之为“板甲术士”,他们只是简单的将还算完整的灵魂,以粗暴的方式,塞进另一具躯体里,让还没死去的灵魂,驾驭着已死之躯作战,这毫无技巧可言。 因为术士的灵魂就算是被扔进骑士的身体里,他们的作战方式依然是术士的方式,你不能指望这些施法者能在一夜之间成为优秀的战士,这也是为什么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团会被白银之手骑士团正面击溃的原因。 施法者天生缺乏和敌人刀刀见血的战争意志,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其实很软弱。 哪怕有了骑士之躯,他们也没办法像骑士一样勇敢的战斗,法术和力量的结合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共存。 “所以我才不要什么术士,不要什么法师!” 泰瑞昂伸手将眼前倒塌的废墟掀开,露出了废墟之下那些英勇战死的游侠的尸体,那应该固守此地的游侠队长,哪怕被利刃撕裂身躯,被夺走生命,她沾满鲜血的脸上,依然是反击的愤怒,那双无法合拢的眼睛里,似乎还闪耀着不屈的意志。 是的,是她! 这是一位女性游侠队长,在远行者军团中,这样的女性游侠数量很多,大名鼎鼎的风行者家族,就盛产优秀的女游侠,而远行者军团的女性游侠们,也都以风行者作为榜样。 “我要的是你!我要的是真正的勇士!” 泰瑞昂的手指翻转着,身体里的死亡能量涌出来,将那尸体从废墟中拖入了旁边的广场上,这才是他中意的灵魂,以勇士的姿态战死,被死亡征召之后,她也会以勇士的灵魂和躯体复活,为泰瑞昂重新征战! 力量可以学习,可以增长...但惟独灵魂的本质,无法被死亡改变,哪怕是在被复活之后,懦夫依然是懦夫,而勇士,则有很大几率会成为合格的死亡骑士。 泰瑞昂满意的看着脚下的尸体,还算完整,而且精灵的特殊体质,让这尸体也没有腐烂变质,就算是在死后,她依然保有她的美丽,并且显得更加消瘦,有种死亡的阴郁,这完全符合他挑选死亡骑士的要求。 他蹲下身,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材料,才是进行简易的征召仪式,这是他在这漫长的一夜里找到的第一个骑士,他并不着急,兽人和精灵的战争将持续很久,他有足够的时间精挑细选,这也是他同意奥格瑞姆的要求,前来奎尔萨拉斯最重要的目标。 “黯刃骑士团的每一个席位都是为真正的勇士准备的...我可不要垃圾。” —————————————— 而就在泰瑞昂在遍布着阴冷死亡的废墟中忙碌着邪恶事业的同时,在距离戴索姆并不远的黑暗中,一支从斯坦索姆出发的圣骑士和游侠们的混合部队,正沿着永歌森林的道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兽人和精灵交战的战场。 奎尔萨拉斯发出的求援最终得到了洛丹伦王国老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的认可,于是正在斯坦索姆训练的圣骑士们,就在从前线紧急返回的大骑士图拉扬的带领下,赶赴奎尔萨拉斯,支援精灵的战争。 100名圣骑士,200名重甲骑士,以及刚刚从后方出发的1500人的步兵战团,这就是洛丹伦王国的第一批援助,说实话,对于目前精灵和兽人共计5万人的大战场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人类王国缺少诚意!你们在斯坦索姆地区明明还有3个闲置的军团!却只愿意派出象征性的部队!” 为骑士团带路的奎尔萨拉斯游侠奥蕾莉亚.风行者眼中跳动着非常不满意的光芒,她冷漠的看着身边有些尴尬的大骑士图拉扬,她摇了摇头,低声说: “泰瑞昂曾告诉过我,你们不值得信任!现在...我开始相信他了!” “加瑟里斯元帅统帅的三个军团是为了防备兽人的袭击...” 大骑士图拉扬解释到: “兽人随时可能突破丘陵战场,一旦他们进入洛丹伦,我们就只能依靠加瑟里斯元帅和他的军团了。” “你们要求我们加入联盟,在我们的国家遭遇危险的时候,你们却不愿意冒险救助,这就是人类对于“联盟”的理解吗?” 奥蕾莉亚抓着奎尔多雷战马的马缰,她反驳到: “明明只要帮助奎尔萨拉斯击退了兽人,我们的法师就能腾出手,完全确保和奎尔萨拉斯相连的斯坦索姆地区的安全,连我都能看清楚的局势,我不相信你们的国王看不清楚吗?” 面对这种无可反驳的观点,图拉扬尴尬的摇了摇头: “大人物们的想法,我们无从推断,但最少白银之手骑士团是真心帮助你们的...而我,我也会保护你的,奥蕾莉亚。” 最后这句话,图拉扬的声音中有一丝隐藏的温暖,显然,这位大骑士对于身边的游侠女士,有不加掩饰的好感,实际上,在第一次看到奥蕾莉亚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在跳动。 而对于这种隐隐的示好,奥蕾莉亚根本没有关注,一方面是因为兽人在金宫奎尔萨拉斯,她非常焦躁,另一方面,最少在遗忘泰瑞昂之前,她不可能再接受另一个男人走入她心里。 而考虑到精灵们漫长的寿命,这个时间可能是以百年来计的...恩,这对于正直的圣骑士图拉扬来说,也许是个坏消息。 “等等!” 在路过已成废墟的戴索姆附近的时候,大骑士突然勒住了马缰,狂奔的圣骑士们齐刷刷的停在了原地,大骑士回头看着不远处黑暗中的废墟,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怎么了?” 奥蕾莉亚也拉了拉马缰,她回头看着图拉扬,后者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种感觉...和丘陵的森林里残留的能量很相似,有人在那里!而且很可能是那些古怪的死亡骑士之一!” 图拉扬闭着眼睛,感受着黑暗中传来的微弱的死亡能量的震动,这让他身体里的圣光主动的膨胀开,在抵制这种完全相反的能量。 “我们过去看看!” 图拉扬驱使着战马,就要朝着戴索姆的废墟冲过去,却被奥蕾莉亚阻止了,游侠看着图拉扬,沉声说: “前线正在交战,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废墟里,戴索姆13天前就被攻破了,里面已经没有敌人了!” “不!你不了解,奥蕾莉亚,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图拉扬看着奥蕾莉亚那美丽的脸,他有些不忍,但他还是咬着牙解释到: “4天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骑士加文拉德.厄运将军被一伙死亡骑士伏击身死,但它代表的不仅仅是圣骑士们的仇恨,那些古怪的死亡骑士,他们...他们很危险!如果不能及时铲除,一旦让他们的数量增多,那对于这场战争,甚至是这个世界来说,都会是个灾难!” 奥蕾莉亚还想说些什么,图拉扬摇了摇头,制止了游侠的反对,他沉声说: “而且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战场上的幸存者告诉我们,那些死亡骑士的首领...叫泰瑞昂!” “你!说!什!么!” 奥蕾莉亚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到,其中包含着不加掩饰的愤怒,显然,图拉扬告知的真相,将这个游侠激怒了。 “你在挑衅风行者!图拉扬,你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面对奥蕾莉亚的愤怒,图拉扬叹了口气,这下,他在奥蕾莉亚心目中的印象肯定彻底的崩塌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愿意后退,他指着前方死亡能量越来越活跃的戴索姆废墟,他沉声说: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跟我去看看!我也不愿意让战死的英雄遭受这样的流言折磨,如果泰瑞昂对你真的很重要,你也应该亲自确认真相,还他一个清白,不是吗?” “好!我跟你们去!” 游侠不再反对,下一刻,10名圣骑士和奥蕾莉亚在图拉扬的带领下,冲向黑暗中的戴索姆废墟,而其他骑士,则在游侠卡瑟尔.明翼的带领下,继续赶往前线战场。 与此同时,泰瑞昂对勇士的唤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他收起属于自己的死亡能量,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已经开始复苏的游侠尸体,他在等待着眼前愤怒灵魂的复苏,影月氏族的通灵师们是唤醒沉睡灵魂的真正高手,作为继承了这些知识的泰瑞昂,要做到这一点也很容易。 但这同样有风险,就像是之前在丘陵的那一次,并非所有被复苏的灵魂,都愿意接受已死的现实,在唤醒亡者的通灵术还尚未完善的现在,每一次唤醒死亡骑士,对于泰瑞昂来说,都相当于一次赌博。 而他目前的同伴,格洛库什是个纯粹的战士,他连死亡能量的运用都学的很慢很痛苦,塞伦特.火翼在这一方面虽然进步很快,但这个死后依然骄傲,而且目前还不信任泰瑞昂的死亡骑士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就只能泰瑞昂亲自来了。 “嗡” 在黑暗中等待了片刻之后,眼前这在兽人入侵中英勇战死的女性游侠猛地睁开了眼睛,和泰瑞昂的冰蓝色眼眸以及格洛库什,塞伦特的灰色眼眸不一样,这个死亡骑士在翻身站起的时候,她的双眼,是危险的赤红色。 这代表着这个灵魂很愤怒,而且死亡也将这一部分愤怒永久的留在了他的灵魂上,让她的灵魂不再安宁,而渴望杀戮与毁灭,这和塔隆.血魔的那些死亡骑士的情况非常相似。 “我的姐妹...欢迎你加入黯刃骑士团!” 泰瑞昂并不在意这点小问题,他朝着眼前复生的死亡骑士伸出了手,却被后者不屑的砸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你是谁?我记得...我记得我已经...” 这脾气很不好的女性游侠揉着自己的额头,她看着四周,曾经记忆中的阵地和家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战死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这痛苦的记忆让她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我叫泰瑞昂.黎明之刃,黯刃骑士团大领主!”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并不在意新朋友的冷漠,他看着眼前这个拥有一头火红色长发的游侠,他轻声说: “你的记忆没有骗你,你死了!被兽人杀了,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征召你成为黯刃骑士,然后你可以痛快的去宰杀你看到的兽人,现在他们正在进攻奎尔萨拉斯,你可以找到很多兽人,你可以肆意发泄自己的愤怒!这是你的自由!” “闭嘴!让我安静一下!” 复生的游侠尖叫一声,泰瑞昂耸了耸肩,顺从的闭上了嘴,现在的情况,还是让她自己慢慢接受好一些。 “我能感觉到...奎尔萨拉斯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片刻之后,这女游侠抬起头,她从旁边的废墟中捡起了自己失落的战弓,然后用死亡骑士特有的沙哑声音说: “我已经为它死过一次了,而这种复活,正是我想要的!如果我注定要这样活下去,我就得先去砍几个兽人去去火气。” 她习惯性的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看着泰瑞昂: “听着!我!露米娜斯.阳痕!我现在要去杀那些绿皮,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以前是谁!只要你和我一起去杀兽人,我就加入你那个什么什么骑士团,你同意吗?” “嗯...看来你对于死亡这回事看的很开嘛。” 泰瑞昂耸了耸肩,反手摘下自己背后的战弓,将这篆刻着符文的长弓扔给了眼前的新骑士露米娜斯: “用这个吧,接受死亡骑士的新力量,习惯新的生活方式,你很快就会知道,这其实没什么,而至于杀兽人这件事,我很乐意帮你,我的女士。” 3分钟之后,泰瑞昂和新骑士走出戴索姆废墟,结果迎面就看到一群冲过来的圣骑士,以及那个让他平静的思绪再次泛起涟漪的女人,那个熟悉的女人。 “真麻烦!” 泰瑞昂揉了揉额角,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重剑,他身边的露米娜斯也举起了战弓,一场泰瑞昂最不愿意面对的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 而在泰瑞昂看到奥蕾莉亚的瞬间,奥蕾莉亚也看到了黑暗的戴索姆废墟前方的那两个人影,这一次,泰瑞昂没有带面罩,他那冰冷干瘦,完全不像是活人的脸,那种滂湃邪恶的死亡能量,完完全全的落入了奥蕾莉亚的眼中。 在战场上从不迷茫的风行者,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统统崩溃。 “不!!!” 26.迟来的告别(上) 这并不是泰瑞昂在死后第一次和奥蕾莉亚见面,早在近10天前,他们就在丘陵战场上大打出手过一次。 不过那一次,泰瑞昂还穿着死亡骑士团的黑色盔甲,带着面罩,就连头发,都收拢在脑后,死后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阴霾而沙哑,再加上那一次双方的冲突激烈,奥蕾莉亚虽然觉察到了古怪,但中途被泰瑞昂打晕,将她直接带回达拉然的法师卡德加也守口如瓶。 泰瑞昂的身份没有暴露,但从那一次之后,他就有种预感,两个人迟早还会见面,而这种见面,是泰瑞昂最不愿意遇到的事情,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奥蕾莉亚。 在跨越死亡之后,就像是大部分亡灵一样,灵魂的残缺让泰瑞昂的情绪波动被压制到了最低点,虽然会说会笑,但更多的是出于习惯,强烈的感情也不该属于亡灵,回忆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的事情,更何况暴走的情绪? 上一次和奥蕾莉亚相遇,冰冷之心里涌动的那种怪异的,让人不适应的情绪让泰瑞昂回避着与她的见面,他甚至不愿意出现在正面战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必须来奎尔萨拉斯的动机,但泰瑞昂更愿意做完自己该做,也是必须做的事情,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但命运的性格就是这么糟糕,在他完全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将奥蕾莉亚丢在了泰瑞昂面前。 “泰瑞昂!” 奥蕾莉亚翻身下马,在内心涌动的情绪操纵下,她上前几步,却被手持剑盾的图拉扬挡住,圣骑士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两名死亡骑士,他们是危险的! “奥蕾莉亚...” 泰瑞昂的嘴巴动了动,干巴巴的叫出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但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于是就又闭上了嘴,他没有感情的冰蓝色双眼和奥蕾莉亚的淡蓝色眼眸对视着,不到1秒,他就在黑暗中悄然的移开了目光。 每一次看到那女人的眼眸,都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并不是厌恶。 双方这种尴尬的对峙持续了3秒钟,由大骑士图拉扬打破了沉默,他上前一步,金色的圣光在手中的利剑和重盾上闪耀着,在他身后,10名训练有素的圣骑士也齐刷刷的上前一步,这种威胁让露米娜斯飞快的拉开了弓弦,活跃的死亡之力在她的双臂上绽放开。 “你杀了加文拉德大骑士?” 图拉扬质问到,这杀气腾腾的问题,让泰瑞昂从那种诡异的沉默中被惊醒,他冰冷的眼神里跳动着一抹嘲讽,伸手在腰带上取下了一样东西,放在图拉扬眼前晃了晃。 “我杀过的人很多,加文拉德只是没什么不同的那一个,不过我想,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个吧?” 那是那颗属于加文拉德,上面沾染着血渍的治愈圣契,是圣光教会的古老遗物,而本该无时无刻绽放光芒的它,在主人战死之后,就变得黯淡下来,作为战利品被泰瑞昂瞬身携带。 “圣物!” 图拉扬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缩了起来,第一批圣骑士被分别授予了不同的古老圣契,可以说,正是圣契造就了五大骑士与圣光紧密的联合,如同白银之手骑士团要填补加文拉德战死留下的空缺,就必须追回治愈圣契。 而眼看着这圣契在泰瑞昂手中黯淡,图拉扬再也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怒火,他手中的利刃向下挥砍,整个人都在圣光的包裹中,朝着泰瑞昂冲了过来。 “狂徒!把圣契还回来!” 突然爆发的圣光在黑夜中如一盏明灯一样,这种高度聚合的圣光让刚刚复苏的露米娜斯.阳痕感觉到痛苦,而泰瑞昂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符文闪耀的重剑,在全身的死亡能量涌动中,精准的架住了图拉扬的这一击。 灼热的圣光和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黑夜中碰撞着,两种绝对对立的力量泯灭之间,在黑暗中爆发出绚丽的火光,将两个人分别逼退两步。 大骑士发出了一声战吼,在他身后,圣骑士们也挥舞着长剑重锤加入战场,而泰瑞昂看着双手上被圣光灼伤的伤口,他嗤笑一声,拉着露米娜斯就重回了黑暗的戴索姆废墟中。 失魂落魄的奥蕾莉亚犹豫了一下,她已经认出了泰瑞昂,她已经知道,那一天在丘陵上屠杀了她的游戏部队的,就是以前的爱人...这种记忆和现实的撕裂感让奥蕾莉亚万分痛苦,她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弓,她要亲手抓住泰瑞昂,她要问个清楚! 但就在奥蕾莉亚踏入废墟的那一刻,泰瑞昂冷漠的喊声在黑暗中突然响起: “圣光也许给了你们力量,很可惜,它给不了你们智慧...” “你们又一次踏入陷阱了,勇士!” “轰轰轰轰轰” 在13天前就被摧毁的战争废墟中,什么最多? 答案是,无人收敛的尸体! 在圣骑士勇敢的踏入废墟之中的那一刻,他们也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踏入了泰瑞昂的主战场,尽管一次性引爆小半个废墟的尸体是一种沉重的压力,但面对来势汹汹,而且占据着数量和质量双重优势的圣骑士们,泰瑞昂不得不这么做。 超过30具尸体被同时引爆的场景是惊人的,但分散在小半个废墟里,威力也被减弱了太多,这只是血肉之躯,它并非炼金炸弹,实际上,如果没有针对加文拉德的陷阱那样的集中布置,死亡骑士的尸爆技能就更多的是被用于传染疫病,而并非直接伤害。 不过在翻转于黑暗之中的血肉风暴和呼啸的死亡能量的遮掩中,悬浮于天空上的白骨狮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泰瑞昂和露米娜斯的身边,死亡骑士一把抓起还有些愣神的小姐姐,翻身跳到了白骨狮鹫的背后。 他从来都没想着在这个地方,和这些圣光勇士正面对抗...虽然他们非常讨厌。 但就在这死亡野兽展开双翼,飞入空中的那一刻,尸爆掀起的鬼祟黑暗,也被重新燃起的圣光撕破,泰瑞昂回头看去,11名圣骑士毫发无伤,圣光在他们的身体周围组成了金色的光盾,帮他们有惊无险的挡住了这一次突袭。 这个发现让泰瑞昂的心沉了沉,显然,圣骑士们也在进步...而且速度不比他的死亡骑士慢多少。 “休想跑!恶徒!” 眼看着白骨狮鹫要冲入黑夜之中,愤怒的图拉扬前冲了一步,将手里包裹着圣光的长剑狠狠的掷了出去,被圣光加持过的力量让长剑出手如呼啸的飞斧,在黑夜里划过绚丽的轨迹,狠狠的砍在了白骨狮鹫的身体上。 “嗡” 爆发的灼热圣光让这死亡造物的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间,泰瑞昂能感觉到,这飞行的白骨狮鹫的虚弱灵魂都有些崩溃的征兆。 “飞起来!给我飞起来!” 死亡骑士双手摁在白骨狮鹫的脖颈上,将身体里的死亡能量注入这死亡造物之中,强迫它在痛苦中再次摇晃着展开双翼,原本坠向大地的白骨狮鹫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重新升入天空。 “唰” 就在狮鹫冲天而起的时候,一道飞爪一样的绳索从地面飞起,扣在了白骨狮鹫的爪子上,下一刻,奥蕾莉亚的身体被带着冲入天空,在图拉扬愤怒的吼叫声中,突破包围的死亡骑士飞快的消失在了天际。 “追!必须要追上他!” 大骑士翻身上马,朝着泰瑞昂飞走的方向赶了过去。 不仅仅是加文拉德大骑士身死的仇恨,不仅仅是治愈圣契的重要,还有一些对于奥蕾莉亚的担忧,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这个真正属于圣光的勇士,都不允许这战斗就这么轻易的结束。 而在另一边,泰瑞昂很快就发现了狮鹫下方艰难的固定着身体的游侠,在看到奥蕾莉亚在黑暗的寒风中死抓着绳索的样子,他冰蓝色的眼中罕见的迸发出了一股怒火。 “你来控制它!” 他将手里的缰绳塞进了露米娜斯小姐姐的手中,新生的死亡骑士犹豫了一下,但感受着泰瑞昂周身涌动的死亡能量,和他不再稳定的情绪,她还是乖乖的服从了命令。 “啪” 泰瑞昂甩出一记死亡之握,在飞行的颠簸之中,扣在了奥蕾莉亚的身体上,将她抓到了狮鹫背后,死亡骑士抓着她的肩膀,看着一脸倔强的游侠,他总是冰冷的声音也变得激烈起来: “你不要命了吗!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只是想问你!” 奥蕾莉亚反手抓着泰瑞昂冰冷的手腕,她淡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一抹不加掩饰的痛苦: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是不是我认识的泰瑞昂?我们都在等你回来,理拉斯给我写了十几封信,就连希尔瓦娜斯,虽然她不说,但我能感觉到,她也为你的死感到伤心...为什么会这样!” “我已经死了!你认识的泰瑞昂...已经死了!” 那种古怪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泰瑞昂的情绪就重新平复了下来,他第一次在死后勇敢的直视眼前女人的双眼,内心的冷漠,从死后就塑造的面具,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破,他轻声说: “我死在了辛特兰的森林里,奥蕾莉亚,游侠泰瑞昂的命运在那一刻被画上了句号,从死亡归来,死亡骑士泰瑞昂的命运是残酷的,生者和死者之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离我越远越好!奥蕾莉亚...就当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怎么能做到!泰瑞昂,你让我怎么做到!你让我怎么才能忘了你!” 奥蕾莉亚伸出手,一记耳光狠狠的搭在泰瑞昂脸上,她的手腕被死亡骑士握住,后者低声说: “你瞧,哪怕是在死后,这具身体的本能依然让我不愿伤害你,但别逼我...” 白骨狮鹫飞掠过奎尔萨拉斯冰冷的夜空,两个命运已经分离,很可能再也无法交汇的可怜人在这夜色中交谈,在越发靠近前线战场的时候,泰瑞昂内心的思绪就翻滚的越发剧烈。 那些被强行压制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翻滚起来,将他已死之躯的灵魂都震慑的摇曳不已,但这并非好事。 但对于亡者来说,经常回忆过去...就等于自我毁灭的开始,泰瑞昂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决定最后一次坦露心扉。 “哪怕是临死前,我眼中闪过的最后影像依然是你的身影,在刚刚苏醒的时刻,我非常渴望能在见你一面,我曾很遗憾我没能亲口对你说出告别,但现在,过多的感情对于死者来说是折磨,是负担,我不愿意伤害你不代表着我希望重拾那份感情,对现在的我而言,生命是监狱,而死亡,是解脱...” “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迟到的再见已经送达你的耳畔...” 泰瑞昂伸手扣住了奥蕾莉亚的肩膀,他伸出手指,有些颤抖的,将沉默游侠脸颊上的泪水拭去,他冰冷的声音中那一抹罕见的温柔转瞬即逝。 下一刻,在白骨狮鹫的飞行轨迹偏转的时候,坐在泰瑞昂对面的奥蕾莉亚,被他硬生生推下了狮鹫。 “是时候说再见了!奥蕾莉亚...” “别放弃我...别放弃你自己,泰瑞昂...我们,我,我还能接受你!!” 距离地面只有不到10米的高度,而且下方就是一颗枫树,这种高度并不致命,奥蕾莉亚的身体在空中本能的翻转,在落入厚重树叶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泰瑞昂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你只是被自己强烈的感情控制了,你那温暖的世界,是接受不了一个冰冷的死者的,我和这个世界已经格格不入...永别了,我曾经的爱人...” 泰瑞昂最后的声音在奥蕾莉亚耳中渐渐消失,她躺在摇曳的枫树树冠上,抬起头,看着黑夜中慢慢消失的黑暗影子,泪水,也不只是悔恨,还是痛苦,亦或是遗憾以及诀别,总之,泪水在这一刻沾满了游侠美丽的脸。 她知道,泰瑞昂,那个曾经在永歌森林的落叶中,发誓要永远守护她的人,在这一刻,彻底的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还真是残忍的...告别呢。 27.迟来的告别(下) “你的心情很糟糕...我是不是该安慰一下你?” 露米娜斯.阳痕,这个在20分钟之前刚刚被复活的死人小姐姐回头瞅了一眼沉默的泰瑞昂,这个死亡骑士显得如众不同,她用死亡骑士低沉的沙哑声说: “也许该给你个拥抱?” “闭嘴吧!” 泰瑞昂扔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这证明他的心情确实糟糕,不过下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就再度冷漠了下来: “死人是没有心情这个概念的,我刚才用亲身经历教会你一件事...不要在和过去的人生有任何交集,否则你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句话让露米娜斯楞了一下,随后,她眼中红色的光芒跳了跳,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但没过两分钟,小姐姐沙哑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我说...这头野兽撑不下去了,这大概是个坏消息,对吧。” 露米娜斯说的是两个人乘骑的白骨狮鹫,泰瑞昂回过头,就看到这头死亡造物被圣光轰碎的骨架已经开始了分离和风化,这代表着白骨狮鹫身体里的死魂已经濒临崩溃。 和死亡骑士不一样,这些被从死亡中召回的野兽的灵魂是相当弱小的,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能作为赶路用的工具,当然也并非没有办法把它改造成强大的死灵生物,不过泰瑞昂目前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代步工具上。 “既然撑不住了,就降落吧。” 泰瑞昂抬起头,远方燃烧的森林赫然在目,白骨狮鹫的最后挣扎,将他们带回了前线战场,这对于泰瑞昂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只需要找几头死去的战马,就可以很快召唤出新的代步工具。 “轰” 白骨狮鹫的降落过程并不顺利,实际上,在下落的时候它就开始了最后的解体,将两个死亡骑士以狼狈的姿态砸在了地面上,看着散落于周围的骸骨,泰瑞昂摇了摇头,转身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打算离开,但就在这时候,露米娜斯却突然喊住了他。 “别急!看那边!” 死亡并不会影响精灵卓越的视觉,实际上,在死后被死亡能量加持后,他们的视觉还会进一步提升,泰瑞昂上前几步,和露米娜斯站在一起,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远方的黑暗中,在燃烧的森林之下,时不时爆起的火花,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人在那里战斗!而且看上去很激烈...” 露米娜斯眼中红色的光芒跳了跳,她扭头看着泰瑞昂: “要过去看看吗?” ———————— “嗖,嗖,嗖” 三支利箭从震动的弓弦上飞出去,在黑暗中分成三个方向,被射手强大的技巧操纵着,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刺向了后方的目标。 面对从三个方向射过来的利箭,古尔丹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恼怒,他的手指翻转着,两道暗影箭从手心里飞出来,砸向了前方的两支利箭,第三支箭轰在他胸口,但是在加持于身体表面的魔甲术和邪恶护甲的保护下,这利箭甚至没能刺穿他的皮肤。 “你还奢望着逃跑吗?” 阴霾的兽人术士在黑暗里讥讽的说到: “你是个好猎手,我见过的所有用弓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但如果只是弓箭,那就太无趣了。” 眼前的黑夜翻滚着,就算被魔法加持,术士也依然看不到对手的影子,显然,那名被他偷袭的游侠将军用了某种高阶技巧,近乎完美的隐匿了身形。 她就躲在这片黑暗里,像个最老练的猎手,古尔丹可以肯定,在某个角落中,那游侠将军手中的利箭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这样的对手是最让人头疼的,不过古尔丹有胜利的信心。 毕竟,刚才那两发偷袭的灵魂之火,已经重创了游侠将军疲惫的身体,时间...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 “你很强大,游侠!” 古尔丹拄着骷髅手杖,在奎尔萨拉斯的黑夜里漫步向前,他的声音就如同翻滚的黑暗一样: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你,我绝对会离你越远越好,但你受伤了...我能嗅到,那种时间流逝带来的痛苦,力量一点点的衰退,积累于身体中的伤痛折磨着你的灵魂,就连美丽的容貌,也在时光中一点点老去,每一次看到比你更有天赋的年轻人,你的内心甚至会涌起一种憎恨。” “憎恨时间,憎恨命运...憎恨你自己,说起来,这并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吧?你的弟子,你的养子,泰瑞昂.黎明之刃,他死在了辛特兰的森林中,却又在我手中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那是个有趣的灵魂,所以我相信...你的灵魂,也会相当有趣。” 古尔丹并非一个话唠,他说的所有东西,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在提到泰瑞昂的名字的那一刻,他前方的黑暗突兀的滚动了一下,下一刻,一团灼热的献祭之火就从古尔丹手中飞出,砸向了那片重归平静的黑暗。 一抹锋利的光芒也在古尔丹眼中跳跃着: “哈!抓到你了!” “轰” 硫磺烈火从天而降,将那黑暗里摇曳的树木顷刻间点燃,腾起的火焰将古尔丹的影子在黑夜中扭曲着,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因为被袭击的地方...空无一物! 而在他背后,一抹让他头皮发麻的锋锐气息在黑夜里腾起。 “你每一次提到他,都会让我对你更憎恨!” 莉蕾萨将军的身影在古尔丹背后出现,她手中的战弓已经拉到圆满,搭在弓弦上的附魔利箭代表着她滚动不休的愤怒。 “死吧!恶心的怪物!” “嗖” 致命的利箭飞射而出,古尔丹甚至来不及回头,只能双手舞动着,将庞大的魔力团成护盾,挡在身体后方。 “噗” 汇聚了游侠将军最终意志的利箭,轻而易举的刺穿了术士体表的三重魔力护盾,刺入他的背后,带起了灼热腥臭的鲜血,但这一击却没能带走古尔丹邪恶的生命。 身为一个大术士,他没有这么容易被杀死的。 “咔擦咔擦” 坚硬狰狞的鳞片在古尔丹皮肤上浮现出来,他褪去了老态龙钟的掩饰,来自恶魔的力量注入他的身躯,让他从兽人之型,快速的变成了一个半恶魔半兽人的怪物。 “真遗憾!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没有机会了!” 他回过头,燃烧着墨绿色邪能之火的双眼满是恶意的盯着背后重新跳入黑暗的游侠将军,他的双臂狂舞着,将身体里的邪恶魔能喷涌而出,就像是双手笼罩的灼热光炮,那光幕所到之处,一切的存在,不管是树木,落叶,甚至是泥土,都开始熊熊燃烧。 “啊!” 古尔丹的双手挥开,纵横的光幕在他手掌的挥舞里,朝着四面八方横扫,硬生生将游侠将军从伪装的状态逼了出来。 重伤的莉蕾萨摁着自己腰部和腹部被灼伤的伤口,想要快速离开真正爆发了力量的古尔丹,但就在她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古尔丹立刻结束了邪能光束的挥舞,他的左手像爪子一样扣向眼前的游侠将军,翻滚的魔能在空中形成了紫色的光锥,朝着莉蕾萨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砸了下去。 “没有敌人能逃过!古尔丹之手!” “砰” 紫色光锥如炮弹一样砸在地面上,威力极大,将莉蕾萨周围的大地都轰出了一个凹陷,但游戏将军的身体萦绕着一圈圈绿色的符文,帮她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她的身体飞快的冲出凹陷,就像是黑暗中敏捷的猫一样,在古尔丹扔出下一发魔能流星的时候,她反手射出3支箭,然后重新跳入了黑暗,在高阶游侠的伪装状态之下,完美的和黑暗再次融为一体。 “噗噗噗” 三支利箭刺穿了古尔丹的身体,让更灼热的鲜血流淌出来,疯狂的攻击却没能收获,还有那被穿刺的痛苦,这羞辱让古尔丹怒气勃发,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这一刻张开,身体里庞大的魔能喷涌而出,就像是墨绿色光幕组成的锋锐镰刀,携带着古尔丹的怒火,朝着身体周围疯狂横扫。 “轰轰轰” 这一击大术士完全没有留力,结果就是他周围20码的范围之内,所有的障碍物,树木也好,巨石也罢,都在这邪魂镰刀的横斩中,被轻而易举的碾成了齑粉,就连燃烧的火焰,都被狂舞的力量扑灭。 这一击完全夷平了周围的森林,在灰烬和草木碎片横飞之间,将大术士的威势渲染的淋漓尽致。 他脚下的大地就像是被利器砍开一样,纵横交错,这种根本没有躲闪空间的攻击,让游侠将军再一次受到重创,在那支离破碎的大地上,莉蕾萨将军躺在地面上,邪魂战镰撕碎了她的链甲,在她的胸口和身体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伤势。 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上,让这位游侠将军有了种英雄末路的悲戚。 按道理说,她应该是可以躲过这种粗暴的攻击的,但很遗憾,起手就被躲在暗处的古尔丹偷袭,外加身体本身就不是完全状态,最终让游侠将军落入了失败乃至殒命的悲惨结局里。 “呼...呼” 古尔丹大口喘息了几次,这样的攻击虽然威力十足,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荷,不过大术士有特别的恢复精力的方法,他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颗紫色的灵魂,捏碎之后,将那哀嚎的苍白色的灵魂汲取入身体之中,不到5秒钟,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稳下来。 但这种邪恶的方法却只能让他的形象更糟糕。 “你是个好对手!” 古尔丹看着脚下的游侠将军,他嘿嘿一笑:“但很可惜,我更强一些...你的灵魂,归...” “把你的脏手...拿开!” “嗡” 就在古尔丹准备抽取莉蕾萨将军的灵魂的时候,一声怒吼在远方的黑暗中响起,下一刻,古尔丹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不正常的流动,那种饱含着魔能的血液,从他被刺穿的伤口里喷涌而出,就像是一个被砸破的鲜血口袋一样。 “啊啊啊!” 大术士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攻击下,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他的身体在鲜血狂喷之中,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不过他好歹也是德拉诺兽人最强大的术士始祖,在鲜血被萨莱茵的汲血能力抽出来之后的2秒,他就用强横的魔力,硬生生的封锁了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而当他在痛苦中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游侠将军已经被冲过来的泰瑞昂抱在怀中,死亡骑士冰蓝色的双眼,此时如同饿狼一样疯狂,他狠狠的盯着古尔丹,其中的怒火恨不得将大术士整个撕碎。 但理智还留存在他的心中,泰瑞昂反手砸出了一道呼啸的死亡风暴,将身体里的死亡能量以一种爆发的姿态,用寒冰锁链的方式砸在了古尔丹的身体上。 在顷刻间将大术士的大半个身体都冰封在了原地。 “小崽子!你最终还是露出了背叛的尾巴!奥格瑞姆眼睛瞎了!” 古尔丹大吼到: “这下,我会放手干掉你!用那颗牙,换你的命!” “轰” 术士双手中扔出来的两记灵魂之火砸向泰瑞昂,死亡骑士头也不回的轰出一记凛风冲击,将一颗灵魂之火消弭,但却被另一颗砸中了身体,而就在古尔丹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另一边的黑暗里也飞射出了堪称疯狂的利箭风暴。 每一支箭上都附带着腐蚀性极强的死亡能量,在古尔丹的身体被封冻的情况下,这一股利箭风暴,让大术士非常狼狈。 而在他用魔能击碎了覆盖身体的冰块之后,他周围的黑暗已经死寂了下来,游侠将军,背叛的泰瑞昂,还有那个神秘的射手,都已经消失不见。 “跑不了!你们!跑不了!” 大术士吼叫着张开双臂,黑暗的空间门在他背后破碎开,十几只丑陋狰狞的恶魔猎犬被召唤出来,嗅着敌人的气息,飞快的冲入了黑暗里。 两者的战争...就此开始! 28.鲜血之泪---为蛋总的左右双刀兄弟加更【1/10】 莉蕾萨.风行者,从奎尔萨拉斯建立以来的第5任风行者家族族长,也是公认的最伟大的游侠将军。 她出生的时代,是奎尔萨拉斯发展的黄金时代,巨魔们被击溃,精灵的势力最终将整个北疆的最北端大陆完全覆盖,她从刚成年之后,就活跃在对巨魔的战场上,无数次手持战弓利刃,带领着游侠们保卫奎尔萨拉斯。 整个远行者军团和其他游侠部队都将她视为绝对领袖,在她手中,风行者的权威变得如此的显赫,她的威名甚至在北疆的人类王国传播开。 她本该有个幸福的结局,但很可惜,在180年前,她的丈夫被祖尔金杀死,从那时起,游侠将军的生命就变得孤独起来,而在10年后,她的好姐妹泰尔丽莎.黎明之刃和丈夫卡罗尔.黎明之刃同样被祖尔金的巨魔杀死,当时还没成年的泰瑞昂,就以被收养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命中。 泰瑞昂的年级和她的幼子理拉斯.风行者的年纪差不多,很轻易的,她就将沉默而孤独的泰瑞昂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教他战斗,教他成长,亲手带着他进入战场,并且在两人合作的状态下,将两个人共同的仇人祖尔金抓获,他们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感情非常诚挚。 相比感情淡漠的父母,泰瑞昂本人也更依赖莉蕾萨将军。 可惜,命运这个碧池,总不会让被它看重的人们过得幸福,似乎要用络绎不绝的悲伤和绝望,一次一次的淬炼战士们的心神,让他们真正的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但肆意作弄的命运,却从不关心这些人的感受... “不要睡着!不要睡!看着我!” 泰瑞昂抱着已经几近昏迷的游侠将军,疯狂的冲向他来时的方向,他现在无比期待那些死脑筋的圣骑士能一路追上来,哪怕他们见面就要干掉他...无所谓! 无所谓!只要能救下怀中的女人,能救下他的母亲,无所谓! “坚持住!将军,坚持住!” 他没有叫她母亲,实际上,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泰瑞昂也很少会叫出这个名字,这源于他成熟的灵魂,但内心里的感情,却是无法抑制的。 在和奥蕾莉亚的诀别已经让他的心绪不再稳定,而目睹了养母的重伤濒死,这更让泰瑞昂无法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的动摇了他的思绪。 这是亡灵自我毁灭的开始... “泰瑞昂...泰瑞昂,我的儿子,是你吗?” 在奔跑的摇晃中,莉蕾萨将军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看到了眼前那冰冷干瘦的脸,虽然脸上的气质已经和曾经的泰瑞昂完全不同,但她可以肯定,这就是她的儿子,那已经死去的孩子。 “呃...” 奔跑中的颠簸让游侠将军的伤口溢出了更多鲜血,这痛呼让泰瑞昂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半跪在地面上,将游侠将军的身体放平,在这一刻,莉蕾萨满是鲜血的脸上,在痛苦之中,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伸出手,那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她的手指抚摸在泰瑞昂的脸颊上,那种只属于亡者的冰冷,让游侠将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 不是为自己将死的命运,而是为自己的孩子遭受的不幸。 “你不该遭受这一切的...我的孩子,命运对你是如此的残忍。” 莉蕾萨.风行者咳嗽了几声,她的声音从断断续续,变得重新平稳了下来,而这种平稳背后,是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从这具身体上流逝,古尔丹的攻击已经断绝了游侠将军生还的希望,那恶毒的术士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泰瑞昂憎恨。 “你不会死的!” 泰瑞昂握紧了拳头,他半跪在自己的养母前方,他冰蓝色的眼中跳跃着一抹执拗的光芒,他伸出手,温柔而坚定的将莉蕾萨将军的脑袋抬了起来,他俯下身,吻在了她的脖子上,下一刻,变得锋利的牙齿刺破了她跳动虚弱的血管。 “我不会让你死的!即便是命运...也别想把你再夺走!” 泰瑞昂执拗的声音在莉蕾萨心中响起,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疯狂汲血,相反,他试图将自己的血液注入莉蕾萨的身体里。 这并非他已经被打击的疯狂,萨莱茵这种特殊的存在所赋予的本能的很清晰,就像是原本世界的吸血鬼一样,萨莱茵鲜血精灵的冰冷鲜血是可以实现转化的,将自己的鲜血净化注入生者体内,可以将她们变成类似于萨莱茵的生物。 但和吸血鬼不同的是,这种转化是一次性的,被转化的生物会变成类似于血仆一样的存在,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大,无法像真正的萨莱茵那样克制吸血的欲望,就很容易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最重要的是,转化成功后,两者被诅咒的生命将死死的捆在一起。 泰瑞昂从没用过这种能力,他担心这样会给自己留下弱点,但如果用在莉蕾萨身上,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够了!够了!” 感受着两者鲜血的融合,莉蕾萨将军艰难的挣扎着,她抬起手,虚弱无力的砸在泰瑞昂的脸上,将他推开,游侠将军双手捧着自己孩子的脸颊,她眼中跳动着一抹悲哀,她虽然不知道萨莱茵的存在,但这种邪恶的方式已经表明了泰瑞昂的身份。 “够了!泰瑞昂!别让你...别让你变成真正的怪物!这不是你的命运!这不是我儿子的命运!” 这种阻止让泰瑞昂无所适从,但下一刻,他眼中的光芒再次变得坚定,他摇了摇头,伸手将养母的双手握住,感受着手中的温热,他轻声说: “但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我不能再失去更多,我以为,我以为设计杀死古尔丹会让风行者家族摆脱死亡的噩梦,但我却...我却亲手促成了它,我想保护你们,但我却亲手害了你的生命,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 “够了!” 游侠将军的脸色变得晦暗,她艰难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泰瑞昂,在黑暗中,她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温柔。 “能在死前再一次见到你,我已经要感谢命运的垂青,让我安静的死去吧,我可怜的孩子,瞧瞧你,你还是没长大,你还是不懂,人生总有说再见的时候...你不能孩子气的想要把所有东西都留在你身边,那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痛苦。” “唔...” 死亡骑士的拳头握紧了,他不愿意再失去这一切,但莉蕾萨的要求,让他无法拒绝,下一刻,游侠将军越发冰冷的手指拂在了泰瑞昂脸上,就像是儿时两者的交谈一样,她的声音依然那么的温和。 “我其实很高兴,泰瑞昂,我其实很高兴看到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你瞧,死亡并没有带走你的所有,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依然活在你心里,在你需要的时候,当你抬起头,在你背后...我就在那里,我不会离去。” 莉蕾萨的将军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不可阻挡的死亡已经到来了。 “不要让黑暗将你吞噬,孩子,你有多么的善良,从你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孩子注定会做出一番事业,你的心里隐藏着只有你知道的秘密,但这没关系,我知道,死亡没有改变你,这就够了...” “别让它改变你,泰瑞昂,别让它把你变成一个怪物!” 这种劝阻让泰瑞昂低下了头,他将莉蕾萨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了。 “可是...可是我已经是怪物了,母亲。” 游侠将军艰难的摇了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撑起身体,抱着死亡骑士冰冷的身躯,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没有谁再能束缚你了...” 莉蕾萨的左手握着泰瑞昂的手,右手艰难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在泰瑞昂无比痛苦的注视中,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她看着眼前的黑暗,似乎看到了那些在生命中已经流逝的回忆。 “泰尔丽莎...霍克斯...我来了,你们瞧,泰瑞昂就在我身边...他是个好孩子...” 她的手最后一次握紧了泰瑞昂的手指,那么的用力,就像是要将自己的印记留在泰瑞昂心中,而她美丽的眼睛却在黑暗中缓缓闭合。 “我的儿子,再见了...” 这短暂的相聚,这永恒的分离。 奎尔萨拉斯寒冷的黑夜里,死亡骑士半跪于这片满是飘落枫叶的大地上,在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他原本认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了,他原本认为自己的心灵,自己的思绪已经足够冰冷,足够坚定。 而现在,这一次在他眼前完整演绎的死亡,在顷刻间将他的所有准备,所有伪装,统统击溃。 他像是一座雕像一样,半跪于这黑夜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这一切的露米娜斯.阳痕眼中的红色光芒也在这一刻摇曳了起来,作为死亡骑士,哪怕是作为旁观者,她都完全能理解此时泰瑞昂内心那种无法想象的痛苦。 泰瑞昂用自己做例子,教会了她,身为亡者和过去被割裂的命运产生交集,会有什么样灾难性的后果。 露米娜斯伸出手,她的手指上有一枚不再璀璨的戒指,她凝视着这代表过去记忆的戒指,最终,她伸出手,将那戒指从手指取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 夜风吹拂她红色的头发,最终,在眼中的红色光芒重新稳定之后,那枚爱情的象征戒指,被扔在了这片黑暗的土地上。 既然要遗忘...就索性,遗忘的更彻底一些吧。 “啪” 小姐姐的手掌放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她看着眼前那已经失去一切生命活动的尸体,她轻声说: “如果你打算把将军也征召成死亡骑士,那你最好快点动手,你这可怜虫...我突然不恨你了,而且我很同情你,你帮部落打开结界是想把他们全部关进去,然后让精灵一网打尽,你其实想帮这个国家,对吧...真可惜,也许差一步你就会成功了。” “别猜测我的心思!另外,我就那么可怜吗?” 泰瑞昂干巴巴的问到:“都沦落到需要你同情的地步了吗?” “如果你是个活人,也许你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 露米娜斯嘲讽着说:“只是死人不会流泪,死人不会伤心,你已经没有泪水了,你这可怜...”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她看到了泰瑞昂的脸,是的,死人不会流泪,他们已经失去了流泪的可能。 但此时,在泰瑞昂的脸上,两道殷红的鲜血泪珠在他脸上划出了死寂而恐怖的面容。这一刻,露米娜斯又一次知道了...原来,死人也会悲伤,死人,也会流泪... “吓到你了吗?真是对不起啊,我只是...只是表达自己的悲伤,你明白吗?” 死亡骑士的声音沙哑,就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但这种平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最少在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一抹暗红色的光点,正在熠熠生辉。 “你瞧...过去施加给我的枷锁都已经彻底斩断了,我真正自由了,露米娜斯...命运无法再影响到我了。” 泰瑞昂俯下身,在莉蕾萨将军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冰冷的吻,他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从指尖流出来,以一种无比恭顺的姿态,遍布莉蕾萨将军的身躯,最终,为她制作出了一副寒冰之棺。 她被封冻于寒冰之中,那面容是那么的清晰,就像是在沉睡,而且随时有可能清醒一样。 泰瑞昂的手指在寒冰表面滑动着,他看着眼前的存在,他轻声说: “没有人再能打扰你了,母亲。” “哪怕在临死之时,你也对这片土地充满了热爱...那就让这该死的战争现在就结束吧,你的死亡是我犯下大错,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下一刻,冰冷的声音在人数稀少的黯刃骑士团的每一个成员内心里响起,就像是重新握紧了长剑的战士,又像是终于踏上了命运之路的邪恶勇者。 泰瑞昂回头看着背后燃烧的森林,他伸手擦去脸上的血泪,他轻声说: “塞伦特,把符文扔回去...黑手,来吧,到我这里来!” “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愤怒,不需要再保留自己的仇恨...释放它们!释放一切!让我们...砍死古尔丹吧!” 29.屠杀.伏击---为蛋总的左右蛋刀兄弟加更【2/10】 失去了游侠将军的指挥,金雾村和风行村的防线变得岌岌可危。 游侠们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付出极大的伤亡,而在对面熊熊燃烧的森林里,暴掠氏族的兽人们肆意的吼叫着,失去了大酋长的压制,他们可以自由的使用邪恶的魔法,召唤出大量的恶魔,投入战线之中。 局势随时都会崩盘,但游侠们还在支撑,因为在后方快速赶来的游侠部队即将抵达战场,只要在这最后时刻咬牙顶住,这些丑陋的兽人入侵者们,就会品尝到失败。 而在兽人的阵线之后,一匹骷髅战马从森林里冲出了出来,骑在战马上的,是一个高大的兽人,穿着盔甲盔甲,手握黑色战斧,他的眼睛里跳动晦暗的光芒,全身缠绕着冰冷和死亡的气息。 这是个罕见的兽人死亡骑士,在看到他的时候,暴掠氏族的兽人们脸上跳出了厌恶的神色,他们认识他,这是那个精灵死亡骑士的狗腿子,一个叫格洛库什的兽人,一个软弱的家伙。 “嘿!我说你!” 暴掠氏族的督军挥舞着手里的战锤,朝着狂奔过来的格洛库什大声喊到: “快冲过去杀那些精灵,你们这些死人不害怕他们的箭,快去冲破他们的防线!” “噗” 回答他的,是一抹在黑暗中亮起的刀锋,兽人督军的脑袋冲天而起,在格洛库什庞大的力量加持下,他的身体几乎被砍下的战斧当场轰碎。 这一幕让周围的兽人们惊呆了,虽然死亡骑士让人厌恶,但他们是属于部落的呀!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死亡骑士疯了吗? “啪啪啪啪” 在骷髅战马的冲锋中,格洛库什锋利的斧子扫过周围呆滞的兽人的身体,杀戮是如此的简单,搭配寒霜四溢的寒冰符文,让杀戮成为了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而终于放开手的格洛库什.黑手,就像是一头冲出囚笼的猛虎一样,悍然杀入了暴掠氏族的阵线之中,当然,兽人也不傻,他们也会反击,而就在这时候,跟随在格洛库什身后的四个黑暗游侠也举起了手里的战弓,从背后燃烧的森林里,给了阵型被打破的兽人真正的背刺。 “砰” 格洛库什的骷髅战马被一个强壮的兽人挥锤砸碎了脑袋,兽人死亡骑士跳在地面上,他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闭上来的兽人们,他冰冷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 “泰瑞昂总说我学不会...实际上,我学会了。” 他的手指握紧,同一时刻,周围遍布战场的尸体中的死亡能量被引动,格洛库什的尸爆没有泰瑞昂那么精细,但这个兽人成为死亡骑士的时间很长,他身体里的死亡能量总量惊人,在这种粗暴的引动下,反而造成了更具破坏性的效果。 “轰轰轰” 十几具尸体被引爆开,将周围围上来的兽人战士们掀翻在地,有4个倒霉鬼当场被炸死,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 但我们已经说过了,尸爆这种攻击方式不在伤害,而在于...疫病的传染! 伴随着那些尸体爆炸,带有死亡能量的血肉在暴掠氏族的阵线中挥洒的到处都是,下一刻,黑手手中战斧的鲜血符文激活,那些血肉中的疫病以沸血术的形式爆发开。 身体里的一部分鲜血被引发的沸腾,这种痛苦绝对能在顷刻间摧毁一名战士,只是一瞬间,暴掠氏族的攻势就因为一个死亡骑士的杀入,而变得混乱起来。 精灵游侠们虽然不知道兽人阵地里出了什么事,但他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几乎是同一时刻,代表死亡的利箭之雨就从天而降,这杀戮效率,可比黑手一个人蛮干强多了。 而片刻之后,从后方赶来的泰瑞昂和露米娜斯的加入,让这场杀戮变得更加疯狂。 “古尔丹在哪?” 黑手在精神链接中问到,泰瑞昂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但他放出了恶魔猎犬,被我们杀了好几头,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说完,精灵就后退了几步,将战场让给了杀得兴起的格洛库什。 他站在遍地的尸体中,他操纵着身体里的死亡能量,一点一点的渗入周围的大地,进入那些刚刚被砍死的兽人的尸体里,就像是复活死亡骑士一样,但却省略了很多步骤,不唤醒灵魂,只唤醒死去的尸体,让他们重新行动起来。 泰瑞昂此时要的不是精锐死亡骑士的复活,他要的是...一场尸潮! “嗡嗡嗡” 伴随着死亡能量的共振,第一具兽人无头的尸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具空壳,泰瑞昂将自己的死亡能量连接在这尸体上,就像是把玩着提线木偶,有些僵硬,难以操纵,但问题不大。 很快,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伴随着死亡能量被一点一点的分薄,泰瑞昂的身体变得空虚起来,他扭头看着身边,那里有一个被露米娜斯的骨箭刺穿胸口,濒死的兽人,他抬起手,那腥臭的血液以一种恐怖的方式,被从兽人的躯体里抽了出来。 他没有怜悯,没有留力,不到2秒钟,这兽人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取一空。 “真是恶心的血!” 嗅着手中血球上附带的强烈刺鼻的味道,泰瑞昂皱着眉头,伸手将血球打碎,然后将血雾汲取一空,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再度充盈的同时,泰瑞昂又继续开始了自己对死尸的操纵。 3分钟之后,整整35具尸体站在了泰瑞昂身边,死亡骑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同时操纵这么多尸体,对他的精力是很大的负担,他迫切的需要释放... “让开!” 心灵的命令传达到了格洛库什和露米娜斯心中,两个人飞快的让开道路,下一刻,那些狰狞恐怖的尸体,就吼叫着冲向了那些还活着的兽人,那些他们曾经的同胞。 “嗷嗷嗷” 他们手里提着武器,或者干脆用手指,用牙齿,用拳头去攻击那些手足无措的兽人们,曾经发生在人类阵地上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了兽人群体里,面对砍不死的尸体,兽人们的阵型彻底混乱,而泰瑞昂漫步走在战场上,他双手张开,第一次将萨莱茵对于鲜血的渴望彻底释放。 “本来还想和部落来个温柔的告别,但很遗憾,我们还是得兵戎相见...” “说实话,我也很想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噗噗噗噗” 泰瑞昂彻底释放了内心一直被压制的血之饥渴,那种鲜血精灵与生俱来的本能在这黑暗的战场上彻底爆发开,在眼前混乱的战斗中,最少有10个兽人的伤口崩裂开,那些混杂着魔能的鲜血在燃烧森林的火光中,如长蛇一样从他们身体里被汲取出来,汇聚在泰瑞昂的胸前。 这一幕让本就恐惧的兽人们更加惊恐,战线崩溃的速度更快,但泰瑞昂还不满足... “不够!不够!” “我的痛苦,我的愤怒,我失去的...我还要...更多!” 汲血能力又一次爆发开,在泰瑞昂沙哑的吼声中,更多的兽人被抽取鲜血,他们虚弱的想要逃跑,却被后方疯狂的尸体追上,纠缠,在鲜血之潮淹没一切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些屠杀者的惨叫。 他们害怕了。 “母亲曾教过我,这世上有三样东西特别难以穿透:钢铁、石头以及人性,她想让我和岩石一样坚强,但你瞧,若这些东西已经被穿透,就不难发现,它们其实也不过如此。” “已经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了...” 在这奎尔萨拉斯冰冷的夜色中,一个鲜血的怪物...苏醒了。 “嗡” 站在战场中央,泰瑞昂的身体表面,此时完全被浓重的鲜血覆盖了,他的身体在缠斗,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头都在吼叫着渴望鲜血的味道,于是下一刻,他满足了自我的饥渴。 “这种感觉...还不错...” 弥散在空中的鲜血被以血雾的形式吸收,泰瑞昂苍白的脸颊变得殷红起来,就恍如已死的躯体在这一刻复活,他发出了舒爽的呻吟,那是内心对于鲜血的渴望第一次被完全满足。 而鲜血进入他的身体,带给他的,是更庞大的死亡能量的转化,那种充斥全身的黑暗力量,让他有种要被撑爆的感觉。 他迫切的需要将这些力量释放出去! “噌” 死亡骑士反手抽出背后的重剑,手指在剑刃上一抹,7个符文被完全点亮,下一刻,他反手握住重剑,狠狠的刺入脚下的大地。 “轰” 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如水银泻地一样注入周围的泥土里,翻滚着冲向它们能找到的每一具尸体,疯狂的共振,在格洛库什和露米娜斯呆滞的目光中,这一刻,足有近百具尸体从地面上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 而泰瑞昂被那些尸体拱卫在战场中央,他站起身,伸出手指,指向那些四散溃逃的兽人,他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的是一抹最冰冷的杀意。 “去吧!去吧...用杀戮取悦我!” “嗷嗷嗷嗷” 根本没有灵魂,只能按照被唤醒者的意志行动的尸体们被泰瑞昂的疯狂灌入躯体,就像是最残忍的野兽一样,他们拖着蹒跚的躯体,如混乱的兽潮一样,冲向了那些已经彻底崩溃的暴掠兽人们。 泰瑞昂回过头,在看到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的时候,格洛库什和露米娜斯同时后退了一步,他们感觉到了威胁,眼前这个死亡骑士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似乎变成了一头疯狂的怪物。 这种畏惧被泰瑞昂看在眼里,他伸手抽出寒冷的利剑,他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他轻声说: “你们在怕我?” “为什么?我们是同一边的...” “轰” 从天而降的墨绿色陨石打断了泰瑞昂的话,三个死亡骑士回过头,就看到全身翻滚着阴霾气息的大术士拄着手杖,从燃烧的森林里走了出来,那颗被呼唤下来的地狱火在地面上砸出了陷坑,这恶魔的造物活动着躯体从陷坑中站起来,它站在古尔丹身后,就像是一座燃烧的火山一样。 “啊,我找到你了,小泰瑞昂!” 古尔丹暗红色的眼珠子里跳过一丝好奇,他看着眼前被尸潮围堵着屠杀的族人们,他看向泰瑞昂: “你果然要比血魔更威胁,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有兴趣告诉我吗?” “我更有兴趣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古尔丹。” 泰瑞昂提着寒气四溢的重剑,大步走上前,他轻声说: “你要死了...今天!就在这里!” 这句冰冷的宣言让古尔丹楞了一下,随后,他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狂笑着: “被谁杀死呢?被你们吗!” “三个在我看来不值一提的小杂碎,你们认为,你们有挑战大术士的能力?是什么...给了你们狂妄的勇气!” 他的眼睛眨了眨,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 “哦,对了,莉蕾萨将军死了,对吧?死在我手里,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亡,所以,她的死让你愤怒,让你失去理智的要挑战你根本不可能打赢的对手?” “告诉我...你是疯了吗?你是要自杀吗?泰瑞昂!” 面对这种嘲讽,泰瑞昂没有回答,而格洛库什提着战斧,露米娜斯手握战弓,三个人在燃烧的森林的火焰照耀下,就像是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古尔丹面前。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这种姿态,就代表了黯刃骑士团的决心,而在并不遥远的塔奎林小镇的废墟中,塞伦特鬼鬼祟祟的从黑暗里走出来,他从腰后的包裹里,取出了那颗妥善保管的符文石,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在那里,一场战争已经开始了。 “嗡” 越靠近被魔力风暴摧毁的位置,他手中的符文石就越明亮,在走到被碾成齑粉的纪念碑时候,塞伦特抬起手,手里的符文石就像是被无形的魔力托举着,缓慢的悬浮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咔” 一声轻响,就像是最后一个齿轮归位! 被阻断的庞大魔力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联通,当那种魔力的死寂笼罩在奎尔萨拉斯的大地上的时候,原本信心满满的古尔丹面色大变,而在他背后,那耀武扬威的墨绿色地狱火巨人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哀嚎,就像是快速冷却的火山一样,顷刻间化为灼热的碎石,倒塌在了地面上。 “唰” 泰瑞昂的剑刃指向了眼前的大术士,他血红色的眼中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里距离结界最近的入口有5公里...尽情的跑吧!古尔丹,你这肮脏的杂碎已经活的够久了...” “但也就活到今天吧!!!” 30.邪恶的末日已至 “啊啊啊!” 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和伪装虚弱的古尔丹挥起双臂,将背后扑上来的死尸砸倒在地面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兽人短刀,以蛮横的力量挥舞着,将另一头兽人尸体砍倒。 长期浸润邪能,让他完全延展开的身体充满了暴力的肌肉,力量也要比普通的兽人更大,据说在当年兽人还困守于德拉诺世界的时候,古尔丹也是一名“勇士”。 但作为一名施法者,刺激的近战攻击是他们不擅长的,以古尔丹的蛮力,对付几头尸体还勉勉强强,但眼看着后方的格洛库什提着战斧冲了上来,古尔丹就再也不顾不得这些疯狂的尸体,他跳上自己那头同样被邪能污染,全身的皮毛都变成墨绿色的战狼,转身就逃! 狼狈,疯癫而又阴毒。 “轰轰” 两头距离他最近的尸体在死亡骑士的黑暗命令下爆开,血肉沾染朝着四面八方挥洒开,那隐藏于其中的疫病肆意的在这黑夜里传染着,不过哪怕被禁锢了魔力,但作为一名术士特有的恶魔皮肤,还是帮古尔丹挡住了大部分的疫病,这让他的逃亡之路稍微顺利了一些。 在周围燃烧的森林跳动的火光中,古尔丹的战狼一路逃窜,在身后溅起了烟尘和飘飞的灰烬,在他身后,死亡骑士格洛库什骑着骷髅战马紧追不舍,而在天空中,泰瑞昂和露米娜斯唤来了另一头白骨狮鹫,他们手持战弓,从天空阻击逃亡的术士。 “这种耻辱...” 古尔丹压着牙,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趴在战狼上,艰难的躲开了从天空射下来的利箭,他疯狂的催动着缰绳,内心里满是屈辱和不忿。 他的估计出错了,在之前撕毁了一个小镇的魔力爆炸里,班蒂雷诺尔结界已经破碎开,他凭借自己的经验,认为那样的破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被复原,这让他敢于进入结界之中。 但高等精灵强悍的魔法文明就像是一记耳光,甩在了这术士的脸上,大爆炸没有摧毁符文石,只需要简单的复位,就能让结界重新树立,已经死去近3000年的达斯雷玛.逐日者留下的远古智慧,在数千年之后,又一次将奎尔萨拉斯的敌人逼入了绝境。 “嗡” 雕刻着鲜血符文的战弓又一次被拉起,露米娜斯看着下方黑暗里奔逃的术士,她轻声说: “瞧啊,他跑的真够快的。” “让他跑吧,他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 泰瑞昂眼神冰冷,在血红色的眼眸中,黑夜里的一切都仿佛被笼罩了一层血色光晕,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目光,他抬起头看去,在远方的黑暗里,一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 “塞伦特,射杀他!” 泰瑞昂的声音在从后方赶来的死亡骑士耳中响起,骑在白骨狮鹫上的塞伦特.火翼无声的点了点头,在平稳飞行的狮鹫之上,他拉起战弓,眼睛眯起,看着前方一路逃窜的兽人术士,而在他身后的两头狮鹫上,四名黑暗游侠也举起了战弓。 黯刃骑士团全员到齐,前后双方围追堵截,就像是一张真正合拢的网,将古尔丹死死的困在了其中。 “嗖嗖嗖嗖嗖” 雕刻着符文的骨箭刺穿黑暗的破风声听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头皮发麻,古尔丹甚至来不及抬头,对于危险的预知就让他疯狂的从急速奔驰的战狼上跳了下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当他全身沾染灰烬,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那奔跑的邪能战狼,被从前方砸下来的箭雨刺成了筛子。 体型巨大的战狼被钉在了满是灰烬的地面上,腥臭的鲜血泼洒的到处都是,那鲜血在黑色的灰烬里被侵染,在地面上画出了一副糟糕的图景,看着那鲜血横流的场面,古尔丹握紧了手里的手杖和短刀,他在那鲜血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砰” 在他身后,沉默的兽人死亡骑士翻身下马,泰瑞昂和露米娜斯也操纵着狮鹫缓缓落入地面,而在他眼前,抽出了符文战刀的泰瑞昂全身散发着杀气,四名精灵黑暗游侠分散开,将手里的骨箭对准了被包围起来的术士。 “一切的欺骗,一切的毁灭,一切由你亲手掀起的噩梦...该结束了,古尔丹,我亲爱的暗影议会的首领,该结束了!” 格洛库什.黑手抽出了背后寒气四溢的战斧,他晦暗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古尔丹: “在你快死的时候,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到底是谁!” 古尔丹在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压制下,艰难的跳动身体里晦涩到极致的魔力,就像是在沙漠中榨取出一点点水分,他背后的暗影凝聚出来,规模还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他看着慢步靠近的黑手,那血红色的眼珠子里跳动着质问: “所有的兽人灵魂都是忠于奥格瑞姆的,你又不是暗影议会的术士...你到底是谁!我觉得你...很熟悉!”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吗?” 格洛库什双手握紧战斧,脚下占满灰烬的泥土向外翻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包裹着暗红色雾气的人形坦克,他冲向古尔丹,手中的战斧高高举起,狠狠劈下。 “砰” 古尔丹手中的骷髅手杖被这一击彻底砍碎,那种巨力将术士向后抛了出去,还没等他站稳,泰瑞昂的重剑就狠狠砸在了他的背后,恶魔皮肤被砍来,在鲜血四溅之中,将术士狠狠的拍倒在地面上。 “你蛊惑我亲手毁了我们的文明!你亲手杀死了我们的世界!你将我的部落带入了最愚蠢的疯狂里!现在...你还问我是谁!” “哐” “啊啊啊!” 黑手的战斧疯狂的砍在古尔丹的左臂上,在术士的惨叫声中,那一支还在挣扎跳动的左臂飞入黑夜的天空,那被细碎的恶魔鳞片包裹的手臂砸在地面上,五根鲜血淋漓的手指沾满了森林燃烧的灰烬,它还在神经质的抽搐,仿佛代表着术士的不甘和绝望。 灼热腥臭的恶魔之血溅在了黑手的脸上,让这张已经死去的脸上,重新写满了狰狞。 那眼中跳动的死灵之火代表着格洛库什的愤怒与杀意。 “我是黑手!古尔丹,我是被你背叛的大酋长!我从地狱爬出来了...为你而来!” “死吧!” ————————————— 几乎是在古尔丹命垂一线的时候,另一批人也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他被伏击的地方。 尽管奥格瑞姆的意思很明确,在萨鲁法尔觉得任何合适的时候,他都可以干掉古尔丹,但在这个黑夜里,兽人督军还是出现在了救援古尔丹的队伍中。 兽人术士可以死在这场入侵战结束之后,但不能是现在,结界的重新复原已经代表了以泰瑞昂为首的死亡骑士们的背叛,相当于奎尔萨拉斯的战场主动权又被转交给了精灵们,部落被困在了魔力之网里,在这种情况下,萨鲁法尔需要古尔丹为部落重新解开结界。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古尔丹死的不明不白,那么失去首领的暴掠氏族很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很难被奥格瑞姆大酋长顺利接管。 这是萨鲁法尔无法忍受的结果。 “再快一点!” 他提着战斧,对身边操纵着幼龙的祖鲁希德喊到: “让你的龙飞的再快一些!” 面对这种命令,龙喉氏族的酋长强忍着身体里的痛苦,那是被压制到极点的魔力在躁动,他反驳了一句: “这些疯子精灵的结界连龙火都能压制,你没看到这头龙也很不舒服吗?再逼它,它会疯掉的!” 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全面压制是由太阳井供应魔力的,以幼龙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抵抗这种压制,如果不是祖鲁希德的强行驾驭,幼龙根本不愿意踏入这里。 “我说了!加快速度!” 萨鲁法尔扭头盯着不情不愿的酋长,他双眼中的眼珠已经变得血红,一股暴躁的力量在他身体上跳动着: “我不管你和古尔丹之间有什么矛盾!我说了,他现在不能死!给我加速!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你要违抗大酋长的意志吗?” 这种毫不留情的训斥让祖鲁希德恨得牙痒痒,但片刻之后,他握紧了幼龙的缰绳,手中的皮鞭挥起,在鞭哨声中,幼龙发出了哀嚎,但速度也明显加快。 萨鲁法尔看着远方燃烧的森林,他内心里是第一次如此的希望古尔丹能挺下去...尽管他也非常厌恶那术士。 而就在萨鲁法尔和祖鲁希德以最快的速度敢去营救古尔丹的同时,在部落后方的阵地中,身体庞大的双头食人魔古加尔用粗大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恩,右边脑袋的下巴。 在他眼前的黑夜中,那颗悬浮在半空里的精灵符文石是那么的璀璨,那么的吸引人的目光。 “我们要不要救他?(古尔丹已经没用了!死亡骑士设下陷阱,萨鲁法尔救不回他!)” “但古尔丹向我们许诺过,他会带我们找到神灵的力量...(你真的相信他吗?那力量和我们侍奉的暗影相比,不值一提!)” “可是主人的命令,是让部落继续搅乱这个世界的秩序,如果古尔丹死了...(那我们就亲自来!古尔丹只是恶魔的走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们能做得更好!)” “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唱反调!(因为愚蠢的你,根本无法理解主人真正的用意!)” 没错,这个古怪的食人魔在吵架... 古加尔的两个脑袋,古和加尔正在互相争吵,两种思维和两种想法在疯狂的碰撞,但很遗憾,只能用语言来攻击彼此,就让双方都对彼此无可奈何。 食人魔坐在黑夜里,那嘈杂的争吵声完全无法引起他身后的暮光之锤氏族的成员们的注意,他们已经习惯了族长的神经质,对于这种自己和自己吵架的情况,他们也很了解,反正到最后,总会有个清晰的命令的。 “嗡” 就在古加尔的两个脑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股诡异的暗影从奎尔萨拉斯的黑夜中升腾起来,它就像是一双手一样,飞快的笼罩在了古加尔的身上,带来了某种黑暗存在的命令。 而古加尔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站起身,诚挚的半跪于黑暗中,倾听着暗影中的声音,片刻之后,他的两个脑袋同时点了点头。 “是的,主人!(我们会做好的!)” 黑暗中的暗影快速褪去,古加尔活动了一下双臂,他扭过头,三只眼睛在身后的氏族成员中寻梭着,最终,他沉声喊到: “部落将遭遇失败!(这是主人的意愿,混乱和灾难!)” “世界秩序将重新洗牌!(距离伟大而平等的暮光之刻又近了一步!)” 他看着背后符文石附近的焦土,他眼中跳动的是一抹恶毒和期待。 “不能让兽人统一世界!(和平的世界将没有暗影的位置...)” “我们要蛊惑古尔丹,他会卑微的活着!(让他窃取部落的胜利!让他偷走奥格瑞姆的胜利!)” “暴怒的恶魔和兽人会咬牙切齿,会恨不得撕碎他!(等到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必定能认识到主人的伟大,成为我们的一员!)” “混沌不灭!(暗影永生!)” 31.被偷走的... “砰砰砰” 格洛库什挥舞着战斧,以挥舞战锤的形式,疯狂的朝着眼前的古尔丹轰击,那姿态,恍如一个被愤怒冲晕了头脑的疯子。 而在他眼前,失去了左臂的术士苟延残喘,他将身体里最后的魔力榨取出来,以暗影护盾的形式,死死的撑在眼前,鲜血已经布满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胸口插着四支骨箭,腹部被斧子砍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也被泰瑞昂的重剑砍断。 他咬着牙,就像是一条濒死的老狗,朝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猎人们吼叫着,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末路,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卑微至极。 兽人术士的垂死挣扎并没有造成很大的麻烦,战斗只是过去了不到5分钟,黯刃骑士团的成员们,就看到了最后胜利的希望。 一个失去了魔力的术士,不管他之前是多么强大,多么让人恐惧,但是在这一刻,除了待宰羔羊以外,他什么都不是! “我是古尔丹!我注定要成为神灵!我要超越神灵!” 兽人术士靠在燃尽的树干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鲜血流入他的眼中,让眼前的黑暗变得更加冰冷,更加让人感觉到惊悚。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轰” 他仅剩下的右臂攥紧,压榨出可怜的魔力,在伤口崩裂之间,将一团虚弱无力的暗影箭砸向了眼前的格洛库什,后者不闪不避,任由暗影箭腐蚀他已经死去的身体,他砍下的战斧带着死亡之力,每一击都灌注了前任大酋长的愤怒和不甘。 这将是曾经命运缠绕的两个人最后的战斗,必然有一个要死去。 “太难看了!” 泰瑞昂将重剑拄在手中,他在黑暗中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古尔丹,他轻声说: “这种面对死亡的姿态,太丑陋了...” 他的手指抬起,在空中勾了勾,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下一刻,古尔丹被暗影护盾保护的身躯上,那些被刺穿,被砍出的伤口里,饱含邪能的鲜血就如同血瀑一样爆炸开,那腥臭的鲜血以疯狂的速度在黑夜里被抽取,这种突如其来的极致痛苦,让术士在顷刻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 “啊啊啊!泰瑞昂!你!该死!!” “砰” 无力维持的魔力护盾被砍开,格洛库什眼中泛起一道血色光芒,他上前一步,手中的战斧挥起。 “噗” 古尔丹的身体狼狈的从地面上飞起,砸在泰瑞昂脚下的地面上,他的血肉,胸骨被刚才那一斧子彻底砸碎,胸口血肉模糊,不正常的凸起,他暗红色的眼珠暴起,在这种死亡扑面而来,生命彻底干涸的情况下,他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他只能用那双饱含仇恨的眼睛,死盯着泰瑞昂,后者抬起左脚,踩在了古尔丹的胸口,那种至极的痛苦,让兽人术士如离水的鱼一样疯狂的挣扎起来。 “唔...” 下一刻,泰瑞昂抽出身边的重剑,双手反握着剑柄,他血红色的双眼盯着脚下的古尔丹,他的声音如真正的寒冰风暴一样冷彻骨髓。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夺走了她的未来...” 他双臂猛地下压,涌动着寒气的剑刃,在这一刻轻而易举的刺穿了古尔丹的胸口,将兽人术士钉死在了地面上。 “噗” “所以现在...我也拿走你的!” 带着刺鼻味道的鲜血在这一刻迸溅开,古尔丹眼中的仇恨在这一刻凝固,这一剑就像是刺穿了一个干瘪的气球,无法形容的生命快速的从这具身体里流走,夺走他人的生命,这永远是一件最残酷的事情。 “唰” 沾染着鲜血的剑刃被从脚下的尸体里抽了出来,泰瑞昂抬起头,看向黑夜的天际,在那里,红色幼龙的身影已经赫然在目。 “砍掉他的脑袋,再抽出他的灵魂...” “他再也别想复活了!” 死亡骑士将一块灵魂石拿了出来,开始快速布置汲魂法阵,在他身后,大仇得报的格洛库什狞笑着举起斧子,朝着古尔丹的脖子砍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一刻。 “轰” 从天而降的灼热龙火就像是火柱一样,狠狠的朝着下方的死亡骑士们喷涌了出来。 “啊!” 格洛库什的身躯被龙火击中,他手中的战斧在顷刻间融化开来,而古尔丹的尸体连同他的身体一起被包裹在龙火里,让死亡骑士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而泰瑞昂被龙火的爆炸掀飞,落入地面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灵魂石骤然破碎开。 “该死!” 看到这一幕,泰瑞昂疯狂的爬起身,拿出另一颗灵魂石,朝着身后的被龙火彻底包裹的尸体扑了过去。 古尔丹可是个术士,单纯的杀死身体并不能彻底摧毁他的存在,奥格瑞姆曾经掀起了对暗影议会的屠杀,但塔隆.血魔和其他术士同样依靠灵魂石保全了灵魂。 泰瑞昂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古尔丹必须死在这里! “砰” 手持战斧的萨鲁法尔从幼龙上一跃而下,死死的挡在了泰瑞昂眼前,还没等到萨鲁法尔喊出些什么,眼前的死亡骑士就反手抽出背后的重剑,剑身上的7颗符文在这一刻完全被激活,鲜血,寒冰和邪恶的气息在重剑上缠绕着,如一把幽魂死镰,朝着眼前的萨鲁法尔狠狠的劈了过去。 “铿!” 脊骨战斧和符文重剑碰撞,兽人督军的身体后退了两步,而泰瑞昂的冲锋也被打断,他盯着眼前的兽人,就是这家伙杀了他,断绝了他的生命,而现在,他居然还敢阻拦他的复仇! “不可原谅!” 泰瑞昂发出的声音已经彻底如寒风一样,他反手将灵魂石丢给了拉起战弓的塞伦特,在精神链接中,他大声喊到: “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给我抽掉古尔丹的灵魂!别说你不会!” “好!” 这一次,精灵游侠没有再继续执拗,他接过泰瑞昂扔过来的灵魂石,就朝着背后燃烧的龙火冲了过去,和泰瑞昂一样,他和莉蕾萨将军也有师徒之情,他对于游侠将军同样非常尊敬。 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希望看到古尔丹再次复活。 “你为什么背叛!” 在龙火的照应中,在那种灼热的火光里,萨鲁法尔挥起战斧,和势若疯狂的死亡骑士颤抖着,这兽人督军大声喊到: “大酋长那么器重你!你为什么要背叛!” “让你的大酋长见鬼去吧!” “砰” 愤怒的强行压制被解除,泰瑞昂身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开始暴动,他用左手的重剑格挡萨鲁法尔的进攻,右手里的暗红色能量团成风暴,砸向眼前的兽人战士,他眼中的血红色光芒跳跃的如此致命。 “你和你的部落没有未来了!” “轰” 萨鲁法尔侧身躲开这一记死亡缠绕,那呼啸的能量砸在他身后的树木上,只是顷刻间,那树木就被暴走的死亡之力腐蚀成灰。 而这一次闪避让他在正面交战里落入了劣势,泰瑞昂的攻击更加疯狂,他催动着身体里的死亡之力,化为寒冰风暴,笼罩于身体周围,让他脚下的大地和灰烬都被封冻。 每一次的武器碰撞,都会让萨鲁法尔进攻的动作迟缓一丝,等到他全身上下都挂满了冰凌的时候,兽人战士的动作已经变得很僵硬。 和其他人一样,萨鲁法尔并没有和死亡骑士交过手,尤其是泰瑞昂这样的死亡骑士。 “砰” 又是一次武器的碰撞,萨鲁法尔手中的脊骨战斧已经挂满了冰霜,他艰难的挡住了泰瑞昂的重击,但下一刻,死亡骑士的身体摇曳了一些,暗红色的能量从萨鲁法尔脚下升腾起来,在猝不及防之间,如一只死亡之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拽入空中。 绞袭! “噗” 泰瑞昂的长剑挥起,虽然下一刻萨鲁法尔就依靠自己的蛮力,从绞袭中挣脱,但满是寒霜的剑刃,却已经擦过了他的胸口,在泰瑞昂的愤怒之下,将他的板甲砍开,在身体上带起了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 他受伤了! 他在萨莱茵鲜血精灵眼前受伤了! “唰” 鲜血,灼热的鲜血从萨鲁法尔的伤口中被抽了出来,虽然很快就被战士的强大的肌肉硬生生夹住了伤口的鲜血,但那被抽走的鲜血,就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 萨鲁法尔后退好几步,他艰难的握紧了战斧,但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显然,刚才这一下,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你杀了我一次!” 泰瑞昂挥手打散了眼前悬浮的血球,迸溅的血雾笼罩于他的躯体之上,将消耗的死亡之力快速填补,他看着眼前的萨鲁法尔,他不带丝毫感情的轻声说: “今天,该还债了!” “我拿到了!” 塞伦特的声音在泰瑞昂心中响起,死亡骑士猛地回头,就看到全身都被龙火烧伤的塞伦特从火焰里冲了出来,他手中紧握着一颗闪耀的灵魂石,这让泰瑞昂提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在更远的地方,露米娜斯带着黑暗游侠,正在艰难的对抗空中的幼龙,而被龙火正面击中的格洛库什,则堪堪才从火焰里爬起来。 在龙火的正面袭击中还能活下来,已经足以说明这个兽人死亡骑士的坚韧了。 “今天饶你一命,带着我的仁慈,滚吧!” 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萨鲁法尔,眼中的杀意跃跃欲试,但最终还是收起武器,转身朝着塞伦特冲了过去。 “黯刃骑士团,别管那条龙了,突围!” 四头白骨狮鹫从天空中落入地面,泰瑞昂跳上狮鹫,塞伦特也爬上了另一头狮鹫,不过就在狮鹫即将起飞的时候,泰瑞昂的眼睛猛地缩了起来,塞伦特周围的黑暗活跃的不正常。 “小心!有刺客!” 他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塞伦特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单绿色皮肤,穿着红色皮甲,挥舞着两把匕首的女兽人从黑暗里跳了出来,她用手中的匕首在间不容发之间,刺入了塞伦特的心脏里,那恐怖的毒素在顷刻间麻痹了死亡骑士已死的躯体。 “啪” 跳动着光芒的灵魂石落入了这女兽人刺客的手中,她轻盈的跳下狮鹫,回头看了一眼吼叫着冲过来的泰瑞昂,她那不像是兽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挣扎,但下一刻,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祖鲁希德操纵着幼龙飞速掠过地面,将重伤的萨鲁法尔和阴影中的刺客抓上龙背,蛮横的撞开了扑上来的兽人死亡骑士,在幼龙的吼叫声中,朝着后方急速飞行。 而在这头幼龙身后,不甘心自己的胜利就这么被偷走的泰瑞昂和露米娜斯骑着白骨狮鹫,紧随其后。 死亡骑士的目光死盯在那龙背后的兽人女刺客身上,他认得她! “迦罗娜!你这不知死活的杂碎!” “你竟敢...偷走我的胜利!” 32.艰难的自由---为蛋总的左右蛋刀兄弟加更【3/10】 迦罗娜.哈弗欧森,暗影议会的王牌刺客,古尔丹手里曾经最锋利的一把刀。 准确的说,她是个半兽人!她是兽人和德莱尼人的混血,因为这并不纯净的血脉,她在兽人部落里备受歧视,但古尔丹发现了她的天赋,并且将她纳入暗影议会,将她培养成为最危险的存在。 真正厉害的刺客们一般都名声不显,而迦罗娜是个例外,在2年前,兽人能攻破暴风王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迦罗娜在暴风王国护卫最严密的堡垒里,刺杀了暴风王国国王莱恩.乌瑞恩。 但说真的,迦罗娜其实并非和古尔丹一条心,就算是这一次的绝地翻盘,也是她寻求自由的艰难挣扎,当然,关于她的故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他们追上来了!” 萨鲁法尔盘坐在幼龙背后,艰难的呼吸着,他回头看去,能清晰的看到在幼龙后方紧追不舍的泰瑞昂和露米娜斯,死亡骑士爆发之时的战斗力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他并不认为,依靠现在的三个人,就能对抗泰瑞昂和露米娜斯。 不过面对督军的忧虑,操纵着幼龙的祖鲁希德却嗤笑一声: “别担心,萨鲁法尔,也许在地面上,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这是在天空!天空,是龙喉的战场!” 他拉动幼龙的缰绳,让这已经完全驯服的猛兽降下高度,他看着萨鲁法尔和沉默如阴影一样的迦罗娜,他信心满满的说: “你们先走,我去挡住他们!可怜的古尔丹估计都坚持不住了,瞧瞧这倒霉的家伙,真可怜!” 祖鲁希德的声音里充满了一股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他看着萨鲁法尔和迦罗娜跳下龙背,落入黑暗的大地,他哼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背后来袭的死亡骑士身上。 “奥格瑞姆最终会知道,谁才是值得依靠的力量!” 龙喉酋长眼中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傲慢: “我和我的龙!谁能在天空战胜我们?” “嗷嗷嗷!” 幼龙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意志,它发出了嘹亮的吼叫,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冲入了天际之上,面对那两头白骨狮鹫,幼龙打了个响鼻,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在黑夜之中,龙火的光芒在它锋利的牙齿里跳动着,让周围已经几近黎明的天空都变得灼热起来。 龙息,这是巨龙特有的能力,按照巨龙种族不同,龙息的效果也完全不同,而对于红龙来说,无可比拟的灼热高温,以及毁灭和新生双重属性的转换,就是红龙之火的标志。 “吼” 在祖鲁希德的狂笑声中,如火柱一样的龙息横扫过眼前的天空,就像是一把烈焰长鞭,将眼前的空间完全笼罩,露米娜斯的狮鹫在顷刻间就被龙火焚烧殆尽,她本人也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尖叫着坠入了地面。 不过考虑到小姐姐已经是死灵之躯,这种二十多米的高度,也不会再摔死一次了。 而泰瑞昂则操纵着狮鹫在飞舞的龙火中疯狂突进,他血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一抹晦暗的杀意,古尔丹的灵魂石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这种严重的挫败感让他内心积郁着无法想象的怒火。 死灵的愤怒有多可怕? 那是宁愿毁掉自我的存在,也要拉着对手一起下地狱的狰狞。 “轰” 在靠近耀武扬威的幼龙近30码的距离的时候,泰瑞昂胯下的狮鹫再也无法坚持,作为脆弱的灵魂,它能在灼热的龙火中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它被从天而降的龙火淹没之前,泰瑞昂从狮鹫背后一跃而起,在灼热的空中,他灰白色的头发被吹散的四处飘扬,他左手提着寒光四溢的重剑,右手朝着前方探出,手心中的暗红色死亡能量跳动着,在符文光芒破碎之时,死亡之握精准的扣到了幼龙的脖子上。 强大的吸拽力将泰瑞昂在空中坠落的躯体反向拽向了天空中的幼龙,他的身体穿越过灼热的龙火,感受着龙火摧毁他躯体的过程,那种恍如灼热燃烧的痛苦,他咬着牙。 “砰” 全身燃烧着火苗的泰瑞昂落在了幼龙的背后,在他眼前,震惊的祖鲁希德下意识的握住了手里的狩猎长棍,泰瑞昂抬起头,那双眼睛里跳跃的血红色光芒让祖鲁希德脊背发凉。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连萨鲁法尔那样强大的战士,也在眼前这死亡骑士面前折戟沉沙。 看着泰瑞昂在龙背上站起身,提起了重剑,祖鲁希德后退了一步,他的喉咙上下动了动,之前的豪言壮语犹在心头,但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了... “啊啊啊!” 一分钟之后,全身是血的祖鲁希德被从幼龙背后扔了出来,这老兽人疯狂的惨叫着,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到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但最终还是以自由落体的姿态,朝着黑暗的地面坠了下去。 “砰” 祖鲁希德的身体在永歌森林的树木中来回碰撞,弹跳,最终砸进大地,他的左臂不正常的扭曲着,背后被树枝划出了狰狞的伤口,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极点,但最少他活下来了。 老组长坐在地面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抬起头,就能看到天空中疯狂摇摆身体的幼龙,显然,他的宠物正在和那恐怖的死亡骑士战斗着。 “你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龙的对手!” 祖鲁希德咬着牙,站起身,用手中断裂的狩猎长棍撑着身体,想要走出森林,然而,就在他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同样行走踉跄的黑暗身影,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露米娜斯小姐姐也看到了眼前的祖鲁希德,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然后抽出了腰间的精灵战刀,伴随着死亡能量在她身体周围缠绕起来,一抹属于死灵的狞笑在她血红色的眼中跳动起来。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一头又老又丑的兽人,活着多累啊...来吧,让我送你去休息吧!” “不用谢...” 在天空中,泰瑞昂的重剑在寒霜锋锐的加持下,第7次刺入这头挣扎幼龙的鳞片里,灼热的龙血四溅开,剧痛让幼龙疯狂的在天空旋转着,想要将泰瑞昂从它背后掀下来。 但死亡骑士死死的扣住幼龙的伤口,固定在它背后,泰瑞昂此时的状态并不正常,在嗅到第一抹龙血的时候,他身体里的那种对于鲜血的饥渴就再度升腾,让他想要饱饮这巨龙之血。 “唰” 晶莹的血珠在他身体周围跳动着,他伸出手,在猎猎寒风中,将这龙血珠放入嘴里,咬碎。 下一刻,就如同火焰一样的炙热温度在他身体里沸腾开,就像是活生生吞下了一块燃烧的碳,但在身体的极度痛苦中,那种灵魂的饥渴却得到了满足,暂时的满足,不到10秒,那种似乎无尽的饥渴就卷土重来。 在愤怒和饥渴的加持下,泰瑞昂的左手硬生生的插入幼龙的伤口里,他不再压抑自己,于是在幼龙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中,它全身的鲜血,都被疯狂的汲取,直至最后一滴。 “嗷嗷嗷” 幼龙发出最后的吼声,它的生命伴随着鲜血的逸散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加上疆界守护者结界的压制,它再也无力驱动沉重的双翼,只能带着背后的精灵吸血鬼,一起坠入奎尔萨拉斯黎明到来的森林中。 这幼龙的死去,也代表着这一夜乱战的结束...暂时的结束。 ———————————————————————— “让我看看(让古加尔看看)” 在兽人空旷的营地中,夜晚的战争已经结束,兽人们并没有按照想象中那样顺利的攻入奎尔萨拉斯腹地,一方面是因为精灵游侠的拼死抵抗,另一方面,是因为被拆毁的班蒂雷诺尔结界中途的复苏,让食人魔和巨魔的法术攻势又一次被压制。 泰瑞昂为古尔丹设下的陷阱,在无意中给精灵们的援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最终反败为胜。 此时,三个氏族的士兵已经重新被收拢起来,防御精灵们的反击,而双头食人魔古加尔则坐在营地的帐篷里,他手里握着古尔丹的灵魂石。 古加尔的三只眼睛里跳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但最终,他还是调动魔力,滋养着古尔丹疲惫的灵魂。 “我尊敬的导师,你可是差一点点就死了(你应该感谢可爱的迦罗娜,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救不回你。)” “只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借助周围散发着光芒的通灵法阵,古尔丹虚弱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 “死亡可不能阻止术士的脚步...” “但你的身体被毁了(龙火焚烧了你的躯体,那里只剩下了一片灰烬。)” 古加尔的两个脑袋同时做出了悲伤的表情,古尔丹则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再次说道: “联系血魔,我需要他亲自为我挑选一具合适的躯体。” “血魔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的(他已经变成了奥格瑞姆的一条狗!)” 古加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 “我该怎么劝说他?(他的要价肯定很高!)” “那就告诉他,诅咒密码,他想要的那个秘密,我拿这个作交换!” 古尔丹的声音变得阴霾起来: “血魔只要还有脑子,就应该知道奥格瑞姆并不信任他,他想要自保,手里就得有足够扭转战局的武器,去吧,古加尔,我相信,血魔会同意的。” 食人魔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了帐篷之外,他的离开让帐篷的气氛又变得安静而诡异,几分钟之后,古尔丹的灵魂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么,你为什么不说话呢?迦罗娜...你好不容易从崔伊格手里逃跑,却又一路跟着我,让我猜一猜,你是想要杀死我?因为我过去对你做的那些事情?” “嗡” 黑暗的空气跳动起来,片刻之后,迦罗娜的身体出现在了帐篷的角落,她跪坐在那里,那姿态完全不像是一个粗鲁的兽人,仔细看去,她除了皮肤是淡绿色的之外,她身上骑士并没有多少兽人的特征,就连嘴角的獠牙,都显得小巧玲珑。 她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两个马尾,看上去有种古怪的感觉,而在她纤细的腰间,挂着两把扭曲狰狞的匕首,那匕首的刀刃之上,还有晦涩神秘的符文光芒。 迦罗娜的眼眸是淡蓝色的,这代表着她身体里属于德莱尼人的一半鲜血,而在那淡蓝色的眼睛最深处,有一抹微不可见的暗红色光点,那代表着她被古尔丹操纵的一部分灵魂。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迦罗娜,我最信任的下属,你瞧,我教会你成为一名最好的刺客,我专门为你铸造了这两把匕首,你的所作所为让它有了新的名字...” “弑君者,不仅仅是匕首,更是你的名字...告诉我,迦罗娜,你到底想要什么?看在你最终挽救了我的份上,我也许可以仁慈的将你想要的...” “我要自由!” 古尔丹的声音被迦罗娜打断了,半兽人刺客的声音充斥着一股特殊的沙哑,就像是黑暗中摩擦的刀刃,她看着眼前的灵魂石,手指舞动之间,锋利的刀刃抵在了那灵魂石的表面。 “我只要自由!其他的,我会自己去拿!” “自由?呵,你的人类朋友教会你的新词语吗?” 古尔丹无情的嘲讽着眼前的刺客: “那么,教会你追逐自由的人类朋友在哪?哦,对了,你亲手刺穿了他的心脏,我可怜的莱恩国王,他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你还没明白吗?迦罗娜,自由,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幻象!你的生命,你的意义,只在战场...” “咔” 灵魂石表面被匕首撕开了一条裂痕,迦罗娜眼中满是痛苦,她嘶吼着: “闭嘴!自由!给我!!” “好吧,好吧...” 这举动让古尔丹感觉到了威胁,介于他目前虚弱的情况,他不再挑衅眼前的刺客,他沉吟了片刻,低声说: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 “去吧,回去德拉诺,回去我们濒死的世界,在影月谷的边缘,捆绑你灵魂的主宰之眼就被我藏在那里,打碎它,你就能获得自由...但是迦罗娜,你永远都别想真正得到它,你是个被诅咒的人,你是个可怜虫...” 古尔丹的声音在帐篷中回荡着,但帐篷里已经空无一物,迦罗娜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33.密令---为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兄弟加更【4/10】 “唰” 泰瑞昂睁开了眼睛,他从冰冷黑暗的墓地里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风行村,远方的风行者高塔已经在龙火的肆虐中彻底被摧毁。 熟悉的风景已经再也看不到了,就像是连同内心里最后一抹属于过去的痕迹,都被战争彻底抹去。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背后的墓碑,那是昨晚他亲自竖在这里的,代表着他亲手埋葬的过去。 这石质墓碑的左右,用略显狰狞的白骨做装饰,那是古尔丹的尸骨,被泰瑞昂用来祭奠亡魂,而在是悲伤,还有泰瑞昂刻下的文字,代表着他对于已死之人最后的纪念。 “黎明于此绽放,黑夜于此终结,你是最伟大的将军,最无畏的英雄,最坚定的保护者,以及最完美的母亲。” 碑文的墓志铭并不显赫,泰瑞昂甚至没有刻下莉蕾萨的名字,他不希望她被打扰。 死亡骑士俯下身,他的手指碰触到了墓碑边的一朵野花,在夜晚的战火中,这娇弱的小花奇迹般的在烈焰中幸存下来,但它的花瓣已经凋零,看上去就和这片满是灰烬的大地一样,即将死去。 “嗡” 手指尖涌动的寒霜将那小花覆盖,就像是一层最完美的保护,晶莹的寒冰一点点的覆盖了这坚强的花朵,将它铸成了一朵永不消亡的寒冰花束。 他半跪在地面上,将其放在了眼前的墓碑边,他伸出手,在石碑上摸了摸。 “我要走了,我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能被埋在这里,能永远陪伴你...” “我知道你向往和平,但对不起,母亲...我已经无法拥抱它了。” “再见了。” 死亡骑士站起身,他闭着眼睛,在墓碑前站立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黑暗的斗篷笼罩在他的身体上,就像是笼罩了他的命运,不见一丝光明。 十几分钟之后,在奎尔萨拉斯外围,被焚尽大半的森林中,四头庞然大物被放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那是四头已经死去的幼龙,其中有三条都是被莉蕾萨将军干掉的。 在战争进行的时候,精灵们顾不上处理这些尸体,而等到他们回过神去寻找的时候,三头龙尸已经消失不见了。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四头幼龙的尸体,其中有一头幼龙的皮肤干瘪,看上去很恐怖,就像是僵尸龙一样,那是被他抽干了全身血液,死的最惨的那一头,而其他的幼龙在此时,也被露米娜斯和塞伦特砍开了伤口,在不断的放着血。 龙血是真正的好东西,泰瑞昂将幼龙的血液汲取一空,那灼热的鲜血几乎将他的身体整个蒸干,但在冷却之后,却让他的躯体变得更强韧,足以容纳更多的死亡能量。 其他死亡骑士虽然不能和他一样直接汲取龙血,但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同样能用于强化他们的躯体。 “它们的灵魂都消散了。” 格洛库什走到泰瑞昂身边,对他说:“我们没办法以死亡骑士的方式唤醒它们,只能把它们作为最低级的行尸使用。” “足够了!” 泰瑞昂回答说:“只是幼龙而已,根本没有成为骨龙和寒冰巨龙的可能,最少它们能成为合格的坐骑,以及必要时候的毁灭武器。” “这可是个大工程。” 黑手耸了耸肩,虽然没能彻底斩杀古尔丹,但砍掉了那家伙的脑袋,也让他出了口气,他看着正在忙碌的绘刻通灵法阵的黑暗游侠们,他说: “可能需要一整天才能弄好。” “足够了!” 泰瑞昂伸手握住了腰间的一个白色颅骨,他将其放在手中把玩着,最终,他扭头看向了兽人营地的方向: “精灵会帮我们拖住他们,祖鲁希德被露米娜斯亲手削掉了脑袋,没有了他,那些幼龙也不足为惧,走吧,我们去招募新的成员,然后在今晚...今晚,就让我们去杀光他们!” 就在泰瑞昂和格洛库什游走于战后的战场,为黯刃骑士团寻找合格的新成员的时候,在兽人营地中,督军萨鲁法尔也在考虑着奎尔萨拉斯的战局。 兽人们在昨晚的战争里,眼看着精灵们的援持到来,就果断的选择了撤退,但那些对精灵仇恨入骨的阿曼尼巨魔们没有这么做。 相反,就算是在兽人撤离之后,这些巨魔依然势若疯狂的继续进攻,在失去了祖尔金之后,他们根本没有一个合格的领袖,怎么看都是一群数目众多的乌合之众。 阿曼尼巨魔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炮灰...他们不计损耗的疯狂进攻,为撤退的兽人挡住了所有的精灵追兵,就算是在战斗已经结束的现在,那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巨魔们,依然在攻击着精灵们已经重新稳固的防线。 “除了溃逃的暴掠氏族,暮光之锤和龙喉氏族的损失并不大。” 萨鲁法尔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考着奎尔萨拉斯的战事: “但不能把在这里浪费太多的兵力,只是佯攻,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了。” 兽人督军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在今天早上得到了战报,精灵的军队里出现了人类的援军,这就意味着,他们在奎尔萨拉斯的战争,已经吸引了人类王国的注意,而且那些援军的数量并不多,也就是说,人类王国将大部分军力都放在了前线的对峙上,他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精灵的事情了。 “这是件好事,现在...就等大酋长的命令了。” 萨鲁法尔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胸口,昨晚的恶战让他失去了最少五分之一的血液,虽然以兽人的强横体魄,只需要休养几天就能缓过来,但泰瑞昂在战斗中表现出的那种可怕的威胁,还是让兽人督军留起了心。 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团在前线被圣骑士击溃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但现在看起来,真正值得注意的根本就不是塔隆.血魔,而是这个异军突起的泰瑞昂.黎明之刃,那个被他亲手斩杀的精灵游侠。 可惜,他已经背叛了部落,在他杀死古尔丹的身体的那一刻,就已经和萨鲁法尔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 “督军!我们找到了祖鲁希德...” 卫兵的报告打断了萨鲁法尔的思考,他抬起头,大声喊到: “那就让他快来见我!” “呃” 卫兵有些尴尬的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提着一个口袋走其中,片刻之后,萨鲁法尔看到了口袋里装着的脑袋,那属于祖鲁希德,在被砍掉脑袋的时候,这兽人酋长的惊恐还残留于脸颊上,简直是兽人的耻辱。 “拿下去!” 萨鲁法尔感觉胸口发闷,这脑袋的伤口冰封,毫无疑问,又是那些死亡骑士的手笔,而祖鲁希德虽然懦弱傲慢又愚蠢,但他统帅着龙喉氏族,现在酋长被干掉了,如果萨鲁法尔拿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恐怕龙喉氏族顷刻间就会叛乱起来。 “简直是一团糟!” 萨鲁法尔骂了一句,但眼下的情况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犹豫了,巨魔们已经证明了他们根本不是合格的盟友,被击溃是迟早的事情,一旦精灵们平息了巨魔的麻烦,下一刻会找谁算账就不言而喻了。 “奎尔萨拉斯不能待了!” 萨鲁法尔咬了咬牙,站起身,就要召开酋长们的会议,而就在这一刻,一名疲惫的兽人信使冲入了帐篷里: “督军,我带来了大酋长的密令!” “嗯?” 萨鲁法尔愣了一下,奎尔萨拉斯距离前线丘陵战场足有数千公里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真的发生了大事,否则以奥格瑞姆的战争天赋,他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传递命令。 兽人督军伸手接过了信使手里的兽皮书信,他展开,看了一眼,一抹不加掩饰的喜色在他眼中跳动着。 “卫兵!去请古加尔酋长过来...顺便把古尔丹的灵魂也带过来,龙喉...龙喉就算了!” 几分钟之后,古加尔握着古尔丹的灵魂石走入了萨鲁法尔的帐篷里,萨鲁法尔也不客气,直接将奥格瑞姆的密令递给了古加尔,后者看了看,三只眼睛里顿时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是真的吗?那些人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也许是个卑鄙的战术欺诈!)” “当然是真的!” 萨鲁法尔活动了一下手腕,沉声说: “奥特兰克王国的风评向来如此,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让人意外,前线战场已经无须担忧,现在,我们也该启程进入真正的战场了...我计划从洛丹伦王国的斯坦索姆地区直插入人类王国腹地,按照斥候的情报,我们只需要进行2-3天的急行军,就能赶到洛丹伦王城!” 兽人督军握紧了拳头,他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期待: “到那个时候,就大局已定!” 古加尔犹豫了一下,古尔丹的灵魂石也没有特殊的反应,片刻之后,双头食人魔酋长恭顺的回答说: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要在更方便行动的夜晚吗?)” “嗯...今天下午!” 萨鲁法尔眯着眼睛,一个冷酷但绝对有效的主意在他脑海里形成,他压低了声音: “我会让龙喉氏族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出动所有幼龙,攻入奎尔萨拉斯,吸引整个战场的注意,然后我们趁这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奎尔萨拉斯和斯坦索姆的山区,对了,顺便把我们即将反攻的消息告诉那些巨魔!” “既然他们只愿意为复仇所驱使,那就让他们尽情去复仇吧!” “砰” 萨鲁法尔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他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古加尔,他沉声问到: “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古加尔酋长,你的暮光之锤氏族,愿意为奥格瑞姆大酋长和整个部落的事业付出一切吗?” 古加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拍着胸口: “当然!我忠诚于大酋长!(我和我的每一个族人都愿意为部落的事业付出一切!)” 下一秒,他又开口说: “古尔丹的暴掠氏族也是一样(术士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可以相信他!)” “这就等到战场上用行动说吧!” 萨鲁法尔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古加尔身后的库卡隆刺客们也在萨法鲁尔的眼神指挥下散开,这当然是一场作战会议,但这也是一场考核,一旦古加尔和古尔丹有任何不满的举动,萨鲁法尔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们。 几分钟之后,古加尔从萨鲁法尔的帐篷里走了出来,他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哪怕是以他这样强大的术士和法师,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面对萨鲁法尔这样的战士以及超过5个精锐刺客,都有很大几率会被瞬间杀死。 不过现在看来,他平日里恭顺的伪装,给他大大加分了。 “古尔丹,我们该怎么办?(要跟着他回去送死吗?)” 古加尔在精神链接中询问着,片刻之后,古尔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无妨,先跟着他回去...等到血魔的货物送到,你我就可以真正自由,我们将去寻找我们的命运,就让奥格瑞姆和他的部落与联盟打生打死吧...” “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 古尔丹和古加尔的心中同时浮现出了这句话,显然,他们对彼此并不信任,但这两个阴谋家最少在现在,还是目标相同,并且可以合作的。 34.诅咒 “嗷嗷嗷” 被奴役的红龙标志性的吼声又一次在奎尔萨拉斯的森林上空响起,就像是空袭到来之前的警报一样,让已经全线反击的精灵游侠和法师们立刻进入了战争状态,片刻之后,灼热的龙火从天而降,疯狂的焚烧地面上的一切。 得知酋长的战死,龙喉氏族的龙骑士们内心充斥着愤怒和杀意,他们不再配合地面的军团,开始以纯粹的杀戮来报复,从天而降的龙息飞快的淹没了奎尔萨拉斯的森林,连同内部隐藏的精灵们一起烧死,而且狂怒的兽人不再满足于外围的游兵散勇,他们凭借着空中优势,驾驭着10头幼龙,一路朝着奎尔萨拉斯腹地冲杀了过去。 “他们的目标是银月城!” 在前线督战的银月议会议员,大法师罗曼斯看着幼龙们飞驰的方向,他脸色难看,片刻之后,兽人们的袭击策略就被传回了银月城,而固守本土的龙鹰骑士们也纷纷升空,试图阻拦这些已经彻底失去了枷锁的龙骑士们。 “这状态不对劲!” 奉命前来帮助精灵们固守防线的大骑士图拉扬骑在战马上,他所在的防线整个都被点燃,按照兽人们的习惯,在龙火摧毁之后,就该狂暴的兽人战士冲上来厮杀了,但现在,入眼之处只有一片火焰,根本没有兽人士兵的踪迹! “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复?” 图拉扬忍不住回头看向后方的天空,龙骑士可是兽人的王牌武器,在没有地面支援的情况下,就放任他们这样进入敌军腹地,这怎么看都是送死的姿态。 这种反常的情况不只是图拉扬一人看到,很多精灵指挥官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问题就在于,明知道兽人的动向不对,但这10个冲入王国腹地的龙骑士,依然吸引了大量的精灵军队的围堵。 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目前90%的精灵平民都被转移到了银月城,一旦被兽人龙骑士冲入银月城范围,只要有一发龙火落入城市里,那对于精灵来说,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这动向不太对!” 泰瑞昂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路挥洒龙火,点燃沿途森林的幼龙们,他此时正在已成一片废墟的塔奎林战场墓地寻觅合格的新成员,但眼看着萨鲁法尔把宝贵的兽人龙骑士当成靶子扔出来,他立刻觉察到了问题。 和精灵们不一样,泰瑞昂完整的知晓这一次奎尔萨拉斯之战的结果,他知道兽人最终会离开,奥格瑞姆从来都没有帮助阿曼尼巨魔攻破银月城的想法,这只是一次佯攻而已。 “兽人要跑了!” 泰瑞昂的声音在黯刃骑士团的精神链接里响起,他扔下了手头的活计,转身跳上骷髅战马,就朝着森林之外冲了出去: “幼龙尸体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大声问到,片刻之后,露米娜斯沙哑的声音响起: “只弄好了两头,时间太仓促了!” “足够了!现在就升空,去追杀他们!” 死亡骑士的声音变得残忍起来: “这一次,要在他们的身上狠狠的捅上一刀!” “这很合我意!明白了。” 露米娜斯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下一刻,精神链接断开,在已成一片灰烬的森林外围,两头全身干瘪,被放干了所有血液,全身缠绕着死亡能量,如同真正的僵尸龙一样的幼龙,在死亡骑士的催动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大型通灵法阵诡异光芒的闪耀中,被唤醒的僵尸龙眼中跳动着暗红色的光芒,那是混沌的,没有智慧的光芒,它们被复活的躯体里没有灵魂,只能本能的按照被唤醒者的意志行动,但它们庞大的身体里却积满了死亡能量,就像是装满了火药的大炸弹。 塞伦特.火翼摩挲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两头拍打着翅膀,缓缓升空的僵尸龙,他已经忍不住想象,这玩意在兽人阵地里爆炸时的场景了。 “这会是一场让人愉悦的追猎...” 他扭头看着身边的露米娜斯,红眼睛的小姐姐叉着腰,双眼中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杀意,死亡彻底改变了她,现在的她,以一种非常纯粹的姿态活着。 “啊哈,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露米娜斯快步上前,翻身跳到了僵尸龙背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塞伦特: “你不是不喜欢说话吗?” 面对这个问题,塞伦特冰冷的神色没有变化,直到两头僵尸龙载着2个死亡骑士和4个黑暗游侠升空的时候,他才轻声说: “我曾以为死亡带走了我的一切,温暖,快乐,回忆...我曾认为这样的复活毫无意义,我憎恨泰瑞昂破坏了我永寂的长眠,但现在,我突然发现,死亡没能夺走我的一切!” 他眯起眼睛,晦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狰狞: “在肆意杀戮那些兽人的时候,我的心情活跃,在那鲜血的战场里,我如同...新生!而且我相信...泰瑞昂也是一样,他犯了很多错误,但他现在已经警醒了,所以,我选择原谅并跟随他。” “我想我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纯粹的生命了,这是好事。” 另一边,萨鲁法尔骑在自己的战狼上,带着督军护卫们站在路边的丘陵上,在他眼前,成千上万的兽人们正在快速行军,就像是横跨奎尔萨拉斯的墨绿之潮。 在德拉诺世界的兽人文明,更偏向于游牧部落的社会结构,这份文明的特征即便是在跨越世界之后,依然顽固的保留在兽人身体里,这就让他们非常善于长途奔袭,一旦下令撤退,只用了不到2个小时,兽人就已经完全做好了撤退的准备,而在龙喉氏族的龙骑士升空的那一刻,兽人的撤退就开始了。 眼下,他们已经冲入了奎尔萨拉斯和洛丹伦王国连接的山区中,按照目前的速度,用不了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能直接冲入洛丹伦王国的腹地。 “可惜,龙喉氏族的兽人已经被仇恨冲晕了头脑。” 萨鲁法尔有些遗憾的回头看了看,并非所有兽人都愿意撤退,龙喉的一部分兽人们就不愿意,失去族长在部落里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他们发誓要血债血偿。 对于这些兽人的决定,萨鲁法尔赶到很遗憾,但却没有阻止。 他们固守在营地,也能为其他兽人的撤离赢得时间,虽然这样很残酷,但最要有人做出牺牲。 “往好处想一想,督军。(我们有了一批新的成员!)” 站在萨鲁法尔身后的暮光之锤的族长古加尔带着一丝谄媚的低声说: “在您的领导下,我们的军力没有损失(那些加入我们的巨魔,会成为最好的炮灰!)” “恩,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萨鲁法尔的目光看向了队伍的后方,在那里,一大群骑着迅猛龙的阿曼尼巨魔也跟随在兽人撤离的队伍中,他们的人数极多,看上去足有近万人。 这些巨魔是阿曼尼氏族里最忠诚于祖尔金的战士,在祖尔金死后,他们被各种排挤,各种打压,最终不得不转身投入了部落之中。 毕竟萨鲁法尔入侵奎尔萨拉斯打的招牌,就是为祖尔金复仇。 “但他们不是炮灰,古加尔,他们会称为奥格瑞姆大酋长麾下的一支力量,就和我们一样!” 萨鲁法尔纠正了古加尔的说法,但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在远方的天空中,两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这让督军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那是什么?” 他扭头问到,食人魔巫师古加尔的手指活动着,将两个鹰眼术加持在自己和萨鲁法尔身上,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那两头姿势古怪而扭曲,恍如怪物一样的幼龙,以及骑在幼龙上的黯刃骑士团。 “是那个叛徒!泰瑞昂和他的杂碎们!” 萨鲁法尔下意识的抽出了战斧,他大声喊到: “古加尔,击落他们!” 不需要兽人督军多说什么,身材高大的食人魔巫师已经举起了双手,狂暴的魔力在他双手中凝聚着,在两头僵尸龙靠近的时候,古加尔怒吼一声,两团扭曲空气和光线的奥术球就朝着天空砸了出去。 “休想!(靠近!)” 食人魔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蠢笨的,但如果他们长出了第二个脑袋,就会摇身一变,变成极其恐怖的食人魔法师,他们粗犷的身体能容纳比人类和兽人法师多出好几倍的魔力,虽然能使用的法术种类很少,但威力极大! 在部落的术士们被斩杀殆尽之后,跟随兽人一起入侵艾泽拉斯的食人魔法师们,就成为了部落的法术力量的主体。 “轰” 奥术球正中僵尸龙的躯体,炸开了它已经松散的龙鳞,但已经死去的尸体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骑在僵尸龙身上的泰瑞昂根本不理会来自古加尔的威胁,呼啸的风将他灰白色的长发吹起。 他骑在僵尸龙头顶,在靠近兽人撤离的队伍的时候,在他的黑暗命令下,那僵尸龙呼啸着从天而降。 就像是一块陨落的石头,在萨鲁法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载着自己的主人,直挺挺的砸在了兽人军团的后方。 下一刻... “轰” 身体里充斥着庞大死亡能量的僵尸龙在兽人阵地里爆炸开,僵尸龙的骨肉四溅,将周围近百米的大地都笼罩在这惊天动地的尸爆之中,而这一次爆炸的威力,绝对已经比得上那些法师召唤的火焰陨石了。 而更恐怖的是,混杂着诡异死亡力量的血肉在爆炸中洒遍整片天空,将那些没有在爆炸中死去的兽人也纳入这范围里,这一击彻底将兽人的军队从后方六分之一的位置分割开,而正在撤离的兽人们也被这爆炸弄得不知所措,整个军团都停止了下来。 “冲上去!杀掉他们!” 这次爆炸最少让近百名兽人战士死伤当场,这种损失让萨鲁法尔近乎失去了理智,他吼叫着就要冲下战场,却被古加尔死死抓在原地。 “别冲动,督军!(还有一头!还有一头龙!这是个陷阱!)” 但已经晚了,在督军的命令下,彷徨的兽人们抓起武器就冲向了爆炸点,而就在他们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天空中飞行的第二头僵尸龙也呼啸着砸了下来。 在露米娜斯沙哑的狂笑声中,第二头僵尸龙精准的砸在了试图反击的兽人的中心,下一刻... “轰” 泰瑞昂和他的骑士们都是一群真正的疯子,死亡已经扭曲了他们,为了实现最有威力的杀伤,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珍贵的龙尸,而是把它们当成真正的血肉炸弹来用。 “啊,他们会说我们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在爆炸的血肉战场中心,在那涌动狂躁的死亡能量中,提着重剑的泰瑞昂挥手撕开了眼前的黑暗,出现在了萨鲁法尔面前,而在他身后,手握战斧的格洛库什如一堵高山一样。 塞伦特反手抽出了自己的战戟,而露米娜斯摇着脑袋,从地面上站起来,双手交错着抽出了腰间的战刀。 在这四个骑士身后,重新补充到了20人的黑暗游侠们拉开了战弓,在他们周围,是虎视眈眈的数千名兽人战士,以及在爆炸中死去的数百个尸体。 “他们会说我们死定了!” 泰瑞昂的双眼已经变回了冰蓝色,这让他看上去如此的冷漠,他将剑刃对准了山坡上的萨鲁法尔,庞大的死亡能量从他脚下冲入周围的地面,那些尸体的躯壳被引动。 片刻之后,摇摇晃晃的兽人战士们重新站了起来,在新主人的命令下,他们握紧了武器,将刀刃对准了曾经的同伴。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掌握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怕!他们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死亡骑士们的双手中张开,遍布于空气中的死灵疫病被引动,这一刻,兽人战士的惨叫声在空中此起彼伏,瘟疫!这是死亡的瘟疫!! “你拼死救走的灵魂最终会偷走你渴望的胜利!” “你为之效命的部落会因为你的愚蠢而被彻底葬送!” “古尔丹会毁了它!就像是他毁掉了你们的世界一样!” “我诅咒你!萨鲁法尔!” “我诅咒你和你的部落,你们最终会一败涂地!” 泰瑞昂饱含恨意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响起,那些兽人的尸体也吼叫着冲向四面八方,在黯刃骑士团的黑暗锋芒中,他歪着脑袋,看着萨鲁法尔,伸出手,朝着兽人督军勾了勾: “你为何看上去如此愤怒...” “攻守异位!来吧!来挑战我!” 35.萨莱茵.秘密 “我要杀了他!放开我!古加尔!我命令你!我要杀了他!” 萨鲁法尔吼叫着挥舞着战斧,但却被高大的食人魔巫师和几个侍卫架着身体向后拖动,他双眼泛红,在他眼前被彻底阻断的战场中,伴随着死亡骑士和那些尸体的杀戮,兽人们正在一点一点失去了优势。 他们的每一个战士倒下,对面就有一个战士站起! 他们每被削弱一分,对面就会增长一分! 此起彼伏之下,双方的力量在被逆转,属于死亡骑士的峥嵘在这恐怖的杀戮中升腾起来,兽人们没能在第一波进攻中消灭死亡骑士,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被逐渐增多的尸体一点一点的蚕食。 “别冲动!(他们在拖延我们的速度!)” 古加尔艰难的拽着愤怒的萨鲁法尔,他的两个脑袋大声喊到: “精灵们正在赶过来!(别被他们骗了!我们要离开!那些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别忘了奥格瑞姆的命令!(打垮联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叛徒迟早都能收拾掉!)” 古加尔的劝说让萨鲁法尔很快找回了理智,他站在山区狭隘的通道中,他恶狠狠的看着正在杀戮兽人的泰瑞昂和他的黯刃骑士团,他咬着牙,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走吧!阻断他们!” “轰轰轰” 早就准备好的食人魔巫师将手心里狂躁的魔力砸向两边的山石,在地动山摇的爆炸中,山石坠落下来,将这狭窄的山道彻底封堵。 在石头落下的那一刻,萨鲁法尔和泰瑞昂四目相对,一方愤怒,一方冷漠,一方憎恨,一方死寂,兽人督军仿佛要将这张脸死死的刻在脑海里,在他内心中,一个必杀的誓言已经烙下。 “迟早!迟早都要...杀光这群怪物!” 兽人督军重新翻身骑上战狼,他高声喊到: “同胞的生命和仇恨就由我们继承了!现在,继续前进!打垮人类,再回头打垮他们!” “为了部落!” 在山石的另一边,被抛弃的近千名兽人们已经绝望了,他们的士气一落千丈,而在越来越多的尸体的追堵中,他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噗” 散发着寒气的战刀捅碎了一名兽人的心脏,全身浴血的露米娜斯欢快的甩了甩红色的头发,她看着前方砸下来的山石,她有些遗憾的说: “真可惜,让他们跑了那么多...” “能留下这么多兽人已经足够了。” 泰瑞昂收回重剑,他对于杀戮这些普通士兵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看着眼前被堵死的道路,他轻声说: “我们毕竟只有四个人,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过不需要担心,我知道他们会去哪...接下来,就找到更多的同伴,扩充我们的力量,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就不是这种小打小闹了!” 他的手指放在了腰带上悬挂的那个白色头骨上,他眯起眼睛: “古尔丹以为他还能逃掉,但我们会用行动告诉他,他死定了!” “泰瑞昂!看那边!” 塞伦特的喊声让泰瑞昂回过头,在这一片血腥的战场之外,在遥远的北方天空,一道金色的光幕如神迹一样矗立在奎尔萨拉斯的天际,就像是连接着天空之上的某个存在。 那跳动的金色光芒是如此的鲜活,就像是笼罩于天空上的金色光纱,将大半个奎尔萨拉斯的国土都笼罩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结界一样。 “太阳井啊,奎尔萨拉斯的魔力之源,这样的防御不是区区幼龙能攻破的。”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些大人物还不算不可救药,既然太阳井的力量都被引动了,那那群兽人龙骑士就死定了,腾出手的精灵们大概很快就会赶过来,那就冲散他们!把这些兽人留给精灵去头疼吧!” “我们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泰瑞昂在难得的闲暇之时,为了不让自己的灵魂失落于已死的痛苦,总会去思考一些问题,而他考虑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萨莱茵鲜血精灵的成因。 在曾经关于游戏的记忆中,萨莱茵这个怪异的种族一直很神秘,泰瑞昂只知道他们是被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第二代死亡骑士首领,巫妖王阿尔萨斯复活的一批高等精灵,但他们为什么会成为萨莱茵,却没人清楚。 泰瑞昂曾经寄希望于塞伦特和露米娜斯,但结果证明,并非每一个高等精灵被征召为死亡骑士之后,都会成为萨莱茵,不过在总结了数次尝试的失败和自己复活的特征之后,泰瑞昂也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 “我能成为萨莱茵,大概是因为我的血脉。” 在已经毁灭的精灵哨岗戴索姆的废墟中,泰瑞昂看着眼前摆放的两具尸体,这是他在众多不甘的灵魂中寻找到的两个比较独特的存在。 这是两个地位高贵的精灵法师,从他们的徽记来看,这还是两个法师队长,能在魔法体系发达的奎尔萨拉斯成为法师队长,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天赋和能力了。 “我的父亲卡罗尔.黎明之刃曾经是火翼军团的高阶法师,而我的母亲泰尔丽莎.黎明之刃,是太阳高塔的魔法导师。” 泰瑞昂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他冰蓝色的眼中跳动着思索的光芒: “作为继承了他们血脉的我,本该遵循他们的轨迹,成为一名法师,而非游侠,但命运推动我走到了那一步...一个有优秀法师天赋的游侠队长,这大概是我能同时成为死亡骑士和萨莱茵的原因。”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的尸体上: “对于魔力的渴求,是每个高等精灵的本能,但游侠们能压制那种渴求,因为他们不适用魔法,对于魔力的依赖没有那么强...但法师不一样,每个高等精灵法师都是无可救药的魔瘾患者,他们对于魔力的渴求是近乎无限的,所以,魔瘾...无可救药的魔瘾才是关键!” “嗡” 在泰瑞昂被龙血全面强化过的躯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喷涌而出,将两具法师尸体下方的通灵法阵点亮,在暗红色光线的飞舞中,泰瑞昂冰冷的脸被照亮了,他操纵着死亡能量一点点的渗入这两具已死的躯体中,引动他们身体里已经产生的死亡能量。 而在通灵法阵的作用下,他们已经脱离躯体的残缺灵魂,也被一点点从遥远的冥狱深渊里被召唤回来。 在他们的躯体开始颤抖的时候,泰瑞昂收回了死亡能量,他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接下来的过程是他无法干涉的,能不能成功,就只能看命运是不是垂青于他了。 “可惜,法师无法成为死亡骑士...” 泰瑞昂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抛开塔隆.血魔制造的那种软弱的板甲术士不说,在他心目中,真正的死亡骑士大都是由强大的战士转化而来的,他们生前的力量决定了他们在被征召之后,也能娴熟的使用符文武器,加上死亡力量的帮助,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合格的死亡骑士。 但法师这样的施法者,对于身体的淬炼不足,他们萦绕的躯体决定了,就算死后被征召,被死亡能量改造,也无法很好的使用符文武器,指望他们上阵杀敌是不现实的,这样脆弱的骑士,在战场上会被轻易的碾成齑粉。 不过泰瑞昂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另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我是不是该给骑士团找个大巫妖了...” 死亡对于任何人都是慷慨的,尽管法师们无法成为合格的骑士,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死灵之路,在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号称不死不灭的巫妖,完全抛却身体的束缚,被黑暗滋养的灵魂无比强大,是死亡阵营中真正强悍的战场杀器。 一个真正的巫妖,能轻而易举的掀起一场埋葬一支军团的暴风雪,它们的强大,是活着的法师们无法想象的。 而巫妖擅长的死灵,暗影和寒冰魔法,也能极大的促进死亡骑士新兵的训练以及强大的骑士的征召速度,所以死亡骑士和巫妖,这绝对是最完美的搭档,也是实力与力量的证明,如果一支死亡骑士团里没有几个巫妖,那绝对会被同行笑掉大牙的。 不过有巫妖资质的法师和术士是很稀有的,所以这件事情还急不得,泰瑞昂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两个法师身上,他们的灵魂和躯体开始重新活跃,征召已经走到了最后。 “嗡” 清脆的魔力爆炸声将冰冷的黑暗撕破,第一个被唤醒的精灵法师摇晃着脑袋,从祭坛上爬了起来。 他穿着红色的法袍,在腹部有一个狰狞的致命伤,那里已经被心灵手巧的露米娜斯小姐姐用缝合线缝起来了,大概是刚刚从死亡中苏醒,他对于周围的环境还有些茫然,他很快就抬起头,看向了眼前黑暗中的泰瑞昂,那双睁开的眼睛,让泰瑞昂心头一跳。 眼眸是微弱的血红色! 鲜血精灵标志性的血红色! “你是谁?我在哪?” 这看上去已经有些苍老的精灵法师伸手摸了摸伤口:“我记得,我已经...” “你已经死了,你的记忆没有骗你!” 泰瑞昂低声说: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伸手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颗被冰封的龙血珠,在这法师面前晃了晃: “你渴吗?” “什么?” 被复活的法师有些茫然,但他的目光却下意识的伴随着泰瑞昂手中的龙血珠转动,泰瑞昂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喉结耸动了一下,显然,他内心对于鲜血的诡异饥渴,被唤醒了。 但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压制身体对于魔力的饥渴,老法师并没有立刻行动,就在这时候,第二个法师也苏醒了,那眼眸,同样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鲜红色。 相比老法师镇静,第二个年轻法师对于身体里的升腾起来的渴望的压制,就弱了很多,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泰瑞昂手中的龙血珠,他低声问到: “那是什么?给我!给我!!” “好的。”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伸手打碎血珠表面的封冻,将那鲜血悬浮于手中,他看着那全身都在颤抖的年轻法师,他轻声说: “想要?你就自己拿...” 这声音让年轻的法师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但却被泰瑞昂手中的利剑打落,死亡骑士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精灵,他沉声说: “不许用手!感受你身体里的饥渴,那种对于鲜血的渴望,那种因为渴望而形成的力量,用它!用它来拿!” “如果你做不到!”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冷漠了下来: “那你就是个失败品!无法操纵力量的弱者,我不需要!” “唉...” 一声沙哑的长叹在黑暗中响起,泰瑞昂手心里悬浮的龙血珠被另一股相同,但却很虚弱的力量牵引着向前,落入了那姿态优雅的老法师的手心里,他看着手指上跳动的龙血,他没有立刻吞服,相反,他将目光放在了泰瑞昂身上。 “我叫赛文...赛文.炎伤,火翼军团高阶法师,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成为了一个怪物,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把我变成怪物的陌生人!” 敌意在黑暗中弥漫,对面这种质问,泰瑞昂从容的取出另一颗龙血珠,让它悬浮在手心里,他看着眼前的老法师赛文: “我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我要纠正一点,赛文先生,你们不是怪物,虽然你们对于鲜血的操纵如此的脆弱!但我依然欢迎你们加入这个组织...我们有自己的名字,我们叫萨莱茵!” “欢迎你们的苏醒,我的同胞!” 36.人类之灾---为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兄弟加更【5/10】 泰瑞昂最终还是没能破解萨莱茵的秘密,尽管他身后有了最初的两个鲜血追随者。 但这种成功是偶然的,是不可控的,泰瑞昂想要大规模制造萨莱茵的计划失败了。 在黯刃骑士们找回来的17具精灵法师的尸体中,只有老法师赛文.炎伤和年轻法师奥特姆.火纹被转化为萨莱茵,而且这种转化在泰瑞昂看来其实是失败的。 他们对于鲜血确实有渴求,也能操纵血液,但操纵的力度太弱,只能堪堪将鲜血从敌人的伤口里汲取,没办法做到泰瑞昂那种顷刻间就抽光血液的恐怖力度。 除此之外,他们被复活的躯体对于暗影和冰霜魔力的适应性极大的提高,但擅长的火焰魔法威力却被减弱,总体实力略有提高。 这种莫名其妙的转化,让泰瑞昂很不满意,但他在思考之后,还是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现在的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还处于太阳井的魔力滋润中,魔力对于他们而言随手可得,所以哪怕是深入骨髓的魔瘾也能被满足,不会体现出对魔力的饥渴,魔瘾是存在的,但这种被满足的魔瘾,还无法让精灵们死后成为鲜血精灵。 只有等到太阳井消亡的那一刻,失去了无所不在的魔力滋养,高等精灵身体里那种已经无药可救的魔瘾才会被真正激发出来! 只有在那个时候,萨莱茵的大规模出现,才有可能会实现。 “低阶法师对我们没什么用,他们还不如骷髅射手来的厉害,而在魔法文明高度发达的奎尔萨拉斯,高阶法师的数量也只有不到五千人,基本上都集中在各大法师塔以及法师军团里,他们是稀有资源。” 泰瑞昂坐在戴索姆的废墟中,手里捏着一个酒壶,他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喝下这种液体,而在他身边,塞伦特听完泰瑞昂的描述之后,也失望的摇了摇头: “奎尔萨拉斯的战争已经结束,精灵们收敛了他们能找到的尸体,而以银月城的守卫力度,我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足够了已经,来奎尔萨拉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我想做个跟在狮子身后的鬣狗,用捡漏的方式壮大自己,力量和安全我都想要,但我却因此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是我害死了她...” “真遗憾,我本以为古尔丹死了,就能让她避开残酷命运,但我却阴差阳错的促成了她的死亡,我以为我能改变命运,呵,它反手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嘲笑我的不自量力,真是耻辱。” 泰瑞昂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黎明光芒,看着黑暗被初升的太阳一点点撕开,最终,他扭开酒壶,在死后,第一次畅饮美酒。 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没人会知道,风行者家族本该在这一战里几近覆灭,他改变了这场战争的走向,他挽救了这个家族...可惜,莉蕾萨将军还是死在了这战场上,死在了泰瑞昂眼前,这算不得胜利...只有无尽的失落。 塞伦特有些好奇的看到泰瑞昂大口咽下了一口烈酒,他问到: “你还有味觉吗?” 泰瑞昂摇了摇头,死后的尸体失去了味觉,触觉,就连对鲜血的嗅觉,也是他们通过死亡能量感觉到的,这样的存在根本无法品尝到美酒的味道。 “那你感觉如何?” 塞伦特又问到,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手里的酒壶,低声说: “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流入身体,和水没什么区别,还不如鲜血来的美味...哦,对了,我忘记了,除了我之外,你们都尝不到鲜血的美味。” “那你为什么要喝它?” 塞伦特继续问道,这个问题惹恼了泰瑞昂,他扭过头,又灌下了一口酒,冷漠的说: “你可真的难到我了...你就当我在玩游戏吧。” 塞伦特对于这种行为无法理解,直到露米娜斯走过来,小姐姐一把抢过泰瑞昂手里的酒壶,喝下一口,然后抹了抹嘴,对两个人说: “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你为什么也要喝它?” 塞伦特喊到: “你根本品不出它的味道!” “那又怎么样?” 露米娜斯叉着腰,不耐烦的说到:“我就是想喝酒,你有意见吗?” 一只大手接过了露米娜斯手里的酒壶,格洛库什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嘴里,他将酒壶扔向身后的废墟,他看着塞伦特,意味深长的说: “喝不出酒的味道没什么关系,只要你知道你在喝酒就行了。” “我无法理解。” 塞伦特摇了摇头,格洛库什伸手拿起地面上的大箱子,他和露米娜斯,泰瑞昂三个人头也不回走向废墟之外,在那里,两头僵尸龙和剩下的白骨狮鹫已经准备就绪,他们要离开奎尔萨拉斯了。 “我们是死了,我们尝不到美酒的味道,尝不到美食,甚至无法呼吸,死亡夺走了这一切,但这没关系...你其实还可以拥有它们!” 格洛库什回头对站在废墟里的塞伦特喊了一句,他那兽人的粗犷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别被死亡击倒!别向它屈服!” “就假装着,你其实还活着...” 泰瑞昂跳上僵尸龙背后的座鞍,他朝着塞伦特挥了挥手: “快走吧!我们要在明天赶到丘陵战场,如果你不想错过下一次战斗的话...我知道你不想错过它,对吧?” “等等我!” 塞伦特背起战弓和战戟,快步朝着前方冲了过去,他跳到另一头僵尸龙身上,在起飞之后,他突然拍了拍前面格洛库什的肩膀,低声说: “还有酒吗?给我一瓶。” “哈哈哈哈” 在兽人死亡骑士善意的笑声中,一瓶兽人烈酒被塞进了塞伦特手心里,他将其扭开,小口的抿了抿,然后皱起了眉头,果然如同泰瑞昂说的那样,一点味道都没有。 但下一刻,他仰起头,将冰冷的烈酒灌入嘴里,然后抹了抹满是酒渍的嘴巴,虽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但在高空呼啸的寒风中,塞伦特的心灵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不...并不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还有过去的味道,还有活着的味道... “哈哈哈哈” 死亡骑士大笑起来,这笑声来的如此突兀,让僵尸龙背后的白骨狮鹫上的萨莱茵奥特姆有些疑惑,他回头看着身边的赛文,他问到: “赛文先生,这些死亡骑士是疯了吗?” 老萨莱茵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魔法书合起来,他看着年轻的同胞,血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了一抹温和的光芒: “不,孩子,他们只是在找回过去,坦白说,这种态度值得我们学习...” 说完,老萨莱茵从自己手指的储物指环里,抽出一瓶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枫叶酒,这原本是他活着的时候珍藏的最好藏品,据说已经在时光中被窖藏了数千年,而现在,他毫不犹豫的将它拧开,对奥特姆举了举酒瓶: “要来一杯吗?孩子” —————————— 另一边,在遥远的丘陵战场的边缘,在这个黎明时分,高耸的奥特兰克山脉的寒风从布满冰雪的山谷中吹拂出来,似乎要将一切都冻结起来。 这里是奥特兰克山脉的入口,奥特兰克王国的腹地和首都所在,这里也是北疆最高的山脉之一,常年覆盖着不会融化的冰雪,但物产丰富,养育着整个奥特兰克王国。 仅仅是从军事角度来讲,这也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军事重地,从奥特兰克山脉一路向北,就能很轻易的绕开丘陵的包围,直接进入洛丹伦王国和吉尔尼斯王国交界处的银松森林,而从那里出发,甚至不需要2天的时间,就可以直达洛丹伦王国的首都,洛丹伦城。 但奥特兰克山脉山势巍峨高耸,山脉的每一个隘口几乎都是易守难攻,从下往上进攻,不付出巨大伤亡,根本不可能击溃奥特兰克防卫于此地的军团。 而且因为奥特兰克王室一脉相承的“防守”理念,每个隘口都修建着坚固的堡垒,这些堡垒在低温下甚至挂上了寒霜,就像是群山中的坚盾。 “这是几乎不可能被攻下来的防御...” 大酋长奥格瑞姆背着自己的战锤,他骑在黑色的战狼上,看着眼前被茫茫积雪覆盖的世界,不过下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轻声说: “可惜,这坚固的要塞,缺少灵魂!它被懦弱者拥有,简直是耻辱!” “这是好事,大酋长。” 火刃氏族的老剑圣达尔骑着战狼,站在奥格瑞姆大酋长身边,尽管周围的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但这老剑圣依然精赤着上身,他脖子上带着一串浸红的白骨念珠,背负烈焰斩剑桑克苏,看上去分外狰狞。 “奥特兰克的懦夫国王投降了,他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往人类王国心脏的道路,我们就要胜利了!” “所以我会仁慈的饶他一命!” 奥格瑞姆看着远方风雪中慢慢走过来的奥特兰克王国的使者,他轻声说: “在我们攻破洛丹伦之后,奥特兰克王国将得以幸存,我们可不能杀光人类,就让匹瑞诺德先生,为我们管理人类吧,他会是个很“合格”的牧羊人...哈哈哈哈。” 大酋长的话让身边的所有酋长和督军们都狂笑了起来,在他们身后,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兽人军团,密密麻麻的沾满了通往奥特兰克山脉的道路,足有数万人。 “你们的国王怎么说?人类。” 奥特兰克王国的特使穿着厚重的熊毛大氅,这温暖的衣物之下,是瑟瑟发抖的身躯,但并非因为外界的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这王室侍卫长本该是个勇敢的战士,但可惜,他不是。 他站在如棕色小山一样的奥格瑞姆酋长面前,在寒风中,他艰难的开口说: “尊贵的匹瑞诺德国王和睿智的大臣们讨论了很久,他们认为,在眼下的情况里,继续和兽人部落作战是不明智的,而且联盟将战场放在了我国最富裕的丘陵地区,这严重伤害了奥特兰克的利益,因此...” “人类的陈词滥调我已经听够了!” 奥格瑞姆蛮横的打断了人类特使的话,他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类,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去,在风雪中,他大声喊到: “告诉我!你们最后的决定!” 可怕的气势让人类特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奥格瑞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我们会让开奥特兰克山脉的道路,我们保持中立!但你们必须保证!不会破坏奥特兰克王国的秩序,以及,在战争结束之后,你们不能对王国继续宣战!” “中立?” 大酋长不满的哼了一声:“愚蠢的措辞,愚蠢的决定!就连投降都做的这么畏头畏尾,奥特兰克还真是让人失望!” “但这也没什么...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我答应了!现在,让你们的士兵打开哨位,我们要通过这山脉了!” 奥格瑞姆的手指指向后方,在那里,那挂着冰凌的石块城堡中,勇敢的士兵们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但是在上级的命令和呵斥下,他们不得不像个懦夫一样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固守此地的老将军在绝望中痛斥自己的国王为懦夫,然后带着最后的抗争,转身跳下了这满是积雪的山崖。 而这一天,整个奥特兰克的男人都成了懦夫,亲手抹掉了自己的荣誉,将自己的王国拱手让给了凶狠的入侵者,将还在顽强抵抗的同胞,卖给了一群异界屠夫。 今日,荣誉在这片山脉上无助的哭泣,而对此失望透顶的勇气早已离开... “部落的兽人们!前路已经敞开了!” 奥格瑞姆高举着手里的战锤,高声喊到: “随我来!我带你们去拿我们的胜利!” “这个世界!必将属于部落!” 浩浩荡荡的绿皮大军冲入了奥特兰克山脉的山路中,两侧坚固的堡垒都在沉默,他们亲手将一群饿狼放进了人类王国的中心,而那还对未来一无所知的人民,也即将迎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一场属于人类文明的,彻头彻尾的灾难! 1.拉文霍德的生意---为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兄弟加更【6/10】 奥特兰克王国投降! 兽人毫发无伤的通过奥特兰克山脉,冲入了洛丹伦国境! 萨伯切尔防线前线失守! 银松森林落入部落之手! 吉尔尼斯灰狼旅全线溃败! 提瑞斯法军团溃败! 斯坦索姆地区遭到兽人劫掠!加瑟里斯军团被打的晕头转向! 达拉然告急! 洛丹伦告急! 短短三天之内,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坏消息,就像是一记凶狠的组合拳,将在前线督战的安度因.洛萨元帅打的头破血流,背后遇袭让他已经顾不得丘陵战场的局势,而盟友的背叛,就像是一把黑暗刀锋,狠狠的刺进了联军的后心。 而奥格瑞姆带着火刃、黑石、雷王三个氏族从银松森林一路高歌向前,后方的萨鲁法尔带着暮光之锤、暴掠氏族和阿曼尼巨魔疯狂劫掠,就像是两把一左一右的利剑,同时刺入洛丹伦王国的身体。 在鲜血横流之中,这一招几乎要了洛丹伦老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的老命。 双方的兵峰直指洛丹伦王城,最要命的是,在部落这种疯狂的攻势中,洛丹伦王国国内只有三支军团可以调动,而且其中两支在斯坦索姆地区被突然出现的兽人打的节节败退。 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战场,要返回洛丹伦只有两条路,要么走奥特兰克山脉,要么从达拉然转运,还有一条从冰封岗通往斯坦索姆地区的道路,但那山路崎岖,无法让大部队快速通过。 问题就在于,奥特兰克山脉已经被兽人接管,那些被用来防御兽人的坚固堡垒,现在变成了联盟的噩梦,而达拉然国境则被兽人死死堵住,在突破之前,联军就相当于被堵在了丘陵,根本没办法移动。 而奥格瑞姆的战争智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让血环氏族在丘陵战场疯狂进攻,还有塔隆.血魔麾下的骑士团,以一种不计消耗的方式唤醒死尸,目的只有一个,不在于杀伤,而在于拖延联军的转移速度。 原本四平八稳的战局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崩溃,安度因.洛萨和他的联军面临着最残酷的考验,如果洛丹伦王城被攻陷,这战争也就不需要打了...他们就输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切可以被利用的力量都被疯狂的调集起来,双方都发疯了...不管结果如何,在未来几天之内,战争就会结束...而尽管双方都不愿意接受,但战争,总要有个输家。 整个北疆,都乱成一锅粥了。 不过在乱世之中,总有些地方还保持着以往的清静,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斯坦索姆地区接壤的群山中,有这么一个隐藏起来的庄园,它的名字不被世人知晓,它代表着一个横跨整个世界的隐秘组织,但在过去人类王国的数千年历史里,几乎每一次大事件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大多数时候,他们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的光明... 刺客! 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这些行走在黑暗里的家伙们代表着世界的另一面。 全身都被黑色的长兜帽包裹的人影,手持一份简易地图,在这群山中寻找着,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被隐藏的很好的山洞,他左右看了看,漫步走入其中,但还没走出几步,两个从黑暗中跳出的身影就挡在了他面前。 “你不是刺客!” “你不属于这里!滚开!否则...死!” 声音沙哑而冷酷,这两个从阴影里跳出来的家伙全身都穿着晦暗的皮甲,手握匕首和短剑,在锋利的刀刃上,时不时闪过一丝绿色的光影,显然,这玩意涂了毒。 “我来做生意...” 这个身影低声说:“我想要一份情报,你们就是做这个的,不是吗?” “但我们不做陌生人的生意!” 刺客手里的匕首跳动了一下:“尤其是你这样的家伙...隔着十米远,我都能嗅到你身上的死人味!死亡骑士,对吧?” “怎么?死人的钱你们不赚吗?” 黑暗的身影抬起头,露出了那一双灰暗的眼睛,塞伦特伸手摘下兜帽,从腰间取下一个口袋,扔给了眼前的刺客,后者接在手里,打开看了看。 那口袋里装着十几颗精美绝伦的精灵宝钻,以刺客专业的目光来看,这是一笔无法拒绝的酬金,他和自己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他们收起了匕首。 这个动作让塞伦特的眼神挑了挑,他问到: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就是拉文霍德庄园的待客之道?” “你还不够资格进入庄园,这位客人。” 大概是收了酬金的原因,刺客的声音变得没有那么冰冷了,他抛了抛手里的口袋,被面罩遮掩起来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塞伦特,他轻声说: “而且最近刺客联盟接了一笔大单子,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匹瑞诺德王室成员的脑袋很值钱,庄园里已经没有人了,所有能动的人都去赚钱了,就这样...” “那你们不去吗?” 塞伦特后退了一步,这代表着他的善意,这个举动让两个刺客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个话有些多的家伙手指动了动,装满了宝钻的口袋就消失在了手心里,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他双手叉着腰,对塞伦特说: “同行越多的地方,赚钱越难,人都走光了,你这样的客人就只能找我们兄弟两了...好了,废话说完了,现在说说你的要求吧,客人,你要什么情报?让我猜一猜...” 这自来熟的刺客伸出手,摩挲着下巴,满是恶意的说: “像你们这样的家伙,肯定对尸体感兴趣,要强者的尸体,对不对?我听说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刚刚身死,也许她...” “嗡” 一道暗红色的死亡能量扣住了这刺客的脖子,在下一瞬间,就将他带入了塞伦特冰冷的手中,死亡骑士扣着刺客的脖子,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冰冷。 “你应该庆幸,是我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再说错话,我很乐意看到你加入我们的行列!你以为你的匕首和毒药很致命?你太高看自己了!” “放开他!” 另一个刺客抽出武器就要冲上来,却被话唠刺客挥手制止了。 塞伦特放开了这个家伙,后者有些后怕的揉了揉自己已经出现冻疮的脖子,他后退了一步,轻咳了一声: “我就知道,我这个喜欢开玩笑的习惯总有一天会害死我,说吧,客人,你的要求!” “我要你们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塞伦特轻声说: “他叫罗格里奥.日怒,18个月之前失踪,是曾经驻扎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精灵战俘营里的游侠队长,3天!3天之内,我要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你说的是被兽人摧毁的那个战俘营?祖尔金曾经待得那个?” 刺客的声音显得有些古怪: “你大概永远都不知道,那群巨魔为了救出他们的酋长,给庄园承诺了什么样惊人的报酬,不过我们没接那个单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总之,我想说的是,你的要求很古怪,客人,据我所知,那个战俘营最后活下来的精灵都回去了奎尔萨拉斯,你应该去你的祖国找一找!” “罗格里奥不在其中,他那样强大的游侠,也不会被区区兽人杀死!” 塞伦特不耐烦的指了指眼前的刺客: “报酬已经给你了!记住!3天!如果你们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无孔不入,你们也应该知道事成之后去哪里找我们!” 说完,他也不理会这两个愣头青的刺客,转身就走出了山洞,片刻之后,白骨狮鹫冲入斯坦索姆方向的天空里,将两个刺客扔在了山洞中。 “切!恶心的死人!” 话唠刺客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对同伴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丘陵战俘营的旧址看看。” “但我们走了,这里就没人守卫了!” 同伴反驳到:“一旦被孤狼老大知道我们擅离职守,我们就死定了!” “温斯顿先生现在大概在泰瑞纳斯国王的王庭里吃香喝辣呢,哪里有时间管我们?” 话唠刺客随手弹出了两颗精灵宝钻,丢给自己的同伴,他本人则用两只手指夹着一颗宝石,眼睛中满是迷离: “看看这些美丽的小玩意,这是私活,你明白吗?不用上缴给组织,你听,这小玩意在唱歌呢!你忍心拒绝它吗?” “而且左右不过是打探消息,又不需要我们上阵杀敌,还有比这更轻松的工作吗?” 另一边,塞伦特经过十几分钟的飞行,在洛丹伦王国的斯坦索姆地区的一处林地里落了下来,这里应该是发生过一场短暂的战斗,满地都是兽人和人类的残尸,鲜血的味道弥漫的到处都是。 塞特伦和打扫战场的格洛库什打了个招呼,就走向简易营地的深处,在刚刚搭起来的帐篷里,他找到了泰瑞昂,后者正在修改两把单手长剑,似乎是在绘刻死亡符文。 他并没有打扰泰瑞昂的工作,直到几分钟之后,最后一个符文绘刻完成,泰瑞昂满意的拿起两把剑,在死亡能量的注入中,左手的长剑散发出了寒冰肆意的低温,右手的长剑则跳动着血红色的光芒,看上去有些邪恶。 “拿去吧!” 两把剑被扔给了塞伦特,后者接在手中,就听到泰瑞昂说: “你的死亡灵力和冰霜非常契合,不要浪费它,多去和赛文先生请教一下,他能教会你更好的使用身体里的力量。” “好的,我知道了。” 塞伦特点了点头,随后,他将自己和刺客们的交流告诉给了泰瑞昂: “我已经委托他们去寻找罗格里奥了,但我总觉得那两个刺客不靠谱...他们太弱了!” “但他们代表的是拉文霍德庄园,还有刺客联盟,那是个真正的大组织,他们是有信誉的,一旦接受任务,就肯定会完成,如果那两个小毛贼在任务里死了,自然会有更高级的刺客来接手任务,你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泰瑞昂坐在石头制作的椅子上,在他眼前,摆放着一份斯坦索姆地区的地图,上面画了好几个红叉,黯刃骑士团大领主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疑惑的说: “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失去踪影的萨鲁法尔,这个兽人这两天的行动很诡异,按理说,他应该尽快前往洛丹伦王城和奥格瑞姆会和,但他没有...” “我们一直在追杀他们。” 塞伦特想了想,说到:“人类军团也在围堵他们,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分兵劫掠,这表明萨鲁法尔显然不想和我们正面对抗,没准他已经带着精锐通过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赶去洛丹伦了。” “不,不会的!” 泰瑞昂摇了摇头: “首先,从斯坦索姆通往洛丹伦城只有这一条路!” “其次,萨鲁法尔不是那种会畏惧挑战的兽人,我们的力量面对联合在一起的兽人军团也不会产生威胁,我们根本不是2万多兽人的对手,萨鲁法尔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分兵了,你知道他们最近的举动,给我的感觉像是什么吗?” “嗯?” 塞伦特用一个鼻音代表了自己的好奇,泰瑞昂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下属,他说: “像是是一场物资收集行动,四处劫掠,收拢物资,然后...抛掉眼前的战争,准备一次漫长的远行!” “你是说他背叛了奥格瑞姆?” 塞伦特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 “萨鲁法尔确实不会背叛,但其他人可不好说。” 泰瑞昂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萨鲁法尔先生,有麻烦了!呵呵,真正的大麻烦!” 2.酋长与流亡者 部落的绿皮兽人冲入了人类七国中实力最强的洛丹伦王国的腹地,一路烧杀抢掠,王都附近的提瑞斯法地区都被搅成一团乱麻。 兽人在距离洛丹伦王城非常近的洛丹米尔湖周围进行了一场屠杀,3个小镇被夷为平地,数千平民惨死,这一场屠杀彻底吓坏了王国的居民,他们抛下了自己的家业,拖家带口的冲入洛丹伦王城避难,还有一部分人民被王国大公爵莫格莱尼聚集在提瑞斯法北边的修道院里,在那里组成了另一道防线。 在接管了奥特兰克山脉通道之后,在冲入洛丹伦腹地的第3天下午,防卫在洛丹伦城墙上的王国元帅加瑟里斯看到了第一头兽人出现在视界里,然后是一整只绿色的大军,那代表着不同氏族的战旗在提瑞斯法的天空下飘扬,而洛丹伦城的防御守军,只有堪堪3万人。 这必然是一场真正的恶战,从元帅到士兵,还留在这座城里的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而在真正的危机中,才能体现出一位君王的操守。 和奥特兰克的匹瑞诺德国王相比,已经人到老年的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不但没有放弃洛丹伦城,相反,在得知兽人到来的消息之后,这位老国王还穿着仪式盔甲,亲自在城墙上鼓舞战士。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表演,但在这样的战争中,能与士兵死守一座城市,对于一位封建国王来说,已经足够了! “洛丹伦的勇士们!” “如果野蛮的兽人注定要踏入这座城市!那么我...泰瑞纳斯.米奈希尔,这王国的国王和守护者,将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人!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守护城市的一员了!” 老国王高举着长剑,在数万士兵的注视中,他骄傲的抬起头,那顶王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位头发和胡须已经全白的老国王年轻时也是勇敢的战士,虽然岁月已经让他的躯体苍老不已。 但当他重新站在战场上,他白色眉毛之下的眼神,依然如同一头被猎食者惊醒的雄狮,而他铿锵的声音,也在法师们的帮助下,传遍了整座城市。 “他们必须越过我们的尸体,才能进入这座城市,才能伤害到我们的人民!” “而我们会用手中的利剑告诉他们!他们的咆哮吓不退我们的勇气!他们的斧子打不垮我们的灵魂!” “洛丹伦必胜!联盟必胜!人类必胜!” “人类必胜!” 整个城市的呐喊声在这一刻响起,在阳光下,面对威胁,人类最后的勇气最终被点燃,在加瑟里斯元帅的喝令下,摆在高大的城墙上的火炮轰然开火,带着人类绝不屈服的意志,在雷鸣般的爆炸和火焰中,将第一波试探的兽人们送入了地狱里。 而这火炮声和兽人狂野咆哮声的响起,也代表着持续了6年的艾泽拉斯入侵战争,在这一刻终于到达了终点,人类与兽人的纷争,也即将落下帷幕。 不过在这重要的时刻,兽人的前线指挥官却不是他们睿智的大酋长,而是火刃氏族的老达尔,奥格瑞姆去了一个重要的地方,他的行踪,是绝密! 但他很快就会赶来,和人类的老国王泰瑞纳斯一样,奥格瑞姆也不愿意错过这场最后的战争盛宴。 他在哪? 他在奥特兰克山谷! 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这山谷位于奥特兰克山脉的西北边,距离提瑞斯法林地并不远,这片山谷的物资丰饶,尽管温度常年寒冷,但这里出产的各种资源,却足以保证生活在这里的少数人类的生存。 不过奥格瑞姆来这里却不是为了屠杀少得可怜的人类,他是来见老朋友的。 棕色皮肤的大酋长半跪在积雪中,在他面前,是两个具有强烈的兽人风格的墓碑,上面披着一面有些残破的旗帜,那是白色的狼头和雪花的标志,代表着兽人的氏族-霜狼! 而墓碑上,还用兽人语写着这墓地主人的名字。 “杜隆坦,加拉达酋长之子,霜狼氏族最伟大的酋长和他的妻子德拉卡女士长眠于此。” 奥特兰克山谷场面飘荡的雪花落在奥格瑞姆的肩膀上,这位总是坚定强大的大酋长的背影,在落雪中显得如此的孤独。 他的卫兵们站在极远的地方,大酋长现在不愿意被打扰。 奥格瑞姆看着眼前的墓碑,他伸出手,将墓碑上的积雪擦落,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温和,他轻声说: “杜隆坦,老朋友,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很孤独。” “这个部落没人能理解我,他们畏惧我,他们害怕我,他们服从我只是因为我能带他们赢得胜利,但我知道,最终,失去了人类这个敌人之后,他们血管里流淌的狂暴之血,依然会分裂我们好不容易才占据的新世界。” “人人都认为我们即将胜利,但我知道,杜隆坦,就和你曾经说的一样,兽人真正的艰难战争才刚刚开始,可惜,哪怕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对付这种灵魂狂暴的方法...” “如果你还在,你肯定比我更适合成为大酋长,你的睿智,你的勇敢,老朋友,我们本该联手统治部落的。” 他长出了一口气,又看向旁边那稍小一些的墓碑,他有些悲伤的说: “德拉卡,我的朋友,我食言了,哪怕搜遍大半个人类世界,我也没能找到你们儿子,我的侄子古伊尔,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不相信继承了霜狼之血的古伊尔会死在这个新世界...我会找到他的!在打垮了人类联盟之后,我会找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我向你们发誓!我会找到他,把他当成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我会带着古伊尔一起,实现我们曾经约定过的新世界!” “我会用我的双手,为兽人们建立一个新的文明!我发誓!” 奥格瑞姆的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背后落满积雪的森林里响起: “离开这里!部落的酋长,霜狼氏族不欢迎你!” 伴随着这声音,原本沉寂的森林在这一刻鲜活了起来,数百个手持长矛和战刀的霜狼兽人驾驭着他们的战狼,从森林里冲了出来,在毫不掩饰的恶意中,他们将奥格瑞姆和他的卫兵团团围住。 这些兽人有棕色皮肤,也有绿色皮肤,他们看上去同仇敌忾,而最吓人的是那些跟随在霜狼狼骑兵身后的狼群,庞大的狼群本该是这片山谷中最可怕的猎食者,但现在,它们却成为了霜狼氏族最好的伙伴和战友。 狼群的狼嗥声此起彼伏,它们用猎食者的眼神打量着被围起来的十几个兽人,只需要它们的同伴一声令下,这些狂暴的狼群就会扑上去,将眼前的兽人彻底撕成碎片。 而面对这种可怕的威胁,大酋长的库卡隆卫兵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被流放了3年多的霜狼氏族,看上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强大。 而带领着这群霜狼兽人的,是一个骑在雪白色战狼上的老兽人,他的双眼带着黑色的布条,代表着他是一个瞎子,他已经秃顶,而且长胡须满是斑白,看上去垂垂老矣,但当他从霜狼兽人的包围中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山谷的寒风都在呼啸,落雪狂舞,就像是迎接自己的主人一样。 当他出现的时候,狂躁的狼群们也安静了下来,这一幕让人莫名的敬畏。 这个老兽人从巨大的战狼上跳下来,他每走出一步,那些保护着大酋长的精锐库卡隆卫兵就后退一步,没办法,老兽人的气势太强了,就像是这片山谷的化身一样,蛮横的朝着他们压过来,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滚出霜狼的家园!奥格瑞姆!” 老兽人喊到:“我们不愿意和你的部落再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你们的战争,你们的胜利,和我们再没有关系了!” “德雷克塔尔长者!” 奥格瑞姆伸手拨开紧张的卫兵,他毫无畏惧的直视着眼前的老兽人,他感受着眼前寒风的呼啸和敌视,他轻声说: “看来这个世界的元素之灵重新认可了您,您比我记忆中更强大了。” 面对这种奉承,老兽人根本不理会,他沉默的“看”着奥格瑞姆,在等待着他的解释,而大酋长思索了片刻,诚挚的开口说: “德雷克塔尔长者,对于杜隆坦遭遇的一切,我很遗憾,我也很痛苦,我已经亲手杀了促成这阴谋的大酋长黑手,现在由我领导部落,我已经打到了洛丹伦城下,我希望霜狼氏族,能重回部落,我保证,曾经发生的一切,不会再发生了!” 面对大酋长的招揽,强大的兽人萨满并没有回答,跟随在他身后的霜狼兽人们却开始吼叫起来: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奥格瑞姆!” “是你害死了杜隆坦酋长!” “古尔丹的脑袋呢?我们听说了你们的事情,你还让他继续为你服务!” “是部落放逐了我们!现在你又要我们加入!妄想!” “我们才不跟你们走!你们是屠夫!你们屠杀人类的小孩!你们没有荣誉可言!” 霜狼兽人们大概是现在的部落里,最后还继承着兽人传统的部族了,虽然也有族人饮下了恶魔之血,但在萨满的帮助下,他们能做到自控,还没有堕落到和其他氏族一样,彻底失去兽人的荣誉。 而正是因为霜狼氏族的坚持,才被上一任大酋长黑手蛮横的放逐,就连他们饱受爱戴和尊敬的酋长杜隆坦和他的妻子,都被暗影议会派出的杀手刺杀在丘陵的敦霍尔德城堡附近。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霜狼氏族和部落之间无法和解的灾难。 “我也不希望杜隆坦出事!” 面对这种指责,奥格瑞姆大声吼道:“我和他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是超越了血脉的兄弟!我杀光了暗影议会的术士为他复仇,留下古尔丹也是因为我需要他为我战胜人类!” “但他不会永远活下去的!” 大酋长将目光放在了兽人老萨满身上,他沉声说: “相信我,德雷克塔尔长者,我会用行动证明的!我也不奢望你们能立刻加入我的部落,但攻打洛丹伦我必须要抽掉所有能用的力量,我只是希望,看在同为兽人的份上,霜狼氏族能为我们守住奥特兰克山脉的通道,一旦...” “不需要多说了!” 德雷克塔尔打断了奥格瑞姆的描述,他转过身,驾驭着战狼消失在森林中: “狂风和积雪会彻底封锁这山区,但只有7天的时间,我们不愿意和人类正面作对,我们不愿意让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第二个家园再次遭受战火。” “而我,我等着你的行动,奥格瑞姆...如果杜隆坦在这里,他也会做出这个选择的,但这是最后一次!奥格瑞姆,别让霜狼失望,别让...你沉眠于地下的兄弟失望!” “谢谢!德雷克塔尔长者。” 大酋长诚心诚意的将拳头放在胸口,对老兽人喊到: “我会亲手完成杜隆坦的遗愿!我不会让这个世界重蹈覆辙的!” 在最后一个霜狼兽人也消失的时候,大酋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提瑞斯法的方向,他对身边的卫兵说: “去吧,把守卫在山脉里的兽人们都召集起来,随我去战场!” “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现在...让我们彻底埋葬联盟吧!” 3.黑暗交易 人类和兽人的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在这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很多阴谋也已经走到了即将实施的时刻。 在遥远的奥特兰克山谷,在大酋长奥格瑞姆和自己的兄弟杜隆坦告别的时候,在提瑞斯法地区的另一侧,在连接提瑞斯法和斯坦索姆地区的道路附近的森林里,另一场交谈和交易才刚刚开始。 “哒,哒,哒” 沉重的马铃声在森林的阴影中响起,在过去的时节中,这种马铃只代表着行商和骑士经过,而伴随着兽人彻底入侵洛丹伦,这种马铃声却被赋予了另一层恐怖的含义。 它在战场中出现,就意味着死亡狂潮的到来,死亡骑士们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纷纷在自己的骷髅战马上安置了这种小玩意,似乎是打算把它作为他们到来的象征。 这是真正的恶趣味,但你不能不承认,当这种马铃声带来了足够多的灾难之后,迷信的人类也自然会把它当成不详的象征。 塔隆.血魔操纵着自己的骷髅战马,宽大的黑色长兜帽笼罩着他的身体,一把占满鲜血的钢铁权杖被他背负于身后,他孤身一人行走在这联盟的大地上,就像是行走于自己的国土,根本不担心会遭遇到袭击。 虽然他的死亡骑士团已经屡次被圣骑士们击退,但这并不代表着塔隆.血魔就很弱,尽管依然不太适应骑士的战斗方式,但仅凭这已死之躯里强大的兽人术士的灵魂,他就足以成为这个世界最危险的生物之一。 在他身后还有一匹骷髅战马,但上面没有另一个死亡骑士,那战马背负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塔隆.血魔是来赴约的! 当他在森林中前进了十几分钟之后,在森林深处,他看到了接头人。 出乎他的意料,来的居然是古加尔,暮光之锤氏族的酋长。 “我以为你们现在应该跟着萨鲁法尔四处劫掠才对,但你看上去很闲,我的朋友。” 血魔用死亡骑士标志性的沙哑声音说: “这是怎么了?萨鲁法尔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面对血魔的讥讽,看上去很憨厚的食人魔古加尔耸了耸肩,他放下了手里刚刚烤好的鹿腿,回答说: “萨鲁法尔从来都是那么严厉。(但可惜,他管不到我们了!)” “嗯?” 血魔哼了一声,他眼中浮现出了诡异的光芒: “你们杀了他?尸体还在不在?我现在迫切的需要强大的战士!” “还没杀。(古尔丹说要留他一命。)” 古加尔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伸出手: “东西呢?(交易的东西带来了吗?)” “在这里!” 血魔挥了挥手指,背后沉默的骷髅战马走上前,古加尔伸出手,巨大的身体和力量,让他很轻易的就将战马上的木棺取了下来,他把它打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让食人魔顿时失去了吃午饭的兴致。 “这都腐烂了!(古尔丹不会满意的!)” 他抬起头,看着血魔: “你没有做到你答应他的事情。(所以东西就不能给你!)” “别闹了,古加尔,你也是优秀的术士,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难处。” 血魔冰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但他还是非常认真的狡辩到: “能承受古尔丹强大灵魂的尸体是很难找到的,除非他愿意和我们一样,成为死亡骑士,但我想,他那么骄傲的术士,肯定不愿意...奥格瑞姆已经杀光了部落里所有的大术士,我又能怎么办?” “在接到古尔丹的请求之后,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遥远的黑石塔墓地里,找到了这具还算完整的尸体,这是个真正的术士...是的,你没看错,这是我当年的尸体...我把我的身体都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反驳让古加尔无话可说,因为血魔说的是对的,但食人魔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是用这种方式羞辱古尔丹,可惜他们现在有求于塔隆.血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反复确认了这尸体还勉强能用之后,古加尔伸出手,将一块粗糙的石头扔给了塔隆.血魔,后者接在手里,将身体里的魔力注入其中,下一刻,繁琐而复杂的符文就在石头上亮起,一股晦涩的知识在血魔眼前浮现出来,但这段文字没头没尾,血魔能认出每一个字,但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读。 这让死亡骑士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愚弄了。 “你们耍诈!这不是完整的诅咒密码!” 血魔的声音变得冷酷了起来,他眼中的暗红色光芒一闪一闪的,他的手指握住了背后的钢铁权杖,而面对这种威胁,古加尔后退了一步,食人魔举起双手,大声喊到: “这是古尔丹的意思(你比我更了解他,你不会以为他会慷慨的给你所有的密码吧?)” “这是第二块石头!(一共有三块,剩下的要等到你完成他所有的要求才能给你!)” “卑鄙!” 血魔骂了一句,这直接把古加尔逗乐了,食人魔拍着自己的肚皮哈哈笑着: “你也有资格说我们卑鄙?(你比任何人都卑鄙,血魔!)” “不过放心,剩下的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你的死亡骑士还留在丘陵战场,古尔丹要求在必要的时候,你的骑士要去接应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氏族!)” “等到我们登上奥格瑞姆制造的那一支可以远航的舰队之后。(剩下的石头我们就会交给你的骑士!)” 这要求让血魔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的问到: “所以,你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古尔丹到底找到了什么秘密!能让你们冒着背叛奥格瑞姆的风险,也要发疯一样的加入他?还需要船只...这是在另一片大陆的秘密吗?” 面对血魔的问题,古加尔的两个脑袋同时摇了摇: “没人知道!(古尔丹瞒的很好,但他们向我们承诺,他会分享给我们神一样的力量!)” 这回答让血魔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所以,你相信他吗?古加尔,你和其他的蠢货可不一样,我知道,你内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你真的相信古尔丹吗?在亲身体验了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之后,你居然还会相信他?你就不怕,他把你们骗去当炮灰?” 血魔的话带着强烈的挑拨意味,但面对这种警告,食人魔古加尔的两个脑袋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郑重的说: “古尔丹有他的目的!(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 “他以为他是胜利者?(不!不到最后,没人知道胜利的会是谁。)” “这就是混沌!(这就是真相!)” 食人魔扛起地上的木棺,转身大步离开,他古怪的双重声音传入血魔耳中: “看在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的份上。(给自己找条后路吧,血魔,奥格瑞姆自信满满,但他要失败啦!)” “你不会愿意给他陪葬。(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们知道!)” 很快,食人魔巨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林间,只留下了血魔一个人,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符文石,他将其握紧了。 “诅咒密码!我必须要得到它!” “这就是我的后路!” “哒,哒,哒” 沉重的马铃声又一次响起,死亡骑士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林间,这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再也没有谁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了。 至于让血魔念念不忘的诅咒密码,这其实是个很疯狂的超大型邪恶魔法阵。 当年古尔丹就是用这玩意封印了整个德拉诺世界的元素力量,让元素之灵无法回应萨满的呼唤,让兽人的主流信仰萨满教义彻底没落,甚至一度差点失去传承。 直到兽人入侵艾泽拉斯之后,像是德雷克塔尔长者这样强大的萨满,才在新世界重新感觉到了元素之灵的存在。 这样的法阵堪称超级武器,血魔这样邪恶的家伙深知,不管他是要继续为奥格瑞姆服务,还是要提前远离失败,返回德拉诺世界,他都需要诅咒密码,来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 “嘿嘿,也不知道我亲爱的朋友古尔丹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会有什么想法呢?也许他会愤怒的从灵魂石里跳出来,诅咒我?” “哈哈哈哈!” “我会享受这种诅咒!哈哈哈哈!” 血魔对于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很有信心,但说实话,在古尔丹看到那具散发着恶心尸臭味的尸体之后,他的灵魂并没有太多的愤怒,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让古加尔准备开始进行灵魂转移。 这种态度让食人魔巫师有些惊讶,他一边着手开始绘制通灵法阵,一边好奇的问到: “古尔丹,你就愿意让自己的灵魂进入这腐朽之躯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为你找一些其他的载体,比如一些人类法师。)” “没关系了,古加尔,我的学徒,没关系了...” 古尔丹的灵魂发出了非常温和的声音: “腐朽也好,尸体也罢,不过是灵魂的载体,血魔把这当成一种恶意的讽刺,他总是这样,小家子气,成不了大事!既然他给我送来了他的尸体,那我就用它!没关系的,这并不是一种羞辱,相信我,古加尔,因为...我很快就用不到它了!” “等我找到那墓地!等我们找到那超越一切的力量之源!我们将沐浴神灵的光辉,我们将褪去弱小的身躯,以无敌的姿态成为神灵!挥洒那力量!” 古尔丹的灵魂之音变得高昂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他想象中的未来,他高声说: “血魔根本不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什么...而我也不会告诉他!我相信,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血魔会大吃一惊的!呵呵呵,他会跪服在我面前,祈求我饶他一命,野狗一样的家伙,不足为惧!” 面对这种强烈的自信,古加尔不发一言,而他的这种态度让古尔丹沉默了片刻,术士的灵魂就又问到: “那么,我的学徒古加尔,你会像血魔那杂碎一样,选择背弃我吗?” “不!不!不会!(我们忠于您,伟大的古尔丹!)” 古加尔低着头,忙碌着地面的法阵,沉声说: “我们会跟在您左右(目睹您成为神灵,而我们会像是以前一样侍奉您!)” “不,我会把力量分给你!” 古尔丹对于古加尔的顺从很满意,他许下了大方的承诺:“我会让你和我一起沐浴在力量中,由我亲手创造的新世界,将有你的一席之地,相信我!你会掌握足以动摇世界的力量!” 食人魔的三只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他恭顺的回答说: “是的!我们相信!(我们最终会掌握动摇世界的力量!)” 4.洛丹伦.初次见面---为他坚挺的爸爸兄弟加更【7/10】 洛丹伦的围城战已经持续了整整1天! 兽人们用简陋的攻城器械疯狂的朝着洛丹伦坚固的城墙发射石弹,但却根本没办法摧毁洛丹伦坚固的城墙,他们的军队在人类架设在城墙上的火炮轰击下被疯狂屠戮,仅仅是一上午,兽人就损失了3000多人! 由此可见这攻城战的疯狂,而在下午时分,在奥格瑞姆大酋长带着奥特兰克山脉的兽人守军返回的时候,人类的士气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因为奥格瑞姆不仅仅带来了援军,他还带回了兽人紧缺的东西! 攻城火炮! 奥特兰克的懦夫们不仅拱手将洛丹伦的生命线送给了兽人,还有那些从矮人城市铁炉堡高价买回的,原本用于阵地防御的火炮,当兽人们粗暴的操纵着火炮,一炮轰塌了城墙的砖石的那一刻,士气低落的兽人们又一次疯狂了起来。 在几乎不计消耗的火炮对轰中,成千上万的兽人勇士架设着梯子,第一次登上了洛丹伦的城墙。 “嗷嗷嗷!人类!死!” 火刃剑圣们跳上城墙,挥舞着手里的斩剑,这些兽人的武艺大师们双目赤红,他们疯狂的屠戮着攻过来的人类士兵,而在他们身后,兽人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城墙。 “把他们赶下去!” 人类元帅加瑟里斯怒吼着,提着重剑就冲了上来,一剑砍翻了眼前的兽人战士,他穿着金色的战甲,面色刚毅,他虽然不是圣骑士,但他的武力绝对不逊于这些兽人剑圣,在这位勇敢无畏的指挥者的带领下,人类守军勇敢的让人发指。 他们硬生生用人命,将登上城墙的兽人们赶了下去。 但为时已晚,重要的火炮被兽人破坏了近四分之一,这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艰难,更焦灼。 2个小时之后,兽人停下了疯狂的攻势,而原本辉煌的城墙之下,已经堆满了人类和兽人的尸体,那种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在洛丹伦的空气中飘荡着,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能感觉到这战场的愤怒正在吞噬每一个进入其中的生命。 但即便如此,他们一步也不能退! “哗哗哗” 在盔甲的碰撞中,全身是血的元帅加瑟里斯快步走入了国王的宫廷里,皇家侍从们虽然镇定,但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惊慌,惟独坐在王位上的老国王面无惧色,他穿着仪式的盔甲,他的侍卫长为国王捧着剑。 看上去,这位已经50多岁的国王并没有说谎,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场。 尽管这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已经老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勇士了。 “陛下!” 加瑟里斯元帅半跪在地面上,对老国王打了个眼色,后者挥了挥手,大厅中的侍卫们纷纷离开了宫殿,在只剩下元帅,国王和忠心耿耿的侍卫长的时候,加瑟里斯脸上的疲惫才显现出来。 “陛下,兽人们带来了火炮和足够的弹药,我们还能坚持,但以这种伤亡,我们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 “我刚刚收到了法师们的来信。” 老国王揉着额角,他伸手将自己的王冠正了正,对于一个老人而言,这王冠有些沉重了,他低声说: “安东尼达斯大师正率领六人议会抵抗兽人,他们打得也很艰难,而洛萨在尽可能指挥前线军队回援,我们需要支撑最少2天!能做到吗?加瑟里斯!” “我不敢保证时间!陛下!” 加瑟里斯元帅沉声说:“但我可以保证,在我倒下之前,一个兽人也别想进入洛丹伦!我会用生命捍卫我的国家和我的国王!” “恩,很好!” 老国王点了点头,但他蓝色眼眸里的忧虑无法掩饰,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老国王突然开口说: “加瑟里斯,你是我最信任的元帅,我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把卡莉娅和阿尔萨斯送出城去...” 这句话让元帅内心一跳,这其实也是他赶来觐见国王的目的,他无法保证洛丹伦会在兽人的狂暴进攻中幸存,但作为一名元帅,他必须为自己的国家考虑,在这种情况下,将王位继承人送出危险之地,显然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因此在几秒钟之后,加瑟里斯点了点头: “如果你觉得必要,陛下,我随时可以派出最精锐的骑士护送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离开,还有暴风王国的瓦里安王子,也要一起送走,送到吉尔尼斯或者更安全的库尔提拉斯,我相信格雷迈恩陛下和戴琳陛下,会倾尽所有来保护他们的。” “库尔提拉斯是个好选择。” 泰瑞纳斯王犹豫了一下,他又说到: “但奎尔萨拉斯的王子凯尔萨斯也派遣了他的侍从前来,他宣称,他和他的父亲会竭尽所能的保护我的孩子们,奎尔萨拉斯的战事已经结束,而且他们成功击败了败落,孩子们待在那里的危险也会小一些。” “精灵?” 加瑟里斯元帅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沉声说:“恕我直言,陛下,精灵不值得信任!他们不是人类,他们缺少同情心!” “这也是我忧虑的事情。” 老国王点了点头,在思索了几分钟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把我的孩子们送到库尔提拉斯去!在洛丹伦担任特使的矮人亲王穆拉丁.铜须向我保证,他会贴身保护我的孩子们,还有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骑士赛丹.达索汉,达拉然的大法师茉德拉女士已经在洛丹米尔湖的肯瑞托营地里布置好了传送法阵,那将是孩子们旅程的终点,至于其他随行人员,就由你来挑选,加瑟里斯!” 老国王看着眼前的元帅,他沉声说: “我们可能无法在残酷的命运中幸存,但务必要保住洛丹伦和暴风城的君王传承!兽人无法摧毁我们的意志,只要孩子们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遵命!陛下!” 大元帅站起身,用拳头拍了拍胸口:“我会让最勇武的骑士保护公主和王子,而我本人,将与您,将与洛丹伦共存亡!” 20分钟之后,一支极其精锐的小队从洛丹伦王都的下水道口冲了出来,虽然名为下水道,实际上,这本身就是洛丹伦在建造的时候,为危险情况留下的密道,它直通往提瑞斯法西南处的一处林地的山石下方,非常隐秘。 穿着银色盔甲的圣骑士赛丹.达索汉手持战锤,带着圣骑士在林地里侦查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后续的成员才进入了林地里。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洛丹米尔湖!” 矮人亲王穆拉丁骑在自己的战羊上,他是铁炉堡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的弟弟,也继承了最纯正的铜须血脉,他穿着坚固而沉重的盔甲,看上去就像是移动的小型钢铁堡垒,还有漂亮的,编成花辫的橘红色胡须。 他是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和暴风城王子瓦里安.乌瑞恩的剑术导师,这是一名强大的战士。 矮人对大骑士说: “兽人们都被吸引在城墙那边,我们一路冲出去,遇到兽人就杀掉!只需要20分钟,就可以到达那里!” “那就由你来保护王子和公主,矮人!” 达索汉挥舞着手里的战锤:“我来帮你们开路!” “走!” 圣骑士一声令下,多达30人的护卫队护送着一架简易马车,就朝着洛丹米尔湖的方向一路前进,他们的运气很不错,一路冲出来也没有遇到兽人的巡逻队,眼看着距离洛丹米尔湖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 “哒,哒,哒” 沉重的马铃声在周围的黑暗中响起,圣骑士脸色大变,他高声喊到: “小心!死亡骑士来了!” 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暗影法术就砸在了护卫队的骑士身上,当场让两个骑士被砸飞,落在地面的时候,全身都遍布着阴毒的诅咒,达索汉挥起手,光明的圣光洒在骑士们身上,将那些暗影的诅咒消弭,而在这个当口,超过20名死亡骑士朝着这护卫队冲了过来。 而为首的,赫然就是护卫队最不愿意看到的对手...塔隆.血魔! “呵呵呵,瞧瞧我抓住了什么!一支老鼠组成的军队!” 血魔暗红色的目光在那被重重保护起来的马车上反复的看着,最终,他的手指向外一挥: “不管那里面有什么...我都要...毁了它!” “嗡” 墨绿色的魔力从死亡骑士指尖迸发而出,一团绿色的陨石从天而降,以极速砸向地面上的马车,英勇的骑士们吼叫着和死亡骑士混战在一起,而达索汉本人,则挥舞着战锤,在圣光的包裹中,和塔隆.血魔打成一团。 “轰” 绿色的陨石最终击中了马车,但在地狱火巨人站起身的时候,被点燃的马车碎片里却空无一物,这让血魔感觉到了自己被嘲弄,他吼叫着: “杀了他们!去追!那肯定是联盟的重要人物!发信号!” “嗡” 一团鲜红色的魔法烟火在死亡骑士手指里爆发出来,那红色的标志在空中跳动着,代表着发现重要目标,一时间,周围巡逻的兽人狼骑兵们纷纷朝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别怕!孩子们,别怕!” 矮人亲王疯狂的驾驭着自己的战羊,在他身后,是挤在一匹马上的公主和两个年幼的王子,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们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惊慌,而穆拉丁则沉声喊到: “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怕,阿尔萨斯!瓦里安!别忘了老穆拉丁教你们的剑术,别怕他们!别掉队!” “我...我们不怕!” 今年16岁的瓦里安.乌瑞恩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抱紧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只有10岁的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他大声说: “我会保护阿尔萨斯和卡莉娅的!” “很好,充满勇气!就要这样!” 老矮人用温和的声音鼓励着年幼的孩子们,让他们尽力的摆脱恐惧,洛丹米尔湖已经近在眼前,那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的水波让四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希望。 “哒,哒,哒” 那让人厌恶的马铃声又一次响起,穆拉丁回头看了一眼,矮人的神色大变,在他身后,三个死亡骑士悄无声息的赶了上来。 死亡骑士的战马是死物,不存在疲惫的概念,在这种追袭中,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老矮人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子和公主,他咬了咬牙,拉动缰绳,让战羊飞快的转了个方向,矮人左手握住了战斧,右手握住战锤,怒吼一声,就朝着身后的三个死亡骑士扑了过去。 “跑!瓦里安!跑!朝着营地跑!你知道那个位置,记住!别怕!你是天生的战士!” “我知道!” 年幼的王子眼看着导师扑向了背后阴沉的骑士,他不敢逗留,他感觉到了怀里阿尔萨斯的颤抖,还有背后卡莉娅公主六神无主的祈祷声,瓦里安咬了咬牙,手中的马鞭狠狠的甩向战马,朝着前方2公里左右的营地冲了出去。 在他身后,勇悍无比的矮人缠住了三个死亡骑士,以他的战斗力,只需要不到5分钟就能解决战斗,但兽人的斥候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冲过来,没时间了。 “哦,不!” 在瓦里安冲出500米的时候,一队吼叫的狼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7个强壮的兽人和同样数量的凶狠战狼,这根本不是一个16岁的男孩能对付的对手。 “人类小崽子!杀了你!” 眼看着兽人斥候举起了手里的飞斧,瓦里安左右看了看,拉着马缰,强迫着战马冲向了波光粼粼的洛丹米尔湖。 “抓紧我!阿尔萨斯!卡莉娅,抓紧我!别放手!” “哗” 在战马被飞斧砍中的鲜血四溅之中,三个身份高贵的孩子带着惊慌的惨叫,坠入了冰冷的湖水里,兽人们不愿意放弃,他们驾驭着战狼冲向了湖边,打算用手里的飞斧,将这三个孩子彻底扼杀在这片湖水里。 “唔...” 瓦里安抱着卡莉娅,手里抓着阿尔萨斯,年幼的王子在冰冷的湖水中艰难的飘荡着,他的目光绝望,他看着四周的一切,他绝望的喊到: “不管是谁!求求你,不管是谁!救救我们!” 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存在吗? 也许有的,它对于自己关注的那些存在格外残酷,但又非常重视,因此,下一刻,小瓦里安的愿望就得到了满足。 一个庞大的,悄无声息的黑影子从天而降,就像是石头一样砸在湖边的地面上,在那古怪的吼叫声中,兽人斥候们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背着重剑,却又提着双剑的身影从那狰狞的,有一双血红色眼睛的僵尸龙身上跳下来。 他全身缠绕着极致的寒冷与冰霜,朝着他们快步走来。 5.背后一刀!---为超級小軒軒兄弟加更【8/10】 不管在什么样残酷的战争里,不管这战争有什么目的,不管这战争因何而起,孩子...孩子总是无辜的。 泰瑞昂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已经死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但他依然有自己的底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孩子被杀戮而无动于衷,泰瑞昂只是死了,他又不是疯了。 在夜晚的巡行中,无意碰到了这几个被追杀的孩子,他决定帮他们,而且追杀他们的还是兽人...这再好不过了。 “轰” 惊慌失措的兽人斥候朝着森林里跑去,想要从这突然出现的煞星手里逃得性命,但在他背后,泰瑞昂看也不看的朝他逃跑的方向挥出一剑,沉重而致命的冰霜风暴就顺着剑刃砸了出去,接触到那逃跑的兽人的身体,这一道凛风冲击就以极致的速度冻结了他的双腿,吸取他身体里的热量。 “噗” 泰瑞昂挥起一剑,将眼前的兽人枭首,他扭过头,冰蓝色的眼睛一片冷漠,他举起手指,勾了勾,腥臭的鲜血就从那逃跑者伤口中喷涌而出,带走了他最后的生命。 “噗通” 顷刻间苍老了十几岁的兽人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体砸向地面,溅起了一层冰封的尘土,死的悄无声息,毫无意义。 而这场残忍的杀戮被三个在水中的孩子全程目睹了。 短短1分钟,7个兽人,7头战狼就这么消失在了那个骑着龙的黑甲骑士剑下,那强壮的兽人在他眼前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他们的反击甚至没能碰到他的身体,在鲜血飞溅之中,那骑士以惊人的效率干掉了所有兽人。 悬浮于空中的血球被他厌恶的扔在地上,然后...他回过了头。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夜晚里散发出某种光芒,让瓦里安感觉到了不寒而栗,但还没等到孩子们出声,泰瑞昂的手指朝着他们的方向伸出,下一刻,血红色的死亡之握就从泰瑞昂手中飞出,扣在了三个孩子身体上,在天旋地转之中,将他们从手里拉了出来。 “啪啪啪” 王子和公主砸在松软的地面上,瓦里安顾不得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他手里紧握着长剑,因为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沉默的黑暗骑士,要比那些兽人更危险!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衣服,挡在卡莉娅和阿尔萨斯面前,他双手握紧了剑柄,看着眼前的骑士,他的喉咙上下耸动,代表着他的恐惧。 在瓦里安大量泰瑞昂的时候,泰瑞昂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他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和绶带,这是只有王室才能用的装饰品,从他的年龄来推断,泰瑞昂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 瓦里安.乌瑞恩,暴风王国的流亡王子,未来会成为联盟绝对核心的国王,而那个死死抓着瓦里安衣角,躲在他身后,惊恐的看着他,有一头漂亮金发的小男孩,大概就是鼎鼎大名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了。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这算不算是命运的相遇? 初代死亡骑士和未来的二代死亡骑士... 有那么一瞬间,在这里杀死阿尔萨斯的想法跳入了泰瑞昂心里,但立刻就被他否决了。 只要他敢伤害到阿尔萨斯和瓦里安,泰瑞昂可以肯定,不出一天,他就会被狂暴的青铜龙疯狂围攻,眼前这两个男孩身上承载的命运太重要了,重要到了只要稍微改变一点点,未来就会大不一样。 “呼...” 泰瑞昂久违的呼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还不是时候...” 眼看着那黑暗骑士骑上了那头恐怖的僵尸龙,瓦里安悬着心的放了下来,而就在泰瑞昂驾驭着僵尸龙飞起的时候,瓦里安突然放下剑,对他喊到: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 这感谢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一抹笑容在他嘴角泛起,下一刻,僵尸龙发出了难听的吼声,拍打着干瘪的,布满了破洞的翅膀,飞入了黑暗的天空中。 不到2分钟,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的矮人亲王就骑着战羊出现在了王子和公主身边,眼看着三个小家伙平安无事,穆拉丁这放下了悬起的心,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王子们身边那残忍的杀场,以一个老战士的眼光来看,这里绝对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肯定不是你做的,瓦里安...” 穆拉丁走上前,拍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王子的肩膀,他低声问到: “是谁帮了你们?” “一个骑士!导师,是个黑暗骑士帮了我们!” 被吓坏的卡莉娅公主死死抱在怀里的阿尔萨斯王子仰起头,在恐惧消亡之后,这孩子多少有些欢呼雀跃,他亲眼见证并且参与了一个传奇的故事,他飞快的回答说: “他骑着龙!导师,一头死掉的龙!它还会动,眼睛是红色的,那个骑士的眼睛是蓝色的,就像是冰一样!” 瓦里安想了想,又补充到: “他像是个法师,用冰霜作战,但他还能控制鲜血,我看到他从兽人身体里抽出了很多血!哦,对了,那还是个精灵!我看到了他的尖耳朵。” “锻炉的锤子在上啊!” 穆拉丁发出了一声极具矮人风格的感叹,他有些后怕,从阿尔萨斯的描述里,那分明就是一个死亡骑士...但见鬼,死亡骑士怎么会帮助联盟?那是部落的杂碎! 一时间想不通的问题就扔在那里,这是矮人的风格,于是下一刻,穆拉丁就对孩子们说: “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快来!跟着老穆拉丁,我把你们送到营地里去,我还要去帮达索汉呢。” 你瞧,即便是邪恶的力量,也能被用于正途,就比如,在这个夜晚,死亡骑士成了孩子们的英雄,哪怕他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另一边,就在洛丹伦攻城战已经进行到最疯狂的阶段的时候,在距离提瑞斯法地区并不远的斯坦索姆地区,萨鲁法尔率领的部落后军中,一场意义重大的事件正在进行。 由于奎尔萨拉斯进攻的失败,导致了龙喉酋长祖鲁希德的身死,这就让龙喉氏族发生了分裂,并非所有的龙喉兽人都愿意接受奥格瑞姆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这支军团就由古尔丹的暴掠氏族和古加尔的暮光之锤氏族形成了主体。 萨鲁法尔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古尔丹被泰瑞昂摧毁了身体,他已经没有太多威胁了,但督军遗忘了一个问题...古尔丹是个术士,而术士,没有那么容易死。 “呃...呃...” 萨鲁法尔从最痛苦的沉眠中苏醒,他的头很疼,就像是被德莱尼人的战象骑士正面撞击了一样,不过很快,他就从痛苦中回过了神,他试图翻转身体,但手腕却感觉到了冰冷的玩意,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砰” 金属的碰撞声让他瞪大了眼睛,兽人督军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身体被锁链死死的捆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他全身无力而痛苦,就像是脱水了一样,这显然是...中毒了。 他艰难的抬起头,想要发出声音,但嘴里却被堵上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声,而在这黎明初升的时候,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些被召集起来的兽人们,大部分是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氏族的兽人和食人魔,他预感到了...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真是讨厌的阳光...” 换了一具身体的古尔丹依然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尽管他用术士的魔法改造了这具躯体,让它看上去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但那种隐含的尸臭味,还是让古尔丹的心情无法愉悦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准备多时的计划就要执行了,这让古尔丹内心又有种独特的期待。 他拄着白骨法杖,一步一步的走上营地中的高台,在他身后,他的学徒古加尔就如同之前一样恭顺。 站在阳光的高台下,古尔丹那暗红色的眼珠看着眼前聚集起来的数千名兽人和食人魔们,他轻咳一声,手指微动,魔力迸发,下一刻,他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暴掠氏族的兽人们!” “暮光之锤氏族的食人魔们...” “我是古尔丹,你们都认识我,我是暗影议会的首领,术士的始祖,是我建起了黑暗之门,将你们从濒临死亡的世界里拯救了出来,也是我带着你们杀入暴风王国,为部落占据了第一块休养生息的领土!” “我本该是部落的英雄!布莱克汉.黑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很可惜,奥格瑞姆以卑鄙的方式撺掇了大酋长之位!他疯狂的屠戮了对部落至关重要的暗影议会,让兽人用宝贵的生命去实现他狂妄的幻想!” “那是个暴君!那是个疯子!你们都知道这一点!” 古尔丹危险的发言让被捆在阴影里的萨鲁法尔瞪大了眼睛,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在离开奎尔萨拉斯的时候,泰瑞昂喊出的那些诅咒... “古尔丹会偷走部落的胜利,就像是你偷走我的胜利一样!” 萨鲁法尔认为那只是失败者的不甘,但现在看来,那个死亡骑士...也许早就猜中了眼前这一切! 而古尔丹的挑拨和撺掇仍在继续。 “那是奥格瑞姆的征服,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都是曾经修行过术士魔法的天才,本该用力量轻而易举的摧毁眼前的一切,现在却被迫像个粗鲁的战士一样战斗,这是谁造成的?” 古尔丹的声音变得阴毒起来: “是奥格瑞姆!是我们的“大酋长”,我想说,我们作为术士,难道不应该追求力量吗?有哪一个正常人会把力量锁在箱子里不拿出来用?我,古尔丹,第一个术士,在这里,我向你保证,我们不需要再忍受这一切了!” “我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至高秘密!我将带你们前去寻找它!相信我...作为一个术士,作为一个领袖,我从未让暗影议会的成员们失望过,现在,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让奥格瑞姆的征服见鬼去吧!” “接下来,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了!愿意跟随我,去追求强大力量的人举起手!” “唰唰唰” 暴掠氏族可是古尔丹一手建立的,收拢的都是曾经研习过术士魔法又被迫放弃的兽人,而任何势力中,都有对现状不满的家伙,他们就是古尔丹天然的支持者。 至于暮光之锤氏族的真相...那是一群隐藏的邪教徒,他们只听从古加尔的命令,而现在,古加尔就站在古尔丹身边,该如何选择,不言而喻了。 至于不愿意服从的那些...术士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当然,如果龙喉氏族的祖鲁希德没死的话,古尔丹的背叛也不会这么顺利,龙喉氏族的人数是最多的,那也是萨鲁法尔用来制衡古尔丹的重要力量。 但是露米娜斯小姐姐在奎尔萨拉斯森林里砍下的那一刀,帮了古尔丹真正的大忙! 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手臂,古尔丹得意的笑了笑,他扭过头,对着疯狂挣扎的萨鲁法尔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 “那就走吧!兄弟们,重建暗影议会!让部落去死吧!等我们回来,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烧光这里,带上所有物资...我们走!” 当第一缕火焰在营地里跳动起来的时候,绝望的萨鲁法尔在内心里疯狂的吼叫着: “不!” “古尔丹!叛徒!我要杀了你!!!” 6.泰瑞昂的“仁慈” 古尔丹走了,带走了部落后援军70%的军队和物资,剩下的兽人则分散在整个斯坦索姆地区劫掠。 他们将从斯坦索姆地区一路南下,在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们的接应下,重新进入丘陵,回去湿地的部落港口,然后扬帆起航,驶向未知的命运。 这就如同一记闷棍一样,砸在了被囚禁自由的萨鲁法尔的头上,最要命是,在临走的时候,那邪恶的兽人术士在已经空荡荡的营地里放了一把火,来吸引周围联盟军队的注意,为他们赢得更充足的时间! “完了!” 萨鲁法尔眼看着火苗一点一点的舔舐整个营地,一种无法想象的绝望吞噬了他的心灵,他会被彻底烧死在这里,没人会知道他最后去了哪...这并不是他畏惧的结局。 作为一名仍然抱有荣誉的兽人战士,萨鲁法尔最害怕的,是被大酋长和他的哥哥布洛克斯希加认定是一个叛徒,一个跟随着古尔丹一起背叛了部落,背叛了自己荣誉的叛徒! 古尔丹是不会好心的解释的,那种失去了生命,同时失去了荣誉的结局,对萨鲁法尔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和地狱一样! “哗啦哗啦” 捆束身体的锁链被兽人战士疯狂的摇晃着,试图从这锁链的束缚中挣脱,但他全身都很虚弱,身体里的毒素也在一点点的吞噬他仅剩的清醒和意志。 在烈火熊熊燃烧之间,他开始高喊起来: “有人吗?” “还有人在吗?” “放开我!来帮我!” “大酋长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我不能让他失望!” 但已经没有人了,在之前的劫掠行动里,萨鲁法尔分出了很多兽人去四面八方吸引联盟守军的注意,在没得到命令之前,那些兽人战士是不会主动来寻找大部队的,但现在,这些遵从命令的士兵却把萨法鲁尔彻底送入了绝境。 “古尔丹!” 兽人督军发疯的吼叫着,如果现在还能回到奎尔萨拉斯的那个夜晚,他绝对会冷眼看着古尔丹的灵魂被那些死亡骑士带走,这个祸害也许在那个时候就该死了! 他又联想起在临走前,奥格瑞姆吩咐的那些事情,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干掉古尔丹。 显然,大酋长对于古尔丹的忠诚也很怀疑,但萨鲁法尔的固执却将他和他的军队带入了这个绝望的当口里。 烈火,橘红色的烈焰在硕大空旷的营地里燃烧着,很快就连成一片,将所有的帐篷都点燃,萨鲁法尔已经心如死灰,他的双眼都呆滞了下来,被捆在石头上的兽人督军放弃了反抗和挣扎,任由火焰将他包围。 但在火焰点燃他的身体之前,内心的懊悔和自责,已经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一样,将他的心灵彻底吞噬。 他的心,在这一次失败面前,已经死了。 “唰” 冷冽的寒风在这一刻熄灭了萨鲁法尔面前的火焰,那种不正常的低温让兽人督军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走入火场里的高大身影。 那是个兽人,是个死亡骑士,是泰瑞昂的黯刃骑士团的一员。 “布莱克汉!我知道你...” 萨鲁法尔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沉默的兽人死亡骑士,他嘴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你是来看我走向末路的吗?你是来嘲笑我的失败的吗?还是...送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格洛库什看着眼前已经被打击到绝望的兽人督军,他晦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斧子。 “咔,咔” 捆绑住萨鲁法尔的锁链被砍断,兽人督军获得了自由,但他刚刚站起身,走出一步,就虚弱的瘫软在了地上,然后被格洛库什抓起来,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出了火海。 炙热的火焰在冰冷的风暴中清开了一条路,在火场之外,一头白骨狮鹫正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泰瑞昂要见你,萨鲁法尔,你该面对自己的命运了,还有,叫我格洛库什,我不喜欢曾经那个名字。” 白骨狮鹫在空中飞行了10分钟,最后来到了斯坦索姆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交接的地方,格洛库什操纵着狮鹫落下来,黯刃骑士团的全员都在下方的山地上休息,而在他们身边,是被砍死的近百个兽人战士,一些被唤醒的低级骑士正在收拾战场,显然,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追击战。 “啪” 萨鲁法尔被扔在了地面上,他艰难的抬起头,就看到了正在擦拭手中长剑的泰瑞昂,后者坐在一具食人魔的尸体上,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他。 那种讥讽的目光让萨鲁法尔内心的羞愧又一次燃起,但他依然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他看着死亡骑士的首领,他沉声问到: “你把我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泰瑞昂!” “我只是想看看失败者是什么样子的。” 泰瑞昂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萨鲁法尔的伤疤,他将手中的长剑归鞘,左手撑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兽人督军: “被古尔丹背叛的感觉如何?你瞧,我的诅咒,最终应验了!我猜,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阻拦我...如果你当时没有偷走我们的胜利,部落的胜利也就不会被古尔丹偷走。” “萨鲁法尔,你的部落最终会因此失败,而你!你就是最大的罪人!,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在嘲笑你...” “够了!” 萨鲁法尔握紧了拳头,血红色的血丝在他眼中迸发出来,他大声吼道: “别再说了!别再羞辱我了!现在就杀了我!取走我的命!” “给我一把武器!” 萨鲁法尔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他用双手撑着腰,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沉声说: “以战士的身份死在你手里,总好过被火烧死。” “得了吧!” 泰瑞昂挥了挥手:“我让我的兄弟把你带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你也看到了,我们一直在追杀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的人,但古尔丹比我想的要狡猾,他一路扔下了很多弃子,来保证他和他的核心成员能顺利逃脱。” 死亡骑士指了指周围满地血腥的战场,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萨鲁法尔,他轻声说: “你也不愿意就这么死掉,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你瞧,你的大酋长还不知道古尔丹背叛的消息,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援军了,他正在不计消耗的进攻洛丹伦,但没有援军的他,最终会被滔滔不绝的联盟士兵围死在洛丹伦城下...” “古尔丹的剧毒在腐蚀你的身体,我可以帮你祛除它,让你活下来,我甚至还可以放你去报信,让你的大酋长保存力量,及时撤退,你甚至还可以活很久...” 泰瑞昂扔出了自己的鱼饵,萨鲁法尔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知道,泰瑞昂不会这么好心的,这是有代价的! “那么,代价呢?” 萨鲁法尔沉声问到,泰瑞昂无声的笑了笑,他摊开双臂: “你还有什么可以支付代价呢?萨鲁法尔,你什么都没有了!而我和我的骑士团很需要像你这样的勇士。”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眼前的兽人督军,这个曾经亲手杀死他的悍勇战士,在未来的历史里会成为新部落勇武象征的兽人,他摩挲着下巴,他轻声说: “你对古尔丹恨之入骨,我能嗅到你的仇恨,不过很巧的是,我们和他也有一笔账要算,所以,我放你回去报信,放你回去保护你的酋长,作为回报,我需要...你心甘情愿的放弃生命,加入黯刃骑士团!” “啧啧,真是个残酷的选择。” 靠在一边的露米娜斯低声说:“那混蛋简直就像个魔鬼!” “但他做的很对。” 塞伦特闭着眼睛,低声说:“萨鲁法尔的勇武是我们需要的,这还能削弱部落的力量,一举两得!” “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泰瑞昂眼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兽人勇士,他很清楚,像萨鲁法尔这样的战士,即便是死后,如果他的灵魂不愿意顺从,那么就算被强行征召,也很难成功。 泰瑞昂手里可没有能强行征召所有灵魂的邪恶神器霜之哀伤,他只能用这种方式,用誓言的方式,将萨鲁法尔拉入自己的阵营。 “不够!” 萨鲁法尔后退了一步,他认真的看着泰瑞昂: “这不够!”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是个如此贪婪的兽人!” 泰瑞昂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而萨鲁法尔在这一刻也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双眼睛里闪耀着最后的挣扎。 “我付出的可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这怎么能够?我要黯刃骑士团帮助大酋长顺利撤退!我见识过你们在战场上能做到的事情,这难不住你们!” 兽人督军握紧了拳头: “只要你们答应,我现在就愿意加入你们!” “啧啧,真是忠诚...” 泰瑞昂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他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他靠近萨鲁法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我不会让我的兄弟为你的大酋长死战,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换一个条件!” “不!我拒绝!除了这个条件,我什么都不接受!” “哦?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这句话让满脸狰狞的萨鲁法尔顷刻间呆滞了在了原地。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十指,他看着萨鲁法尔: “你自己去保护你的大酋长吧,也许你对我的要求有点误解,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合适的时候,我才会收取报酬,你完全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直到你不留遗憾。” “你我很清楚,你的大酋长面临什么样的麻烦,他又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萨鲁法尔,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我就实话说了吧,让你这样强大的灵魂,如果你不愿意,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强行征召你,如果只是单单复活你的躯体那毫无意义,对于死亡骑士而言,灵魂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我需要你心甘情愿!明白吗?” “你甚至还可以回去德拉诺看看你的妻子,甚至给你的家族留下一个孩子什么的。” 这个如此宽松的条件让萨鲁法尔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片刻之后,他狐疑的看着泰瑞昂: “你就不怕我违约吗?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想跑,你永远都别想再抓住我,失去这次机会,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拥有它了!”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打了个响指,两个身影飞快在他背后出现。 “赛文,奥特姆,帮督军先生清理他血液中的剧毒,再帮他准备一只狮鹫...” 死亡骑士大领主看着眼前的萨鲁法尔,他指了指南方的大地,他轻声说: “这就要看命运是不是像原来那样眷顾你了,萨鲁法尔,如果你足够幸运,没准我和我的骑士们就会死在即将开始的冒险里,那样你就彻底自由了,但说到底,我相信一个战士许下的诺言,你把荣誉看的比你的生命还要高贵,我相信你不会让它蒙羞。 他走过萨鲁法尔的身侧,在天空盘旋的两头僵尸龙发出难听的吼叫,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泰瑞昂骑上自己的座龙,他看了一眼在接收血液净化的兽人督军,后者也在看着他。 “泰瑞昂,现在我欠你一条命了,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履行我的承诺的!以萨鲁法尔家族的名义!” “我很期待...” 泰瑞昂低声说了一句,下一次,僵尸龙和白骨狮鹫拍打着翅膀飞入天空,朝着丘陵的方向飞了过去。 萨鲁法尔只是个小插曲,就和之前遇到阿尔萨斯以及瓦里安一样,在这个时刻去改变一切并不合适,泰瑞昂还没忘记他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呢。 “古尔丹,命运已经揭示了你的未来,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7.崩溃.最脆弱的一环 “嗖” 燃烧的炮弹在空中划过焦灼的轨迹,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从天而降。 脸上沾满了鲜血的加瑟里斯元帅抬起头,就看到那炮弹砸在了远处的城墙上,让那已经遍布鲜血,已经开始碎裂的城墙又一次遭受了重击。 “轰” 炮弹爆炸的火焰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将疲惫的人类士兵的躯体撕成碎片,让鲜血和死亡以一种无比鲜明的方式涂满了战场。 但人类的反击并没有因此暂停,城墙上的火炮,还在以极致的速度,不同的朝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兽人们倾泻着火力。 长达5天的围城战,已经让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已经对死亡麻木了,最初的狂热已经被消磨干净,战争进行到这个阶段,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最残酷的消耗战中,忍受不了漫长的近乎没有尽头的折磨,最先退却的那一方,就会被失败的阴影笼罩。 加瑟里斯元帅站在自己的哨位上,他低头看去,在布满了硝烟的战场上,兽人的军队数目已经少了三分之一,而己方守城的人类军队近乎全灭,洛丹伦城里的平民已经被武装起来,代替士兵们抵御兽人没有尽头的攻城,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他抬起头,看着战场之外的森林,元帅很清楚,决胜的关键已经不在洛丹伦了,现在就要看双方的援军哪一个先到,如果前线的洛萨元帅能在兽人的援军赶来之前,进入提瑞斯法地区,那么兽人就只能退却了。 “洛萨...” 加瑟里斯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在内心里轻声说: “如果你真的继承了索拉丁大帝的勇武与伟大...那就别让我们失望!我们付出了这么惨烈的代价,我们必须要胜利!” “也愿洛丹伦的城墙,如我们一样坚定!” 当元帅睁开眼睛的时候,哪怕身体疲惫到极致,但双眼中的光芒却越发锋利,他看到了又一支兽人的悬梯架在了城墙边缘,他抽出重剑,就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反击!反击!” “把这些绿皮扔进他们的地狱里去!” 另一边,在兽人的营地中,大酋长奥格瑞姆的脸色阴沉,他看着眼前的战术地图,一种无法掩饰的焦灼情绪在他心头跳动着。 “萨鲁法尔的援军已经迟到了2天...” 大酋长的拳头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前线军队已经很疲惫了,如果他们再不来...恐怕...” 兽人并不是神,兽人也会疲惫,尤其是对己方严重不利的攻城战,奥格瑞姆带了3万兽人冲入洛丹伦,但经过5天的拉锯战,兽人只剩下了堪堪1万2千人不到,如果不是因为奥格瑞姆的威势镇压着兽人军队,以这种可怕的战损比,就算是兽人,士气也会崩溃的。 和加瑟里斯一样,奥格瑞姆也是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官,他很清楚,决胜的关键已经落在了双方的援军身上。 但从未让他失望过的萨鲁法尔这一次却诡异的迟到了,这让大酋长内心涌动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他讨厌这种感觉。 “唰”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入帐篷: “大酋长!我回来了!” “嗯?” 奥格瑞姆抬起头,就看到了萨鲁法尔的身影,一抹不加掩饰的喜色出现在奥格瑞姆脸上,他看着他,大声问到: “你带回了多少人?一万!只要有一万人!我们就赢定了!” 大酋长的喜悦让萨鲁法尔的内心无比的抽搐,这勇武的兽人督军半跪于地面,他低声说: “我...我是孤身回来的,古尔丹背叛了我们,他带走了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大酋长,我们的援军...没有了。” “砰” 奥格瑞姆眼前的桌子在他拳头的轰击下骤然破碎开,全身涌动着渗人杀气的大酋长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这种和胜利擦肩而过的挫败,让大酋长的内心已经无比冰冷。 “你就这么任由他带走了我的援军!祖鲁希德呢?我不是让他制衡古尔丹吗!那个废物!” 奥格瑞姆大步上前,双手抓住了萨鲁法尔的衣领,将他提在空中,他大声咆哮着: “我这么信任你们!我这么信任你!萨鲁法尔!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祖鲁希德死了,他战死在了奎尔萨拉斯...大酋长,这都是我的错,我是部落的罪人,我承认!” 萨鲁法尔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冷静,他沉声说: “但该撤退了,大酋长,人类的援军随时都会突破我们的防御,一旦被他们合围,我们就走不了了,该走了...撤回南方,重整旗鼓。” “砰” 萨鲁法尔的话刚说完,一记重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将兽人督军整个砸翻在地面上,他艰难的抬起头,就看到奥格瑞姆提起了自己的战锤,气势汹汹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萨鲁法尔没有躲避,他认命般的直起身体,他的目光清澈: “古尔丹去了湿地,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在接应他们,我是赶回来报信的,大酋长,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唰” 战锤从天而降,萨鲁法尔闭上了眼睛,对于这个无比忠诚于部落的战士而言,在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之后,死在酋长手里,也是应得的结局。 但他等了好几秒钟,也没感觉到那种痛苦,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奥格瑞姆手里的毁灭之锤悬停在他的额头上,大酋长的呼吸粗重,依然愤怒到极点,但眼中那种噬人的愤怒已经消失了。 “啪” 战锤被扔在一边,奥格瑞姆后退了一步,他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他摇了摇头: “不,这不是你的错,萨鲁法尔,你是个正直的战士,耍阴谋你根本不是古尔丹的对手,这是我的错,当初我抓住古尔丹的时候,就该把他一刀杀掉,而不是听信他的谄媚,任由他继续活跃在我的部落里。” “我不能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在你身上,这不怪你。” 奥格瑞姆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他瘫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这让已经准备好等待死亡到来的萨鲁法尔有些感动,就是因为奥格瑞姆这种强烈的人格魅力,才能让像是萨鲁法尔这样的勇士,对他死心塌地的效忠。 “我们还有希望!大酋长,我的哥哥已经稳固了暴风王国周围的领地,只要我们退回那里!背靠黑暗之门,我们就不会失败!” 萨鲁法尔大声说: “黑石塔里还有我们的数万将士,大酋长,就算我们这一次失败了,人类也休想攻破我们的新家园!大陆南部的土地,依然是属于我们的!”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 “我们失去了彻底击垮联盟的最好机会,他们将彻底扭成一股绳,我已经预感到了未来的战争走向,我们会被击退,会被压缩,最终四面受敌...暴风城无险可守!我们得退回赤脊山和黑石塔去!” “唉,一年的努力,数万战士的生命,就这么...就这么被古尔丹那个杂碎浪费了!” “古尔丹!” 奥格瑞姆愤怒的嘶吼着: “还我军团!!” 在这不甘的嘶吼中,两个兽人已经被伤透了心... 十分钟之后,全面撤退的命令传递到了每个督军手里,而塔隆.血魔,则被传唤到了酋长的帐篷中,这死亡骑士刚走入帐篷,迎面就被十几把武器抵住了全身。 血魔惊诧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所有的兽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吃掉他一样,而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坐在一边的萨鲁法尔,血魔猛地内心一跳。 “该死!古尔丹明明告诉我,萨鲁法尔死定了...那狗东西!他骗了我!” “血魔,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奥格瑞姆全身笼罩着致命的杀意,血魔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句话没说好,自己就会当场被分尸,但这家伙是个睿智的术士,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活命之路。 他飞快的从腰间取出那块石头,递给了大酋长,他诚挚的说: “大酋长,我知道我和古尔丹私下接触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但相信我,我都是为了部落着想...” 这句话让帐篷里的酋长和督军们嗤笑不已,但血魔并没有理会这种嘲笑,相反,他慢里斯条的说: “在你们都被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部落可能会遭遇到的失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和狡诈的古尔丹做了交易,大酋长,我们失败了,但没关系!这块石头,能帮我们重新赢得胜利!” “嗯?” 血魔斩钉截铁的话让奥格瑞姆楞了一下,他伸手拿起那块石头,他挥了挥手指,那些抵着血魔身体的刀剑收了回去,死亡骑士轻咳了一声,他掩饰住眼中的不甘,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最忠诚的卫士,他沉声说: “这是诅咒密码!大酋长,你们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我要说的是,古尔丹就是用这东西封锁了德拉诺的元素之灵,是的,是那个杂碎毁了我们的世界...诅咒密码可以封锁一个世界的元素,自然也可以封锁一片大陆的魔力,大酋长,想想吧,只要我们布下这个东西,将大陆南部的魔力驱逐干净!” 血魔张开双手: “没有魔力存在,人类的法师和牧师们就别想施法,而面对人类的战士,兽人难道会害怕吗!” “只要有它在!人类就别想攻入大陆南部,那里将永远属于我们!将永远属于部落,我们可以安静的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反攻!” 死亡骑士带入了角色,他肆意的嘲笑着周围的酋长和督军们: “你们都只是为了胜利拼命,只有我!塔隆.血魔,只有我是为了部落的存亡而努力!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但这不是你勾结古尔丹的理由!” 奥格瑞姆冷声说:“你明知道古尔丹会背叛,还隐瞒这个秘密!这一次的失败,你要负最少一半的责任...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它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倒是可以将功补过。” “唰” 石头被扔回了血魔手里,大酋长的声音依旧寒冷: “你的命暂时保住了,血魔,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南方,布置好这个诅咒密码!达尔和布洛克斯希加会协助你,如果你还让我失望...” 血魔握紧了拳头,用死亡骑士的阴冷声音喊到: “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和古尔丹那杂碎不一样!我是忠于部落的!” 火刃剑圣老达尔押着血魔离开了帐篷,奥格瑞姆不甘的看着背后的地图,他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现在,那距离却遥远的就像是不可跨越的深渊一样。 “唉...撤退吧!” “从奥特兰克山脉离开,在人类的援军赶到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2个小时之后,奥格瑞姆骑在自己的战狼上,他回头看着洛丹伦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他咬了咬牙,一股愤怒和不甘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动着: “洛丹伦,我还会回来的!” 而就在这时候,萨鲁法尔驾驭着战狼走到奥格瑞姆身边,他对自己的大酋长郑重的行礼,他轻声说: “该走了,大酋长,虽然很残酷,但此时,我们都该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萨鲁法尔,你...你变了。” 奥格瑞姆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感觉,他很快就会失去萨鲁法尔,永远的失去。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酋长抓住了督军的手腕,他沉声说: “告诉我!我最信任的督军,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反攻洛丹伦,但我却感觉到你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切,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看到部落占领这世界的那一天,但...” 萨鲁法尔艰难的笑了笑,他的笑容里已经没有了遗憾,他轻声说: “我回来报信是有代价的,大酋长,能将您送到安全地带,我已经很满意了,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去偿还这代价,我发下了誓言,别让我成为懦夫和背誓者,别让我成为连我自己都看不起的那种人。” “很荣幸能与您并肩作战,大酋长!这是无上的荣耀,即便是死后,我也会衷心的祝愿您的部落繁荣昌盛!” “但现在...该走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8.变化的发端---为_沧浪之水_兄弟加更【9/10】 大酋长最终还是没有再质问萨鲁法尔的秘密,尽管他完全可以强令卫兵禁锢萨鲁法尔来保护他,但他没有那么做。 萨鲁法尔是他最信任的副官,两个人在战争中缔结了友情,就像是大酋长奥格瑞姆曾经和霜狼酋长杜隆坦的友情一样,那对于兽人来说,是不能亵渎的纯粹情谊。 而奥格瑞姆也很清楚,像是萨鲁法尔那样骄傲的兽人,在遭受这样的失败,由他亲手断送了部落的胜利之后,即便是让他活着,也会让他万分痛苦,永远活在自责之中,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战斗,去生活。 隐居也好,自杀也罢,那都是萨鲁法尔最后的要求,这是属于一个纯粹兽人最后的尊严,奥格瑞姆没有资格剥脱它。 但对于萨鲁法尔的仁慈,不代表着大酋长可以无视任何背叛。 “雷德,麦姆!” 在进入奥特兰克山脉之后,大酋长将黑石氏族的两个督军叫到了身前,在奥特兰克山脉寒冷的风雪中,奥格瑞姆双眼里燃烧的火焰让每一个看到的兽人都为之颤栗。 “我要你们带着黑齿狞笑氏族去追杀那个叛徒!老达尔会分出一部分剑圣帮助你们!” 奥格瑞姆的拳头握紧了: “我知道你们憎恨古尔丹,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权力,把他的脑袋给我带回来!我就让你们继承你们父亲的位置,将黑石氏族完整的交给你们!” “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杀掉他!” 黑手兄弟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用拳头拍了拍胸口: “遵命!大酋长!” 而就在几乎同一时刻,行踪成谜的古尔丹也重新踏入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大地,相比他出发时的队伍,此时的兽人和食人魔的数量少了三分之一还要多,那些都是必要的牺牲,他们会为这支队伍挡住后方的追兵。 当然,古尔丹不会这么直接说,他只是告诉他们,为了避免行踪暴露,需要分兵前进,最后在同一个地点集合,于是部队就散开了。 而那个约定的地点,必然也是假的...信誉?合格的术士什么时候有过这玩意了? “哗,哗” 就在他们踏入前往丘陵港口的河流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挡在了古尔丹面前,为首的是个古尔丹没见过的灵魂,大概是塔隆.血魔暗地里发展的死忠。 “主人命我们来接应你!古尔丹!” 这死亡骑士低声说:“他让我转告你,奥格瑞姆已经开始追杀你了,他本该服从奥格瑞姆的命令,但他珍视你和他的友情,所以他决定帮你。” “呵呵,笑话!” 古尔丹握着自己的手杖,对血魔的转述不屑一顾: “塔隆戈尔什么时候也有友情这种感受了?无非只是一场交易,不需要做的这么虚伪,诅咒密码我会给你们,但必须在我登上舰队之后。” 古尔丹低沉的笑着,他对身边的食人魔古加尔说: “你瞧,世事变迁,谁都会改变的,就连血魔也学会两头下注了,我敢肯定,那家伙已经在奥格瑞姆面前夸下海口,说他会用诅咒密码扭转部落的颓势...呵,真是愚蠢!” 术士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死亡骑士身上,他低声说: “告诉你们的主人,告诉愚蠢的血魔,诅咒密码不是万能的,而这个世界也不是羸弱的德拉诺,这个世界是有守护者的!乱用诅咒密码这样的禁术,只会给他和他的部落带来更多麻烦...当然,我知道他不会听我的建议,就和从前一样,那就让他继续为奥格瑞姆效命吧。” “不过看在老朋友的“友谊”的份上,你可以转告他,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留他一条命...让他做好跪服于我的准备吧。” “现在,带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 “突破了!” 全身浴血的大骑士乌瑟尔带着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们在战场上奔驰着,他们的骑枪将挡在前方的所有兽人挑飞,撞碎,在洛萨元帅几乎不计损伤的猛攻之下,盘踞在达拉然周围的兽人阵地终于被突破。 在后方的死亡骑士和血环兽人们近乎自杀式的阻挠之下,还做到了这一点,这已经是个真正的奇迹了。 看着远方矗立的魔法城市达拉然,乌瑟尔长出了一口气,从这个山坳前进,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进入提瑞斯法地区,来彻底击碎部落对洛丹伦的围攻。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大元帅洛萨带着骑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提瑞斯法,不过胜利的喜悦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在洛萨赶到洛丹伦城下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除了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兽人,没有伏击,安静的让人诧异。 “你们终于来了!” 疲惫到极点的加瑟里斯元帅在看到走入城门的洛萨元帅的时候,内心里最后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他以一种瘫软的姿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全身的盔甲都遍布着鲜血和碎肉。 “到底是怎么回事?加瑟里斯,我没有看到兽人!他们去哪了?” 洛萨元帅疑惑的问到,面对这个问题,加瑟里斯疲惫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恩?” 洛萨和身边的乌瑟尔对视了一眼,等待着加瑟里斯的说明,后者拿起一个水囊,将里面的美酒灌入嘴里,在彻底放松了精神之后,他在卫兵的帮助下脱下了已经5天没有脱下的盔甲,他轻声说: “在你们到来之前1个小时,兽人撤退了,毫无征兆的撤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追击他们...” 防卫洛丹伦的元帅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抹悲伤: “洛丹伦的7万守军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三千人,连同平民,我们在这片战场上扔下了6万具尸体,洛丹伦经此一战,元气大伤,我们已经无力追击了。” “也就是说...” 圣骑士乌瑟尔皱起了眉头:“兽人只差一步就能攻下洛丹伦,但他们却放弃了?难道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会突破达拉然防线?这不可能啊!”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 加瑟里斯的声音低微的就像是梦呓一样,他艰难的挥了挥手: “我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洛萨爵士,去追那些绿皮,追上他们,然后杀光他们...我,我该休息一下了。” 乌瑟尔还要问,却被洛萨制止了,老元帅看着眼前同样已经不再年轻的加瑟里斯,他叹了口气: “让他好好休息吧,乌瑟,他已经5天没合过眼了,而且加瑟里斯说的不错,不管兽人因为什么愿意撤退,接下来的战争,都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洛萨整了整身上的盔甲,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大步走入洛丹伦王城。 “随我去觐见泰瑞纳斯陛下,告诉他前线胜利的消息,随后,我们就要开始反攻了!” 乌瑟尔点了点头,在临走前,他挥起手,将温暖的圣光笼罩在加瑟里斯元帅身上,然后满脸尊敬的对已经睡着的元帅行礼,这是个真正的英雄,他在战争中证明了自己,他的意志,甚至要比洛丹伦的城墙还要坚定。 而就在洛丹伦欢庆胜利的时候,在遥远的另一片大陆,远隔重洋之外,在洛丹伦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影响到这片大陆的秩序。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片神秘而蛮荒的大陆上,没有人去关注人类世界发生的一切。 塔纳利斯沙漠,这是毗邻宽阔南海的一片大沙漠,横行南海的血帆海盗在这里有一处大型港口,而为奥格瑞姆大酋长制造舰队的地精商人巴迪.穆尔也是来自这里,这里是地精的热砂财团的所在地,地精们最繁华的港口之一,热砂港也坐落在这里。 不过不管是野蛮的海盗,还是市侩的地精,他们对于这片茫茫沙漠都存有敬畏,因为这片沙漠中坐落着凡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龙! 而且是最强大最不好惹的那种龙。 “嗡” 在一个巨大如神迹一样的石洞中,空间突然破碎,带起了一抹淡黄色的涟漪,那光芒就像是逆时针旋转的钟表,在转过一圈之后,从那光芒里走出了一个庞然大物。 它有青铜色泽的双翼,还有巨大的,超过40米的身躯,四只锋利的爪子,全身遍布着细碎的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闪耀着时光赋予的特殊光芒。 它的体态高贵而优雅,它摇摆着巨大的尾巴,在这石洞中前行了几步,然后飞快的变成了一个人型生物,白色的头发,尖锐的耳朵,蓝色的眼睛,纤细的身材,它变成了一个高等精灵,仅仅从外表来看,简直天衣无缝。 它似乎有些不适应人类形态,她的步伐稍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它穿着白色的长裙向前走出几步,来到了这青铜龙的圣地中央,艾泽拉斯世界所有时间线会合的最终节点。 它单膝跪地,恭敬的说: “我应召而来,伟大的时光之王诺兹多姆。” “唰” 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大石洞上空浮现出了千万个庞大的身影,它们飞快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头太古巨龙的躯体,仅仅是趴在半空,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它全身青铜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有一面盾牌大小,而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整个石洞都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因为时间守护者的强大力量,本能的将周围的一切就卷入混乱的时空之中。 “塞菲尔,青铜龙的骄傲,我的孩子,你所看管的时间线出现了些许波动,目前还没能影响到未来,但那是个不确定因子,我需要你去观察...” 千万个声音混杂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醇厚的男性声音,传入这化身为高等精灵的年轻青铜龙的耳中: “未来与命运捉摸不定,我无法确定他的出现是好是坏,但时间线的根基不容破坏!一旦他做出威胁时间线的事情,那就给他处罚!” “遵命!伟大的诺兹多姆!” 年轻的青铜龙恭敬的低下头,下一刻,眼前的千万虚幻顷刻间消失,就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切。 但这个巨大的石洞内部已然被混乱的时空扭曲了些许,代表着刚刚降临于此的强大力量。 高等精灵站起身,她伸出手拨了拨自己白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好奇。 作为一名天生可以在时间线遨游的青铜龙,她见过很多很多奇异古怪的事情,她从数百年前,就开始独自负责这一条时间线,这是一项非常繁重而无聊的工作,不过现在,有一个不该出现的家伙扰乱了时间线,甚至惊动了伟大的诺兹多姆。 “无聊的时光总算过去了...” 塞菲尔嘴角泛起了一丝愉悦,她的身体缓缓漂浮在空中,在脚尖脱离地面的那一刻,她的身影被破碎的时空吞没。 “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乐趣呢?” “泰瑞昂.黎明之刃...” 9.拉文霍德的生意(续)---为abcde555兄弟加更【10/10】 不同的世界总会催生出很多不同的文明,以及很多特殊的行业,而不管对于任何职业来说,必要的操守是必须的。 而对于一名资深情报收集者来说,在战乱中寻找一个很有特点的失踪者并不是一件难事,所以在塞伦特的委托进行了2天之后,在丘陵附近休整的黯刃骑士团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整个丘陵都打成一锅粥啦!” 塞伦特见过一次的话唠刺客坐在黑夜里的石头上,他的手指把玩着匕首,那锋利的刀刃就在他手中跳动,和蝴蝶穿花一样。 “联盟的战士,部落的兽人,我甚至还看到了四处劫掠的巨魔,这个点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待在坚固的城堡后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连尊贵的奥特兰克国王在他的王宫里都躲不开暗杀,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刺客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抬起头,看着黑暗中站立的4个身影,说真的,在黑夜里孤身一人来见这些诡异的死人,他是有些畏惧的。 但拉文霍德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接了任务,就必须要亲手完成,除非你死了。 “哦?奥特兰克的国王怎么了?”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饶有兴趣的问到:“继续说呗,我其实挺好奇的。” 这个回答让话唠刺客楞了一下,下一刻,一个冰冷的酒壶被扔到了他手里,他面色古怪的摇晃着手里的酒壶,疑惑的说: “我从来不知道,死人也会喝酒?” “一般的死人确实不会,但你可以把我们当成特殊的那些。”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刺客耸了耸肩,扭开酒壶,被死亡骑士的寒冷力量侵染过的酒水变得非常的冰冷,喝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至于下毒...别开玩笑了,出身拉文霍德的刺客,要是连毒酒都分辨不出来,估计早就被赶出庄园了。 你别看这家伙是个话唠,其实他也是个资深刺客呢。 “唔,舒服!” 话唠刺客灌了一口酒,感受着那种特殊的低温液体进入身体,让他全身都打了个激灵,精神也变得好了一些。 “谢谢你的酒,伙计。” 刺客说着话,顺手就把这个精灵风格的酒壶挂在了自己腰带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好像这玩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那让我们继续说,奥特兰克国王,艾登.匹瑞诺德陛下,那位卖了自己的国家和联盟的国王,在昨天晚上,在自己防卫森严的寝宫里,遭到了超过12名刺客的联手暗杀,只差那么一点点!” 话唠刺客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手指: “只差几英寸的距离,艾登陛下就要魂归地狱啦,不过很可惜,暗杀还是失败了,他的堂兄救了他,据说那是一位隐居的皇室成员,艾登陛下称为他为普瑞斯托领主,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很亲密,他在关键时刻出手,拯救了那位疯子国王。” 说到这里,话唠刺客抿了抿嘴: “真是遗憾啊,那可是一大笔钱。” “一次不行就两次。” 站在黑暗中的泰瑞昂,在听到“普瑞斯托”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猛地缩了缩,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说:“我不相信拉文霍德的刺客们会因为一次失败就畏首畏尾,说起来,“公爵”先生最近还好吗?” 泰瑞昂的问题让话唠刺客手中把玩的匕首都暂停了片刻,在黑暗中,刺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泰瑞昂,几秒钟之后,他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是谁,客人,但公爵先生估计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而且据我所知,刺杀艾登陛下的,可不是庄园的人,如果真是我们动手,艾登陛下就死定了,总之,那位突然出现的普瑞斯托领主有问题...当然,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话唠刺客的回答有些微妙,他明显是在试探泰瑞昂的底细,但死亡骑士并不接话,相反,他轻咳了一声,直接了当的问到: “闲话说完了,该说说我们要找的人了,罗格在哪?” “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很遗憾,罗格里奥.日怒先生已经死了,而且在18月之前就死了。” 刺客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手扔过来了一样东西,泰瑞昂接在手中,那是一枚沾满了尘土的家徽,是日怒家的火焰纹章,也是罗格里奥从不离身的配饰,这让泰瑞昂的目光紧缩了起来。 “他在哪?谁杀了他?” “他被埋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话唠刺客慢悠悠的说: “但他最后出现,是在高等精灵的战俘营遭受兽人进攻的那一天晚上,他拖着重伤之躯前往敦霍尔德城堡求援,有不止一个卫兵见过他,可惜,从那天晚上之后,罗格里奥先生就再没有出现过。” “你手上的纹章,是我从洛丹伦斯坦索姆地区的一家孤儿院找到的,根据那个孩子的说法,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玩具...而他的父亲,曾经在敦霍尔德城堡服役,在兽人入侵的第一战里战死,你明白了吗?” “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对吧?”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幽冷起来: “一个杂碎一样的东西,居然能杀我麾下最好的游侠,真是命运弄人啊,不过关于这位将军和我们的恩怨,我们自己会去处理,我现在想说的是,你的委托还没完成呢!罗格到底被埋在什么地方?” “肯定就在城堡附近,但说实话,眼下这个时节,我们也无能为力...敦霍尔德城堡现在驻扎着2000名士兵,单靠我们两个人,无法潜入其中侦查,但在这件事情里,有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虽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我觉得,如果还有谁知晓你的游侠被埋在什么地方,他肯定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 刺客站起身,手指放入嘴里,打了个呼哨,片刻之后,他的那位总是沉默的刺客同伴,拖着一个口袋走入了森林里,将其扔在了死亡骑士们脚下。 “迦勒底.摩根牧师,在罗格里奥先生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他在敦霍尔德城堡负责为士兵和平民们治疗疾病,他肯定接触过罗格里奥先生,话说,这位牧师最近很走运,他搭上了暴风王国王子瓦里安.乌瑞恩的路子,现在已经是那位王子殿下最信任的牧师了,如果不是王子在紧急情况下被送到了库尔提拉斯,我们还没这么容易在洛丹伦城里抓到他。” “属于我们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客人们!” 话唠刺客朝着死亡骑士摆了摆手: “该说再见了。” “等等!” 就在两个刺客消失在森林里的前一刻,死亡骑士喊住了他们,两个刺客同时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但泰瑞昂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说: “留下联系的方法吧,朋友,也许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找你们帮忙呢。” “哦?” 话唠刺客松了口气,他扭头看着泰瑞昂,他的眉头挑了挑,在面罩之下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 “都能知晓“公爵”名讳的大人物,还有事情找我们这些菜鸟帮忙吗?看来我的技巧和经验还是得到了认可,这可真让人高兴啊...” “嗡” 一枚跳动的晦暗银币被话唠刺客扔了出来,翻滚着落入了泰瑞昂手中: “密语是“无主之剑”,你知道的,东大陆的大城市里的任何一个酒馆都可以找到我们的人,只要你能认出他们,你就能找到我...至于名字嘛,叫我泰尔斯就好。” 那枚雕刻着一只阴影渡鸦的银币被泰瑞昂在手中翻转了几圈,然后扔给了身边的塞伦特,他不再理会那两个刺客的事情,他蹲下身,伸手解开了脚下的口袋,将昏迷的迦勒底牧师从口袋里拖了出来。 “啪” 一记冰冷的耳光打在了这牧师的脸上,伴随着剧痛,迦勒底牧师猛地从那种诡异的昏迷中苏醒,他的脸颊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冻疮,而那种直刺灵魂的寒冷,让牧师全身都开始发颤。 他看到了蹲在自己眼前的那个人,那属于高等精灵的相貌,以及那消瘦的脸颊上缠绕的死亡能量,还有他那双和死人无异的冰蓝色双眼。 迦勒底牧师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扭过头,就看到身后的塞伦特和露米娜斯,被三个精灵死亡骑士在这深夜里带到这里,就算牧师是个傻子,他也该知道,那件深藏于心灵深处的秘密...暴露了。 “你不是个战士!” 泰瑞昂看到牧师那惊慌失措的眼睛,他就知道这牧师绝对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样的人是没有能力杀死罗格的,以那老游侠的身受,就算是重伤的情况下,也能轻易的杀死这牧师。 “所以我就直接问了...罗格里奥在那里?” “罗格...罗格先生...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和我没关系!” 迦勒底牧师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像是被击中了内心的阴影伤口,他像是一只兔子一样惊恐的大叫起来,这种表现让旁边的塞伦特翻了个白眼,这牧师,可真够怂的。 “孩子,听我说。” 泰瑞昂伸出手,抓着迦勒底牧师的衣领,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让他站在黑夜中,他伸手拍了拍迦勒底牧师的长袍上沾染的尘土,最后,他伸出手,放在迦勒底牧师的肩膀上,他看着这牧师,轻声说: “我现在只需要知道,罗格里奥.日怒,被杀死之后,被埋在什么地方?至于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你是不是无辜的,这和我没关系,懂吗?等到罗格苏醒之后,得由他判断你的生死” “啊!” 无比的寒冷透过肩膀刺入迦勒底牧师的身体里,遭遇到了他体内圣光的本能反击,一时间,这牧师的身体周围萦绕着光明而温暖的圣光,但却没有攻击力,而在泰瑞昂加大了死亡能量的输入后,年轻的牧师面色惨白,他的小半个身体都被封冻了起来。 “你不想死,对吧?” 泰瑞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瞧,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宫廷牧师,你会有个很光明的前途,而且我记得,见死不救在圣光教义里也是大罪吧,你难道不想忏悔吗?” 面对这死亡骑士的质问,面色惨白的迦勒底牧师忍不住又想起那冰冷黑暗的一夜,那种彷如隔日的痛苦和畏惧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念珠,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想起那无辜惨死的游侠。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的怯弱与畏惧,更痛恨布莱克摩尔将军,是他肆意妄为的杀死了那游侠,现在却要迦勒底牧师承受这种痛苦。 忍受着圣光的谴责和自我的质询,这日子很难熬,而迦勒底牧师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艰难的看着眼前的泰瑞昂,片刻之后,他眼中有了一抹决断: “我愿意带你去...但罗格先生就被埋在敦霍尔德城堡的教堂里,我亲手掩埋的那可怜人,但现在敦霍尔德城堡有2000驻军,你们进不去的。” 泰瑞昂抬起头,他看着丘陵森林之上的月光,他曾隐隐期待过罗格能躲过死亡,但现在看起来,那可怜的游侠最终还是没能回去故乡。 他孤零零一个人在这远离故乡的土地上已经等待了18个月,那该是何等的孤独啊。 “死亡骑士们,你们都听到了吗?” 泰瑞昂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我们的兄弟死了,他死的默默无闻,悄无声息,他还被埋在有2000人驻守的城堡里,我要去接他回家,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塞伦特和露米娜斯沉默的抽出了腰间的武器,格洛库什抱着双臂,如山一样站在那里,等待着命令,两位萨莱茵伸手向下拉了拉自己的法师帽,在黑夜中,数量补充到25人的黑暗游侠们一个接一个的显现出身形。 “那就走吧,去接他回家。” 泰瑞昂大步向前,背后的披风在夜色中飘荡着,他灰白的头发也在风中飞舞,在他身后,杀气四溢的死亡骑士们跟随着他们的首领,之前,他们一直在痛宰部落,现在,是时候给联盟傲慢的贵族们上一课了。 那就是...别惹死亡! 10.堡垒之夜 黑夜下的敦霍尔德城堡就像是一头背靠着山势的巨兽一样。 这座特意被加固过的堡垒就在人类和兽人对抗的前线,在一个周之前,这里几乎每天都会爆发最少2场战斗,每天都有很多士兵被装入裹尸袋里送回家乡,来自各个国家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涌入这里,那时候就是敦霍尔德城堡发展的“黄金时期”。 在那个时候,主管此处的布莱克摩尔少将,可以随意调动超过4000人的大军,堪称一地军阀,就连战场总指挥洛萨元帅,都会很客气的和他对话,这让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布莱克摩尔少将非常满足。 不过很可惜,少将的春风得意没能持续多久,在奥特兰克王国投敌卖国,将通往洛丹伦腹地的通道拱手让给兽人之后,布莱克摩尔少将的地位就变得相当尴尬。 他出生在奥特兰克,成长在奥特兰克,身上已经被打上了属于奥特兰克的印记,而现在,他的祖国在这场人类和兽人的大战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们这些在前线奋战的士兵,相当于被自己的国王拱手出卖。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四处乱传,尽管洛萨元帅屡次告诉布莱克摩尔少将,不需要担心这些,他相信少将对联盟的忠诚,但在7天的时间里,超过60%的军队被从敦霍尔德城堡撤离,就代表了上层对于他的真正的态度。 这让少将最近几天的情绪异常糟糕...人的心情糟糕的时候,就总喜欢玩一些“游戏”来发泄怒火。 “啪” 布莱克摩尔少将手里的皮鞭打在地面上,在他眼前,一个年幼的兽人艰难的向外翻滚,躲开了这一击,和其他的兽人不同,这年幼的兽人虽然也是绿皮肤,但他的双眼是纯净的蓝色,这代表这小兽人没有彻底被恶魔之血侵染,也不知道少将是从哪里找到他的。 “反击啊!萨尔!” 少将全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显然是喝得醉醺醺了,他没有穿自己的将军制服,只穿着布满酒渍的衬衫和军裤,看上去气质非常糟糕。 他又挥起鞭子,朝着那年幼的兽人抽打: “作为一个战士!你不能总是躲闪!来攻击我!” 在这城堡的地下室里,他朝着那兽人吼叫着: “萨尔!进攻!” 只穿着简陋衣服的小兽人艰难的躲开了两鞭子,却被第三鞭抽在了手臂上,这让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这种姿态让少将很不满意,他扔下鞭子,大步上前,用靴子踩在兽人的胸口,他就像是愤怒的狮子一样大声咆哮着: “你为什么不反击!你这懦夫!你侮辱你的种族!你根本不像个兽人,你难道是狗头人吗?” 面对他的怒火,小兽人艰难的用手扶着少将的腿,他用非常流利,甚至带着一丝洛丹伦口音的通用语回答说: “因为你是尊贵的主人,我不能伤害主人...” 这句话让醉醺醺的少将楞了一下,在这个被所有同僚排挤的时刻,这小兽人的一句话,居然让喝醉的他,有了一丝慰藉,他的表情变化了一下,收回靴子,他伸出手,将兽人从地面上拉起来,他蹲在小兽人面前,盯着这兽人蓝色的眼睛,他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很好!萨尔!你没有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德拉克中尉告诉我,你学战技学的很快,奥尔默侍从官也说你已经看完了《洛丹伦通史》,这很好...萨尔,你要记住,你和你那些野蛮愚蠢的同类不一样,在战争结束之后,你会以新的身份活在人类世界,你将成为我麾下最勇敢的角斗士,你将成为我的英雄!” 少将大口的喘息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了眼前这蓝眼睛小兽人身上承载的未来。 “最终,你将以首领的姿态去统帅你的族人...为我赢得我应得的地位!甚至是整个世界...这很好!” 小兽人今年才8岁,他有些无法理解眼前的布莱克摩尔少将对他寄予的希望,但这并不会改变他单纯心灵里的感官,因此片刻之后,他像个孩子一样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到: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主人!” 这回答让醉醺醺的少将很满意,他眼中泛出一抹光芒,他伸手抓住了萨尔的手臂,那上面有一道狰狞的鞭痕,他轻声说: “不要怪我鞭挞你,萨尔,一个战士要学会战斗,就得先学会挨打,疼吗?” 少将的手指抚摸在萨尔的伤口上,让小兽人疼的呲牙咧嘴,但他还是咬着牙说: “不疼!和德拉克先生学战技的时候,比这疼的多。” “很好,这才像个男子汉!” 布莱克摩尔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走出这地下室,对站在门外的卫兵吩咐到: “去!找塔雷莎夫妇来为萨尔包扎一下,再给他准备一点肉当晚餐,作为他忠诚的奖励。” “遵命!将军!” 少将走出城堡,被冰冷的晚风吹了吹,他醉醺醺的脑袋变得清醒了一些,小兽人萨尔的事情可以放在以后说,他看着头顶的月色,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摆在他面前。 “我是不是该带着士兵们转投到洛丹伦...他们刚经过一场残酷的保卫战,现在正是需要士兵的时候,我的投诚会得到欢迎,毫无疑问...” 少将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奥特兰克王国这艘船已经要沉了,任何聪明人都不该将命运寄托在这船上,现在的情况,另找下家才是最明智的,虽然出生在奥特兰克王国,但少将对那个懦弱的王国和王室已经不满了很久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这时候投入洛丹伦,他必然还能赶上下一阶段对于兽人的反攻,兽人撤退的消息他已近知道了,这种大局势明朗的情况下,留给少将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在最近几天之内完成这件事情。 “我是注定要做一番事业的!” 少将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他也相信自己能成为大人物,兽人战争已经给他捞到了足够的功勋,如果不是艾登.匹瑞诺德的懦弱,在战争结束之后,他最少也能成为上将,甚至可以问鼎奥特兰克王国的元帅之位。 “真是遗憾...” 少将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城堡休息,但就在这个时候,从城堡前方传来的惊恐的叫声和武器的碰撞声让少将骤然回头。 “哪里怎么了?” —————————————— 泰瑞昂将长剑从眼前的士兵胸口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就像是抽走了这士兵所有的力量,让他的身体虚弱的跪在了地面上,他的脸上还有惊恐,但他的心脏已经被切碎,而且被冰封,他死定了。 这样的杀戮已经无法给死亡骑士再带来什么情绪波动了,他跨过这具尸体,继续向前,片刻之后,残留在原地的死亡能量涌入尸体之中,将这失去了灵魂的尸体唤醒,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握着武器,加入了新主人身后的“军队”里。 眼看着被惊醒的士兵越来越多,泰瑞昂反手抽出了另一把长剑,双剑在手,他的攻击速度骤然加快,萦绕在身体之外的死亡能量转化成肉眼可见的寒霜,就像是一道行动的寒冰风暴一样,没有哪个士兵能挡住他,往往在接触的瞬间,士兵们的武器就被冰封,下一剑就被带走了生命。 这是堪称恐怖的杀戮。 “滚开!” 跟在泰瑞昂身后的格洛库什被好几名扑上来的士兵围攻,这兽人死亡骑士蛮横的将手里的战斧砍了出去,属于布莱克汉.黑手的巨力,将眼前的士兵统统掀翻在地面上,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兽人挥洒出的死亡之力就演变为凶狠的绞袭,将这几个士兵的身体抓到了空中。 他们悬空的身体拼命挣扎着,但下一刻,就被利箭刺穿了他们的心脏,在死亡骑士们后方,已经爬上城墙的黑暗游侠们高举着战弓,将朝着大门涌过来的人类士兵们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塞特伦和露米娜斯分开两个方向,在夜色里冲入了两侧的军营中制造混乱,被惊醒的士兵们根本就不是这突入战斗的死亡骑士的对手,实际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两个死亡骑士掀起的尸潮淹没了,要么就是被跟随在死亡骑士身后的萨莱茵抽干了鲜血。 总之,在死亡骑士冲入城堡不到5分钟之后,这城堡内部就像是被煮开的水一样,顷刻间就沸腾了起来,而在德拉克中尉带着士兵加入城堡的混乱战场的时候,战局已经在死亡骑士唤醒的数百名尸体的进攻下变得疯狂而糟糕。 面对死而复生的尸体组成的军团,普通士兵的士气几乎一落千丈,在这种情况下,是需要圣骑士出马净化这些尸体的,但问题就在这里,最后一队圣骑士,已经在3天前撤离了城堡,没人再能救他们了。 在士兵们的尖叫声中,很难被刀剑砍死的尸体带着死亡的狂热,冲入他们的群体里,在泰瑞昂挥起的手指中,这些尸体的爆炸,为这个冰冷的夜晚,增添了更阴霾的注脚。 “教堂在哪?” 泰瑞昂将双剑插入剑鞘,他挥起左手,朝他冲过来的三个士兵就被死亡之握扣住身体,然后被狠狠的甩飞了出去,将背后的士兵们砸翻在地,天空悬浮的黑暗影子砸入地面,庞大的僵尸龙发出了难听的吼叫,将惊慌逃跑的士兵咬在嘴里。 尽管已经失去了进食的能力,但亡者憎恨生者的本能驱使着僵尸龙将嘴里的士兵咬碎,在鲜血四溅之中,两头僵尸龙的入场,彻底将士兵们最后一丝希望抹杀。 面对泰瑞昂的问题,跟在他身后的迦勒底牧师面色惨白,他闭着眼睛,颤抖的双手里不断的转着念珠,试图用神圣的经文平复自己的内心,但他最终失败了,刺鼻的鲜血味道冲入他鼻孔里,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名士兵的脖子被行走的尸体用牙齿扯碎,这恐怖的一幕终于突破了牧师的底线。 他弯着腰冲到一边,开始干呕起来。 “啪” 冰冷的手甲搭在了肩膀上,虚弱的牧师感觉到了寒冷,他艰难的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就在那!就在那里...别杀这些士兵了,他们是无辜的!够了,已经够了!” “无辜?” 泰瑞昂扣住了牧师的肩膀,几乎是以一种拖拽的方式,拖着可怜的迦勒底牧师走向远方黑夜中的教堂,周围正在发生的死亡完全无法影响到他冰冷的心灵,他抬起脚,将拦路的尸体踹开,他轻声说道: “罗格也是无辜的,那一晚战死的精灵同样是无辜的,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有孩子,他们也是善良的人...你瞧,迦勒底牧师,善良如果得不到回应,就会变成冷漠和愤恨,我只是把他们早就该得到的东西,还给他们而已。” “啪” 他的左手被牧师死死抓住,就像是祈求一样,迦勒底牧师艰难的喊到: “让他们逃吧!他们对你没有威胁!罗格先生的死他们没有责任,要杀...就杀掉布莱克摩尔,他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士兵手上从没有沾染过你同胞的鲜血!” “可是他们见死不救,旁观旁人为了生存而战,自己躲在黑暗里安享和平,既然他们这么做了,他们早就该想到后果。” 泰瑞昂不为所动,那破旧的教堂已经映入眼帘,他回头看了一眼意志已经彻底被击溃的士兵们,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迦勒底牧师,牧师的眼中满是陈恳与哀求,联想到这牧师现在的身份,一个邪恶的主意突然跳入了泰瑞昂心中。 “你想救他们,对吧?那你愿意当英雄吗?迦勒底.摩根,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放了他们,你也能成为英雄...” 迦勒底牧师猛地抬起头,他看着泰瑞昂那冰蓝色的眼睛,他不相信这全身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家伙会这么好心,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代价呢?” 死亡骑士的眼睛眨了眨: “你得为我工作,我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我只需要你安心的待在未来必然会重建的暴风城里,必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你瞧,你是为了拯救可怜人,这和你的信仰并不冲突。” 迦勒底牧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死亡骑士肆意砍杀的士兵们,他握紧了拳头,这牧师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勇敢,他回过头,直视着泰瑞昂的双眼: “好!我答应你!” 11.布莱克摩尔之死 “砰” 小教堂坚硬的石板被泰瑞昂双手掀开,露出了埋藏在下方的一具简陋的棺材。 那是木质的,上面还刻了一些圣光的经文,在棺材周围,还放着一些已经干瘪的花瓣,这是圣光教会的丧葬礼仪,显然,迦勒底牧师没有欺骗泰瑞昂,罗格确实是他亲手掩埋的,而且看上去,他还花了很多心思。 “仁慈的圣光,请接受您的信徒的忏悔。” 迦勒底牧师半跪在教堂的经卷前方,他双手抚摸着念珠,低声说: “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目睹了一场谋杀,却因为自己的怯懦而不敢揭发,我目睹了无辜者的死去,却因为力量弱小而无法主持正义。” “我屈从于暴力,我屈从于自己的软弱,我有罪!” 这忏悔的仪式被泰瑞昂看在眼里,他不屑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大概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所谓圣光的本质,那是一种宇宙的现象,就它本质而言,它是没有自我情绪的,也无从分辨信徒的善恶,它只是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每一个笃信圣光存在并且心灵纯净而坚定的家伙。 甚至是亡灵...只要心向圣光,也并非不能得到这种力量。 泰瑞昂并不讨厌圣光,它的存在是这个宇宙的基础,他真正的讨厌的,是一群自称为圣光化身的家伙,那些诞生于最璀璨的圣光中的七巧板有自己的思维和情绪,它们可不像圣光本身那么公正,最重要的是,那些七巧板生物,很喜欢多管闲事。 “砰” 眼前的棺材被泰瑞昂掀开,一股古怪的味道充斥了教堂,并非普通的尸臭味,迦勒底牧师好歹跟随过图拉扬学习圣光教义,在安葬罗格里奥之时,他为尸体洒上了圣水,来保证它不会被邪恶和黑暗侵染。 而圣水,这是个麻烦的东西,只要圣水还存在于尸体中,死亡能量就无法在尸体里诞生,也就无从征召,不过眼下已经过去了18个月,那些圣水早就消散了。 “真可怜...” 泰瑞昂看着棺材中的罗格里奥,他轻声说:“都开始腐烂了...这样的身躯,你能忍受吗?老朋友。” 死亡骑士闭着眼睛,他将死亡能量汇聚在眼前的尸体中,刚刚刻好的通灵法阵被点燃,他能感觉到这具尸体中残留的灵魂的不甘,那种强烈的憎恨与绝望,要比塞伦特和露米娜斯被唤醒时候的波动更强烈。 这就代表着,罗格是在极致的绝望中被杀死的,这样的灵魂复苏之后,会变得非常狂躁,无法控制自我的憎恨的同时,很容易在死亡的折磨中彻底迷失。 这让泰瑞昂有些担忧,他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就这么走向毁灭,他不想在死后再失去他。 “呼” 阴冷的寒风在小教堂中吹起,从冥狱深渊被召唤回来的灵魂开始和尸体重新结合,泰瑞昂后退了一步,在他身边,得到了圣光感召之后,迦勒底牧师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他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尸体,他轻声说: “罗格先生很勇敢,他独自一个人骑着战马在黑夜中来求援。” “他的伤势很重,我被布莱克摩尔召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必须接受长时间的治疗,但他根本没有顾忌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只是要求布莱克摩尔出兵救援他的兄弟,那时候应该是来得及的...但布莱克摩尔拒绝了。” 牧师叹了口气,在胸前做了个圣光教会的祈祷手势,他的声音变得悲伤了起来: “罗格先生的斥责激怒了布莱克摩尔,那城堡的暴君命令斯卡洛克上尉将罗格先生带走,我知道,他很难活下来了,布莱克摩尔威逼我,我像个懦夫一样选择了屈从,等我回到教堂的时候,罗格先生就被扔在黑暗里,他的脖子被掐断了,我不敢声张,只能用3天的时间,将他偷偷埋在这里,我不敢给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杀死罗格呢?” 泰瑞昂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即便是拒绝支援,也有很多理由搪塞,为什么要这么随意的杀死一个勇士?” 这个问题让迦勒底牧师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大概是因为你们冒犯了他的威严吧...” “威严?呵呵。” 泰瑞昂的手指抚摸在了自己的剑柄上: “他很快就用不到那玩意了。” “唰” 罗格里奥的身体猛地在棺材中坐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呼吸,但已死的躯体对于这种活人的行为很排斥,他嗅不到任何味道,眼前的世界变得苍白了起来,他抬起双手,看到了那已经开始腐烂的手臂,甚至能看到阴森的白骨。 “我...我这是...” 他有些茫然,但下一刻,泰瑞昂就走到了罗格身边,他蹲下身,看着眼前已经阔别了18个月的兄弟,他低声说: “你死了,罗格,我也一样...我们都死了,但我们还有没完成的心愿,所以我又活过来了...你的状态还好吗?” 罗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那双眼中跳动的血红色光芒让泰瑞昂心头一沉。 “我...很好!” 罗格里奥的声音异常的难听,这是因为声带都变得腐朽的原因,但这其实不算大问题,只要他能娴熟的操纵死亡能量,在这种能量的修补中,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身体就会被死亡能量修复,当然,那会是个漫长的时间。 “我要报仇!为我,为那些本该能活下来,却依然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罗格里奥眼中的血红色光芒跳跃的更加剧烈,他翻身从棺材里坐起,他身上的皮甲还能用,他左右找了找,没能找到武器,就在这时候,泰瑞昂将一把长剑塞进了他手里。 “谢谢!我的兄弟泰瑞昂...” 罗格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怖的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泰瑞昂的肩膀: “等我报了仇,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跟你走!就像以前一样!” 如沙哑的夜枭啼鸣一样的声音在教堂的黑暗中响起,罗格扭过头,看着背后紧张的迦勒底牧师,他眼中的血色光芒跳动的剧烈了一些。 “唰” 利剑搭在了牧师的脖子上,那冰冷的寒气让迦勒底牧师的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和罗格那血红色的双眼直视,他低声说: “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罗格先生,但我无法阻止那一切。” “无法阻止!” 罗格咆哮了一声,打断了迦勒底的道歉:“你们这些人类!卑鄙!无耻!都该死!” “砰” 他挥下的利剑被泰瑞昂用手甲挡了下来,他看着陷入了死亡的暴躁中的罗格里奥,他沉声说: “别被仇恨吞噬了,罗格!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他,而且,他对我们还有用!” “有用?很好!” 罗格迟疑了一下,就收回长剑,大步走向了教堂之外: “有用的东西就有价值!有价值的东西就该好好保存,等到他没价值的时候,再把他交给我!”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回头看了被吓坏的牧师一眼,他轻声说: “你听到了,对吧?努力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吧,牧师...这是最后的忠告,去吧,做你该做的事,塞伦特和露米娜斯会配合你的!” 他伸手拍了拍迦勒底牧师: “开心点,来笑一笑!你就要成为联盟的英雄了...别愁眉苦脸的!” 另一边,在已经彻底崩溃的敦霍尔德城堡的中心,最后的战斗还在进行,披上了全副武装的盔甲,布莱克摩尔少将手持剑盾,带着自己最精锐的部队艰难的抵御着源源不绝的尸潮和那些难缠的死亡骑士,他们必须得突破这些家伙的封锁,才能逃出已成死地的敦霍尔德城堡。 但坦白说,这很难! “砰” 黑色的战斧狠狠的砍在了少将的盾牌上,这由矮人大师制作的盾牌被砍出了一道狰狞的裂口,那疯狂的巨力迫使少将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而他持盾的左臂,已经酸痛的好像要断掉一样。 在他眼前,一个高大的兽人穿着黑色的盔甲,带着全覆式的黑色头盔,庞大的死亡能量在他身体周围聚集着,那铭刻符文的黑色脊骨战斧每一次砍下,都会轻易的让死亡呼啸,然后带走一条生命。 布莱克摩尔为自己选了个好对手...毫不夸张的说,格洛库什.黑手,曾经的凶残大大酋长,他可是黯刃骑士团的头牌打手,换回了兽人之躯,对于死亡力量的理解日渐加深,将他塑造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战斗机器。 “士兵们!别放弃!” 少将挥舞着长剑,将一头扑上来的亡灵士兵砍掉了脑袋,大声激励着周围的士兵,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士兵追随,他根本不可能破开这死亡的狂潮,他必须保证士兵们的战斗意志。 “吼!” 他面前的死亡骑士发出了一声战吼,提着战斧又一次冲了上来,少将咬着牙,双手撑起盾牌,硬吃了这一击重斩,在战斧和盾牌碰撞的时候,他全身的骨头在缠斗,鸣叫。 布莱克摩尔能成为将军,除了工于心计之外,他本身的勇武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这是个强大的人类战士,很可惜,他遇到了更强大的对手。 “砰砰砰” 战斧和盾牌不断碰撞,少将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在眼前死亡骑士的攻击出现一丝迟缓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前冲,手里的长剑精准的刺入了眼前骑士盔甲的缝隙。 “噗” 一股冰冷的鲜血泼洒在空中,如果对面的是个活着的兽人,这一击就能为他赢得反击甚至斩杀的机会,但很可惜,眼前的是个死人。 被刺穿腹部,根本不会痛苦,格洛库什不带一丝犹豫,顶着刺穿腹部的长剑向前,手中的战斧由下而上的挥起,将少将仓促之间举起的盾牌打飞,连带着他的盔甲都被斩开了一道血痕,他整个人都被抛飞了出去。 “砰” 布莱克摩尔的身体砸在黑夜的地面上,格洛库什的斧子从他的腹部到胸口,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痕,几乎击溃了少将的防御,他艰难的爬起来,扭头就看到从另一侧朝他冲过来的黑暗身影。 “布莱克摩尔!死人来找你复仇啦!” “你的懦弱!你的阴谋!你的诡计!你的见死不救!受死吧!恶心的杂碎!” “砰” 罗格里奥根本不顾防御的冲撞狠狠的砸在这少将身上,将他的身体又一次击飞,他狼狈的摔在地面,华丽的头盔都摔飞了出去,而就在他要爬起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出现在城堡入口处的小萨尔,那小兽人正护着一个小女孩从城堡里冲出来,他穿着角斗士的链甲,手里提着战斧和圆盾。 萨尔也看到了重伤的布莱克摩尔将军,他下意识的就要冲过来帮忙,这举动让濒死的将军眼中泛起了一丝温暖,但下一刻,也许是临死时的仁慈,也许是不甘心自己的宿命就要在这里结束,将军猛地站起,斥候空拳的挡住了罗格里奥癫狂的突袭。 “跑!萨尔!快跑!” “别管我!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别忘了我给你的使命,你要成为兽人的领袖!你要成为最伟大的英雄!” “布莱克摩尔会在今日死去,但你会继承我的意志!我知道...跑!” “噗” 罗格里奥的长剑凶狠的刺穿了布莱克摩尔的胸甲,勇敢的少将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的身体在剧痛的颤抖中瘫软了下来,那张丑陋的死人脸紧盯着布莱克摩尔,罗格阴狠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你不配像个英雄一样死去,你这懦夫!阴谋家!杀人凶手!” “这个世界不会记住你,布莱克摩尔,没人会记住你!你会像个蛆虫一样在黑暗和死亡里腐烂,我会看着你腐烂,我也会享受你的诅咒!” “呸” 布莱克摩尔艰难的呼吸着,他看着眼前那死人脸,他认得眼前这个尸体,他不屑的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你这...怪物!” “呵呵” 罗格眼中血红色的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手中的剑柄向外翻转,将那被刺穿的心脏彻底搅碎。 “把我变成怪物的是你!但随你怎么说吧...” “怪物的复仇,开始了...” 12.萨尔的命运 “跑!快跑!塔雷莎。” 小兽人萨尔全程目睹了布莱克摩尔战死的过程,他看到了整个城堡在被死亡掀起的潮水中被淹没的场景,他被吓坏了,他无力反击这一切,只能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仓皇逃出被毁掉的城堡。 逃出他的家... 尽管被冠以“奴隶”之名(“萨尔”在通用语中的意思是“奴隶”),但萨尔依然将那里当成家,除了那座冰冷的城堡,他无处可去。 穿着破旧的碎花裙子的女孩叫塔雷莎,是城堡里面包师的女儿,萨尔最好的朋友,现在她拉着萨尔的手,跟着萨尔在黑暗里狂奔,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她的父母都在之前的屠杀中失踪了,如果不是当时她正在帮萨尔包扎伤口,恐怕她也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萨尔,我们要去哪?” 塔雷莎畏惧的看着周围的黑暗,她的手更用力的抓住了萨尔的手指,女孩害怕了,这是自然的,她肯定会害怕。 小塔雷莎今年10岁,比萨尔大2岁,但人类孩子在这个年纪还是矮个子,而只有8岁的兽人儿童萨尔,则已经有1.6米高,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兽人的体能太好了,在一方面,人类远不能和他们相比。 而萨尔从小就被布莱克摩尔少将寄予厚望,少将吩咐勇武的德拉克中尉教导萨尔武技,还让自己的侍从教会萨尔文字和知识,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好心,少将在6年前捡到还是个婴儿的萨尔的时候,他就想将这小兽人培养成一个真正的角斗士,为他赚钱,以及实现他的野心。 睿智的少将坚信兽人会被击败,而战后如何处置兽人会是个非常大的麻烦,到那个时候,被他培养的忠诚于人类的萨尔,将会成为处理兽人的一个模板,而少将本人,也会因此飞鸿腾达。 不过伴随着少将亲眼看到兽人的战斗力之后,一个更狂妄的想法出现在了布莱克摩尔心中,他要将萨尔培养成未来兽人的领袖...通过控制萨尔,来统帅兽人,然后为他自己打下一个真正的王国。 是的,少将的野心是非常大的。 而萨尔也没让他失望,尽管只有八岁,但萨尔凭借兽人与生俱来的力量和战斗天赋,已经能在1对1中,轻松的击败人类的士兵,和其他粗野的兽人不同,萨尔从小就被教导读书,他对于知识也非常渴望。 这种双方面的优秀让少将很满意,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萨尔如果是个人类,绝对会成为他最好的继承人。 可惜他是个兽人... 萨尔只是个孩子,他不清楚布莱克摩尔少将对他的期待意味着什么,但毕竟少将将他抚养成人,虽然很多时候会无情的用皮鞭鞭挞他,但大多数时候,少将对他挺好的,最少比关押在城堡里的其他异族好多了。 他在城堡地下室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床,甚至还有自己的书架,每天都可以吃到肉,足够的食物,有专人教导,这种生活条件,不夸张的说,要比80%的人类平民都幸福了。 所以萨尔也觉得,其实做少将的角斗士没什么不好的,除了缺乏自由... “我不知道,塔雷莎。” 萨尔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两个孩子已经冲出了城堡之外,冲入了黑暗里,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是泪水的塔雷莎,萨尔淡蓝色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痛苦,他将布莱克摩尔少将视为亲人,今晚,他和塔雷莎一样,都失去了亲人。 “别哭,塔雷莎!我会保护你的。” 小兽人帮小女孩擦去眼泪,两个孤独的小孩子在黑暗中只能相互扶持着前进。 塔雷莎死死的抓着萨尔的手臂,畏惧的跟在萨尔身后,在她还年幼的内心里,兽人没什么可怕的,勇敢的少将能轻易的击溃他们,而她身边的唯一一个兽人,萨尔,则是个很有礼貌的朋友。 塔雷莎现在还记得,在两年前,在那个夜晚,一个喝醉的老兵试图伤害她的时候,是萨尔站出来打翻了那个醉醺醺的士兵,当时的小兽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第一次主动的进入了兽人的狂暴状态里,他像是野兽一样嘶吼,结果失手杀了那个该死的老兵。 那件事害的萨尔被关了一个月的紧闭,但从那之后,两个人就成为真正的好朋友,萨尔会偷偷藏起分配给自己的肉,分给塔雷莎一起吃,而每一次在战斗后受伤,都是塔雷莎为萨尔包扎伤口。 “萨尔,要不我们去找你的同胞吧,那些兽人...你也是他们的一员,他们会收留你的。” 塔雷莎也不清楚外界的战争,她只是知道,在现在的丘陵里,除了人类之外,就数兽人最多,而以萨尔的情况,只要一进入人类营地,就会被无情的杀死,小女孩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萨尔去兽人那里才能活下来。 但这个提议却被萨尔否决了。 “不!塔雷莎,我们不能去兽人那里!” 小萨尔蹲下身,放下了手里的单手斧和圆盾,他将腰间的皮包打开,拿出一块面包,分了一大半给小女孩,他一边咬着冰冷的面包,一边说: “少将带我去过战场...我见过我那些“同胞”。” 小兽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摇了摇头: “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就像是...就像是疯了的野兽,他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我从他们眼睛里感觉不到感情,塔雷莎,他们就算不会伤害我,但他们也会杀了你,我不能冒险,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这话让小女孩忍不住距离萨尔更近了一些,她吃着面包,又擦了擦眼泪,她有些失落的轻声说: “那我们能去哪?我们的家已经毁了。” “我们...我们去...” 萨尔一直生活在城堡里,他对外界的情况同样不理解,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而就在两个孩子为了未来挣扎的时候,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将两个小孩惊醒。 萨尔唰的一声拿起了战斧和盾牌,将塔雷莎死死的护在身后,他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上前,看着眼前的黑暗大地,在那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痛苦的呻吟。 “德拉克中尉!” 萨尔忍不住喊了一句,他带着塔雷莎走上前,但没等到他接触到重伤的中尉,一个黑暗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啊!是你!” 萨尔看到了他,顿时抓紧了手里的单手斧,他眼中已经有了血红色的光芒,显然,这个家伙的出现,让萨尔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压力。 泰瑞昂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小兽人和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女孩。 他知道这兽人叫萨尔,他也知道这个小兽人在未来30年的历史里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毫不夸张的说,萨尔会是未来历史的顶梁柱,就和瓦里安以及阿尔萨斯一样...没有他,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最少会改变60%! 死亡骑士的手指拂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这个动作让萨尔感觉到了威胁,小兽人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想到身后的塔雷莎,他咬了咬牙,发出一声兽人的怒吼,就朝着泰瑞昂冲了过去。 他手中的单手战斧高高举起,砍向泰瑞昂的胸口。 “砰” 寒冰的利剑骤然出鞘,萨尔的全力一击甚至能让泰瑞昂后退一步,而兽人手中粗糙的单手斧被直接砍断,他被人也被长剑直接拍在了地面上。 “唰” 冰冷的剑刃抵在了萨尔的脖子上,小兽人抬起头,死盯着泰瑞昂,他用通用语大声喊到: “杀了我!放走塔雷莎,求你!” “不!萨尔,不!” 小女孩不顾那横置的剑刃,朝着萨尔扑了过来,她跪在泰瑞昂面前,乞求着这阴冷的死者: “放了萨尔吧,他是个好兽人,求你,放了他!” 两个小孩的求情并没有让泰瑞昂的意志偏转,和阿尔萨斯以及瓦里安一样,萨尔身上承载的命运太重要了,泰瑞昂这一剑只要挥出去,他肯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他确实要挑战命运,但他还不打算送死... “唰” 散发着寒气的长剑被插在了萨尔眼前的大地上,死亡骑士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黑暗中。 “你叫萨尔?很好... “去奥特兰克吧,那里会是你的命运所在。” 好几分钟之后,萨尔才摆脱了身体上笼罩的阴冷,他爬起来,将塔雷莎扶起,两个小孩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懵然,他们不明白那个死亡骑士明明可以轻易的杀死他们,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不过既然危险已经退去,萨尔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德拉克中尉,你还好吗?” 他艰难的将重伤的中尉扶起来,这倒霉的中尉已经昏迷了,他之前从泰瑞昂手里逃过一命,这一次,他依然因为勇武的奋战,被死亡骑士高看一眼,他的全身都被封冻,但其实并不危及生命。 泰瑞昂喜欢这样的勇士,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饶他一命也并非不行,更何况,根据迦勒底牧师的说法,德拉克中尉是当时唯一一个想要出兵帮助精灵的人。 仅仅是从这一点来说,就连苦大仇深的罗格里奥都会选择饶恕他,既然如此,那他就命不该绝。 “萨尔!萨尔!看我找到了什么?” 塔雷莎的喊声让小兽人抬起头,然后就看到小女孩抓着马缰,费力的从路边拉出了一匹全身是血的温顺驽马,这大概是在混乱中逃出城堡的驽马,但不管怎么说,命运眷顾了这三个人。 片刻之后,马蹄声就在黑暗中响起,在另一侧的夜里,泰瑞昂目视着那匹载着两个小孩和一个伤者的战马消失,他没有过多的插手,他对于萨尔也没有太多恶感。 那是下一个时代的英雄,不该死在这个糟糕的时代里。 另一边,城堡的混乱还在继续,不过在布莱克摩尔少将战死之后,那些被唤醒的死尸就重新倒下了,这给了那些溃逃的士兵们一条生路,他们成群结队的试图逃出城堡,但就在夜色的黑暗中,两个死亡骑士手持利刃,挡在他们眼前。 这冰冷的结局让所有士兵们都绝望了,而就在这时候,一团明亮的圣光在黑夜里亮起。 “邪恶!退散!” 迦勒底牧师高举着法杖,从黑暗中走出,在他身后,是被聚拢起来的数百名士兵,年轻的牧师被圣光缠绕着身体,他看着眼前冰冷的死亡骑士,他高声喊到: “勇士们,不要放弃!圣光会庇护你们!” “你那软弱的圣光什么都做不了!可怜虫!” 露米娜斯小姐姐的演技爆发开,她挥舞着长剑朝着迦勒底牧师冲了过去,这一幕让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武器,而迦勒底牧师毫不畏惧的抬起手,圣光在他手中凝聚出战锤的样子,狠狠的敲在了死亡骑士的身体上。 “圣光会惩罚你!” “噗” 露米娜斯喷出一口鲜血,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甚至还砸倒在一边看戏的塞伦特,两个死亡骑士狼狈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如声光使者一样的迦勒底牧师。 “今天算你赢了!可恶的牧师!但我们也没这么容易输!” “下一次!下一次见面,你死定了!” “叮、叮、叮” 在低沉的马铃声中,死亡骑士溃败而逃,这九死一生的场景让所有士兵们都惊呆了,但下一刻,他们齐声发出了欢呼,他们聚拢在迦勒底牧师身边,有些诚挚的信徒甚至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亲吻牧师的脚背。 “勇士们!圣光不会失败,聚拢其他人,我们得离开这个被死亡覆盖的地方!” 迦勒底牧师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痛苦,这种欺骗在挑战他的底线,但泰瑞昂说的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人站出来成为英雄,才能拯救更多生命,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好,他总归是在拯救生命。 崇高的责任和使命让迦勒底牧师收敛心神,他高声喊到: “我会带你们去洛丹伦!我们会在那里开始新生活!” “圣光...会保佑我们的!” 13.古尔丹:成神之路 “这样费尽心思的帮助那个牧师,值得吗?” 在张开双翼,翱翔天空的僵尸龙背后,露米娜斯一脸不爽的质问到:“你还让我去给他当陪衬,这让我很不爽!泰瑞昂!” 面对露米娜斯的质问,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看着远方的大海,他轻声说: “这是为了未来,露米,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于我们的阻力太大太大,等我们去了另一个自由的世界之后,在艾泽拉斯,我们总要留下一些势力。” “等到我们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我们会回来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在这个世界小心活动。” 死亡骑士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劝说着自己的兄弟们: “你也好,我也好,罗格也好,黑手也好,我们在这个世界都有残存的羁绊,我们得远离他们才能活得更纯粹,才能让他们远离危险,但这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再去关注他们...我们和那些没有自己思维和感情的尸体不一样,记住这一点!” “一个连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亲人都不忠诚的人,我能指望他对于骑士团有多么忠诚?如果我们完全抛弃自己的感情,那躯壳里留下的,只能是空虚的黑暗。” “我不愿意用强制的手段束缚你们,我也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这种劝说让露米娜斯很不高兴,大概是男性和女性的不同,这位女性死亡骑士总有很多莫名的牢骚,总喜欢对其他人喋喋不休,她甩了甩自己的红色长发,她轻声说: “但我已经感觉不到快乐了,已经很久了...我的情绪在变得淡漠,我能感觉到,你们也是一样,死亡在改变我们,而这种改变我们无法拒绝,总有一天,我们会失去所有的情绪,变成最理智最冷酷的死亡屠夫,我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存在。” 这种反驳让泰瑞昂和其他死亡骑士都沉默了下来,对于活人而言,感情的淡漠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但对于死人而言,那就意味着他们在一点一点的滑入死亡的深渊,被死亡这种概念同化。 “那就保护好自己的情绪和回忆,你是不能感觉到快乐了,但这没什么。” 泰瑞昂闭上了眼睛,一抹冰冷的笑容出现在他嘴角: “你最少还能笑,不是吗?” 这句话让露米娜斯无法反驳,片刻之后,她坐在了泰瑞昂身变,她双腿蜷起,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女一样,她用死亡骑士特有的沙哑声音说: “我有个恋人,泰瑞昂,他在奎尔萨拉斯,他是一名法师,他和你有相同的姓氏,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会相信你的原因,我以为你是他派来找我的,但在看到你和奥蕾莉亚的诀别之后,我一直很痛苦,我一直很担忧,我和他,未来是不是也要经历这一幕。” “你说的是我的表弟麦拉?我和他差不多是陌生人,不过我很好奇,你还爱他吗?” 泰瑞昂眉头挑了挑,然后轻声问到,露米娜斯犹豫了一下,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每一次想到他和那些回忆,我会感觉到温暖,但回忆结束之后,就是扑面而来的痛苦,格洛库什告诉我,不要再去回忆那些事情,但我...我做不到。” “露米,你可以保有你的爱情,把它藏在内心最深处,这没有什么关系。” 泰瑞昂拉起缰绳,让僵尸龙的速度再次提高,在猎猎寒风中,他沉声说: “但你得远离你的过去,格洛库什的建议没问题,你我都知道,如果你再继续沉溺于回忆,你最终会毁了自己。” “我们已经死了...死人的心不会跳动,不再有激情,不再奢望温暖的拥抱,你来告诉我,这样的我们,该怎么追求爱情?” 露米娜斯愣住了,片刻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最终,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 “等等,你们不能上去!” 穿着黑白相间的小礼服的地精朝着古尔丹大喊到: “那些船不属于你们,你们还没交钱呢!” 这尖锐的喊叫声让古尔丹停下了走上船只甲板的动作,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兽人拦在一边的地精,他暗红色的眼中涌动的邪恶,让地精商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但他依然不愿意放弃自己应得的报酬。 “奥格瑞姆大酋长答应过我们,会为这支舰队付账的!最少要5万枚金币!” 来自热砂财团的地精巴迪.穆尔用微弱的声音反抗到: “我们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忠于奥格瑞姆,你要开走船,你最少得付账!或者用其他东西来抵债!这是热砂财团的规矩!” 古尔丹在背叛了奥格瑞姆之后,还没遇到过敢于反抗他意志的家伙,他回头看了一眼停泊在港口里的船只,那是十艘刚刚从其他地方开过来的旧船,没有搭载武器,地精的工匠们正在翻新这些船。 显然,狡诈的地精根本就没想着为奥格瑞姆建造新的船,他们打算用投机取巧的方式,给大酋长弄一批可以横跨无尽之海的船只,而这些破旧的船,是他们从血帆和黑水海盗手里买回来的,任何东西都该有自己的价值,这是属于地精的商业哲学。 他们也不认为这种手段是欺诈,因为这些船虽然破旧,但绝对可以载着兽人横跨大海,海盗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玩意值5万金币?” 古尔丹阴沉的笑了一声:“我很早就听说艾泽拉斯的地精擅长商业,现在看起来你们果然很擅长赚钱,不过很遗憾,我手里没有金币...” 这句话让地精直接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那你就不能开走这些船,这些还是属于热砂财团的产业!” “但我有另一样东西,我觉得你很会很愿意和我交易的。” “那就是...你的小命...” 古尔丹轻弹了一下手指,一团暗影魔力笼罩在了地精巴迪的身上,很快,那魔力就在古尔丹的狞笑声中,转化为了从身体最深处喷涌而出的灼热烈焰,灼烧着地精的内脏,让这绿皮小家伙痛苦的在地面上尖叫,打滚。 地精雇来的高大食人魔和巨怪们眼看着老板被袭击,他们吼叫着就从各个方向冲向了古尔丹,后者看也不看这些粗苯的家伙,他回头喝令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以最快的速度上船,并且把物资搬到船上,然后扭过头,看着那些冲过来的打手们,他暗红色的眼珠里跳过一丝阴毒。 “哗” 墨绿色的魔力流从他手心里飞出,连接在了每一个食人魔和巨怪的身体上,就像是从罐子里汲水一样,将他们庞大身躯中的生命力,以极快的速度抽回了他的手心里,然后又灌入他已死的身躯。 得到了生命力的滋养,他的灵魂发出了一声畅快舒爽的呻吟。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生命的灼热...让人如此怀念!真是恶心!” 他已死的身体在生命力的注入中颤抖起来,生命和死亡两种力量在他身体里碰撞着,古尔丹感觉到了泰瑞昂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但他没有因此放弃,直到将那十几头食人魔和巨怪的生命力完全吸干。 他拄着自己的骷髅手杖,在发泄了死亡的怒火之后,他看了一眼那阻拦他的地精巴迪.穆尔,后者生死不知的被扔在码头的广场上,他艰难的翻转着自己的身躯,想要重新站起来。 “你...不能...拿走...我的...财产!呃,真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但最终,这地精在极度的不甘和对于损失财产的仇恨中,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我们走!” 古尔丹下达了命令,下一刻,十艘停泊的船只的缆绳被解开,那些被威逼的巨魔水手张开船帆,在湿地海域常年都存在的洋流中,飞快的驶入外海。 “古尔丹,我们发现了追兵!(雷德.黑手带着黑齿狞笑氏族来追我们了!)” 古加尔快步走到古尔丹身边,术士听到了这个坏消息,他回过头,就看到在后方几公里之外的港口上,雷德.黑手正在疯狂的吼叫着,这种后有追兵的情况让古尔丹非常不爽,他挥起手指,墨绿色的光芒缠绕在手心,在他的狞笑声中,三团熊熊燃烧的绿色火焰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港口上,将部落的港口和码头彻底破坏。 “面对你们最害怕的恶魔吧,蠢货!告诉奥格瑞姆,古尔丹自由了...古尔丹很快带着无尽的恶魔大军来年随你们和这个世界!” 古尔丹收回手指,他不再去管背后的战场,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我在星界法师麦迪文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个地方,我知道它在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这世界的中心,在隐匿于时光之后的群岛之上。” “萨格拉斯之墓,这个世界的愚蠢者们畏惧它的力量,他们害怕黑暗之王的灾祸,他们中最睿智的人将它深埋于地下,他们浪费了这份恩赐!我,我不会浪费它!” 古尔丹轻声说: “那里埋藏着曾进入这个世界的黑暗之王的遗体,以及他无穷无尽的力量,基尔加丹以为他能控制我?不,它不能!那些恶魔们会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的,我会成为它们的主人,我会成为它们的神!” “这将是我命中注定的成神之路!没人能阻挡!不能被阻挡!” “让他跑了!混蛋!” 雷德.黑手挥起自己的长剑,在他身后,火刃氏族的剑圣和黑齿狞笑氏族的兽人们正在围攻三头地狱火恶魔,而他的弟弟麦姆.黑手则背着战锤,忧虑的看着已经驶入大海的古尔丹和他的随从们。 “哥哥,这该怎么办?我们没有船了!” “我们还有!” 雷德咬了咬牙:“在湿地附近的海面,有一支负责监视人类舰队的兽人船只,我们可以乘坐那些船去追他们,要赶快!” 黑石部落未来的继承人看着远方的大海:“我们不知道他要去哪,一旦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这任务就完蛋了。” 另一边,在靠近湿地的天空之上,泰瑞昂看到了那十艘扬帆起航的舰队,他打了个手势,在外围飞行的那头没有载人的僵尸龙呼啸着如流星一样,朝着下方的舰队砸了过去。 “先给我们的老朋友古尔丹打个招呼吧!” “轰” 在撞击到舰队战舰的瞬间,这头从奎尔萨拉斯带回来的僵尸龙猛地爆炸了,恶心的血肉和骨渣彻底将两艘船覆盖了起来,那些鲜血附带的疫病缠绕在那些猝不及防的兽人们和食人魔的身体上,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则将整个舰队的船只都摇晃了一下。 而下一刻,从天而降的死亡骑士就站在这两艘船上,开始了疯狂的杀戮,泰瑞昂不能确定古尔丹到底在那一艘船上,只能用这种连蒙带猜的方法了。 “该死!是那些死亡骑士!” 古尔丹在船舱中抬起头,他咬着牙骂了一句: “一群阴魂不散的杂碎!别管他们,我们走!” 古加尔则不愿意就这么逃跑,他对古尔丹喊到: “他们降落在那两艘船上了!(我们不能放弃那些成员,我们的人数已经不够了!)” “带着他们本来就是炮灰!” 古尔丹冷酷的打开窗户,又一次开始呼唤扭曲虚空的恶魔,片刻之后,在剩下的8艘船驶离这片海域的同时,一颗从天而降的绿色陨石砸在了那两艘船的中央,灼热的火焰和海水碰撞之间,掀起了堪称疯狂的蒸汽,如雾气一样,将整片海域都笼罩了起来。 而那在水中挣扎的地狱火巨人则吼叫着爬上了一艘船,将身上的火焰朝着木质的战舰扩散,只是顷刻间,就将它完全引燃。 做完这一切之后,古尔丹的脸色阴沉: “让那些巨魔加快速度,甩掉他们,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只要甩掉他们,我们就安全了...没必要在这些杂碎身上浪费时间!” “谁也别想阻拦我的成神之路!就算是死亡,也不能!” 14.追兵们 “哗啦” 最后一只还想要反抗的兽人被格洛库什一脚踹下了船,在他身后的甲板上,已经是横尸遍野,死亡的疫病在这艘船上疯狂蔓延,没有谁能在这样的混乱中活下去。 他抬起头,在眼中的另一侧,古尔丹召唤的地狱火已经将另一艘船彻底焚烧,那没脑子的石头恶魔朝他们咆哮着,但无法飞行的它,只能跟着那艘被点燃的船只沉入海中。 灼热的魔火和冰冷的海水接触之间,让海面上升腾起了更浓郁,带着恶心硫磺味的蒸汽,就像是弥漫的大雾一样,几乎将周围的海面彻底笼罩了起来。 “古尔丹不在这两艘船上。” 他回头对泰瑞昂说,后者一脸的阴郁: “看来我们不太好,不过没关系,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要去哪,实际上我们很清楚。” 死亡骑士伸手拍了拍身边染血的船舷,在他身后,黯刃骑士团的成员们正在清理战场,泰瑞昂轻声说: “僵尸龙和狮鹫可没办法载着我们横穿大海,接下来的时光要在船上度过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些人里,有人会驾船吗?” 格洛库什摇了摇头,兽人们不喜欢水,就算是在德拉诺世界,他们也很少坐船。 塞伦特和露米娜斯耸了耸肩,高等精灵有自己的舰队,但那些战舰大部分都是用魔法驱动的,对于这种老式的人类船只,他们也从未接触过。 黑暗法师和半成品萨莱茵赛文.炎伤拉了拉自己的法师帽,轻咳了一声: “我曾阅读过一些描述人类海盗的故事,有些故事里讲述了如何操船的技巧,我想我能让它动起来,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我们能依靠着这点知识横穿大海。” 在他身后,年轻的黑暗法师奥特姆甩着手指,用寒冰将周围的尸体封冻起来,然后指挥着黑暗游侠们将尸体扔进海里,这年轻人自复活之后一直很沉默,而这种沉默本身,就是对泰瑞昂问题的最好回答。 死亡骑士顿时有些头疼,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天空中的雾气: “那么看来在追击之前,我们得先去找个能让人放心的船长。” 片刻之后,泰瑞昂带着罗格里奥,骑着白骨狮鹫落在了湿地的港口上,这个兽人的秘密港口已经被古尔丹临走前召唤的恶魔彻底摧毁了,而留在此地的黑齿狞笑氏族的兽人们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凄凉的,还冒着硝烟的废墟,以及废墟中被点燃的尸体。 两个死亡骑士落在这废墟里,泰瑞昂左右看了看,对罗格说: “分头找吧,找那些情绪波动剧烈的灵魂,那样的灵魂更容易被征召。” 换了一身盔甲的罗格里奥点了点头,这威武的将军盔甲是他的战利品,来自被干掉的布莱克摩尔少将,老精灵亲手将这残破的盔甲染成了黑色,然后将自己腐朽的身躯装在其中,还带着全覆式的头盔开始了新的生命。 他跟着泰瑞昂学习死亡能量的用法,他本身的沉默代表着他还在缓慢的适应死人的生活。 “咔、咔、咔” 在盔甲碰撞之间,背着重剑的罗格里奥走入了废墟里,泰瑞昂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只需要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尸体上跳动的残破灵魂,那是一些灵魂的碎片,在艾泽拉斯世界,生物的灵魂死后会被拉入另一个半位面冥狱深渊中,那地方又被称为影之国,暗影界等等,就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地狱。 “嗯?” 在走过码头被摧毁的栈桥的时候,泰瑞昂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有些的疑惑的将目光看向脚下,那是个矮小的尸体,看上去像是个市侩的地精,这种身高只有1.5米的生物在这废墟中根本不起眼,但泰瑞昂却从这小身体里感觉到了一个堪称疯狂的灵魂。 它在不甘的嘶吼,在疯狂的诅咒,因为怨念深重,它甚至不愿意进入冥狱深渊,而是停留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这倒是个罕见的情况...” 泰瑞昂蹲下身,伸出手摁在脚下的地精尸体上,死亡能量从手心里喷涌而出,片刻之后,这尸体就颤抖了起来,而那盘踞于原地的灵魂,也飞快的接受了征召。 地精重新睁开眼睛只用了不到3分钟,这大概是泰瑞昂所进行的所有通灵仪式里,征兆速度最快的一名骑士了...呃,应该不算骑士。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地精,他内心里非常拒绝将这种市侩的生物纳入黯刃骑士团的编制...它会是个很好的仆从,但它不会成为骑士。 “我又活了?” 巴迪.穆尔伸出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来回甩了甩,这地精滑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占了大便宜的笑容,他在原地跳了跳,确认自己复活之后,他张开双臂,用沙哑的声音欢呼了几声。 “古尔丹!你欠我的钱,我会亲手拿回来的!我发誓!” “没人能在欠了地精的债之后还逍遥法外!” 听到这欢呼雀跃的地精的喊声之后,泰瑞昂伸手摁住了额角,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了这地精内心的执念...但经历了死而复生,却只是为了钱?这大概是被泰瑞昂亲手复活的所有死人里格调最低了一个家伙了。 简直堪称...丢人! 20分钟之后,破碎的船帆被以一种拙劣的方式缝补了起来,安静的停在雾气中的船只又一次启动。 死亡地精巴迪.穆尔站在尾楼上,亲手操纵着方向舵,作为热砂财团的高级商务员,驾船是他的基础技能之一,但这家伙继承了地精的嘈杂和喧哗,就算是死掉之后,这本能也没有被抹掉。 “懒家伙们,动起来!我们该去做生意啦!” 他用沙哑的声音朝着甲板上那些被复活的巨魔水手高喊着:“让它快点走!没什么能阻止地精去讨债!不仅仅是这支舰队的5万枚金币!还有老巴迪死亡的精神损失,是的,我要加高债务!最少得10万金币!不不不,20万!对!20万!” “天呐!万恶的兽人古尔丹欠我20万枚金币!他是如此的邪恶,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快!我们去追他!” 根本没有人回答死亡地精的吼叫,这些水手只是被复活了躯体而已,但即便如此,地精还是大呼小叫,这种和死亡格格不入的嘈杂,让露米娜斯非常不满。 “砰” 一个酒瓶子砸在了地精脚下,锋利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闭嘴!安心开你的船!你太吵了!杂碎!” 坐在船舷上的高等精灵小姐姐朝着地精咆哮,这让巴迪.穆尔猛地缩了缩脑袋,他还继承了地精除了贪婪之外的又一个特点,那就是胆小,非常的胆小。 “是的!女士,我听到了,我发誓,我会很安静的,就像是吹过海面的风,一点点声音都没有,我发誓,我会...” “噌” 露米娜斯腰间的战刀出鞘,这一下让巴迪.穆尔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说话了。 “从这里去破碎群岛大概需要5-7天的航行。” 泰瑞昂坐在船长室里,除了露米娜斯之外的所有成员都坐在一边,看着他手绘出来的粗糙地图,在那地图的中心,有个红色的箭头非常明显。 “古尔丹以为他甩掉我们了,这很好,我们将计就计。” 泰瑞昂坐在船长的椅子上,他摩挲着下巴: “我们有优势,死人是不需要休息的,巴迪.穆尔向我保证过,我们只需要4天就能到达那地方,我们在那里设伏,来欢迎一下我们的老朋友。” “我更好奇的是,他到底要去那里干什么?” 黑暗法师赛文算得上黯刃骑士团里的智者,他脑子里转满了奎尔萨拉斯大图书馆的知识,他的手指在泰瑞昂的地图上来回移动,他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重的好奇。 “这里很靠近大漩涡,据说那里是曾经的永恒之井所在的地方,但在一万年前的大爆炸里,这里已经被彻底摧毁,根据达斯雷玛先王的日记记载,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蛮荒之地,那里有什么?能吸引的古尔丹如此的疯狂,不顾一切?” “那里由他需要的力量。” 泰瑞昂的十指交叉,片刻之后,他轻声解释到: “那是尘封在历史里的秘密,在距今800多年前,人类法师组织提瑞斯法议会的最后守护者艾格文,她在龙骨荒野和巨龙们并肩作战,杀死了试图秘密进入这个世界的黑暗之王,你应该听说过它的名字,萨格拉斯!” 黑暗法师赛文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一万年前挥军入侵艾泽拉斯,直接导致了精灵帝国毁灭和永恒之井大爆炸,世界天崩地裂的罪魁祸首,可怕的恶魔之主萨格拉斯,如果真的是它,我不相信区区人类法师就能杀死它!提瑞斯法议会的守护者我知道,她的力量确实强大,但还没有强到可以媲美上古精灵大法师的地步!” 老法师的拳头握紧了。 “就算是一万年前的艾萨拉女王,那空前绝后的最强法师,也不是萨格拉斯的对手!” “当然不是黑暗之王本体!” 泰瑞昂哼了一声: “只是一个力量不到万分之一的意识降临,总之,艾格文收敛了黑暗之王的躯壳,她为这恶魔之主的强大而感觉到惶恐,为了保护她可怜的世界,她决定将其封印起来,她选择了当年永恒之井大爆炸的残骸之地,也就是破碎群岛,她将其封印在一个上古精灵神殿里,然后将其沉入了海底。” “古尔丹想要的,就是那恶魔之主的躯体,他认为那东西能帮他成神,甚至因此背叛了他的主子,呵呵,一个十足的蠢货!他以为他做的一切能瞒过那些窥视这个世界的大恶魔?” 死亡骑士眯起眼睛: “就算我们不来,他也死定了,但为什么要让他死在恶魔手里呢?那种死法简直便宜了他!我们会抽出他的灵魂,让他饱受无尽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为他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没人能在伤害了我们之后还逍遥法外...而且那里还有一样我们必须拿到的东西,一件可以扭曲命运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但我更好奇的是...泰瑞昂,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黑暗法师赛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看着死亡骑士: “你也说了,这是被岁月隐藏的秘密,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到它的?” 面对这种质问,泰瑞昂神秘的笑了笑,他轻声说: “在死亡的幻象中,我看到了一切!赛文,我看到了命运是如何的不公,是如何的糟糕,我是为它而来的!” “砰” 船长室的大门被推开,慌慌张张的地精巴迪冲了进来,他双手交错着,绿色的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恐: “兽人!那些兽人跟在我们后面!天呐,他们真凶!” “嗯?黑齿狞笑氏族的兽人吗?” 泰瑞昂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将手里的地图扔给了死亡地精: “你给这玩意给他们送过去,告诉他们我们目前是一伙的,而这就是古尔丹的目的地,然后让他们赶紧去追!用自己的生命去拖延古尔丹的脚步,给我们留下充足的准备时间。” 死亡骑士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既然是送上门的炮灰,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15.大人物.怒火 泰瑞昂曾对格洛库什和塞伦特都说过,入侵艾泽拉斯,险些毁灭了人类世界和文明的兽人们只是一些幕后黑手的棋子,就像是被握在手里的刀,虽然可恨,但更应该铭记的,是那些手里握刀的杂碎。 艾泽拉斯是个很神秘的世界,早在一万年前,整个世界还被精灵帝国,巨魔以及神秘的熊猫人帝国统治的时候,来自宇宙深处的恶魔大军就入侵过这个世界,那熊熊燃烧的军团不管是数量,还是力量,都要比兽人高出几百个档次。 但那一次入侵失败了。 精灵帝国崩溃之时,不愿意被奴役的艾泽拉斯生灵们联起手,引爆了精灵的圣物-充满了魔力的奇迹永恒之井,将差一点点就能踏入这个世界的恶魔之主萨格拉斯和他的恶魔大军又送回了宇宙深处。 但恶魔们是非常记仇的,这些残忍而疯狂的家伙,从未放弃过对艾泽拉斯的觊觎,但上一次的失败给了他们教训,再加上没有了魔力充足到可以横跨群星打开传送门的永恒之井做跳板,恶魔们也没办法立刻掀起报复,所以他们采用了更阴毒的方法。 一万年的漫长时间足以磨灭凡人的记忆,但它无法平息恶魔的仇恨,于是一万年后,另一个世界的兽人,作为恶魔的先锋军,踏入了艾泽拉斯。 古尔丹召唤来的,用于摧毁兽人港口和拖延死亡骑士追杀的地狱火恶魔的躯体最终在艾泽拉斯世界泯灭,但它们的灵魂却回到了它们来的地方。 扭曲虚空...宇宙最黑暗最混沌的地方,恶魔是没办法在扭曲虚空之外被杀死的,当它们的躯壳消亡,它们的灵魂就会以特殊的方式回归这里。 而任何世界的术士们都可以召唤恶魔作为战斗力,但恶魔并非完全服从于他们,这仅仅是一种契约,而每一个被召唤到不同世界的恶魔,都可以算是恶魔军团——燃烧军团的眼睛和探子,为它们的主人搜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因此,当那四个地狱火的灵魂在回归扭曲虚空的同时,它们也为自己的主人带回了艾泽拉斯的最新消息,那是一个让大恶魔们无比愤怒的消息。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的殿堂中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入黑暗的密室中,这并不是个人类,他的身高最少有15米,蓝色的皮肤,健壮的肌肉,穿着简单却精致的魔绿色肩甲,如同尖锐的王冠一样的装饰品悬浮于脑后,他的双眼燃烧着烈焰,在额头处还有个墨绿色的印记显现。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从他周身涌动的庞大到让人窒息的邪能就能看出来,他还有一条尾巴,点缀着一个金色的圆环,以及一双引人注目的反曲型双腿,在双脚的地方,是两个坚固的蹄子。 “古尔丹背叛了你!那个狡诈而恶心的兽人背叛了军团!你的计划失败了!” 他的手指指向前方,在黑暗中的信标亮起,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下巴上的几条蓝色触须活动着,代表着主人的嘲讽和一抹愤怒。 “基尔加丹,我早就说过,阴谋诡计成不了事情!” 在他眼前的信标中,矗立着另一个大人物的身影,他的体型和这个蓝色的巨人差不多,同样有下巴上的触须和背后的尾巴,还有反曲型的蹄子,看上去来自同一个种族,但和眼前这巨人不同,他的皮肤是赤红色的,就像是火焰一样,在赤红色的皮肤上,还点缀着墨绿色的邪能尖刺。 和眼前这巨人简单的装饰不同,信标中的大人物全身都点缀着精美的盔甲,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背后长着一对翅膀,就像是巨龙的翅膀一样,宽大,雄壮,有力,在他身后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烈火,看上去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一样。 而面对这蓝色巨人的嘲笑,名为基尔加丹的大恶魔面色难看,他同样熊熊燃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那狡诈的术士居然连我也骗了过去,只差一步,部落只差一步就能彻底摧毁羸弱的人类,占据那片大陆...但胜利,胜利被偷走了!” “被一个微不足道的杂碎!他既然敢偷走我的胜利,那他就要做好承受我愤怒的准备!” “阿克蒙德,你上次说过,军团随时都可以入侵德拉诺,对吧?” 这个问题让蓝色巨人阿克蒙德点了点头,眼看着曾经的同僚,现在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吃瘪,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情愉悦了,既然狡诈的基尔加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么阿克蒙德也不介意拉他一把。 他们两个人虽然一直在内斗,但他们都很清楚,燃烧军团真正的主人,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是不允许失败的,基尔加丹的失败一旦被黑暗之王知晓,他们两人都会受罚,那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阿克蒙德沉声说: “当然,末日领主卡扎克就在破碎之星玛顿,它和它麾下的恶魔军团已经做好了入侵任何世界的准备,告诉我,基尔加丹,你终于打算接受我的意见,用军团无可匹敌的力量结束这一切闹剧了吗?” 面对这种质问,欺诈者基尔加丹没有回答,这内心阴霾的大恶魔越过了这个话题,他在信标中沉声说: “塔尔加斯会为卡扎克指引坐标,我要它立刻穿过黑暗之门,在狡猾的术士到达萨格拉斯之墓之前,就把他的脑袋带回来!还有他的灵魂,我要让他的灵魂在永恒锻炉中被灼烧一万年!” “恕我直言,基尔加丹!” 阿克蒙德不屑的笑了笑,这大恶魔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对古尔丹的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我都知道,萨格拉斯之墓里什么都没有,那具躯壳可满足不了那个狂妄的兽人的幻想,实际上,在军团面前,他不值一提,既然黑暗之门已经搭建完成,为什么不现在就掀起对艾泽拉斯的全面入侵?” 阿克蒙德张开双臂: “只需要3个军团!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攻陷那个世界!主人会因此奖赏我们的...还有那些讨厌的暗夜精灵,我很期待,在一万年后又一次见面,他们的惨叫声是不是还像是一万年前那么悦耳!” “你别忘了,阿克蒙德...主人要我们寻找其他泰坦失落的灵魂,让我们腐化阿古斯,这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贸然掀起全面入侵,赢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万一输了呢?” 欺诈者对于阿克蒙德的建议毫无兴趣,他眯起眼睛,伸出锋利的手指,指着眼前的阿克蒙德: “万一输了,你我都会遭受惨烈的折磨,这划不来!我的兄弟,毁掉那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目的,战争只是手段而已,既然用其他方式都能达到目的,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赌在一场前途未明的战争上?” “我们要的是一个腐化的星魂,仅此而已!” “我不认为军团会输,一万年前只是因为永恒之井!但现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永恒之井了!” 阿克蒙德对于同伴的怯懦非常的不满,他张开双臂,咆哮着: “那世界已经羸弱到连区区兽人都可以轻易的搅乱它...” “嗡” 两个大恶魔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个人都是燃烧军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谁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看法,直到一个更庞大的意识降临在这黑暗的密室中。 “哗” 不管是暴力的蓝色巨人,还是阴霾的红色恶魔,他们同时半跪在地面,迎接军团真正的主人的到来。 “恭迎您的到来,伟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阿克蒙德轻声说: “如您所见,您忠诚的仆从正在讨论如何为您征服艾泽拉斯,我们距离征服那个世界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基尔加丹沉默的没有发言,古尔丹的背叛让他脸上无光,此时说话也只是自找不痛快,这位主人的性格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他不会允许下属失败的。 不过这一次,萨格拉斯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问责基尔加丹,这位此时还未与宇宙最深处的黑暗泰坦对于阿克蒙德的请战似乎也毫无兴趣,他沉默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在欺诈者和污染者的耳中响起: “我已经知晓了兽人术士古尔丹的背叛,我一直在旁观基尔加丹所做的一切,阿克蒙德,相比你的粗暴行事,我更欣赏基尔加丹的手段...但很可惜,他指挥的部落只差一步就能搅碎艾泽拉斯的秩序了,这种失败是无法容忍的,但直接摧毁古尔丹的躯体和灵魂也毫无意义。” 黑暗泰坦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既然他渴望力量,那就让他去吧,让他去我的墓地...让他距离自己的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几乎唾手可得的时候,在将那胜利从他手里抢走!” “他偷走了部落的胜利,他偷走了军团的胜利,我也要拿走他的胜利...用他的手段来对付他,他的灵魂,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收藏品。” “遵命,伟大的主人!” 萨格拉斯的意志正在一点点抽离现实,显然,伟大的黑暗泰坦并不打算在这件小事上浪费太多时间,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离开的时候,心有不甘的阿克蒙德抬起头,大声说到: “伟大的主人,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个世界的虚弱,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一万年前的失败,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啃食着我的内心,我无法忍受这一切!” “嗯...” 黑暗泰坦的庞大意志留下了一个意义不明的余音,片刻之后,他似乎同意了阿克蒙德的主张。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阿克蒙德,基尔加丹的阴谋失败,就让我看看你的力量能不能成功,最重要的是,在入侵艾泽拉斯的同时,我不希望你们忘记我交给你们的任务” “遵命,主人!” 阿克蒙德意得志满的站起身: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很快,我就会将那个世界当成贡品奉献于您!” 黑暗泰坦那足以动摇群星的庞大意志在黑暗中消散,阿克蒙德扭头看着一脸不甘的基尔加丹,他挥动着拳头,得意的说: “你都听到了吧,基尔加丹,接下来,该我做主了!” “我又没有聋,我当然听到了。” 基尔加丹不客气的反驳了一句: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阿克蒙德,艾泽拉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万年前的胜利也不只是你认为的只差一步,那个世界很复杂,出现在表面的只是它神秘之下的冰山一角,我一直不同意大举入侵的原因就在这里。” “那个世界和我们征服的万千世界都不一样!并不比军团更弱的阴影盘踞在那个世界的深处,还有曾经泰坦们留下来的那些守护者,要征服它,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欺诈者停了停,他看到了阿克蒙德眼中的不满,于是他挥手消散了眼前的信标,结束了这一场让人非常不愉快的通话。 “既然你想要撞得头破血流,就随你去吧,我会尽力帮助你,但如果你失败了,阿克蒙德,最好别拉着我一起受罚!” 眼前的幻象消失,阿克蒙德活动了一下身躯,大步走出这密室之外,他站在了自己的星球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毁灭景象,墨绿色的岩浆从地底喷出,将地面彻底摧毁,在他眼前,天际昏暗,万千恶魔行走于破碎大地之上。 这是一个世界的末日... “你就去继续和你的维伦玩游戏吧,基尔加丹,我是不会失败的!” 16.萨格拉斯之墓 “陆地!我看到陆地啦!” 在巴迪.穆尔难听的尖叫声中,这艘从上而下,都已经被死亡能量侵染的船只终于靠近了此行的目的地。 泰瑞昂走出船舱,不需要望远镜,凭借他优秀的视力,他能轻松的看到远方突兀的出现在大海之上的岛屿,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的画卷里突然跳出来的黑色斑点,在空无一物的海面上,那越来越近的岛屿显得如此的引人注目。 那是黑色的岛屿,面积有两个城镇那么大,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那岛屿上的树木,以及那些在天空飞行的海鸥,而在更远的地方,在弥漫海洋的雾气中,一座高大城市的幻影依稀可见,而那幻影之外,是一片诡异的紫色天幕。 “这就是破碎群岛?” 黑暗法师赛文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远方的景色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中,他能看到前方荒芜的黑色岛屿,那与大海相连的巨石上沾满了藤壶,沙塘上有很多沙滩岩蟹在奔驰,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 不过在岛屿后方,有一座数米高的墓塔,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城市的废墟一样。 “这里看上去人迹罕至啊。” 露米娜斯小姐姐叉着腰,对身边的同伴说:“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地方!” “它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泰瑞昂翻身跳下船舷,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寒冰在他脚下凝结,让他站立在海水之上,伴随着他的呼唤,一头骷髅战马从船舱里跑出来,跳下了船舷来到了他身边。 死亡骑士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又对甲板上畏畏缩缩的死亡地精喊到: “巴迪,我不需要你战斗,去把船只停在岛屿的后方,等待我们回来!这些水手都会听你调遣,一定要保护好这艘船!” 听到不需要战斗,地精顿时来了精神,他喊叫着朝着泰瑞昂挥了挥手,但死亡骑士们已经快速冲向了前方的岛屿,死亡地精灰色的眼睛转了转,他扭头轻咳了一声,对那些等待命令的,已经死去的巨魔水手下达了命令,很快,这艘名副其实的幽灵船就驶向了海岛的另一侧。 死亡骑士们从沙滩上登陆,几乎没有停留,沿着这岛屿破碎的大地,冲向了岛屿后方的墓塔。 这做岛很奇特,外围还有树木的存在,但越是深入其中,生命存在的迹象就越少,在靠近那沉入大海的墓塔的时候,周围满是残破的山石和远古城市的废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原来是一座精灵帝国时期的神殿,被艾格文用庞大的魔力送入了海底。” 泰瑞昂翻身下马,看着眼前只剩下顶端的墓塔,他的手指抚摸在眼前的石碑上,在时光中已经被风化的石碑就快速的倒塌了下去,在他身后,黑暗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到处行走,检测着周围的魔力,片刻之后,赛文法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拿着一块已经魔力干涸的符文石,对其他的死亡骑士们说: “这里有个大型结界,它封锁着周围的魔力,让海水无法将神殿升起,只有破坏了它,我们才有可能进入其中。” “但破坏不了!” 年轻法师奥特姆拍了拍手指上的尘土,平静的说: “结界本身并不复杂,但它和附近的魔力节点缠绕在一起,强行破解就意味着我们要和这群岛的整个魔力对抗,这里是曾经永恒之井爆炸的残骸之地,魔力庞大的无法想象。” 言下之意,就是说,黯刃骑士团拿眼前沉入大地的墓地毫无办法。 “古尔丹会帮我们打开它的。” 泰瑞昂并没有在于眼前的墓地,他站在更高处的山石上,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甩了甩手,毫不在意的说: “我们只需要考虑安心等待,然后考虑该如何干掉那个术士就行了,前面!那里有个裂谷,我们在扎营,等待古尔丹的到来!” “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另一边,在泰瑞昂的死亡骑士们安营扎寨一天之后,古尔丹的舰队也接近了破碎群岛,术士并不清楚有人在岛屿上设下了埋伏,但实际上,就算他知道,他也得继续前进。 他放弃了一切,背叛了奥格瑞姆,导致了部落的失败,还背叛了自己背后的恶魔主人,他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有进入萨格拉斯之墓,得到那军团之主的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在各方追杀中活下来,而且活的更好。 但这前进之路,可并不顺利。 “轰” 火炮开火的声音在大海上响起,被烧红的炮弹从炮口飞出来,划过致命的弧线,狠狠的砸在了前方逃窜的船只上,那炮弹从甲板上掠过去,将几个躲闪不及的食人魔轰碎,恶心的血肉横飞,刺鼻的硝烟在海面上升腾。 暴掠氏族的狂暴兽人在下一刻咬着牙还击,呼啸的炮弹朝着背后的追兵砸了过去,但准头可以说根本没有,那炮弹略过背后的舰队,砸入了大海中,溅起了高耸的水花。 黑齿狞笑氏族乘坐着兽人用于劫掠的14艘船,在古尔丹的舰队之后紧追不舍,这样的追击战已经持续了整整4天,双方都已经很疲惫了。 实际上,古尔丹应该感谢那些赶鸭子上架的兽人炮手,他们也不擅长用这种人类的武器,如果追赶他们的是库尔提拉斯的精锐海军,恐怕古尔丹的八艘船连半天都挺不过去。 但即便如此,在这靠近最后目标的时刻,还跟随在古尔丹身边的兽人和食人魔们,已经不到出发时的一半了。 一部分死在了黑齿狞笑氏族的追杀里,还有一部分趁着夜色,偷偷坐船跑了。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古尔丹很有信心,在看不到确切的目标的时候,古尔丹这棵大树上的猢狲们,已经开始四散逃跑了。 “古尔丹,我们又失去了一艘船!(只剩下5艘了!)” 食人魔古加尔冲进船舱里,对闭目冥想的兽人术士喊到: “你得想想办法!(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啦!)” 面对古加尔的焦急,古尔丹显得非常淡定,尽管从这船舱里也能听到外界呼啸的炮弹和瘦人的喊叫声,但术士并不在意这种生命的逝去,他睁开眼睛,暗红色的眼珠里迸发出了一丝光芒: “我们就快到了,很快,那种强大的力量就触手可及,黑手家的野狗以为他胜券在握?笑话!等我从那墓穴里返回的时候,他们就得跪在地上迎接我了。”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如果你再不想办法,我们可能连那座岛都登不上去了!)” 古加尔可没有古尔丹这么好的心态,这狡诈的术士将他的暮光之锤氏族安排在最外围的船只上,这两天损失的3艘船里,大部分都是暮光之锤氏族的精锐。 食人魔已经开始后悔跟随古尔丹前来这座岛屿了,就算事后真的让古尔丹也加入了他的教会里,但这些人员的损失,也需要很久才能补齐。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古尔丹看到了古加尔的三只眼睛中的凶狠,术士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得失,觉得现在就太过逼迫古加尔不太好,于是片刻之后,一道墨绿色的传送门在海面的天空中亮起,就像是将天空撕开了一道缝隙,伴随着刺鼻的邪能味道的挥洒,一大群拍打着翅膀,如蝙蝠一样,还有锋利爪子的魔蝠就从传送门里涌出。 这些弱小的恶魔们拍打着翅膀,吼叫着,成群结队,只是顷刻间,就有数百只魔蝠冲出传送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传送门能承受的数量,那传送门在顷刻间崩溃,而尖叫的魔蝠们,则像是黑压压的风暴一样,冲向了后方追击的黑齿狞笑氏族的舰队。 在船舱中,古尔丹感受着那些被召唤出的魔蝠的数量,他的眼睛里有一丝疑惑。 “奇怪,今天的恶魔怎么如此活跃...这种程度的召唤法术,不应该效果这么好的...” 但疑惑归疑惑,该做的事情不能被中断,站在甲板上的古加尔眼看着黑齿狞笑氏族的船只被干扰的无法攻击,甚至连前进都做不到,食人魔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岛屿,他大声吼道: “继续前进!(以最快的速度!登陆!)” 30分钟之后,古尔丹的5艘船停在了破碎群岛的岸边,兽人术士走下了舷梯,他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海面上的舰队,他暗红色的眼珠转了转,扭头对古加尔说: “我的弟子,黑齿狞笑的疯狗还会继续追上来的,我们得留下一些人阻拦他们,我们没有人数优势,一旦被他们缠上,就会很麻烦。” 古加尔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凶光,他怎么会不理解古尔丹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让他的暮光之锤氏族来当炮灰。 这道凶光被古尔丹看到了,兽人术士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别担心,我的弟子,我不会让你的人白白送死的,我会留下一些术士,召唤恶魔来帮忙!” 他的手指弹了弹,十几个暴掠氏族术士,也是古尔丹的死忠站了出来,他对这些术士说: “你们感觉到了吗?扭曲虚空的恶魔们今天非常活跃,这种情况要召唤恶魔非常简单,你们留下,帮助暮光之锤的勇士们抵御那些追兵!等我回来!” 暴掠氏族的术士自然没有怨言,这些能在绝境中还跟随古尔丹的,都是一群极度信奉力量的疯子,他们相信古尔丹的许诺。 “那么,我的弟子,你怎么说?” 古尔丹回头看着沉默的食人魔古加尔,后者脸色难看,不发一言,而古尔丹的手指也摸到了自己的法杖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晦涩而紧张,不过片刻之后,食人魔的两张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憨厚的笑容。 “当然可以,我的导师,能为您服务,是他们的荣幸。” 这回答让古尔丹楞了一下,但随后,他就满意的笑了笑: “那就走吧!” 术士的手指指向了远方黑色的墓塔: “我们就快到了...而且你很快就会知道,为我们阻拦追兵的勇士们,会是多么的荣耀...这是幸运的事情,相信我!” 黑齿狞笑氏族的族长雷德.黑手咬着牙将最后一头飞舞的魔蝠砍死,在他身后的甲板上,已经遍布了这些弱小恶魔的尸体,而在他前方的岛屿上,古尔丹的随从们已经登陆,还布下了防线,他们正在召唤恶魔,显然是要阻拦追兵,这让即将靠岸的雷德恨得牙痒痒。 “他们召唤了恶魔,哥哥,那数量太多了!” 麦姆.黑手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这勇敢的黑石兽人咬了咬牙,对雷德说: “哥哥,你带着剑圣和一部分士兵从岛屿后面绕过去!我来正面拖住他们!” “麦姆!这样你会有危险!” 雷德看着自己的弟弟,后者毫无畏惧的拄着黑铁的战锤,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沉声说: “我不怕危险!这些暮光之锤和恶魔也别想就这么轻易的击败我!哥哥,别忘了父亲是被谁害死的,一定要替我砍下古尔丹的脑袋!” “好!” 雷德回过头,这兽人的眼睛里跳动着无法形容的暴虐和坚定: “这座岛,这座岛将成为古尔丹的坟墓,不管他要在这里找什么!他都不会如愿的!以布莱克汉的名义,他死定了!” 17.被惊动的守望者 “啊,看啊,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最后答案!” 古尔丹站在破碎大地的黑色墓塔前方,他拄着自己的骷髅手杖,他暗红色的眼珠紧盯着眼前这颇具精灵风格的建筑残骸,古加尔站在他身边,听着兽人术士的感慨。 “我抛弃了一切,才找到它!它也会为我实现我所有的愿望...是的,它不会让我失望的!” 伴随着一切的追求近在眼前,古尔丹已经有些魔怔了,而食人魔巫师古加尔则没有这么乐观,他伸出手,两团碧蓝色的光芒在他手心里跳动着,那是暴躁的魔力火花,他用这种方式检测着周围的魔力。 片刻之后,古加尔的眼里闪耀着被欺骗的光芒,他朝着古尔丹喊到: “这里有个大型魔法结界!(依靠我们两个人根本解不开!你骗了我!)” 这咆哮代表着古加尔内心积郁的所有愤怒,他的追随者们可是为了伟大的混沌才聚在一起的,而不是为了古尔丹愚蠢的幻想,现在这些混沌的信徒被古尔丹牺牲,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这让古加尔无法忍受。 而面对古加尔的愤怒,古尔丹嗤笑一声,作为一名术士,在经历过塔隆.血魔的背叛之后,他早已经不相信这些他亲手教出来的学徒了。 他的手杖抵在地面上,左手朝着眼前的墓塔探了过去,墨绿色的邪能在他手心里跳动着,在接触到墓塔的前一刻,邪能和笼罩周围的魔力结界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了耀眼的火花。 就像是某种应激程序被激活一样,一层绚丽的,闪耀着七彩色泽的魔力光晕出现在了这墓塔周围,就像是一个罩子一样,将这座沉入海底的神庙笼罩了起来。 “人类大法师艾格文的结界!庞大的结界笼罩着整个萨格拉斯之墓,还和周围的魔力节点联系在一起,强行破解根本不可能!” 古尔丹后退了一步,他低声说: “但我在麦迪文的记忆里可不只是找到了这座墓地,古加尔,我的学徒,我还知道了破解它的方法,在你眼里,我真的是那么鲁莽的人吗?” “你能破解它?(你没有骗我们吗?)” 古加尔狐疑的看着古尔丹,后者伸出手指,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在他身后,是近百名暴掠氏族的死忠兽人,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首领,期待着首领能赐予他们更强大的力量。 “我当然能...否则,你觉得我千辛万苦的带这些累赘来这里干什么?” “砰” 古尔丹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十几个躲在暗影中的兽人刺客跳了出来,将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那些毫无防备的暴掠氏族的兽人心口,一时间,鲜血四溅开来,遇袭的尖叫声和怒吼声彻底撕破了这结界前方的宁静。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古加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疯子刺客疯狂的砍杀着属于古尔丹的氏族成员,而暴掠氏族的兽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十几个。 在这种互相残杀的杀戮中,在鲜血四溅之中,古尔丹张开双臂,发出了阴沉而恐怖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自己的鲜血和死亡,为我的成神之路打开通道吧!” “用你们不甘的灵魂与血液污染这结界,很快,很快我就会碰触到那命运之路,很快!我就将成为真正的神灵!你们的牺牲...是伟大而必要的!” “古加尔,我的学徒,杀光他们!” 古加尔听到了古尔丹的命令,这个食人魔虽然残忍狡诈,但并非像古尔丹那样毫无感情,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血肉横飞的杀场,又扭头看了看古尔丹本人,兽人术士的目光已经死死盯在了他身上,古加尔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动手,下一刻,他就会被古尔丹召唤来的恶魔团团围住,然后撕成碎片。 “轰” 暴躁的魔力从古加尔手心迸发出来,狠狠的砸在了背后那被屠戮的人群中央,魔力爆炸开,将落点周围的三个兽人撕的粉碎,这一幕让古尔丹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挥舞着手里的骷髅法杖,开始诵念晦涩而神秘的咒文,在兽人们临死前的悲鸣,互相残杀的吼叫声中,地面上的鲜血被一点一点的吸引,以古怪的符文,汇聚在了古尔丹脚下的地面上。 这一幕,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邪教现场! 在另一侧的山石外围,露米娜斯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扭头看着身边面色阴沉的塞伦特: “古尔丹在干什么?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要杀戮自己人?” “我不知道!谁知道这疯子要做什么...” 泰瑞昂的身影在两个下属背后出现,他冷漠的看着古尔丹制造出的杀戮,他轻声说: “他在用这种方法污染艾格文留下的结界,这估计就是他带着这些兽人一起出海的原因,他本可以一个人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来这里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泰瑞昂的手指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做好准备,赛文,奥特姆,一旦结界破开就引爆那些魔力炸弹!然后我们会冲上去,我们会杀了他!” 而就在古尔丹开始污染结界的时候,在距离这岛屿并不远的后方大陆的西南处,这里是一片荒弃的大陆,到处都遍布着精灵帝国时期留下的建筑,在无情的时光摧残中,这些建筑早已经变成了废墟,倒塌的石柱已经布满了绿色的苔藓和蛛网,往日的荣耀在阳光下已经变得冰冷。 这里是阿苏纳,被诅咒,被遗弃之地。 而在这被遗弃之地的边缘,一座孤悬海外的孤岛上,从远古坚守到现在的守望者们,被突然爆发的古怪魔力惊动了。 纤细的影子站在海岛的最上方,她穿着墨绿色的盔甲,披着边缘满是利刃的披风,戴着一顶猫头鹰脑袋形状的头盔,细长的耳朵从头盔后方探出,这耳朵要比高等精灵的尖耳朵更长许多,她的身材姣好,但手中却抓着一把恐怖的武器。 那是一把有她二分之一身高的巨大刀轮,圆环形的刀刃外围布满了狰狞的利齿,而在圆环最中心,有一个用于握持的手柄,这恐怖的武器表面篆刻着精灵帝国流传下来的符文,在海风中跳动着淡绿色的光晕。 这奇特的守望者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苦修和阴郁的气质,她漠然的看着萨格拉斯之墓方向上空飘荡的扭曲魔力,片刻之后,她伸出左手,一只全身纯洁如翠绿色宝石一样的古怪猫头鹰停在她手臂上。 这不像是活物的猫头鹰朝着她咕咕叫了两声,下一刻,守望者的身影就像是林中穿梭的猎豹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是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咔” 沉重的石门在特制的机关运行中,被一点一点的打开,守望者快步走入背后的黑暗,几秒钟之后,她进入了一座被黑暗笼罩的冥想室里,这小房间几乎被黑暗充斥,只有最前方的一盏昏暗的晶石灯提供着一点点光明。 之前的守望者半跪于地面,盔甲的碰撞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她用瓮声瓮气的沙哑声音说: “女主人!萨格拉斯之墓出现了不正常的魔力波动...有人试图闯入那里!” “嗯?” 这汇报让完美的隐藏于黑暗中的人影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接近着是盔甲的响动,在阴影中,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站起来,将一顶坚固的头盔戴在了头顶上,下一刻,在钢铁手甲和刀轮的碰撞声中,昏暗的晶石灯亮了起来,露出了黑暗中的人影。 那同样是个守望者打扮的女人,不过留着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细长的马尾,和前来汇报的守望者不同,眼前这人的盔甲更古老破旧,上面还有利刃留下的伤痕,但越是这样,就越显示出眼前这女人的强横。 当她在黑暗中迈起步伐的时候,就像是阴影本身在移动一样,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能看到她的身影,你绝对不会感受到有人在接近。 这种隐匿潜行的技巧,显然是已经无与伦比的宗师级了。 “娜萨,能确定萨格拉斯之墓的入侵者是谁吗?”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独特的沙哑,冰冷而毫无感情,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面对这问题,半跪于地面的守望者回答说: “哨兵之灵告诉我,是一群我们没见过的生物,比人类更高大,更野蛮,他们驱使恶魔作战,很显然,他们是邪恶的生物!而且他们此时正因为未知的原因在自相残杀,试图用这种方法污染萨格拉斯之墓的结界。” 守望者停了停,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批行走的死者,哨兵之灵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但他们和活人无异,对了,女主人,那些行走的死者里,有不止一个高等精灵...” “嗯?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还是死者?” 守望者的领袖,玛维.影之歌摇了摇头: “真是个古怪的组合,我的朋友达斯雷玛的后裔看上去卷入了一些糟糕的事情里。” “我们要介入这件事吗?女士?” 守望者娜萨低声问到,玛维迟疑了片刻,她沉声说: “和那位蛮横的艾格文女士打交道的过程并不让人怀念,但她在828年前设下的封印目的始终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这和我们的初衷并不背离,然驱使恶魔作战的邪恶生物想要进入其中,就代表着他们对于其中隐藏的事物很清楚。” “这毫无疑问,是威胁!” 玛维的手指活动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钢铁碰撞声,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娜萨,召集目前空闲的守望者!我亲自带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萨格拉斯之墓!” “遵命!女主人!” 守望者站起身就要离开,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转身问到: “这件事要通知泰兰德女士吗?” “通知她能做什么?” 在娜萨背后,玛维.影之歌背对着她,站在冥想室的猫头鹰雕像前方,沉寂的如另一座雕像一样,面对娜萨的提议,守望者的领袖毫无感情的说: “且不说她能不能及时赶到,就说她和守望者的矛盾,她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她是如何剥离了我们的荣耀...娜萨,你要记住,我们并非忠于泰兰德和她的卡多雷,我们忠于月神,忠于自己的职责,守望者的存在是为了避免一万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我们行走于黑暗,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 “我们所做的一切,和泰兰德无关,我们也不求她的赞赏!” 这回答让背后的守望者点了点头,她轻声说: “我知道了,女士!” 18.献祭与伏击 “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快跑啊!” “他要杀光我们!” 萨格拉斯之墓的墓塔前方,跟随古尔丹远渡重洋的暴掠氏族兽人们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死忠于古尔丹的刺客们刺杀,在强大的食人魔法师古加尔也加入屠杀之后,他们的反抗变得更加无力。 虽说能加入暴掠氏族,并且对古尔丹忠心耿耿的家伙们都是疯狂渴望力量的暴徒和疯子,但他们只是疯,他们并不傻,眼看着古尔丹把他们当成毫无意义的炮灰,这些家伙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很多人就朝着四面八方跑了出去,拼命的想要逃离这个死亡和鲜血的地狱,但他们没能跑出多远,已经快要完成仪式的古尔丹回过头,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扭曲的渴望。 “来啊!为我的命运打开枷锁!” 他喃喃自语着伸出手,十几道绿色的光线从手中迸发出来,扣在每一个逃跑的家伙背后,疯狂的汲取着他们的生命力,就和在港口上屠杀那些食人魔和巨怪一样,不出10秒钟,逃跑者们干枯的尸体就砸在了地面上,直到临死前,他们的眼中还残留着最深沉的恐惧。 “鲜血,生命...然后是灵魂!” 在古尔丹眼前的空气中,一个用刺鼻的鲜血绘制的神秘符文刻在了艾格文留下的结界上,那符文在闪耀着污秽邪恶的光芒,正在一点点的腐蚀眼前的结界,但要和整个群岛连接在一起的魔力对抗,只是这种污秽符文还是不够的。 兽人术士的手指蜷起,一圈圈紫色的光芒从他脚下迸发出来,环绕着古尔丹疯狂的滚动,片刻之后,在他身后倒毙的尸体上,半透明的,扭曲挣扎,嘶吼而不甘的灵魂就被榨取了出来,对于一名玩弄灵魂的大师级术士而言,一次性控制这么多灵魂并不吃力。 那些灵魂缠绕在古尔丹身边,他们表情恐怖而狰狞,他们伸出手,想要掐住古尔丹的脖子,但他们的灵魂相比古尔丹的灵魂太软弱了,他们根本伤害不到这大术士。 古尔丹后退了一步,他手里的骷髅手杖狠狠的点在地面上: “安静!我说了!安静!” “迎接你们的命运吧!这是伟大的牺牲!” 他嘿嘿笑着将手指指向前方,那些挣扎的灵魂就被抛进了眼前污秽邪恶的符文里,就像是充能一样,符文的光转换成墨绿色的邪能,然后在眼前飞快的膨胀开,很快,这邪能就组成了一道墨绿色的能量风暴,它沿着中央的符文飞速旋转,绽放出堪称璀璨的光芒。 它飞速扩大,最终,就像是一道光幕组成的大门一样,将被压入海面之下的萨格拉斯之墓的封印腐蚀了一部分,就像是某种机关被激活,在这一刻,整个黑色的岛屿都开始剧烈的摇晃。 山石崩飞,海水怒卷,经过数百年才连接在一起的地面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的撕开,在深沉的大海之下,就像是有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上浮,那空出的海水倒灌进海底,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配合此时山崩地裂的情形,就像是这岛屿的末日将至一样。 在古尔丹眼前,黑色的墓塔飞快的上升,他暗红色的眼珠里写满了渴望,他看着那被埋入大海中的巨型神殿从海水中升起,那辉煌而宽广的大殿,那曾经用来纪念月神艾露恩的光辉殿堂。 那些经历了千万年时光的精灵浮雕,似乎依然美轮美奂,但仔细去看,这大殿外壳已经被海水腐蚀的不像样子了,它被魔力染成了黑色,还挂满了海草和苔藓,滴答的海水从建筑周围逸散出来,就像是一座宏伟水中浮雕一般。 这庞大的建筑透露出一抹破败,而这只是入口。 “轰” 萨格拉斯之墓的基座最终矗立在了大海之上,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上,隔着眼前的绿色风暴,古尔丹甚至能看到那宫殿沉重的石门,一伸手仿佛就能推开,就好像在欢迎任何到达这里的存在。 “这就是我在寻找的!这就是我必然会得到的!” 古尔丹上前一步,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伸出手,就像是渴望得到某一样宝物的寻宝者,触手可及,只需要伸出手,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我来了!” 他迈出左脚,想要踏入那旋转的邪能风暴里,而就在这一刻,周围刚刚稳定下来的魔力突兀的狂躁了起来。 “嗯?” 古尔丹疑惑的回过头,在他身后,那遍布着鲜血和尸体的地面之下,二十几个被埋起来的紫色魔力炸弹,已经进入了爆炸的最后环节里。 魔力炸弹并不是真正的炸弹,这是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法师们,经过数千年的演变,用简陋的附魔外壳,搭配纯粹的魔力,制作出来的一种高浓度的魔力汇聚体,它是在没有炼金炸弹可用的情况下的替代品。 “轰” 紫色的魔力风暴在古尔丹和古加尔站立的地方爆炸开,将那些尸体炸的血肉横飞,还搅乱了周围的魔力,泰瑞昂从藏身的地方站起来,魔力的风暴将他灰白色的头发吹的向后飞起,他晃了晃肩膀,将身体上的碎石摔在一边,双手交错着抽出腰间的长剑。 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已经尽数握紧了武器,狂乱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膨胀开,将周围碎石遍布的地面都弄得沾染了寒霜和荒芜的气息。 “随我来...杀了他!” 泰瑞昂一马当先的冲向了魔力狂躁的区域,比他更快的,是塞伦特和露米娜斯和25个黑暗游侠射出的骨箭,就像是呼啸而来的风暴一样,在混乱魔力涌动的地面上,几乎看不清对手的身影,但只要射出的骨箭够多,总能射中对手。 在死亡骑士们冲入战场的那一刻,古尔丹和古加尔的痛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在这距离目标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刻,不管是狡诈阴毒的术士,还是隐藏极深的食人魔法师,都没有想到在这咫尺之间还能遇到敌人。 “啊!(杀了你!)” 古加尔狂躁的吼叫声在前方响起,食人魔巨大的身体几乎变成了插满了骨箭的靶子,他棕色的胸口上插着三支骨箭,那种死亡能量加身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怒吼起来,双手张开,两团暴躁的魔力在他手心汇聚着,但还没等到他锁定目标,一跃而起的格洛库什就挥舞着寒霜四溅的斧子,狠狠的砍在了食人魔的胸口。 “噗” 巨大的力量洞穿了古加尔刚刚释放的魔力护盾,在护盾破碎的那一刻,灼热的鲜血就此四溅开来,这种危急到生命的威胁,让古加尔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他左手捂住伤口,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在格洛库什还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食人魔三只眼中的凶光一闪, “轰” 狂躁的硫磺烈火撕开空间,加持在了眼前死亡骑士的身体上,那种躯体都要被点燃的感知让兽人死亡骑士的冲锋变慢了一丝,下一刻,食人魔挥起右手,粗暴运行的魔力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把战锤的样子,在他的巨力挥洒中,狠狠的砸在了格洛库什的胸口。 “滚开!(滚开!)” “砰” 食人魔天生的力量将格洛库什击退,而重伤的躯体之上,一层血红色的光环也被激发了出来,让古加尔的攻击更迅捷的同时,让他施法的速度也变得更快。 这是食人魔法师的天赋——双重施法,只有那些最天才的食人魔法师才能掌握,研习魔法和术士法术的古加尔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轰轰轰轰” 纯粹魔力组成的法球在战场上狂乱的爆炸开,古加尔挥手就将一道治愈法术加持在身上,然后撕开空间,召唤出了好几头恶魔卫士,和他一起狂吼着攻向眼前的格洛库什。 但兽人死亡骑士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就在那些恶魔吼叫着冲过来的时候,赛文和奥特姆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格洛库什身后,两个高等精灵黑暗法师鼓荡起魔力,血红色的眼睛荡漾出了冷漠的光芒,寒冷至极的冰霜之环和从天而降的冰风暴沿着他们的身躯向外散开,只是顷刻间,那些扑上来的恶魔就被冻结在原地,又被冰风暴彻底封冻。 “吼!” 兽人发出了一声战吼,黑色斧子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被点燃,鲜红色的,墨绿色的以及冰蓝色的符文闪耀出一抹诡异的光晕,他暗淡的眼眸中闪过了暴躁的杀意,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蛮牛一样,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寒冰风暴,就朝着眼前的食人魔巫师冲了过去。 古加尔被难缠的对手死死的限制在了战场中,古尔丹的情况同样糟糕,他同时被4个死亡骑士围攻。 “噗” 兽人术士的后背几乎整个都被死亡骑士掀起的寒霜覆盖了起来,让他动作迟缓,而他艰难的召唤出的两头恶魔卫士,还没来得及呼吸新世界的空气,就被从天而降的刀刃砍掉了脑袋。 恶魔腥臭的血液沾染在了泰瑞昂的长剑上,而它们丑陋的尸体站在原地,被四个死亡骑士全身涌动的寒气在顷刻间冻结了起来。 古尔丹再强大也是个术士,近战不是他擅长的,而此时被四个跳出来的死亡骑士近身围攻,从四个方向看来的八只利刃让他疲于奔命,他身上加持的暗影护盾早就被撕开了,而焦灼的战斗让他根本没时间释放防御法术,只能靠着身体上永固的恶魔皮肤阻挡砍过来的利刃。 “噗” 塞伦特的战刀从背后刺入古尔丹的后背,将古尔丹吟唱法术的动作打断,逼得术士在慌乱之中扔出了两团灼热的灵魂之火,堪堪将逼上来的罗格里奥和露米娜斯击退,还没等到古尔丹喘口气,在眼前寒风飞舞的冰渣中,泰瑞昂的身影就冲到了他眼前。 古尔丹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 “噌” 死亡骑士左手的利剑被术士用手臂挡了下来,而右手的利剑则如同毒蛇一样,精准的刺入了他的心脏里,恶魔皮肤没能挡住这一击,泰瑞昂能感觉到,这具躯体中的心脏被切开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右手放开了剑柄,暗红色的死亡能量挥起,如无形的爪子,将古尔丹的脖子扣住,拉入了天空中。 很简单,古尔丹的躯体和他的身躯一样,是已死之躯! 他隔着十几米,都能嗅到这躯体上恶心的腐烂味道。 “噗噗噗” 在古尔丹的身躯被吊起的瞬间,从其他方向刺来的武器轻而易举的洞穿了术士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扎满了武器的沙袋一样,表面上看去,这躯体已经被刺的千疮百孔。 但这并未结束,古尔丹的身体被死亡能量拽入空中,但在下一刻,在众人头顶不到10米的地方,一道燃烧着墨绿色火焰的传送门打开,一只蓄势待发的地狱火从天而降。 “后退!” 在泰瑞昂的吼声中,四个死亡骑士飞速后撤,那墨绿色的地狱火狠狠的砸在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在烈火和碎石涌动之中,3米高,全身上下由灼热的石块组成的恶魔从陷坑中爬了出来,朝着泰瑞昂吼叫着。 “砰” 在恶魔身前,全身的衣服都被魔火灼烧,狼狈至极的古尔丹将插在胸口的利剑抽了出来,扔在了地面上,兽人术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他的左半边脸都被寒冰冻结,但这影响不了他恶毒凶狠的眼神。 “呸!暗箭伤人的杂碎!” 古尔丹盯着泰瑞昂,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算了,这不重要!我更好奇的是,面对一个和你一样的死人,你要怎么才能战胜我?” 他的手指在身边滑动,五个暗影耸动的召唤法术的光晕在他背后亮起,超过20头恶魔猎犬载着同样数量的邪能小鬼冲出了传送门,还有好几个手持利刃的高大恶魔卫士,以及那头站在他身后的地狱火。 只是顷刻间,古尔丹就有了一只恶魔军队! “你的复仇意志让我惊讶,但你选错对手了,死亡骑士!我的恶魔会淹没你!” “唰” 一样东西被泰瑞昂握在手中,那玩意让古尔丹眼中的愤恨更加剧烈,泰瑞昂伸出手,从手里的古尔丹之颅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在泰瑞昂的手指握住这东西的时候,他周身缠绕的死亡能量顷刻间厚重了最少2倍!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古尔丹...享受死亡的狂潮吧!” (PS:推本朋友的书,《上门萌爸》,讲述都市中可爱的小萝莉的日常故事,没有太多的浮躁和套路,现实主义作品,而且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小萝莉...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年轻男性的本质,所以相信我,你们会喜欢这本书的。) 19.跳入地狱之门 古尔丹之颅,这在曾经的游戏中是一件非常有名的神器。 在原本的历史里,古尔丹冒险进入萨格拉斯之墓,在距离最后的目标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被隐藏其中的恶魔们撕成了碎片,但他的颅骨留了下来,最为德拉诺历史上的第一个术士,第一个接受邪能的兽人,古尔丹的身体里凝聚着无法想象的庞大邪能,而在他死后,这些邪能就附着在他的颅骨上,将其变成了一件真正的神器。 这玩意在不远的未来会造就一个可怕的存在,但在现在,它提前落入了泰瑞昂手里,在奎尔萨拉斯坑杀了古尔丹的躯体之后,他得到了古尔丹之颅,也许不如曾经历史上的神器那么强大,但绝对不容小觑。 但问题就在于,作为一名死亡骑士,他身体里是没有魔力的,拿着古尔丹之颅也没用,他没办法抽取其中庞大的暗影和邪能力量。 直到复活了精灵法师赛文之后,在赛文的建议下,泰瑞昂将它用来腐化另一样东西。 来自同样死在他手里的大骑士加文拉德的治愈圣契! 这玩意的来头很大,据说是圣光教会的建立者,2000多年前的传奇女战士米雷达尔在感知到圣光存在的时候,亲手刻下的古老圣物,蕴含着圣光的真意,它能在顷刻间将一名战士改造为圣光的眷属,这已经证明了这玩意的强大。 而事实证明,越是神圣的东西,被腐化之后就越黑暗,越可怕! 伴随着泰瑞昂将治愈圣契放入充斥着暗影和邪能的古尔丹之颅里的时候,那种完全对立的能量冲撞让见多识广的精灵法师赛文也触目惊心。 实际上,如果不是此时对古尔丹抱有必杀之心,他是不会冒险使用这玩意的,天知道这已经被彻底腐化的圣契,不,现在应该叫魔印了,天知道它会给泰瑞昂带来什么影响。 “嗡” 那盾型的坠饰被他从古尔丹之颅里拿出来的时候,甚至会滴落液体状的黑暗能量,被泰瑞昂握在手中,只是顷刻间,庞大的黑暗力量就从这魔印中冲出,和泰瑞昂身体里本就深沉的死亡能量交织在一起,就先是流动的血液一样,流过了他的每一根血管。 “轰” 肉眼可见的黑暗缠绕在泰瑞昂身体上,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大茧,那其中耸动的气息,让古尔丹也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手杖,他感觉到了威胁。 “咔,咔咔” 大茧在下一秒就出现了裂痕,一只被黑暗笼罩的爪子扣在了大茧的表面,带着巨大的力量,将它轻易的撕开,泰瑞昂被黑暗力量改造的身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原本的纤细身材,但身体上的黑色盔甲表面,浮现出了类似于圣骑士的圣光符文一样的光印,却是黝黑的黑色,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肩膀两侧,两只纯粹的黑暗组成的双翼合拢着,就像是一只黑暗的天使一样。 泰瑞昂反手握住了背后的重剑剑柄,在他将重剑抽出来的那一刻,背后的黑暗双翼猛地张开,他的身影如幻影一样消失在原地,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吹起,整个萨格拉斯之墓前方的大地上,都笼罩了一层寒冷的冰霜。 “死亡认为你还...有所欠缺!” “噗、噗、噗、噗” 泰瑞昂的身影闪现在距离古尔丹不到10米的地面,在他身后,四头庞大的恶魔卫士的脑袋已经冲天而起,而它们的身躯,则被缠绕于死亡骑士体表的厚重寒冰彻底覆盖,就像是恐怖的冰雕一样。 更要命的是,在泰瑞昂所到之处,庞大的黑暗力量浸入地面之下,那死亡的气息肆意遍布,唤醒了沉睡之中的股老亡灵,那在一万年前的大爆炸中惨死在这里的精灵们,他们的身体早已经腐朽不堪,但被死亡唤醒之后,他们以纯粹的灵魂形态,出现在了泰瑞昂的身后。 那是苍白的幽灵,脸部还勉强保持着原本的面容,但双眼中闪耀的怨毒和疯狂,则代表着这些幽魂已经彻底被坠入了死亡。 “淹没它们!” “啊啊啊!” 泰瑞昂冷酷的命令让苏醒的幽魂们陷入了彻底的狂乱之中,那直入灵魂的尖啸让恶魔们也躁动了起来,几乎不需要古尔丹下命令,感觉到威胁的恶魔们和幽魂疯狂的缠斗在了一起,那头巨大的地狱火,则已经在三个死亡骑士的围攻中进入了熄灭的最后阶段。 就在此时,泰瑞昂缠绕着黑暗力量的重剑,也在双手合什的重击中,砸在了古尔丹撑起的魔能护盾上。 “砰” 护盾破碎开,墨绿色的光影朝着四面八方流窜,就像是墨绿色的光羽一样,兽人术士咬着牙,后撤一步,双手缠绕起紫色的灵魂之火,一前一后砸在了眼前的泰瑞昂胸口。 “砰砰” 第一发破开死亡骑士周身缠绕的力量,第二发砸在他的盔甲上,将泰瑞昂砸退了好几步,古尔丹双手举起,诵念着术士的黑暗咒文,庞大的邪能被他抽取在双手中,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巨龙脑袋一样的邪能箭。 “感受混乱的痛苦吧!” “呼” 庞大的混乱箭被古尔丹朝着泰瑞昂扔了出去,那巨龙型的邪能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狂乱的嘶鸣砸向了死亡骑士,这是古尔丹所有魔法中穿透力最强的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邪能足以破开泰瑞昂周身厚重的死亡力量,而眼看着邪能箭即将到来,死亡骑士手中的重剑横置于身前,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光芒。 “我早就想试试这个了...” “嗡” 绿色的邪恶符文在他周身破碎开,一层绿色的光盾缠绕在了死亡骑士身体表面,那足以洞穿一座小山的邪能箭砸在绿色光盾表面,就像是砸入了平静的湖水里一样,悄无声息的消散开。 死亡骑士技能-反魔法护盾! 以自身的死亡能量形成护盾,抵消吸收一切有害的魔法,直到死亡能量耗尽为之!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脚下的石块纷飞,让他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古尔丹,后者瞪大了眼睛,但他不甘愿就这么认输,腰间的三块灵魂石这一刻被捏碎,三个高阶恶魔被召唤到了战场,而古尔丹本身的手指向前紧扣,体内的邪能喷涌而出,化为锋利而残忍的邪能魔镰,朝着四面八方砍了出去。 “砰” 本就破碎的地面被这一击砍得碎石纷飞,但依然没能斩碎泰瑞昂身体表面的反魔法护盾,而那三头庞大的高阶恶魔吼叫着想要阻拦泰瑞昂的冲锋,它们只是刚刚起步,一声难听的鸣叫就在天空响起,最后一头僵尸龙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它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的眼睛里满是暴虐的疯狂。 “轰” 僵尸龙如流星一样砸在泰瑞昂身后的地面上,体内庞大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爆鸣,将那三头恶魔砸倒,泰瑞昂的身影毫不停歇,在血肉和碎骨横飞的战场上,他手中闪耀着光芒的利剑朝着眼前准备一个超大型魔法的古尔丹狠狠的砍了下去。 他眼中的光芒已经锐利到极致。 没有过多的情绪影响是件好事,意味着你能将每一分意志用于战斗,而在每一次战后擦拭剑刃沾染的鲜血时候,那回荡在灵魂中的渴望... “死!” “砰” 缠绕着死亡能量的剑刃砍碎魔法护盾,砍碎古尔丹身体表面的恶魔皮肤,砍碎了他的骨骼,砍碎了他的胸口,将他的身体几乎一分为二。 在已死之躯恶心的血液四溅之中,古尔丹汇聚起来的超强魔力伴随着主人的身体破碎,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就像是一个超大的邪能漩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然后彻底撕裂。 “轰” 冲天而起,搅碎一切的魔能风暴让整个战场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他们回头看去,泰瑞昂的身躯依然如山岳一样站在原地,他身体表面的反魔法护盾也在这一刻破碎开,硬吃了这一记邪能风暴,让他身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几乎被消耗干净,背后的黑暗双翼也在这一刻变得暗淡,然后消散开。 就像是黑色的羽毛,在泰瑞昂身体周围肆意的盘旋。 死亡骑士将手里破碎的重剑扔到一边,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空白的灵魂石,蹲在了古尔丹残破的上半身的身边,而兽人术士的暗红色双眼中跳动着极致的不甘,他用双手在地面上滑动,在身后带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试图距离身后的绿色风暴大门更近一些。 “这最后一步...我...我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 泰瑞昂举起手里的灵魂石,朝着身下的半截尸体扎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能阻碍这一切了。” “结束了!” 泰瑞昂舒了口气,长久的追猎终于要结束了,他眼中闪出了一丝放松和胜利的愉悦,但命运就是个碧池,意外总会发生。 “呼啦” 十几个晦暗的影子以一种无法预测的方式,出现在了战场边缘,旋转着飞舞的翠绿色暗影匕首呼啸着刺向蹲在那里的泰瑞昂。 这不怪守望者们不分敌我,实在是泰瑞昂的形象太鲜明了,全身都缠绕着冷酷的死亡能量,脚下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再加上那些被唤醒的古代怨灵,这一切都勾勒出了一个经典的反派形象,最重要的是,泰瑞昂本人距离洞开的萨格拉斯之墓的入口,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 这让守望者们错估了形式。 “砰” 泰瑞昂手中刺下的灵魂石被两把翠绿匕首击中,在他手中破碎开,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死亡骑士彻底愣住了,而下一刻,五道穿着翠绿盔甲,身缠刀刃披风,挥舞狰狞刀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那些狰狞的武器朝着死亡骑士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 “萨格拉斯之墓,不允许!打开!” “怪物!受死吧!” 锋利的刀轮从各个方向砍向了死亡骑士的身体,这种犀利到极致的攻击完全没办法躲开,在间隙之间,泰瑞昂身体里的死亡能量鼓荡开,一层厚重的寒冰冰封了他的躯体和血液,让防御力在顷刻间提升到极致。 “砰砰砰砰” 散碎的冰花四处飞溅,泰瑞昂的盔甲和血肉被刀轮撕裂,他本人的武器已经破碎,只能以死亡能量缠绕于双拳,赤手空拳的和守望者搏斗,面对这些暗夜精灵里的武技大师,泰瑞昂一时间打的相当狼狈。 而被攻击不只是泰瑞昂,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纳入了守望者的攻势里,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将战场原本尘埃落定的局势再次打破,而就在这时候,从远方传来了兽人的战吼声,显然,追杀古尔丹的黑齿狞笑氏族也到了。 “古加尔!别打了!” 死里逃生的古尔丹大声吼叫着:“我们进去!快!” 食人魔法师咬着牙掀起魔力风暴,将围攻他的两个守望者击退,他的身影在法师的闪现术的光芒中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已经站在了古尔丹的残尸旁边,他抓起古尔丹凄惨的上半身,以一种跳水的姿态,从原地起跳,合身撞入了身后旋转的绿色风暴中。 “你们!” “轰” 泰瑞昂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这让他内心的无名之火燃烧的更加剧烈,阴森冰冷的寒霜风暴在这一刻缠绕于他的身体,将围攻他的守望者逼退,死亡骑士一把抓住一个躲闪不及的守望者的手臂,抓着她就冲入了身后的风暴中。 “你们毁了一切!杂碎!” “走!” 塞伦特看到泰瑞昂消失在了邪能风暴里,他挥起双剑,用一次沉重的重击肃清了前方的道路,抓着露米娜斯的手,两个人也跳入了邪能风暴里,然后是赛文和奥特姆,留在最后的格洛库什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远方冲过来的雷德.黑手,他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守望者们,兽人死亡骑士咬了咬牙,转身也跳入了风暴之中。 “女主人!娜萨被那个怪物抓走了!” 这坏消息让玛维.影之歌握着武器的手指咔咔作响,她看了一眼眼前的萨格拉斯之墓,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里面蕴含的危险,但娜萨...这个对她最忠诚,在数千年的卫戍中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姐妹的人,就像是她另一半一样。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 “唰” 玛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眼前的风暴之中,固守在原地的守望者们回头就能看到冲过来的疯狂兽人们,后路已经被堵死了。 “我们也进去!走!” 20.挑衅的代价 “嗡” 空间破碎的光芒在晦暗的深渊中亮起,泰瑞昂的身体旋转着砸入了黑暗中,术士的传送魔法可没有法师的传送门那么舒适,术士的所有魔法都是为战争服务的,这种超大型传送门构建出来是为大规模的恶魔们准备的,以凡人之躯穿越这种玩意,头晕眼花只是最轻微的症状。 一些倒霉蛋甚至会被暴躁的魔能直接扯碎身体和灵魂。 “砰” 死亡骑士的脑袋砸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这一记重击让他脑袋生疼,而被他死死抓在手中的守望者同样砸在了黑暗的岩石上,她的情况更糟糕,由于在风暴中被泰瑞昂死死的抓住手臂,在摔落的时候,她的右臂不正常的扭曲着,显然是已经断掉了。 “啊” 守望者娜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但还没等她站起身,冰冷的手指就扣在了她的脖子上,将她从地面粗暴的抓了起来,那种手指之间传来的冰冷触感接触在她的皮肤上,让娜萨全身都开始战栗,但守望者并不畏惧死亡,她只是觉得这样死在这个地方,有些太糟糕了。 她疯狂的挣扎着,她的身影在现实和阴影之间来回跳动,试图用守望者被月神赐予的闪烁能力逃出泰瑞昂的桎梏,但对守望者的搅局无比愤怒的死亡骑士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轻易的逃开? “啪” 娜萨的猫头鹰头盔被粗暴的掀开,扔在一边,在黑暗中,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被他扣住脖子的守望者,这是个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在一万年前都属于精灵帝国,和高等精灵相比,暗夜精灵更高一些,也不像是高等精灵那么纤细,她们的身体矫健,如猎食的猎豹一样。 而暗夜精灵的皮肤是淡紫色的,看上去充满了异域风格的魅惑,而她们的耳朵要比高等精灵更长一些。 守望者娜萨有一头紫色的长发,她脸上绘着守望者的战纹,她的双眼也是紫色的,在额头上还有个月亮型的坠饰,代表着她的信仰。 坦白说,这是个很美丽的女孩,但大多数时候,她的美丽都被封存在冰冷的守望者盔甲里。 作为自愿加入守望者这个组织的少女,娜萨有一种奉献和自我牺牲的精神,要知道,守望者可不是稀疏平常的哨兵部队,在它在数千年前建立的时候,就是作为艾泽拉斯世界顶级的暗杀和追猎组织存在的。 “唰”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从娜萨的脖子上放开,但守望者并没有因此获得自由,从她脚下升腾起来的死亡能量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将她的双臂和身体禁锢在黑暗的地面上。 “你们就像是老鼠一样跳出来,毁掉了一切...” 泰瑞昂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放走了一个多么危险的家伙,你们破坏了我的复仇,你们挑衅了死亡...那就用,你们自己来偿还这代价!” 娜萨艰难的呼吸着,她看到了眼前死亡骑士冰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渗人的鲜红色,她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危机,但依靠她自己,还没办法从死亡的禁锢里脱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瑞昂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拨向一边,将她淡紫色的脖子暴露在了黑暗里。 泰瑞昂用一种堪称温柔的方式吻在了这守望者的脖子上,那种冰冷的触感和这种暧昧的姿态,让娜萨羞愤异常,但还没等她反抗,利齿刺入血管的痛苦,就像是针刺一样,让守望者又一次发出了痛呼。 “不!不!!” 感受着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被这怪物汲取,娜萨的挣扎迅速变得虚弱起来,她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会被这怪物吸干鲜血,但...并非如此。 暗夜精灵的鲜血落入泰瑞昂嘴中,那是和兽人以及人类的鲜血完全不同的味道,甚至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了一种自然的清香,之前被消耗一空的死亡能量在鲜血的刺激下飞速的恢复,很快就让泰瑞昂感觉到了虚弱身体的充盈。 而在超过一半的鲜血被吸纳之后,死亡骑士眼中泛起了一丝狞笑,下一刻,他体内冰冷的血液就通过牙齿,被注入了娜萨的血管里。 “啊!” 那种冰冷的液体被注入血管,几乎在顷刻间就将守望者感觉到了一种恍如被扔在暴雪中等死的寒冷,就像是内脏连同全身的血管都被冰封,伴随着那血液的注入,娜萨的双眼也从紫色开始向鲜血红转变,泰瑞昂正在从生理上改造这暗夜精灵的躯体。 这是萨莱茵鲜血精灵除了汲血能力之外的另一种能力,鲜血的传染,泰瑞昂曾试图用这种方式保住莉蕾萨将军的命,但被将军拒绝了。 而这种邪恶的能力就像是吸血鬼的初拥一样,通过这种鲜血的反向注入,会让猎物成为类似于萨莱茵一样的生物,对于鲜血有无尽的渴望,同时很难通过自我的意志压制这种渴望。 在游戏中面对鲜血女王的时候,玩家们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改造成这种形态...但被改造的生物不能称之为萨莱茵,称呼他们为血仆也许更合适,尽管初代血仆也具有这种鲜血传染的能力,但却并不完善。 他们无法控制嗜血的欲望,因此被他们咬了的生物,只会变成嗜血的野兽,而不像是血仆那样,还拥有完整的智慧。 简单的说,初级血仆不具备发展下一级存在的能力,但如果血仆能压制渴望,将汲血能力演变为自身存在的一部分,也许就能突破这种桎梏,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渗入骨髓的欲望,没那么容易控制。 “唔...” 不过伴随着萨莱茵的鲜血被注入身体,娜萨的情况却变得不太对劲起来,她的身体开始不正常的颤抖,体温开始急速升高,明明被注入的是冰冷的鲜血,但却像是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一样,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但却发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娇媚呻吟。 那足以让任何男性动容,可惜...站在她眼前的,是个死亡骑士... “啊” 最后一声高亢的尖叫之后,娜萨的身躯倒在了地面上,她身体的颤抖还在继续,而泰瑞昂收回了尖锐的牙齿,他后退了一步,伸手摸了摸嘴边的血渍,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守望者,他眼中的血红色光芒缓缓褪去,又变成了原本的冰蓝色。 “呼...呼” 娜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尽管身体已经得到了自由,但她此时根本无法站起身,她挣扎着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那被利齿刺穿的位置已经冰封,而且很快就在身体里沸腾的鲜血中被融化,但伤口已经渺然不见。 两个人在黑暗里等待着,十分钟之后,娜萨恢复了力量,她反手抓起身边的刀轮,朝着泰瑞昂扑了过去,但刀轮举起,砍在死亡骑士脖子上的前一刻,她的手腕却再也无法挥下,就像是有一层看不到的界限挡住了利刃的挥斩,但更多的,是身体里翻滚的陌生的意志。 她能听到泰瑞昂的声音在她内心里响起,就像是无法拒绝的命令,让她的躯体服从,尽管她的灵魂依然在反抗。 “啊啊啊!” 从内心深处涌动起来的对鲜血的饥渴,那种疯狂的感知就像是毒.瘾一样,在顷刻间摧毁了守望者如钢铁般的意志,她的身体蜷缩在地面上,跪伏在泰瑞昂脚下,屈辱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 泰瑞昂蹲下身,伸出手指,将娜萨的下巴抬起头,他看着眼前这双血红色的眼睛,就像是看着某种珍贵的宝物一样。 “你叫我怪物?” 泰瑞昂在身体不住颤抖的守望者耳边低声说: “你现在也是怪物了,宝贝...去吧,找到你的同伴,把她们带来,献于我...我知道你会服从的,你和你的姐妹们将成为我的死亡行者,我知道...你无法反抗!” 他在娜萨的耳垂上吻了吻,这个动作让守望者的拳头都握紧了,但却无法挥出去,她身体里流淌着冰冷的萨莱茵之血,这是生理上无可化解的禁锢,除非泰瑞昂死去,但两个人的生命已经被这种诅咒死死的连接在一起。 泰瑞昂死了,娜萨也会死。 “这就是...你们挑衅死亡的代价!” 泰瑞昂转身走入了深沉的黑暗神庙中,他的追猎还没结束呢...而在他身后,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仆从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身,她伸手将冰冷的猫头鹰头盔握在手里,在头盔闪耀着的微弱光芒中,娜萨看到了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将锋利的刀轮抵在自己脖子上,高傲的意志让她不愿意作为一个嗜血的怪物活下去,但最终,虚弱的利刃无法切开她的脖子,泰瑞昂不允许她就这么死去... 天呐,她连死都做不到了! 介于半生半死之间的诅咒生物最终戴上了冰冷的头盔,握紧了刀轮,消失在了黑暗的另一侧,鲜血的泪珠在她眼角落下,这该被诅咒的命运...这该死的命运! 另一边,古加尔盘坐在一处残破的宫殿里,周围满是充满腥味的海水,还有一些来不及逃脱的海鱼,食人魔艰难的将带着倒刺的骨箭从自己胸口拔下来,他痛苦的呻吟着,随手抓起两条海鱼,送到自己的两个嘴巴旁边,疯狂的撕扯着这血肉,通过进食,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在他脚边,是半具散发着臭味的尸体,那是塔隆戈尔的尸体,被古尔丹用来承载灵魂,却被泰瑞昂又一次摧毁,古尔丹的灵魂又一次被迫进入了灵魂石,这对于自视甚高的兽人术士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耻辱。 不过此时,被摧毁了身体却没有让古尔丹陷入最疯狂的愤怒和诅咒中,相反,在灵魂石的颤抖下,他对古加尔说: “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我们最终来到了这里,我的弟子,我们距离最后的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我能感觉到那力量就深藏在这神庙的最深处!相信我,我能感应到它!” “带我去,古加尔,我发誓!我用我的灵魂发誓,一旦我取得了那躯壳,我会与你一起分享这力量!我发誓!” 古尔丹的诱惑并没有让古加尔欣喜若狂,相反,食人魔的三只眼睛里已经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了,但就在他朝着那灵魂石伸出手的时候,一个晦涩的意识在他脑海里响起,片刻之后,古加尔的愤怒又被抹平,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憨厚,他笑呵呵的说: “好吧!古尔丹。(我这就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一把抓起灵魂石,左右看了看,在古尔丹的指引下,跳入腥味的海水中,朝着崩塌的神庙更深处前进,几分钟之后,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崩塌的宫殿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古尔丹抛弃的尸体。 萨格拉斯之墓门外的邪能传送阵显然是随机传送的,将分批进入这墓穴的人都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而这个水下神庙有多大,没人知道... 死亡骑士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精灵战刀,这是他在宫殿里找到的装饰品,死亡能量缠绕在这战刀上,让它变得寒气四溢,冰冷的刀刃也再次锐利起来,他将这尸体的脑袋砍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古尔丹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具饱含魔力的躯体,但既然古尔丹之颅里都蕴含着强大的邪能,那么这具术士的身体里应该同样有邪能的存在,虽然肯定不如古尔丹之颅那么强大,但用来应个急,应该是没问题的。 血肉在死亡力量的翻滚中从颅骨上剥离,很快,一个洁白的颅骨就落入了泰瑞昂手中,他用锁链将这颅骨缠在自己的盔甲上,和古尔丹之颅一左一右,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狰狞的装饰品。 “还算不错...” 泰瑞昂哼了一声,他提着战刀,顺着古加尔离开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追了过去。 21.地狱之下.惩罚 “格洛库什!你要去哪?” 塞伦特手里握着一个上古精灵风格的晶石灯,一手握着战刀,在黑暗潮湿的神庙中探索着,而在他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高大的兽人死亡骑士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精灵立刻喊到: “我们要去找古尔丹和泰瑞昂,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找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泰瑞昂会理解我的。” 格洛库什的脚步停滞了一下,他回头对塞伦特说:“你保护好自己,小心那些古怪的刺客!” 兽人的回答让塞伦特有些惊讶,而他眼中透露出的坚定,则让塞伦特有些犹豫,死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这显然是格洛库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片刻之后,他对格洛库什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保护好自己...别担心我们!” “嗯,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格洛库什的后半句话没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塞伦特当然知道这兽人要说什么,他摇了摇头,伸手摘下腰间的水囊,将一口毫无味道的酒水灌进嘴里,他抹了抹嘴巴,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在塞伦特几乎对角线方向的神庙另一侧,坠入神庙里的死亡骑士露米娜斯已经和罗格里奥碰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寻觅着,这座宫殿是一座典型的神庙建筑,本身就分为好几层,道路复杂,被人类法师艾格文沉入海底之后,又遭到了严重的腐蚀和破坏,这让这神庙内部几乎和迷宫一样。 “唰” 露米娜斯刚刚走入一条岔口,就被身后的罗格拽回了黑暗里,死亡骑士小姐姐眨了眨眼睛,下一刻,两个在黑暗中显露出身形的守望者就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的拐角,她们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显然,守望者对于这神庙内部的道路也并不熟悉。 露米和罗格在黑暗中打了个几个手势,两者悄无声息的抽出战刀,默数321,死亡之握同时挥出,将两个猝不及防的守望者拉向了他们所在的黑暗里,紧接着,武器撞击和利刃入体的声音就打破了黑暗的喧嚣。 而在另一侧,靠近入口的地方,黑暗法师赛文挥起一道寒风肆意的冰霜之环,将朝他扑过来的十几个兽人冻结在原地,他血红色的眼睛里毫无感情,手指在空中跳动之间,十几道锋利的冰锥从他身后刺向那些吼叫的兽人。 在他身边,法师奥特姆就像是弹奏钢琴一样,在空中挥舞着十指,在冰锥刺穿那些兽人的躯体之后,他们的血液就被奥特姆抽取了出来,作为专业对口的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对于萨莱茵的汲血能力操纵的更优雅,更透彻。 虽然他们对于鲜血的控制远不如泰瑞昂那么霸道,但他们用高等精灵精妙的魔力操纵技巧弥补了这缺憾。 鲜血被抽取到了两个法师身边,就像是一串串血色念珠一样在他们身边缠绕着,赛文法师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他的手指弹了弹,那些鲜血念珠就被冰冷的魔力重塑成了血液利剑的模样,在他的操纵下,轻而易举的再次刺穿了那些兽人的躯体。 “呼...” 最后一头兽人倒在了黑暗里,在鲜血的味道充斥了战场之后,赛文扭头对奥特姆说: “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自称为血法师,操纵鲜血的感觉真让人沉醉...你觉得呢?” “好俗气的名字。” 总是冷冰冰的法师奥特姆哼了一声,不过他眼中浮现的血色光芒,代表着他似乎也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同一时刻,这些兽人的首领,奉命追杀古尔丹的黑齿狞笑氏族的族长雷德.黑手则在黑暗中疯狂的奔跑着,在他身后的黑暗凝聚出了让人惊恐的寒意,他的运气糟糕至极,在跳入神庙的时候,刚好和玛维.影之歌撞在了一起,依靠他目前的武技,根本不是玛维的对手,在一番交手之后,雷德只能仓皇逃跑。 倒不是说他被那疯女人打怕了,而是雷德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他的弟弟麦姆此时还在岛屿正面为他吸引火力,他也答应了自己的弟弟要将古尔丹亲手斩杀,他怎么能倒在这里! 落入大厅里的每一个生命都在这黑暗的迷宫中厮杀,就像是将一群悍勇的虫子扔进了一个水杯里,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 而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古尔丹,也在古加尔的奔跑中,站在了最后一道门前。 那是一道被封印起来的大门,而在大门之外,是个手持战锤,高达近20米的高大石像,那看上去像是个古代女神灵的雕塑,但她原本神圣的躯体,有三分之一都被墨绿色的邪能侵染,看上去异常的恐怖。 “悄悄走过去,我的弟子,别惊动这戒卫侍女...” 古尔丹的声音在古加尔耳中响起,他的声音颤抖而激动,显然是因为距离胜利只剩下了一步之遥,让术士已经无法压制那种欣喜了。 他像是个导游一样为古加尔介绍着这神殿里的一切。 “瞧瞧这里,精妙的法阵,通过底下魔网的链接,来彻底封锁那军团之主的躯壳对于世界的污染,这石像是曾经来过这世界的泰坦留下的宝物,被强大的惊人的艾格文法师亲手唤醒,自愿来看守萨格拉斯的躯壳,但瞧瞧她现在的样子!” 古尔丹不屑的说: “就算是再神圣的造物,在邪能的污染下也会变得疯狂,她已经遗忘了自己的责任,真可怜...” 古加尔却没有心情去看那石像,他身上又多了很多伤口,在他脚下还有一具古怪的尸体,看上去像是蛇一样的软体动物,但上半身却是人形,还有龙形的脑袋,鱼一样的背鳍,以及下巴上的触须,全身覆盖着遍布海草的盔甲,手握一把重型三叉戟,那残忍的眼神此时已经冰冷了下来,这怪物身高在3米左右,但已经被古加尔的魔法刺穿了心脏。 食人魔法师用脚踹着脚下的尸体,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故作疑惑的低声说: “这是什么怪物?(他们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这是娜迦,这个世界一万年前的大爆炸,让曾经的精灵帝国分崩离析,而在那场灾难里侥幸活下来的精灵们被扭曲了身体,变成了这副惨状。” 古尔丹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导师一样,为自己的学徒解释到: “不需要去管它们,这些生活在海底的生物,肯定也是为了这封印的宝物而来的!去吧,去打开它!” 古加尔在这已经开始摇曳颤抖的声音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绕开似乎在休眠的戒卫侍女,他冲入了眼前的黑暗通道中,在通道的尽头,是一座明显具有人类风格的封印大殿,布满了复杂的,在空中闪耀的符文结界,那数万枚魔法符文的跳动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可惜,因为外界结界被污染,这些符文已经变得黯淡下来。 而在这大殿的中央,有一道通往地下的通道,被咒文死死封印着,而在封印之上,还悬浮着一把黑色的法杖,造型奇特而狰狞,拥有恶魔一样的双翼,以及一颗摄人心魄的黑色宝石。 几乎不需要多说就能知晓,这是一把真正的神器法阵,甚至可能来自于被埋在这里的黑暗之主萨格拉斯。 “就是它!就是它!!” 收拢着古尔丹灵魂的灵魂石在术士的操纵下,发出了类似于真实幻象的声音,他催促着古加尔: “去,拿起那法杖!那是萨格拉斯的权杖,是它无尽力量的象征之一,但不要使用它!我的弟子,军团之主的力量仍然萦绕在那法杖上,那是危险的造物,去取得它,然后再打开封印!我们就要胜利了!” 古加尔看上去有些犹豫,而就在他拿起那黑暗法杖的时候,眼前的空间突兀的被削弱了很多,就如同一道阴影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样。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古加尔抬起头,看到了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巨大恶魔,那是手握双刃,背后长着翅膀,头生双角,全身肌肉贲张的恐惧魔领主,它狞笑的面孔之下,是一双残忍而毫无感情的眼睛。 “古尔丹,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瞒过伟大的军团之主?你以为欺诈者会放过你可耻的背叛?” 这恐惧魔哈哈狂笑着,它的翅膀挥动着,黑暗的魔力勾连了扭曲虚空,很快,超过十五个超大型恶魔传送门就在这黑暗的殿堂中出现,一头接一头强大的恶魔从其中涌出,不到10秒钟,就占据了眼前的宫殿,从各个方向,将古加尔和古尔丹的灵魂困在原地。 “你渴望得到自己无法染指的力量?现在你将亲眼看到它!” 恐惧魔领主手中的利刃直指向眼前的食人魔法师: “你偷走了部落的胜利,你破坏了欺诈者的计划,你毁掉了军团的胜利,现在...在你极度渴望的力量面前,我们也要拿走你的一切,拿走你的胜利!” “就像是你对我们做的那样!” “军团的恶魔们,上!抽出这叛徒的灵魂...基尔加丹大人会因此奖赏我们的!” “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的狂笑声将这黑暗的大殿的宁静彻底撕碎,古加尔额头上泛起了冷汗,在他眼前最少有1000名恶魔,而古尔丹的灵魂则在灵魂石中颤抖,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抹无法忍受的愤怒。 “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的命运,我的成神之路!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眼看着墨绿色的恶魔之潮涌过来,古加尔已经没时间听古尔丹失魂落魄的喊叫了,他跪伏在地面上,用黑暗的法杖撑着身体,疯狂响动的危险感知让食人魔开始不顾一切的寻找支援。 他用低沉的声音呼唤着属于他主人的力量,也正是那力量将他带入这里。 “伟大的虚无混沌的生灵,它就站在我身后!(我不会移动,我不会呼吸。)” “我深知所有的地方,所有的事物都有灵魂!(而所有的灵魂都能被您吞噬。)” “我深知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没有分界之线!(永远没有!)” “深邃的黑暗之海会淹没一切!(在您的注视中,就连死亡本身也会死去...)” “Y'knath k'rmygg kyimrr'ungha gr'mula!” 古加尔的低语声在恶魔扑过来的时候是如此的诡异,古尔丹吼叫着: “你在干什么!逃啊!快逃!” “主人的力量就在这里!(我们从不需要逃避!)” 古加尔如疯子一样张开双臂,他的三只眼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混乱,而一股古尔丹从未见过的阴影力量在他身体上迸发开来,一道长满倒刺的血肉触须从古加尔的影子里窜出来,如千万斤的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眼前的恶魔群体里,顿时碎石四溅,血肉横飞。 而在那触须出现的瞬间,一个充斥灵魂的低语声在这殿堂中响起,那种直入灵魂深处的声音是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就连那些狂暴的恶魔都没办法抵御这古怪的声音。 你越去试图听清楚它,就越无法听清楚... 在大厅后方的黑暗里,在这低语声响起的时候,软体动物的鳞片划过地面的嘈杂声音也随后响起,数以百计,手握武器的狂热纳迦冲入了这暗影的大厅中,它们以难以想象的勇气冲散了恶魔,为古加尔和古尔丹打开了一条生路。 “这就是我信奉的伟大力量!(古尔丹,我是为你才来到这里的,加入我们吧!主人在渴望得到你疯癫的灵魂!)” “介于如今的情况...(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22.古尔丹:穷途末路 古加尔在危急时刻展示出的力量让古尔丹非常惊讶,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力量,比他掌握的邪能更混乱,更神秘,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邪恶,是血肉与灵魂的交响,那种腐化一切的感觉,让古尔丹有些不寒而栗,这玩意看上去比和恶魔打交道危险多了。 而且古加尔这家伙看上去隐瞒了很多东西,他明明之前装作没见过纳迦,当此时却可以呼唤黑暗海域中的纳迦来助战,这显然代表着食人魔一直在欺骗古尔丹,术士的灵魂感觉到很不舒服,谁都不喜欢被欺骗,尤其是他这种警惕心非常强的家伙。 在纳迦的护卫中,食人魔带着古尔丹的灵魂一路且战且退,最终顺着倒塌的宫殿隧道,来到了这神庙下方的一个黑暗潮湿的地穴中,这里看上去是那些纳迦占据的地盘,地穴深处就是直入深海的隧道,在神庙被沉入海底的时候,这里应该聚集着更多的纳迦,但此时神庙浮起,就相当于阻断了纳迦们的援军。 古加尔盘腿坐在了纳迦们装饰在这地穴里的海底珍珠旁边,这些大个珍珠在黑暗中闪耀着荧光,看上去有种特殊的美感。 他将灵魂石托在手里,放在眼前,此时的古加尔已经不再用那种憨厚的表情来掩饰自己,他的三只眼睛里充满了一股诡异的光芒,他将手里强大的萨格拉斯权杖扔在一边,这个动作让灵魂石中的兽人灵魂一阵阵沉默。 “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古尔丹。(说吧说吧,我们和主人都在听!)” 古加尔开口问到,片刻之后,古尔丹的声音才在这潮湿的地穴里响起: “你的主人...是谁?你是从什么时候服从于它的?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显然,刚刚从失败里脱身,这让古尔丹所有的谋划都打了水漂,任何人在这个时刻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而面对古尔丹的敌意,古加尔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的两站脸上都露出了嘲讽和鄙夷。 “主人的名讳无法在这里说出来!(你只需要知道,它们的力量无穷无尽,而且遍布你周围!)” “它们?” 古尔丹哼了一声:“不止一个?” “当然,有4个!(或者5个...)” 古加尔挠了挠头,他的眼睛眨了眨,眼看着古尔丹满腹怀疑,于是他开始为这兽人术士介绍起自己的主人: “早在德拉诺世界,在我刚刚成为你的学徒,被你指派前往纳格兰的沃舒古破坏兽人先祖陵墓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主人存在的气息!(那是正在死亡,正在被腐化的一个纳鲁,那是主人背后力量的杰作!)” “在我跟随部落踏入艾泽拉斯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主人的低语声,它在呼唤我!它慷慨的赐予了我力量!)” 古加尔的双手摊开,幽暗的黑火在他左手里升腾,扭曲的闪光在他右手里跳动,他丑陋的两张脸上神态诚挚而肃穆,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喃喃自语: “古尔丹,告诉我,你会在沉睡时做梦吗?(你是否思考过,那只是梦,或者是一种对现实恐惧的逃避?)” “在你的世界里,先祖们饱受折磨的灵魂曾紧攫住你...我知道(他们无声地尖啸着,他们数量众多。)” “他们就像是鱼群!(鱼群知道所有的秘密!它们熟知寒冷,它们熟知黑暗。)” “古尔丹,看看你的周围吧。(他们全都会背叛你!尖叫着逃进漆黑的森林!)” 古加尔的声音古怪而低沉,如果是个活人站在他面前,听到这种类似于呢喃一样的古怪低语,绝对会毛骨悚然的左顾右盼,但古尔丹不会! 作为一个追求无尽力量的术士,他很快就从失败的耻辱里唤醒了意志,他的灵魂躲在灵魂石里,思考着古加尔的提议,显然,在他那神秘的主人眼中,他的灵魂是有价值的,既然有价值,那么如果要卖身投靠,就能用这价值换来更多的利益。 古加尔神经质的自言自语,他似乎放弃了劝说古尔丹的举动,当然更可能的是,这在古尔丹看来,已经彻底疯掉的食人魔正在和他那神秘的“主人”对话。 他变得疯疯癫癫的,这让术士有些担忧...古加尔的主人,看上去应该不太好相处。 “我们主人铭刻在血脉里的,那种畏惧黑暗,躲避黑暗的本能并非没有道理!(黑暗里有的不只是黑暗,还有饥渴的渴望失落灵魂的猛兽!)” 古加尔的目光重新放在手里的灵魂石上,他玩味的说: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古尔丹...(为了迎接伟大的主人,永远闭上它吧,只要你闭上眼睛,你就能看到它们,它们在注视你呢。)” 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古加尔的手指渗入了灵魂石中,古尔丹的灵魂感觉到了那种诡异力量的牵引,他有些犹豫,但最终,他决定响应它! 古加尔说的没错,在已经被恶魔视为仇敌而必杀的情况下,继续使用术士的力量只能玩火自焚,他必须在恶魔找到他之前,得到新的力量...足以自保的力量! “嗡” 漆黑的黑暗在古尔丹的灵魂面前展开,渗人的寒冷在他的灵魂上缠绕着,古尔丹感觉自己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他感觉自己置身于冰冷的水中,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幽深的海面上鼓荡的那种苍白的,病态的光芒,那是不详的。 一个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古尔丹耳边响起,他想要听清楚,但不管怎么努力,那声音都是如此的模糊,于是他只能继续向下,向着无比幽深的海洋深处前进。 片刻之后,在古尔丹的目光中,在那黑暗的海底,一座破旧而宏大的废墟之城映入眼帘,仅仅从它深埋于海底的规模,就能看到它已经失落的往日荣光,而在那让人恐惧的黑暗中,千万个蛇一样的影子在这废墟中来回穿梭。 那是纳迦...深海的主宰,是那不可名状的力量的仆从,就和古加尔一样。 “在尼奥罗萨这座城市中充满着不计其数的古老而又可怖的罪行。(在沉睡之城尼奥罗萨中,只有疯狂在徘徊。)” 古加尔的呢喃声出现在古尔丹耳中,让兽人术士的灵魂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但背后,空无一物。 “你害怕了?(不,不需要害怕...拥抱黑暗吧,你将在这里得到新生!)” 古尔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沉默下来,在古加尔的催促中,带着一丝防备的朝着那黑暗之城坠落下去。 “无用的星辰可以驱散彻骨的寒意。(所谓的光明能让人们不会在黑暗中战栗。)” “但他们永远不都知道!(在那幽暗的密林里,他们就像是一只迷途的小羊羔。)” “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做同样的梦了?(长着七只眼睛的黑羊从梦境之外面投来炯炯的目光。)” “看啊!看啊!巨鸦警惕的目光在枯木间游移。(在它的阴影之下,这里听闻不到半点儿气息。)” “你我最后都将是孤身一人。(前进吧,古尔丹,带着勇气前进吧...最终,你将和我一样...跪服于黑暗。)” “够了!闭嘴!” 古尔丹再也忍受不了古加尔那神棍一样诡异的声音了,最重要的是,即便只是以灵魂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后悔,也许死在恶魔手里都比他做的这个鲁莽的决定更好。 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古尔丹回头看去,在他前来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无稽的黑暗,连一丝光明都没有。 而当他的灵魂以一种颤栗的姿态走入那黑暗之城的时候,耳朵时刻响起的低语声终于变得清晰起来,这让古尔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和喜悦。 他聆听着那声音。 “所有人都应该臣服于你,古尔丹,你为力量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空手而归。” “你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却还得去舔粗鲁君王的靴子,你真的愿意回到那种生活吗?” 古尔丹的灵魂站在黑暗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声音,这声音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拥抱你的怒火。接受你的恐惧。享受你的仇恨。说出你的疑虑。” 黑暗的触须从地面,从水中,从空中出现,一点一点的缠绕在了古尔丹的灵魂上,那种类似于软体动物一样恶心的,让人皮肤颤栗的触感让古尔丹罕见的有些畏惧,但最终,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于是,他摊开双臂,就和古加尔说的那样,彻底的...拥抱黑暗。 那个意志对于古尔丹的这种顺从的姿态非常满意,它似乎对于这个灵魂也非常满意。 “当你在黑森林中独行,你就会明白...瞧啊,我能品尝到你的灵魂,它是如此鲜美。” “世间万物臣服于虚伪的秩序,他们厌恶我们的存在,但这没有关系,你要仁慈的对待他们,他们和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他们只是你迷途的同胞,他们终会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 古尔丹已经听不到了...他的灵魂被黑暗包围,但却再没有了之前的阴冷和疲惫,相反,他就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一样,躺在母亲温暖的子宫里,他太疲惫了,他渴望休息,而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将得到这虚空的恩赐,他将得到一次血肉的新生。 此时,在这诡异的梦境之外,古加尔将手里熠熠生辉的灵魂石放入了脚下恶心的血肉之中,那些血肉似乎从虚空中出现,它们盘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恐怖的大茧,将古尔丹的灵魂石一点点的包裹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孕育生命的恐怖鸡蛋,食人魔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血肉大茧。 “这就是主人的恩赐(死亡无法阻挡虚空!它也无法阻挡我们!)” “快点苏醒吧,古尔丹(我们将离开这个无用之地,我们将前往另一片大陆...)” “在那茫茫黄沙之中,沉寂千年的深渊之神正在等待我们。(我们将释放它,而它将重塑整个世界,我们会因此得到奖赏!)” 巢穴之外的战斗声音越发剧烈,恶魔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水下的密道,它们正在屠杀那些纳迦,试图找到这里,将古尔丹的灵魂彻底撕碎。 但人类法师艾格文设下的结界正在一点点的复苏,从扭曲虚空中出现的恶魔数量越来越少了,哪怕它们已经充斥了这个神殿,但没有关系了。 这里存在的一切对于古加尔而言毫无意义,作为深渊之神的信徒,他只信奉混乱与血肉的力量,等到古尔丹苏醒之后,他们就会离开,就让恶魔们继续杀吧,反正深海的纳迦数量无穷无尽,它们的女王也根本不在乎这点损失。 “嘿嘿嘿(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代了。)” 古加尔发出了神经质的笑声,他活动着两只脑袋,盘腿坐在了黑暗里,开始盘算起未来的邪恶计划了。 而在古尔丹即将得到新生的同时,在神殿的另一端,漫步于黑暗的死亡骑士,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看着前方大厅里悬浮的那一颗熠熠生辉的符文宝石,以及守卫在宝石周围的狰狞恶魔们,泰瑞昂的手指活动了一下,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黑暗里。 萨格拉斯之墓里的恶魔越来越多了,泰瑞昂觉得,他也是时候召唤出被埋藏在此地的大军,黑暗中的追猎和寻找已经让他厌烦,是时候发挥亡灵的优势,用数量彻底淹没一切了。 23.亡灵军势 萨格拉斯之墓是个危险的地方,但实际上,在828年前,人类法师,提瑞斯法守护者艾格文女士将萨格拉斯之躯封印于这里之前,这里曾经是上古精灵帝国的月神殿,尽管已经被抛弃,但在当年天崩地裂的大爆炸之后,那些幸存下来的精灵们,曾经收敛过族人的遗体,并且将它们统统的埋在这里。 这并不奇怪,也不是一种亵渎,这种大型神殿本身就会附带庞大的墓园,用于安葬那些对信仰诚挚的信徒们。 而这座神殿已经被埋入海面之下超过800年,那些掩埋与此的尸体早已经腐朽,不过泰瑞昂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尸体的完整与否,他需要的只是一群可以战斗的战士,有没有身体,其实不重要。 “咔” 泰瑞昂站在已经长满了苔藓的精灵墓园之中,在他面前,矗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在黑暗中,他甚至还能看到那些墓碑上的铭文。 暗夜精灵们用优雅的诗歌一样的文字,记载着这死灵曾经的故事,埋在这里的或许有伟大的将军,有强悍的游侠,有古老的贵族,也有很多平民,他们有这样那样的故事,但死亡夺走了一切,死了,过去做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用锁链挂在胸前的魔印,这个被彻底腐化的治愈圣契现在散发着深沉的黑暗力量,泰瑞昂管它叫“亵渎魔印”,代表着它所具有的黑暗威能。 他的手指在这盾型的魔印表面跳动着,感受着那种如液体一样渗出魔印表面的黑暗,他内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这样的圣契据说还有4个,如果都能拿来腐化的话...我就可以再拥有4个强悍的死亡骑士,圣骑士?呵呵,果然是无法共存的天敌。” “唰” 泰瑞昂的手指摁在了眼前的墓碑上,从亵渎魔印里汲取的黑暗之力近乎源源不绝,让泰瑞昂周身翻滚的死亡力量更加厚重,在他背后,那若隐若现的黑暗蝠翼也再一次展现出来,一个庞大的通灵法阵,在没有任何材料支撑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以纯粹的能量组成法阵,这是只有真正的大法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在这亵渎魔印的帮助下,泰瑞昂也做到了! 他也在成长,作为熟知命运,并且下定决心要反抗命运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的重要性。 “嗡” 月神殿废墟中湿润而散发着腐朽味道的黑暗空气被浓郁的死亡力量撑开,甚至在黑暗中形成了一股晦涩的风暴,这力量渗入眼前的地面之下,将那些被困在这里的,不甘就此死亡的灵魂们重新唤醒。 一个精灵的灵魂从墓地里悬浮起来,她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她的形体是透明偏向于淡绿色,双眼的光芒明灭不定,在意识到自己被从死亡中唤醒之后,这精灵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狰狞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妖婆一样。 她的双手变成了覆盖寒霜的爪子,她的面孔扭曲而丑陋,双眼中的光芒变成了暗红色...这是怨灵!自然诞生的幽灵,本能的仇恨一切生者和现实世界,却又无法得到解脱,只能在痛苦中选择沉睡,或者疯狂杀戮生命。 不过出现在她眼前是个和她一样的死人,因此这怨灵没有立刻攻击,如果是个活人在这里,绝对会第一时间就被撕成碎片。 “啊!” 她的尖叫声打破了黑暗的宁静,让人耳朵生疼,但泰瑞昂只是平静的看着这张牙舞爪的怨灵,他看着那双恶毒凶狠的眼睛,他用死亡骑士的沙哑声音说: “帮我拿到一样东西,再帮我杀个人...我带你们去外面!我给你们解脱!” “解脱?” 那怨灵用仅剩下的智慧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个词,片刻之后,她尖叫着: “我要解脱!回归!回归世界树!” “当然!我愿意这么做...但你们得先帮我!” 泰瑞昂的手指从胸前冰冷的魔印上放开,他看着眼前的怨灵: “你们帮了我,我就帮你们!” 暗夜精灵是地地道道的长生种,在天崩地裂之后,德鲁伊们种下了第一颗世界树的种子,还得到了来自巨龙们的祝福,依托那茁壮成长了一万年的世界树,现存的所有暗夜精灵都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他们不会死去,即便是意外战死,也能以小精灵的形态重返世界树,然后进入生命的轮回。 暗夜精灵大概是艾泽拉斯世界唯一一种死后灵魂不会被冥狱深渊抽取的种族,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特质,精灵们意外死亡而又无法回归世界树,他们的灵魂会被困在死亡地,变得非常愤怒和不甘,暗夜精灵出现怨灵的几率,要比其他种族多得多。 在蛮荒的另一片大陆上,泰瑞昂很清楚,几乎每个远古精灵遗迹里,都有数目惊人的精灵怨灵的存在。 “啊!” 这怨灵又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泰瑞昂眼前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怨灵大潮,那数目让他也有些惊讶,她们层层叠叠的布满了这毁灭的废墟,她们身体上的幽光照亮了黑暗,在这些失去了形体的幽灵中,有三个幽灵还保留着曾经的形象,那应该是这些怨灵的首领。 “我是女祭司月葬,外来的死者,我不信任你!” “我是亚萨.袭月,你可以叫我上尉,介于目前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帮助你。” “我是猎手卡斯帕莲,黑鸦领主麾下最好的猎手,如果你敢骗我们!我们会让你的灵魂也留在这里永远受苦!” 眼前的三个幽灵异常强大,言语之中透露中浓浓的不信任,但泰瑞昂并不在意,他摊开了双臂,沉声说: “艾格文的封印是为了世界和平,但却牺牲了你们,这是多么凄惨的事情,我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义,我将和你们并肩作战,在一切结束之后,我将给你们自由!” 死亡骑士看着她们不信任的目光,他摇了摇头: “你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要么答应我,要么在这里再等800年!” 五分钟之后,泰瑞昂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之前的宫殿入口,不过这一次,一个身影正挡在他面前。 守望者握着手里的刀轮,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玛维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受到眼前这生物的黑暗和邪恶,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束手就擒吧,死者,随我去守望者地窟!因为你惊扰萨格拉斯之墓的行为,你会被囚禁100年,之后要看你的表现,你也许会得到自由!” 泰瑞昂很清楚眼前这个守望者是谁,玛维.影之歌,完整的参加过上古之战,组建了守望者,最终和月之女祭司泰兰德分道扬镳的鹰派人物,生性平和的暗夜精灵里少有的激进派,被月神赐福的顶级刺客。 她管辖着这个世界最危险的监狱,在过去数千年里,没有一个囚犯能够从她手中逃脱,这绝对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凡人之一。 以泰瑞昂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从典狱长玛维的追捕中脱身。 但他并不畏惧。 “你就这么肯定你吃定我了吗?典狱长。” 泰瑞昂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守望者,他轻声说:“我来此是为了追杀古尔丹,一个危险的兽人,我无意挑战守望者的威严和你的力量,我们不是敌人,现在...让开!我拿到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离开!” “狂妄!” 玛维摇了摇头,她手中的刀轮向外一挥,七个和她身影相似的守望者幽影悄无声息的在两个人身旁浮现出来,将周围的所有方向彻底封闭,那是守望者最强大的束缚魔法,就像是暗影的囚笼一样。 “束手就擒!我不会再说第三次!” “那就来吧!” 泰瑞昂伸出手指,在空中轻弹了一下,下一刻,数以千计的绿色光点在他背后的黑暗中浮现出来,幽灵们的三个领袖从黑暗中踏步而出,站在了泰瑞昂的身后,女祭司月葬握着法杖,袭月上尉双刀在手,而女猎手卡斯帕莲则举起了战弓。 一只幽灵猫头鹰拍打着翅膀停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在数千怨灵的直视中,因为数目庞大的灵体同时出现,黑暗的温度在顷刻间下降了最少10度,而典狱长玛维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已经不是战斗力可以弥补的数量优势了。 “告诉我...玛维。” 泰瑞昂无视了守望者的存在,漫步走向她背后的宫殿,在路过守望者的身边的时候,死亡骑士低声说: “现在来看,我们之中真正狂妄的是谁?” “咔咔咔” 典狱长将手里的刀轮捏的咔咔作响,但面对那虎视眈眈的怨灵们,她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足以驾驭这数千怨灵,泰瑞昂在她心里的危险度被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可以预见的是,从今天开始,泰瑞昂又会多一个危险的对手了。 但还是那句话,死亡骑士并不在乎。 “砰” 他一脚踹开了虚掩的神殿大门,在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神殿的恶魔们的注视中,死亡骑士的手指指向前方: “杀了它们!” “嗷嗷嗷” 第一头怨灵嚎叫着从泰瑞昂身后的黑暗中扑出来,她挥舞着灵质的爪子,嚎叫着穿透了一名恶魔卫士的躯体,那体型巨大的恶魔只来得及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战戟,它的暗红色皮肤上,就遍布了一层寒霜。 而在第一头怨灵身后,密密麻麻的怨灵们尖叫着从黑暗中扑了出来,就像是真正的绿色潮水,在顷刻间,就将眼前的数百名恶魔尽数淹没。 “轰” 一团灼热的火球在判魂魔的吼声中,将一头怨灵的身体焚毁,但下一刻,更多的怨灵尖叫着扑向了它,它的身体被撕开,它的灵魂被从躯体里勾出来,在怨灵们尖叫声中被撕成碎片,被怨灵们活生生的吞噬掉。 恶魔们的反抗是如此的虚弱。 怨灵这种灵体生物很难被物理攻击消灭,而它们本身的特殊存在,也决定了它们的攻击大部分都是针对灵魂的,绿色的寒冷潮水在宫殿中旋转了一圈,又悄无声息的重归于黑暗中,泰瑞昂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这遍布着血肉和刺鼻味道的宫殿里。 他走到那宫殿正中央,那一颗被恶魔们保护起来的墨绿色符文晶石面前。 这是个人头大小的璀璨晶石,从外表看去,它被平滑的分成了数千个平面,就像是最完美的宝石,而一层层墨绿色的光芒在宝石上萦绕着,每一次闪耀光晕,都会显现出这宝石表面跳动的数千符文。 “萨格拉斯之眼,我正是为你而来!” 泰瑞昂伸出手,将这看上去就像是宝物的晶石从底座上托起,在手指接触到晶石的那一刻,这晶石内部孕育的庞大能量就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了震撼,他托举着晶石,就像是托着整个世界一样。 这玩意可不一般,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它内部的能量会被引发出来,让一整个北方大陆都差一点点被轰碎。 这晶石被称为“萨格拉斯之眼”,只是听名字,就知道它和那位在828年前进入整个世界的恶魔之王有联系,但它并不是黑暗泰坦真正的眼睛,实际上,这玩意很可能只是黑暗泰坦随身携带的一颗法力宝石,但不能否认,这东西内部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艾泽拉斯的力量等级。 泰瑞昂从血法师赛文给他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一个特制的箱子,将晶石妥善的放在其中,然后将箱子放回了戒指里,这东西才是他来萨格拉斯之墓最重要的目标。 甚至要比追杀古尔丹还要重要! 古尔丹只代表着现在和过去,而这东西,它代表着未来! 泰瑞昂要挑战命运,可不只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是有完整计划的。 死亡骑士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了神殿的黑暗通道中,未来的钥匙已经握在手中,接下来,就该去斩断过去和现在的仇恨了。 “古尔丹,接下来,就是你了!” 24.绝杀 “砰” 庞大狰狞,全身缠绕着墨绿色邪火的恶魔卫士倒在了地面上,它腥臭的鲜血在周围冰冷的海水中逸散开,格洛库什手提着自己的黑色战斧,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那些被他复活的兽人尸体们,正在艰难的抵抗着从后方追来的恶魔们。 而在他身边,是全身浴血的雷德.黑手,这也是目前还活着的唯一一个兽人了。 “走!这里不能待了!” 格洛库什一马当先的冲入黑暗中,雷德左右看了看,他咬了咬牙,提着自己的血红色战刀,跟着这来历不明的死亡骑士冲入了黑暗里。 雷德不认识这个死亡骑士,但他应该感谢他。 在被玛维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正是驱使着死尸的格洛库什救下了他,他不知道这个死亡骑士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目前来看,这死亡骑士对他抱有善意,而且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雷德能感觉到一抹熟悉,古怪的熟悉。 “黑手,来找我...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泰瑞昂的声音在格洛库什脑海里响起,而跟随着这声音,死亡骑士就能感觉到泰瑞昂的位置,他在黑暗中停下了奔跑的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雷德.黑手,最终,他摇了摇头。 “跟我来!” 格洛库什转换了方向,走入了眼前的岔路中,这一次,雷德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他伸手抓住了格洛库什冰冷的手臂,大声问到: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到底是谁?” “我谁也不是!” 格洛库什头也不回的挣脱了雷德的手臂,他沉声说: “你就当我闲得无聊吧,走!没时间浪费了!” 两个兽人一前一后穿越过黑暗的宫殿,在坍塌的隧道中,几乎到处都是巡逻的狂躁恶魔,艾格文的封印似乎已经彻底复原了,恶魔们无法在穿越传送门到达这里,而被困在其中的恶魔们则发了疯,任何会移动的生物,都成为了它们的狩猎目标。 这黑暗的神庙已经彻底变成了地狱。 “砰” 格洛库什一脚踹开眼前腐朽的大门,冲入了一个大平台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平台中央的泰瑞昂,后者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抱着一名守望者,恍如亲吻一般,但他的嘴角还带着血渍,而那守望者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颤抖着。 这一幕同样被雷德.黑手看在眼里,当泰瑞昂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兽人下意识的举起了武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唔...你打扰了我的进食,雷德.黑手!” 泰瑞昂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放开手,怀里眼神迷离的守望者少女坠向地面,又被从黑暗里跳出来的娜萨抱在怀中,在娜萨身后,是3个已经转化完成的血仆。 泰瑞昂的仆人忠实的履行了他的要求,为他带来了4个同伴,其他的守望者要么已经被玛维寻获,要么已经死在了恶魔手里,这是最后的几个了。 “吸人血的怪物!” 雷德.黑手是个典型的兽人,哪怕在此时糟糕的处境里,他说话也有些不经大脑,这句话让泰瑞昂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格洛库什则上前一步,挡在了泰瑞昂和雷德之间,他沉声说: “其他人呢?” “他们就快来了。”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他不再去看雷德.黑手,而是扭头看着前方的通道,他轻声说: “古尔丹就在那里,我很高兴他逃过了恶魔的追杀,而这里是离开这地狱的唯一通道,在水中要对付纳迦不容易,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另一边,食人魔古加尔站在黑暗的巢穴中,他眼前的血肉大茧的外壳已经变得干燥,变成了一层真正的硬壳,还长满了血肉的倒刺,看上去异常的古怪,不过这血肉巨蛋内部却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这一点古加尔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 “咔” 黑色的蛋壳裂开了一条缝隙,这一声响动让古加尔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一支沾满恶心粘液的绿色手臂从那裂痕里伸了出来,将这蛋壳彻底撕开。 “呼...呼” 古尔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在接受了塔隆戈尔的尸体用来承载灵魂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了,只有失去了一样东西,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它的珍贵,当那潮湿的空气被吸入鼻孔的时候,古尔丹感觉自己如同新生。 他坐在血肉的蛋壳上,他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确实是新鲜的血肉,充满力量,甚至就连被魔能腐蚀的旧伤也一起被祛除,整个人纯净的像是刚刚诞生一样。 “这身体...这...这简直像是奇迹!” 古尔丹的声音也恢复了曾经的音调,那是他还没有沾染邪能之时的低沉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古加尔,后者甩手扔过来了一件长袍,食人魔耸了耸肩: “惊讶够了吗?(我的兄弟,该走了!我们的命运可不在这里!)” “我很想知道,古加尔。” 古尔丹挥了挥手指,绿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烧过,将那些粘液蒸发干净,他拍了拍胸口,满意的站起身,一边穿着长袍,一边低声问到: “对于我们的主人而言,这种凭空造物的血肉操纵,是否能称得上伟大呢?” 这个问题让古加尔楞了一下,食人魔法师摇了摇头: “不!这算不上伟大!(血肉是一种祝福,古尔丹,我们的主人曾经将这种祝福洒遍整个世界,将泰坦留下的战士们变成了脆弱的血肉之躯。)”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主人的伟大之上的!(文明的纪元就是由主人亲手开启!)”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古尔丹满意,穿好了长袍的兽人术士伸手接过食人魔递过来的萨格拉斯权杖,他轻咳了一声,习惯性的躬起了身体,又变成了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耳中的低语变得清晰了一些。 “你可真是会拍马屁,古加尔,但主人需要的不是赞美,它需要的是实际行动...走吧,我们去实现主人改造世界的伟大愿望。” 术士迈步走向了洞穴出口,在他身后,食人魔的三只眼睛紧盯着他。 古加尔能感觉到,古尔丹虽然被深渊之神用血肉威能重塑躯体,他表面上也顺从的接受了深渊之神的信仰,但实际上,这兽人术士对于这种信仰并不忠诚,简直毫无忠诚可言。 这很容易理解,作为一名曾经服侍过大恶魔的术士,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伟大力量,如果那位深渊之神想让他彻底服从,那么它还得更努力一些,让古尔丹看到更多值得追随的奇迹。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术士,凡事不论善恶,只论收获!现实的让人无可奈何。 在洞穴之外的纳迦们封锁了通道,这地下巢穴本就四通八达,恶魔们在水中的战斗力也不是纳迦的对手,这些全身长着鲜艳鳞片的软体动物在水中就像是真正的蛇一样,速度极快,大都是手持三叉戟的纳迦战士,偶尔还会从水中出现一个手握法杖的法师,它们时不时用上古精灵语交流两句,那闪耀着恶毒光芒的双眼总会在古尔丹和古加尔身上扫过。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战斗力恢复的他们也不害怕这些水下的杀手,他们在黑暗中淌着水前进,跟随他们而来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萨格拉斯之墓外面,而根据古尔丹的计算,如果再不加快速度,艾格文留下的结界很快就复原,一旦这墓穴再次沉入水下,所有人都会被困在其中! 虽然纳迦们肯定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但深海之下的恐怖,古加尔和古尔丹可都不想尝试一次,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萨格拉斯之墓的入口处。 古尔丹拄着手里的权杖,他能感受到这萨格拉斯的权杖里强大的空间力量,但他却丝毫不敢使用它,军团已经知道了他的背叛,一旦被黑暗泰坦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绝对就十死无生了。 术士可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此在找到真正使用它的方法之前,古尔丹只是把这神器当成一把手杖在用。 他漫步踏上眼前布满了水渍和湿滑苔藓的阶梯,在新生的躯体感知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魔力的变化,他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惬意。 “只要越过这个平台,我们就能...” 古尔丹的声音被打断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平台中央的身影,眼中的愤恨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衡量,他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手杖,指骨之间想起了咔咔摩擦的声音,古加尔随后登上阶梯,他也看到了阶梯的平台之上,在通往萨格拉斯之墓入口的方向,几个身影或站或坐,死死的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古尔丹,你可真够慢的!” 泰瑞昂坐在一个不知道从哪搬过来的破碎的石头王座上,从萨格拉斯之墓顶端照下的冰冷光柱正好打在他的王座前方,让他黑暗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这唯一的一道光分开了阶梯两侧,让周围的黑暗更加渗人。 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他的目光放在眼前古尔丹复苏的躯体上,而伴随着他从王座上站起身,背后的黑暗双翼一点一点的张开,那被黑暗更深沉的力量在潮湿的空气中翻转,而那腹部腰带上用锁链禁锢的两个颅骨怎么看怎么显眼。 在他身后,格洛库什和黑手站在左边,塞伦特和露米娜斯站在右边,更远的地方,全身覆甲的罗格里奥靠在墙上,他的盔甲上沾满了恶魔的血肉,而两位血法师则将自己的法师帽整了整,晦涩的魔力的波动在两人周围亮起。 还有那些躲在阴影中的血仆守望者们,在泰瑞昂的意志命令下,她们已经围在了古尔丹和古加尔身边,随时都能发起致死的攻击。 “你的身体是新主人给你的恩赐吗?” 泰瑞昂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就像是说着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是因为你尾巴摇得好?还是因为你的惨叫声很悦耳?” “泰瑞昂!” 古尔丹的左手张开,暴躁的邪能在他手中翻滚着,他暗红色的眼珠死盯着眼前的泰瑞昂,他一字一顿的说到: “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这具躯体纯洁而强大...我会用我的拳头,把你的每一根骨头都砸断!我发誓!” “恩...啧啧,手里的武器不错嘛!但你真的敢用它吗?古尔丹,你确定你要召唤恶魔?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 泰瑞昂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古尔丹手中的权杖,以及身后涌动的邪能传送门,这一句提醒让古尔丹悚然一惊,当即撤去了召唤恶魔的法阵,将手里的萨格拉斯权杖也扔在一边。 他的背叛已经被基尔加丹知晓了,一旦召唤恶魔,他的行踪会立刻暴露,到那时候,在整个萨格拉斯之墓里到处乱窜的恶魔们会顷刻间扑过来将他撕的粉碎。 死里逃生的经历有一次就足够了。 “不需要召唤恶魔!(我们依然有数量优势!)” 古加尔的喊声在黑暗里响起,下一刻,躲在阶梯下水流里的数百只纳迦就在古加尔的呼唤下,顺着阶梯冲上了平台,在上方传来的微光照耀中,那些全身湿漉漉,但直起身体也有两米高,全身覆盖着显眼的鳞片,背后长着鱼鳍,握着三叉戟的软体动物嘶吼着,如野兽一样。 他们如蛇一样的行动方式带起了沙沙的声音,飞快的将泰瑞昂和他的黯刃骑士团包围了起来。 在数百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的直视中,古尔丹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残忍的愉悦。 “你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泰瑞昂,我承认,你麾下的死亡骑士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伸出左手,一团纯粹的魔力在手心里汇聚着,照亮了他扭曲的脸: “在这里!这个充满恶魔的神庙!这里将成为你葬身的地狱!” “杂碎到哪里都能找到臭味相投的小杂碎...” 泰瑞昂环视了四周,他歪着脑袋,打量着胜券在握的古尔丹: “你找到了新朋友,很好...但古尔丹,我也有了新朋友,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我的...死灵大军!” “嗡” 第一道幽光在平台上方亮起,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不到2秒钟的时间,天空中已经被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的怨灵们笼罩了起来,她们中的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带着对生者无与伦比的憎恨,她们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古尔丹和他的纳迦们身上。 数千名怨灵同时出现,让这宽阔的平台周围都笼罩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冰霜,而那些纳迦更是惊慌失措了起来,在泰瑞昂身后,怨灵们的三位领主握紧了武器,对于这些打扰了死魂宁静的生者,她们眼中满是厌恶,就算没有和泰瑞昂的联合,只要古尔丹敢踏入精灵墓园,她们一样会撕碎这些生者。 “来啊,开导开导我...古尔丹!” 泰瑞昂扔出一记死亡之握,将地面上黑色的萨格拉斯权杖抓在手中,将它扔进了自己的储物指环里,然后又伸手接过塞伦特递过来的战戟,死亡能量缠绕在武器之上,他将利刃对准了沉默下来的兽人术士,他眼中的目光阴森如冰。 “战火遍地的焦土上布满了零碎的死尸,你们即将全军覆没...你以为你是谁?” “你我之间已经纠缠的够久了,而你以为投靠了新的主人,你就有权力...逃过这一切?” “痴心...妄想!” 25.复仇之心 纳迦们来自艾泽拉斯的深海。 在那数万米之下的深海中,不见阳光的黑暗总是常态,那种可怕的幽暗会逼疯一切进入这里的正常生物,而且在那幽暗中,还隐藏着更恐怖的事物。 纳迦是如何在那地狱里生活下来的? 当然,它们投靠了那些总是在深渊里低语的疯子,除了这么做,它们还能怎么样呢? 来自上古之神的邪恶魔力扭曲了纳迦的形体,还顺带扭曲了它们的灵魂,它们开始像死者一样憎恨生者,尤其憎恨陆地上占据着阳光和天空的两脚生物,它们恨不得彻底毁掉那些愚蠢的家伙。 不过现在看来,纳迦对生者的憎恨相比死灵而言,简直不值一提,它们也没有从这种憎恨中获得新的力量,数百只纳迦在怨灵的进攻中,只坚持了不到10秒钟就一哄而散,怨灵们尖叫着从天空扑下来,它们寒冷的形体在黑暗中带出了一道道憎恨的悲鸣与呼啸。 那些来不及逃入水中的纳迦双眼中满是恐惧,它们无力的挥舞着手里的三叉戟,但这沉重而锋利的武器,根本伤害不到那些没有实体的幽灵,刀刃从幽灵的身体中穿过,除了让它们更疯狂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那些纳迦在怨灵们的利爪撕开的血肉中惨叫,它们扭曲的灵魂被怨灵们抽出来,撕成碎片,疯狂的吞噬。 这一幕让旁观者们都感觉到害怕。 尤其是雷德.黑手,这兽人从不相信什么鬼怪,尽管好几个活生生的死亡骑士就站在他身边,他也见识过死亡骑士是如何唤醒尸体的,但这并不足以让这年轻的兽人面对数千个狂暴的怨灵而面不改色。 实际上,每一次当他和那些怨灵四目相对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这些狂暴灵魂对于彻底撕碎他的渴望。 这让他感觉到口干舌燥,他在害怕...尽管他现在和这些怨灵站在一边。 “懦夫!杂碎!” “轰” 古尔丹双手汇聚着魔能,和食人魔靠在一起,用魔法对抗呼啸的怨灵。 就算不召唤恶魔,身为一个大术士,他还可以使用其他法术,他双手轰出两团硫磺烈火,将扑向他的怨灵们打的灰飞烟灭,在另一边,古加尔奋力撑起了一个大型魔法护盾,将两个人罩在其中,怨灵们只要撞到这幽蓝色的护盾,就会被击退。 怨灵看上去恐怖,但不管是圣光还是魔法,都能对它们造成严重的伤害,死灵生物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面对这些呼啸的怨灵,只要给古尔丹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尽数消灭它们。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砰” 包裹着暗红色死亡能量的战戟狠狠的砸在古加尔撑起的魔力护盾上,这一记重击让这巨大的护盾摇曳不已,和死亡能量接触的那一头开始飞速的被腐蚀,魔力流逝的速度让古加尔脸色一变。 “古尔丹!你挡住他们!(给我争取时间!)” 食人魔在下一刻收敛了护盾,术士回头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张开双手,手心里的邪能呼啸着冲入黑暗的天际,化为呼啸灼热的火焰之雨从天而降,就像是一道燃烧的帷幕一样,将畏惧不前的怨灵们挡在前方。 但这种攻击挡不住死亡骑士,眼看着格洛库什吼叫着冲了上来,古尔丹甩手扔出一发灵魂之火,紫色的火焰在出现的瞬间就让周围的温度升高,硕大的火球砸在死亡骑士胸口,将格洛库什击退几步。 而在这个当口,一道黑影撕开笼罩周围的烈焰之雨,冲到了古尔丹面前,兽人术士只来得及给自己加持了三个防御魔法,呼啸的战戟就砸在了他的胸口,那距离撕开暗影结界,撕碎恶魔皮肤,混带的暗红色死亡之力在古尔丹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可怕的伤痕。 “啊!” 兽人术士惨叫着后退了几步,但这种痛苦也激起了兽人的骨子里的凶残,他双手交错着挡在身前,暗红色的眼珠里跳出了一抹晦暗的光芒,浑厚的邪能在身体上缠绕着,只是顷刻间,他的身体就膨胀开,在邪能的加持下,他长出了恶魔之角,背后还多了蝠翼以及利爪。 高阶术士对于恶魔的研究学识,让他们可以短暂的化身为半恶魔,在这种状态下,术士本人对于邪能的操纵会像是恶魔一样狂暴,甚至还能使用出一些恶魔的天赋技能。 恶魔化身对于术士身躯和灵魂都是有害的,持续时间越长,会让术士本身被邪能改造的越强烈,用出这个法术,就意味着战斗进行到了该拼命的阶段了,要么敌人被干掉,要么自己被干掉。 “砰” 布满墨绿色邪能的利爪和泰瑞昂的战戟碰撞在一起,两个人的就像是角力一样,在这平台中央对抗,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我不会死在这里的!” 古尔丹喊到:“我付出了那么多,不是为了死在这里,不是为了死在一个杂碎死人的手里!” “你是在安慰自己吗?” 泰瑞昂的声音毫无波动:“真可怜!” “唰” 他收回战戟,后退两步,其他的死亡骑士站在了他周围,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脖子,眼中寒光一闪: “一起上!” “唰唰唰唰” 只是顷刻间,五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血仆守望者挥舞着刀轮出现在了古尔丹身边,那狰狞的武器上,闪耀着暗夜精灵破邪符文的光芒,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古尔丹的恶魔皮肤,让那混杂着邪能的鲜血四溅而出。 这一波突袭完全出乎术士的预料,在剧痛中他不得不后退,狂暴的邪能魔法从他双手里扔出去,几乎不需要瞄准,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嗡嗡嗡” 三个漂浮在空中的恶魔之眼被古尔丹召唤出来,那眼球上汇聚着邪能,发出一道道交织的眼棱,将逼上来的死亡骑士们冲散,但不到2秒钟,这三个眼球就被反冲的死亡骑士们硬生生砍碎。 “瞧!这就叫玩火丧眼!” 露米娜斯狂笑着一跃而起,手中的双刀在空中交错,在她越过古尔丹头顶的那一刻,双刀齐齐刺出。 “噗” 术士背后的双翼被刺穿,剧痛让他的攻击动作走形,下一刻,战戟就如同毒蛇一样横扫而来,在神殿顶部照耀的微光中,刀剑乱舞交织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光幕,古尔丹的腹部被战戟横扫撕裂开。 他的脸颊被一记重拳打的偏向另一边,格洛库什冲上去,双手环抱住术士的腰,就像是冲锋的蛮牛一样,顶着他狠狠的砸在了平台破损的柱子上,顷刻间砖石横飞。 “砰” 古尔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次撞击里断掉了,他挥舞着双手还想要反击,但他抬起眼睛的时候,那包裹着暗红色死亡之力的战戟已经破空而来。 “噗” 鲜血四溅之间,他的身体被钉在了这石柱上,那种穿胸而过的痛苦,让术士的恶魔化身形态硬生生的被打破。 他低着头,双手扣住胸口的战戟,但力量从身躯里流逝,让他无法动摇这夺取生命的利器。 他又一次踏入了泰瑞昂的陷阱里,而且是同一个陷阱,在奎尔萨拉斯,他被防御结界压制着无法释放魔法,只能被无情的杀死,而现在,他同样无法召唤恶魔助战,他不敢!对于一个术士来说,这就几乎砍掉了近乎一半的战斗力。 泰瑞昂胜之不武!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重伤莉蕾萨.风行者的时候,可也不是完全公平的战斗呢!再说了,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不过...这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呢。 “古加尔!” 满脸是血的古尔丹狼狈的高喊了一声,在他身后,半跪于地面的古加尔绵长的祈祷终于走到了最后。 “一切都会被腐蚀!(梦境,恶魔还有死灵!我祈求您降临于此吧!)” 在食人魔狂乱的呼唤中,一股强横而晦涩力量撕开了空间,沉甸甸的压制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肩膀上,那些在空中呼喊的怨灵在这意志降临的顷刻间就慌乱的四散逃开,而死亡骑士们的骨骼被压得咔咔作响,泰瑞昂咬着牙,抬起头,就看到了悬浮于黑暗中的一个扭曲的幻象。 那玩意简直是集所有梦魇于一身的终极造物,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头皮发麻,心智狂掉,在它出现的瞬间,那扰人的低语声就在死亡骑士们的灵魂中响起,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但死亡骑士知道那是什么...早在第一次看到古加尔的时候,他就开始防备这些躲在阴影里的家伙了。 他艰难的反手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了盒子,举在手中,高声喊到: “上古之神恩佐斯!我知道这是你!” “你怎么敢说出这个神圣的名字!(你怎么敢如此无礼的呼唤主人!)” 食人魔吼叫着冲上前,但冲到一半,他就感觉到了泰瑞昂手中箱子里传来的强大能量,这让他下意识的停在了原地。 “沉睡之城尼奥罗萨,被血肉与噩梦之海簇拥的城市,那是你的老巢,那是你的囚笼!你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能用它做到什么样的事情!” “别来干扰我!否则,鱼死网破之间,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死亡骑士扔掉了手里的箱子,那墨绿色的晶石在他手中绽放出了晦暗的光芒,就像是一双睁开的眼睛,随时可能迸射出毁灭一切的光芒,在能量汇聚的风暴中,泰瑞昂抬起头,毫无畏惧的直视着空中的梦魇,他高喊着: “你也可以赌一赌,我不知道尼奥罗萨在哪个方向,或者赌一赌我不会使用这玩意...但你敢赌吗?恩佐斯,一个古尔丹,和你重塑世界的使命,哪个更重要?” “奥杜尔,奥达曼,奥丹姆,尤格.萨隆,克苏恩,亚煞极!还有你!千须之神恩佐斯,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我对你们的了解比你想象的更深刻!我不是会被你欺骗的无知者!也别试图对我装神弄鬼!滚!从我的心灵里滚出去!滚回你的囚笼去!” “否则!就一起死!” 萨格拉斯之眼绽放出的灼热光芒开始让整个萨格拉斯之墓摇曳起来,泰瑞昂就像是托举着一颗墨绿色的太阳。 在这刺眼的,越发不稳定的光芒中,悬浮于黑暗之中的梦魇幻象的每一根触须都停止了晃动,它似乎在思考,似乎在权衡,最终,那种扰人的低语和沉重的压力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哈...” 泰瑞昂感觉到了上古之神的退却,他扭头看向满脸惊恐的古加尔,食人魔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在泰瑞昂扭头的那一瞬间,他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转身就逃入了黑暗的隧道里。 他信仰的神灵都在泰瑞昂眼前退却,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泰瑞昂的左手依然死死扣着萨格拉斯之眼,他知道上古之神是多么的狡诈,他不会将自己的存亡寄希望于这些黑暗的深渊行者们的仁慈,他伸手接过露米娜斯递过来的战刀,他看着眼前一脸绝望的古尔丹,他扬了扬下巴。 “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古尔丹。” 被战戟钉在石柱上的兽人术士活动了一下喉咙,全身都被死亡能量缠绕着,让他完全无法反击,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谄媚的笑容,正要开口。 “唰” 锋利而寒冷的刀光一闪而逝,兽人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那脑袋在鲜血四溅中砸在了泰瑞昂的脚下,鲜血溅在死亡骑士脸上,后者伸手擦了擦。 “对不起,但我突然又不想听了...” 26.尘埃落定 在萨格拉斯之幕的入口大平台上,战斗已经结束了,古尔丹的鲜血在残破的石柱周围洒满了大地,他残缺的尸体正悬浮在紫色的通灵法阵上,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全神贯注的操作着法阵,一枚精心准备的黑色灵魂石悬浮于尸体上方。 他们要将古尔丹的灵魂一丝不剩的抽取出来,避免这狡诈的混蛋再次金蝉脱壳。 “那些恶魔们过来了,你抢走了它们的猎物。” 暗夜精灵的怨灵们安静的悬浮于黑暗中,等待着最后的命运,而她们的大祭司月葬则从黑暗中走出,用自己淡绿色的眼睛看着泰瑞昂,眼中满是一抹审视: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死亡骑士点了点头,在他手中有一颗洁白的颅骨,他将这玩意放在眼前,邪能涌动的光点在颅骨的眼眶中不停的闪耀着,上古之神用血肉重塑了古尔丹的身躯和骨骼,在术士又一次被干掉之后,古尔丹之颅的复刻版就再一次落在了泰瑞昂手里。 这一次的,可是真正的加强版!因为接受了虚空和暗影的力量,这古尔丹之颅里蕴含的能量,可比泰瑞昂之前拿到的那个更纯粹一些。 “唰” 泰瑞昂将腰带上那颗属于塔隆戈尔的颅骨取了下来,扔给了身后的露米娜斯,他轻声说: “这东西能腐化圣骑士的圣契,那是制作魔印的最好材料,圣光有多强,被腐化后带回的黑暗只会更强,死亡骑士也该有自己的徽记了。” 泰瑞昂将新的古尔丹之颅重新扣在了锁链上,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两枚闪耀着绿色光芒的颅骨在他腹部的盔甲上摇摆,看上去分外邪恶,他回头看了一眼越发浓重的黑暗,在潮湿的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越来越浓重。 狂怒的恶魔们就要来了。 两名血法师将一块跳动着冰冷光芒的灵魂石递给了泰瑞昂,后者接在手里,感受着这灵魂石表面的冰冷,他将灵魂石放在耳边,还能隐约听到古尔丹凄惨的哀嚎和不甘的诅咒。 这种死亡的嘈杂让泰瑞昂的嘴角向上翻动,他将灵魂石收起,左右看了看。 “该走了。” 萨格拉斯之眼被重新撞入了箱子里,泰瑞昂提着箱子走向眼前萨格拉斯之墓被封闭的石门,蓝色的魔法符文在那黑暗的石门上不断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这代表着艾格文的结界即将复原,如果不趁着最后的时间溜走,他们就会被困在这神庙里,最终被重新沉入大海。 跟在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们面色轻松,这一趟跨越无尽之海的追猎终于结束了,亲眼看到恶棍古尔丹授首,让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即便是雷德.黑手,也并非空手而回。 兽人督军手里提着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古尔丹已经冰冷的心脏,虽然不能将脑袋带给大酋长,多少有些遗憾,但这同样被邪能侵染的心脏,也足以证明古尔丹的死亡。 “轰隆隆” 眼前巨大的石门需要死亡骑士们一起用力,才堪堪推开了一条缝隙,他们是通过古尔丹的邪能传送门进入这神庙的,但眼下古尔丹已经死了,就只能走正门离开,而眼前这扇沉重的石门,其实就是阻拦这些精灵怨灵离开的最大障碍。 怨灵这种死灵生物在战斗和前进的时候,是无视大部分地形的,但它们作为魔法生物,无法穿越任何类似于结界的阻碍,人类法师艾格文当初封印这神庙的时候,几乎将符文刻满了整个神庙的外围,就像是个超大号的囚笼,将这些无辜的精灵灵魂们都困死在了其中。 当然这也不能怪艾格文,在当初她封印萨格拉斯之躯的时候,可没想到这神庙里会存在着这么多上古灵魂。 “嗡” 神庙之外,天空之上已经是黄昏时分,缠绕天际的火红色云层就像是燃烧的烈火一样,而即将落山的阳光也变得温柔起来,当第一缕光照入这黑暗了828年的神庙里的时候,那些悬浮于空中的怨灵们尖叫着逃开。 阳光,对于它们而言,已经变得陌生而致命了。 “女士优先...” 泰瑞昂侧过身,对身后的精灵灵魂做了个“请”的姿势,大祭司月葬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死亡骑士,她低声问到: “真的就这么放我们自由吗?死亡骑士,你的身体里充斥着庞大的死亡能量,如果你强行要求我们服从,我们那些羸弱的同胞恐怕无法拒绝...” 死亡骑士脸色不变,他同样低声回答说: “但我要那些废物有什么用呢?” 他冰蓝色的眼睛看向了眼前的三个怨灵的首领,一抹危险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在我看来,也只有你们三个对我有些用处,但你们不会这么容易服从我,女士们,我很了解暗夜精灵对于自由的执着追求,那是刻在你们骨子里的本能。” 这句话让袭月上尉和女猎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女祭司月葬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第一个迈步走出黑暗,站在了黄昏的日光中,那温和的阳光就像是烈焰一样,在接触到这怨灵躯体的时候,就开始熊熊燃烧,女祭司的灵魂之躯在阳光中挥洒出灰烬一样的雾气。 她应该很痛苦,这种日光之刑,但她透明的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生动,直到最后,她的身躯微不可见的时候,她脸颊上露出了一抹平和的笑容。 她张开双臂,身影如浮沙一样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幽蓝色的小精灵,勉强还能看到她本来的脸,这就是暗夜精灵死后的形态,她最终会魂归世界树,进入新的生命轮回里。 “感谢你,泰瑞昂,感谢你给我们自由...再见了,我已经能听到世界树诺达希尔的呼唤,我该回家了。” 这小精灵在空中跳动了着,她绕着泰瑞昂的躯体旋转了几圈,最终在死亡骑士的额头点了点,然后快速升入空中,最终消失不见。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标志一样,在死亡骑士们身后,那些原本对阳光惊恐不已的怨灵们发出刺耳的尖叫,争先恐后的冲入眼前的黄昏阳光中。 她们在空中带起的寒霜风暴让死亡骑士们的盔甲上都笼罩了一层冰霜,但他们抬起头,就能看到数千只怨灵被阳光融化,重新变成小精灵的宏大场面。 那些怨灵在天空中燃烧而挥洒的浮沙,将本就美丽的黄昏光芒折射出千万光彩,在众人眼前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场景,而那些得到了灵魂自由的小精灵们就像是履行仪式一样,她们快乐的跳动着,绕着死亡骑士们转着圈,就像是黑夜中的群星闪耀一样。 兽人督军雷德.黑手的眼睛都迷离了起来,即便是粗鲁野蛮的兽人,在这种震撼心灵的景象中同样感受到了那种欢呼雀跃的情绪,他伸出手,一只小精灵停留在他手掌中,就像是嬉闹一样,绕着他的手指转了几圈,最终汇聚到了黄昏下的精灵之海里。 在若有若无的银铃一样的欢笑声中,她们涌向天空的高处,就像是真正化为了群星一样。 “真美啊!” 露米娜斯张开双臂,就像是她还活着的时候那样,在小精灵的包围中转了个圈,在这一刻,她罕见的感觉到了一丝放松... “这就是做好事带来的回报吗?” 兽人死亡骑士格洛库什看着眼前的精灵之海,他摸了摸心口,沉声说: “我感觉躁动的灵魂都平静了很多。” “她们帮了我们,我们给她们自由,这很公平。” 罗格里奥挺直了身体,他看向远方的落日,他伸出手,将自己从未摘下来过的头盔取了下来,在死亡能量的浸润中,他的脸颊已经恢复了曾经的容貌,他伸出手,想要感受阳光的温暖,但入手之处,依然是一阵冰冷。 “已经死了呀...” 这骑士摇了摇头,将头盔抱在胳膊下方,和其他骑士站在黄昏的阳光中,近乎贪婪的体会着这一刻属于灵魂的平静。 “我该走了,但我想托付给你一样东西。” 女猎手卡斯帕莲走上前,她看着泰瑞昂,眼中多少带着一丝感谢,她摸了摸手腕上停留的幽灵猫头鹰的脑袋,对泰瑞昂说: “月爪已经陪了我近千年,可惜它不是精灵,它没办法跟随我回归世界树,所以我想请你收养它。” 泰瑞昂哼了一声,他歪着脑袋,打量着那幽灵猫头鹰,从这只死灵野兽血红色的眼睛中能看出来,这家伙罕见的保留了生前的所有记忆,死亡也让它变得更强大。 “我没有理由拒绝这完美的宠物...” 泰瑞昂伸出手,想要碰触这幽灵猫头鹰,却被这猛禽狠狠的啄了啄手指,但在女猎手不舍的目光中,这颇为通灵的猫头鹰发出了一声难听的鸣叫,伸出脑袋和女猎手的脸颊碰了碰,最终怕打着翅膀落在了死亡骑士的肩膀上。 “它可不是宠物,它是优秀的战士!照顾好它,泰瑞昂,再见了。” 女猎手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阳光中,在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低声说: “小心点,泰瑞昂,危险的守望者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我知道,她们总是这样,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猎物。” 死亡骑士耸了耸肩,目送着女猎手的小精灵消失在天空中,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幽灵猫头鹰的脑袋,看着身后大门上只差一丝就要合拢的符文,他向前走出了一步。 “等等!死者...你不能就这么带走萨格拉斯之眼和权杖!”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背后的黑暗中响起,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死亡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武器,但泰瑞昂却举起左手,示意其他人不要紧张。 他看着背后黑暗中悬浮的那个魔法投影,和怨灵半透明的身躯并不一样,这个投影完全是由魔力组成的,眼神差一点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 但泰瑞昂知道她是谁... “艾格文女士,您全称目睹了我们在萨格拉斯之墓里的战斗,我曾还指望您能出手帮一把,但现在看来,您关心的,似乎只是被封印的危险物品本身。” 死亡骑士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惋惜。 “看来作为名声最狼藉的提瑞斯法守护者,您果然缺少人类应有的感情。” “我没有理由帮你们,死者!” 艾格文法师的魔法投影冷声说: “对于擅自闯入萨格拉斯之墓的入侵者,我没有发动魔法陷阱把你们全部埋在里面,你已经要感谢我的仁慈了...最后,你以为遍布神庙的恶魔们真的蠢到连几个到处乱窜的死者都发现不了吗?我已经出手帮忙了!你这愚蠢的死者!” 对此,泰瑞昂不置可否,他看着眼前的魔法投影,他轻声问到: “那么守护者女士,您到底想做什么?提前说好,萨格拉斯之眼和萨格拉斯权杖我必须带走!它们对我很有用。” 泰瑞昂停了停,在艾格文的沉默中,他又说到: “我想以您这样优秀的法师,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只能让真正危险的存在更快的暴露!古尔丹不是第一个野心家,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不允许!”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发出了干脆利落的拒绝,伴随着她手指的挥动,整个神庙都开始摇晃起来,一股庞大的力量在神庙深处聚集,这让其他的死亡骑士面色微变。 “放下萨格拉斯之眼和权杖,你们就能带着自己的小命安然离开!我不会警告第二次!” “呵!” 面对这种威胁,泰瑞昂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看着眼前守护者的魔法投影,他轻蔑的说: “但你真的能留下我吗?” “艾格文女士,别装神弄鬼了!” 27.萨格拉斯之墓的最后一夜 人类女法师麦格娜.艾格文,这是活跃在800年代的人物。 她的称号是提瑞斯法守护者,这是人类法师界一个非常崇高的称号,它起源于人类秘密法师组织提瑞斯法议会。 那是聚集了人类最强大最博学的法师们的秘密机构,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应付数千年前,因为法师们近乎放肆的各种危险的魔法试验引来的域外生物和内部的威胁。 魔法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很容易引发各种各样的麻烦,而最初的人类法师们大都桀骜不驯,不服从管束,在这种情况下,提瑞斯法议会决定“制作”出一个具有强大威慑力的“守护者”,在应对威胁的同时,打压那些放肆的法师。 他们将所有人的魔力都通过高等精灵们传授的秘密法术,聚集在一位天资横溢的法师身上,让他变得无比强大,而最初的守护者们都是谦谦君子,每过数百年,他们都会按照传统,将庞大的魔力交给继承者,直到艾格文的出现。 这位女法师有非常麻烦的多疑性格,最初的几百年安然无事,但她很快就觉察到提瑞斯法议会在利用守护者的威慑力,将影响力遍布到每一个人类王国,并且有操纵王国之间政治的嫌疑,这让艾格文非常不满。 而就在这个节点上,她在遥远的诺森德大陆和试图侵入世界的黑暗泰坦的化身大打出手,虽然最终胜利,但黑暗泰坦的灵魂却借此寄居在了艾格文的灵魂深处,用黑暗的力量影响她,最终,艾格文做出了一个鲁莽的决定。 她带着代代相传的守护者的庞大魔力,逃离了提瑞斯法议会的控制,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世界,至于她的儿子,更为传奇的最后守护者麦迪文.埃兰,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艾格文是法师界里生命最狼藉的守护者,但事实证明了,艾格文当年的决定并非完全错误,在过去数百年里人类世界的分裂和王国之间的矛盾中,提瑞斯法议会和法师们扮演的角色,其实并不光彩... 正是因为艾格文的不辞而别,才让法师们曾经控制世界的野心被彻底打消。 “你说什么!”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似乎被泰瑞昂狂妄的言语激怒了,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冷酷,而在神庙内部盘踞的力量也变得更加危险,就连神庙外围浮现的魔法符文,也开始混乱的旋转起来。 似乎下一刻,这位强大的守护者就会催动这无与伦比的魔力,将挑衅她的泰瑞昂,彻底轰成渣渣。 而那暴躁的魔力,也让死亡骑士们紧张的重新握紧了武器,这种连反击都做不到的场景,真的是让人非常的无力。 不过面对这种威胁,泰瑞昂面不改色,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畏惧眼前的魔法投影,他很清楚她的底细,这就是熟知未来历史带来的优势,这也是泰瑞昂真正的底气。 “真的要我说出残酷的真相吗?” 死亡骑士弹了弹手指,压低了声音: “也许我离开这里之后,就该去尘泥沼泽拜访一下您,麦格娜女士,你这最近几年在卡拉赞的举动我一清二楚,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您此时糟糕的状况,我不愿意揭露它...”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他挺直了身体,看着艾格文的魔法投影,他低声说: “让我们保有最后的体面和尊严吧,艾格文女士。” “以破坏萨格拉斯之墓的封印作为代价强行击杀我,不能给您带来任何的好处,我也无意和您成为对手...至于萨格拉斯之眼和权杖来说,如果您还能活到那个时候,我相信您就会知道,现在让我拿走它,对您和这个世界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他摇了摇头,转身大步走出了萨格拉斯之墓笼罩的最后一丝阴影,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有些惴惴不安,但眼看着泰瑞昂离开,他们跟在泰瑞昂身后,快速消失在了这片残破的大地上。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泰瑞昂的背影,但最终,她叹了口气,伴随着她手指的挥动,萨格拉斯之墓沉重的石门被缓缓闭合,下一刻,这座被古尔丹从海底召唤起来的墓穴,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沉入了大海之下。 周围的海水被庞大的魔力挤压分向两侧,倒卷的海水汇成巨浪,无情的拍打在遍布着鲜血的破碎大地上,在海潮平息之后,周围的一切都被重塑,鲜血,死亡,全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是这些东西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破碎海岛的夜色来的非常快,就在死亡骑士们来到沙滩的时候,群星的光芒已经出现在了头顶的夜空中,泰瑞昂本来打算立刻离开这座岛,但眼看着格洛库什和雷德.黑手之间诡异的气氛,他思考了片刻,就下达了命令。 “在这里扎营...我们休息一晚再走!” 听到这命令,兽人死亡骑士眼中闪过了一丝轻松,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泰瑞昂,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高大的兽人站起身,漠然的走向海岛的另一侧,而坐在一边的雷德.黑手犹豫了一下,也提起装着古尔丹心脏的木箱子,跟了上去。 临走的时候,雷德扭头看了一眼泰瑞昂,他低声说: “谢谢你,死亡骑士。” 泰瑞昂根本没有抬头,就好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在雷德的身影消失在会后,他伸手抚摸着月爪的脑袋,幽灵猫头鹰虽然早已经死去,但它特殊的经历,让它身体还保持着完整,每一根羽毛都被它整理的非常柔顺,那灵质的羽毛摸上去非常顺滑,而且有种沁人心脾的冰冷,而且这家伙非常通灵,有属于自己的智慧。 对于死者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宠物了。 “娜萨...去吧。” 泰瑞昂看着眼前燃烧的篝火,他低声说:“去和你的同伴,和你的过去告别,接下来,你要走上一条生者不能走的路了。” “女主人会杀了你的!” 隐藏在暗影中的娜萨咬牙切齿的说:“你根本躲不开她在暗影里挥起的刀刃!” “不!我相信她不会!” 泰瑞昂伸手接过塞伦特递过来的酒壶,他轻声说: “杀了我,你也会死,玛维女士能下得了这个狠心吗?我很怀疑...毕竟,你是她最信任的下属,而她是你的精神依靠以及...你最忠诚的精神伴侣,不是吗?” “闭嘴!你这怪物!” 这带着一丝禁忌色彩的描述,让隐藏在黑暗中的娜萨羞红了脸,但下流的泰瑞昂说的也许有那么几分道理,数千年的卫戍生涯,彼此守护的女士们之间诞生一些超乎友谊,精神相伴的关系,这不是很正常,而且完全可以接受的事实吗? 再加上玛维女士是那么的坚强,能让人依靠,被同性爱慕,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去吧,娜萨,别忘了替我向玛维女士告别,以及提醒她小心她看管的那些危险的囚犯!” 他背后的黑暗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守在那里的暗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泰瑞昂拿起酒壶,感受着冰冷的液体流入喉咙,他直视着眼前的篝火。 在火焰的跳动中,一个靓丽的背影出现在他眼前,死亡骑士狠狠的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混乱的记忆扔出脑袋之外,但不管他怎么努力,那背影却还是顽固的在他眼前越发清晰。 “生离死别,源源不断,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诞生和死去,不管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还是我死去之后。我的死如我的生一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改变...” 泰瑞昂的声音在自己的内心里响起,在这个幽静的夜晚,他似乎用这种方式和自己以及过去的记忆对话。 “但这并非我行走于大地,在死后依然挥舞武器的原因,我的感情,喜悦、愤怒、绝望、希望,这一切都在我死后一点一点的离我而去...奥蕾莉亚,你能理解吗?” 泰瑞昂伸手灌下了一口酒,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味道,但就如格洛库什说的那样,有时候,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喝酒就够了。 “古尔丹用他的方法让我逃避了死亡,但却是以我存在的一部分作为交换的...” 死亡骑士冰冷的眼睛一点点的变得迷离起来,当眼前的背影在他记忆中转过身,在看到那标志性的金发以及脸上蓝色的战纹的时候,他喃喃自语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我本该对此表示愤怒,但很遗憾,对如今的我而言,愤怒显得太过矫揉造作了...我好想你...我好...孤独...” 在泰瑞昂在深埋的记忆中辗转反侧的时候,在岛屿的另一边,格洛库什站在山岩上,眺望着远方那些在战斗中残存下来的黑齿狞笑氏族的兽人们聚起的营地和篝火,在黑夜的寒风中,他将手指指向了那个方向。 “去吧,雷德,回归你的世界,然后永远别再回头。” 在他身后,兽人督军雷德.黑手提着木箱子,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兽人死亡骑士的身上,片刻之后,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是你!父亲!是你,对不对?” 他上前两步,死死抓住了格洛库什冰冷的手腕,他用祈求的声音说: “告诉我,这死去的身躯里承载的,是一个叫布莱克汉的灵魂!告诉我!求你!” 格洛库什回头看着雷德眼中的渴求,他迟疑了一下,最终伸手将雷德的手指从自己手腕上掰开,他伸手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颊,就如同2年前他死去之时那样,几乎没有变化。 雷德已经是个足够勇敢而且合格的领袖了。 “不要叫我父亲,孩子。” 总是很沉默的兽人死亡骑士竭力让自己躁动的灵魂安静下来,但他的声音却依然颤抖: “我已经死了,我应该从你和麦姆的生命里离开了,死亡就像是一条线,将你和我分割在了命运的两侧,实际上,我非常感觉塔隆.血魔,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的征召,我可能会就此带着所有的遗憾彻底坠入死亡的深渊里。” 格洛库什冰冷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艰难而难看的笑容,他已经无法流泪了,他将冰冷的手指从雷德脸上移开,就像是父亲对儿子的嘱托,他伸手拍了拍雷德的肩膀。 “这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你,儿子,你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很抱歉我曾经对你和麦姆的冷漠,但深藏在灵魂里的那些话,我已经说不出来了...能再一次看到你们,我已经满足了。” “我得感谢泰瑞昂,他给了我弥补遗憾的机会。” “别离开我们!父亲,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你和我们分开!” 雷德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这兽人督军此时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在黑夜中悲泣,他抓着格洛库什的手,他低声说: “回来吧,回来继续统帅黑石部落!奥格瑞姆不配统治我们!” “不!” 格洛库什拒绝了,他罕见的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死人已经不需要呼吸,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轻声说: “我的命运已经改道了,雷德,黑石的未来,已经落在了你和麦姆的肩膀上,别告诉你的弟弟关于我的现状,他远不如你这么坚强,孩子,勇敢的继续走下去吧,让黑石因你而骄傲,让我因你而骄傲...” “我该走了,再见,酋长黑手。” 格洛库什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黑夜里,雷德.黑手矗立在寒风之中,他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他擦干了眼泪,举起拳头,在胸口狠狠的捶了两下,然后转身走向了兽人的营地。 “再见...酋长黑手。” 就像是战士的告别...没有那么多软弱,也不需要眼泪,只需要真诚的祝福。 如果注定不能再见,那么愿你...死而无憾。 28.守望者的分离 黑夜从未温柔过,它也不像是情人的眼睛,黑夜是冰冷的,是残酷的,它掩盖了光明,为世间的一切悲伤蒙上了阴影,作为最终的结局。 守望者娜萨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影,尽管现在的黑暗,比之前对她更加包容,她甚至能感觉到黑暗跳动的韵律,而不只是一层隐藏自己行踪的幕布。 黑暗开始接受她了,开始更加宠爱她,就在她变成一个怪物之后... “娜萨!” 沙哑的声音在岛屿另一侧的黑暗中响起,玛维.影之歌和残存下来的2个守望者的身影出现在黑夜中,而在娜萨身后,4个被注入了萨莱茵之血的守望者也出现在了黑暗里。 典狱长看到自己的下属安然无恙,内心中有种隐藏不住的喜悦,但依靠她敏锐的嗅觉,她能感觉到缠绕在娜萨身体上,那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斩杀了对手之后残留的痕迹,而是一种更深刻,更深入骨髓的味道。 “别过来!女主人!” 在玛维想要靠近的时候,却被娜萨阻止了,守望者伸出手,阻挡了同伴靠近的举动,她的身体有些颤抖,但她依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面孔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美丽的脸颊,但皮肤已经不再是暗夜精灵特有的淡紫色,变得白皙,在身体里涌动的萨莱茵之血的作用下,娜萨的皮肤变得像是高等精灵那样的洁白,甚至近乎于不正常的苍白,而她的嘴唇也变得更丰满,就像是涂了口红。 最显眼的,是她的双眼,那是鲜血的颜色... “娜萨!你...” “我们已经坠入黑暗了,女主人。” 娜萨有些凄凉的说:“邪恶的血液在我们血管里流动着,它扭曲了我们的命运和存在,让我们变得嗜血,把我们变成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 “别靠近我,女主人...我无法控制自我内心的冲动,我会...我会伤害你。” “是那个怪物做的?他要为此付出代价!” 玛维握紧了手中的刀轮,她手掌上的手甲发出了咔咔作响的碰撞声,她背后装饰着刀刃的披风甩动之间,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下一刻,娜萨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里。 “铛铛” 两声武器的碰撞,让隐匿中的典狱长和娜萨同时现出身形,而两者的刀轮,正碰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别去!女主人!” 娜萨鲜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黯然: “你杀了那怪物,我们也会一起死去,这鲜血的诅咒已经将我们和他的命运死死的连在了一起,他也因此有恃无恐,而且他手中有一样威力极大的宝石,他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他可能会伤害到你!” “我不会杀死他,娜萨,那太便宜他了!” 玛维在头盔之下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 “我会将他和伊利丹关押在一起,我会看着他被那怪物折磨,我会留下他的性命...没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带走我的守望者!” “但我不能允许...” 娜萨的脸颊闪过一丝狰狞:“那诅咒的血液让我不允许自己坐视你去伤害他,虽然我也很想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但...我做不到。” 守望者后退了一步,墨绿色的刀锋大氅将她的双臂和刀轮遮盖了起来,让她在黑暗中就像是矗立于原地的雕塑。 “我不能再坐视你为我们继续冒险了,你身上的伤口有多少是为了拯救我们才留下的,女主人,你不欠我们任何人情,相反,我们一直活在你的庇护下,那怪物操纵了我的生命,但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最少我们不会再成为你的累赘。” “你们从来都不是累赘!娜萨!” 玛维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我们共同组成了守望者,不管是谁,老兵也好,新兵也好,我们共同组成了这个团体,我们是同伴,是姐妹,是战友...我从来都没有将你们视为累赘。” “但我是这么想的,女主人。” 娜萨抬起头,她脸上闪过一丝坦然: “但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那位海加尔山的月之女祭司对守望者的忽视我感同身受,你孤身支撑这个团体已经太久了,在每个夜晚,在你独自一人包裹伤口的时候,女主人...玛维,我很遗憾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娜萨,别说了...” 玛维预感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感情波动,她伸出手,背后的两名守望者悄无声息的离开,娜萨对身后的同伴们点了点头,她们也默默的退入了黑暗中。 “玛维,请允许我如此无礼的称呼你...” 娜萨上前一步,她伸出手,玛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躲开,她任由娜萨的手指抚摸在她的头盔上,将那精雕细琢的猫头鹰头盔温柔的摘了下来,露出了典狱长白色的长发,以及绘刻着战纹的脸,这位典狱长本人,其实也是一位美女。 毕竟曾身为月神的女祭司,容貌这一方面是无须评价的。 “玛维,那怪物夺走了我的命运,但这种失落也让我终于明白,我数千年甘愿卫戍在孤独的守望者地窟是为了什么...” 娜萨血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禁忌的温柔,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典狱长的脸颊,她的手指碰触到玛维的嘴唇,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随后,娜萨温柔的抱住了玛维,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卡多雷的荣耀,数千年前,你在战场上救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未来的命运...” “够了!娜萨!” 玛维后退了一步,抓住了娜萨的手腕,她沉声说: “够了!别再说了...这是禁忌...我,我不能接受...” “不,我没有要求你接受它,玛维,我从来都没有这种奢望。” 娜萨后退了一步,她眼中的光晕变得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把一切都献与了艾露恩,你永远是她最诚挚的信徒,可惜,她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泰兰德身上!这不公平!这对你不公平!玛维...” 娜萨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让典狱长触目惊心,她反手握住了娜萨的手腕,呵斥道: “黑暗在引诱你内心的负面情绪!娜萨,清醒过来!” “引诱?不...” 娜萨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头盔重新戴上,她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起来。 “这不是引诱,玛维,那诅咒之血在我血管里流动,它在改变我,我能感觉到,但它同时也让我自由...从月神带来的古板教条里自由,它让我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世界上不只有卡多雷的月神,它还有更多未知的力量,所以我说,这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我很恨泰瑞昂,他把我从你身边夺走了。” “但我也很感谢他,只有离开你的庇护,我才能告诉你我的感受...如果你需要,玛维,我依然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泰瑞昂带走了我的命运...” “唰” 娜萨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只有她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入了典狱长的耳中。 “但我的心,一直都只会在你这里。” “再见了,我的玛维...” 夜空的风吹过荒岛,让玛维.影之歌在上古之战结束之后一万年的现在,第一次感觉到了让她手足无措的茫然,关于娜萨的离去,关于这孩子内心隐藏的那种对她的禁忌感情,关于她如此大胆的表述。 这一切都让玛维心乱如麻,她是个女祭司,从诞生到现在的一万年零数百年里,内心依然纯洁,她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爱情,她对于娜萨并没有恶感,但这种同性的感情,即便是在不太看重这方面的暗夜精灵社会中,也是一种禁忌... 最终,她只能将其归结于泰瑞昂注入娜萨体内的萨莱茵之血,那种鲜血的诅咒,也许,正是这种诅咒改变了娜萨。 “这该死的诅咒!” 玛维将自己的头盔重新戴上,她看着娜萨消失的方向,她的拳头握紧了: “我会找到解除这种诅咒的方法,娜萨,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然而,典狱长大人并不清楚,萨莱茵之血只会改变一个人的生理,无法改变心理,而内心的黑暗情绪,也无法侵染到这种纯粹的感情,娜萨对于她的感情,并不是始于这诅咒的鲜血。 “嗡” 鲜血守望者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死亡骑士正站在悬崖边上,远眺着月色下的海面,这海面如此的平静,在月光的涌动中,就像是一片巨大的镜子一样。 甚至能照应出人心。 “告别还顺利吗?” 泰瑞昂的目光直视着海面,他低声问到: “那位冷漠的典狱长接受你了吗?” 这问题让娜萨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片刻之后,她冷冰冰的说: “我劝阻了女主人,但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以后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我是个亡灵,我从不睡觉!” 泰瑞昂耸了耸肩,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了身后的鲜血守望者: “我对你和你的同伴没有什么恨意,尤其是在古尔丹已经死去的现在,我想说的是,我其实并没有强迫你们加入黯刃骑士团,萨莱茵之血只是给你们的一点小惩罚,如果你能依靠意志压抑汲血的冲动,你其实还可以回去你的女士身边。” “然后在一个毫无防备的时刻,被你接管身体,伤害玛维吗?” 娜萨接过酒壶,轻缀了一口,她抹了抹嘴角,冷笑了起来: “得了吧,泰瑞昂,别装好人!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天,但你是个什么货色,我已经看的很清楚了!你这样的家伙,就该待在守望者地窟的黑暗囚室里,被关上一万年!” “就和伊利丹一样?” 泰瑞昂反问到,这让娜萨喝酒的动作停了一下,导致很少饮酒的女精灵被呛住了。 “咳咳...咳,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知道的很多,娜萨,你以后就会清楚了。” 泰瑞昂贴心的递过去了一张手帕,他回头继续看着眼前平静的海面,他如梦呓一样说到: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娜萨,我让你避免了永恒死亡的悲剧,还让你有机会把内心的话告诉给玛维,而不是一直埋在心里,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的守望者地窟里,除了关押着伊利丹之外,在那巨大的猫头鹰雕像后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当然知道!” 娜萨喝了口酒,她丰满的嘴唇勾勒出了一丝笑容: “每个守望者都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我们就是不告诉你!另外,我还得警告你,今天数千个小精灵回归海加尔山,必定会引起月之女祭司的注意,以她身边那些德鲁伊们的飞行速度,估计在明天清晨,你们就会面临新的麻烦了...崇尚生命的德鲁伊,可不会对你这种死亡生物有什么好感!” “不是“你们”!”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娜萨: “是“我们”!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的娜萨,如果你还不想睡觉的话,我希望你能担负起守夜的重任...我得去休息一下了。” “你不是从不睡觉吗?” “我最少得花一点时间让我的灵魂平静下来...尤其是在知道黯刃骑士团新加入了一名对同性有好感的女人之后,我还得提醒露米娜斯换衣服的时候小心一点...” “嗖” 娜萨的刀锋斗篷挥起,两把淬毒利刃精准的刺入了泰瑞昂的心口,死亡骑士低下头,看了看胸口的匕首,他毫无感觉的伸手将其拔了出来,丢回给了守望者。 “下一次别刺心脏,娜萨,心脏对死人来说可不是致命伤。” “以及欢迎加入,黯刃骑士团。” 29.邀请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活着回来!” 死亡地精巴迪.穆尔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角色,在第二天黎明到来之前的黑夜里,他驾驶着船重新出现在了黯刃骑士团眼前。 这地精用自己沙哑的声音欢迎着同伴的登船,而在登上甲板的时候,泰瑞昂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大堆古怪的东西。 那些玩意看上去湿漉漉的,用麻布口袋装起来,堆在甲板的边缘,看上去像是一些带着精灵风格的工艺品,有的还缠满了水草。 “那是什么?巴迪。” 露米娜斯已经得到了泰瑞昂的“警告”,她一路上总是神经质的摇摆着脑袋,似乎真的有个家伙就跟在她身后窥视她,但实际上,鲜血守望者们早就进入了船舱,露米娜斯走到那对破烂前面,踢了一脚,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十几枚精灵帝国时期的银币在甲板上跳动着。 “别动它!” 地精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就好像露米娜斯的那一脚是踹在他身上一样,他扑在甲板上,将那些银币一个接一个的捡了起来,他对露米娜斯喊到: “这可是老巴迪的宝贝!那些死人水手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在海底找到的!这些工艺品只要送回藏宝海湾,老巴迪立刻就能变成大富豪!” “大富豪?” 高等精灵小姐姐叉着腰冷笑着: “你都死了!巴迪...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死人是不需要花钱的!我们要财富也没什么用!” “不!金钱就是巴迪的命!” 一向胆子很小的死亡地精这一次非常大胆的反驳到: “只要还有钱,我就还有命!死亡多好啊,死了就不需要吃东西,不需要花钱填饱肚子,甚至不需要浪费时间睡觉!时间就是金钱!我现在有了数不尽的时间去收集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太棒了!这太棒了!” 他将一枚锈蚀的精灵银币放在眼前,他灰色的眼中跳出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我会成为这世界上最有钱的地精!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露米娜斯和地精的争吵还在继续,但泰瑞昂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他转身走入了船舱,在他意志的命令下,那些被复活的巨魔水手动作僵硬的打开船帆,在海风的吹拂中,船只缓缓的从海岸离开。 等待片刻之后就是黎明时分,虽然死亡骑士并不畏惧阳光,但在阳光下暴晒也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感觉到满足的事情,他走入自己的舱室里,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手里的萨格拉斯之眼以及两个古尔丹之颅的区别。 不过就在他踏入船舱的时候,站在他肩膀上的幽灵猫头鹰月爪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鸣叫,这示警让泰瑞昂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指向前方,但船舱里空无一物...等等! 泰瑞昂的目光注意到了一只站在眼前桌子上的乌鸦,他的眼神紧缩了起来。 乌鸦,这在其他世界也许是厄运的象征,但是在这个世界,乌鸦却被某些法师赋予了特殊的含义,在很多时候,一些行为古怪的法师们会用使用这种带着不详寓意的生物充当信使,而其中最著名的那个,则是泰瑞昂现在最不想遇到的家伙。 但就在泰瑞昂将利剑插回剑鞘的时候,那乌鸦似乎要知道自己安全了,它呱呱叫着拍打着翅膀飞出了船舱,但是在经过泰瑞昂头顶的时候,却将一封信扔在了他脚下。 那是卷起来的羊皮纸,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乌鸦是怎么把它带过来的。 泰瑞昂捡起地面上的羊皮纸,在看到那个用于信件封口的渡鸦标志的时候,他内心一沉。 这是麦迪文.埃兰的标志,就是那位伙同古尔丹一起,从两个世界同时动手,打开了黑暗之门的星界法师,也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麦格娜.艾格文法师的儿子,艾泽拉斯的最后一位守护者。 他的灵魂还曾经和军团之主萨格拉斯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最终被黑暗主宰了意志,做下了难以挽回的错事,但是在复活之后,他又将自己的一切用来保护这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世界。 泰瑞昂立刻感觉到了事情可能产生了某些变化,而且这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在原本的游戏中对这一段历史,以及对于那已经死去,却又最终会复活的法师的情况语焉不详。 但死亡骑士能确定一点,在艾泽拉斯的世界里,如果说有那个人能真正的对抗命运的话,那么一定是麦迪文.埃兰,他的传奇经历和他的实力,已经无需多说了。 他起身关好窗户,坐在了椅子上,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他思考了好几分钟,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浏览了一遍又一遍,他能确定,在这个时间点,麦迪文应该还没有被复活,他还以灵魂状态在漫游星界呢。 死亡骑士伸手打开了信件,入目之处是一片散乱的符文,明显被附加了魔法效果,这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生前是个游侠,死后虽然被塔隆.血魔教会了一些术士法术,但本质上对于魔法依然一窍不通,就在他打算放下这信件的时候,那些字符又突然活动了起来。 “命运之外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先生:” 符文组成了信件的开头,但读完却让泰瑞昂眯起了眼睛,这几个字里透露的信息,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是麦迪文.埃兰,亲手打开了黑暗之门的罪人,我愚蠢的行为让本应被我保护的世界血流成河,也导致了我的身死,但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在某些时候,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相反,它意味着完全自由的开始...”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麦迪文确实还没有复活,而且现在他明显已经摆脱了军团之主,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影响。 “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我死亡的消息,而且据我所知,你刚刚和我亲爱的母亲闹出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这不重要,请原谅我那可怜的母亲的冷漠,她也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她也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完全知晓我们所面对的黑暗有多么恐怖的人之一,当然,你也是其中之一。” “在说正事之前,我想提醒你,虽然我此时并不在艾泽拉斯,而是沿着萨格拉斯留下的痕迹,在星海中漫游,但我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故乡,我想说的是,虽然你已经竭力避免影响到命运轨迹,但讨厌的青铜龙显然已经注意到你了。” 这个消息让泰瑞昂的手指动了动,他并不怀疑麦迪文在信件里说的这件事的真伪,在决定逆反命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和负责维护时间线的青铜龙已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对于这个消息,他很遗憾,但他早有准备,而且并不畏惧。 “不过听我说,我做了一些小小的布置,来让那青铜龙分心,这能多少为你争取一点时间,在她从时间线的波澜里赶回来之前,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来一趟卡拉赞,我和我可怜的母亲,需要你的帮助!” “另外,恭喜你拿到了萨格拉斯之眼和萨格拉斯权杖,但我必须提醒你,不要贸然使用那权杖,那是黑暗泰坦的随身之物,一旦被他发现你的存在,你将遭受到难以想象的危机!” “还有一点,你在萨格拉斯之墓杀死背离命运的古尔丹,这让我拍手称快,但这个术士没能死在燃烧军团的恶魔手中,这必然已经引起了幕后两位大恶魔的注意,欺诈者基尔加丹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你,所以接下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建议你三思而行,以你现在的力量,很难和军团的恶魔正面对抗!” 随信附赠的这两个消息倒是让死亡骑士立刻打起了精神,如果他没记错,对于古尔丹的最终安排,应该是在黑暗泰坦的授意下,由欺诈者基尔加丹亲自安排的,麦迪文提醒的事宜没有错误,古尔丹不是死在恶魔手里,这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他的存在。 毕竟当时那墓穴里那么多恶魔,很难说有没有哪个机灵的家伙会把这消息带回去。 这让泰瑞昂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些躲在幕后的大佬每一个都是他现在根本就惹不起的存在,和它们打交道,真是艰难。 他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继续向下看,麦迪文写的是一封简短的书信,内容并不多,剩下的就是关于他前往卡拉赞的事宜,不过在信件最后,麦迪文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冒着被青铜龙发现的危险,写下这封信的原因。 “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死亡骑士,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因为我要向我的故乡,我的世界赎罪,而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最终之战不可避免,而即便是再悍勇的勇士,也没办法保证百战百胜,所以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威慑...即便是所有的勇士都战死沙场,即便是所有的反抗都宣告失败,这个世界依然还有一支无与伦比的大军会等待着狂妄的敌人!” “那就是你和你沉默的军团,那就是艾泽拉斯的死亡之军!” “你是毁灭,你是死亡,你是无所不在的阴影,但你也是利刃,你也是号角,你同样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希望!” 这句话让泰瑞昂哑然失笑,这显然有一部分鼓舞和示好的因素,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一丝微妙。 他自己很清楚,死亡从来不会代表希望,在他身后滚滚而来的黑暗,也完全和这个词毫无关联。 他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 祖国,爱人,亲人,生活,理想,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无情的剥夺了,他所能留下的事物很少很少,那就像是个燃烧的火炉,将一切都扔进其中,然后蛮横的搅碎,锻造,最终变成了一个新的自我。 足够冷酷的自我,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握紧手边的剑,然后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刺出去! 就是这样... “真是真情实意啊,麦迪文先生,可惜...我们真的是一路人吗?我很怀疑...” 而就在泰瑞昂坐着一支载满了死人的船只,返回东部大陆的同时,在遥不可及的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拍打着双翼的青铜龙塞菲尔等着圆鼓鼓的眼睛,来回扫视着还处于一片蛮荒的阿拉希高地,这个时间点在距今2800年前,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它是人类第一位帝王索拉丁大帝诞生和发展的时期,一旦这个时间点出现问题,就会直接导致人类的历史改变的乱七八糟,甚至让整个完整的时间线崩溃。 因此在感受到来自这个时间节点的震动之后,塞菲尔不得不放弃了跟踪泰瑞昂前往萨格拉斯之墓的行动,赶来查看这个时间点,但它已经在这里巡视了3天,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让刚刚成年的青铜龙有些气馁。 她严重怀疑是那些讨厌的,到处在时间线的各个节点里兴风作浪的永恒龙族们策划了这个恶作剧,但她却不得不继续巡视下去,直到排除一切问题。 至于泰瑞昂...和这里问题的严重性相比,那死亡骑士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就让他再自由一段时间吧。” 塞菲尔这样想着,在山顶上休息了片刻,便又拍打着翅膀到处巡视了,这真是一位对自己工作极其负责的青铜龙小姐,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最少现在... 赞美她的认真... 30.自由的幻象 德拉诺世界早已经残破凋零,兽人们就是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活不下去了,这个世界已经濒临死亡,看不到一切希望的情况下,才被迫跟着古尔丹冲入了艾泽拉斯,想要抢夺另一个世界来让族人生存。 这些狂暴的入侵者实际上也是一群被更黑暗的阴谋牺牲的难民,但并非所有兽人都跟随着布莱克汉.黑手大酋长冲入了另一个世界,在残破的德拉诺世界里,还存在着很多兽人。 要么是大酋长看不上眼的老弱病残,要么是拒绝了恶魔之血的“恩赐”,选择了自我流放的纯血兽人,要么是一些早就预感到了濒死世界之下隐藏的无尽黑暗的逃亡者。 总之,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生命依然在顽强而艰难的活着。 迦罗娜盘坐在影月谷的一处山丘上,她撕咬着随身携带的肉干和清水,她独特的半兽人的脸颊上满是风尘仆仆,身上的皮甲已经残破不堪,显然,她的旅程并不顺利。 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横穿艾泽拉斯的东部大陆,又穿越黑暗之门回到了故乡,这是一段艰难而漫长的旅行,但她必须要完成它,因为她渴求自由! “唔” 迦罗娜吃完了最后一块肉干,她站起身,腰部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半兽人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阴毒的碎手刺客们喜欢在他们狰狞的拳刃涂毒,用这种方式折磨他们的敌人,虽然在2天前的突袭里躲过了致命一击,但是在反杀那凶狠的兽人刺客的时候,迦罗娜还是被擦伤了。 她用左手捂着腰间的伤口,缓缓的跳入了黑暗之中,朝着古尔丹告诉她的方向快速前进。 “他们都已经疯了!恶魔操纵了他们的意志,奥格瑞姆输定了!” 半兽人刺客低声骂了一句,她身上的伤几乎都是在穿越黑暗之门毗邻的地狱火半岛的时候留下的,那鬼地方曾经是布莱克汉.黑手流放那些不听话的氏族的地方,因为喝下了恶魔之血,而没办法控制自我的战歌氏族、嘲颅氏族和碎手氏族以及雷王氏族,都被扔在那地方。 大酋长并非要让这些宝贵的战士等死,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将这些好战的氏族排除在第一批入侵者之外,刻意的折磨那些战士的意志,来让他们从不分敌我的死斗中“清醒”一下,以往这是个好办法,但布莱克汉的身死,导致这些后备战士彻底被遗忘了。 虽然奥格瑞姆就任大酋长之后,第一时间派出了使者要求这几个互相混战的氏族加入对艾泽拉斯的入侵,但在长久的战斗中,这些氏族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奥格瑞姆的信使还没到达地狱火堡垒,就死在了鬼鬼祟祟的暗杀之下。 这一切导致的结果,就是地狱火半岛的形式更疯狂,简直比艾泽拉斯最可怕的战场还要疯狂十倍! 在黑暗中前行的迦罗娜对于部落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甚至充满了仇恨。 她的全名是“迦罗娜.哈弗欧森”,这个姓氏的含义就是“半兽人”,这在兽人社会里是个非常具有侮辱性质的词汇,她的诞生是个悲剧,那是在兽人刚刚喝下恶魔之血的年代,他们朝着德拉诺世界的另一个大种族,来历神秘的德莱尼人发动了疯狂的屠杀。 在那遍及全世界的屠杀中,很多德莱尼女性遭受到了难以启齿的对待,迦罗娜就是因此诞生,她的身体里只有一半兽人的血脉,但另一半血脉却赋予了她兽人难得的智慧和思维,以及兽人根本不具有的灵敏和狡诈,正是因此,她才能在艰苦的少年时期活下来。 而像是迦罗娜这样的半兽人很多,可惜他们大都死在了战乱年代。 那是迦罗娜不愿意回忆起的苦痛过去,但和她接受了古尔丹的教导,在暗影议会过的那些年相比,即便是再痛苦的过去,也变得如此的甜蜜。 毕竟战乱只能折磨她的身体,但古尔丹折磨的是她的灵魂... “找到了!” 迦罗娜在影月谷边缘的浅海淤泥里到处寻找,终于在那些散发着腐朽味道的孢子蘑菇林中,发现了一个石窟的入口,那上面篆刻着暗影议会的标志。 这让半兽人刺客内心狂喜,她似乎看到了自由近在眼前,只要打碎了控制她心灵的主宰之眼,她就能得到灵魂的解脱。 在她踏入黑暗洞穴的时候,在她听到隐藏其中的暗影议会的渣滓的低语声的时候,一个人类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让半兽人刺客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狰狞的匕首。 “莱恩陛下,等我得到自由,我会去赎罪的...向你和你的人民赎罪!” 迦罗娜咬着牙,在内心里反复默念着未来,她在古尔丹的操纵下,亲手杀死了暴风王国的莱恩.乌瑞恩国王,这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那位国王和他的朋友们,大概是迦罗娜人生中第一批主动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的存在。 他们相信迦罗娜,他们甚至主动保护迦罗娜,他们之间有种特殊的友谊,迦罗娜将很多部落的秘密告诉给了国王,这让她赢得了国王的信任,对于半兽人而言,在暴风王国活动的那段日子,非常值得纪念。 但她最终还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朋友,在她将匕首刺入莱恩胸口的时候,她看着莱恩眼中的震惊和失落,那无法原谅的背叛刺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她的心智,那是她的灵魂第一次开始主动的反抗古尔丹,她不愿意再这样作为刽子手活下去了... “噗” 反曲型,带着尖刺的匕首,就像是黑暗中隐匿的毒蛇一样,悄无声次的划过了这些兽人和食人魔的喉咙,将致命的毒素注入他们身体里,在一眨眼之间,他们的所有挣扎都变得毫无意义。 “弑君者”,这是这双古尔丹专门为她打造的匕首,它的名字起源于迦罗娜刺杀了莱恩国王的“伟大”行为,而现在,弑君者被半兽人握在手中,开始了她的自我救赎。 “迦罗娜!叛徒!” 一个食人魔法师从半睡半醒中苏醒,他看到了遍布地穴的尸体,还看到了那个黑暗中握着匕首,朝着他走过来的纤细身影,这食人魔惊恐的吼叫着: “古尔丹会杀了你的!” “我会杀了他!我早已经发过誓了!” 迦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憎恨,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食人魔下意识的撑起护盾,但在魔法护盾笼罩全身的前一刻,弑君者锋利冰冷的刀刃刺穿了食人魔的心脏,那种恍如点燃身躯的灼热毒素,注入了这庞大的身体里,让食人魔法师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主宰之眼在哪?” 迦罗娜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冷漠的让人全身发寒,食人魔挣扎着想要说话,但下一刻,半兽人的刀刃就再次划过了他的喉咙。 鲜血四溅,半兽人已经不需要这食人魔的答案了,她抬起头,就能看到那被锁链悬挂在石壁上的黑暗的宝珠,半兽人的眼中闪过强烈的渴望,她挥起手,匕首纷飞之间,那充满暗影能量的宝珠被她亲手击碎。 “唰” 一抹红光在她身上一闪而逝,她感觉到了灵魂上的放松,古尔丹没有骗她,这宝珠确实是操纵她意志的玩意,但这还不够。 灵魂的自由不代表心灵的自由,迦罗娜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内心里涌动的黑暗仍未平息,那个杂碎骗了她!不止这一个!肯定还有其他人依然掌握着操纵她心灵的方法。 “这不是自由!” 半兽人痛苦的站在黑暗中,她的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她疯狂的想要喊出来,但最终,她没有这么做。 “我早就该知道...我要的自由,不在这里。”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她要回去艾泽拉斯,她要去找那唯一还能信任的人。 “卡德加...帮帮我,我的朋友。” 古尔丹就像是一条毒蛇,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剧毒的毒液,不能信任!而他所许诺的自由,从来都只是个渴望而不可及的...幻象。 也许束缚这半兽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黑暗的魔法,束缚她的,正是她自己,她的悔恨,她的背叛,她的虚弱无力,她对于温暖感情的贪婪...这一切,组成了永远束缚迦罗娜的锁链,并且让她无法挣脱。 就在迦罗娜砸碎了暗影宝珠的同时,在遥远的艾泽拉斯的无尽之海上,泰瑞昂坐在快速前进的船舷上,此时已经是黑夜时分,他总习惯在这个时候思考一些事情,来避免那些过去的回忆又一次侵袭他的脑海。 对于亡灵而言,回忆越是美好,回忆消散的时候,就越痛苦,而不断的回忆过去,就是自我毁灭的开始。 “我就知道在这里能找到你。” 低沉的声音在泰瑞昂身后响起,兽人死亡骑士走上来,坐在了泰瑞昂的身边,格洛库什在那一夜之后,就变得“开朗”了很多,最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沉默。 两个死亡骑士看着月色下冰冷的海面,没有人打破这宁静,直到几分钟之后,格洛库什突然开口说: “我说,泰瑞昂。” “嗯?” “你真的要去德拉诺吗?那鬼地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简直都不敢想象,没准它已经彻底完蛋了。” 曾经的大酋长黑手停了停,他加重了语气: “那个世界可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们是死人,我们不需要希望,格洛库什,谁会比一个死去的人,更适合统治一个失落世界呢?” 泰瑞昂的身体后仰,他用双臂撑在甲板上,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皎洁的月亮,冰冷的月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了难得的舒适。 “那里没有青铜龙,那里没有守护者...那是个自由的世界,格洛库什,我们会在那里积蓄力量,没有谁会来打扰我们,直到我们力量足够的时候...”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眸中跳过一丝狰狞: “我们会返回这个世界,把阻拦我们的一切,通通砸碎!把那些黑暗里的阴谋家统统揪出来,让他们跪在地上受罚!我们会实现我们的夙愿,我们会彻底粉碎这该死的枷锁!我们现在的坚持不值什么钱,可它是我们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是我们最后一寸领土,在那一寸领土里...也许,也许我们是自由的吧。” 对于泰瑞昂的执着,格洛库什不置可否,他已经没有遗憾了,像是个鲁莽的骑士一样挑战命运,也许是他死后的最后一次冒险,而这狂妄的未来并不让他感觉到讨厌。 僵硬的笑容出现在死亡骑士脸上,他低声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自由”来形容德拉诺,泰瑞昂,你说,我们这些被诅咒的死人,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沉默了下来,好几分钟之后,他才有些不确定的说: “大概,大概这世界上没有哪一种自由是留给死人的,入土为安?魂归冥狱?我可是知道那冥狱深渊里有什么,去了那只会得到更糟糕的奴役,最少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节,所有的自由对于你我而言都只是幻象,根本不值得追求。” 死亡骑士叹了口气: “你看看这海水,格洛库什,阻止了我们脚步的,永远不是这些能看见的东西,而是那些无法看见的东西,你明白么?我们看不见的那些,在这无限蔓延而又一模一样的未来里,什么东西都有,我能清楚的看到它们...但除了自由,没有自由。” “也许在未来,会有一种自由是专门留给死人的。” 莉蕾萨将军临死前的影像又一次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尽管不愿意回忆,但回忆依然又一次固执的充斥了他的脑海,他想起了亲人临死前的泪水,他拍了拍兽人的肩膀,低声说: “总之,既然还会有人为我们流泪...那我想,我们就...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哪怕是以这种被诅咒的姿态。” 泰瑞昂抬起头,在他眼前的视界里,月色和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冰凉,苍白,没有一丝温度和色泽,但好歹古尔丹已死,需要的东西也都已经到手,就是时候,开始朝着既定的目标继续前进了。 1.反攻 对于艾泽拉斯东部大陆的人民来说,黑暗之门7年的最后几个月,依然是在战争中度过的。 兽人的入侵已经持续了整整7年,人类社会的秩序因此被搅得一团糟,数千万人流离失所,在奥格瑞姆冲入提瑞斯法地区,攻打洛丹伦王城的时候,就连人类世界的最后一片净土,都被兽人的滚滚大潮彻底淹没。 在那几天里,失败的阴影恍如实质般笼罩在人类世界的头顶,一旦洛丹伦被攻破,人类联盟的所有反抗,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不过幸运还是眷顾着人类,因为古尔丹的背叛,部落唾手可得的胜利最终化为了泡影,奥格瑞姆没有压上部落的命运赌一把,在人类援军赶到战场之前,他就选择了撤退。 正因为如此,部落虽然损失惨重,但依然还保有一战之力,但战争局势已经彻底落入了对部落极其不利的地步,在重新团结一致,而且士气高涨的联盟军团面前,大酋长只能选择一路后撤到了卡兹莫丹地区。 他打算重新恢复战争开始前双方的对峙,在湿地和阿拉希高地之间,布置防御,以此来阻拦联盟的追兵,而在联盟大规模的雇佣了拉文霍德的密探之后,大酋长的所有布置,是瞒不过联盟的指挥官的, “那些为钱卖命的刺客传回的消息很及时!” 在阿拉希高地的激流堡,联盟最高元帅安度因.洛萨手里捏着一封兽皮写成的密函,在已经有了皱纹的脸上,他的眉头高高皱起。 “奥格瑞姆果然打算死守湿地和卡兹莫丹,这里是部落大部分战争物资的来源地,他不愿意放弃这里!” 元帅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加重了语气: “哪怕吃了一个大败仗,兽人依然没有放弃觊觎北疆的念头!我们不能允许部落再占据那里!我们必须一鼓作气,粉碎奥格瑞姆所有狂妄的幻想!把他们赶出卡兹莫丹!” 元帅的拳头握紧,代表着他不可更改的意志,但眼前的指挥官们却面露难色,激流堡的将军达纳斯.托尔贝恩轻咳了一声,他站起身,他的左臂上还打着绷带,绷带上还有血迹,这位勇猛的战士和指挥官总会亲自带着骑士们冲锋,受伤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洛萨元帅,我们能理解此时追击部落的重要性,但将士们已经很疲惫了,如果强行攻打,必然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是不是要休整几天...” 托尔贝恩的话引起了很多指挥官的共鸣,就连最仇恨兽人的戴琳国王都点了点头,意志很多时候是不能当饭吃的,士兵们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面对本就凶狠的兽人,伤亡必然会非常惨重。 而洛萨则叹了口气,他将手里的密函转交给了指挥官们,他坐在椅子上,低声说: “我也很想给士兵们足够的时间休整,他们在这四个月里,几乎没有得到哪怕一天的休息时间,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拉文霍德的密探们已经得到了明确的证据,狡猾的奥格瑞姆正在卡兹莫丹地区征集大量爆炸物,他要彻底炸毁萨尔多大桥...你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写在兽皮上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萨尔多大桥是数百年前,由铁炉堡的矮人们和北疆人类共同修建的石质桥梁,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战争的因素,这座大桥分为上下两层,规模宏大,堪称北疆大陆的一大奇观,它可以同时容纳100名士兵并排通过,也是连接湿地和阿拉希高地唯一的陆地通道。 一旦萨尔多大桥被炸毁,人类的士兵就只能困守在阿拉希,这就意味着他们会把大陆南部拱手让给兽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砰” 托尔贝恩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 “我现在就去动员激流堡的战士们,这一战,我们打头阵!” “不,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士兵们确实是太疲惫了。” 洛萨元帅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乌瑟尔和图拉扬身上,他沉吟了片刻,沉声说: “圣骑士们,你们还能作战吗?” 乌瑟尔和图拉扬对视了一眼,他拍了拍胸口,大声说: “感谢圣光的援助,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损伤轻微,如果加上刚刚接受洗礼的新兵们,我们能凑出1000人!” “1000名骑士...足够了!” 洛萨闭着眼睛盘算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那么这一战,就让白银之手骑士团做先锋,愿圣光能保佑我们取得胜利。” 他的目光又看向眼前的海军上将,他问到: “戴琳陛下,海军的情况如何?” “损失的船只已经得到了补充,我们弹药充足,唯一的问题在于,湿地的入海口不适合战舰大规模进入。”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上将摩挲着下巴,他的眼睛在地图上来回巡视,最终,他点了点头,看向了洛萨: “但我觉得这不是问题,既然兽人们都能在湿地找到合适的港口,我认为我们也可以。” “那就给你1天的时间,找到一个合适的攻击位置。” 洛萨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我不需要海军支援正面战场,我需要你们在湿地后方做出佯攻,吸引兽人的注意,让他们认为我们打算从后方突袭,在兽人正面军团转移的时候,我会和白银之手的骑士团一起发动总攻!” “萨尔多大桥必须被我们控制!只要控制了这里!” 洛萨元帅脸上的忧愁减轻了一些,他沉声说: “只要控制了这里,兽人的败亡就只是时间问题,等到暴风城重建完成,那里就将成为我们对抗兽人的最前线,有来自整个人类世界的援助,兽人...兽人必然会被我们赶回他们的世界里去!” “这就是人类的希望!” 这一席话在指挥官们心中勾勒出了洛萨对未来战局的思考,这位元帅并不是夸夸其谈的人,他的所有分析都非常符合现状,也让指挥官们非常认可。 就算现在转入了反攻,联盟上下对于尽快结束战争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大陆南部落入兽人手里已经有7年的时间了,在燃烧平原的黑石塔周围区域,则是他们的统治中心,那里还盘踞着数万精悍的兽人战士,想在1,2年解决战斗是不现实的。 除非...除非能干掉目前部落的主心骨,也就是大酋长奥格瑞姆。 洛萨知道,人类王国在暗地里已经派遣了足够多的刺客,不止一次想要暗杀奥格瑞姆,而部落此时的体制也决定了,一旦这英明的大酋长身死或者被俘,各个氏族酋长内部的矛盾就会顷刻间让部落分崩离析。 但洛萨同样知道,奥格瑞姆也打得一样的主意,在他担任联军元帅之后,几乎每几天都会遭遇一场暗杀,显然,大酋长也同样看到了联盟内部隐藏的派系矛盾,可以说,洛萨本人和奥格瑞姆的生死,直接决定着这一场战争的胜负。 不过现在,联盟已经转入了真正的反攻阶段,时间,已经站在了联盟这边。 一天之后的傍晚,在湿地西北角的港口,血环氏族的兽人们打起了火把,在这破损的港口里到处巡逻。 这里原本是矮人们的一处港口,也是湿地最优良的天然港,在湿地沦陷之后,这里就被血环兽人当成了坚固的据点,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这里屡次遭受来自联盟海军的侵袭,显然,联盟是打算在这里打开袭击部落后方的大门。 “大酋长居然失败了,真是遗憾。” 一名兽人小督军扛着战弓,一边在城墙上巡逻,一边对身边的斥候说:“听说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攻破人类的王都,都怪古尔丹那个杂碎!” “但我们的士兵好歹撤回来了。” 斥候将一块肉干分给上司,两个人盘坐在角落里,一边吃一边说:“能打过去第一次,我们就能打过去第二次,狡猾的联盟狗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看着吧,迟早,大酋长都会带着我们攻占北疆!” “我倒是不想打仗了,也许未来能在艾尔文森林建个农场。” 兽人小督军哼了一声,他吃着肉干,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打了个哈欠,他对身边的斥候说: “说起来,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总是很疲惫,就像是脱力了一样,明明没有战斗过的。” “也许是这里糟糕的气候,那些恶心的沼泽地,我不喜欢这里。” 斥候吃完了肉干,他站起身,随意的向傍晚的外海看了一眼,下一刻,这兽人的眼睛就瞪大了。 “船!联盟狗的船!” 几秒钟之后,刺耳的战鼓声响彻了这港口,而在港口的外海,数十艘全副武装的战舰破开黑暗,在甲板上,眼中充斥着愤怒和仇恨的联盟水手们,已经忍不住要大杀特杀了。 戴琳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他放下了手里的远望镜,亲自拿起旗语的旗杆: “联盟的勇士们!” “把所有炮弹都射进那港口!把部落的猪猡送进地狱!” “为了联盟!开炮!” 伴随着戴琳的怒吼声,以及他手中狠狠划下的红色旗帜,下一刻,数百只燃烧的炮弹从舰队的炮口中飞出,在天空中划过尖锐的,让人惊恐的呼啸声,夹带着死亡的烈焰,狠狠的砸在了血环兽人的港口里。 而在第一轮炮击之后,在兽人斥候们惊恐的目光中,更多的运兵船从黑暗中出现,那上面似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联盟狗,那是达拉然的大法师们联手制作出的幻象,在夜晚的海面上,这样的幻象已经足以以假乱真了。 但部落不知道这一点,而这情报的传回,让固守此地的基尔罗格.血眼惊骇不已。 “你说什么?200多艘船?” 他抓着眼前不停颤抖的兽人斥候,那狰狞的脸上闪耀的神情几乎要活生生吞掉这士兵,而得到确切的回复,并且亲眼去看了联盟海军的阵势之后,血眼立刻将消息穿回了格瑞姆巴托的指挥部。 “什么?联盟的海军载着近万名士兵从后方袭击?他们要强行登陆?” 接到消息的奥格瑞姆本能的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基尔罗格.血眼是他最放心的酋长,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欺骗他,疲惫的大酋长看着眼前的地图,萨尔多大桥固然重要,但如果联盟真的孤注一掷,要从后方登陆,湿地的防守局势也会顷刻间崩塌。 最终,他咬了咬牙,伸手拿起毁灭之锤,然后下达了命令。 “让达尔和萨鲁法尔带着火刃氏族和雷王氏族去支援!让龙喉氏族的战士给我死守萨尔多大桥!我会亲自带着援军支援他们!” “狡猾的联盟狗永远别想跨过萨尔多大桥!” 2.危局 古尔丹的背叛并不只是表面上狠狠的抽了大酋长一记耳光那么简单。 他带走了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锤氏族,尽管最终跟随着他前往萨格拉斯之墓的兽人士兵只有不到3000人,而且大多数都死在了那里,但被分散开用以吸引追兵注意力的6000多名兽人现在已经被困死在了北疆大地。 奥格瑞姆还派遣了黑齿狞笑氏族的3000人去追杀古尔丹,这样算下来,他足足损失了近1万多名战士,而龙喉氏族失去了酋长祖鲁希德,也产生了大分裂,最少三分之一的龙喉兽人都留在了奎尔萨拉斯要为祖鲁希德复仇,而攻打洛丹伦的残酷战争和留在丘陵牵引联盟的后军,也损失了近两万名士兵。 这样算下来,跟随奥格瑞姆一起攻入北疆的近七万兽人,已经差不多损失了一半。 而且最要命的是,在撤退的这几天里,部落里突然爆发出了一场诡异的疾病,就像是普通的感冒一样,但沾染了这种疾病的兽人都会变得虚弱,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战斗意志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奥格瑞姆手头的每一分军力都是非常珍贵的,而且他还不能让布洛克斯将黑石塔的部队带来,大酋长很清楚,如果湿地和卡兹莫丹失陷,黑石塔的军队,就是部落翻盘的最后希望了,不能将他们用在这里。 “库卡隆,你们还能战斗吗?” 大酋长站在格瑞姆巴托的城外,在他眼前是3000名库卡隆卫队的战士,这是专门拱卫大酋长的精锐之师,而那种诡异的疾病,也已经感染到了库卡隆的战士们,但这些精锐却没有完全丧失斗志,尽管他们也很疲惫,但是在大酋长面前,战士们依然挥舞着武器,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种反应让奥格瑞姆很满意,他翻身骑上自己的黑色战狼,挥舞着战锤: “那就跟我来!我们去打垮那群联盟狗!” “为了部落!” “吼吼吼” 一支绿色的浊流冲入了湿地,朝着远方的萨尔多大桥快速突袭,而在宏伟的萨尔多大桥战场上,联盟的圣骑士们已经攻入了被严密防守的大桥里。 “感受圣光的力量吧!” 大骑士图拉扬挥舞着手中的重剑,将眼前面目狰狞的兽人砍倒在地,他吼叫着伸出手,强烈的圣光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把战锤,将身侧的兽人刺客的脑袋砸成了碎肉,图拉扬向前冲出一步,将一名受伤的联盟士兵扶起来,温暖的圣光冲入他身体里,不到3秒钟,这战士就重新恢复了力量,吼叫着再次杀入了战场。 原本洁白宏伟的大桥上已经血流成河,双方的喊杀声震天响,他前方,乌瑟尔更是悍勇无比的挥舞着战锤,带着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们坚定的前进,洛萨元帅也带着自己的亲卫军,被称为“铁马兄弟会”的暴风城流亡骑士们,和乌瑟尔一起冲杀。 元帅穿着鲜艳的红色披风,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经老迈的身躯,那一抹红色所到之处,铁马骑士们便挥舞着武器跟在元帅身后,勇敢让人难以置信。 而在他身后,提里奥.弗丁带领的新兵们也毫不逊色,大桥的战场不足以让士兵摆开阵势,面对严防死守的兽人们,奎尔萨拉斯游侠军团就派上了致命的用场,他们的指挥官是奥蕾莉亚.风行者,这位游侠队长从故乡返回之后,就冷漠的如冰块一样,在她理智而冷酷的指挥中,每当兽人们想要反击,精准的箭雨就会从天而降。 还有达拉然的法师们,吸取了惨痛经验的他们不再聚在一起,而是跟随着骑士们以小队的方式前进,每占领一处据点,就会有紫色的防御结界出现,用于收拢伤兵,以及稳固后方的通道。 当灼热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冲过战场,砸在兽人们群体中的时候,那灼热的烈焰,总是能帮骑士们清理出一条布满灰烬的道路。 1000名圣骑士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了这些兽人的心口,又像是最顽强的重盾,在兽人如潮水一样的反击中顽强的矗立。 从夜晚的上空看去,他们就像是河流中的巨石一样,一点一点的,艰难的蚕食着兽人们控制的大桥。 萨尔多大桥全长近一公里,这一公里在这个残酷的夜晚里,简直被涂抹成了一条可怕的血肉之路,每一步的前进都会倒下永远无畏的灵魂,而元帅亲自上阵,也让士兵们忘却了死亡的可怕,在勇气荡漾的地方,恐惧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就连残酷的死亡都不得不后退。 “狮鹫骑士!升空!” 蛮锤狮鹫骑士们在首领库德兰.蛮锤的带领下,承载着大量爆炸物升入了黑夜的天空中,这位脸上涂着战纹的蛮锤矮人有些担忧的看着下方几乎被兽人挤满的大桥,他咬着牙,从狮鹫座鞍的口袋里取出了两只炼金炸弹。 “铜须矮人们建的桥,大概没有那么容易被炸掉吧...” 库德兰将手中的炸弹点燃,看准了位置,就将这炸弹朝着兽人后方的人群里扔了下去,数十名狮鹫骑士也如法炮制,很快,那些被扔进兽人军队里的炼金炸弹就爆炸开,就像是一条绵延不绝的火线,数百只炸弹的爆炸,将兽人前方和后方的支援彻底阻断开。 而那些被心灵手巧又足够疯狂的侏儒匠师们制作的炼金炸弹在萨尔多大桥的尾部爆炸开,让这坚固的大桥砖石伴随着被轰碎的血肉横飞,甚至让整个大桥都摇晃了起来。 数十名法师们联手撑起了笼罩大半个石桥的魔法结界,将爆炸的余波挡在人类士兵之外,刺鼻的硝烟只是顷刻间就将夜色的战场完全笼罩了起来,在震动停息之后,乌瑟尔抬起头,就看到眼前在从天而降的轰炸中士气彻底崩溃的兽人们四散逃开的场景。 “圣骑士!冲啊!” “为了圣光!为了联盟!” 大骑士抓起战锤,踩着满地的血肉冲入了前方的战场中,在他身后,洛萨元帅也挥起了长剑,联盟的将士们呼喊着胜利,一鼓作气的彻底突破了大桥的最后一段,而等候在他们眼前的,是已经列队完毕,飞速逼上来的兽人军队。 显然,兽人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把萨尔多大桥拱手让给人类。 “安东尼达斯!该你们了!别让勇士们的牺牲白白浪费!” 满脸是血的元帅握紧了手里的传音符文石,在大桥的另一侧,在庞大的激流堡最上方的宫廷占星台中,穿着白色法袍,手握寒冰法杖的达拉然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法师们,他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他睿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来吧!同伴们,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矛盾,这一击,是为了达拉然!为了那些死在兽人手里的法师们。” 六人议会的六位大法师罕见的同时出现在一起,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们分属于不同的魔法派系,彼此之间也有很多矛盾,但今日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六位大法师站在脚下巨大的六芒星法阵的一角,在安东尼达斯的主持下,他的法杖挥舞着,将六位大法师的魔力聚集在一起,在七彩斑斓的魔力涌现的同时,早就被计算了无数次的坐标被大法师确定,在湿地的天空中,黑夜的幕布上,一个几乎一抹一样的六芒星法阵倒映在了天幕上。 “感受达拉然的愤怒吧!我们的魔法,会把部落撕成碎片!” “轰” 魔力涌动之间,灼热的天火就是瀑布一样,从天空中的六芒星之上倾泻而下,那灼热的烈焰在天空和大地之上组成了一道烈焰之柱,那灼热的温度,就算是远隔千米,也能感受的。 这火焰照亮了这片夜空,更照亮了联盟的胜利,兽人的营地被火焰彻底吞没,连同其中的数千名兽人一起,被烈焰彻底的埋葬了,更重要的是,这一记持续了整整15秒的天火魔法,将联盟将士周围布满泥水的沼泽彻底蒸干,让大地变得坚固,给随后而来的骑士们制造了一个完美的冲锋战场。 这种杀伤性极强,同时会对环境造成强烈影响的天火魔法,很少被达拉然的法师们拿出来使用,上一次用它还是在2800年前的巨魔战争中,初代法师们聚集了数百名法师的力量,一次攻击就彻底改变了当时的战局,将森林巨魔的王国彻底埋葬。 而这火从天降的灾难,也将兽人们最后的反抗意志彻底砸碎,尽管在这战场上还有近万名兽人,但伴随着此地指挥官的死去,整个夜色下的战场都变得混乱起来。 “咔” 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头盔的面罩扣下,他手中挥舞着战戟,战戟上缠绕着激流堡和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旗帜,他操纵全身覆甲的战马,一马当先的冲入了眼前彻底被肃清的萨尔多大桥,在他身后,早就准备好的激流堡骑士们吼叫着紧随后期。 然后是洛丹伦的骑士团,暴风城的骑士团... 当人类威胁最大的重骑兵冲入战场的那一刻,还在顽抗的兽人们便彻底崩溃了。 “胜利了!” 洛萨元帅激动的攥紧了拳头,他的声音在战场的火花中响起: “荣耀属于联盟!部落的败亡就在眼前...冲啊!将士们,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土地!” 而在那通天彻地的火柱在黑暗中亮起的那一刻,奥格瑞姆勒紧了战狼的缰绳,这些聪明的畜生感觉到了前方的危机,它们吼叫着不愿意继续向前。 大酋长此时距离战场只剩下了不到10公里,但他看着那火柱飘扬的位置,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 “输了。”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内心充满了某种沮丧,但很快,他就将这种不该出现的沮丧扔在一边,他回头对库卡隆的队长喊到: “准备好收拢残兵!在格瑞姆巴托周围设立防线...让基尔罗格放弃那港口,我们...我们该撤退了。” “大酋长!” 库卡隆军士大声喊到: “我们还能战斗!我们不能就这么退走!不能把这片土地拱手让给联盟狗!” “没人愿意就这么放弃!” 奥格瑞姆大吼一声,将内心积郁的愤怒发泄出来: “但湿地根本无限可守!别忘了,卡兹莫丹的矮人和侏儒们可是一直还在暗地里反抗我们,一旦他们和联盟取得联系,卡兹莫丹的雪山就会彻底变成我们的坟墓...” “撤退吧。” 大酋长无奈的看了一眼远方的战场,他有些不甘的说: “湿地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了,卡兹莫丹已经守不住了,退回灼热峡谷和燃烧平原,和布洛克斯汇合,黑石塔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联盟如果还信心满满的进攻那里,我会让他们好好吃个大苦头!” “对了,雷德和麦姆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吗?” 大酋长低声问到,库卡隆军士急忙递上一封兽皮写的信,回答说: “不,大酋长,就在出发之前,我们收到了他们的消息...古尔丹死了,死在无尽之海上,雷德酋长带回了他的心脏。” “好!” 奥格瑞姆眼中的光芒顷刻间闪耀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畅快的说: “古尔丹那狗东西,死得好!真是便宜他了!” “让雷德直接驶向西部荒野,从那里登陆前往黑石山和我们汇合,他们带回的舰队还能顺带运回一批粮草,雷德...看来会是一位合格的黑石酋长的。” 3.风起潮落岛 大叛徒古尔丹身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部落,这算是最近这一段时间连连遭遇失败的部落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甚至连带着低落的士气也恢复了很多。 在联盟夺下了萨尔多大桥之后,部落没有在湿地继续阻拦他们,而是当机立断的撤离了卡兹莫丹地区,不过有一部分兽人开始暗地里反对奥格瑞姆,他们认为奥格瑞姆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带来胜利的酋长了,他们拒绝离开湿地。 对于这些在危急时刻思考反叛的阴谋家们,奥格瑞姆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而是任由他们肆意在暗地里煽动士兵。 大酋长考虑的很清楚,既然这些士兵不想走,那就让他们留在湿地吧,反正阻挡联盟这件事,也需要人去做的,在这危急时刻,将这些见异思迁的混蛋们从部落里驱逐出去,对于日后必然会僵持的战场以及未来可能会有的反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瞧瞧我们的酋长,逃得像是没尾巴的兔子一样快!” 碎颅者耐克鲁斯不屑的朝着地面上啐了口口水,在龙喉氏族的酋长祖鲁希德死在了奎尔萨拉斯之后,他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龙喉氏族的新酋长。 而和懦弱的祖鲁希德不同,碎颅者耐克鲁斯是个野心勃勃的兽人,他曾经是一名术士,追逐力量和权势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第一个找到了可以控制巨龙的神器“巨龙之魂”,那金色圆盘一样的玩意,是他最看重的宝物。 此时,在部落大军撤退之后,耐克鲁斯站在格瑞姆巴托的山顶上,从他的位置,能轻易的看到那些在湿地里前进的联盟斥候们。 奥格瑞姆放弃了湿地,于是原本戴琳的佯攻也变成了真正的登陆,不过联盟庞大的海军并没有在这片湿地停留太久,在战斗结束2天之后,他们就扬帆起航,去了大陆南部,显然,海军上将戴琳不愿意放弃猎物,他要从海路追杀逃跑的兽人们。 在耐克鲁斯身边,是一名穿着法袍的兽人术士,大酋长已经逃跑了,他的禁令也就没人遵守了,这些隐藏身份的兽人术士们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光明之下了。 “酋长,奥格瑞姆跑了,他很明显是打算把我们当炮灰...” 兽人术士对耐克鲁斯说:“我们要不要也离开这里?那些联盟狗的数量越来越多了,听说连卡兹莫丹的矮人们都加入了他们,如果他们攻上来的话...” “跑?不不不,我们不跑!” 耐克鲁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说:“奥格瑞姆把我们当成炮灰,但我也在利用他!放心吧,在联盟消灭奥格瑞姆之前,他们分不出多余的力量来讨伐我们!” “更重要的是...” 碎颅者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绵延山峰的地下城市格瑞姆巴托,他意得志满的说: “就算他们想要攻打我们,以格瑞姆巴托易守难攻的地形,他们又要付出多少伤亡?人类的指挥官只要不是蠢货,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啃这根硬骨头,这座矮人的城市足以容纳数万人!里面留下的物资,也足够我们生活好几年!” “等到下一批幼龙孵化成长起来之后,我的龙骑士就会从这座堡垒里起飞,用龙火焚烧一切,这个世界...这个奥格瑞姆都没能攻下的世界...最终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哈!” 碎颅者似乎看到了自己君临世界之王的那一天,他发出了狂妄的笑声,但站在他身边的兽人术士却不像他那么信心满满,这兽人术士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背后的地下城堡,他轻声说: “但耐克鲁斯酋长,你也是个术士,我相信你也能感受到隐藏在这座城堡里的黑暗...那种就像是低语声一样的诡异力量,好多士兵都报告说,他们晚上睡觉会做很诡异的梦...矮人们放弃这座城堡不是没有原因的,酋长,这里不是个能长期待下去的地方。” 兽人术士的话也让耐克鲁斯沉默了几秒钟,能成为术士的都不是蠢货,耐克鲁斯自然知道长期待在这里的风险,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去处,他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低声说: “那就让那些红龙用它们的生命之火,把整个城堡都清理一次,嘿嘿,有巨龙之魂在,它们必须得听我们的!说起来,那位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真是强大,她足以媲美千军万马,如果我能领悟巨龙之魂的真正秘密,能操纵她为我们作战,根本不需要这么蛰伏...我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占据世界!” 眼看着新酋长又进入了那种对未来的幻想中,兽人术士有些无奈,不过耐克鲁斯也没有说谎,红龙的龙息对于这些鬼祟的黑暗具有非常强大的克制作用,想到这里,术士的担忧也稍解了一些,但他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酋长,奥格瑞姆离开之前,让我们派遣巨龙去帮助雷德.黑手那个小崽子,我们要不要帮忙?” 术士问到,这打断了耐克鲁斯的幻想,他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派!以奥格瑞姆的口气来看,黑手那个小崽子很快就能称为黑石氏族的酋长,那可是个大氏族,和他提前搞好关系,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 耐克鲁斯眼中精芒一闪: “奥格瑞姆那边力量越强,就能吸引越多的联盟狗,我们就越安全。” 说完,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些试图靠近格瑞姆巴托的联盟斥候们,他伸手挥了挥法杖,下一刻,一头驾驭着幼龙的兽人骑手就操纵着幼龙飞过天空,将灼热的烈焰洒在了那些不知死活的杂碎身上。 与此同时,在大陆南部的海岸线之外,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快速前进,这支舰队悬挂的旗帜是库尔提拉斯的国旗,那是一个船锚搭配白色衬底的标志,代表着这支舰队的主官是来自库尔提拉斯的军人。 而在旗舰的旗帜上,还点缀着皇家的蓝色绶带,这就说明这里有一位血统高贵的皇室成员。 没错,这支有将近30艘战舰的舰队,就是由海军上将戴琳统帅的联盟海军的先锋军。 穿着蓝色大氅,腰佩指挥刀,带着船长帽的戴琳正在甲板上巡视,大骑士塞勒斯紧紧的护卫在国王陛下身边,而眼看着国王到来,领航员急忙俯身行礼,戴琳对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海面,大声说: “领航员!报告位置!” “陛下,我们即将越过卡兹莫丹地区的海岸线,经过5个小时的航行之后,我们会到达暴风王国西部荒野的长滩海域,从那里我们可以选择登陆,从陆路追击兽人,或者继续向南,从荆棘谷登陆,那里距离黑石山更近一些,但荆棘谷是被地精控制的,那里有很多海盗。” 领航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并不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成员,在这个时期,各国的海军都在戴琳的统帅下,出现这种情况并不让人意外,不过这个年纪对于领航员这个职业来说算是非常稚嫩了,这让戴琳有些怀疑这年轻人的本事。 不过看样子,这位年轻的领航员对于南部大陆的海域算是了若指掌,这让戴琳放心了一些。 “相信我,孩子,海盗不算什么,当然,眼下追击那些绿皮杂碎更重要些。” 国王捻着自己修饰的非常优美的胡须,他扭头看向周围碧蓝色的海面,这里并不是海上的交通要道,兽人的战火也没有波及到这里,但看这片海域的景色,就好像是和平时期一样。 “距离下一个补给点还有多久?” 戴琳又问道,领航员盘算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看罗盘,回答说: “还需要40分钟,我们会到达潮落岛,那是卡兹莫丹海域最适合停靠的海岛,物资很丰富,我们可以在那里补充淡水,以及摘取一些野果,或者是打猎补充肉食。” “很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戴琳满意的拍了拍眼前年轻人的肩膀,这让年轻的领航员受宠若惊,他急忙行了个军礼,回答到: “报告上将!我叫泰勒,我来自暴风王国!我...我很崇拜您,就是因为听了您的故事,我才决定加入海军,成为一名航海者!” “哦,泰勒?真是个好名字。” 戴琳也被这年轻人的一席话逗乐了,他哈哈笑着示意他继续工作,他轻声说: “泰勒,你是一名好士兵,也许未来你会成为联盟的海军上将呢,总之,加油吧!” 另一边,从遥远的无尽之海中央,那如同地狱一样的萨格拉斯之墓里返航的黑齿狞笑氏族的舰队也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这支舰队的船只只剩下了7艘,跟随着雷德去追杀古尔丹的勇士,也只剩下了不到1000人,堪称伤亡惨重,而他们的首领雷德.黑手从萨格拉斯之墓返回之后,情况就不太正常,他把自己关在船长室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砰砰” 敲门声响起,靠在窗边的雷德.黑手厌恶的喊了一声:“滚!别来烦我!” “哥哥,是我,麦姆。” 麦姆.黑手的声音响起,雷德舒了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他低声说: “进来吧。” 穿着红色盔甲的麦姆端着一份烤鱼走进了船长室,他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有些犹豫,最终,他开口问道: “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从那神庙里返回之后,你就一直不正常,我们很担心你。” “没什么,麦姆,我很好奇,不需要担心。” 雷德用生硬的口气回绝了弟弟的担忧,他走到桌子边,拿起烤鱼,一边吃,一边问到: “我们还得多久才能靠岸?” “托尼.双牙告诉我,可能还需要1天的时间,我们才能到达西部荒野,而他打算在前面的潮落岛补充一下补给。” 麦姆回答说:“你不需要担心,哥哥,托尼是个很好的船长,还是个老海盗,交给他没问题的。” “那个巨魔是个杂碎,离他远一点,麦姆。” 雷德不屑的哼了一声,两兄弟之间又沉默了下来,直到雷德吃完了烤鱼之后,麦姆才小心翼翼的问到: “哥哥,你是不是在那神庙里遇到了某些人?” 这个问题让雷德立刻抬起了头,他严肃的看着麦姆: “谁告诉你的?” “呃,没有谁,我猜的。” 麦姆挠着头,对雷德说: “昨晚上我巡夜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船舷上喝的烂醉,自言自语,我还听到你翻来覆去的说什么“再见”、“会让家族骄傲”还有什么“会重新组建正统部落”之类的话,告诉我吧,哥哥,那些跟着你去神庙的勇士都没回来,你们到底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你们又是怎么样杀死了古尔丹?” 眼看着弟弟眼中的好奇,雷德犹豫了一下,他示意弟弟坐在一边,他思索片刻之后,才开口说: “我...呃,我只是,这几天晚上,我做梦都会梦到父亲,麦姆,他对我说了好多话,他向我忏悔他过去对我们兄弟两的冷漠,他还说...还说我们以后得自己走自己的命运,他向我告别,麦姆。” 雷德握紧了拳头: “那场面根本不像是一场梦,那是真的,我们的父亲,他其实一直在关注我们,哪怕是在死后!他不冷血,也不无情,他只是被古尔丹欺骗了,奥格瑞姆杀了他!麦姆,我恨现在这个部落!这仇恨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我才不需要奥格瑞姆把本就属于我的黑石酋长的位置再赐给我!” “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我要重组真正的正统部落!” 雷德双眼中闪耀出触目惊心的愤怒和坚定,他对自己的弟弟说: “我要报仇,麦姆...我要杀了奥格瑞姆!你会帮我的,对吧?” 麦姆.黑手犹豫了一下,但看着雷德眼中的坚定和执拗,他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帮自己的哥哥,难道还要去帮仇人吗?” “很好!那我们就需要小心的谋划一下...” 4.大海战 海上的漫长旅行让人厌恶,即便是死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感觉到厌烦,不过考虑到下一站就要去黑暗之门,死亡地精巴迪.穆尔建议,不如从大陆最南端的荆棘谷走,那里距离黑暗之门所在的沼泽非常近! 这个建议被泰瑞昂采纳了,于是死亡骑士们改变了航向,开始向南航行。 “泰瑞昂!” 露米娜斯冲入泰瑞昂的船长室里,那张并没有因为死去而变得丑陋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冰冷笑容,她朝着泰瑞昂招了招手: “快来!联盟和部落在前面开战了!” “恩?” 死亡骑士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了书里晦涩的魔法书,这是他从血法师赛文那里借过来的。 “还原”记忆中的死亡骑士技能的工作如今进入了一个瓶颈,剩下的那些复杂的技能,以及对死亡能量的高级运用都需要一定的魔法知识来支撑,现有的死亡骑士们都是很好的战士,但却不是合格的研究者。 所以这项工作就只能由泰瑞昂亲自来了。 “雷德.黑手遭遇联盟伏击了?” 泰瑞昂站起身,对露米娜斯说: “你最好去通知一下正在休息的格洛库什,他肯定会感兴趣的。” 小姐姐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而泰瑞昂也快步走到了甲板上,隔着数公里远的海面上,能清楚的看到部落的7艘船被数倍于他们的联盟战舰挡在了半路上,而那些全副武装的联盟战舰正朝着部落的船狂轰乱炸。 巴迪.穆尔躲在甲板上,双手抓着自己的长耳朵,满脸的惊恐,死亡对于这地精格外仁慈,甚至没带走他的恐惧。 看到泰瑞昂走过来,巴迪连滚带爬的冲到了首领身边,他大声尖叫着: “那些联盟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泰瑞昂大人,我们快跑吧,部落应该还能坚持一会!” 泰瑞昂没有回答,他眯起眼睛,在精灵卓绝的视力观察下,他很快就看清楚了联盟旗舰上悬挂的库尔提拉斯海军旗,以及那个站在船头,在炮火轰鸣中指挥舰队的人类首领。 “戴琳?” 死亡骑士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回头看着惊恐的地精,他低声问到: “这片海域叫什么名字?” “卡兹莫丹海域的边缘,这里有座海盗们经常休整的岛。” 地精看到泰瑞昂镇静自若的样子,不由的也有了一点点信心,他惴惴不安的左右看了看,轻声说: “那座岛叫潮落岛,物产很丰富的,我曾经想要在这岛上建个黑市,但最后被该死的贸易亲王阻止了,见鬼,他肯定发现了里面的商机...” “好了,我对你的生意不感兴趣!” 泰瑞昂打断了地精絮絮叨叨的回忆,在听到那座岛的名字的时候,泰瑞昂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了然。 “潮落岛大海战...戴琳似乎就是在这里失去了生命里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嗯...这也许是个,是个机会...” 死亡骑士思索了片刻,他将手指放入嘴中,打了个呼哨,一匹沉默的骷髅战马就从船舱里冲了出来,泰瑞昂翻身上马,冰冷的死亡能量缠绕在战马的四蹄上,这恐怖的生物从甲板上一跃而下,稳稳的停在了满是波涛的海面上。 它蹄子周围的海水,都被暂时封冻了起来。 这玩意叫冰霜之路,泰瑞昂很早就还原的死亡骑士的技能之一。 “巴迪,开船走吧,在战场边缘等我。” 他对地精喊了一声,拉起马缰,踏着封冻的海水,朝着前方遍布硝烟的战场上冲了过去,死亡地精趴在甲板上,探出半个脑袋,尖声叫到: “大人,你要去干什么?快回来啊!” ————————————————————————————- “把这些送上门的渣滓送进地狱里去!” 戴琳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他满脸红光,显然很享受这种海上的战斗,尤其被他痛宰的对手是绿皮的时候,他的战斗意志会顷刻间提升到极致。 而在上将的怒吼声中,一整只舰队的火炮都在吼叫,将足以轰平一座山的弹药扔在兽人们脑袋上,30支战舰对7艘运兵船,这场战斗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实际上,联盟舰队能抓住这支部落船队是个真正的意外。 在雷德.黑手的舰队靠近潮落岛的时候,戴琳的舰队已经休整完毕,准备扬帆起航了,双方本应该完美的错开,但年轻的领航员泰勒有一双比雄鹰还锐利的眼睛,在海面的波涛中,他几乎在极限距离上看到了隐隐约约靠近的舰队。 在风帆时代的海战中,这种敏锐的观察是非常稀有,非常重要的特质,在得到泰勒的汇报之后,上将果断的选择了停留,在短时间之内组织了一次大海的伏击。 而雷德黑手的船员们都是被部落征召过来的阿曼尼巨魔,以及一些海上讨生活的渣滓海盗,别指望这些人的战术素养有多高,在看到联盟舰队的时候,这些水手们惊慌失措的打算调转方向,但已经来不及了。 “狡诈的联盟狗!” 满脸黑灰的雷德握紧了手里的红色战刀,死盯着远方不断开火的联盟舰队,他的眼睛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手臂上还有一道狰狞的擦伤,这是刚才擦着桅杆飞过去的炮弹留下的纪念,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很擅长打这种突袭战,几乎在第一波袭击里,部落的4艘战舰的桅杆就被打断,失去了动力的船只孤独的留在原地,变成了最好的靶子。 在雷德身后,部落的水手们已经陷入了最恐慌的状态里,号称“南海最好的领航员”的巨魔海盗托尼.双牙甚至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让兽人督军越发愤怒,他吼叫着走上前,一脚踹在托尼的身体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该死的!给我去操纵火炮!还击!听到了吗?我要你还击!” 巨魔海盗本来想提议赶紧逃跑,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部落根本不可能翻盘,但眼看到雷德那双择人而噬的红色眼珠子,他畏惧的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提议逃跑,肯定会被这个残暴的兽人砍掉脑袋。 “开炮!我这就去!放开我好嘛?” 托尼.双牙那狡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雷德哼了一声,将这老海盗扔在甲板上,后者的眼珠子转了转,冲到了甲板的火炮边,胡乱开了一炮,然后趁着雷德不注意,转身就跳进了海水里。 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了其他水手们效仿,虽然在这茫茫大海上,这样不带任何东西的泅渡只有死路一条,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懦夫!懦夫!” 眼看着水手们跳海逃跑,雷德气得七窍生烟,他抓起甲板上的火枪,朝着那些跳水逃跑的家伙们开了一枪,一个倒霉的巨魔被轰碎了脑袋,那恶心的鲜血沾染在大海上,给这本就糟糕的战场又增添了一丝狰狞。 “麦姆!麦姆,你在哪?” 雷德想要反击,但海战着实不是兽人擅长的项目,眼看着人类舰队正在逼近,而一发灼热的炮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砸在了甲板上,却幸运的没有引爆,只是将甲板点燃,在快速烧起来的火焰中,兽人咬了咬牙,冲入船舱里,喊着弟弟的名字,片刻之后,捂着手臂的麦姆从船舱中冲了出来: “哥哥,船底进水了!快跑吧!没希望了。” “拿着这个!” 雷德将挂在腰上的木盒子塞进麦姆手里,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用一种嘱托后事的语气说: “把它拿回去给奥格瑞姆,它是你成为黑石酋长的保证...至于我,我不会逃的!我答应过父亲,我不会成为一个懦夫的!” “甲板上还有一艘小艇,快走吧!” 说完,雷德转身就冲出了船舱,根本没有给麦姆拒绝的机会,雷德站在燃烧的甲板上,他的呼吸粗重,双眼中的血红色光芒越来越盛,他握着自己的战刀,看着距离己方只剩下不到500米的联盟战舰,就像是个真正的鲁莽兽人一样,拍打着胸口,在烈火中朝着敌人吼叫。 “来啊!联盟渣滓,来杀了我!” 这一幕被戴琳在望远镜中看的一清二楚,这个兽人的脸让他很熟悉,但他并不在意,他冷哼了一声,对身边的大骑士说: “调整火炮角度,把那个兽人和他的破烂船轰掉!” “区区一个兽人还胆敢挑战联盟!既然他这么想死,我们就满足他!” 戴琳旗舰上的火炮在上将的命令下,齐刷刷的调转炮口,打算用一次疯狂的攒射,将雷德和他的“旗舰”送入冰冷的大海之下,雷德似乎也预感到了终末将至,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哪怕是死亡,他也不想以懦夫的身份死去。 而就在这时候,两声巨大的吼声从天际传来,这种熟悉的声音让海军上将面色剧变,而已有死志的雷德则露出了死里逃生的表情,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向天空,在那云层之中,三条巨大的红色怪兽拍打着翅膀冲入了下方的海域里。 “轰” 两道灼热的火柱从天而降,就像是一道残忍的利刃,在巨龙的脑袋的摇摆中,将战场边缘的三艘战舰笼罩于龙息之中,另一条龙则盘旋在战场上空,龙骑士观察着战局,很快,他就找到了联盟的旗舰。 在龙喉兽人的狂笑声中,这条龙收拢双翼,朝着戴琳的方向冲了过去。 “狮鹫骑士升空!” “火炮最大仰角!用弹幕击退它们!” 海军上将看到了朝着旗舰冲过来的巨龙,但这里不再是南海镇的海域里,他也不是第一次和巨龙们交战,上将已经有了很多在海面上和巨龙作战的经验,他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得到了海军上将的命令,战舰的火炮又一次调转了方向。 “轰轰轰” 灼热的炮弹以最高的仰角冲出了炮膛,炮手们没有瞄准,对于巨龙这样长着翅膀的生物来说,精准的瞄准也没有意义,他们朝着两个方向最快速的射速倾泻火炮弹幕,用这种方式阻止巨龙的靠近。 蛮锤的狮鹫骑士们也纷纷升空,在祖尔雷德岛的失败之后,每一只战舰都配备了超过5名狮鹫骑士,几乎将鹰巢山的狮鹫骑士全部抽调一空,这种奢侈的配备,就是为了防止海军又一次因为巨龙的突袭而失败。 “哗啦呼啦” 近130名狮鹫骑士操纵着凶狠的狮鹫升上天空,密密麻麻的如同蜂群一般,这种数目的天空猎手已经足够威胁到这三条巨龙,兽人应该撤退的,但他们已经确认了戴琳的存在,战场击杀一位联盟国王的诱惑,让这三个龙骑士无法拒绝。 “打它们的翅膀和眼睛!” 库德兰.蛮锤在正面战场协助联盟陆军,这一次指挥狮鹫骑士的,是库德兰的亲密战友,曾经在辛特兰的森林里和雷德打过一架的阿方索.雷鸣,这粗野的矮人带着联盟配发的防风镜,吼叫着挥舞手中的战锤,带着自己的战友毫无畏惧的冲向了天空中肆虐的巨龙。 “蛮锤已经在红龙面前退却过一次了...” 阿方索的吼声在天空中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没人能在蛮锤主宰的天空中击败我们!” “就连巨龙,也不行!” “轰轰轰轰” 从矮人骑士们手里飞出的雷霆飞锤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银色的闪电弹幕,这些冲击力极强的攻击砸在战场上的红龙身上,将这些成年巨龙打的嗷嗷吼叫,它们本就是迫于碎颅者耐克鲁斯对红龙女王的威胁才加入战场的,根本没有战斗意志可言。 不过狮鹫们的威胁还是让巨龙开始了反击,它们仗着坚硬的鳞片蛮横的冲散狮鹫骑士的阵型,如攻城锤一样的尾巴和灼热的龙息在天空中肆虐,仅仅是开战3分钟,狮鹫骑士就已经损失了超过10位。 “啧啧,还真是一场大戏。” 安静的站在战场水域中的泰瑞昂抬起头,看着头顶狮鹫骑士和巨龙们的死斗,看着那三头吼叫的成年红龙,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 真正的死灵巨龙绝对是死亡骑士最好的坐骑和战斗伙伴,他正在盘算着这一次有没有机会搞到一只。 不过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不远处的联盟旗舰上,这才是他来到这战场的目的,他可不想错过它。 “戴琳啊,老朋友,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儿子,总之这一次,我知道我不会空手而归的...” 5.命运之手 “砰” 戴琳的拳头砸在船舷上,他恶狠狠的看着头顶的巨龙,他咬牙切齿的说: “这是第几次了!这些长着翅膀的大蜥蜴真是让人厌恶!” 当然,上将的厌恶更多的是来自于对于巨龙的无可奈何,现有的战舰炮根本威胁不到这些狡猾的巨龙,在弹幕攻击到来之前,它们只需要拍打一下翅膀,就能轻松的躲开那些炮弹。 “我的海军需要更有威慑力的武器!这样只能被动挨打的战斗,不是我要的!” 上将将指挥刀插回刀鞘,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听说和那些矮人们并肩作战的侏儒很擅长制作武器,父亲,我听穆拉丁先生说,侏儒们还有能在天空中飞行的古怪机器,等到卡兹莫丹全部解放之后,我们可以让那些侏儒们为海军制作一种全新的火炮。” 库尔提拉斯王子德雷克死死的护卫在自己父亲身边,眼看着父亲着急上火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安慰到: “狮鹫骑士们已经占了上风,他们很快就能赶走那讨厌的龙。” “但狮鹫骑士们损失也很大,德雷克,我的儿子。” 戴琳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就能看到一头被龙火烧焦的狮鹫尸体从天空中坠入大海,他有些无奈的说: “虽然战争总会有牺牲,我能理解这一点,但这些蛮锤矮人在战后必然会成为联盟的一份子,我们也不能每一次都用他们的牺牲为我们赢得胜利,这不是盟友该做的事情。” 上将是一位国王,他的眼光自然要超过普通的士兵,他已经开始思考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了,不过这种思考也没有持续多久,戴琳很快回过神,眼看着巨龙们被狮鹫骑士死死缠住,上将摩挲着胡须,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前方海域还能动的那3艘兽人战舰上。 “继续炮击!杀光他们!” “轰轰轰” 火炮的轰鸣又一次响起,刚刚转移到了另一艘船上,喘了口气的雷德.黑手绝望的发现,龙喉兽人的帮助依然很难让他们躲过覆灭的宿命。 “小心啊!” 在他目光的直视中,两枚燃烧的炮弹直挺挺的砸向了他现在所在的船只上,他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弟弟扑入海水中,下一刻,背后的战舰就被火炮砸穿了甲板。 “轰” 炮弹的爆炸引燃了战舰的火药仓,将这艘战舰从中央炸断,断裂的木板和炮弹的残骸到处飞舞,将周围的海面都卷起了飘荡不定的漩涡,而在水中的黑手兄弟则被爆炸弄得头晕目眩,在水中慌乱的挣扎求生。 “麦姆,抓紧我的手!” 雷德在起伏不定的冰冷海水中艰难的呼吸着,他的手指死死的抓着弟弟的手臂,但是在这布满了硝烟的海面上,联盟毁灭性的炮击还在继续,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就死定了。 “咕噜...咕噜” 船只的爆炸让冰冷的海水涌动浪头,将艰难维持身体的雷德掀入海水之下,海面的光芒,海水的冰冷,这一切都让他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转,就像是风暴中的树叶,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种糟糕的情况让雷德内心无比的冰冷,他艰难的扭头看去,自己的弟弟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陷入了昏迷,他只能吼叫着用双手托起麦姆的身体,来避免自己的弟弟沉入水中,但作为一个兽人,对于水有天生的厌恶,他能感觉到力量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流失。 而周围的海水就像是触手一样缠绕着他的身体,再这么下去,他很快会坠入冰冷的水中,然后孤独的死去。 “不!不!” 雷德绝望的吼叫着,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处境,冰冷的水一点点的淹没了他的鼻子,那水流冲入他的鼻孔,让他感觉到窒息,他下意识的艰难的挥舞着手臂,就像是即将溺死的人一样,他迫切的想要抓住一颗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此时,这兽人内心充满了惶恐。 但这不能怪他,生命的终末总是死寂以及无比的恐怖,对于任何人,不管是英雄还是懦夫,都是一样的冷酷,但雷德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在必要的时候,他总会伸出援手。 “唰” 就在雷德和麦姆即将彻底沉入水中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下一刻,巨力涌起,将雷德和麦姆硬生生的拽出了冰冷的地狱。 雷德用仅剩的理智回头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将他和他的弟弟举起,放在了骷髅战马的马背上,在战火横飞之中,那个站在水面上的身影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是谁... “父亲...谢谢...” “兽人的船已经全部炸毁了。” 德雷克王子放下望远镜,对自己的父亲说:“战术目标已经完成,父亲,我们可以离开这片海域了!” “那就走吧!那些该死的蜥蜴已经没有了再战斗的理由。” 上将满是不甘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中依然在战斗的巨龙和狮鹫骑士们,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船长室: “以最快速度收敛伤兵,然后撤离这战场,让狮鹫骑士们准备返航。” 海军们很早就知道了兽人能驾驭巨龙作战,因此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舰队的每一艘船都做了放火的准备,再加上这一次狮鹫骑士们用数量牢牢的压制着来袭的巨龙,因此戴琳的舰队只是损失了3艘船,被龙火彻底淹没,这种木质战舰完全无法抵抗。 但伤员却很多,从天空中坠落的龙火杀伤性很强,普通人只要接触到就被灼伤,但总体而言,在巨龙的扰袭下,这一战能打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在领航员们的指挥下,联盟舰队开始撤出战场,而这一幕也吸引了焦头烂额的龙喉骑士们的注意,眼看着戴琳的旗舰正在调转方向,一名龙骑士再也忍不住了。 他蛮横的拉起巨龙的缰绳,对同伴打了两个手势,于是剩下的两头龙就拍打着翅膀,用灼热的龙火覆盖了天空,将狮鹫骑士们逼退,在这个当口,那一名龙骑士操纵着巨龙,收拢双翼,如流星一样飞掠向下方的戴琳旗舰。 “黑手的小崽子死了,酋长会杀了我的...除非...” 兽人龙骑士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又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戴琳的旗舰上,看样子,他打算做最后一搏了。 这巨龙的飞速坠落立刻就引起了水兵们的注意,不需要舰长下命令,灼热的火炮弹幕又一次飞入天空,但这一次,这龙骑士没有躲避,他将身体趴在巨龙的座鞍上,在巨龙耳边大声吼道: “冲过去!干掉那艘船!想想你的女王,蠢龙,你逃不开的!” 这满是威胁的言语让巨龙黄色的蛇瞳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和痛苦,面对来袭的炮火弹幕,它发出了一声悲泣的吼叫,没有再顺从本能的躲闪,几乎是完全硬吃了这一记火炮弹幕。 那灼热的炮弹撕碎了他的鳞片,让龙血飞散在空中,在痛苦的哀嚎中,这巨龙突破了舰队的火炮弹幕,在水手中重新填装火炮的时间中,它拖着鲜血淋漓的身躯,冲入了戴琳的旗舰之上,它巨大如攻城锤一样的尾巴横扫,将甲板上的一排火炮和惊慌的水手们砸入大海。 红龙的利爪撕开坚固甲板,它的另一只锋利的爪子朝着眼前的海军上将狠狠的抓了下来。 “挡” 戴琳的指挥刀和龙爪碰撞,刀刃在顷刻间破碎开,在锋利的爪子砸在他身体的前一刻,急于拯救自己父亲的德雷克王子从旁边冲了出去,将戴琳扑倒在甲板上。 “砰” 在他背后,甲板的木屑横飞,大骑士塞勒斯带着皇家骑士们朝着巨龙发动了冲锋,他们手中的武器砍碎龙鳞,让龙血四溅开,这种痛苦让红龙吼叫着,拍打着翅膀飞入天空,它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下一刻,灼热的龙炎火柱从它嘴里喷出来,顷刻间就将眼前的甲板完全点燃。 “哦,真是糟糕!” 躲过了巨龙爪击的戴琳抬起头就看到龙火降临,他近乎绝望的喃喃自语,他很清楚甲板之下有什么。 “轰” 战舰的火药仓被龙火引燃,剧烈的火光淹没了一切,将这艘坚固的旗舰笼罩在了烈焰之中,尽管它没有被炸碎,但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在爆炸中沾染了龙火,还被掀入了海水里。 “死定了!戴琳死定了!哈哈哈哈” 完成了一次绝命突袭的龙喉骑士狂笑着操纵红龙飞入天空,这被摧毁的旗舰的火光也落入了天空中的狮鹫骑士眼中。 “不,戴琳!不!” 狮鹫骑士阿方索.雷鸣几乎完整的看到了旗舰被摧毁的那一幕,矮人们对于人类的爵位不甚了解,但他和戴琳合作的很好,戴琳还请他喝过库尔提拉斯皇家窖藏的美酒,德雷克王子还向他学习操纵狮鹫的技巧,他和这两个家伙是真正的朋友。 矮人们不在乎戴琳是不是国王,但他们会为朋友复仇,哪怕付出一切! “恶龙!恶龙!” 阿方索吼叫着,拉起了自己最好的狮鹫伙伴迅羽的缰绳,披甲的狮鹫仿佛也感觉到了阿方索的愤怒,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拍打着翅膀,载着满心愤怒的矮人冲向了那满身是伤的红龙。 “去死吧!恶龙!” “嗡嗡” 在阿方索的吼声中,两把跳跃着雷光的飞锤一左一右砸向了飞入天空的红龙,第一把砸在了红龙的胸口,第二把正中红龙的翅膀。 巨龙的身体在空中一个踉跄,它左边的翅膀的连接骨被矮人的攻击砸断了。 “和你的恶棍主人下地狱去吧!” 但这还没完,迅羽载着阿方索飞过红龙眼前的天空,在躲过肆虐的龙火的那一刻,矮人抓起狮鹫座鞍旁边的袋子,将其狠狠的扔进了巨龙满是龙火的嘴里。 那是满满一袋子由达拉然的法师们制作的炼金炸弹。 “轰” 极具威力的爆炸在龙口中迸发出了火焰,这一击让巨龙脆弱的喉咙遭受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它连哀嚎都发不出来,嘴里冒着恐怖的黑烟,它的身形在空中摇晃着,在龙喉兽人恐惧的尖叫声中,这红龙如流星一样坠向了远方的海面。 它的脖子都被炸出了一个恐怖的血肉碎口,哪怕是生命力强大的红龙,这也是致命伤...它死定了。 狮鹫迅羽也被这剧烈的爆炸波及到,狮鹫的羽毛在爆炸中到处飞舞,它的翅膀也受了伤,它尖叫着在空中打着旋,想要恢复平衡,但最终只能带着头晕目眩的狮鹫骑士阿方索栽进了海水里。 不过这矮人是幸运的,他和他的狮鹫很快就被水兵们救了上来,在爆炸中幸存的库尔提拉斯大骑士塞勒斯以最快的速度在海水中寻找着,他们找到了期间上的幸运小伙子泰勒,找到了那些落水的水兵们的尸体。 但惟独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人,他们的国王和他们的王子... 戴琳呢? 戴琳就这么死了吗? 不...当然不是,他即将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将直接关系到他和他儿子德雷克的命运。 “恶龙!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大骑士塞勒斯看着天空中拍打着翅膀逃离的两头红龙,他满是黑灰和灼伤的脸上闪耀着急迫的神情。 “停船!所有人!所有还能动的人,都去找!” “一定要找到陛下和王子!哪怕翻遍这片海洋也在所不惜!” 6.扭曲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响起,在戴琳眼前,冰冷的海水如噩梦中的怪兽一样,疯狂的怕打他的身体,那冰冷的水流就像是死亡的触须一样,每一根都让人毛骨悚然。 他拼命挣脱了海水的束缚,将脑袋冲出水面,头顶的天空是一片不详的血红,就像是世界末日的光景,他听到了士兵们的喊杀声,他看到了那些拍打着红色翅膀的恶魔将烈火缠绕在他的舰队上。 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德雷克,他勇敢的和那怪兽对峙,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那怪物喷出的烈火淹没。 “不!” 戴琳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从冰冷的沙滩上直起身体,他的呼吸粗重,但是在左右看了看之后,他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就让上将忍不住捂住了腹部,在那里,有被爆炸的残骸划过的伤口。 他的双手上也布满了龙火的灼伤,但他好歹活下来了。 海水拍打着眼前洁白的沙滩,戴琳抬起头,能看到灼热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很快,一种焦灼的感觉就冲上了戴琳的心头,他挣扎着站起身。 “德雷克...我的儿子。” 他回过头,上将的眼睛在这一刻紧缩了起来,在他身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对背着他,坐在沙滩的石头上,而一头双眼是血红色的骷髅战马安静的站在这身影身边,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德雷克,正以一种昏迷的姿态,被架在那战马的身上。 “你是谁!陌生人...是你救了我们吗?” 上将没有立刻走上前去查看自己儿子的伤势,他的手指摸向腰间,那里存放着他从不离身的武器,但入手之处,却摸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吗?上将先生。” 那个黑暗的身影就像是能预感到戴琳的动作,他伸出手,一把黑色的,做工精良,由矮人大师手制,还篆刻着库尔提拉斯皇家徽记的短管手枪在他的手中跳动着。 这陌生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他的举动也让戴琳的警惕心提了起来,不过下一刻,这家伙就站起身,转身站在了戴琳面前,那熟悉的脸,几乎让上将尖叫出来。 “我真的是陌生人吗?戴琳陛下...你也太健忘了吧?” “泰瑞昂先生!” 戴琳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喜悦,他当然没忘记眼前这个游侠,在南海镇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就救了戴琳和德雷克一次,现在,在这潮落岛附近,他又一次拯救了他们。 “赞美圣光!” 戴琳向前走出了一步,但他的感知是如此的敏锐,在靠近泰瑞昂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眼前这救命恩人身上传来的那种浓烈的死亡气息,那种冰冷的,仿佛要扼住咽喉一样,和生者格格不入的气质。 这让他停下了脚步。 一抹生涩的笑容在泰瑞昂脸上泛起来,他玩味的看着眼前脸色不定的海军上将,他轻声说: “你猜测的没错,戴琳先生,我已经死了...” “死亡骑士?” 戴琳是参加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战争中,他亲眼见过部落的死亡骑士是如何残忍的玩弄死者,对于笃信圣光的戴琳来说,那简直是最丑恶的怪物,他还听说了敦霍尔德城堡的惨剧,部落的死亡骑士突袭了那里,杀死了功勋卓著的布莱克摩尔少将,将联盟的重要堡垒污染了,这直接导致了部落的逃离。 如果敦霍尔德城堡还在,丘陵的部落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 “是的,邪恶的死亡骑士。” 泰瑞昂耸了耸肩,戴琳的手枪在他手指间跳动着,他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海军上将,他沉声说: “我几乎不需要感知,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敦霍尔德城堡是我摧毁的,布莱克摩尔是我杀的,入侵奎尔萨拉斯我也有一份,圣光大骑士加文拉德也是死在我手中,瞧,面对做下了如此邪恶之事的我,伟大的戴琳上将要代表圣光消灭我吗?” “啪” 冰冷的手枪扔在了戴琳脚下,泰瑞昂摊开双手: “那就来吧,戴琳先生,杀了我,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戴琳弯腰捡起了手枪,他的手指在这冰冷的武器上摩挲着,最终,他抬起头,坦然的看着泰瑞昂,将手枪插回了腰带的枪套里。 “不,我拒绝!” “嗯?” 泰瑞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他低声问到: “是因为我救了你和你的儿子吗?不需要这样,你瞧,这样邪恶的我,拯救你们是有目的的,你不需要为此感觉到羞愧,你杀了我,这是圣光的旨意。” “除了这个之外,我还知道你良心未泯!泰瑞昂先生。” 戴琳的脸色苍白,他轻咳了一声: “我从现在居住在库尔提拉斯的阿尔萨斯王子那里听说过,在王子和公主面对兽人的时候,是个古怪的精灵死亡骑士救了他们,那就是你,对吧?泰瑞昂...你救了孩子们,你良心未泯!” “良心?”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轻笑:“你确定我有那玩意吗?” 戴琳没有回答,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泰瑞昂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他的手指放在昏迷的德雷克王子的肩膀上,这个动作让戴琳的手指立刻扶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戴琳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你表现的并不如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但我不是来和你讨论生与死的哲学的,戴琳先生,我说了,我救你们是有目的的,你的儿子德雷克本该死在这一场海战里,而我改变了他悲惨的命运,将他从死亡的阴影中拉了回来,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胡言乱语,但你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 “那代价是什么呢?” 戴琳的手指没有从武器上移开,他看着泰瑞昂,后者用一只手,轻松的将德雷克从骷髅战马上提了出来,扔向了戴琳,后者急忙将自己的儿子接在怀中,他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着德雷克的身体。 王子陛下的情况很糟糕,爆炸的残骸刺入了他的心口,距离心脏只有不到手掌的距离,全身上下还布满了烈焰的灼伤,看上去凄惨到了极致。 但他的伤口已经被冰封,这让他没有大量失血,而且他身体里的血液依然在重伤的情况下流动,这保证了王子的生还。 在确认了德雷克暂时没有危险之后,戴琳松了口气,他抬起头,下一刻,散发着寒气的冰冷剑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有那突然想起的,无比幽寒,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代价就是...你的命!” ————————————— “陛下,看到您安然无恙真让人感觉到欣慰。” 被重重包围的小艇靠在了战舰的边缘,大骑士塞勒斯伸出手,想要将戴琳从小船上拉上来,但国王陛下却摇了摇头,双手将自己昏迷的儿子送上了甲板。 “快去找迦勒底先生!” 塞勒斯看了一眼王子殿下的情况,急忙对身边的骑士喊了一声,不多时,一艘交通艇就载着迦勒底牧师来到了戴琳暂居的船只上,开始为昏迷的王子治疗伤势。 不过在感受到这位本该重伤休克的王子殿下血管里正常流动的血液,以及伤口那古怪的冰封痕迹的时候,因为在敦霍尔德城堡拯救了上千名士兵,因而名声大噪,甚至被称之为“圣徒”的迦勒底牧师的眼睛顿时缩了缩。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大概知道了这位王子和戴琳陛下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这也让迦勒底牧师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无力,他本以为跟随着戴琳陛下的舰队进入大海,就不会在遇到缠绕他命运的黑影,但没想到,那隐藏的恐怖依然如影随行。 就在德雷克王子接受治疗的时候,海军上将戴琳坐在自己的船长室里,他借口精神不振,将指挥权转交给了另一名指挥官,而他本人则在这一片漆黑的船长室里思考着某些事情,绝对忠诚的大骑士塞勒斯侍奉在一边,以便随时保护自己的国王。 “塞勒斯,你说,到底有没有命运这种东西?” 戴琳国王突然在黑暗中开口问到:“你有没有过那种经历,面对命运的难题,你左右为难,最终只能选择一个不是那么糟的答案。” 这古怪的问题不太像是戴琳会问出来的,但大骑士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开口说: “陛下,您知道的,我出生在德鲁斯瓦,那鬼地方是库尔提拉斯最迷信的地方,我从小就听惯了关于女巫和黑森林的恐怖故事。” “恩,我知道。” 戴琳想起了故乡,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从背后的酒柜里抽出了一瓶酒,扭开,又拿出两个杯子,和自己的骑士坐在黑暗里聊起了天。 塞勒斯并不认为这种行为古怪,实际上,作为一个老兵,他认为戴琳此时的举动才是正常的,任何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都会改变一个人。 戴琳陛下喝了口酒,让自己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一下,他慢悠悠的说: “我从小也是听着森林之心阿萨尔和灰烬骑士团的传说长大的,但是德鲁斯瓦...” 国王皱了皱眉头:“达拉然的法师曾经去那里看过不止一次,那里确实存在着某些我们还没发现的黑暗力量。” “是的,所以我相信命运,陛下。” 塞勒斯将重剑放在手边,他拿起酒杯,缀饮了一口,在美酒的甘甜中,这老兵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是我小时候,我和一帮小孩在森林里玩,尽管大人们一直警告我们,那森林中藏着黑暗和女巫,但小孩是不怕那些的,直到我失足坠入森林的一处洞穴里,那里面全是扭曲的尸体,完全不像是正常死亡的人,陛下,您知道的,我们那地方每年都会失踪一些人。” 戴琳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他也被大骑士的故事吸引了。 “我害怕极了,我躲在黑暗里,可能有...呃,一天一夜的时间吧,我当时感觉到黑暗里有某些东西,我不知道该跑还是该待在原地等待救援,直到我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朝着黑暗的隧道奔跑,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背后追我!直到现在,我想起小时候的经历还会头皮发麻,那是真的...” “我以为我要死了...直到我拼尽全力,冲出黑暗的那一刻,我看到了...” 大骑士停了停,大概是回忆太过惊险,他灌下了一大口酒,对国王说: “我看到了阿萨尔,森林之心!那健壮的雄鹿,就如同最瑰丽的神灵,它走到我身边,它朝着黑暗鸣叫,挥舞着宝剑一样的鹿角,它保护了我...从那之后,陛下,我就知道,命运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它就在我们身边。” 塞勒斯伸出手,将晶石灯点亮,他肃穆的看着自己的主君,他沉声说: “但勇气同样重要,命运是一片黑暗,勇气就是烛火,哪怕黑暗再强大,只需要一点火光,就能彻底照亮它。” 戴琳看着驱散了黑暗的晶石灯,他眼中的光芒慢慢的亮起,他灌下一口酒,他对塞勒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塞勒斯,谢谢你。” “休息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塞勒斯,打起我的旗帜...让我们扬帆起航,去痛宰那些绿皮兽人吧!” 大骑士点了点头,在火光中,他的主君回来了...戴琳,真正回来了。 7.垂死之龙 “这可是个真正的大家伙!瞧啊,它还会喷火!” 死亡地精巴迪.穆尔带着一帮巨魔行尸水手,绕着沙滩上的庞然大物转着圈,这地精市侩的眼睛里满是金币的颜色,他似乎从眼前这条垂死的红龙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龙鳞可以做成鳞甲,龙血可以制作药剂,龙筋可以用来制作强弓,龙骨可以做成法杖,龙眼可以拿来做魔法饰品,而最无用的的龙肉,会成为那些贵族们最追捧的食物...” “哈,我要发财啦!” 没人理会地精的狂妄幻想,而坠落于沙滩上的红龙则厌恶死亡的味道,它艰难的活动着已经被险些炸成两半的脖子,用鼻孔里喷出的龙火,驱逐如苍蝇一样的死亡地精。 巴迪.穆尔畏惧龙火,他远远的逃开,但在他眼中,眼前这头垂死的巨龙,已经变成了一堆金币的模样。 但真正的威胁并不来自于这地精,而是在远方的沙滩上,那一字排开的死亡骑士们,哪有那两个用打量试验品的目光,打量着它的血法师。 这头巨龙就是被狮鹫骑士阿方索的死亡突袭干掉的那头红龙,它坠落在了战场边缘的沙滩上,在它身边,是已经摔断了脖子的兽人龙骑士,这混蛋在死亡骑士们赶来之前,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这大概是这场糟糕的灾难和战争中,唯一一件让奥古斯德特拉兹感觉到畅快的事情了。 奥古斯德特拉兹,这是这头红龙的名字,充满了巨龙们那古怪的命名习惯,非常的生僻,而且如果不熟悉龙语,是很难正确的念出来的。 它是一头成年红龙,是红龙女王,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的卫士之一,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还会幸运的成为女王的配偶,以更光荣的身份,维持这世界上的生命平衡,但在3年前开始的那场噩梦,彻底的粉碎了这一切。 兽人们找到了远古时期的邪恶神器-恶魔之魂,那是在一万年前的战争中,因为不知名原因堕落的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专门为同族们制作的邪恶武器,大地守护者欺骗自己的同胞,让生命缚誓者,苏醒者,时间之王以及魔法之王四位强大的守护巨龙将力量之源注入其中。 结果它背叛了,龙王们无法抵抗那邪恶神器,蓝龙因此差点灭族,而其他巨龙军团也遭受了重创,但最终它们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击退了黑龙之王和他的黑龙军团,但耐萨里奥的名字已经成为了禁忌,巨龙们用“死亡之翼”这个名字来形容它,而从那时起,巨龙就隐匿在了历史之外。 红龙们奉命看守恶魔之魂,因此在感知到神器被触动之后,奥古斯德特拉兹就跟随红龙女王,立刻从红玉圣所出发,前往赤脊山查看,但他们陷入了兽人卑鄙的陷阱里,在碎颅者耐克鲁斯用神器控制了无辜的红龙女王之后,这些强大的巨龙就不得不为兽人服务。 起初,奥古斯德特拉兹和其他巨龙们根本不愿意屈从于邪恶而野蛮的兽人,但那卑鄙的兽人术士用神器鞭挞女王的灵魂,在听到女王惨烈的呼喊之后,巨龙们不得不介入其中,倾巢而出的红龙军团可以轻松的摧毁整个兽人军队,但他们不能那么做。 耐克鲁斯时刻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他手中的神器根本不离身,只要一个命令,伟大女王的灵魂就会遭受不可逆转的破坏,这是红龙们无法忍受的。 就这样,这些骄傲而强大的生物,沦为了兽人的阶下囚,本该保护生命的力量,被用于毁灭生命,很多巨龙无法忍受这种背叛使命的残暴行为,在反抗中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但奥古斯德特拉兹没有屈服...尽管它也没办法结束这噩梦。 现在,它要死了,死在一场卑鄙的屠杀之后,也许这就是惩罚,是对于它违背自我使命的惩罚,可惜...女王,女王还被那些卑鄙的兽人困在那堡垒里。 而就在这巨龙即将咽气的时候,一抹光芒突然在他闭合的眼中亮起,泰瑞昂站在这巨龙的头颅边,伸手将它的眼睛拨开,死亡骑士看着那已经暗淡的黄色蛇瞳,他摇了摇头,在奥古斯德特拉兹耳边轻声说: “真遗憾,你已经没救了,龙...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吗?” 垂死的红龙听到了这冰冷的声音,它嗅到了自己最厌恶的死亡味道,但它无法反抗,它也不想回答,此时的巨龙,已经被内心涌动的痛苦和懊悔淹没了。 眼看着这红龙毫无反应,泰瑞昂耸了耸肩: “你瞧,我知道你和你的女王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红龙军团面对的糟糕处境,我更知道那些兽人用恶魔之魂做了什么...” “哗” 这句话让垂死的红龙猛地睁开了眼睛,它艰难的活动着自己的脖子,用最后的力量张开了翅膀,让动作让它血肉四溅开,也将正站在它身上的露米娜斯掀到了地面上,灰头土脸的死亡骑士小姐姐骂骂咧咧的抄起武器就要冲上来,结果被塞伦特和罗格里奥拦在了原地。 “你是从那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红龙的声带已经被炸碎了,这是奥古斯德特拉兹用特殊的方式将自己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泰瑞昂的精神中,仅仅是从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出它的虚弱,不过说真的,这红龙的萨拉斯精灵语说的还真的是不错。 那双暗淡的黄色蛇瞳死死的盯着泰瑞昂,红龙虚弱的说: “兽人都管它叫巨龙之魂...只有你,只有你说出了它真正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死者。”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手腕,眼前这庞然大物即便是趴在地上,也有4米多高,真正的成年巨龙可不是弱小的幼龙可以比拟的,别看这巨龙已经是回光返照,它要是真的发起疯来,一个照面估计就能点燃泰瑞昂的身体,虽然那对于死亡骑士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龙,我能帮你的女王从恶魔之魂的控制下脱离,我知道该怎么破坏它...也许这世界上,只有我和死亡之翼两个人知道!” 红龙没有理会死亡骑士说的大话,它也不在乎这些,它盯着泰瑞昂,几秒钟之后,在龙血滴落的声音中,它低声说: “你确定你能帮我们吗?虽然你是我们最厌恶的死者,但如果你真的帮助了女王,你将得到红龙军团的友谊,相信我,死者,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荣耀。” “我对荣耀没兴趣,龙。”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他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红龙,一抹冷酷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你快死了,你知道这一点,你也很憎恨兽人,不如合作吧,我用你的灵魂和你已死的躯体,给你第二次生命...” “住嘴!” 红龙呵斥道:“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但这样你就能参与到解救红龙女王的行动里了,我亲爱的龙...” 泰瑞昂打断了奥古斯德特拉兹的呵斥,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充满了一种黑暗的诱惑: “你对你的女王的忠诚就只是这样吗?方法就摆在你眼前,你却因为某些无聊的传统放弃它,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王受苦,而你却在死亡中得到解脱...你真的认为,兽人的胃口只是你的女王吗?你错了!龙,别忘了恶魔之魂里有什么,征服了红龙只是个开始,蓝龙,青铜龙,绿龙...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那些兽人的魔爪!” “想想那个可怕的未来吧!” 泰瑞昂冷哼了一声: “你真的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你或许会说,知晓一切的青铜龙总有一天会来拯救阿莱克斯塔萨...” 死亡骑士的声音猛地变得残忍起来: “别做梦了!那群只会守着时间线不可破坏的刻板教条过日子的青铜杂碎们,就算是世界末日,它们也只会闭着眼睛接受,它们是不会伸出援手的!清醒一些吧,你们得靠自己!龙,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垂死的红龙沉默了,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又加了一把火。 “还有,你难道真的以为,依靠野蛮的兽人就能找到你们藏起来的恶魔之魂吗?别傻了...万年之后的现在,死亡之翼已经重新出现在世界上了,那玩意不是兽人找到的!那是死亡之翼赐给他们的!而你们,却对此一无所知...真是愚蠢!” 奥古斯德特拉兹的思维已经在即将到来的死亡中混乱了起来,它想尽一切办法来反驳泰瑞昂,但那每一条都是它无法反驳的,这个死亡骑士说的一切,都超乎了红龙的思考,而如果他说的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也足以让巨龙军团内部翻天覆地了。 “我...我...” 红龙迟疑着无法下定这决心,泰瑞昂似乎也失望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连这种牺牲自我,拯救世界的行为都做不到,巨龙,还真是没落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真是让提尔失望啊。” “你连伟大的提尔都知道...你到底是谁?死亡骑士!” 奥古斯德特拉兹艰难的问到,泰瑞昂哼了一声: “你不需要这一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是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还是在死后得到第二次机会,拯救你曾经钟爱的女王,以及你的同胞们...在我看来,这是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泰瑞昂等待着红龙的回答,在沉默的近30秒之后,红龙发出了一声悲鸣,它身体里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撑它的躯体,它倒在了地面上,那双暗淡的黄色蛇瞳紧盯着泰瑞昂: “好!我答应你!” “但你必须想办法救出我的女王!这是誓言...我要你用灵魂发誓!” 一团跳动的光芒缠绕在死亡骑士身上,他知道这是红龙的法术,目的是让他发下这个誓言,这是个魔法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一些誓言是不能随便乱发的。 不过死亡骑士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他看着眼前的红龙,他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好吧,我发誓,你的女王一定会被救出来的,而且就在5年之内...” 死亡骑士身上的光芒一闪,契约成立,一团古怪的力量束缚在了他的灵魂上,让灵魂变得沉重了一些。 在誓言成立的瞬间,奥古斯德特拉兹的眼睛也闭上了,它放弃了一切抵抗,泰瑞昂挥了挥手指,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快步上前,布置起了通灵法阵,要抽取巨龙的灵魂。 格洛库什则上前一步,低声说: “真的值得吗?为了这一头死灵龙,就发下了这样的誓言...” “没关系的,黑手。” 泰瑞昂眼中挑起了一抹古怪的光芒,他看着眼前的红龙,他低声说: “我只说它的女王会被救出来,我又没说我自己去救她...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控,另外,你们现在就开始处理这巨龙的尸体,记住,死灵龙不需要血肉,每一丝血肉都要剔除干净,只需要篆刻了铭文的骨架来承载它们的灵魂,铭文的事情赛文和奥特姆会搞定的,你们可能需要3-4天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死亡骑士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东南的方向: “刚好趁着这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4天后在燃烧平原碰头,注意安全,不要和联盟部落起冲突,格洛库什,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罗格来带领大家,看好露米娜斯,她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嗯” 兽人死亡骑士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开口问道: “你对这龙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恩?哪一句?” “牺牲自己,拯救世界那一句...” “别傻了,只有红龙这样的傻瓜才会相信这种论调,如果拯救世界需要牺牲一个与世无争的无辜游侠的生命,那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值得被拯救!下一次有人这么劝说你...就抽出刀子,砍掉他的舌头!” 8.卡拉赞.鲜活的死域 潮落岛海域距离暴风王国的海域并不远,泰瑞昂在大海上狂奔了3个小时,就进入了西部荒野的长滩,从那里一路向南,就来到了暮色森林。 据说在当初阳光普照的时候,隔着这片森林甚至可以看到暴风城城墙的塔楼,但在2年前的战争中,从偏僻危险的逆风小径涌出的黑暗已经将这片森林彻底覆盖,这里曾经叫阳光森林,但现在它一天24小时都被笼罩在黑暗里,这里变得很危险,就连粗鲁野蛮的兽人,在占据了暴风城之后也不愿意进入其中。 这也让暮色森林成为了暴风城逃亡民众的一处聚集地,兽人没有派士兵进入森林抓捕他们,所以暮色森林的夜色镇,大概算是暴风王国境内的最后一处被人类控制的区域了。 这片永远处于黑夜中的森林是神秘的,泰瑞昂骑着骷髅战马,沿着森林的道路前进,他很清楚,这里不但有被黑暗能量唤起的怨灵,甚至还有龙的存在,在暮色森林最中央,有一处通往神秘的翡翠梦境的大门,那里由梦境的看护者们绿龙军团守卫。 “绿色的蜥蜴们早在暴风王国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于此了,它们卫戍梦境世界已经长达千百个世纪。” 泰瑞昂在路过一处森林的岔口的时候,朝着东北的方向看了看,在那森林的山坳之中,隐藏着凡人无法对抗的力量,他目前还没有去招惹那些绿龙的打算,他只是发出了单纯的感慨。 “凡人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人,但他们并不清楚,他们的王国是在更高级力量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的从无到有的建立起来的,也许兽人们就是因为知晓绿龙的存在,才没有打破这片森林的宁静。” “呵呵,龙又一次守卫了生命,尽管它们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也不在乎这一点。” 泰瑞昂拉起马缰,骷髅战马发出了无声的嘶鸣,加快脚步,消失在了黑暗里,在远远的看到如堡垒一样的夜色镇的时候,死亡骑士伸出手,站在他肩膀上的幽灵猫头鹰发出了一声长啸,拍打着翅膀飞入了黑暗中。 这悄无声息的猎食者飞过下方最少聚集着数千人的城镇,很快就为死亡骑士找到了一条不会惊动守卫的道路。 泰瑞昂并不畏惧这些避难的人类,他们的生死和他也没有关系,但要进入卡拉赞所在的逆风小径,就必须经过夜色镇,这座城镇所处的位置非要重要,堪称暴风王国的东大门,这里还有一支在黑暗降临之后组建的军队。 守夜人,这本是一支保卫城镇的民兵,在暴风城被攻破之后,很多心有不甘的老兵都加入其中,继续和兽人对抗,这就让夜色镇的军事实力大大加强。 “噗” 在通往逆风小径的路口,一名惊慌逃跑的守夜人士兵被长剑刺穿了胸口,在他身后,是一个被彻底摧毁的哨塔,泰瑞昂面无表情的将长剑从这人类心脏里抽出来,他在死者的衣服上擦拭着剑刃的血迹,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城镇,翻身骑上战马,在月爪的指引下,很快就消失在了通往逆风小径的岔路上。 在死亡骑士离开之后不到五分钟,五个被杀死的守夜人的尸体诡异的复苏,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吞入冥狱深渊,在这弥漫于森林中的黑暗能量的操纵下,他们复活的只是躯体,将作为毫无智慧,只会四处破坏的行尸“活”下去。 在这片森林里,像是这样无脑的行尸还有很多,尤其是在夜色镇的两个墓园中,那些大片大片复活的尸体,已经成为了最让驻守此地的艾伯洛克公爵和他的士兵头疼的事情,而这种让死人复活的诡异力量,才是这片暮色森林存在的真正危险... 雾气,在进入荒芜的逆风小径之后,无所不在的雾气渐浓,泰瑞昂在碎石嶙峋的山路中前进,他每一次抬起头,都能在浓烈的雾气中清晰的看到这山间尽头的黑暗高塔,那就是他的目的地,星界法师麦迪文的法师塔-卡拉赞。 这座法师塔是在数百年前,由麦迪文的母亲艾格文女士建立的,最初是用来躲避提瑞斯法议会源源不断的追兵们,后来在艾格文女士遇到了她一生中挚爱的男人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她的家,星界法师麦迪文就在这里出生,而在他出生的那个时代,这里还被温和的阳光笼罩着。 “叮、叮、叮” 沉重的马铃声打破了雾气的宁静,伴随着泰瑞昂越来越靠近卡拉赞,那些隐匿在雾气中的诡异身影的数目也变得多了其他,它们就像是影子一样,在雾气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他们中的一些还具有人类的形体,但双眼涌动着恶毒的暗红光芒,还有一些被折磨的已经失去了形体,只剩下了如怨灵一样的无尽憎恨。 但他们不敢靠近泰瑞昂,死亡骑士身体里涌动的死亡能量如此强大,贸然的靠近,就会本能的被束缚在死亡骑士身后,成为他的仆从。 这是这些被束缚在这片雾气和大地上的怨灵们最抗拒的事情。 这里曾经是暴风王国的一部分,而这些怨灵本都是逆风小径的居民,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在星界法师的庇护下,他们最少能保有安全,可惜麦迪文被军团之主控制灵魂,又被好友洛萨、学徒卡德加以及朋友迦罗娜杀死之后,他可怕的力量爆发开,在一瞬间就摧毁了逆风小径所有的生命。 直至今日,麦迪文临死时爆发的黑暗能量依然没有消散,暮色森林的变化,就是这黑暗力量的牺牲品。 “一群可怜虫。” 泰瑞昂并不在意那些躲在雾气中的怨灵,尽管他们用憎恨和恶意的目光打量着他,在幽灵猫头鹰月爪的嘶鸣中,这些怨灵根本不敢阻拦它,只能尾随在他身后。 “无比憎恨麦迪文,却又不敢脱离逆风小径,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是自由的,也许他们也知道冥狱深渊里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在踏入卡拉赞附近的地面的时候,死亡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浓重的雾气已经开始消散,显然,那些低级怨灵不敢靠近这个地方。 哪怕是在死后,他们依然畏惧麦迪文的黑暗威严。 不过在泰瑞昂进入卡拉赞脚下的村庄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变得古怪了起来,在曾经游戏的记忆中,这里应该存在着一批更强大的怨灵才对,但是在他眼前,村庄虽然已经被彻底摧毁,只留下了一副残垣断壁,但在那威严而布满了黑暗气息的法师塔前方,却是一片“人潮涌动”的场景。 就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一样,在卡拉赞法师塔的入口前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彼此交谈,有的还在翩翩起舞,还有一些小商人在高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看上去生机勃勃,但搭配周围残缺黑暗的废墟,让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啊,精灵骑士!” 一个靠在村庄入口的家伙醉醺醺的对泰瑞昂打着招呼: “战马不错嘛,你也是来参加麦迪文先生的宴会的吗?” “呃?”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他看了一眼前方嘈杂的“人群”,他轻咳了一声,将目光重新放在了眼前这家伙身上,他看上去像是个小贵族,有些落魄,穿着破旧但得体的衣服,只是身影虚幻,勉强保持着人类形体,显然,这也是个幽灵...但却不是那种失去了意识的怨灵。 “他们都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泰瑞昂低声问到,那小贵族将手里早就空掉的酒瓶放在嘴边,然后打了个酒嗝,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人群”,非常不满的说: “当然!能参加麦迪文先生的宴会,可是暴风王国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瞧瞧那位骑着马的老贵族,那是乔纳斯伯爵,还有他美丽的夫人,那曾经可是我的恋人,那老狗横刀夺爱...算了,这就不说了,站在那老狗身边的是艾伯洛克公爵夫人,还有此地的领主夫妇,那都是顶层的贵族,虽然我也被邀请了,但我不属于那个圈子,这是一次机会...” 这小贵族的幽灵抿了抿嘴巴,有些向往的说: “也许我也能因此跻身上流社会...” “有意思。” 泰瑞昂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小贵族幽灵的双眼和意识,他的灵魂很完整,几乎没有残缺,只是失去了躯体,而且灵魂也没有被黑暗污染的痕迹,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在生者的意识中。 你瞧,他甚至还会喝酒!虽然那酒瓶子早就干涸了... 泰瑞昂翻身下马,将骷髅战马的马缰扔给了这小贵族: “这玩意归你了!你喜欢它不是吗?” 这种突然的馈赠让这小贵族的灵魂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绕着骷髅战马转了两圈,兴奋的搓着手: “有了它,也许我就能吸引那些可爱的贵族小姐的目光...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小贵族扭头看着泰瑞昂,后者活动了一下手指,轻声说: “我要你的邀请函...既然来参加宴会,那没有邀请函怎么行?” 片刻之后,手持邀请函的泰瑞昂就混入了前方的幽灵们当中,他是个罕见的高等精灵,很快就吸引了那些贵族们的注意,在泰瑞昂有意识的引导下,他很快就和那些幽灵贵族们打成了一片。 这并不是无用功,在和它们的聊天中,泰瑞昂很快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首先,这些幽灵的记忆都被固定在了3年前,麦迪文身死的那一刻,他们不知道暴风王国已经沦陷,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园已经被摧毁。 其次,每当泰瑞昂提起外界的战争,这些幽灵就表现出了很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们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被放在了即将开始的星界法师的宴会上。 最后,围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都极其完整,而且充满活力,有自己的智慧和思考,根本没有怨灵化的趋势。 死亡骑士回头看去,那骑在骷髅战马上的小贵族灵魂已经勾搭到了两位无聊的贵族小姐,那家伙牵着马,载着两位大呼小叫的贵族小姐,正朝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旅店走过去,显然,他的某种意图很邪恶。 泰瑞昂从未见过这样活跃的幽灵,从他们身上,泰瑞昂看到了死灵所拥有的一种新的可能...有种力量在庇护着他们,在影响着他们,在帮助他们摆脱死亡的空虚和折磨。 而这一切的答案,都埋藏在眼前的法师塔里,对此,死亡骑士有些跃跃欲试了。 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感觉到,在靠近这座法师塔之后,他那平静近乎于冰冷的灵魂,也变得活跃了起来。 “哗哗哗哗” 伴随着锁链和机关的响动,眼前法师塔的大门缓缓拉开,这一幕让贵族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很快安静了下来,下一刻,一个穿着华丽的管家长袍,胸口别着麦迪文的渡鸦徽记,但全身上下已经彻底腐朽的管家迈着庄严的步伐走了出来,他眼中跳动着蓝色的火焰,看了一眼眼前等待已久的宾客们,他轻咳了一声,用亡灵沙哑的声音说: “欢迎诸位贵客到来,麦迪文先生身体不适,就由我来接引诸位进入卡拉赞,盛大的宴会已经准备完毕,我们还邀请了暴风王国最著名的歌剧团来为诸位表演...现在,请随我来。” 贵族们带着一丝矜持,跟在这管家身后,走入了法师塔里,泰瑞昂混在其中,但就在他踏入大门的那一刻,一抹黑暗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刚才还很平静的亡灵管家,此时眼中已经跳跃起红色的光芒,一长一短两把匕首抵在了泰瑞昂脖子上。 而在他身后,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在贵族们的尖叫声中,一个穿着黑色重甲的骑士从另一侧的马厩里冲了出来,手里挥舞着长剑,带着几个亡灵骑兵,挡在了泰瑞昂眼前。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请离开吧!你不属于这里!” “死者的宴会,不欢迎你!” 9.麦迪文之影 十几分钟之后,泰瑞昂坐在了华丽的宴会厅里,他左右看了看,这大厅的墙角布满了蛛丝,还有一些显眼的白骨,但其他地方却被打扫的很干净。 贵族的幽灵们坐在桌子边,在轻柔的音乐声中,一些年轻的贵族们在另一边的大厅里翩翩起舞,而老贵族们则坐在宴会厅里聊着天,来来回回的仆人们为他们送上热茶与美酒,还有些喜好美食的家伙,正在品味着烹调美味的食物。 笑声时不时在人群中响起,还有因为某个贵族优雅的舞姿而欢呼的声音,在歌剧厅中,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坐在长椅上,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华丽歌剧。 这一切都让这遍布着蜡烛的大厅显得非常有活力,让泰瑞昂恍惚间回到了银月城的贵族宴会里,就像是生者的世界。 但有一点还让他保持着冷静,不至于坠入痛苦的回忆中,那就是坐在他周围的所有人,这座塔里的所有人...都是幽灵。 这是一场幽灵的宴会,堪称百鬼夜行,绝对能活活吓死普通人的那种。 泰瑞昂很快就陷入了麻烦。 他绝美的脸和精灵特有的优雅让很多贵族夫人围在他身边,而地位最高贵的艾伯洛克公爵夫人,正带着一丝古怪的热情,邀请泰瑞昂去天台“聊一聊”,这种热情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窘迫。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麦迪文的忠诚管家莫罗斯出现了,如救星一样,将泰瑞昂从幽灵女士们的包围中“拯救”了出来。 “主人的贵客,请随我来。” 这位躯体都开始腐朽的管家身上诡异的没有散发出任何尸臭味,相反还有一丝人类贵族们经常使用的香水的味道,让情绪开始慢慢复苏的死亡骑士感觉到了好奇。 而这种好奇的目光瞒不过眼前这位身手不凡的管家,在路过一节阶梯的时候,莫罗斯回过头,他蓝色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满,他看着泰瑞昂,冷声说: “保证身体不朽的方法有很多,在主人的图书馆里,记载着上百种防腐液的制作方法,如果你真的很好奇,在会面结束之后,你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死亡骑士有些尴尬,他低声道歉,但很快,他就借着这个话题,问起了另一些事情: “管家先生,看来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场宴会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仪式!” 莫罗斯提着马灯,带着泰瑞昂走入了法师塔的上层,法师们的法师塔都有空间魔法加持,内部的空间远超于外部看到的孤塔,就麦迪文的法师塔来看,内部的面积最少有一座城市大小,甚至可以媲美暴风城。 晃动的光芒照亮了眼前黑暗的阶梯,因为泰瑞昂手持麦迪文亲手手写的书信,是麦迪文真正的贵客,因此对于他的问题,亡灵管家没有隐瞒,他低声说: “这是主人在死后也试图救赎这些因他而死的可怜人,他们曾是主人用于消遣寂寞的俗世朋友,给曾经苦闷的主人带来过很多乐趣,因此在他们死后,主人通过卡拉赞的特殊魔法阵,庇护了他们的亡魂,让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管家停了停,轻声说: “这是主人仁慈的恩赐,让他们远离死亡的孤独和冰冷,让他们活在最快乐的日子里。” “至于我?” 莫罗斯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泰瑞昂很熟悉的,属于死者的憎恨: “我不需要快乐!尽管仁慈的主人曾想要给我解脱,但我不需要!” “我亲眼看到那三个叛徒是如何无耻的暗杀了主人,在他们死去之前,我不会感觉到任何快乐,我会为主人守护好这座法师塔,我知道,那些叛徒迟早都会回来的,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会亲手刺穿他们的心脏!那无耻的背叛!命运已经揭示了这一切!” 泰瑞昂知道莫罗斯说的是安度因.洛萨,卡德加以及迦罗娜这三个人,他们都曾是麦迪文的朋友,星界法师最亲近的人之一,但他们却杀死了麦迪文,虽说也视为了正义和和平,但对于忠诚的莫罗斯来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他才是这座塔里真正的亡灵,和泰瑞昂一样,为了执念而复活的死者。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跟着莫罗斯走入了藏品收列馆,看着黑暗中那些被小心擦拭的宝物,死亡骑士漫不经心的问到: “麦迪文先生的灵魂还在这里吗?” “主人从未离开过!” 莫罗斯发出了一声冷笑,他低声说:“那些叛徒根本不知晓主人的伟大,他们以为他们能轻易的杀死一位星界法师?哼,愚蠢!如果不是主人因此从黑暗中解脱,下令让我们放他们离开,在做下了不可原谅的恶事之后,那些叛徒只配葬身在这里!” “咔” 莫罗斯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在他和泰瑞昂眼前,是一处让人惊叹不已的图书馆,空间在这里以诡异的方式扭曲,层层叠叠的遍布于死亡骑士眼前,每一方区域中,不管是悬浮于天空亦或是落于大地,都充斥着红木制作的书架,而上面堆满了书籍。 这让死亡骑士瞪大了眼睛,尽管在游戏中不止一次来过卡拉赞的图书馆,但现在亲眼看过去,还是会被这惊人的藏书量所震惊,这里最少摆放着几十万本书,在这里几乎能找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书籍的复刻本或者原本,这才是星界法师的底蕴。 才是一位法师真正的财富。 “很宏伟,对吧?” 看到泰瑞昂眼中的震惊,作为管家的莫罗斯也感觉到了一份骄傲,他看着眼前的图书馆,他轻声说:“这是两位老主人和主人穷尽一生打造出的知识圣殿,这是艾泽拉斯每一个法师都渴望拥有的圣地!就连肯瑞托那群骄傲自大的蠢货,也无比觊觎主人真正的财富...但他们永远都别想得到它!” “他们不配!” 老管家发出了一声冷哼,他将手里的魔法马灯塞进了泰瑞昂手里: “老主人在前方等你,去吧!你可以自由浏览这里的所有知识,但记得不要损坏书籍,主人不喜欢那些粗暴对待知识的蠢货!” 说完,莫罗斯的身影就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里,他还要去接待那些客人呢,而且今晚歌剧院上演的是著名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那可是莫罗斯先生最喜欢的剧目,他不想错过它。 死亡骑士将马灯挂在墙壁上,他不需要这灯光,也能在黑暗中视物,他迈步走入眼前宏伟的魔法图书馆里,在那些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本中来回行走,很快,他就在明确的标识指引下,找到了莫罗斯说的那些对死者很重要的知识。 《缚灵、保护与修复-论完美裹尸布的37种制作方法》 《死者应该学会的知识:防腐液的类别和起源》 《血肉诅咒的分支:关于吸血症的研究》 《别让死亡带走你的意志:死灵冥想术入门》 泰瑞昂抱着一大堆书本,恍惚间回到了当年在另一个世界熬夜苦读的日子,不过就在他转过装满了书本的书架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一抹温和的灯光,以及正坐在制作考究的天鹅绒椅子上,研读一本魔法书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法袍的幽灵,仅仅从他身上的魔力波动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强大的法师,绝对不会比泰瑞昂见过一次的卡德加更弱。 “嗯?” 泰瑞昂的盔甲响动声打扰了这幽灵的兴致,他放下书本,抬起头,用法师特有的冷漠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有意思,一种我没见过的亡灵骑士,用幽冷的死亡能量作战,外界的死灵法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在他观察泰瑞昂的时候,死亡骑士也在观察他,这幽灵看上去已经垂垂老矣,蓄着白色的长胡子,从面孔还能看出曾经的英俊,充满了一种自信和坚定的气质,他胸口别着渡鸦徽记,桌子上放着尖角法师帽,从他的年龄,泰瑞昂就能分辨出这是谁... 麦迪文被杀死的时候是近50岁,由于灵魂中萨格拉斯和自己庞大的魔力存在,并不可能苍老到这种程度,所以这个幽灵法师只能有一个身份...原提瑞斯法议会最强的法师猎手,艾格文女士的丈夫,暴风城的皇家大法师,麦迪文.埃兰的父亲。 聂拉斯.埃兰,这座法师塔的老主人。 根据泰瑞昂脑海里的记忆,这位强大的法师,是死在黑暗之门开启前45年,那时候14岁的麦迪文因为灵魂中萨格拉斯的苏醒而陷入诡异的昏迷,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死在了那撕裂一切的魔力风暴里。 “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认为你能帮助我们...” 聂拉斯站起身,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法杖,带好了法师帽,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眼中泛起了一丝怀疑: “但你真的可以吗?弱小的骑士。” 对于这个问题,泰瑞昂选择了沉默,片刻之后,聂拉斯朝他招了招手,泰瑞昂手中的书本被魔力抽取,放在了书桌上,老法师低声说: “知识什么时候学习都可以,现在跟我来吧,先去见见我的家人。” 传送术的光芒在这幽灵和泰瑞昂脚下升起,下一刻,在破碎的空间光晕中,泰瑞昂出现在了一间密室中,他抬起头就能看到头顶闪耀的星空,那群星是如此的接近,让死亡骑士很怀疑,自己脚下所踩的,还是不是艾泽拉斯的大地。 “你终于来了,泰瑞昂.黎明之刃。”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死亡骑士回过头,看到了一道虚幻的影子,那身影穿着暗红色的长法袍,上面篆刻着神秘的符文,他的肩膀上有乌鸦羽翼一样的装饰,在兜帽之下,是一张三十多岁的脸,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胡须。 这一道影子看上去晦涩而神秘,而他的双眼则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就像是洞悉了世界的秘密,哪怕只是一道影子,上面缠绕的气息也浓重的让泰瑞昂感觉到了力量的凝滞。 这就是星界法师麦迪文.埃兰,艾泽拉斯名义上最后的守护者。 在他身后,站着聂拉斯.埃兰,以及一位穿着黄色兜帽,握着法杖的女士,她的脸颊已经不再年轻,在将所有的魔力都传输给自己的儿子之后,这位强大的法师已经和凡人无疑。 在兜帽的边缘,是两缕白色的长发,她的眼神是蓝色的,这代表着她对于魔力的天赋,但那眼神中,只有深藏的悲伤以及疲惫。 麦格娜.艾格文,这已经活了近千年的人类法师,她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还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命运对她是如此的冷酷,现在她孑然一身,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就是麦迪文的家庭,一个在黑暗泰坦力量下支离破碎的牺牲品。 不过泰瑞昂更关注的,是站在更远处的那个身影,他是个亡灵,死亡骑士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而在那白色的兜帽之下,泰瑞昂看到了... 一张属于高等精灵的脸。 10.帮助与请求 死灵法术,这是魔法的力量延伸到死亡领域的一种变种。 由于经常要和尸体幽灵们打交道,再加上目前人类世界的主流信仰是代表光明的圣光,所以这种法术理所当然被人类视为邪恶和禁忌。 但死灵法术源远流长,虽然没有正式的记载,但在历史的一抹幻影中,其实在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时期,死灵法术就已经有了自我存在的痕迹。 而即便是在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6800年的历史里,泰瑞昂也不是高等精灵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亡灵,如果泰瑞昂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他应该是第二个。 而站在他眼前的那个精灵法师,就是始作俑者般的第一个。 艾格文女士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在萨格拉斯之墓的相遇并不算友好,她认为这个死亡骑士是一种威胁,但她的宝贝儿子则认为,泰瑞昂能帮到他们。 母亲天生是拗不过儿子的,所以艾格文女士也收起了自己的敌视,她后退了一步,指着身后那位沉默的亡灵法师,对泰瑞昂介绍到: “这是我和麦迪文的老朋友,他是你的前辈,在2800年前他就以亡灵之躯存在,直到今日,他的名字是...” “梅里.冬风!” 泰瑞昂看着那沉默的精灵法师,他说: “我度过他的传记,巨魔之战中跨越了死亡也要为奎尔萨拉斯而战的英雄大法师,虽然语焉不详,但那传记的最后,可没有说过他死了...现在看来,我猜的不错,你果然还活着。” “嗯...这倒让我很好奇。” 那亡灵法师被叫破了名字,却并不惊讶,他伸手将自己的兜帽向后翻开,露出了那一头银色的长发,他双眼中跳跃着毫无感情的光芒,那是属于死者的光芒,他审视着眼前的泰瑞昂,片刻之后,他低声说: “黎明之刃的传承最终还是消亡了吗?在我的时代,黎明之刃家族可是赫赫有名的法师家族呢,隐藏于你体内的强大魔法天赋被浪费了,我最后一次听说黎明之刃的消息,是在你加入远行者的时候,你本该成为优秀的法师,可惜你抛弃了你与生俱来的力量...” 梅里.冬风干涩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惋惜和失落,近3000年的时光磨灭了很多东西,在他以被诅咒的死者之躯苟活的时光中,他看到了同辈朋友的逝去,参加他们的葬礼,参加他们后代的出生礼,在参加那些后辈的葬礼,这一切,都已经磨灭了他的感情。 不过眼看着曾经的朋友家族失去最后的传承,这还是让他有些唏嘘。 而这种惋惜让泰瑞昂摇了摇头,他回答说: “黎明之刃的分支还在呢,如果我没记错,我还有个表弟,麦拉.黎明之刃,他也继承了黎明之刃的血脉,而且...谁说我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死亡骑士抬起头,他冰蓝色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如鲜血般殷红,他抬起手,血液从他指尖窜出,肆意的跳动,最后绕着他的身体快速旋转,如同一条拥有自我生命和意识的鲜血之蛇一样。 “从父辈那里继承的天赋成就了我,它们是我不可驱逐的一部分,即便是在死后,这力量也能为我所用!” 这一幕让梅里.冬风瞪大了眼睛,在2800年的时光中,他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如泰瑞昂的汲血这样邪恶的能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吸血症的变种?” 艾格文女士惊讶的说到: “我从不知道,神秘的血肉诅咒还会形成这样的能力!”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梅里.冬风的身影在光影闪烁之间,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他仔细观察着眼前死亡骑士周围流动的鲜血,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虽然在典籍中有关于一些遭受了血肉诅咒的远古维库人嗜血症的记载,但现在看来,远古的血肉诅咒同样影响了巨魔,而从巨魔演化而来的精灵分支继承了这种影响,它已经微乎其微,但现在,一个明确的例子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可真是个大发现!” 他抬起头,直视着泰瑞昂重新变回了冰蓝色的双眼,他低声说: “看来你也发现了深藏于高等精灵体内的顽疾...血肉诅咒的残留和魔瘾的双重作用成就了你,泰瑞昂,你不再是纯粹的精灵或者死者了,你是个从未出现过的怪物。” “我叫自己萨莱茵,还有,我不是怪物!” 泰瑞昂回答说,这个名字让梅里.冬风楞了一下,随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鲜血精灵...很不错的称呼!” “好了,先生们,关于历史残留的问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 麦迪文之影开口打断了梅里.冬风的研究欲望,他有些失真的声音在这群星之下响起:“泰瑞昂先生远道而来,他的时间紧迫,我们该进入正事的讨论了。” 他伸手挥动手指,一片幽深的幻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一副群星中的恐怖场景,在一个完全破碎的世界中,那些直接悬浮于冰冷星空中的大陆上,密密麻麻的恶魔们盘踞于其上,从最低级的小鬼,到最高级的深渊领主和恐惧魔王,各种各样的恶魔们在群星中嘈杂着。 它们身上燃烧的墨绿色邪火在虚空中几乎要将那残破的世界点燃,这是一支熊熊燃烧的军团,一支属于恶魔的军团。 伴随着画面视角的拉近,在这残破世界的中央,那已经耸立起来的巨大传送门还没有被点燃,但仅仅是从这传送门的规模来看,一旦它被点燃,数以千万计的恶魔就能通过它,轻而易举的而进入某个倒霉的世界里。 “恶魔之星玛顿,这是我跟随萨格拉斯留下的记忆,在星界漫游的终点...我已经洞察了恶魔们的动向。” 麦迪文失真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恶魔们正在组建一支足以摧毁任何世界的大军,而根据我了解到的消息,它们的目的地,正是艾泽拉斯,兽人只是它们搅乱这个世界的棋子,在兽人失败之后,他们要赤膊上阵了。” 这个该死的消息让聂拉斯,艾格文和梅里.冬风同时沉默了下来,但泰瑞昂却对此无动于衷,在死后,他对这个世界缺乏责任,在麦迪文之影介绍完了局势之后,他开口说: “恕我直言,诸位,我觉得你们要讨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恶魔是否要毁掉这个世界,不是由我们决定的,在另一块大陆上,卡多雷暗夜精灵们防御恶魔进攻已经有一万年的时间了,这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死亡骑士的话多少有些冷酷而且缺乏感情,但麦迪文之影却点了点头,他看着泰瑞昂,沉声说: “这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人类世界无法接受死者阵营,所以你的用武之地不在这里,而这一次我邀请你过来,是想要让你在我们力有未逮的时候帮忙。” 这句话让泰瑞昂后退了一步,他摊开双手: “抱歉!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加入你们的小组织里呢,艾格文女士应该清楚,我对拯救世界不感兴趣。” “萨格拉斯之眼和萨格拉斯权杖都在你手里!欺诈者已经注意到了你!这已经不是你可以选择退出的时候了。” 麦迪文之影加重了语气,在他身后,聂拉斯.埃兰抬起手,一团焦灼的魔力在他手中跳动着,这位老法师面色冷漠,在他宝贝儿子说完话之后,他轻咳了一声: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在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吧?” 这种强势让艾格文女士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而泰瑞昂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他只是耸了耸肩: “既然埃兰大法师已经知道萨格拉斯之眼在我手里,那你也应该知道,在任何时刻我都有鱼死网破的能力,即便是这样,你还要强迫我加入你们吗?” 这句寸步不让的话让场面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饱含毁灭性力量的萨格拉斯之眼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核武器一样,极其的危险,尤其是在它被一个缺乏感情和理智的死者握在手里的时候。 在长达2分钟的沉寂之后,梅里.冬风轻咳了一声: “泰瑞昂,也许你误解了埃兰的意思,他总是习惯于用强硬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我也相信,你不会这么鲁莽的拒绝我们,虽然我们不清楚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从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情来看,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麦迪文之影也开口说: “不管你内心的想法如何,只要你的做法和我们一致,我们就能成为朋友!” 这种态度的变化让原本打算抽身而退的死亡骑士迟疑了一下,他眼中闪耀着不信任的光芒,但最终,他还是开口说: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不会在艾泽拉斯停留太久,我的目的地是德拉诺,所以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你看,我都帮不上你们。” “但你不会永远待在德拉诺!” 艾格文女士站在自己丈夫身边,她看着泰瑞昂: “我亲眼见过你的死亡骑士团,你还费劲心思的跟着古尔丹冲入萨格拉斯之墓,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萨格拉斯之眼和萨格拉斯权杖的秘密,然而你都知道...你的内心隐藏着野心,泰瑞昂,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在你羽翼丰满之后,你最终会回到这个世界!带着你的死灵大军一起回来!” 对于这种说法,死亡骑士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只是耸了耸肩: “那是未来的事情了,未来会怎么样,没人知道,说不定我第一脚踏入德拉诺,就会被狂暴的兽人们分尸...这也是一种未来,不是吗?” “你会征服或者毁灭世界也是未来,但这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里。” 麦迪文之影摇了摇头,制止了自己母亲对泰瑞昂的某种敌意,他看着死亡骑士,他沉声说: “既然你目前不愿意加入,那我们便不会勉强,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这是一件你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为此,我会付给你让你满意的报酬!” 这句话让死亡骑士眉头挑了挑,说起来,卡拉赞里确实有一件东西是他非常需要的,因此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麦迪文之影: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将我的老朋友安度因.洛萨,从他必死的残酷命运里拯救出来!” 麦迪文之影轻声说: “就像是你在萨格拉斯之墓做的那样,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泰瑞昂眉头一挑,他能猜到麦迪文拜托的事情必然很艰难,但这种直接了当的插手命运的行为,还是让他忍不住反驳到: “这根本就做不到!只要我敢插手洛萨和奥格瑞姆的决斗,讨厌的青铜龙们会立刻出现,将我抹除掉!甚至可能会直接惊动那位时间之王...恕我直言,麦迪文先生,你这是在让我去送死!” “别这么着急拒绝,泰瑞昂先生,青铜龙所谓的守护时间的真相是什么,你我都知道...从长远的命运来看,它们属于迟早都要迎接终末与毁灭的可怜虫,在绝望的真相中做着绝望的努力,却永远看不到得救的希望,它们早就失败了...它们控制不了命运,它们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麦迪文之影在星空的光芒中缓缓消失,在消失的瞬间,他朝着泰瑞昂眨了眨眼睛: “所以不需要畏惧它们,而且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不如先看看报酬?” 泰瑞昂的眉头挑了挑,他沉默了几分钟,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我很期待。” 11.馈赠 麦迪文有一个称号叫先知,一个烂大街的神棍称号。 古往今来,任何自称为先知的人,都会自称有看破命运的能力,不过麦迪文和剩余百分之九十九的假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真的可以看破未来。 艾格文女士在数百年前建筑卡拉赞的时候,选择逆风小径不是看心情的,而是因为逆风小径是大陆南部重要的魔力节点,而且这里的时空很不稳定,非常方便她做一些危险的试验。 而在麦迪文初生,成长,继承了法师塔卡拉赞之后,隐藏在他灵魂中的军团之主也会用卡拉赞的庞大魔力联系它远在宇宙深处的恶魔大军,这种力量的交错,就让卡拉赞有了一些古怪的变化。 在这座神秘的法师塔中,偶尔会出现一些时空崩溃产生的古怪光影,那是存在于历史的过去和未来中的片段,当你足够幸运的时候,在那些光影中,甚至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也就是说,强大的麦迪文本身是没有预知能力的,但当他身处于卡拉赞之中的时候,他就成为了艾泽拉斯最强的先知之一,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十几年后,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进入这个世界为止,而维伦,那是一个可以用双眼看破未来的神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维伦先知也是目前为止,凡人生命中活的时间最长的家伙,他已经活了整整两万五千年... “钥匙给我!” 艾格文女士冷漠的朝着泰瑞昂出手,她严厉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卡德加把墓穴的钥匙交给了你,对吧?” 泰瑞昂沉默的将瞬身携带的晶石递给了女法师,后者拿在手里,在这黑暗笼罩的逆风小径的角落里,她伸出手,将那不规则的紫色晶石镶嵌在了眼前黑暗地窖的铁门上,伴随着古怪的诵念声,这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 “当初麦迪文把钥匙交给卡德加就是个错误。” 艾格文一边走入黑暗中,一边说道:“那个学徒并不是能让人放心的角色,他太年轻了,还被正义和光明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到达拉然的六人议会统治下的黑暗和肮脏。” “但麦迪文还是选择了他,这就说明卡德加本身有足以让人放心的特质。” 泰瑞昂跟随着艾格文女士走入向下盘旋的地窖中,他打量着周围那些晦暗而神秘的浮雕,他轻声说: “说起来,既然麦迪文先生的灵魂已经自由,您难道不打算复活自己的儿子吗?有聂拉斯先生的帮助,还有卡拉赞里蕴含的庞大魔力,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你一个死人知道什么?” 艾格文女士冷冰冰的回答说:“不要妄加猜测一位法师的想法,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对于这种冷漠,泰瑞昂以沉默相对,但就在两人走入这墓穴深处的时候,艾格文女士却突然叹了口气,她的表情变得忧伤起来。 “麦迪文并不清楚,在他死后,是我和聂拉斯收敛了他的尸骨,我当时就站在我儿子身边,看着我那血脉相连的亲人冷冰冰的躺在石棺里,在我漫长的生命中,我从未如此的绝望,在他身死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麦迪文并不是我选择的继承者,他不是什么守护者...他是我的儿子!” “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他是我真正的宝物,而我...在过去的近千年里,我却一直忽视这一点,守护者的强大力量蒙蔽了我的眼睛,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长剑刺穿他的身体,也刺穿了我的心...我的儿子,我本该保护好他的,和聂拉斯相比,我是个如此不合格的母亲...” 此刻的艾格文女士脆弱的就像是个普通的,失去了儿子的母亲,那种悲伤让泰瑞昂无比沉默,在艾格文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养母莉蕾萨将军的身影。 “你问我为什么不复活麦迪文?” 艾格文女士打了个响指,墓穴中的光芒在这一刻亮了起来,她的身影继续向前,却显得如此的萧瑟。 “很简单,我不愿意复活他,因为我和聂拉斯都知道,那孩子此时内心充满了对于这个世界,和对于他挚友的悔恨,一旦他复活,他会不顾一切的赎罪,哪怕是彻底牺牲他自己也在所不惜,但他没有想到他可怜的父母。” 女士深吸了一口气: “我和聂拉斯从不在乎他成为英雄或者是一个沾满血腥的屠夫,这个世界的生生死死,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儿子作为代价?我们只想要麦迪文活着!仅此而已!” “但你们拦不住他的。” 泰瑞昂摇了摇头:“麦迪文那样的法师,只要他愿意,你们拦不住他牺牲自我的。” “所以才要你拯救洛萨!” 艾格文女士伸手打开了一道看上去尘封已久的大门,疯狂的灰尘从其中涌动出来,还有几个从黑暗里走出来的身影。 女士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泰瑞昂背后,她低声说: “他想做的事情,自然有英雄会帮他去做!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谁都别想再夺走我儿子...” “杀了它们,泰瑞昂!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储藏室里!” 艾格文的话音刚落,两把绽放着无尽寒气的长剑就被泰瑞昂抽出剑鞘,在他眼前,是三个穿着黑色盔甲,全身都笼罩着黑暗力量的骑士,他们的肢体怪异的扭曲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但也绝对不是死亡骑士,有种更庞大的黑暗力量支撑着他们的行动。 但这不是赐福,而是一种诅咒! “砰砰” 武器的撞击声在光影中响起,泰瑞昂击飞了第一个扑过来的骑士的重剑,他侧过身将长剑刺入他的躯体,那严酷的死亡能量顷刻间将这武技粗糙的骑士冰封起来,他伸出手,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他手心缠绕着,然后狠狠的贴在第二名骑士的胸口。 充满腐蚀性的能量将那坚固的黑色盔甲联合内部的血肉腐蚀出了一个血肉的大坑。 泰瑞昂的长剑被第三个骑士用盾牌挡住,他顺手扔掉长剑,反手抽出了背后的重剑,剑身上的7颗符文跳动着,在黑暗力量的涌动中,这沉重而锋利的重剑如一把铡刀一样,将眼前的两个黑甲骑士的脑袋斩落。 “噌” 重剑刺穿两个骑士无头的尸体,将他们钉死在了墙壁上。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甩了甩手甲上腐臭的血液,他打量着眼前被寒霜冰封的战场,不到2分钟,战斗已经彻底解决了。 “啪啪啪” 在他背后,艾格文女士拍起了手,她疲惫的眼中闪耀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果然是被死亡支配的杀戮者,这种干脆利落的战斗,让我想起了还未分裂之时那些勇武的阿拉索大剑骑士...看来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恐怖的杀戮方式。” “这没什么好赞赏的,女士。”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手指,他轻声说: “只不过是杀人而已。”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轻易的击败这些被诅咒的骑士。” 艾格文看也不看地面上的鲜血,她迈步走入眼前的储藏室中,她说到: “这些可怜人原本只是一群狡猾的商人,他们狂妄大胆的用假货假装神器,试图蒙骗我儿子,可惜,他们遇到麦迪文的时候,他恰好被萨格拉斯主导着,那黑暗灵魂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于是他降下诅咒,让这些自寻死路的商人为他寻找真正的神器。”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吸入暗影界,身体介于半生半死之间,不会真正死去,他们徒劳的在世界上寻找着神器,想要解除这种诅咒,可惜,他们永远没有自由的机会了,萨格拉斯多半已经忘记了这件小事...可他随手降下的诅咒,在这世界上,却没有人能消除。” 法师女士的声音有了一丝隐藏的恐惧: “那种力量,根本不是这个世界可以抵抗的,泰瑞昂,这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而我们这些知晓真相的人,除了绝望之外,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泰瑞昂没有回答,他走入黑暗中,在他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财物,从最普通的金币到美的震撼人心的宝石,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这地窖里,这些都是黑骑士们掠夺而来的,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求取自由,但可惜,除了绝望,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呋” 艾格文俯下身,将放置在石台上的一个长条盒子上的灰尘吹开,她后退了一步,对泰瑞昂做了个“请”的姿势。 “来看看你的报酬吧,你从卡德加那里索要钥匙,其实也是为了它,对吧?” 她看着死亡骑士的双眼,她轻声问到: “麦迪文并不好奇你对于命运的揣测,但我很好奇,泰瑞昂,在你生前你只是个普通的游侠而已,但是在死后,你为什么又突然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人?死亡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恩赐?这种恐怖的恩赐,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砰” 泰瑞昂的手指摁在了眼前的木盒子上,他扭头看着艾格文女士,后者站在地窖的一缕光芒中,显得神秘而强大,死亡骑士站在黑暗里,他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管它叫“恩赐”?” “你认为我的死亡是一种恩赐?不...女士,死亡让我窥视到了我的命运,窥视到了这个世界的命运,甚至窥视到了你的命运...但这不是恩赐,如果可以!”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个普通的精灵游侠,跟我的爱人一起平静的度过我漫长的3000年生命...但你瞧,命运就是个biao子,它总喜欢用这种方式毁掉一切。” “不过既然它已经这么做了,如果我再不回应点什么,如果我不冲上去抓着它的脖子给它两耳光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像个孬种一样?” 他伸出手,将眼前的木盒推开,露出了其中的武器,那是一把双手重剑,古怪的符文铭刻在剑身两侧,它的利刃向外凸出刀口,只需要轻轻一划,都能撕裂脖颈,而在利剑的剑柄上,用一个古怪的骷髅作为装饰,那不像是凡人的颅骨,它的两支弯角组成了重剑的护手。 在那颅骨的眼眶中,一抹晦暗的光芒在跳动,就像是这把利刃正在沉睡一样。 “不为我介绍一下它吗?艾格文女士...” 听到泰瑞昂的要求,艾格文本想拒绝,但想到了这把曾经差点杀死她的武器所蕴含的黑暗力量,她有些恐惧泰瑞昂是否能控制它,于是在片刻之后,她讲起了关于这把剑的故事。 “它叫天启...是一把被纳斯雷兹姆恶魔锻造出的邪恶武器,曾被一个叫卡萨纳提尔的恐惧魔王持有,在数千年前,人类法师肆意妄为的尝试危险魔法试验的时候,招来了这把武器和它邪恶的主人,恐惧魔王用它在达拉然释放瘟疫,险些毁掉了魔法之都。” “当时的守护是阿洛迪,我的前辈,那是一个强大而睿智的法师,他布置了一个陷阱,在达拉然被毁于一旦的前夕中,他击败了那恐惧魔王,并且夺下了这把魔剑。” 艾格文看着泰瑞昂将那把魔剑从天鹅绒的盒子里拿出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泰瑞昂并没有激发这魔剑的黑暗力量,她舒了口气,说起了这把剑之后的故事。 “阿洛迪握住了天启,他内心的黑暗意志被唤醒,那些古怪而残忍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疲惫的守护者差点就被攻陷意志,挥剑砍向自己的同伴,但他最终依靠自己挣脱,他感觉到了这魔剑的可怕,他强烈要求摧毁这把剑...” “但就像是所有噩梦的开始那样,这把剑没有被摧毁,鼠目寸光的提瑞斯法议会的法师们希望研究它,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们封存了它,而这把不甘寂寞的魔剑再次出现的时候...” 艾格文叹了口气,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不愿意回忆的黑暗故事: “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被提瑞斯法议会那些肮脏的法师用来对付我...而我只差一点点,就死在了这把魔剑之下。” 12.苏醒 在卡拉赞的黑暗地窖中,死亡骑士观察着自己手里的新武器。 他手中握着这把“魔剑”,天启的剑柄被绿色的布条缠绕着,不会打滑,他将这重剑在手中晃了晃,重心非常合适,不管是挥砍还是格挡都极其顺手,他的手指在剑刃上擦过,一抹晦暗的光芒盘踞在剑刃上。 “唰” 泰瑞昂随手一挥,一道死亡能量的微弱光刃从剑刃飞出,将满是灰尘和蛛网的墙壁砍出了一道裂痕。 这把魔剑对于能量的传导同样极其完美。 “可惜...” 死亡骑士摇了摇头,将这把沉默的剑重新放回了眼前的木盒子里,他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样东西,回头看着艾格文女士: “难道故事说到一半,就这么停下来了吗?女士,吊人胃口可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麦格娜.艾格文看了一眼泰瑞昂手里握着的东西,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起了自己和天启的故事。 “那是近百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和聂拉斯刚刚相识。” 女士回忆起了当年的故事,她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应该知道我和提瑞斯法议会之间的矛盾,这个组织曾经是伟大而纯洁的,为了保护魔法世界的秩序而存在,可惜,在我那个年底啊,它最终被权力腐蚀了,他们试图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干扰人类王国的秩序,而我不愿意参与其中,于是我离开了。” “他们屡次要求我返回提瑞斯法议会,但我知道,那些老头子恨不得掐死我,他们想要的,是我身体里来自曾经守护者的强大魔力,我拒不服从,于是来找我的人,就从相熟的朋友,变成了危险的法师猎手,那是一群提瑞斯法议会专门培养出来,用于追捕行邪恶之事的法师的杀手和刺客。” “据我所知,聂拉斯.埃兰先生曾经也是这些法师猎手之一,他还是其中最强大而且最无情的。” 死亡骑士靠在石台上,脸上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女士,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当他最终却倒在了你的长裙之下,看来艾格文女士不仅实力强大,而且魅力惊人。” 艾格文随意扫了一眼死亡骑士,她脸色冷漠的说: “这是一种嘲讽吗?随便打断他人的故事,这就是精灵的聊天方式吗?” “不不不,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美!” 死亡骑士耸了耸肩,转过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天启剑柄的骷髅坠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艾格文: “继续你的故事吧,我在听。” “我的丈夫埃兰确实曾经是追捕我的法师猎手之一。” 艾格文女士狠狠的瞪了泰瑞昂一眼,她深呼吸了一次,继续说: “但他内心也对提瑞斯法议会的行为很怀疑,他数次将我逼入绝境,而我们的相恋是从互相钦佩开始的,不过在埃兰得知了提瑞斯法议会的真正目的之后,他就脱离了那个腐朽的组织,这直接导致了那些老头子恼羞成怒。” “他们建立了一个叫提瑞斯秘法会的组织...” 艾格文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些疯子,他们为了抓捕我和埃兰,竟然将历代守护者封存的危险神器交给了那些训练有素的猎手们,其中就包括天启...而我严重怀疑,他们会做出这个疯狂的举动,就是因为天启在悄然影响他们的思维。” “这把魔剑对于凡人心灵的感染是极其可怕的,毕竟它本就不是为凡人锻造的,它被交给了一个莱斯.沙尔的家伙,那是埃兰曾经的战友,我不止一次揍过他,但我知道,那只是个被灌输了扭曲正义的年轻人,他不算无可救药,直到他拿起天启的那一刻...” 守护者女士长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着泰瑞昂。 “你去过荒芜之地吗?” 死亡骑士摇了摇头,那是位于矮人控制的卡兹莫丹和兽人控制的燃烧平原之间的一块大地,但游戏中倒是经常去,那是个毫无人烟,被各种野兽和粗鲁的食人魔控制的鬼地方。 “在我的时代,荒芜之地还不叫那个名字,很多北疆的移民去那里拓荒,他们建立了很多小村庄,文明之火在那里诞生过...但天启毁了那里,莱斯.沙尔在那里追踪我的痕迹,他所到之处,谎言和猜忌就像是洪水一样,冲垮了那些淳朴的居民,他们开始在饥荒和瘟疫中疯狂攻击,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莱斯.沙尔在那里待了半个月,所有的村庄都被毁了...很少有人能逃过那种人为的灾难!” 艾格文似乎是想起了当年那惨状,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我当时并不在荒芜之地,但我很快就从暴风王国的游骑兵那里得到了关于惨剧的消息。” “那些逃出来的,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难民们之中有个传言...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 “手持不详之剑的无名骑士带来了灭亡。” “他骑着白马,在暗影中,那白马双眼燃烧火焰。” “他所到之处,灾祸如影随行!” “庄稼枯萎,疯癫横行。” “疾病肆虐,遍地饥荒。” “他是战争,他是死亡,他是瘟疫,他是饥荒!” 艾格文用一种诡异的语调诵读了这早已经泯灭在历史中的故事,她看着死亡骑士,她低声说: “我赶去了荒芜之地,在一片被瘟疫缠绕的废墟之中,我看到了莱斯.沙尔,他跪在烈火里,双手捧着魔剑,就像是在向它祈祷,那个人已经没有灵魂了,他的躯壳里隐藏的是更加黑暗,更加深沉的某种东西,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的法术对他毫无用处,那把汲取了足够灵魂的魔剑在保护他,甚至当我好不容易重伤他的时候,他只需要挥起剑,那些惨死于他散布的瘟疫中的死者就会站起,为他而战...那把剑差一点点就刺穿了我的身体,直到我用守护者的力量直接斩断了魔剑和莱斯.沙尔的联系...” 守护者女士咬了咬牙,她轻声说: “我毁掉了沙尔的一部分灵魂,那种剧痛让他抛下了手里的魔剑,他在痛苦中清醒,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他彻底崩溃了...你能想象吗?一个真正的天才,在一瞬间就仿佛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嚎叫着逃离,而我没有追他。” “已经不需要追了,失去了天启之后,他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威胁了。” 艾格文叹了口气,用一种古怪混杂着畏惧的光芒看着那魔剑天启: “我用奥术魔法将那魔剑包裹着,在看到它对于人心的操持之后,我根本没有信心能抵御它的诱惑,我将它扔进了黑石山的地心烈焰里,但即便是那从地心涌出的灼热岩浆,也没能摧毁它,于是我用7重封印将它尘封在荒芜之地的废墟中...我认为那就足够了,当时的我自信没有人能突破我的封印找到它。” “但我失算了...莱斯.沙尔的命运已经结束了,他逃到了暴风城,不再使用法术,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商人一样活着,娶妻生子,但他的儿子...埃瑞丁,就是你刚刚杀死的三个黑骑士的首领,也就是那试图欺骗我儿子的倒霉商人,在萨格拉斯的命令下,他最终找到了这把魔剑,并且把它带回了卡拉赞。” 守护者女士的故事讲完了,她站起身,走到了死亡骑士身边,她低头看着那把在微光中散发出晦暗光芒的魔剑,她低声说: “这就是天启,从来都不是武士在挥舞它,泰瑞昂,一旦沾染它的厄运,它甚至祸及你的子孙后代。” “它在不停的收割持剑者的灵魂,一旦你变得虚弱,它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吞噬你...在那黑暗时代,很多人寻找过它,但天启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主人!它不会服从于任何人...等等,你在干什么?这灵魂石里是谁?” 艾格文看着泰瑞昂将一块灵魂石放在剑柄的骷髅雕饰上,她下意识的问到,而死亡骑士握紧左手,一把寒冰的匕首出现在手中,他看着眼前的灵魂石,他低声说: “你和它交手不止一次,你难道没听到吗?”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艾格文女士有些疑惑,她问到: “听到什么?” “它在哀嚎...它很饥渴,它在渴望强大的灵魂,它在渴望饱饮鲜血,你听不到吗?” 泰瑞昂扭头看着艾格文女士,他嘴角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手中的寒冰匕首猛然刺下。 “砰” 灵魂石被这一击彻底斩碎,其中封印的强大灵魂哀嚎着冲入空中,那绿色的灵体在空中尖叫着,它的面孔都在极致的憎恨中扭曲了。 “泰瑞昂!我要杀了你!” 古尔丹的灵魂吼叫着朝着死亡骑士扑了过来,艾格文女士下意识的挥起手,奥术的光芒在她手心跳动着,但却被泰瑞昂伸手拉住,他直视着古尔丹的灵魂张牙舞爪的朝着他扑过来,但就在那幽寒的利爪接触到他面孔的前一刻,一股庞大的黑暗魔力在灵魂后方爆开。 “轰” 那黑色的力量在空中组成了一张扭曲的网,又像是恶魔的爪子,死死扣在这强大,愤怒,不甘的灵魂中,就像是某种更高级的猎食者一样,将古尔丹之魂一点一点的拉回了那嗡鸣跳动的剑刃中。 古尔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他扭曲的脸上闪耀着不加掩饰的惊恐,他拼命的在这黑暗的网中挣扎着,尖叫着: “不!不!别让它靠近我,不!我愿意服从,我愿意服从你,不要!” “救我!” “呵呵,你的灵魂总算还有点用,看上去你很合它的胃口...” 死亡骑士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站在原地,而艾格文女士则后退了一步,这位前任守护者显然感觉到了眼前沉寂的魔剑天启的疯狂躁动,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古尔丹的灵魂被那把剑缠绕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吞噬。 “咔擦、咔擦” 就像是贪婪的暴食者嚼碎美味的骨头一样,在黑暗力量的缠绕中,让人毛骨悚然感的咀嚼声在那黑暗的漩涡中涌动,伴随着古尔丹灵魂一点一点的衰弱,缠绕在利刃上的黑暗能量变得更加膨胀,直到最后,将天启晦暗的剑身,连同整个石台都笼罩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艾格文抓着泰瑞昂的手臂,她感受着这地窖中已经膨胀到了极其危险程度的黑暗力量,她厉声质问到: “你到底做了什么!” 死亡骑士将守护者女士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开,他向前一步,伸手握向了眼前不断膨胀的黑暗大茧,他轻声说: “我只是...” “唤醒了它...仅此而已。” “轰” 在泰瑞昂的手指接触到那黑暗力量的瞬间,那膨胀的黑暗光球朝着四面八方滚动着爆射出堪称疯狂的黑暗火花,在顷刻间就击穿了这地窖周围的墙壁,艾格文眼前的空间跳动着,聂拉斯.埃兰的幽灵之躯出现在她眼前,伸手为两个人张开了一道厚重的奥术光幕。 “砰砰砰” 黑暗的能量如战锤一样捶打在这奥术光幕之上,但却无法伤害到埃兰大法师和他的妻子,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暴动的黑暗风暴终于停歇,而卡拉赞装满了财物的墓穴地窖,已经被摧毁的不像样子了,如果不是这里由强大的魔力支撑,恐怕这个地窖早就坍塌了。 “你这怪物!你到底...” 聂拉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但下一刻,他想要呵斥的声音,就被硬生生掐断。 在他眼前的黑暗中,泰瑞昂站在那破碎的石台前方,死亡能量涌动在他的躯体上,在他身后组成了两只跳动的虚幻黑色蝠翼,而他手中恍如握着一团黑暗的风暴,魔剑天启就如同死亡骑士所说,就像是被彻底唤醒了一样。 它整个金属的剑身都仿佛碎裂开,那锋利的金属外壳在暗红色能量的涌动下化为了黑色骨骼一样的东西,将整把剑包裹了起来,在剑刃的位置凸起狰狞的骨刺,那剑柄上的暗淡骷髅的眼眶里点燃了红色的光芒,还延伸出白色的椎骨装饰着剑身。 而在剑刃最前方,黑色的骨骼无法包裹的,是纯粹能量组成的,类似于战斧一样的弯曲刀刃,向上弯曲,伴随着死亡能量的吞吐,这战斧刀刃上的光芒流动,就像是融化的铁水一样,当泰瑞昂挥起它的时候,那一阵阵呼啸足以震慑人心。 与其说是一把剑,不如说它在苏醒后,变成了一把狰狞的邪恶大砍刀。 聂拉斯.埃兰和麦格娜.艾格文能清晰的听到那魔剑在空中的嗡鸣,那是邪恶的,是黑暗的吼叫声,仿佛是在庆祝自己的苏醒和新生一样。 “咔” 重剑被死亡骑士背在身后,他活动了一下脖子,骨头碰撞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他在黑暗中回头看着卡拉赞的两位主人,一抹防备而又诡诈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不过下一刻,死亡骑士就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这报酬我很满意,只要你们能挡住那群讨厌的青铜龙,我就为你们救下洛萨...” “合作愉快!” 13.诅咒密码 天启是一把危险的武器,这毫无疑问。 不管是艾格文的故事,还是在游戏经历里了解到的那些只言片语,无不用“恐怖”、“灾难”、“疯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把武器,艾泽拉斯有很多流传于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它们都有这样那样的故事,但天启的黑暗传说尤其让人记忆深刻。 其他的武器只是取走敌人的生命,而这把武器,连持剑者本人的灵魂都不会放过... 泰瑞昂坐在卡拉赞特有的幽灵狮鹫背后,在黑暗中朝着燃烧平原的方向快速飞行,那把被唤醒的魔剑在他背后的剑鞘中吼叫着,在他的灵魂中吼叫着,它暴躁,愤怒,就如同点燃的烈焰一样,焚烧他人,焚烧自己,没有一刻的安宁。 活人的意志是受不了这种嘈杂的,意志再坚定的人,手握魔剑,都迟早会被这种灵魂的嘈杂击溃,但死人不一样,死者的意志时时刻刻都受到冥狱深渊的影响,不加注意就会很快滑入永寂的深渊,魔剑的嘈杂,反而会让死者时刻保持清醒,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但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与狼共舞... 死亡骑士内心泛起了这样的词语,在你能驾驭孤狼的时候,它会成为你最好的狩猎伙伴,但一旦你在它面前流血,你在它面前变得虚弱,在你无法满足它越来越大的胃口的时候,它就会毫不犹豫的扭头撕碎你的喉咙,将你连皮带骨的一起吃掉。 古尔丹的邪恶灵魂让这把饕餮的魔剑饱餐了一顿,它现在处于一种回味的满足中,但天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再度变得饥饿,泰瑞昂已经打定了主意,在现在这个阶段,过度依赖这把魔剑还是太过危险。 直到他的灵魂变得足够强大,足以彻底压制魔剑永不满足的胃口的时候,他才会肆意的挥舞它。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把剑,他就有了另一个足够危险的杀手锏,不需要再像个恐.怖分子一样,挥舞着萨格拉斯之眼,用共归于尽去威胁那些不合作的家伙了。 “接下来去燃烧平原,完成麦迪文大爷的事情,然后冲入黑暗之门...合作?哼...送死还差不多!” 死亡骑士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盘算着未来的打算,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打算在艾泽拉斯停留太久,即将破碎的德拉诺世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地。 那里有足够多的绝望,那里有足够多的战争,最重要的是,战争会催生死亡,而那里埋藏着足够掀翻一个世界的死亡力量,等待着泰瑞昂去将它们唤醒。 那里没有青铜龙,没有守护者,没有时刻窥视的幕后黑手,没有一群居心叵测的“盟友”,那里足够自由!还有比那个世界更完美的地方吗? 不!没有了... “嗯?怎么回事!” 在幽灵狮鹫飞出逆风小径,即将到达燃烧平原边缘的时候,死亡骑士微闭的眼睛猛地睁开,在前方焦灼的空气中,他感觉到了一股古怪的气息,那种空气中弥漫的某种压制,对于他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对于魔力的压制,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奎尔萨拉斯,在疆界守护者结界中活动时的那种感觉。 而在飞入燃烧平原的那一刻,载着死亡骑士的幽灵狮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泰瑞昂低下头,就能看到这纯粹由魔力组成的亡灵生物痛苦的颤抖着,它身体里的魔力正在快速的流失,就像是有一双看不到的手,在挤压它的身躯,将魔力从它身体里挤出来一样。 “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了?” 死亡骑士操纵着幽灵狮鹫落在燃烧平原荒芜的大地上,看着那可怜的幽灵造物惊慌失措的飞入天空,试图逃离这片压抑的区域,但就在它飞入阴霾的天空的那一刻,它身体里最后一丝魔力被压榨干净,那般透明色的幽灵之躯就如同爆开的气球一样,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动,然后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 这让泰瑞昂的表情变得古怪,并且难看了起来。 他站在暗红色,如同冷却岩浆一样的山丘上,朝着燃烧平原的内陆眺望,在那遍布着焦臭味,可见度极低的远方,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在他记忆之中的诡异事情。 就在泰瑞昂到达燃烧平原的那一刻,在这片荒芜废土的另一侧,燃烧平原的西北方,在黑铁矮人们挖掘矿石的大矿场深处,塔隆.血魔正站在一个超大型的古怪法阵的边缘,周围被彻底挖穿的地表之下,那灼热的,暗红色的岩浆在这山谷中逸散,让这正在修筑的祭坛的温度高的让人难以接受。 而在塔隆.血魔前方,是祭坛的主体,那是一个近7米高的石像,雕刻的很粗糙,但勉强能看到,那是一个带着兜帽,双手持剑的阴霾形象,这种祭坛名为风暴祭坛,是兽人传统流传下来的,和元素交流的古老仪式之一。 而此时,阴霾的死亡骑士手里握着三块粗糙的石头,他暗红色的眼珠里闪耀着某种晦涩的光芒,显然,他即将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首领,我觉得这太冒险了!” 站在血魔身边的一个死亡骑士低声说: “艾泽拉斯和德拉诺的元素力量根本不在一个等量上,我们在德拉诺根本没接触过这种级别的元素力量,诅咒密码可以封印德拉诺的元素,但它不一定能封印这个世界的元素和魔力,我们站立的这片大地之下,可是隐藏着一个元素大君,一旦激怒了它...这太冒险了!” 这进言让血魔的人类面孔更加阴沉,但他也知道,他的下属说的没错。 早在好几年前,部落还没攻破暴风城的时候,他们就进入了燃烧平原,那时候还是古尔丹的暗影议会掌权,古尔丹在燃烧平原的黑石山下感应到了强大的元素活动,术士盘算着要征服那个元素生物,将它的力量用于加强部落的勇士们。 但古尔丹派去征服元素的术士们都死的很惨...他们惹到了惹不起的家伙,那是艾泽拉斯世界的元素大君,自称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统帅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火元素,它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古尔丹的想象,部落本该在攻占黑石山的时候就伤亡惨重。 不过炎魔之王效力于某一个神秘的势力,更巧合的是,暮光之锤氏族的酋长古加尔也效力于那种混沌的力量,在古加尔的劝说下,同时在更上级力量的干预下,愤怒的炎魔之王最终放过了敢于窥视它力量的部落渣滓。 炎魔之王还让被它奴役的仆从,居住在黑石山,并且挖空了整个山体,修建了黑石塔,数目巨大而且对秩序世界充满恨意的黑铁矮人们分了一部分地盘给部落用于屯兵。 古尔丹吃了个打败仗,内心当然不甘,但当时他忙于寻找萨格拉斯之墓的位置,只能接受了这种被赐予的和平,而这种暗地里的交易当时就是塔隆戈尔负责的,因此塔隆.血魔对这段历史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很清楚部落和那位炎魔之王的和平有多么脆弱,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意和那暴躁的元素大君接触。 “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我的兄弟。” 塔隆.血魔阴沉着脸说到:“奥格瑞姆就在黑石山,我们周围全是他的眼线,我用诅咒密码换来了我们的苟延残喘,如果我们不继续下去,恐怕我们活不过今晚。” “至于炎魔之王。” 血魔回头看了一眼燃烧平原焦灼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高大山峰,他轻声说: “古加尔对我说过,黑石塔之下的炎魔之王,只是个力量化身而已,这个世界的元素虽然强大,但它们都被封印在世界疆域之外,它们是无法自己打破这封印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行动足够迅速,在它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就能依靠诅咒密码把它赶回它的囚笼里去!” 死亡骑士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手里的粗糙符文石,他咬着牙说: “古尔丹说这玩意只要威力全开,就能在封印元素的同时封印魔力,总之先把奥格瑞姆搪塞过去,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但是那些黑铁矮人,他们信奉拉格纳罗斯的力量,将它奉为神明,一旦我们驱逐了他们的神灵,他们恐怕会...” “不,你错了,我的兄弟!” 塔隆.血魔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狡猾的笑意,他回头拍了拍死亡骑士的肩膀,低声说: “如果我们真的能把拉格纳罗斯赶回他的囚笼里,那些黑铁矮人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呢!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狗屁的神灵,那分明就是炎魔之王对矮人们灵魂的奴役,你瞧,我们其实是在解放他们的苦役,这是在做好事!” “不说这些了,准备仪式吧!” 塔隆.血魔麾下的死亡骑士们,都是术士出身,准备一个复杂的魔法仪式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用于展开诅咒密码的祭坛就被准备完毕,血魔走到祭坛前方,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跪服于地面,看着他们的首领伸出手,将三颗粗糙的符文石悬浮于手心中。 他轻咳了一声,开始拿起第一颗石头,开始诵念诅咒密码的咒文,在第一个音节念出来的时候,他脚下庞大而扭曲的法阵被激活,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刺入了这片大地的阴影中,开始切割这片大地和元素的联系,并且切割位于地下的魔力节点。 而塔隆.血魔和他的追随者们并没有发现,在他们开始用诅咒密码扭曲这个世界的元素和魔力的时候,在祭坛之外的阴影中,一个灵体猫头鹰正合拢翅膀,站在灼热的山石中,旁观着这扭曲的仪式。 而透过月爪的双眼,正在急速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的泰瑞昂,同样可以看到这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一切。 眼看着燃烧平原西北边的天空变得阴沉而黑暗,暗红色的闪电在空中乱舞的可怕景象,月爪似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嚎,那应该是被切断了联系的元素在哭泣,而在元素被切割之后,就是遍布世界的魔力,就如同奎尔萨拉斯的疆界守护者法阵一样,越是靠近那祭坛,泰瑞昂越能感觉到身体里死亡能量流动的晦涩。 这是笼罩世界的魔力节点即将被切断的征兆。 “塔隆.血魔疯了!” “在拉格纳罗斯的巢穴上方用诅咒密码...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轰” 就在泰瑞昂的疑惑中,他撑起的骷髅战马突然停止了奔跑,并非这死灵生物感觉到了恐惧,而是因为在死亡骑士眼前的暗红色大地都撕裂开来,整个燃烧平原都在颤抖,而在泰瑞昂的目光所及之处,那高大的黑石山顶峰,灼热的岩浆如毁灭的潮水一样,从黑石山顶喷涌出来。 漫天飞舞的火焰驱散了缠绕此地的黑暗,而滚滚倾泻的岩浆,则轻而易举的覆盖了这饱经苦难的大地。 在那岩浆喷涌的中心,一个超大号的火元素的幻象出现在天空中,那玩意和普通的火元素不太一样,它的身躯如缠绕燃烧的实质岩浆一样,它的手心里还握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狰狞战锤。 “愚蠢的兽人!妄图切断伟大的元素链接!你在挑衅拉格纳罗斯的力量!” 这火元素的幻象正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血魔的狂妄举动果然在第一时间就将它惊醒,它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朝着风暴祭坛的位置砸了过去,漫天飞舞的火焰岩浆在顷刻间就将风暴祭坛周围的山脉尽数淹没。 “受死吧!” 泰瑞昂眼前灼热的烈焰遍布了天际,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让整片大地都燃起了烈火,死亡骑士忍不住伸出手遮挡了眼睛,但就在那战锤即将砸到风暴祭坛的前一刻,血魔压抑到极致的怒吼声也在这幻象交缠中响起,伴随着他的吼声,那已经接近尾声的诅咒密码所形成的魔力风暴,如尖刀一样狠狠的刺入燃烧平原的地下。 这摧毁了德拉诺世界的魔法,在艾泽拉斯又一次展现了自己的锋芒... “炎魔之王!滚回你的囚笼去!” “轰” 泰瑞昂指缝间的灼热光芒一闪而逝,死亡骑士抬起头,空中的炎魔之王的幻象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喷发的岩浆,则飞快的冷却了下来。 “那疯子...居然,成功了?” 14.魔法之怒 诅咒密码,这诡异的玩意其实很难说已经算不算魔法了。 古尔丹宣称是他发明了这种封印元素的邪恶咒文,但实际上,泰瑞昂更相信,这密码是大恶魔基尔加丹亲手赐给古尔丹的,这种可以封印一个世界元素力量的超级法阵,古尔丹依靠自己还弄不出来这种恐怖的玩意。 他用这邪恶的魔法封印了德拉诺世界的元素力量,彻底断绝了萨满祭司的传承,然后用术士的邪能魔法填补了空缺,在恶魔的操纵下,他一步一步将自己的世界带入了绝望的深渊里。 但除去古尔丹这阴谋家的所作所为之外,诅咒密码本身其实更像是一个超级强力的封印术,泰瑞昂记得很清楚,在游戏里,当他在黑暗之门26年进入早已经残破不堪的德拉诺外域世界之后,有一条任务线是专门讲述一个曾跟随古尔丹的老兽人术士和萨满的忏悔之路。 在那任务线的结局,他帮助那老兽人解开了古尔丹施加在破碎世界的诅咒密码封印,让元素的封印诅咒彻底消除,也就是说,这玩意虽然破坏力极大,但实际上它是可以被破解的! 而既然是封印术,可以用来封印元素,自然也可以用来封印其他东西,比如魔力... 实际上,如果奥格瑞姆再多给塔隆.血魔一些时间来研究,说不定这个学识渊博的大术士真的能找到单纯用诅咒密码封印世界魔力的方法,很可惜,在联盟军队已经兵临城下的时候,大酋长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血魔浪费了。 被逼无奈的死亡骑士只能兵行险招,一股脑的将诅咒密码的威力提升到最高,连带着元素和魔力一锅端...他想的很好,也有很高的可执行性,但问题就在于,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不一样,这个世界不只是凡人的舞台,在凡人社会背后的阴影里,笼罩着太多的秘密,其中的每一样,都能轻松的碾碎血魔本人。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诅咒密码将炎魔之王的力量幻象驱逐出这个世界,开始无差别的封印狂躁元素和魔力的瞬间,在遥远而神秘的艾泽拉斯北方大陆的魔枢中,一个远古时代的存在,被躁动不息的魔力震动惊醒了。 “唔...” 伴随着魔力的波动,躺在魔网平台上的庞然大物睁开了双眼,它的躯体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就让这坚固的平台震动了一下,这是个全身冰蓝色,体长超过150米的超级生物,它的身体遍布着如冰晶一样美丽的鳞片,而在它抬起头的时候,那因为魔力大量聚集而形成的晶化双角如利剑一样,闪耀着锋利的光芒。 它庞大的双翼上闪耀着自然魔纹的光芒,这是只有真正的魔力生灵才能拥有的象征,而在它身下的四只爪子和巨大的龙尾,也都已经被庞大的魔力彻底晶化。 与其说这庞然大物是一条太古巨龙,不如说它本身就是这个世界魔力的化身。 这是玛里苟斯,魔法之王,蓝龙军团的主宰者,五大龙王之一,这个世界最本源,最伟大力量的代表者。 它从世界文明的缔造者手里接过权柄,控制着这个世界所有流动的魔力和魔法,理论上来说,只要它愿意,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精灵也好,人类也罢,都会统统失去操纵魔力,释放魔法的能力。 不过这巨龙不会这么做,那样就意味着世界秩序的崩坏,那是守护巨龙们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所以在更多的时间,这位原本性格寡淡,但在冷酷而漫长的时光中却变得越发激进的魔法之王,只是躺在世界魔力聚集的节点上呼呼大睡,从来不去管那些凡人如何使用魔力。 只是一旦它被惊醒,就意味着魔法世界要瑟瑟发抖了... “魔力!魔力的海洋混乱了...” 玛里苟斯刚刚从数千年的沉睡中苏醒,它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它撑起脑袋,看着眼躁动不安的魔枢节点,那蓝色的蛇瞳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魔力在哀嚎,在哭泣,有某种力量在试图切断魔力节点...这种力量,从未见过。” 魔法之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严厉,伴随着它意识的清醒,燃烧平原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幻象一样投射到了它的双眼中。 它看到了被再次撕裂的燃烧平原的大地,看到了在那大地上横流的岩浆,看到了黑石塔内部一片混乱的黑铁矮人,还看到了炎魔之王的力量幻象被驱逐出世界的那一幕,元素疆域在颤抖不休,显然炎魔之王不甘心就这么被驱逐,它在试图回到这个世界。 这些将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但这些和玛里苟斯没关系...它并不在乎这些,和珍视生命的红龙不一样,玛里苟斯对于这些低级生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在它眼里,人类和蚂蚁没有什么不同,不值得关注。 就算是炎魔之王重回这个世界也什么了不起的,元素疆域不会被破坏,而区区一个元素大君的力量幻象,强大的魔法之王只需要伸出爪子,就能轻易的碾碎它。 真正引起它注意的,是那个依然在运转的祭坛! 那些古怪的死者在祭坛上引导着一个玛里苟斯从未见过的巨型封印法术,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在驱逐沿途的一切...魔力,元素以及其他东西,它正在以燃烧平原作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涌动,制造出一个触目惊心,空无一物的禁魔地带。 在那庞大的禁魔区域中,元素的链接和魔力节点正在飞快的崩溃,如果任由它继续扩张下去,就算最后封印解除,这片大地也会被彻底破坏,魔力再难浸入其中。 而魔力,这是艾泽拉斯世界的基础规则之一!这是玛里苟斯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它不容许任何生灵挑衅! “狂妄的死者!敢于触碰禁忌,就要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 魔法之王庞大的身影在魔枢平台站起,下一刻,它的身影虚幻了起来,仿佛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而在遥远的世界另一端的天空之下,塔隆.血魔暗红色的双眼中已经跳动起了疯狂的光芒,他身上的盔甲已经残破不堪,在烈焰的灼烧中,他的死者之躯险些被焚化,而在他身后,原本密密麻麻的死亡骑士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 炎魔之王的那一击虽然没有真正砸在他们身上,但仅仅是逸散出的力量,就足以摧毁死亡骑士的躯体了。 好在,威力全开的诅咒密码没有让他们失望,盘踞于此地的炎魔之王已经被驱逐出去了,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他们了! “我们就要成功了!胜利近在眼前!” 塔隆.血魔高声呼喊着,在他的操纵下,眼前巨大的风暴祭坛已经彻底被暗红色的闪电覆盖了,那是代表诅咒密码生效的标志,燃烧平原的魔力已经被排挤一空,他能感觉到,诅咒密码的威力正在破坏灼热峡谷和赤脊山的魔力节点。 在这禁魔区域之中,没有魔力的存在,人类法师、牧师甚至是那些讨厌的圣骑士的力量都会被剥夺一空,人类只能依靠纯肉搏的方式试图干掉兽人,但真正的近战,那可不是他们的强项! “奥格瑞姆无话可说了!我们做到了我们的承诺!” 死亡骑士手中掌握着诅咒密码的力量,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笼罩在他身上,最少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和世界之王一样! 但另一个死亡骑士却不这么认为,眼看着诅咒密码已经生效,身体里的死亡能量都被压制到晦涩,泰瑞昂毫不迟疑的跳上骷髅战马,呼唤着幽灵猫头鹰月爪,他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和狂妄自大的血魔不一样,他很清楚,这种玩弄魔力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血魔死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被他连累... “格洛库什,你们在哪?” 泰瑞昂在精神链接中高声喊到: “现在不要靠近燃烧平原!离它越远越好!那头死灵龙...藏起来!把它藏起来!” “嗡” 就在这一刻,正在狂奔的骷髅战马的动作被强行停滞在了原地,魔力本来已经被排除干净的燃烧平原的空气中,那躁动的魔力又一次充斥了这片区域,就像是枷锁一样,将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物都死死的锁在原地。 死亡骑士艰难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头150米长,拍打着双翼的巨龙幻影出现在了燃烧平原的天空中,在看到那标志性的晶化龙角的时候,泰瑞昂晦气的骂了一句。 “血魔那蠢货!果然把它招来了...” 那银蓝色的巨龙幻影高傲的如同世界的帝皇,它根本不屑于去观察下方存在的一切,它仰起头,庞大到让大地都开始颤抖的魔力在它布满晶化利齿的口中汇聚,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冰蓝色光柱从天而降。 “我,就是魔法的化身!” “你,死期将至!” 泰瑞昂眼前的天空变得七彩斑斓,魔法之王的吐息在这一刻甚至压过了太阳的光芒,尽管只有一瞬间。 “轰” 魔力的枷锁在下一刻就轰然破碎,玛里苟斯的幻象也已经消失不见。 死亡骑士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天旋地转之中,就坠入了裂开的地面里,他双手艰难的抓着被魔力轰碎的大地的裂痕,在长达5分钟的摇曳之后,地面恢复了安静。 泰瑞昂爬上地面,他抬起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庞大的黑石山西北部的山丘已经彻底消失了...连同建立在那里的风暴祭坛一起,一整座山都被这一次魔力吐息碾成了齑粉,那里变成了一片冲击的裂谷,得到自由的狂躁魔力形成魔力风暴,将那地方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都扫除干净。 强大的诅咒密码被轻而易举的化解,连带着它的使用者也葬身在了魔法的愤怒之中。 泰瑞昂盘坐在地面上,在他眼前,燃烧平原西北部的地形被彻底重塑,比之前更活跃的魔力充斥于其中,玛里苟斯的攻击让魔力彻底自由,被驱逐的魔力朝着禁魔区反扑,形成了汹涌的魔力潮水,这些魔力甚至有些自由的过分了。 死亡骑士伸出手,蓝色的魔力火花在他之间蹦跳着。 “无形的魔力都已经形成了实质,此时这里的魔力浓度恐怕比奎尔萨拉斯还要高出好几倍...残留的余波,最少得好几年才能消除干净了。” 他回头看着满目苍夷的大地,他的脑壳生疼,这是被巨量魔力撞击灵魂的后遗症,并不算严重,而死亡骑士本人,则对这些肆意妄为的龙王的破坏力,有了个更直观的认识。 “泰瑞昂,刚才那是什么怪物!” 露米娜斯的尖叫声在死亡骑士精神里响起,她大声叫到: “我们被吓坏了!那通天彻地的光柱,我们在赤脊山都能感觉到地动山摇,赛文说魔力正在不正常的汇聚成大规模的魔力潮汐,你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危险已经过去了。” 泰瑞昂揉着额头,他看着沿着黑石山建立的黑石塔,玛里苟斯那一击将黑石塔的外壳完全削掉了,最少有数千名无辜的兽人被血魔牵连着死在了龙王的愤怒里。 死亡骑士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毁灭山谷,他轻声说: “格洛库什带着死灵龙过来和我回合吧,其他人去黑暗之门等我们,尤其是赛文和奥特姆,别忘了我交待你们的事情...” “咕、咕” 熟悉的鸣叫声在死亡骑士背后响起,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幽灵猫头鹰月爪在空中诡异的飞行姿态,就像是无法掌握平衡一样,显然,这可怜的小东西幸运的躲过了玛里苟斯的吐息,但还是被擦伤了,它的鸣叫充满了悲切,绝对是被玛里苟斯的无上威严吓坏了。 泰瑞昂伸出手,将月爪抱在怀中,抚摸着这全身颤抖的小东西的脑袋,用自己的死亡能量滋润它受创的躯体,不过就在他摸到月爪的爪子的时候,一块冰冷的石头却落入了泰瑞昂手里。 死亡骑士将其拿在眼前看了看,那粗糙的石头上闪耀着某种符文,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这难道是...” 15.黑石塔.最后一战 兽人的绝境挣扎,给燃烧平原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魔法之王心高气傲,它做的一切不会告知凡人,凡人也没有资格质问它,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原本易守难攻的黑石塔被突袭破坏了近四分之一,这对于急于驱逐兽人部落的联盟将士来说,不吝于天降之喜。 联盟的先锋军此时正带着大军在赤脊山停留,这些军队是戴琳的舰队从卡兹莫丹直接运送到西部荒野的先锋军,他们会从西部方向进入燃烧平原,而在燃烧平原的另一侧,被兽人严密防守,和卡兹莫丹相连的灼热峡谷战场,则由刚刚加入了联盟的铁炉堡矮人和从陆路赶过来的激流堡军团负责。 联军已经做好了最后攻击计划,从北部和西部同时攻向黑石塔,第一目标是将兽人死死的困在燃烧平原,然后以围城战的方式,歼灭兽人最后的有生力量! 不过在这个节点上,玛里苟斯的袭击彻底打乱了一切。 虽然不清楚兽人到底做了什么,才惹来了一向神秘的蓝龙的袭击,但随军法师领袖,卡德加很确定的告诉洛萨,前路已经畅通了。 卡德加穿着一套蓝色的厚重长袍,带着手套,背着守护者之杖,在他眼前,是一脸凝重的联军元帅洛萨和戴琳将军,他们是先锋军的最高指挥官。 “听我说,洛萨元帅,戴琳上将,你们的担忧是正常的!” 还很年轻,但已经有一头白发,面色苍老的法师轻声说: “凡人对于巨龙总有种畏惧,就连法师们也不太愿意和这些危险的生物打交道,但我可以保证,魔法之王的幻影出现在这里,和联盟的进攻没关系,肯定是部落的杂碎做出了惹恼它的事情,比如他们奴役红龙之类的,而且我已经反复探查过了,蓝龙之王的魔力波动已经消失了,它已经离开了。” 这回答虽然斩钉截铁,却不能让指挥官放心,尤其是红龙在部落的入侵中扮演了相当不光彩的决定,戴琳犹豫了片刻,他压低了声音,说到: “所以,卡德加法师,你的意思是,那头强到可怕的巨龙的出现,和联盟没有关系,它也不是特地来帮我们的?以你的见识来看,它还会再次出现吗?最重要的是,它会干扰到我们的战争吗?” 面对这个颇为外行的问题,卡德加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 “燃烧平原此时的魔力浓度极高,这代表着法师们的魔法威力也会被放大,最重要的是,高魔力地区作战不会影响到士兵们的身体,而且相信我,就算以达拉然对于龙王们相当有限的了解来看,这些高傲的生物,是不屑于加入凡人的战场的...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实际上,在它们眼中,我们和兽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正义和邪恶,都是我们自己定义的,巨龙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这个相当不客气的回答,反而让戴琳舒了口气,因为联盟海军前后几次都在红龙的“助纣为虐”之下损失惨重,这位上将对于巨龙可谓一点好感都没有,在反复确认之后,戴琳国王捻着胡须,对身边沉思的洛萨元帅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摆在我们眼前的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洛萨元帅,暴风王国军情七处传回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黑石塔确实被破坏了一部分,我觉得我们该趁着这个机会...” 戴琳的声音打断了洛萨元帅的思考,后者猛地抬起头,他摩挲着下巴,对眼前的两个人说: “我是在考虑,那蓝龙之王的出现,能不能成为我们鼓舞士气的手段,你们也知道,因为兽人操纵红龙的事情,很多士兵都产生了不必要的畏惧。” “但蓝龙不是我们这边的,实际上,它们是所有巨龙里性格最古怪的...” 卡德加有些无法理解,他用法师专业的知识解释到:“蓝龙从来不会出现在文明阵营的对抗里,它们一向拒绝和凡人生物打交道。” “没错,你说的都对,卡德加法师。” 洛萨元帅站起身,拍了拍盔甲: “但士兵们不知道这些...哪怕只是个传言,只要能打消士兵们对于你那些被兽人操纵的红龙的畏惧,这就够了!” 很快,联盟的先锋军出现在了满目疮痍的燃烧平原的战场上,当第一队骑士打着暴风王国的旗帜冲入黑石塔下方的时候,这个噩梦一样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奥格瑞姆的手上。 从撤退到现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意气风发的大酋长就好像是衰老了十几岁一样,最近几天,他接到手中的都是源源不断的坏消息。 黑齿狞笑氏族遭遇到联盟海军伏击,只有不到500人逃了回来。 龙喉兽人被留下断后,说好的幼龙支援根本不见影子,碎颅者耐克鲁斯已经成了一方割据的军阀。 血魔自信满满的要为部落打开局面,结果2个小时之前,最后的堡垒黑石塔因为那个混蛋,被毁灭性的光柱削掉了四分之一。 留守后方的血环氏族有心救援,但却被翻脸不认人的地精们困在了荆棘谷。 他手里还有数万兽人,但那种古怪的疲惫病症,却如同瘟疫一样在兽人群体中肆虐。 这一切都让奥格瑞姆感觉到了一种穷途末路,命运真的是不可揣摩,仅仅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部落就从占尽上风,一路沦落到了困守孤地的绝境里。 他看着手里的战报,虽然目前到达燃烧平原的只有数千名骑士,但奥格瑞姆可以肯定,不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数万名人类士兵就会踏上这片部落最后的土地。 他的手指收紧了,那份兽皮写成的战报在他手中被捏成了一团。 在大酋长的大厅里,奥格瑞姆站起身,他背对着背后的兽皮地图,在房间周围拜访的火盆那火焰的跳动中,一抹晦暗的影子在大酋长脸颊上闪耀着,将大酋长那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渲染的如此的凄惨。 他的勃勃野心,他对于未来的一切规划,他重建兽人文明的期待,都已经被彻底的粉碎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认输,部落还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 “萨鲁法尔!” 奥格瑞姆低声喊到,片刻之后,兽人督军萨法鲁尔大步走入了酋长大厅中,他的脚步稍微有些虚浮,他眼睛底部那层血丝也已经减弱了很多,这代表着,萨鲁法尔这样强大的战士,也受到了那种疲惫“瘟疫”的影响。 “大酋长!我在!” 但这种疲惫被他用精神克服了,仅仅从外表来看,萨鲁法尔依然是那个不可战胜的兽人督军。 “我需要你前往黑暗之门,萨鲁法尔,这是个危险的任务,上一个信使没能到达地狱火堡垒就被碎手刺客干掉了,介于目前的形式,我没办法派给你太多人。” 奥格瑞姆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一支笔,在兽皮卷轴上飞快的书写着,他头也不抬的说: “我需要你去联系格罗姆,卡加斯,芬里斯,让他们带着战歌,碎手和雷王氏族前来艾泽拉斯支援!我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黑暗之门,从背后突袭联盟先锋军,为部落打开局面!” 他抬起头,那双眯起的眼睛中闪耀着某种寒光,他沉声说: “不管那些狂妄的酋长们要什么!只能保住部落最后的领土,保证我们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他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但是酋长!” 萨鲁法尔不是个蠢货,他立刻意识到了奥格瑞姆的用意,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沉声说: “从燃烧平原到黑暗之门,再加上说服那些酋长,这一来一回,最少得15天的时间,联盟现在两线夹击,我们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这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萨鲁法尔。” 奥格瑞姆写好了信,将兽皮卷成卷轴,扔给了督军,他舒了口气,站起身,活动着肩膀: “洛萨买通了那些拉文霍德的刺客,多次试图刺杀我,他很清楚,只要我死了,部落就会瞬间乱成一团,但依靠那些刺客怎么能成事!” 大酋长走到了大厅的窗户边,他看着窗外燃烧平原焦灼暗淡的天空,他仿佛回到了铁血的战场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很快我们就会迎来最后一战,我会在战场上让洛萨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斩首战术。” “我会在战场上砍掉他的脑袋,当着他的士兵们的面,击溃他们的元帅,洛萨的死会成为我们坚持下去的希望,也只有这样的威慑,才能让狡诈的联盟狗知道,就算是落入水中的老虎,依然是老虎...想杀老虎,他们还没资格!” 这种豁出一切的姿态让萨鲁法尔有些担忧,他握紧了手里的卷轴,低声说: “也许我们可以固守,和黑石塔下层的黑铁矮人们联手,就像是铁炉堡一样,黑石塔也会成为联盟士兵的噩梦,狡诈的联盟狗吃够了苦头,他们自然会...” “懦弱!” 萨鲁法尔的建议让奥格瑞姆勃然大怒,他转过身,双手抓住了萨鲁法尔的衣领,将这兽人督军从地面上提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看着萨鲁法尔,大声咆哮到: “你怕了!萨鲁法尔!你害怕那些联盟了!” “我没有!我不怕他们!” 萨鲁法尔毫无畏惧的回应到: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固守,我们的战士会留下一些火种,别忘了,大酋长,那种古怪的疲惫正在如疫病一样吞噬我们,每一个战士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 萨鲁法尔的话让奥格瑞姆无言以对,那种突如其来的疲惫疫病简直就像是命运给兽人的惩罚,让原本嗜血好斗的兽人战士变得虚弱,更可怕的是,这种虚弱不是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和意志。 如果一个战士的意志都被打垮了,他还配称得上战士吗? 大酋长的愤怒在顷刻间被抽离,他神态疲惫的坐回了椅子上,萨鲁法尔犯下大错,但依然是自己最信任的督军,他低声说: “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有第三条可以走吗?萨鲁法尔?没有了!” “要么带着族人们在这个世界彻底扎根活下去,要么就如败犬一样逃回黑暗之门等死!我们杀了多少人类?人类又杀了多少兽人?战争进行到这个份上,就算我们想退,联盟也不会允许我们安全的撤回黑暗之门...” “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在鲜血的浇灌下,它早就生根发芽,就像是致命的毒草一样逼迫双方疯狂死斗,萨鲁法尔,没有路可以走了!如果注定我们要死在这个世界,你愿意在饥饿和疾病的折磨下,被当成野狗一样虐待着,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没人愿意!没人会这么做!” 大酋长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猛然握紧,他的声音也从低沉的疲惫变得重新坚定了起来,就像是一块永远不会被海潮击溃的岩石。 “征服和入侵的时代结束了,萨鲁法尔,现在,接下来,包括以后的日子里...兽人,我们!就要为生存而战了!” 16.黑石塔下 燃烧平原的天空总是焦灼,暗淡,从地面看向天空,那泛着黑色的云层中混杂着一丝不详的光晕,看上去极其惨白,长时间处在在这种环境中,不管是野蛮的兽人,还是追击他们到此的人类士兵,都会感觉到相当的压抑。 这是一片被诅咒的大地,暴躁的元素,阴毒的矮人,甚至还有黑色的巨龙居住于此的流言,总之,这不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恐怕没人会主动到这里来。 此时,在黑石山周围的岩浆长河之外,在骑士们的簇拥中,安度因.洛萨元帅正在观察着此地战场的局势。 “兽人们难道就打算死守这座山?” 元帅放下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他满是皱纹的眼角挑了起来,代表着这位元帅此时并不好的心情。 眼前的黑石山横跨在燃烧平原和灼热峡谷中央,将暴风王国和铁炉堡铜须矮人们的国土分隔开,在200多年前,黑铁矮人流亡于此之后,这些矮人们就挖空山体,在内部修筑了一座巨大的城市。 用易守难攻形容黑石山都是最浅显的评价了,这里堪称一处天险。 别的不说,只要据守在黑石塔的兽人打定主意死守,光是那通往黑石山内部的两座钢铁浇筑,5米多宽,重达数十吨的巨门,就足以阻挡数万联军战士的攻击。 “这可真是麻烦!” 洛萨元帅是个老兵,是个娴熟的指挥官,但看到眼前这种局势,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诺莫瑞根的侏儒工程师告诉我,那两扇巨门根本炸不开。” 站在元帅身边的副官图拉扬的眼神中也有一丝晦暗,不仅仅是这几天战事不顺,更因为他鼓起勇气的表白,被奥蕾莉亚.风行者女士毫不婉转的拒绝了。 这让副官骑士多少有些心神不宁,他骑着战马,侍卫在元帅身边,看着眼前的黑石山中隐藏的高塔,他沉声说: “我们手里的攻城武器也没办法打破巨门周围的山壁,麦格尼国王已经答应会派遣一支矮人蒸汽坦克部队来支援,但说实话,矮人们似乎也觉得短时间不可能攻破这堡垒,在灼热峡谷那边,麦格尼国王带领的矮人军队,已经做好了长时间围城的准备。” 洛萨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有若无的杀气在他身上绽放开,他的手指在腰间的指挥刀上摩挲着,片刻之后,元帅扭头看向身边的法师指挥官。 “卡德加先生,如果大规模传送...” “理论上是可行的。” 不需要元帅说完话,卡德加就明白了洛萨的意思,他揉着额头,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说: “在得到了高等精灵火翼军团法师们的帮助之后,我们确实可以将一部分士兵直接送入黑石塔内部,但有几个问题!” “首先,就算是所有法师一起出动,建起的传送阵最多也只能送几千名士兵进入敌方内部,面对穷凶极恶的兽人,几千名士兵根本撑不到完整的双向传送门的搭建完成。” “其次,元帅阁下,别忘了,这黑石塔里可不只有兽人,黑铁矮人在此居住了200多年,在暗炉城中的黑铁矮人部队不会比铁炉堡的矮人军团更少,现在黑铁矮人态度暧昧,他们的皇帝索瑞森收下了我们的礼物,却没有答应会加入我们的战争,用传送阵直接突破黑石山的防御,很可能会引来黑铁矮人的反弹。” 法师稍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表情: “如果黑铁矮人加入了兽人一方,那就...” “不需要多说了!” 洛萨的手指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沉声说: “卡德加法师,我请你现在就去准备进入黑石塔内部的传送门,军情七处和拉文霍德的刺客们已经准备好了,我需要他们进入黑石塔焚毁兽人的军需品,至于黑铁矮人...” “他们和卡兹莫丹的铜须矮人的仇恨不需要我多说了,现在既然铜须加入了联盟,黑铁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不需要再花心思去争取他们了。” 元帅看着眼前巍峨的黑石塔,暴风城落陷的血流成河,莱恩国王在王座上被刺杀,疯狂的丘陵大战,过去的一切都如同幻象一样浮现在他眼前,最终,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元帅几乎是咬着牙,沉声说: “我已下定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必须!必须在这里将兽人彻底击溃!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这些野蛮人的位置!” 元帅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很快,一批穿着皮甲,腰佩短剑匕首的特殊士兵就聚集了起来,在长官们的带领下,这些刺客们三三两两的组成行动小队,很快就有人通知他们去领这一次破坏行动专用的装备。 那是一个巨大的帐篷,里面传出刺鼻的火药味,十几个特制的木箱子在半开的帐篷里堆放着,有三分之一都已经打开,一个身高只有1.5米左右的女性侏儒用特有的儿童音大呼小叫着维持秩序。 她有一头粉红色的头发,复杂繁琐的工程学护目镜戴在额头上,大眼睛里满是古灵精怪的光芒,小鼻子小嘴巴搭配的非常精巧,刺客们交头接耳的说这个小侏儒笑起来一定很可爱。 不过工程师艾拉现在却些恶声恶气的,她挥舞着手里的大号扳手,用和乖巧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尖锐声音呵斥着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刺客们。 “这可是特制的燃烧弹,稍不留神就会连着你的衣服和你的手一起烧起来,一个人拿2个就够了!这东西是有保质期的,你拿那么多也没用!嘿!说你呢!白痴,别用你的脏手碰那些绿色的高爆炸药!” 在刺客们此起彼伏的荤段子的调戏下,这和洋娃娃一样的工程师艾拉顶着压力,好不容易分发完了炸弹,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刚想喝口水,但眼睛向后一扫,脸色就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她放在帐篷里的实验台上,最少三分之一的试制品炸弹都被那些人渣顺走了,这一下气得小侏儒七窍生烟,艾拉抓起扳手就要去找那些刺客们算账,但走到门口却又有些畏惧。 侏儒胆小的性格,和他们高超的智慧一样,已经是名声远播了,艾拉反复的给自己打着气,但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她有些害怕那些人类刺客,尽管侏儒也有很多著名的刺客,她还和其中一两个是很好的朋友,但艾拉就是怕,没有什么理由。 不过很快,小侏儒的心情就莫名的变好了,她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黑石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憧憬。 “哎呀呀,洛萨老先生很快就会打败那些粗鲁的兽人,我很快就能回诺莫瑞根啦!还有四篇论文没写完呢,唉,在这些大个子的军队里待着,真是不舒服!” 就在小侏儒艾拉离开的时候,在刺客的帐篷里,军情七处和拉文霍德这两个情报以及刺客组织之间,正发生着一场谈话。 “肖尔先生,这已经是公爵第三次招揽你了,据我所知,能被他如此另眼相看的人,你可是第一个。” 和泰瑞昂有过一面之缘的话唠刺客泰尔斯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用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对眼前的年轻人说到: “军情七处已经被兽人毁了,你现在手下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何必硬撑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已经回绝了他两次!” 马迪亚斯.肖尔抬起头,他打量着话唠刺客,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军情七处的重建已经完成,在暴风城重建之日,我也将回归我的祖国,请代替我感谢公爵的好意,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忙了。” 这就是下了逐客令了,话唠刺客却一点都不生气,他笑嘻嘻的站起身,在走出帐篷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道: “拉文霍德的刺客来趟这趟浑水,是因为报酬够高,只要不死,活下来就能变成富翁,但你们呢?肖尔,军情七处都是一群没经验的新手,这一次你肯定要亲自上阵,我很好奇,你们为那个远在库尔提拉斯的小国王出生入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话唠刺客泰尔斯呲了呲牙: “若是为了前途,刺客联盟的实力绝对比你新建的暴风王国强十倍不止,若是为荣誉,刺客联盟也能提供给你成为刺客大师更好的条件...” 他看了一眼肖尔,压低了声音: “当然如果是帕索尼娅女士的要求,那就无可厚非了,那毕竟是和公爵在同一个年代活跃的传奇刺客,据说帕索尼娅女士在撤离暴风城之时,作为对兽人刺杀莱恩国王的报复,带着残存的军情七处,对奥格瑞姆和他的酋长们进行了一次凶狠的暗杀,她的匕首差一点就刺入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 肖尔打断了话唠刺客泰尔斯的话,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刺客,这个三十岁的刺客首领嘴角泛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就像是一只眯起眼睛的猫一样,他低声说: “关于军情七处的那些故事,关于我们独特的“信仰”,关于我们内部的秘密,你想知道,对吧?” 这个反问让话唠刺客犹豫了一下,最终他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解释到: “拉文霍德也好,军情七处也好,既然是行走在一样的黑暗里,我和你们就没什么不同,我不相信干一行的会有无畏的献身者,我们都是为钱卖命的一群人!” 这回答让肖尔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撑起自己的下巴,沉声说: “你对这个世界以及你职业的理解太偏激也太片面了,泰尔斯,公爵先生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你们的所思所想,这是不好的...这样吧,如果这一次我们都能活下来,你就可以参加接下来军情七处的一系列活动。” 肖尔伸出了一根手指,对泰尔斯摇了摇: “我相信你已经听够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所以这一次我不会亲口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很欢迎你用眼睛来看,正如你所说,泰尔斯,军情七处刚刚重建,百废待兴之中的暴风王国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前提是你学会管住自己的嘴,以及让自己更多时候都待在影子里,现在的你,有些太引人注目了,最重要的是,你似乎很享受这种注目。” “七处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说完这句礼节性的话,肖尔对泰尔斯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却并不亲近,他开始继续在堆满了桌子的情报里忙碌着,泰尔斯没有打扰他,他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肖尔的帐篷里。 接手军情七处快3年的马迪亚斯.肖尔没指望这一席话就能打动泰尔斯,话唠刺客的资历在这一行里虽然只是个菜鸟,但他入行3年,已经做到了很多老手都做不到的事情,据说很是被那位拉文霍德庄园的公爵看重。 但肖尔却感觉到,泰尔斯心中其实很迷茫,这个天才刺客就像是落入黑暗中的雏鸟,不知道未来该飞向哪里最少,肖尔给泰尔斯留下了一个选择。 对于真正优秀的刺客而言,选择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嫌多的。 一个小时之后,肖尔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他站起身,手指在腰间一抹,两朵晦暗的光芒在手心中一闪而逝,总是眯起眼睛的猫褪去了伪装,这一刻,这刺客首领离开了他喜爱的影子,他站在阳光下,就如一把出鞘利刃。 面对兽人攻城,国破家亡时的无奈,仓皇北逃时的痛苦,在一片鄙夷中积蓄力量的孤独,面对拉文霍德招揽时的心动和拒绝,直到今日...利刃,出鞘! “兽人...你们活得够久了!” 17.军情七处在行动 燃烧平原起源于一次300年前的灾难。 那是在矮人三锤之战的末期,面对联起手的铜须和蛮锤两大氏族,居住在赤脊山的黑铁矮人节节败退,当时氏族的统治者,老索瑞森亲王用一个邪恶祭坛召唤出了怪物,他试图用这种方法扭转败局,可惜老索瑞森的运气不太好,他召唤出的,是四大元素中最狂暴最堕落的火元素之王。 在那狂妄的萨弗隆烈焰中显现出的,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幻象。 虽然只是一个力量幻象,但元素大君所拥有的可怕力量依然通过那祭坛传递到了艾泽拉斯世界,将暴风王国境内最大的山脉赤脊山撕成了两半,怒吼的火山在拉格纳罗斯的吼声中霸气而起,原本的森林和平原被灼热的岩浆淹没,一切生命都被吞噬。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燃烧平原就出现了,黑铁矮人的老首领也因此死去,他的鲁莽行为让黑铁矮人从此被炎魔之王奴役,直到现在,那奴役的诅咒已经刻在了黑铁矮人的骨子里,让他们再也无法自由。 哪怕是300的沧海桑田之后,这片土地上缠绕的,依然只有灰烬和绝望。 泰瑞昂盘坐在已经彻底消失的黑石山西北角,伸手逗弄着肩膀上的幽灵猫头鹰,另一只手中握着三块粗糙的石头,似乎是随手捡来把玩的。 这里曾经耸立的风暴祭坛和连绵山峰,已经被玛里苟斯的魔法吐息喷成了一个凹入地面的环形山,这里刚好位于黑石塔后方,兽人斥候们此时被两面堵在黑石山出不来,而在不解决黑石塔的兽人之前,联盟的斥候可到不了这里。 这就是个完美的隐匿地,这里躁动的魔力,同样能遮掩黯刃骑士团身上掩盖不住的死灵能量,不过可惜的是,在泰瑞昂来到这环形山,他找到了塔隆.血魔破碎成齑粉的尸体,却没能找到他的灵魂。 那诡诈的术士,肯定用某种方法金蝉脱壳了。 “黑石塔有动静了!” 沙哑的声音在泰瑞昂身后响起,死亡骑士没有回头,落在他手臂上的月爪发出了一声鸣叫,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后方守望者的肩膀上,亲昵的贴了贴那冰冷的猫头鹰头盔。 这是娜萨,黯刃骑士团目前专职负责侦查的鲜血守望者,她和她的三个姐妹还保持着以前的装扮,但墨绿色的披风和盔甲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这不是泰瑞昂的恶趣味,而是她们自己这么做的,大概是心态的变化吧。 娜萨张开手,破碎的灵魂石被她喂给了月爪,在猫头鹰拍打着翅膀飞走之后,娜萨才继续说道: “人类张开了传送门,把一批刺客送入了黑石塔,正在破坏兽人们的补给,人类的指挥官在用这种方式逼迫兽人走出堡垒决战。”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的鼻子微动了一下,低声说: “看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娜萨,再这么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 “那又怎么样?” 守望者叉着腰,站在泰瑞昂身后,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苦修的气质,尽管穿着同样款式的盔甲,但现在的她简直成了和过去完全相同的对立生物。 “我已经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了,这是你告诉我的,泰瑞昂!你亲口告诉我,我已经自由了...现在又要用条条框框限制我吗?” “呃...没有!” 死亡骑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看了一眼背后的鲜血守望者,他轻声说: “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到快乐,你现在就可以冲入人类阵地里疯狂汲血,我完全可以当没看到...但是!” 泰瑞昂的手指放在了娜萨的肩膀上,守望者下意识的想要闪开,但身体在这一刻被萨莱茵的本能接管,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一样,任由泰瑞昂冰冷的手指抚摸在了她的脖子上,那让她的脖子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是记住了,娜萨,你是黯刃骑士团的一员,如果因为鲜血的渴望毁掉了你的身躯,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的灵魂抽出来,灌进另一个无辜精灵的身体里...你知道我做的出来,你也知道活人的规矩管不到死人,我更不会在意它,我想你也不愿意我们走到这一步,对吧?” 如果可以,娜萨恨不得现在就挥起刀轮,砍掉眼前这家伙的狗头,但是她做不到,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之后,娜萨屈辱的点了点头。 “很好!女孩...就是这样。” 泰瑞昂低声说: “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因此,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姐妹,就像是玛维女士曾经照顾你们一样,尽量别让我为难。” 泰瑞昂转过身,挥了挥手: “去吧,告诉格洛库什,准备好死灵龙,等到洛萨快死的时候,我们从天而降,把他救回来,希望麦迪文先生别掉链子,你瞧,和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合作真是麻烦!” 娜萨转身就要离开,但她迟疑了一下,几秒之后,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也许我该告诉你,一位姓风行者的女士就在这支军队里。” “恩?” 死亡骑士眯起了眼睛,他摇了摇头: “去做你的事情吧。” 鲜血守望者如影子一样消失在了这片魔力纵横的环形山里,死亡骑士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他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最后再握紧。 “女人,都喜欢多管闲事吗?” 另一边,就在死亡骑士们开始准备“空降营救”的同时,在兽人最后的堡垒黑石塔里,全副武装的兽人战士们正在紧张的搜捕这山中城市的每一条暗巷。 法师们的传送术魔力波动瞒不过部落的萨满,在传送波动产生的瞬间,几乎不需要大酋长下命令,火刃氏族和黑石氏族的兽人就被动员了起来。 各个氏族的酋长虽然平日有矛盾,但在眼下这绝境里,谁都知道,再不抱团就死定了。 第一批渗透的刺客很快就被发现,他们将手里专门为这一次行动准备的燃烧弹扔了出去,顷刻间,通往黑石塔部落仓库的道路就被烈焰彻底覆盖了。 “快走!” 一个人类刺客被烈焰之外飞出的飞斧砍中了腹部,他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面上,这家伙瞎了一只眼睛,仅剩的眼睛里闪耀着临死的恐惧和燃烧一切的憎恨,他双手里死死的握着两颗绿色的高爆炸弹,他扭头对那些还想要营救他的兄弟们疯狂的嘶吼着: “走啊!去烧掉他们的粮食!” “我活不了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去陪我的老婆孩子了,是兄弟就帮我多杀几个绿皮!” 为首的刺客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咬着牙,一挥手,四个刺客跟在他身后,飞快的冲向前方,那个瞎眼的刺客蜷缩在火焰里,感受着衣服和皮肤被点燃的痛苦。 他听到了那些兽人暴躁的吼叫声,而在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焰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温柔的妻子和聪慧的儿子,他本只是个艾尔文森林的小农场主,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但最少有家人的陪伴,但兽人烧了他的农场,把他的家人活活烧死在房子里。 那种噬骨的仇恨已经将他吞没,他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 “把你们这些杂种统统赶出这世界!” 兽人的萨满破开烈焰,看着嗜血的兽人朝着他扑过来,垂死的刺客那被灼伤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最满足的笑容,但是在那恐怖的面容中,显得如此的狰狞。 “这是军情七处的回礼!杂碎!” “轰” 侏儒工程师艾拉制作的高爆炸药在这个封闭的通道里产生了可怕的爆炸,吞噬一切的烈焰如龙一般卷起周围坚固的石块,在碎石和烈焰横飞中,炸药里被烧红的铁钉成为了呼啸的噩梦,2个兽人当场就被炸死,那个躲在最后方的萨满也被飞舞的铁钉刺穿了胸口。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报应这种说法,但兽人在残杀人类的时候,没准已经做好了承受最残酷报复的准备也说不定呢。 “轰轰轰” 同样引仇恨而起的大爆炸在此时的黑石塔的通道中此起彼伏,大酋长已经被惊动了,他带着库卡隆卫队冲向兽人储存战争物资的仓库,沿途阻碍的一切,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被残忍的砍倒,奥格瑞姆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物资被烧毁的结果。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完好无损的仓库正前方,但还没等大酋长露出一丝笑容,一个人类的身影就从阴影里跳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皮甲,腰间佩戴着匕首,带着黑色的面罩,身上沾满了鲜血,还有可怕的伤口,不过这人类刺客的身体很健壮,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战士一样。 他用自己灰色的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奥格瑞姆,大酋长也在看着他,本能告诉奥格瑞姆,他应该见过眼前这个人类。 “埃尔顿,莱恩陛下的皇家侍卫队长。” 精锐的库卡隆卫士吼叫着扑向眼前的人类,他不闪不避,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中,这位古怪的刺客用沙哑的声音做完了自我介绍,以及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卑鄙的暗杀让我失去了我效忠的陛下,我背弃名誉而保存性命,就是为了这一刻!” “奥格瑞姆!部落最后的希望,你最后的希望...很抱歉,我拿走了!” “轰” 库卡隆战士的利斧砍入了埃尔顿侍卫长的身躯,在鲜血溅出的那一刻,侍卫长手中的高爆炸弹爆炸开,已经被刺客们在兽人军需的仓库里埋下的炸弹和燃烧弹被连接不断的引燃,这种数目的连环爆炸,只是顷刻间,就将兽人藏匿战争物资的塔楼完全炸毁。 在灼人的火焰中,被萨满的法术保护的完好无损的大酋长双眼呆滞,看到眼前爆炸将那塔楼残存的石块扔进数十米之下的岩浆里,他高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必然会反扑,而战争物资是部落能否坚持到援军到来的重要保证,他将最强的兽人战士部署在这里,但他依然小看了这些因为部落入侵而失去了一切的人类,小看了他们的疯狂。 “打开大门...” 奥格瑞姆喃喃自语,他身边的库卡隆卫士楞了一下,下一刻,大酋长翻身抓住他的衣领,那宽大的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扭曲,简直就像是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我说了!打开大门!和联盟狗决一死战!就在今日!” 另一边,法师们的传送门又一次张开,满身是血的肖尔扑倒在了地面上,洛萨元帅走上前,扶起了这军情七处的新任首领,后者死死抓着元帅的手腕,那模样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他沉声说: “决战之时已经到来,元帅...奥格瑞姆无路可退了!任务完成...” “接下来,该...该战士们上场了!” 话还没说完,肖尔的面色抽紧,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在元帅的吼声中,他扭头看去,跟随着他一起冲入黑石塔的1500名刺客,只回来了堪堪不到300人,这种可怕的损失让肖尔内心如撕裂般抽搐。 但他必须这么做...以崇高的牺牲,为联盟赢得胜利,为暴风王国的重建铺平道路,让已经被兽人打断了骨头的军情七处重新拥有刺客的灵魂! 而刺客们赢了吗? 他们当然赢了! 他们用自己疯狂的牺牲,将奥格瑞姆和他的部落逼到了真正的绝境...这就是仇恨的力量,这就是疯狂刺客的力量,可以扭转战争,可以封印命运的力量! 你瞧,兔子红了眼睛也是会咬人的,而且...很疼! 18.放手一搏 “砰” 一个鲜血淋漓,被锁链捆起来的兽人,被扔在了酋长大厅的地面上。 这正是今天负责巡逻和守卫内部要地的兽人督军的脑袋,他没有死在军情七处的刺客手里,也不算个胆小鬼,还亲手斩杀了好几个刺客,但这改变不了他的悲惨的命运。 “噌” 老剑圣达尔的直刃斩剑抵在了这督军的脑袋上,这兽人老兵没有挣扎,他只是满脸的痛苦的跪在奥格瑞姆脚下,他深知今日的这一场突袭,对于部落来说意味着什么。 “放了他吧。”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酋长们,轻声说: “情况已经坏到极致了,但这个蠢货的脑袋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让他拿起武器,加入战斗,要么战死,要么用敌人的血洗刷耻辱!” “遵命!大酋长!” 这死里逃生的家伙如野兽一样嘶吼着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酋长大厅,奥格瑞姆看着他的背影,一抹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但最终又归于平静。 眼下这种情况,哪怕多一个战士都是好的。 而其他阴沉着脸的酋长们谁也没去看这个倒霉鬼,就像是奥格瑞姆说的,就算是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咳咳” 老剑圣达尔.三重血刃眼看着气氛不太对劲,作为这里年纪最大的酋长,他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沉声说: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平原上最少有7万联盟狗,灼热峡谷那边还有铜须矮人和阿拉索的骑士虎视眈眈,总得拿出个办法。” “办法?” 一向忠诚追随奥格瑞姆的血环酋长基尔罗格消沉的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么出去和人类拼一场,拼的你死我活,要么就去向那些住在地下的黑矮子们买粮食。” “血魔驱逐了炎魔之王,失去了信仰的黑铁矮人们都快疯了,他们已经拒绝和我们继续联系,听说要不是他们的皇帝索瑞森阻拦,那些狂信徒就要冲出来和我们大打出手,血魔那自大傲慢的蠢货毁掉了一切,险些直接毁掉了部落!” 历尽千难万险才回到了黑石塔的雷德.黑手涩声说: “所以别指望那群黑铁矮人了,他们不会帮我们的。” 这话说完,剩下的小酋长们的眉头皱的更紧,黑石塔仅存的粮食是不够聚集在这里的数万兽人吃的,在粮食吃光之后,如果联盟继续围城,那兽人除了背水一战之外,只剩下等死这一条路了。 “布洛克斯。” 奥格瑞姆大酋长一直没有说话,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直到老剑圣悄无声息的用手指拍了拍大酋长,后者才猛地惊醒,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一向英明神武的大酋长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奥格瑞姆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期望,而是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穿着一身皮甲,和萨鲁法尔有7分相似,但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兽人战士,这正是瓦洛克.萨鲁法尔的哥哥,在部落前往北疆战斗时,负责维持南部局势的勇士布洛克斯.萨鲁法尔。 大酋长看着自己的勇士,他沉声问到: “你的人还能打仗吗?” 听到酋长的问题,兽人战士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狠狠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气若洪钟的说: “我的战士依然悍勇,而我,我可以轻易的拗断100个联盟狗的脑袋!” “很好!” 大酋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回头看着诸位酋长,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 “我已经派了萨鲁法尔去联络战歌,碎手和雷王三个氏族,如果他能带回援军,我们就还有救!” 这句话让包括老达尔在内的所有酋长都瞪大了眼睛,不过下一刻,大酋长就亲自掐灭了他们的希望之火。 “但这时有个前提的,那就是我们能撑过联盟的围攻,粮食已经没有了,既然黑铁矮子们不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去抢!” 一抹凶光在奥格瑞姆眼中一闪而逝: “我决意在今天傍晚和联盟狗干一场!” “你疯了!” 雷德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我的意思是,大酋长,疲惫疫病正在蔓延,我们的士兵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战!” “我知道!我知道士兵们被灵魂的疲惫折磨,我也知道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我更知道那些联盟狗牺牲了那么多勇士,是为了做什么!” 大酋长站起身,双手撑在眼前的桌子上,他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酋长们,他大声喊到: “他们想要一鼓作气,一次性解决我们!多么狂妄啊!他们想让我们主动冲出黑石塔和他们战斗!那我们就满足他们!” 老剑圣站起身想要说话,却被大酋长用眼神制止了,他舒了口气,语气变得低沉了下来: “你们不需要劝我,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我说,兄弟们,哪怕我们再憎恨联盟狗,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是部落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那群软蛋德莱尼给这些人类勇士提鞋都不配,但越是勇敢的生物,对于强大领袖的认同和追随就越强...” 奥格瑞姆停了停,留了几秒钟给并不擅长思考的酋长们接受自己的意思,在所有人都抬起头的时候,他继续说道: “没错!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文明虽然和我们不一样,但是在崇拜勇士这一点上,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在过去的3年里,联盟疯狂的派遣刺客想要干掉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知道,只要我死了,部落的勇士就会遭到难以想象的士气打击!但记住,这个道理对联盟狗同样适用!” 大酋长握紧了拳头,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只要我们能在这一战里杀掉洛萨,联盟虽然不至于立刻崩溃,但相信我,这对手毁灭性的士气打击,最少能给我们带来一段时间的修养期,而在我们进攻洛萨的时候,还需要一队勇士去劫掠联盟的物资!” “没错!我们是没有粮食了!但敌人那里有,就看我们有没有勇气和力量去夺过来了!” “砰” 大酋长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看着眼前的酋长们,用一种近乎咆哮的语气吼道: “告诉我!你们的勇气和力量还在吗?” “Lok-tar ogar!” 这一席极有煽动力,而且听上去很符合兽人胃口的话让眼前的兽人们纷纷聒噪了起来,他们拍打着胸口,吼叫着部落的谚语,这一幕让大酋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到欲言又止的雷德.黑手的时候,奥格瑞姆知道,黑手家狡猾的小崽子已经发现了自己提议中的漏洞,于是他赶在雷德说出来之前,就大声喊到: “我知道,在这一连串的失败让你们认为我不是个合格的酋长,我知道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说这件事,龙喉氏族还公然背叛了部落,但这没有关系!” 他身后的部落勇士,布洛克斯.萨鲁法尔伸出手,将沉重的毁灭之锤递到了奥格瑞姆眼前,他举起自己的黑铁战锤,大声喊到: “这一战,我将带着库卡隆突袭洛萨的阵地!我发誓会用安度因.洛萨的脑袋来证明部落的未来!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这一声咆哮让所有酋长都愣住了,下一刻,激动的全身颤抖的老剑圣高举起自己的烈焰之刃桑克苏,和奥格瑞姆的毁灭之锤碰撞在一起。 “剑圣之刃永远追随您!大酋长!” “砰” 狰狞的战斧也撞在了毁灭之锤的表面,布洛克斯活动着肩膀,沉声说: “这一次,我将和攻破沙塔斯那一战一样,我会跟着你冲锋!如果你倒下了,我会在你倒下的地方死战到底!以萨鲁法尔的名义!” “砰” 基尔罗格.血眼那用德拉诺的巨兽之骨制作的狩猎棍也撞在了三把武器的正面,这血环兽人酋长用一种肃穆的语气说: “很早之前,在我接任血环酋长的时候,我在失去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但那绝对不是在今天!绝对不是在这里!” “血环氏族愿随您冲锋!” “还有我们!我们也愿意!” 兽人酋长们吼叫着,一时间,因为龙喉背叛,以及粮食被毁的,差一点点就要分裂的部落,居然又有了重新融合的征兆。 雷德.黑手咬了咬牙,他拿起红色战刀,高声吼道: “黑齿狞笑氏族也愿意...” “不!” 奥格瑞姆回过头,用一种庄严的眼神看着雷德.黑手,当着部落所有酋长的面,他沉声说: “不要再自称为黑齿狞笑氏族的酋长了,雷德.黑手,你不再是黑齿狞笑氏族的酋长了...” 这一句让雷德的心直沉到了谷底,他以为奥格瑞姆窥破了他的内心,但下一刻,大酋长的战锤砸在眼前的石头桌子上。 “你带回了古尔丹的心脏,你亲手斩杀了叛徒,你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我也要实现我的...雷德.黑手,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黑石氏族的酋长!而这一次冲阵,也不需要黑石氏族参与!” 奥格瑞姆将手掌放在雷德肩膀上,他加重了语气: “我需要你带着你的氏族,在我们吸引联盟士兵的时候,为部落抢回足够的战争物资...让我们可以撑到援军到来!你能做到吗?黑手酋长!” 这个名字一时间让酋长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布莱克汉.黑手领导的部落简直是一团糟,但谁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布莱克汉近乎执拗的一意孤行,一盘散沙的兽人是不可能在将死的德拉诺组成部落,然后来到艾泽拉斯的。 布莱克汉作为大酋长很糟糕,但他的功绩谁也不能抹杀。 而亲耳听到奥格瑞姆称呼自己为“黑手酋长”,雷德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他看着眼前棕色皮肤的兽人大酋长,他突然觉得,也许父亲在奥格瑞姆手中的败亡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下一刻,他的心就重新硬了起来,他答应过自己的父亲,会重组正统的部落,不能因为奥格瑞姆的一席话就动摇。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黑石氏族的少酋长,奥格瑞姆只是把他应得的东西还给了他而已。 但话是这么说,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雷德根本说不出拒绝,他用左手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Lok-tar ogar!” “很好!” 奥格瑞姆满意的抬起头,他如猛虎一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没有人敢和他目光对视,在一片死寂的威严中,大酋长高举起自己的战锤,大吼到: “那就整军!出发...用我们的武器告诉联盟狗,部落还没输呢!” 19.前后战场 “奥格瑞姆还真的沉得住气啊...” 洛萨元帅站在一处山坡上,用手中的望远镜打量着黑石塔的方向,在刺客们用无法想象的伟大牺牲完成了突袭之后,洛萨就命令全军做好了战斗准备,但直到半天之后的现在,黑石塔的大门还是紧缩着,部落根本就没有冲出来作战的念头。 “就像是一头狼突然变成了温顺的羊!” 老元帅冷哼了一声,双手拄着自己元帅重剑的剑柄,他轻笑着说: “但当狼当得习惯了,怎能可能再去做羊!部落的疯狂,我隔着空气都嗅得到!” 洛萨抬起头,看着几近黄昏的燃烧平原的天空,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梦呓般的声音对身边的副官图拉扬说: “真是个决战的好天气啊...” 心事重重的图拉扬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下一刻,钢铁碰撞的巨大响声在平原上响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前方的黑石塔上。 那沉重的铸铁大门已经被8个精赤着上身的部落战士从两侧缓缓推开,在黑铁大门之后,全副武装的奥格瑞姆骑在自己的黑色战狼上,在他身边是同样战意昂扬的其他酋长们,而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沾满了通道的兽人战士。 没有人说话,这超过了10万人的大战场上,这一刻悄然无声,似乎连焦灼的空气都被突然出现的部落战士们威慑了。 “你们胆敢挑战奥格瑞姆和我的部落?” “你们胆敢挑战一位真正的部落酋长?” “你们以为你们能战胜联合在一起的兽人文明?” “是时候粉碎你们的幻想了...” “部落!” “嗷嗷嗷!” “随我冲锋!” “轰” 绿色的战争之潮在这一刻淹没了燃烧平原,在奥格瑞姆的带领下,部落的战士们顺着黑石塔的斜坡,朝着严阵以待的联盟军阵发动了全面攻势。 没有试探,没有挑衅,战争一开始,奥格瑞姆就押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噌” 大元帅洛萨抽出地面上的重剑,他翻身上马,在他身后,骑士们打起了元帅的旗帜,下方的士兵们为大元帅让开了一条冲锋的道路。 洛萨将重剑高高举起,他回头看了一眼图拉扬,朝圣骑士笑了笑。 “瞧啊,图拉扬,我就说,今天是个决战的好天气...” “联盟的勇士们!我们只差一步就能重新拿回我们的世界...牺牲者的英灵在天空看着我们!他们从未离开,他们将在这最后一战里,和我们并肩而战!” “胜利属于联盟!” “勇士们!随我冲锋!” 洛萨手中的重剑狠狠指向前方,下一刻,战马的嘶鸣声在大地上响起,早就准备的不耐烦的骑士团们从三个方向冲向了兽人的战争之潮,而在骑士们身后,步兵们吼叫着,挥舞着剑盾冲向荣誉的战场。 部落的萨满和联盟的法师们在天空中用魔法对轰,那狂躁的元素和魔力,甚至要将天空分为两半。 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人类和兽人在这最后战场上,争夺这世界的大地了,没有谁能左右这样的战争,双方已经刀剑出鞘,而命运尖啸着来到战场,幸运女神还在犹豫,到底谁...谁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谁才能捧起这顶勇气和荣耀的王冠?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呀!” 侏儒工程师艾拉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吼叫声和尖锐的武器碰撞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小侏儒抓起床头的火枪就冲到了帐篷边,结果抬起头,就在昏暗的天色下,看到了骑着战狼冲入联盟后方营地大肆劫掠的兽人。 这让侏儒工程师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捂住了嘴巴,连带着小小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她看到兽人在距离她不到30米的距离上,凶残的砍死了一名慌忙逃跑的人类牧师,那鲜血溅在地面上,让侏儒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她眼睛里满是惊恐。 “兽人怎么会冲到这里来?洛萨老先生失败了吗?” 听到喊杀声越来越近,艾拉飞快的爬起来,沿着侏儒特制的梯子,冲到了帐篷顶部,她伸手在自己的机械护目镜上按了按,齿轮咬合之间,一个简易的望远镜出现在了她眼前,她抬起头朝着黑石塔的方向看过去。 硝烟弥漫在平原上方,数万人在你死我活的战斗,联盟和部落正在那片平原上疯狂厮杀,而且看样子,人类的阵线还没有被击穿,高大的骑士们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竭力分割那些疯狂的绿皮野兽。 “我们还没败呢!” 小侏儒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粉红色头发,联想到今天上午那些刺客,艾拉聪明的脑瓜里很快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这些兽人是来抢粮食的!” 但明白归明白,侏儒工程师的危局还没有解除呢。 她一把跳下梯子,冲到了床边,将床边的毯子猛地拉开,露出了其中隐藏的玩意。 那看上去是一台古怪的机械,看上去就像是奎尔萨拉斯游侠们乘骑的陆行鸟一样的结构,有近1米高,全部由坚固的钢铁和复杂的弹簧以及工程模块组成,看上去充满了后现代风格,还被心灵手巧的艾拉涂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和她的头发颜色一样。 “啪” 工程师颤抖着手指,将一把钥匙塞进了这机器的背后,她抓起两把火枪,又拿起中午刚刚做好的炸弹,扔在了这机器的背囊里,然后将护目镜牢牢的带在眼睛上,伸手扭开了钥匙。 “轰隆隆” 明亮的火花在机器内部亮起,紧接着就是呛人的黑烟从机器后方的排气口冲出来,在艾拉的操纵下,这钢铁大鸟抬起头,一抹明亮的灯光从机械鸟的头部射出来,将帐篷前方的黄昏里正在行凶的兽人照了个正着。 雷德.黑手看到了背后的强光,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头呜呜大叫的钢铁怪物冲破了身后的帐篷,朝着他撞了过来,这没从见过的怪兽让黑手酋长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下一刻,在艾拉神经质的尖叫声中,这高大的兽人被这金属怪物直接撞飞了出去。 黑手满脸晦气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回头就看到那金属怪物撞开了好几个兽人,冲入了后方的营地里,在那金属怪物背后,还有个小个子家伙在操纵它。 那应该是个胆小鬼侏儒,以及他们那些古怪的金属玩意。 “咔咔咔” 艾拉亲手制作的大型机械鸟在奔跑中发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碰撞声,似乎下一刻就会直接散架,但工程师本人并不在意,她双手死死的抓着操纵杆,身体被皮带死死扣在机械鸟背后,就像是驾驶着一台横冲直撞的坦克一样。 但凡是挡在小个子艾拉前方的障碍物,不管是兽人也好,其他的东西也罢,都被这动力十足的机械造物一个接一个的撞开。 而在这种破坏性的碰撞中,艾拉内心里涌动的恐惧也消散了很多,在几分钟之后,她甚至开始主动操纵这机械鸟,撞向那些正在行凶的兽人战士。 “呃,也许我不该怕他们!” 艾拉这样告诉自己,给自己打着气,在撞翻了两头兽人的时候,小侏儒的手指扬起,一个被激活的高爆炸弹,就落在了身后的兽人身边。 “轰!” 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艾拉回头看去,那几个兽人应该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了。 “嘻嘻嘻,我就知道,我最厉害!” 下一刻,被鲜血刺激的已经有些神经质的侏儒工程师继续开始横冲直撞,而在她身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冲天而起。 侏儒这个种族就是这样的,很聪明而且大部分性格都很开朗,总体来说很容易打交道,据说这个种族的整体智商要比人类高出三分之一,在人类还骑马打仗的时候,侏儒就已经做出了能够翱翔天空的单翼木质飞行器。 但这个聪明的种族天生就有些神经质,他们喜欢玩和危险的火药以及机械打交道,这一点倒是和矮人臭味相投,这两个矮个子种族是坚不可摧的同盟,侏儒的智慧加上矮人的力量,让他们轻而易举的联手统治了卡兹莫丹,将那里的雪鬂巨魔打的溃不成军。 兽人的入侵也没能攻破铁炉堡,至于隐藏在卡兹莫丹深山中的侏儒之城诺莫瑞根,血环兽人还没靠近那城市,就被侏儒们埋在雪地里的暗雷炸的头晕眼花,一直到现在为止,兽人都不能确定侏儒的城市到底在那。 至于工程师艾拉,这小家伙属于胆小的侏儒里,胆子比较大,对世界充满好奇的那一部分,她是被分配到联军后勤,来帮助士兵们制作爆炸物,以及在必要的时候,还要作为危险的工兵进入战场。 当然,人类的勇士是不允许小侏儒上战场的,如果联盟的胜利需要弱小的侏儒为之牺牲,这会让高傲的骑士们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压力。 “哐” 雷德.黑手从被火焰引燃的帐篷里冲了出来,他随手捡起地面上的战锤,就朝着在兽人群中保护着一帮伤员的侏儒工程师砸了过去。 飞舞的战锤呼啸着砸在工程师的机械鸟上,艾拉的“天行者号”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齿轮断裂声,下一刻,微弱的爆炸将小侏儒从机械鸟上轰飞了出去。 “噗” 艾拉灰头土脸的砸在了地面上,又被手忙脚乱的伤员们扶起来,她晕头转向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看向机械鸟,后者已经倒在地上燃烧起来。 “哦,不!” 艾拉发出了绝望的喊叫声,失去了机械鸟,她和被她救下来的伤员就被周围的黑石兽人困在了这片已经开始燃烧的营地里。 “杀了他们!” 黑手翻身骑上战狼,在火焰中冷漠的看了一眼背后的联盟伤员,打了个残忍的手势,便带着数目庞大的狼骑兵们去掠夺更多的物资。 在他身后,十几个狞笑的兽人缩小了包围圈,看着他们手中狰狞的武器和那种烈焰中暴虐的残忍,艾拉颤颤巍巍的托着步枪,却不知道该打哪个。 “嗖” 就在伤员们彻底绝望的时候,一支飞驰的利箭从后方的黑暗中飞出,将第一个冲上来的兽人战士刺穿了心口,那屠夫狰狞的表情很快就被痛苦取代,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下一刻,呼啸的利箭风暴撕裂了周围燃烧的火焰,将那胜券在握的黑石兽人刺翻在地。 “赶上了...” 奥蕾莉亚跳过火焰的包围,在她身后是一个完整的游侠小队,跟在游侠身后的是另一批伤员,显然,在营地被突袭之后,游侠队长就开始了对伤员的救助以及对入侵者的追猎。 “艾拉,带着伤员走!” “卡瑟尔!带着游侠跟我来,我们去杀掉那个兽人酋长!” 风行者的脚步没有停下,她从背后抽出一根长箭,搭在战弓上,错步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里,7个游侠跟在她身后,飞快的在烈焰中消失。 死里逃生的小侏儒扔掉了沉重的步枪,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黑灰,她看着奥蕾莉亚消失的方向,舒了口气,眼中闪耀着一丝向往。 “呀,我要是能像奥蕾莉亚队长一样勇敢该有多好...呃,如果再能和她个子一样高就更好啦!” 不过奥蕾莉亚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舞动的黑暗中,几个影子正在若隐若现。 “这就是泰瑞昂的女孩?” 娜萨在黑暗中看着奥蕾莉亚的背影,看着她干脆利落的斩下了一个兽人的脑袋,鲜血守望者哼了一声: “她看上去好像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嘛...那冷冰冰的脸真让人讨厌,和那个杂碎一模一样!” 20.安度因.洛萨 “吼!” 战场浴血的兽人督军一把抽出胸口的利箭,在自己的鲜血迸射的同时,他面目狰狞的吼叫着,双手握住战斧,将眼前举盾格挡的人类士兵连人带着盾牌砍成了两半,但还没等他舒一口气,更多的人类战士从各个方向冲向了他。 “噗噗噗” 三把利剑从三个方向刺穿了他的身体,这兽人的眼睛里都瞪除了血丝,他吼叫着还要反击,结果迎面就看到了一把抵在他额头上的矮人火枪。 戴琳上将全身都是鲜血和碎肉,他左手挥舞着重剑将逼上来的兽人击退,右手手指扣动扳机。 “砰” 辛辣的火药味伴随着刺鼻的鲜血味冲入他的鼻孔,让气喘吁吁的海军上将像是吸食了某种古怪的东西一样,全身再次充盈着力量,带着士兵们再一次扑向眼前的战场。 “为了联盟!杀啊!” 在上将身后,大半个脑壳都被掀开的兽人督军倒在地上,直至战死的那一刻,他手中还紧握着战斧,而在这尸体周围,是遍布焦土大地的死亡,人类,兽人,矮人,精灵,入目之处,这片荒芜的大地已经被鲜血浸润,而在这些尸体之间,残存的战士们依然在你死我活的抗争着彼此的力量,试图斩断彼此的脑袋。 最残酷的白刃战已经进行了30分钟,但这战场依然如同永不满足的绞肉机一样,在双方的战吼和悲鸣的刺激下,无情的吞噬着更多的鲜血,更多的生命。 在这里,凡人变成屠夫,屠夫变成英雄,英雄变成怪物,这个地方没有正义,没有邪恶,它叫战场,它也叫地狱。 “咚咚咚” 大地的震动从未停止过,部落的萨满们从这暗红色的大地之下,召唤出了愤怒的土元素和火元素,这些不惧刀剑的怪物死守住了部落的战场后方,劫掠而归的黑石兽人们从那通道运输着对部落至关重要的物资。 骑在战马上的洛萨元帅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已经起火的联盟营地,这睿智的将领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兽人的意图,他扭头对身边的精锐圣骑士们喊到: “乌瑟尔,弗丁!带着白银之手冲散那些萨满的阵地!摧毁那座桥!” 两位大骑士点了点头,讲马缰拉起,很快,圣骑士们就如同一把尖刀,撕开了部落和联盟混战的战场,朝着部落的后方阵地冲了过去,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铁马兄弟会,跟我来!” 大元帅急促的呼吸了一次,他胯下的披甲战马嘶鸣着,在元帅身后,效忠于他的铁马兄弟会骑士们很快就摆出了穿刺的箭矢阵型,洛萨就是这骑士们的尖刀,他们的战马在布满尸体的战场上加速,马蹄擦在满是鲜血的大地中,溅起了刺眼的污痕。 在奔驰的战马上,洛萨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手中抓着骑枪,那锋利的枪头转换着方向,最终指向了兽人的阵线正面。 指向了正带着库卡隆卫队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大酋长奥格瑞姆。 一名刚刚击杀了对手的兽人战士气喘吁吁的挺直身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地面的剧烈震动让他猛地回过头,看到的就是那支朝着这个方向疯狂冲来的人类重骑兵。 兽人的眼中闪出了一抹恐惧,他想要逃离这死亡之径,但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那一秒,已经提到最高速的战马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砰” 这兽人被正面撞飞,他的胸口不正常的起伏,那是胸骨断裂的征兆,他狼狈的砸在地面上,奔驰的铁蹄从这尸体上无情的踩过,将他的血肉踩碎,将他的尸骨埋入地下,就像是战场上最残酷的葬礼。 “随我来!骑士们!” 洛萨的吼叫声在冲锋中响起,越来越多的骑士跟在铁马兄弟会后方,加入了这一次荣耀的冲锋,人数越来越多,在靠近奥格瑞姆的正面阵地的时候,已经聚齐了最少3000名骑士。 这种大规模的正面冲撞就像是在战场上出现的沟犁,将沿途的一切都在残酷的切割中一分为二,而在被切开的混乱战场后方,早就被冲散了编制的步兵们也被元帅的勇气感召,他们高举着剑盾,跟在骑士们后方,沿着他们切开的战场,就像是潮水一样,狠狠的拍打在了兽人的防御战线上。 在冷兵器时代,这样以高贵者为主导的决死冲锋,完全可以主导一场战争的局势。 “保护大酋长!” 在意识到人类大元帅的目标是奥格瑞姆本人,而且正面战场正在飞速崩溃的情况后,游离在战场上的兽人狼骑兵们和战士们几乎不需要酋长的命令,就飞快的朝着奥格瑞姆的方向扑了过来,他们试图阻挡洛萨的决死冲锋,堵住人类士兵的突击。 这种行为不能说错,但这本能的,保护酋长的举动,也拉散了兽人阵地的防御,兽人的人数本就在劣势,大规模的战士转移,很快就造成了极其糟糕的后果。 在迂回冲向战场后方的乌瑟尔和弗丁眼前,兽人坚固的防线出现了一丝漏洞,被吸引到战场正面的兽人们无意间暴露了被他们保护起来的侧翼! 他们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达尔!去挡住侧翼的骑士!” 大酋长奥格瑞姆抓着老剑圣的肩膀,后者点了点头,带着火刃氏族冲向了后方正在被突破的阵地,而奥格瑞姆本人也看到了朝着他飞速冲来的联盟元帅安度因.洛萨,看着奔驰中的大元帅那头盔下逸散出的白发,以及他全身夹裹的那种让人尊重的勇气,大酋长顿时战意勃发。 “只要杀了他...” 奥格瑞姆翻身骑上黑色的战狼,他活动着脖子,战狼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战意,它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渗人的狼嗥,四只爪子活动着,载着奥格瑞姆冲向眼前的战场。 “只要杀了洛萨,部落就还没输!” 大酋长双眼死死的锁定了正面冲来的洛萨,在他身后,库卡隆们也跟随着自己的酋长,朝着人类那似乎根本无法阻挡的骑士们发动了反冲锋。 简直就像是送死一样。 狼骑兵的优势在灵活,正面冲撞的威力和人类重骑兵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从高空看去,下方的战场上,双方的激战,就像是墨绿色箭矢的和白色的箭矢针锋相对,又像是两把寸步不让的战刀互相劈砍,总有一把会在碰撞后被彻底折断。 “已经是最后时分了。” 泰瑞昂看着下方的战场,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 高空的云层之上,全身铭刻着阴森铭文的黑色死灵龙悄无声息的滑过战场,这庞然大物巨大的眼眶里跳动着暗红色的光芒,它全省上下不留一丝血肉,仅仅是骨骼相连,在双翼上覆盖着残破的骨膜,在双翼拍打之间,浓重而晦涩的死亡能量一点一点的逸散开。 和那些没有灵魂的僵尸龙不同,这头死灵龙的白骨之躯里,深藏着一个不甘的灵魂,它是真正的死灵造物,是死亡缔造出最恐怖的奇观之一,也是黯刃骑士团获得的第一件压箱底的杀手锏。 “看那里!泰瑞昂,部落的红龙!” 格洛库什指着前方黑暗的天空,泰瑞昂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在部落后方和黑石塔相连的天际,有几头红龙躲在云层里窥视着战场,龙喉兽人和奥格瑞姆的部落已经是貌合神离了,这些来自龙喉的龙骑士,自然也不愿意为奥格瑞姆的战争付出太多伤亡,因而就被扔在边缘,保护黑石掠夺者们抢回来的物资。 “他们会影响我们的行动,这毫无疑问!” 格洛库什低声说:“要不要先干掉他们?” “不需要!” 泰瑞昂摇了摇头:“时间来不及了...不过我相信,那些自愿被奴役的红龙不是问题...” 他蹲下身,拍了拍死灵龙的头骨: “我说的对吧,伙计,对于那些背叛者,你也很想教训一下它们...那就放手去做吧!” “嗯。” 灵魂中传来了一个晦涩的回答,死亡骑士脸颊上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他站起身,摊开双臂,对格洛库什点了点头,然后身体后仰,如同一个黑色十字架一样,从高空的巨龙脑袋上直挺挺的坠落了下去,死灵龙也收拢双翼,巨大的白骨之躯跟在坠落的死亡骑士身后,朝着地面载落。 同一时刻,冲锋奔驰的两支军队距离只剩下了不到100米,人类的骑士能看到奔驰的兽人脸上的狰狞,而兽人也能看到那些骑士头盔下冰冷的目光。 为首的奥格瑞姆和洛萨死死的盯着彼此,老元帅的骑枪在奔腾中稳若磐石,在他眼中,不知死活的奥格瑞姆已经是个死人了。 “散开!” 就在兽人和人类只剩下50米不到的时候,大酋长的吼声在震动的大地上响起,在他身后,精锐的库卡隆们拉动战狼的缰绳,朝着两侧飞快的蹦跳了出去,下一刻,已经无法改变方向的人类骑士狠狠的撞入了他们分开的战场里。 一些来不及躲开的兽人被撞飞到天空,更多的兽人和他们的战狼被人类的骑枪刺穿,但躲开了正面冲锋的那些兽人们则在这一刻拉动缰绳,咆哮的战狼从两侧的地面上一跃而起,带着他们的主人,从侧面将那些人类骑士扑倒在地面上。 在这种速度,这种动能的加持中,很多摔倒在地的骑士当场丧命,而兽人和他们的战狼,则被后续的人类骑士踏入地面,变成了一团恶心模糊的血肉。 但狼骑兵们散开了,奥格瑞姆却没有躲开,相反,他拉动黑色战狼的缰绳,让这野兽更疯狂的奔跑,在几乎碰触到洛萨的骑枪的那一瞬间,大酋长的战狼四爪用力,带着主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战狼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了洛萨战马的脖子上,那一层铁甲都被这疯狂的畜生咬穿。 但下一刻,洛萨的战马嘶鸣着抬起前蹄,狠狠的踹在了这黑色战狼的腰部,这一次重击让黑色战狼的脊骨断裂,但即便是这样的致命伤,这疯狂的野兽依然没有放开自己的牙齿。 在战马和战狼的鲜血四溅中,奥格瑞姆本人借着战狼的最后一博,从座鞍上一跃而起,就像是摔跤一样,将战马背后的安度因.洛萨扑倒下马。 老元帅手中的骑枪狠狠的挥扫着砸在了奥格瑞姆的腰部,将大酋长砸飞,但他本人也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对于一名50多岁的老人来说,这一击堪称恶毒,坚固的头盔被甩飞了出去,落地的碰撞让洛萨元帅梳的得体的头发散落开,让他头晕目眩。 来自一个老战士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抽出了背后的重剑,但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战场中,他抬起头,在模糊的视线中,就看到奥格瑞姆棕色的身体,挥舞着黑色的毁灭之锤,朝着他狠狠的扑了过来。 “砰” 重剑和战锤碰撞在一起,在兽人酋长挥洒的巨力中,洛萨手中的长剑怦然断裂,在奥格瑞姆的狞笑声中,呼啸的战锤从天而降,朝着洛萨没有任何保护的脑袋砸了下去。 “安度因.洛萨葬命于此!” “部落,必胜!” “不!” 洛萨元帅的副官,圣骑士图拉扬身体上的圣光已经膨胀到了极致,他发疯一样的砍翻了前方的兽人战士,朝着洛萨元帅落马的方向直冲过来,在他身后,骑士们也吼叫着朝着这个方向冲锋,但兽人们寸步不让,他们不会让这些联盟狗破坏大酋长的胜利。 在这毁灭与拯救的嘶吼中,天际之上的夜空被更深沉的黑暗笼罩了起来,泰瑞昂在空中做着无拘无束的自由落体运动,他好像就是在飞翔一样。 在靠近地面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奥格瑞姆砸下的战锤,看到了洛萨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以及随后而来的不甘和放弃,看到元帅闭目等死,泰瑞昂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我已至,我已见...接下来,就该征服了...” “唰” 黑色的双翼骤然张开,带着那身影如流星一样狠狠的砸在大酋长和老元帅的战阵中央,那充满腐蚀性的黑色风暴卷起了尘土与血肉的灰烬,将这方战场彻底掩盖。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武器的碰撞声,战士的嘶吼,悲鸣,都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方战场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在期待属于自己的胜利。 烟尘散去,兽人们失望的发现,酋长的战锤没有砸碎洛萨的脑袋,而联盟的士兵们也惊恐的发现,洛萨元帅正被一个黑衣骑士提在手中。 “你!是你...叛徒!” 奥格瑞姆的战锤被一把狰狞的暗红色巨刃稳稳的架在空中,他看着眼前这搅局的混蛋,那混蛋也在看着他,那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好久不见,大酋长,别来无恙?” 21.“死”从天降 早在进入燃烧平原的那一刻,安度因.洛萨就有了一种预感。 这将是他这一生戎马最后的战场,他会死在这里...而他的死亡,会为联盟带来最后的胜利。 这并非是老人一厢情愿的幻想或者是偶尔的心血来潮,实际上,洛萨在3年前,就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那是在他带着一队士兵,在卡德加法师和半兽人刺客迦罗娜的带领下,冲入卡拉赞,亲手解决了自己一生挚友麦迪文的时候。 在他挥剑刺穿麦迪文心脏的那一刻,在他满是泪水的双眼中,卡拉赞的空气中出现了那绚丽而诡异的光芒,他在那光芒中窥视到了一丝命运的轨迹,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在战场中落马,他看到了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是如何砸断了他的长剑,他同样看到了奥格瑞姆挥锤砸碎他脑袋的那一幕。 在这燃烧平原的战场上,一切的发展都和那那一丝命运的轨迹一模一样,他并非没有试图反抗过这种命运,但是在真正看到这场战争,看到那些兽人脸上洋溢的决死意味的时候,他明白了,这就是他,这就是安度因.洛萨的归宿。 他必须死在这里!在他死后,他的副官图拉扬接过他的断剑,将奥格瑞姆彻底打垮!连带着部落一起打垮!将胜利带回给联盟! 他的死,是胜利的一部分,是命运的一部分! “图拉扬,命运选择了你,来吧,接受这一切,把胜利带给联盟。” 看着奥格瑞姆的战锤一点点的砸向自己的脑袋,在灰白色头发的飞舞中,洛萨的眼睛闭合,他握着断剑的手指也在这一刻松开。 但下一刻,洛萨没有感觉到战锤杂碎脑袋的痛苦,相反,在他身边,一道阴冷的能量从天空坠入地面,他感觉到了冰冷的手指扼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洛萨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和兽人大酋长对峙的精灵死亡骑士。 这不对! “这不对!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的!” 洛萨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一名顶级战士的力量让泰瑞昂无法再禁锢这人类元帅,而在他眼前,兽人大酋长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胜利,他吼叫着举起战锤,就朝着被泰瑞昂抓在手里的洛萨再次砸了下来。 “嗷” 难听的吼声在天空中响起,在狮鹫骑士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一头黑色的庞大骨龙撕裂云层,它暗红色的目光盯着下方的战场,在格洛库什的指挥中,这死灵龙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尽管已经没有了呼吸器官,但这从死亡中归来的死灵龙依然做出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下一刻,黑色的烟尘从它恐怖的黑骨龙吻里喷射出来,其中还混杂着岩浆一样的火焰,这红龙在死后依然保持着龙息的能力,但那种既可以用来治愈,也可以用来毁灭的生命之火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符合死灵龙身份的黑暗烟尘和火焰的风暴。 黑暗的死亡气息缠绕在岩浆般的火柱周围,如一道烈焰长鞭一样,横扫过下方的战场,这龙息比起活着的红龙弱小了很多,但一旦被火焰周围的黑暗烟尘卷入其中,就会遭到灼热和阴冷两种力量的同时攻击,死灵龙的黑暗烟尘只是短短几秒钟就散布的到处都是,硬生生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黑灰色的灰烬之径,将缠斗在一起的兽人和人类们强行分开。 说真的,这玩意可比单纯的龙息难对付多了。 “放开我!这不是我的命运!这不是联盟的命运!” 眼看着一片大好的局势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被打乱,洛萨元帅愤怒的挣脱了泰瑞昂的束缚,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死亡骑士扑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 “你的命运不在这里,安度因.洛萨!现在给我安静一点!” 死亡骑士手中诡异的黑剑挥起,剑刃划过空气,发出了如鬼哭狼嚎一样的呼啸声,将洛萨元帅的匕首磕飞,死亡骑士回身用长剑挡住了奥格瑞姆的战锤攻击,他的眼神动了动,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地面上窜起来,将在背后试图偷袭的洛萨困在了半空中。 “叛徒!死!” 奥格瑞姆手中挥下的毁灭之锤被天启灼热的刀刃格挡住,死亡骑士挥起左手,呼啸而来的死亡缠绕砸在了大酋长的胸口,在他的黑色板甲上留下了一个腐蚀的印记,将兽人击退了几步。 “噗” 断剑的利刃从背后刺穿了死亡骑士的身体,冰冷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来,但很快就被重新汲取回躯体里,泰瑞昂低头看了看腹部刺出的断刃,他脸上闪过了一丝非常不爽的晦暗。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安度因.洛萨没有一丝感激,这个窥视到了未来命运的元帅现在满心都是对联盟的担忧,他生怕命中注定的属于联盟的胜利会被眼前这个死亡骑士破坏掉。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死亡骑士是部落的特殊兵种!虽然泰瑞昂在和奥格瑞姆战斗,但没准这家伙肯定和部落有关系! 不能留他! 洛萨内心泛起了杀意,他手握断剑从背后发起了一记“正义的背刺”,刺穿了泰瑞昂的躯体,但却没能阻止死亡骑士的动作。 “你惹毛我了!愚蠢的洛萨!” 泰瑞昂挥起一剑,将奥格瑞姆逼退,转身反手扣住了洛萨的手腕,他蓝色眼睛里闪过红色的光芒,洛萨体内的鲜血在这一刻飞快的流动起来,在萨莱茵的疯狂汲血中,从他身上的伤口里喷射而出,很快就在死亡骑士身体表面,组成了一层半透明的鲜血护盾。 “砰” 从身体内部爆发出的剧痛让洛萨元帅反击的动作走形,死亡骑士躲开他砸过来的拳头,挥起手掌,冰冷的铁甲砸在洛萨的脖子上,在失去大量鲜血的情况下,这一击重击将元帅打的晕晕乎乎。 “格洛库什,把这混蛋带走!” 泰瑞昂左手抓起洛萨的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将老元帅的身躯扔向半空,那些骑士们纷纷跳起来试图接住老元帅,但在那抛物线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死灵龙顶着火枪、箭矢和那些讨厌的狮鹫骑士们的攻击,飞快的掠过半空,兽人死亡骑士看准时机扔出一记死亡之握,将洛萨直接抓回了龙背上。 “你们到底是...” “砰” 洛萨的话还没说完,兽人死亡骑士的重拳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好休息一下吧!元帅阁下!” “泰瑞昂,上来!我们该走了!” 一道锁链被扔在了泰瑞昂脚下,精灵死亡骑士双手握着不断嗡鸣的魔剑天启,在剑身符文的闪耀中,寒冷的死亡能量在他身体周围汇聚成实质性的寒霜风暴,将奥格瑞姆不甘的攻势打破,让大酋长不得不退出了死亡骑士的攻击范围之外。 “唰” 泰瑞昂单手抓住锁链,天启被插回背后的剑鞘,在死灵龙低沉的吼声中,死亡骑士的身体冲天而起,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额头上,对双眼通红的奥格瑞姆做了个古怪的军礼。 “永别了!大酋长,但愿你在联盟的战俘营过的愉快,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探望”你的...” 这带着嘲讽的笑声让奥格瑞姆抓起手边的战斧,就朝着空中的死亡骑士扔了过去,后者反手砸出一记死亡缠绕,将那战斧砸飞。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战场,精灵死亡骑士心中没有什么波动,这一次拯救洛萨的行动看上去很顺利,但他还没忘记那些讨厌的青铜龙,所以这里不能再待了。 “去逆风小径,交货后直接去黑暗之门,耽搁的时间越少越好!” 死亡骑士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恍然间,一道灼热的光刃从下方的战场激射而来,泰瑞昂猛地被惊醒,他低下头,就看到了一记堪称辉煌的圣光以战锤的样子砸向了他。 泰瑞昂在空中荡起锁链,堪堪躲开了这一记圣光战锤,但在空中摇摆的锁链却躲不开,伴随着咔擦的断裂声,死亡骑士的躯体朝着下方坠落,他伸出左手,庞大的死亡能量从手心里喷涌而出,扣在了死灵龙的身躯上,他低下头,就看到了那站在山坡上,扔出了这一记圣光审判的家伙。 那是洛萨的副官,穿着银色盔甲,手握长剑坚盾的大骑士...图拉扬! 一看到这家伙,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就在泰瑞昂心中一闪而过,一股无名戾气在死亡骑士内心中震荡开,眼看着灼热的圣光在图拉扬手中再次汇聚,泰瑞昂眼中凶光一闪。 “唰” 死亡之握被它主动断开,来自亵渎魔印的黑暗力量在他背后张开黑暗的双翼,他在空中反手抽出天启,在魔剑诡异的嘶鸣中,朝着下方的图拉扬狠狠的砍了过去。 “格洛库什,带着他走!我先杀个讨厌的圣骑士,随后就来...” “泰瑞昂!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该做的,剩下的就让麦迪文处理吧。” 兽人的声音在泰瑞昂内心里响起,后者知道格洛库什说的是对的,他们救下了必死的洛萨,这让青铜龙随时都会来,但这一次,死亡骑士没有用理智阻止内心的无名火,相反,他顺从了那种死者罕见的愤怒。 “麦迪文?你居然真的以为他是朋友?别说了!去吧,把洛萨扔在逆风小径入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黑暗之门和罗格里奥他们会合!” 虽然不知道泰瑞昂和那个讨厌的圣骑士有什么过节,但从泰瑞昂的语气里,格洛库什已经知道,这件事没办法改变了,这兽人也是个果断的家伙,他立刻拉起死灵龙的缰绳,快速升空。 他们载着洛萨朝着逆风小径的方向飞驰,而在死灵龙身后,那几只不知死活的红色幼龙果然跟了上来。 “龙喉的杂碎!” 格洛库什.黑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耀武扬威的红色幼龙和那些叫骂的龙骑士,一抹杀意在兽人死亡骑士眼中涌动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庞大的死灵龙的颅骨,他低声说: “奥古斯德特拉兹,要不要找个机会干掉它们?” 片刻之后,死灵龙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很乐意除掉这些叛徒,我也很乐意撕裂它们的喉管和血肉,别叫那个名字,那不是我的名字...叫我,丧钟!” 死灵龙展开翅膀飞入更高的夜空,而泰瑞昂则在地面上和愤怒的图拉扬展开了厮杀。 他撑起绿色的反魔法护盾,让图拉扬砸在他身上的圣光悄无声息的被吸收,而面对泰瑞昂手中那古怪的魔剑,武技越发娴熟的图拉扬打的非常艰难。 “泰瑞昂!你永远别忘想扑灭圣光!永远别想破坏这一切!” 图拉扬吼叫着挥舞着长剑,灼热圣光在他剑刃上缠绕起耀眼的光芒,这光芒让他看上去更加勇武以及坚定。 “这一剑为了洛萨!” “砰” 黑色和金色的武器碰撞在一起,从手腕上传来的巨力让图拉扬被击退了好几步,泰瑞昂冷笑一声,他错步上前,另一只手中涌动起庞大的死灵能量,如飞旋的风暴,又像是轰碎一切的战锤,狠狠的锤在了图拉扬身体表面的圣光护盾上。 “砰” 图拉扬的圣光和泰瑞昂的死亡碰撞着互相泯灭,就像是呼啸的风暴一样,将两个人的头发吹起,圣骑士挥舞着盾牌砸向眼前的死亡骑士,后者后撤一步,魔剑被插回背后的剑鞘,在图拉扬的剑盾分开的瞬间,泰瑞昂的左手飞快的贴在了他的盾牌表面。 亵渎魔印嗡鸣着,将更庞大的能量灌入泰瑞昂体内,死亡骑士眼中冰冷的光芒越发耀眼,而那种喷涌而出的死亡能量如黑暗的潮水一样,飞快的侵蚀着圣骑士体表的圣光,让图拉扬咬着牙想要继续坚持,但死亡骑士却狞笑着勾了勾手指。 下一刻,图拉扬身体里的鲜血汇成三道旋转的液体,落入了泰瑞昂手心,无法压抑的剧痛在圣骑士身体里爆发开,让他体表本还能坚持的圣光变得摇曳起来。 “当啷” 如玻璃的破碎声,圣光骤然破碎,而图拉扬英俊的脸颊上,也被一记冰冷的拳头狠狠的砸中,砸的他的脑袋向外偏移,让他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下一刻,冰冷的手指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的身体从地面上抓了起来。 死亡骑士贴近圣骑士,那冰冷死寂的气息让圣骑士全身都在战栗,他在不断挣扎的图拉扬的耳边低声说: “我根本不想扑灭你所谓的圣光...你的这段人生充斥着暴力和战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论拯救以及秩序?得了吧,大骑士...” “我只想杀了你...仅此而已!” 他的手指缓慢的收紧,他眼中跳跃的光芒越来越冰冷,另一只手指向前勾了勾,在圣骑士背后,诡异悬浮的魔剑天启在无人握持的情况下,呼啸着斩落。 “永别了,图拉扬。” “噗” 22.朋友?敌人! 安度因.洛萨被古怪的家伙救走了,大酋长奥格瑞姆的斩首行动宣告失败,尽管部落还在不屈的抵抗联盟的进攻,但是在乌瑟尔和提里奥.弗丁率军击溃了后方防线的萨满方阵之后,部落撤退的路线已经被封锁。 联盟营地的骚乱在黑石兽人撤退之后已经恢复,后方的援军源源不断的涌入战场,部落的士兵已经被分割开,奥格瑞姆本人也被联盟的将军们死死的困在越来越狭窄的战场上。 伴随着库卡隆兽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死,尽管每一个兽人都在拼死反抗,但部落的失败已经临近了。 而在距离主战场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战死的士兵们的尸体到处都是,还有那些倒在战场上的兽人武士,这是一片被死亡覆盖的大地,而在这大地上,试图解救被绑架的洛萨元帅的大骑士图拉扬和他的圣骑士们,也遭遇到了致命的危机。 “噗” 盔甲的破碎声,血肉被撕裂的痛苦让图拉扬的所有挣扎都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死亡骑士放开手指,圣骑士被圣光包裹的躯体倒在了他脚下。 那圣洁的光芒是如此的灼热,让泰瑞昂的躯体都恍如在烈火中灼烧一般, 他低头看着图拉扬愤怒的双眼,那双眼中的神采就像是火焰一样在燃烧,但即便如此,依然能从其中看到大骑士的恐惧,看到他正在瓦解的坚定,看到他一点一点被摧垮的意志,就像是永不熄灭,熊熊燃烧的圣光之火。 但这本该照亮前路黑暗的火焰却在这一刻,即将被强行熄灭。 “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死亡骑士歪着脑袋,他蹲下身,伸手为圣骑士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尽管那灼热的圣光疯狂的灼烧着他的手指,但却没有让泰瑞昂退缩,在被点燃的血肉如砂砾一样挥洒的黑暗中,他低声说: “也没有什么误会,我本可以就这么放过你,但我不愿意这么做,图拉扬,我很讨厌你!因为你在未来会做的那些事情...哦,你听不懂,对吧?” 他站起身,战靴擦在圣骑士的身体上,手中的魔剑又一次举起。 他发出了一声诡异的轻笑,就像是害怕惊醒沉睡的人,他压低了声音: “没关系,你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死亡可不是为了我...安静的死吧,图拉扬,这个世界会变得不一样的,就从今晚,就从你的死亡开始...” “噗” 利刃再次刺入圣骑士的腹部,这一次,图拉扬终于发出了惨叫。 而这种惨叫,让泰瑞昂感觉到一种扭曲的惬意... “吃吧,吃吧,我知道你很饿。” 死亡骑士拍了拍天启的剑柄,被刺入血肉的魔剑开始撕咬圣骑士将死的灵魂。 “圣光也许能保佑你的躯体,但它可护不住你的灵魂。” 就在死亡骑士结束行凶的瞬间,一抹寒光在他背后亮起,血流淋漓的伤口伴随着血肉飞散,这一记攻击是如此的惨烈,直接切开了他的背后,甚至能看到胸口,那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却只是空无一物的血肉。 在刺客大师手中,交错的匕首很轻易就能制造出这种伤痕,而这种痛苦也足以让任何活人感觉到绝望,在过去的10年里,马迪亚斯.肖尔用这种方式,结果了很多罪有应得,或者是无辜的人。 但很可惜,这一次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会被痛苦击垮的敌人。 “怪物!” 马迪亚斯.肖尔完成了一次致命一击,他的身躯立刻转向另一边,想要重新跳入黑暗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受到了这样的致命伤,泰瑞昂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他轻巧的转过身,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他手心里涌动出来,在肖尔消失的前一刻,从他脚下出现,如无形之手,死死的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见鬼!” 肖尔还受伤的躯体被绞袭的死亡吊到了空中,泰瑞昂冰冷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口,下一刻,鲜血就像是长蛇一样,从肖尔的躯体里抽出来,一点一点的覆盖在了死亡骑士胸口的伤痕上。 “刚才那是什么?是匕首吗?” 泰瑞昂歪着脑袋,打量着在空中痛苦抽搐的肖尔,他轻声说: “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杀死我吗?刺客...” 看着肖尔越发苍白的脸以及眼神中毫无减弱的杀意,死亡骑士耸了耸肩: “很好,我麾下的刺客虽然足够,但她们很不听话...你!你在死后,也许会成为一个非常不错的斥候。” “瞧!” 死亡骑士伸出手指,在自己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就像是聊天一样,寒冷的冰霜在他手中凝聚出一把锋利的冰刀,他对这个被禁锢的家伙轻声说: “这不会很疼的,只是轻轻划一下,甚至不会流出太多血,就像是这样...” “唰” 利刃挥下,冰刀上缠绕的死亡能量疯狂的跳跃起来,泰瑞昂的眼睛明亮了起来,虽然一直在压制内心的毁灭欲,但每一次看到鲜血横飞的场面,都会让他从内心里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满足。 他开始喜欢这种利刃切开皮肤,鲜血从血管喷涌出的触感了。 “噗” 飞舞的鲜血在空中荡漾着,在黑夜中绽放出某种光芒,泰瑞昂伸出手指,那温热的鲜血落在他指尖,他将其放在鼻孔下嗅了嗅,那种血腥甜美的味道让他的喉结耸动了一下,但最终,他将指尖的鲜血扔在地面上,回头看着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息的圣骑士。 他轻笑一声,抓起天启,就此打算离开。 “简直和你的兄弟一样贪婪,但它吃掉灵魂能为持剑者积攒出一支无敌的军团,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吃掉它们...” 泰瑞昂不满的哼了一声,就在他迈开步伐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的天际,黄色的光芒突然亮起,就像是时钟的摆动闪耀一样。 这让死亡骑士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用完的东西就要扔掉了吗?麦迪文先生,这就是你的保证?演戏也要演全套啊,这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吧?” 麦迪文沙哑的声音在死亡骑士内心响起,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愤怒: “是你做的太过火了!泰瑞昂.黎明之刃...你的肆意妄为激怒了看管这条时间线的青铜龙,现在,快回来!它来抓你了!” “我就知道会弄成这样,插手洛萨的生死,不不不,在和你们这些狡诈的混蛋法师打交道的时候,我就知道...” 死亡骑士看了一眼脚下的图拉扬,这圣骑士双眼中的最后一抹希望已经熄灭,他的灵魂已经被魔剑吞掉了,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了,泰瑞昂转身冲出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山坡,在奔跑中,他低声说: “让我们实话实说吧,刚把洛萨送走,青铜龙就出现,麦迪文先生,这应该不是个意外,对不对?” 面对这问题,麦迪文没有正面回答,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洛萨已经安全送到逆风小径,泰瑞昂,你该做的事做完了,尽管还做了一些不该做的,总之,捏碎你手里的晶石,返回法师塔,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这东西吗?” 泰瑞昂手指一弹,一颗紫色的晶石出现在手心,他将其上下抛了抛,随手扔在了一边。 “我的母亲教过我很多东西,麦迪文,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条就是:永远别走敌人为你安排好的路...” 死亡骑士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荡起的钟表一样逆时针旋转的光芒,那是青铜龙即将到来的征兆。 他反手将魔剑插回剑鞘,手腕翻起,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冲入地面之下,几秒钟之后,一头死去的战马活动着身体站了起来,走到了泰瑞昂身边。 “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星界法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会做什么,我更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死亡骑士拉着马缰翻身上马,很快冲入了还是一片混乱的战场中,眼看着前方又是一处人类和兽人混战的战场,他咬了咬牙,反手抽出魔剑,庞大的死亡能量注入剑身中,在天启的嘶鸣里,泰瑞昂所到之处,那些已死的躯体纷纷站了起来。 失去手臂,失去脑袋,甚至残缺不全,联盟的战士,部落的兽人,这布满尸体的焦土上,到处都是泰瑞昂可以使用的力量。 他们的尸体扭曲,失去灵魂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在更黑暗的力量注入,操纵,命令下,这些躯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聚集在在死亡骑士身后,很快,在他纵马冲过的地方,一支死寂而扭曲的军团就出现了。 这并非是泰瑞昂主动唤醒的亡灵,而是魔剑天启的力量,虽然和它的兄弟,邪恶魔剑霜之哀伤相比,天启并不是战略型的武器,但这两把剑同出一源,在扭曲虚空的黑暗中被铸造出来的时候,它们都拥有了唤醒亡者的力量。 区别在于,重于缚魂的霜之哀伤可以轻易的组成一支完全被束缚思维的死亡军团,而天启没这种持久控制灵魂的能力,它更偏向于战术,本身的威能要比霜之哀伤更强,但被它唤醒的亡者,会很快重新死去。 说到底,天启是桀骜不驯的,它不会死心塌地的将所有力量都奉献给持剑者,但它的兄弟霜之哀伤是温顺的,它会和持剑者形成力量的共生。 “说到底,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冲破他们!撕碎他们!” 在泰瑞昂的命令下,在天启如狰狞砍刀的剑刃所指之处,不管是人类,兽人,还是精灵,矮人,所有拦路的一切生灵,都成为了行尸们进攻的目标,没有章法,没有计划,没有战略,一股脑的冲上去,冲散他们! 在尸体的吼叫和撕咬中,在活人们的尖叫和退让中,混战的小战场很快分开了一条道路,就像是专为尊贵的国王准备的骷髅大道,在尸体们低沉的吼叫声中,死亡骑士拉着马缰,在他破碎的黑暗斗篷的摇摆中,他很快就冲出了这方被绝望笼罩的大地。 “什么未来的另一种希望!你真的是煞费苦心啊,麦迪文先生。” 死亡骑士无情的嘲讽道: “不过还好,就像你一样,我也留了一手。” “不要用你糟糕的思维来衡量我们,泰瑞昂,我们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 麦迪文的声音变得平静起来,他在试图劝说泰瑞昂返回卡拉赞: “听我说,我们是朋友,是合作的伙伴,我们会互相帮助!” “是你的世界,你的正义,麦迪文,这不是我的!你想救人,却不愿意杀人...” 泰瑞昂毫不领情,在死亡战马的奔驰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战场,在黑暗的天空之外,黄色的时间之光已经开始飞速闪耀,也许下一刻,十几头愤怒的青铜龙就会从那光环中冲出来,将他撕成碎片。 在这种随时都会到来的毁灭的刀刃上跳舞,让已经死去的死亡骑士内心有了种久违的感觉,或许,这叫“自由”? “在一名真正的先知面前试图耍弄欺骗的诡计吗?麦迪文,你看,我对你未来会做的那些事情,你的为人,你的性格,你的手段,你的一切,我甚至比你自己更清楚!” 泰瑞昂抬起头,他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晦暗的光芒。 “让我回去卡拉赞,好让你回收危险的魔剑天启!或者更干脆的让引发了这一切的我死在这里,是我救了洛萨,也是我在谋杀了他们,青铜龙们杀掉我,时间线就会恢复正常,你从没有正面插手过这件事,因此没有人会怀疑你!” 死亡骑士笑的前仰后合,似乎是听到了最有意思的笑话,而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何尝有一丝笑意? “不管走哪条路,我都只是伟大的星界法师用来拯救同伴的棋子,现在同伴已经救回去了,我就没有价值了...没有价值的东西,难道还留着过圣诞节吗?” “泰瑞昂,你!” 麦迪文带着一丝惊愕的声音再次响起,结果被不耐烦的泰瑞昂直接打断: “够了!” “你以为在时间线里修修补补就能拯救你的世界,你对拯救和赎罪的渴望成为了你的弱点,让你被真正的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麦迪文,你是个教训,教我不要和你一样愚蠢而固执!” 在黑暗中奔跑的死亡骑士畅快的笑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极致冰冷: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要守护的那个未来,根本没有拯救的价值!我要摧毁它,然后让一切重来!而我也知道,你会帮我离开这个必死之地,我很清楚这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帮你呢?泰瑞昂?” 麦迪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静,泰瑞昂甚至能猜出卡拉赞里的麦迪文之影的表情: “既然你猜到了一切,那你就该知道,我不会允许你活下去,你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是一个威胁!我想,青铜龙也不会允许时间的波澜越来越混乱。” “不!麦迪文,相信我,你会的!” 在泰瑞昂身后,三头庞大的成年青铜龙已经穿越过时间裂隙,它们在出现的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逃离战场的死亡骑士身上,这危险的庞然大物吼叫着朝着泰瑞昂扑了过来。 死亡骑士拉紧了马缰,回头直视着天空中扑下来的三头青铜龙,在巨龙的吼声中,他的头发被吹得向后分散,但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似乎笃定麦迪文会帮助他,他轻声说: “我的朋友,为什么不朝着此时的黑暗之门看一看呢?”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死了,你想要救赎的世界有一半的可能会为我陪葬...不过说真的,你可以赌一把!也许我的下属们不会操纵它呢?” 23.拦路者 萨格拉斯权杖,这是一件危险的武器,仅仅是从它的名字就看出来,任何和黑暗泰坦有关联的东西,用“危险”来形容可能都不太确切了。 不过说真的,对于无比强大的黑暗泰坦来说,他可能并不会把这权杖当成是武器,在当初他下令麾下的艾瑞达术士为他制作这把武器的时候,其实只是将它当成一个方便的传送门来用的。 而这把权杖唯一一次被使用,就是在828年前,萨格拉斯的灵魂和力量化身利用这把权杖无与伦比的空间特质,强行撕碎了空间的阻隔,出现在了艾泽拉斯,并且通过一场完美的“表演”,让自己的黑暗之魂,潜伏在了守护者艾格文的心灵里,又通过占据的方法,让自己的一丝灵魂成为了日后降生麦迪文灵魂的一部分。 可以说,黑暗之门的打开以及兽人入侵事件,只是黑暗泰坦闲来无事时的一场游戏,800年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这把权杖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只要它能和某个世界形成稳定的联系,它就可以轻松的削弱两个世界的完整性,让它们更易于崩溃!” 血法师赛文双手捧着黑色的权杖,这玩意带着强烈的纳斯雷兹姆风格的双翼装饰,以及一颗悬浮于法杖顶端的紫色宝石,看上去有种腐败,邪恶的感觉,据说这代表着黑暗泰坦对于艾泽拉斯的星魂的猜想以及占据的某种信念。 因为汲血的原因,赛文苍老的皮肤变得年轻了很多,他的双眼越发殷红,其中闪耀的光芒却越发阴霾,在奥特姆的帮助下,两个萨莱茵法师将萨格拉斯权杖插入了一处刚刚刻好的法阵里。 从这里几乎可以远眺到那庞大的黑暗之门,那墨绿色的,如风暴一样的能量大门,每时每刻都有全副武装的兽人从其中来来回回,那玩意有近20米高,15宽,那是一个链接两个世界的大门。 这个法阵是个充能法阵,用于为其中的萨格拉斯权杖提供能量,这把权杖内部封印着通往无数世界的传送门,根本不需要特定的空间法阵的辅助,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它就可以撕裂空间,在制作出一个黑暗之门也不是难事。 “准备完毕了,泰瑞昂先生。” 赛文在精神链接中询问道:“现在该怎么做?” “等!” 泰瑞昂回复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词,位于燃烧平原之上,眼看着三头爪牙舞爪的青铜龙距离他越来越近,死亡骑士握紧了拳头,低声说: “你也许可以赌一赌,麦迪文先生,你可以赌一把!也许我的下属们不会操纵它呢?也许他们并不知道激活了萨格拉斯权杖该链接向哪个世界...也许他们和我并不知道恶魔之星玛顿的坐标。”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也许他们和我并不知道燃烧军团的大本营在哪...对了,那个大本营世界叫什么来着?阿古斯,对吧?” “那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麦迪文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一些,泰瑞昂耸了耸肩: “我不光知道阿古斯呢,我还知道很多充满了恶魔的末日世界,它们中的每一个都盘踞着巨量的恶魔,比如克索诺斯,比如莱恩柯娜,再比如纳斯雷萨...你瞧,我们完全可以赌一赌,5选一或者十选一,我想我们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坏。” 麦迪文没有回答,死亡骑士瞥了一眼天空中距离他已经不到1000米的青铜龙,他轻咳了一声,安慰道: “别那么悲观,麦迪文先生,也许我们会失败,你瞧,那鬼地方距离黑暗之门那么近,一旦失败了,毫无疑问会链接到黑暗之门,到时候,就像是个超级炸弹一样...” “BOOM!” 泰瑞昂发出了一个拟声词,他手指动了动: “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个大陆灰飞烟灭,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剩下的大陆和国家也足够你拯救了...你瞧,往好处想想,其实人越少,救起来就越简单。” “你不会这么做的!” 麦迪文的声音干涩到了极点:“只要引动萨格拉斯权杖,你就会被黑暗泰坦注意到...” “瞧你这话说得,真让人想笑!麦迪文,我都快死了!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些吗?”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阴狠起来: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正在和一个死掉的疯子玩你并不擅长的游戏,麦迪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也死过一次,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会害怕再一次死去吗?” “你没有足够的能量启动它!” 麦迪文喊到: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死在燃烧平原吧,泰瑞昂,你的死对任何人,哪怕是对你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你已经被死亡毁了,从身体到灵魂,你已经被改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 “哈!那我们就来玩一玩吧!” 死亡骑士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摁在了背后的魔剑剑柄上,在他眼前的天空中,三头青铜龙周围的黄色光幕跳动着,就像是某种召唤魔法,不到一秒钟,又是3头青铜龙出现在了它们身边,而且看上去和它们几乎一模一样。 青铜龙之所以恐怖,是因为这些掌握时间之力的怪胎,可以召唤出过去和未来的自己帮忙战斗,甚至你在这个时间点杀了它们,它们也能在过去的时间中继续活着...除非摧毁整个庞大的时间线网络,否则你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上杀死一条青铜龙。 它们几乎是不死的! “赛文!启动它!让我们来赌赌运气吧!” 黑暗之门附近的两个血法师彼此对视了一眼,奥特姆小心翼翼的从触目指环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在那木盒子被翻开的同一时间,泰瑞昂头顶的六头青铜龙齐刷刷的朝着死亡骑士喷出了如黄色流沙一样的时光吐息。 但凡接触到这种龙息的所有物质,哪怕是砖石砂砾,也会被以自身流速数百倍的速度风化。 时间...是一种剧毒! “用萨格拉斯之眼充能,你还真是准备充分啊,泰瑞昂!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唰” 在麦迪文低沉的声音中,那即将沾染到泰瑞昂身躯的时光吐息以一种时间倒流的姿态,飞快的回到了那6只青铜龙嘴里,而死亡骑士站在原地,就像是观看着一场倒放的电影。 那时光龙飞快的后退,消失在了他们来时的时间漩涡里,很快,就连那三个逆时针旋转的时间漩涡也消失不见。 不过这种时间倒流是针对青铜龙的,其他的场景并没有变化,这一幕让泰瑞昂握紧了拳头,他从这种古怪的事件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直接干扰时间线?我记得你并不擅长时间魔法,麦迪文,你是用什么做到这一点的?” 死里逃生的死亡骑士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虽然死人的躯体不会感觉到疲惫,但生死一线的体验,对于灵魂是个非常大的符合,如果他还能呼吸,估计此时已经是大喘气的状态了。 而面对泰瑞昂的问题,麦迪文只是平静的回答说: “这个世界有很多尚未被发现的秘密,有那么一些地方,是不受时间线影响的...把萨格拉斯之眼和萨格拉斯权杖交给我,你可以滚去德拉诺了!” “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休想再回来!” “那你恐怕得努力多活一段时间了,麦迪文。” 泰瑞昂耸了耸肩,在精神链接里对自己的同伴们吩咐了一句,然后又对麦迪文说: “等我们通过了黑暗之门,权杖自然会交给你!但萨格拉斯之眼我还有用...” “你必须把两样东西都交给我!” 麦迪文寸步不让,重新骑上了战马的死亡骑士哼了一声: “我警告你,麦迪文先生,你要是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就什么都别想得到!想一想我的下属距离黑暗之门的距离,你用传送术都别想抓住他们,大不了我死在这里,他们还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推进我的计划,还有可能会更疯狂,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你是一个优秀的法师,我觉得你应该理解“节制”这个词的含义,把权杖交给你,已经是我极大的善意了,尤其是在你差点害死我的情况下,你这样狮子大开口,麦迪文,你都不觉得羞耻吗?” 麦迪文的声音许久之后才再次响起: “好自为之吧,泰瑞昂。” 法师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死亡骑士的眼神顿时跳了跳,如果他还有出汗的功能,此时恐怕衬衣都湿透了。 如果麦迪文的心能再狠一点,泰瑞昂今天必死无疑...他确实知道那些被恶魔占据的世界的名字,也去过那些世界,但...他不是精通奥术的法师,他无法将那些世界的位置用精确的虚空坐标描述出来,也就是说,刚才的一系列威胁,都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谢天谢地,麦迪文并不是真正的先知,他对于未来的预测,都是建立在卡拉赞的未来片段上的,如果面对的是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泰瑞昂绝对不会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方法,不过以维伦的性格,估计死亡骑士也不会遇到这样计划外的风险。 “格洛库什,你还好吗?” 泰瑞昂低声问到,片刻之后,兽人死亡骑士愤怒的声音传来: “艾格文和她的姘头囚禁了我!该死!那个亡灵法师差点杀了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与虎谋皮罢了,索性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泰瑞昂拉着马缰,在黑暗中快速前进,他沉声说: “去黑暗之门,格洛库什,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的!” 一个小时之后,在离开燃烧平原的道路入口,泰瑞昂停下了战马的马缰,在他眼前的山路上,一些不请自来,全副武装的“客人”挡在了他的战马前方。 那是十几个黑乎乎的家伙,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轮廓,只能看到他们暗红色的眼珠子,以及那古怪的身高,还有那蛮横而粗暴的吼叫声。 “黑铁矮人?” 泰瑞昂楞了一下,他看着这些肌肉贲张的矮个子,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们挡住我的路,是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吗?” 说着话,泰瑞昂的手指握在了背后的剑柄上,而眼看着剑拔弩张,一个穿着长袍的黑铁矮人走上前,他伸出双手摇了摇,在黑暗中用难听的破锣嗓子喊到: “等等!死亡骑士!我们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们来自瑟银兄弟会,是一群爱好和平的黑铁矮人!我叫汉瑟尔.重拳,我们非常非常非常需要你手里的一样东西!” “哈!爱好和平?” 死亡骑士差点笑出来,他冰蓝色的眼睛转了转,片刻之后,他拉着马缰,沉声说: “这个词和黑铁矮人联系在一起简直让人发笑,而且瑟银兄弟会...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一个背叛了种族的组织,让我们实话实说吧,和平的汉瑟尔先生,我很好奇,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又能得到什么?” 24.告别 铜须、蛮锤和黑铁,这是矮人的三个氏族。 300年前的三锤之战已经是古老的历史了,我们之前也说过了,在矮人内战的最后阶段,不甘心失败的黑铁亲王老索瑞森召唤了异界的怪物,打算绝地反击,但却运气非常不好的召唤出了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力量幻影。 不但黑铁矮人居住的赤脊山在火山喷发中被撕成两半,就连黑铁矮人们,也被炎魔之王的诅咒奴役了灵魂,从此再也无法自由。 300年的时间对于矮人这种长生种来说不算什么,但300年的时间也足以改变很多东西,炎魔之王的力量渗入了每一个黑铁矮人的血脉里,让他们的双眼变得暗红,让原本对魔法一窍不通的矮人们掌握了火焰魔法,让他们的种族性格变得更加暴躁。 正如一些和黑铁矮人打过交道的人类矿工的说法,这些黑矮子的血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燃烧的烈焰。 这样一个种族的成员,在这个凄凉的夜晚突然出现在泰瑞昂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不能不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一丝恶意。 虽然他并不畏惧。 “瑟银兄弟会和暗炉城那些甘愿做奴隶的黑铁不一样!” 泰瑞昂的战马安静的待在黑暗里,而死亡骑士本人则和黑铁矮人的首领走到一边,低声说着一些秘密。 名为汉瑟尔.重拳的黑铁矮人身上套着一件红色的长袍,但在长袍里面,却发出盔甲的碰撞声,矮人们都是锻造大师,所以泰瑞昂可以肯定,这家伙对于这次见面,也是抱有犹豫以及警惕的。 汉瑟尔用自己暗红色的眼珠子盯着沉默的死亡骑士,矮人的性格决定了他们不是好商人,于是在接触几分钟之后,他就大大咧咧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瑟银兄弟会致力于抵抗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将我们的人民从长久的奴役中解放出来,坦白说,这几乎是个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尝试了200多年,每一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汉瑟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苦笑,他拿出一个酒瓶,灌了一口酒,低声说: “我们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不过就在今天,我们又看到了希望!我们不清楚那些鬼鬼祟祟的死亡骑士做了什么,才引来了巨龙的攻击,但他实实在在的驱逐了炎魔之王的力量,我们真正感觉到了血脉里的诅咒在解开,300年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的味道。” “这不是很好吗?” 泰瑞昂干巴巴的说: “诅咒解除了,炎魔之王被驱离了,没人能控制你们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们?”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汉瑟尔哼了一声,他扭头看向黑石山的位置,他沉声说: “不是所有的黑铁都和我们一样厌恶炎魔之王,300年的时候已经打断了太多黑铁矮人的脊梁骨,让他们变成了拉格纳罗斯最忠诚的仆人,跟一群失去了主人的狗一样!真让人恶心,得到自由让他们感觉到惊慌失措,现在暗炉城里,恐怕那些术士们已经开始重新试图召唤他们的主人了。” 说着说着,这矮人来了火气,手里的酒瓶狠狠的扔了出去,却又被一记死亡之握抓了回来,死亡骑士将酒瓶丢回给矮人,他冰蓝色的眼睛闪了闪,摩挲着下巴,轻声说: “黑铁矮人的内斗我可不关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些石头!” 汉瑟尔的眼睛瞪大了,里面闪耀着一种渴求,大概是对自由的渴求: “那些能赶走炎魔之王的石头!那些死亡骑士用它驱逐了炎魔,我们亲眼看到的!” “诅咒密码?” 泰瑞昂意外的看了看眼前的黑铁矮人,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幽灵猫头鹰的脑袋,然后摇了摇头: “这东西没在我手上...它毁在蓝龙的袭击里了,而且恕我直言,就算你有了诅咒密码,你也别想依靠它彻底赶走火元素,那代价很惨重的,你已经亲眼看到过一次了。” 死亡骑士对这场交易意兴阑珊,他看不到对自己有利的情况,果断的转身离开,在他身后,黑铁矮人汉瑟尔握紧了双拳,但又很快松开,他低声说: “我们知道代价昂贵,但最少那是一种希望,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想办法为你找来,我们只要那些石头!黑石山遍布着我们的眼线,他们亲眼看到你从那废墟里找到了几样东西...” “所以你们是在威胁我吗?” 死亡骑士翻身上马,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等待回答的矮人们,他的眼神突然转了转,一个念头出现在他心里,他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对汉瑟尔.重拳说: “我还没看到你们的诚意,所以很可惜,这东西现在我不能给你,交易就留到下一次吧,等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那时候我很乐意和你们成为朋友,前提是瑟银兄弟会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看到黑铁矮人有些犹豫,泰瑞昂轻咳了一声,劝解着说: “你瞧,我不知道你们从前过的什么日子,也没兴趣知道,但是在我的世界观里,汉瑟尔先生,要得到回报,是得先付出的。” 片刻之后,矮人抬起头,他看着死亡骑士,他沉声说: “我并不相信你,死亡骑士,但现在我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那么,瑟银兄弟会,祝我们合作愉快!” ———————— 如果不考虑美观,骷髅战马绝对是陆地上最好用的坐骑之一,它不会疲惫,而且跑起来相当平稳,最重要的是,在被唤醒之后,它和泰瑞昂心意相通。 从燃烧平原一路向南,跨越难走的山路会到达赤脊山,实际上,燃烧平原本就是赤脊山的一部分,这两个地方因为300年前拉格纳罗斯召唤出的火山而被一分为二,横穿赤脊山之后就会到达黑暗沼泽,穿越世界的黑暗之门就坐落在那里。 一夜的恶战直到第二天清晨,泰瑞昂站在赤脊山的森林中,在他眼前的山脚下,留守于此地的联盟士兵们构建了好几处防线,用来阻拦从燃烧平原逃出来的兽人,而在此时的山脚下,正在爆发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溃逃的兽人和联盟士兵的战斗。 “部落还是失败了,命中注定啊。” 死亡骑士冷眼旁观着双方的死斗,他并没有加入其中的念头,他想要离开,这些人类是拦不住他的,他在这里是为了等人。 “嗡” 森林中的阴影破碎开,以娜萨为首的5个鲜血守望者出现在了死亡骑士背后,在昨晚的战斗中,娜萨被泰瑞昂派了出去,她们在混乱的战场和黑石塔里穿梭,在泰瑞昂的要求下,寻找一样重要的战利品。 “两手空空而回,看来你们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死亡骑士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样冰冷,缺乏感情,这就让人很难分辨出他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里。 娜萨俯下身,用一种并不恭顺的姿态回答到: “我的姐妹们翻遍了整个黑石塔,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一晚上都跟在那群联盟将军身后,但很可惜,我们可没有见到你说的黑色宝石,要么是你的情报有问题,要么就是我们运气太差。” “是吗?” 死亡骑士有些失望,但很快,他甩了甩手: “在数万兽人和人类的战场上找一样东西,本身就和大海捞针一样,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那东西算不上太重要。” “娜萨,分出你的两个姐妹去荆棘谷的藏宝海湾寻找巴迪.穆尔,在我们回来之前,让她们听从地精的吩咐行动,剩下的守望者和我去黑暗之门,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娜萨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死亡骑士的背影,又看了看森林深处的黑暗,她小声说: “有人在窥视你,泰瑞昂,需要我去杀了她吗?” “别多管闲事,娜萨,如果你真的很闲的话,不如去帮我们侦查一下前方的道路如何?” 死亡骑士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鲜血守望者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 “遵命,黯刃大领主!” 她带着她的姐妹们很快重新步入暗影,将死亡骑士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山坡上。 背后的森林在风的吹拂下发出了低沉的呼啸声,这突如其来的风将死亡骑士打理的很整齐的头发吹起来,那灰白色的长发在他肩膀上跳动着,他双手拄着嗡鸣不停的魔剑,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风中残存的香气。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跟着我吗?” 死亡骑士空洞,冰冷,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森林中响起: “现在我已经是最放松的状态了,你只需要拉起弓弦,在这个距离上,我是躲不开你的箭的。” 他等了一分钟,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变化,死亡骑士的手指在天启的剑柄上跳动着,等到拂面而来的风平静下来的那一刻,他再次开口问到: “还不动手吗?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杀死我,犹豫着要不要射出那已经搭在弓弦上的箭,这种犹豫不决,这种心浮气躁,这可不像你啊,奥蕾莉亚...” 在森林的黑暗中,在树叶交错的树干上,隐匿于其中的精灵游侠手中的萨斯多拉已经拉开,一根跳动着圣洁光芒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箭头对准了森林外泰瑞昂的背影,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激射而出,洞穿死亡骑士的脑袋,将他充斥着黑暗,阴冷和邪恶的第二次生命彻底斩断。 但精灵游侠金色的双眼中却没有以往的冷漠和平静,相反,那双眼里跳动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她在战场上跟随着泰瑞昂一路远行,她有无数个机会射出这暗杀之箭,但她都放弃了。 游侠看着那黑暗的背影,那破碎的披风在风中来回飘荡,还有那触目惊心的灰白色长发,那个在她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位置的身影,对于这个人,她内心的感官非常复杂,有痛苦,有绝望,还有一丝不现实的期待。 她突然觉得,她跟随着泰瑞昂来到这里,也许是个真正的错误。 “嗡” 被松开的弓弦跳动着,游侠将沾染了圣水的利箭插回箭囊,她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你要走了吗?泰瑞昂。” 奥蕾莉亚伸出手指,将金色的头发拨到耳后,她漫步走到死亡骑士身边,和他站在一起,看着眼前山坡下已经走到最后的战斗,她看也不看泰瑞昂那张遍布着冰冷气息的脸,就像是曾经他还活着的时候那样,用平静的声音问到: “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吧?” “哦,这个问题...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死亡骑士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奥蕾莉亚不觉得皱起了眉头,然后就听到泰瑞昂说: “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但这种平和的姿态,你是特意来和我告别吗?奥蕾莉亚。” “对!” 风行者点了点头,她伸出手,将远行者链甲的兜帽向上拉了拉: “我曾因你的战死,而发誓要驱逐兽人,那是我为你立下的誓言,现在誓言已经完成,兽人已经败退,我要回去奎尔萨拉斯了。” “那就在奎尔萨拉斯好好待着,永远别再多管闲事了!” 泰瑞昂点了点头,用毫无感情的声线,干巴巴的说: “如果从此再也不见,相信我,这会是个让你我都感觉到轻松的决定。”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片刻之后,游侠握紧了手里的战弓,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她开口问到: “我以为你不会被死亡改变...我以为你躯壳之下还隐藏着...” 泰瑞昂生硬的打断了奥蕾莉亚的话,他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 “那是因为你看的还不够远,一切都会变化,只要你多走几步...更恍若经历死亡,奥蕾莉亚,如果不想和我成为敌人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了。”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 死亡骑士的手指跳动了一下,但最终,他的眼睛也没有睁开。 “死人没有可以祈祷的神明,即使如此,但也祝你的归途一番风顺。” “啪” 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泰瑞昂脸颊上,游侠握住了嘴巴,握紧战弓,转身冲入了森林中,隐隐还能听到一丝抽泣,但片刻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只剩下死亡骑士一个人站在那山坡上,站在那风中,沉默的就如同一座冰冷的石碑一样。 25.奥格瑞姆.末路 “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的新主人居然是个如此狠心的男人。” 娜萨以一种很暧昧的姿态怀抱着泰瑞昂的腰部,鲜血守望者并没有穿戴那沉重的盔甲,她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和死亡骑士同乘一匹战马。 她睁开眼睛,手指温柔的抚摸在泰瑞昂的脸颊上,她带着一丝不及掩饰的恶意,轻声说: “就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风行者小姐的挽留,让我们猜一下吧,如果当时你挽留她,没准她甚至会抛下一切,跟着你浪迹天涯...多么痴情的小妞啊。” “我已经死了。” 泰瑞昂随口说:“她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了,整个世界都想要杀死我,我没有资格,没有时间去想“为了某人”这种事,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和生存无关的事情上...我可能会再死一次,就是这样。” “你这样的男人可真会骗人!” 娜萨的手指在泰瑞昂胸口的盔甲上滑动,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你我的生命被诅咒的萨莱茵之血连接在一起,你骗不了我,每一次看到她,你的情绪都会变得很古怪,她对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我觉得,也许她并不看重这些生生死死的东西。” “女人啊,可永远都是感情的奴隶...” 说完这句话,娜萨就像是想到了某些事情,她突然沉默了下来,在战马踏入黑色沼泽的山口的时候,穿着长裙的鲜血守望者从战马上一跃而下,不发一言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对于娜萨这种神经质的行为,泰瑞昂已经习惯了,萨莱茵之血也许改变不了她的心智,但已经开始影响她的行为和性格,在对于鲜血的渴望和意志的对抗中,行为疯癫一些也并非不能理解。 骑在战马上,泰瑞昂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这里名为黑暗沼泽,是当初这片大陆最南端的不毛之地,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但此时,在竖立于此已经7年的黑暗之门的影响下,原本遍布泥潭,气候糟糕的沼泽已经被破坏了三分之二,入目之处,是一片暗红色的,连一棵树都看不到的荒芜大地。 在这黑暗的布景里,死亡骑士拉起了马缰,骷髅战马扬起四蹄,冲入了这片不毛之地。 而在那昏暗的远方,那被群山环绕的山谷中,一道道诡异的雷电从天空砸下,将那处山谷渲染的如同黑暗的地狱入口一样。 那,正是黑暗之门所在的地方,在那扇门之外,是一个新的世界。 ————————————— 燃烧平原,联盟与部落长达7年的战争已经走到了最后,这一夜的激战就如同血肉献祭,它即将诞生出最后的胜利者。 “冲啊!冲进去!” 暴风王国的将军雷吉纳德.温德索尔用手中长剑劈倒了眼前转身逃走的兽人,在占满鲜血的身躯之后,是冲上黑石塔坡道的联盟士兵,这些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勇士已经充满了勇气,而在他们面前,曾经狂暴而不可战胜的兽人则失魂落魄,丢盔弃甲。 他们就像是被驱赶的山羊一样挤在一起,哀嚎着,嘶吼着,想要冲入黑石塔的通道中,但是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在那道路的尽头,那扇沉重的大门正在缓缓关上。 “关上它!麦姆!该死的,快关上!我们会被这些溃兵送入地狱的!” 雷德.黑手挥起红色的战刃,手起刀落的将眼前的溃兵砍死,在他身后,麦姆.黑手一脸悲痛的看着那些被人类士兵驱赶的同胞,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正朝着最后的避难所狂奔而来。 “酋长,也许我们可以救他们...” 雷德身边的黑石兽人士兵抓着酋长的手臂,大喊到: “我们冲一波,也许还能冲散那些联盟狗!” “别傻了!” 雷德赤红着的眼睛,朝着身边的黑石兽人喊到:“奥格瑞姆已经失败了,这些溃兵会冲散我们,他们只会给联盟狗打开一条进入黑石塔的通道!” “蠢货!” “噗” 又一名慌不择路的溃逃兽人被雷德砍死,他咆哮着踹飞了另一名溃兵: “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都在黑石塔,被联盟冲进来,黑石氏族就完了!” “关上门!麦姆!” 听到哥哥的吼叫声,麦姆.黑手又抬起头,在兽人溃兵后方,人类的士兵们吼叫着,他们打着战旗,就像是不可战胜的洪流一样。 麦姆感觉到了一种战栗,那是让他羞愧的恐惧,最终,这黑石督军甩了甩手。 “关上大门!” “轰隆隆” 在内部链条和机关的响动中,雷德.黑手带着黑石兽人们退回黑石塔的入口,眼看着沉重的大门即将关闭,溃逃的兽人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他们将武器对准了前方拥堵的同胞,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兽人彻底疯了。 他们彼此自相残杀,只为了打开一条通往安全地带的道路,那种凶狠和残忍,让跟在他们后方的联盟战士们也触目惊心。 “天呐...” 跟在温德索尔将军身边的一名上校下意识的放下了手里的剑盾,他看着那些自相残杀的兽人,他低声说: “这太疯狂了...” “不!不!别扔下我们!” 一名全身是血的兽人扑倒在了只留下了一条缝隙的黑石塔大门的前方,他的手指扣在地面,一点点的爬向眼前的门,雷德看着那同胞在地面上爬动,看到了他身下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有那么一瞬间,雷德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但最终,他咬着牙,转过了身。 “砰” 沉重的黑色大门在他背后关上,仿佛将世界切开,在这大门之外,是溃败的部落的地狱,而在大门之内,则是一片安静,尽管还能听到门外兽人的吼声和惨叫声,但雷德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看到了双目赤红的弟弟,他轻声说: “部落...奥格瑞姆的部落,完了。” 而在距离黑石塔不到2000码之外的平原上,被十几个人类战士死死围住的大酋长奥格瑞姆挥起一锤,将逼过来的战剑砸退,他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黑石塔,他沾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最苦涩的笑容。 在他背后,是双手持剑的火刃剑圣老达尔和仅剩下的几个兽人战士,这剑圣精赤着上身,他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他气喘吁吁,在他和奥格瑞姆脚下,守卫大酋长的库卡隆和火刃氏族最强大的剑圣们的尸体,已经充斥了这片战场。 还有数目更多的人类骑士以及战马和战狼的尸体,那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染红了这片暗红色的大地。 “奥格瑞姆,你完了!” 戴琳上将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他狞笑着,拖着长剑冲向了被包围起来的兽人酋长,在他身边,是大骑士乌瑟尔,提里奥.弗丁和洛丹伦的大领主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人类世界最强的战士和圣骑士聚在一起,为这部落的大酋长“送行”。 而在这被包围的小战场之外,联盟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骑士们带着步兵一个接一个的打垮那些还在顽抗的兽人,更多的是在绝境中的互相厮杀,在这个时候,联盟的人数优势几乎被无限放大了,很多兽人都吼叫着想要冲入战场,解救自己的酋长,但却被联盟的士兵们死死的挡在战圈之外。 “砰” 戴琳斩下的重剑被奥格瑞姆的战锤挡住,武器的碰撞火花四溅,力竭的大酋长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他身上的黑色板甲已经被砍出了很多缺口,他的头发都披散了起来,脸上满是血污,极其的狼狈,堪称穷途末路。 部落的失败让奥格瑞姆痛苦异常,他决心像一个真正的兽人酋长一样战死沙场,他怒吼着握紧战锤,和再次冲上来的戴琳打成一团。 “我是奥格瑞姆!部落大酋长!也许我会死在这里...但你们!你们要为我...陪葬!” “铿” 戴琳的重剑被奥格瑞姆砸的脱手,护卫在戴琳身边的两位大骑士立刻上前护住了戴琳,疲惫至极的兽人战士们也在奥格瑞姆的带领下开始了一波决死的反击。 但眼看着大骑士们也冲向战场,火刃老剑圣便吼叫一声,闪身跳到了奥格瑞姆身前,他手中的烈焰之刃桑克苏古老的铭文被点亮,直刃斩剑之上,缠绕着熊熊烈焰,在老剑圣拼死的攻势中,那锋利的长剑几乎在原地挥成一团狰狞的剑刃风暴。 “带着大酋长走!” 老剑圣一把将奥格瑞姆掀退,他对身边的兽人喊到:“他不该死在这里!我会挡住他们!带他走!” 话音未落,大骑士乌瑟尔冲入那剑刃风暴之中,浓烈的圣光组成坚固的护盾硬顶着致命的刀剑,他挥起手中的战锤,在圣光的加持中,光芒战锤狠狠的砸在了老剑圣的身体上,将达尔的攻势破坏掉,戴琳上前一步,锋利的剑刃从背后刺穿了老剑圣的胸口。 “噗” 鲜血顺着剑刃滴下来,这种致命的剧痛让达尔彻底发了疯,他一拳砸在戴琳胸口,将上将砸翻在地,双手握住战刀,硬顶着圣骑士的攻击,疯狂的劈砍在乌瑟尔的盔甲上。 “砰” 乌瑟尔的圣光护盾被砍碎,在金色的光羽飞舞中,彻底拼命的剑圣的攻击越发凌厉,逼得圣骑士不得不后退,在他身后,提里奥.弗丁间不容发之间冲了上来,在呐喊中挥起的战锤正中达尔的心脏,将剑圣最后残存的意识彻底破坏掉。 “达尔!不!达尔!” 被兽人士兵们强行拽着离开战场的大酋长看到了火刃剑圣倒下的那一幕,他的内心如同刀绞一般,他吼叫着想要重新冲入战场,但却被战士们压制着,没人希望大酋长死在这里,哪怕是经历过如此惨烈的失败之后。 “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别让我成为一个懦夫!” “你是个勇士,兽人,但已经足够了!你们已经失败了!” 弗丁看着眼前的兽人剑圣,这即将死去的剑圣半跪在地面上,身上还插着一把剑,但他用自己的直刃剑拄着身体,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联盟将军们。 “部落不会失败的!你们的胜利只是暂时的!” “别管他了!快去抓奥格瑞姆!” 圣骑士领主莫格莱尼手中的利刃挥下,他身后的圣骑士们跟着他冲向突围的兽人酋长,但沿途还在挣扎的兽人们拼命阻拦着他们,在这最后溃散的战场上,奥格瑞姆被那些忠诚的战士们护着,即将冲入兽人溃败的队伍之中。 “圣光赐予我力量!” 一声大吼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冲天而起的光芒,拖着奥格瑞姆一路突围的兽人战士们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结果就被圣光中混带的利刃切开了身体,奥格瑞姆想要反击,但却被一只包裹着铁甲的重拳砸中了脖子。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战锤挥起,将眼前的利剑砸开,他吼叫着如野兽一样击退了身边围过来的步兵们,但在闪躲之中,又被一把从背后刺出的匕首擦破了胳膊,麻痹的毒素冲入大酋长的血管里,很快就让他全身颤抖,摇摇欲坠。 锋利的武器切开他的皮肤,让他变得更加虚弱,在联盟士兵们的欢呼声中,这野兽一样的大酋长最终倒在了他们的武器之下。 “砰” 奥格瑞姆艰难的想要爬起来,但很快就被重新砸倒在地,他死死握着自己的毁灭之锤,但他眼前的视界已经开始模糊,在天旋地转之间,他恍惚见到了周围握紧了武器,逼上来的联盟士兵们,他们用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还有那些倒在这些士兵脚下的兽人,那些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神,那些尸体。 那是他和部落失败的见证...在黑暗彻底降临的那一刻,奥格瑞姆嘶吼着,仿佛是他最后的挣扎。 “我...我不甘心!” 26.穿越黑暗之门 “圣光在上!” 在士兵们的簇拥中,亲手打倒了奥格瑞姆的英雄被送到了指挥官们面前,大骑士乌瑟尔跳起来就抓住了这英雄的双臂,他眼中浮现着一抹惊讶。 眼前站着的,赫然是和洛萨元帅一起失踪的大骑士图拉扬。 “他们说你死了!被那个死亡骑士杀死了。” 弗丁也冲上来,紧张的打量着图拉扬,他的盔甲上满是鲜血和灰尘,他的脸色苍白,胸口和腹部还有两道恐怖至极的伤痕,就像是被利剑洞穿了一样。 图拉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虚弱的向前走出一步,立刻就被乌瑟尔扶住了身体,年轻的圣骑士有些后怕的抹了抹自己的伤口,他低声说: “只差一点点,那死亡骑士...泰瑞昂,只差一点他就能杀了我,但他邪恶的灵魂希望看到圣光在死亡面前屈服,这给了我机会,圣光最终保佑了我,但...呃!” 圣骑士的身体痛苦的痉挛了起来,他不正常的颤抖着,弗丁急忙呼唤着圣光,为自己的兄弟治愈伤势,在他的治疗下,图拉扬艰难的恢复了过来,他坐在地面上,痛苦的揉着额头,脸上青筋暴起,却说不出一句话。 跟在图拉扬身后的刺客,军情七处的首领马迪亚斯.肖尔虚弱的替图拉扬说到: “那死亡骑士刺穿我们的身体,把我们扔在那里等死,如果不是有后续的圣骑士路过,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但我能感觉到,那死亡骑士对我们施了邪恶的魔法,我们...我们遗忘了一些事情。” “圣光在上啊!” 被紧急召唤过来的伊森利恩主教快步上前,他手心里荡漾起柔和的圣光,伸手放在了图拉扬的肩膀上,开始检查大骑士的身体情况。 跟随主教而来的牧师也开始为肖尔先生治疗,他们剪开肖尔脖子上缠着的绷带,那可怕的伤势让牧师们脸色剧变,死亡骑士的冰刀几乎完全切开了刺客的喉管,这种伤势按道理是活不下来的。 “他把我们扔在那里等死...” 在圣光治愈他的伤口的时候,肖尔艰难的对身边的大骑士们说: “真正的命悬一线,也许真的是圣光在冥冥中庇护我们。” 肖尔和图拉扬并不清楚自己倒下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将其归结为圣光的庇佑,但实际上,已经离开燃烧平原的泰瑞昂可以肯定,在随身携带的魔剑天启中,绝对有两条灵魂是属于图拉扬和肖尔的。 但如果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死亡骑士带走,那么站在众人眼前的这两个家伙,又是谁? ------------------ 一名慌忙逃跑的兽人术士晕头转向的在战场上流窜,他手里提着白骨法杖,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身后的追兵,但是在越过一处山丘之后,却径直撞入了前方圣骑士们的包围圈里,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但为首的圣骑士已经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在逼近之时,那利剑当头砍下,逃跑的术士的脑袋就飞到了半空。 来自洛丹伦的圣骑士领主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拉着马缰,将手里沾血的剑扔给了走上前的侍从,这位圣骑士活动着手腕,颇有些意得志满的看着身后已经被肃清的战场,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后方装着重要囚犯的马车。 那马车周围有20个圣骑士外加近50名骑兵死死的看守着,哪怕是在休息时间,都有几个卫兵护在马车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战场,这种守护者的警惕,代表着这囚犯的重要身份。 在战场上最终被俘的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他身体里的麻痹毒素还没有消散,这兽人酋长只能盘坐在囚笼的马车中,他看上去非常消沉,但说实话,除了那些被俘时,被激动的士兵们砍出的伤口之外,押送他的骑士们并没有虐待他。 “恕我直言,莫格莱尼大人,从这里到洛丹伦是一段遥远的距离,走陆路太不安全了,到处都是试图营救他的兽人渣滓。” 侍从官法尔班克斯走到被砍倒的兽人术士身边,开始搜检战利品,他一边翻看着这术士随身携带的东西,一边对自己的长官说: “我们还没走出燃烧平原呢,就已经遭到十几次攻击了,奥格瑞姆在兽人心目中的地位还真是高啊。” 侍从的担忧让莫格莱尼点了点头,作为一名洛丹伦王国的高级贵族,以及圣光的虔诚信徒,他并不畏惧战斗,但押送奥格瑞姆这项使命太过重要,他必须审时度势,因此在侍从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之后,圣骑士领主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低声说: “所以我不会走陆路,法尔班克斯,我们去暴风城的港口,那座城市虽然被废弃,但港口还能用,在那里我们会乘坐戴琳陛下亲自率领的舰队,一路驶向南海镇,然后回去洛丹伦城。” 这勇武的圣骑士领主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荒芜的大地,他眼中跳动着一抹疲惫以及一丝轻松。 “好在战争已经结束了,除了躲在黑石塔的兽人之外,其他的兽人都逃向了黑暗之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乌瑟尔他们去做吧。” “说真的,长官,我有些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把奥格瑞姆千里迢迢的送回洛丹伦,在战场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法尔班克斯拿着一个木盒子走回莫格莱尼身边,他轻声说到: “这个战场的每一个士兵都不愿意让他活下去。” “法尔班克斯,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但却不是个合格的指挥官。” 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摇着头,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他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最信任的副官面授机缘: “其实在部落溃散的那一刻,战争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政治的延续,因为这场战争人类世界的秩序已经改变了太多,所以我们的国王迫切的需要一样能证明洛丹伦国力的战利品,用来在战后重塑新秩序的时候,赢得更多的筹码。” “背叛联盟的奥特兰克王国已经完了,如何处理这个国家的领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将奥格瑞姆送入洛丹伦,作为战争真正结束的标志,在王都审判这大酋长,由国王亲自宣布战争结束,和平到来...想想那个场面吧,法尔班克斯,洛丹伦将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莫格莱尼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这一战之后,你也会成为贵族,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这听上去太复杂,对我这样的莽汉来说,这比挥剑砍死兽人难多了。” 法尔班克斯耸了耸肩膀,伸手将手里的木盒子递给了长官: “这是您的战利品,长官,看上去像是一块罕见的黑色水晶原石,很漂亮,很符合您的身份。” 莫格莱尼接过盒子,将其打开,盒子里装着一块不规则的厚重水晶,正如法尔班克斯所说,这水晶晶莹剔透的内部,充斥着如星光一样飘散的璀璨光点,搭配黑色的光晕,看上去美轮美奂,仿佛讲一片星空都撞入了这水晶里一样。 “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见多识广的大贵族莫格莱尼也没见过这样美丽纯净的水晶,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把水晶拿出来,但是在手指接触到水晶表面那一刻,这水晶内部的黑暗突然流动了起来,覆盖在了莫格莱尼的指尖,难以抑制的刺痛让圣骑士的手指猛地收回,那黑色的水晶则掉落在了地面上。 “这玩意有古怪!” 莫格莱尼痛呼了一声,法尔班克斯回头看去,就看到莫格莱尼那坚固的手甲已经被腐蚀的不像样子,他手心的皮肤都先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连皮肤都被灼烧出了恐怖的伤口,莫格莱尼身体里的圣光荡漾在手心,艰难的治愈着那古怪的伤痕。 “这是邪物!” 法尔班克斯的眼光凌厉了起来,他抽出长剑,朝着脚下的黑色水晶猛砍了过去,但刀刃和水晶碰撞,发出了金属碰撞一样的声音,火花在水晶表面窜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竟然没能打破这古怪的黑色水晶。 “把它装进盒子里,法尔班克斯!” 莫格莱尼盘腿坐在了地面上,用圣光治愈手心的伤口,他看着那黑色水晶,他沉声说: “把它拿回去,给法奥冕下看看,这水晶有古怪,但我能感觉到,它并不邪恶。” 片刻之后,押送奥格瑞姆的队伍再次启程,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左手上已经缠上了厚重的绷带,他并不清楚自己的战利品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水晶在未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荣耀和噩梦,但最少在现在,他在享受联盟的胜利,享受自己的胜利。 部落完蛋了!战争,结束了。 “看看这些受惊的兽人,就像是仓皇逃跑的老鼠一样,哪里还有曾经威势无双的样子。” 骑在死灵龙背后的死亡骑士露米娜斯不屑的对下方逃窜的兽人们指指点点,在已经一片荒芜的黑色沼泽的大地上,从燃烧平原战场逃离的兽人们艰难的逃跑,就像是一群流窜的匪徒一样。 正面战场失败,黑石塔的大门关上,走投无路的兽人们只能逃向他们来的地方,黑暗之门,他们试图通过那里,返回自己的世界,而在他们身后,联盟的先遣军已经横穿了赤脊山,在黑色沼泽入口处修建据点,人类的骑士们在这暗红色的荒芜大地上尽情狩猎,已经失去斗志的兽人们完全无心反抗。 “还留在燃烧平原的就剩下黑石氏族了。” 操纵着死灵龙的格洛库什正为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介绍着下方的逃亡者,论起对兽人氏族的了解,黯刃骑士团没有哪个人比他更清楚了。 “黑石兽人占据了黑石塔,溃逃的大都是火刃、血环和其他小氏族的成员,他们的酋长战死了,就算他们逃回德拉诺,也会被其他氏族顷刻间吃的干干净净。” 格洛库什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 “其实如果奥格瑞姆能提前把留守在德拉诺的三个大氏族召集起来,联盟不一定会赢,战歌、碎手和雷王氏族,那可是部落最悍勇最能打的一群疯子,可惜过量饮用恶魔之血烧坏了他们的脑袋,把他们变成了一群毫无荣誉感,嗜血的杂碎。” “这和我们没关系了。” 泰瑞昂在死灵龙背后站起身,远眺着下方被群山环绕的黑暗之门,那巨大的,墨绿色的魔力风暴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那些仓皇逃进黑暗之门的兽人就像是被这巨口吞噬掉了一样。 从后方逃过来的兽人们根本没有什么秩序,他们互相推搡着,或者垂头丧气,有些兽人还乘骑着凶狠的战狼,而更多的兽人是徒步跑到这里的,他们早已经精疲力竭,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让他们遭受了耻辱失败的世界里再停留哪怕一秒钟。 而原本守在这里的兽人军团已经从溃兵那里得到了前方失败的消息,他们已经整体撤回了德拉诺,所以这里现在只剩下了一堆散乱的营地和被烧毁的物资,看上去分外的凄凉,就和部落此时的处境一样。 “降落下去,格洛库什。” 泰瑞昂看到了那废墟中若隐若现的影子,他嘴角泛起了僵硬的笑容: “瞧,亲爱的麦迪文先生正等着我们呢。” 27.倒霉鬼 “哗哗” 死灵龙和活着的巨龙不一样,它在空中飞行的声音微弱,更多的依赖魔法而非这双覆盖着红色骨膜的翅膀,但降落的时候,死灵龙就没有巨龙那么灵活了。 大概是自称为“丧钟”的红龙奥古斯德特拉兹还不习惯这具已死之躯,在落在地面的时候,它撞翻了好几座废弃的帐篷,拍打起的灰尘简直惊天动地。 “唰” 露米娜斯第一个从死灵龙背后跳下来,她手里握着符文剑,面色不善的看着对面帐篷的黑暗中矗立的身影,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没人喜欢被当枪使,就算是死人也一样。 其他的死亡骑士也跳下龙背,手握狰狞的武器站在露米娜斯身边,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在黑暗之门边缘的大地上迸发出来,泰瑞昂却很淡定,他将背后的魔剑交给了身后的罗格里奥,甚至没穿盔甲,径直走向眼前的帐篷。 死亡骑士上身穿着黑色的衬衣,下身是猎装的长裤,脚踏鹿皮靴,说真的,如果不是他身体上缠绕的浓烈的死亡气息,以及那双散发着寒气的冰蓝色眼睛,以及用锁链挂在胸前的两个狰狞颅骨的装饰,谁都会认为这是个出来打猎的高等精灵贵族,而不是一个危险的死者。 和他轻松的打扮一样,面对代表麦迪文一方而来的艾格文女士和她的丈夫聂拉斯.艾拉,泰瑞昂的神态也非常轻松。 “我以为来的会是麦迪文先生本人...” 泰瑞昂的眼睛挑了挑,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两个人,他轻声说:“让自己的老父母不远千里的跑一趟,麦迪文先生还真是不近人情啊。” “你的胡作非为让青铜龙们很愤怒,它们正在试图渗透卡拉赞的结界,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艾格文女士将自己的紫色法师帽向下拉了拉,遮盖住了那双神色不善的眼睛,她沉声说: “我们在完全履行职责,而你却违反了...” “得了吧,这种骗小孩的话就别再多说了。” 死亡骑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艾格文的指责,他双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他伸手握住了胸前的亵渎魔印,他低声说: “麦迪文和梅里.冬风都不在这里,既然只有你们两个,就别再试图激怒我们了,女士,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用刀剑说话,黯刃骑士团可不一定会输!”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艾格文脸色很不好看,但聂拉斯.埃兰抓了抓自己妻子的手臂,示意她冷静,这幽灵大法师上前一步,看着泰瑞昂,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既然已经到了黑暗之门,该给我们的东西,拿出来吧!” “拿好它,这是我善意的表示。” 泰瑞昂哼了一声,勾了勾手指,全副武装的鲜血守望者娜萨破开暗影,出现在了死亡骑士身边,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递给了泰瑞昂,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这一幕让艾格文和埃兰同时后退了一步,显然,他们都认出了娜萨的身份。 “守望者!” 艾格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你麾下居然有这种人物,我们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对我和我的骑士团的了解,并不比麦迪文更多,女士。” 泰瑞昂将装着萨格拉斯权杖的木盒子递给了她,意味深长的说: “我可不是在虚张声势,我说过了,在这里打起来,我们不一定会输...我有把握拿走你们中至少一个人的脑袋,猜猜我会先砍死谁?” 艾格文没有理会泰瑞昂的威胁,她后退一步,将手里的木盒子打开,缠绕着黑暗能量的萨格拉斯权杖安静的躺在那天鹅绒的底衬里,她伸手合起木盒,将其放进了储物指环中,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泰瑞昂,片刻之后,她低声说: “卡德加,迦罗娜,交易完成了,出来吧。” “唰唰” 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法师们身后,手握守护者法杖的卡德加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而另一个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则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那赫然正是暗影议会曾经的最强刺客,半兽人迦罗娜。 埃兰大法师看着泰瑞昂,他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交出权杖,所以,你瞧,我们也做了准备。” “你们居然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杀死你们儿子的凶手,还真是宽容大量。”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带着一丝嘲讽,他歪着脑袋,打量着躲在卡德加身后的迦罗娜,他眼中泛起一丝凶狠: “但迦罗娜小姐,你应该还没忘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吧?” 伴随着泰瑞昂的声音,站在帐篷外的死亡骑士们齐刷刷的上前一步,手中武器上的符文亮起,趴在地面上的死灵龙也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法师们。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剑拔弩张,泰瑞昂伸手接过罗格里奥递上来的魔剑,他在在空中挥舞着剑刃,在若有如无的尖啸声中,他将剑刃指向了面色难看的半兽人刺客。 “其他人可以走了,接下来,我要和迦罗娜小姐谈一谈,关于我们的一些小小的过节...” “那不是我自愿去做的!我比任何人都憎恨古尔丹!” 迦罗娜挥舞着双手,解释到: “我也只是为了得到自由,我是被迫无奈!” “你被迫无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泰瑞昂蛮横的打断了迦罗娜的解释,他冷声说: “做了错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我眼前,也许是吃定了法师们会保护你,对吧?” “你觉得他们真的能保护你吗?” 这一句话让三个法师齐刷刷的握紧了法杖,艾格文沉声说: “冷静!泰瑞昂,我们并不清楚你和迦罗娜的恩怨,我们不想过问,但是我觉得,你们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应该不是和我们大打出手吧?” 卡德加也大声说: “你们既然要去德拉诺,就赶紧走吧,青铜龙就快来了!” “你们在用青铜龙威胁我们?” 泰瑞昂上前一步,一道紫色的魔法漩涡在他脚下迸发出来,阻挡着他的前进,全身缠绕着冰冷气息的死亡骑士紧盯着眼前的法师们: “你们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只是实话实说!” 埃兰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抹紫色的光芒,他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下一刻围攻卡拉赞的青铜龙就会发现你和你的骑士团,掌握时间线的青铜龙是那么的诡异,谁知道它们会做什么事情?” “就像是你曾经对我们说的...其实你可以赌一赌,泰瑞昂,赌一赌青铜龙不会发现你,赌一赌你会在青铜龙的围攻下安然逃离,你敢赌吗?” 帐篷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凝滞到极点,几秒钟之后,死亡骑士脸上的阴冷突然消失,他带着平和的笑容,后退了一步,将嘶鸣的魔剑放回背后。 他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法师们,他转过身,走入了死亡骑士们之中。 “这一次算你运气好,迦罗娜,照看好自己的小命,下一次就没有这种运气了,还有你们,卡拉赞的法师们,保管好萨格拉斯权杖,没准那不祥的玩意会给你们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毕竟命运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我们走!” “该去德拉诺了。” 而就在死亡骑士们和法师们“相谈正欢”的时候,在黑暗之门上空,一架诡异的飞行器正绕着黑暗之门转圈子,侏儒工程师艾拉一边操纵着飞行器,一边用自己的工程护目镜打量着下方的局势。 这种侦查的活,本该是更灵活的狮鹫骑士们来做的,但在黑石兽人突袭联盟营地的时候,狮鹫骑士们损失惨重,还有一部分骑士被调往了灼热峡谷,支援铜须矮人和黑铁矮人的战争,这就导致已经进入黑色沼泽的联盟先锋军缺少侦查人员。 而在战场上因为拯救了很多伤员而立下大功的侏儒工程师艾拉,在这种情况下,就肩负起了联盟军队的侦查和指引任务。 这是个很轻松的活,溃散的兽人根本没有空军,所以艾拉的侦查根本不会受到攻击,唯一的威胁就是黑色沼泽上空盘旋的那些变异的秃鹫,但装载在这台侏儒飞行器上的连发火枪,能轻易的驱散那些讨厌的家伙。 “恩,兽人们在持续撤退,黑暗之门一片平静!” 小侏儒艾拉绕着黑暗之门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特殊情况,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操纵杆,就打算就此返航,但就在她的飞行器飞过黑暗之门外围那已经废弃的部落营地的时候,几个活动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艾拉的视界里。 她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远望镜的分辨率,很快就看到了地面上活动的影子,那是一些穿着黑色盔甲的古怪战士,有男有女,还有法师一样的家伙,她还看到了被那些战士簇拥在最中心的精灵,那灰白色的头发,还有那标志性的耳朵,立刻让艾拉想起了自己在战场上交到的好朋友,精灵游侠队长奥蕾莉亚.风行者。 “这些精灵怎么和兽人混在一起?” 艾拉嘀咕了一声,她下降了高度,打算再看一看,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那些古怪的家伙骑在了一头没有血肉的骨头龙身上,眼看着那骨头龙拍打着骨翼飞起来,艾拉脖子后面的寒毛顿时竖起。 她认出了那条龙,她认出了这些家伙的身份! “是那些死亡骑士!是那些抓走了洛萨老先生的死亡骑士!” 小侏儒手忙脚乱的抓起驾驶舱里的通讯器,这玩意是侏儒工程学的造物,很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对讲机,她按下了通话键,紧张对后方的联盟据点的指挥官报告到: “达纳斯将军,是我,艾拉...对!负责侦查的侏儒,我发现了死亡骑士!对!就是那些抓走了洛萨先生的死亡骑士,那头龙!那骨头龙,我认得它!” 艾拉知道自己立下了大功,眼下联盟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件是想办法关闭黑暗之门,第二件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失踪的洛萨元帅,小侏儒汇报完毕,她非常兴奋,她眼前已经幻想出了自己成为一名光荣的联盟英雄的场面,还有她风风光光的返回诺莫瑞根时候的场景。 还有她这个矮个子站在那些粗鲁的联盟士兵眼前发号施令的场景,这一切都让艾拉有些飘飘然,以至于这个本该警惕的小侏儒,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 而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那头恐怖的骨头龙已经朝着她飞了过来。 “啊啊啊!” 艾拉立刻炸了毛,拉起操纵杆,侏儒飞行器的排气管喷出了一根黑烟,立刻加速,朝着联盟的据点逃了出去,但下一刻,冰冷的暗红色光线就精准的扣在了艾拉的脖子上,在泰瑞昂满含恶意的笑声中,在艾拉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这小侏儒就被从飞行器的操纵仓里抓了出来。 在天旋地转的短暂飞行之后,艾拉被泰瑞昂抓在了手里,小侏儒的脖子被冰冷的手指扣住,她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就像是被猎手抓住的幼兽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哟,瞧瞧我抓到了什么?” 满是阴霾的声音在艾拉耳边响起,把胆小的侏儒吓坏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泰瑞昂那变成了血红色的双眼,以及他满是恶意的表情。 “一只粉红色的小老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侏儒呢,兄弟们,你说我们是直接吃了她,吸干她的血,还是把她变成又丑又恶心的尸体?” “呀!” 在这种威胁下,艾拉声嘶力竭的尖叫了一声,眼睛一翻,就此失去了所有意识。 这胆小的家伙...被硬生生吓晕了。 这个过激的反应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他随手将昏迷的艾拉扔给露米娜斯,死亡骑士小姐姐眼疾手快的将粉红色头发的小侏儒抱在怀里,就跟抱着一个洋娃娃一样。 这俘虏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眼看着失去操纵者的侏儒飞行器在空中打着旋坠入地面,在暗红色的大地上暴起了一团明亮的火焰,泰瑞昂的目光转向了后方的黑暗之门,在猎猎风中,他的头发被吹起,他回头看了看黑色沼泽阴霾的天空,回头看了看自己出生,并且生活了300年的世界。 “走吧,是时候离开了。” “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它注定会不一样的...” 28.野心家 战争结束了。 曾经肆虐艾泽拉斯世界,所向披靡的凶狠兽人已经变成了一群逃亡者。 他们的首领被以俘虏的身份送往北疆,将成为联盟胜利的标志,而那些溃逃的兽人,则被联盟的骑士们衔尾追杀,在大骑士图拉扬,联盟将军达纳斯.托尔贝恩,蛮锤狮鹫骑士首领库德兰.蛮锤,法师首领卡德加的带领下,还留有余力的士兵们组成了最后一支军团。 他们对溃逃的兽人紧追不舍,越过赤脊山,冲入了黑色沼泽的大地。 这些士兵和将领们大都是在兽人入侵中失去了亲人和家庭的仇恨者,纵使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这些战士依然不愿意放过哪怕一个兽人。 但这种凶狠的追杀,很快就让溃散的兽人们意识到,如果继续各自为战,他们根本不可能顺利的抵达黑暗之门,返回自己的世界。 于是很快,溃散的兽人们便重新团结在了一起,开始为活命而战。 在通往黑暗之门的环形山的入口处,挤在一起的近千名兽人重新拿起了武器,在他们眼前,突然出现的联盟的战士们堵住了通往黑暗之门的道路,除了拼死一战之外,这些兽人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该死!” 接到了小侏儒艾拉的消息,赶来围堵死亡骑士的达纳斯.托尔贝恩看着后方团结起来的兽人,他脸色非常难看。 他是为了失踪的洛萨元帅而来,他只带了不到500名骑士,结果在这里只发现了艾拉的飞行器的残骸,那些抓走了洛萨元帅的死亡骑士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最要命的是,就在达纳斯将军准备撤退的时候,后方逃命的兽人却堵住了他们撤离的道路。 渴望活命的兽人是疯狂的,被堵在这里的联盟士兵们除了拼死一战,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些神经质的侏儒是真的不靠谱啊!” 达纳斯将军握紧了自己的战斧,眼前的兽人发出了狂暴的嘶吼,已经开始了绝命的冲锋,联盟的将军知道已经没有选择留给他了,于是他也吼叫了一声,催动战马,带着身后的骑士们朝着数倍于己方的兽人发动了冲锋。 “噗” 最前方的兽人的脑袋被战斧砍断,挥舞着武器的达纳斯将军就像是一根锋利的箭矢,狠狠的刺入了兽人的阵线里。 托尔贝恩家族是斯托姆加德王国赫赫有名的军旅世家,这个家族被称为“巨魔杀手”,他们的血脉里有和巨魔一样顽强的自愈力,这让继承了这种血脉的达纳斯将军勇武异常,他从民兵队长起家,每战争先,在不到4年的战争中就成为了将军,由此可见他的悍勇。 但这一次,在连续砍掉了7个兽人的脑壳之后,达纳斯.托尔贝恩遇到了对手。 “铿” 锋利的战斧和钢铁的权杖砸在一起,让在敌阵中势如破竹的达纳斯将军和他的战马后退了一步,在他眼前,一个高大的人类骑士穿着暗红色的披风,全身缠绕着阴霾的死亡之力,手握沉重的钢铁权杖,朝着他当头砸下。 “砰” 两人又一次正面对冲,结果谁都没能占据上风,这种强大的力量,外加和兽人混在一起的征兆,让达纳斯眯起了眼睛。 “死亡骑士?你们应该已经尽数死在燃烧平原了!” “呵呵,死亡之轮又一次转动,它告诉我们,我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们的事业还尚未结束呢。” 沙哑的声音在对面的死亡骑士嘴里响起,他暗红色的眼珠里浮现着一抹凶狠: “巨龙摧毁了我们的躯体,但我们...灵魂永存!” “唰唰唰唰” 这死亡骑士手中的钢铁权杖亮起了符文魔法的光泽,在死灵复生的魔法挥洒中,那些倒在地上的兽人战士们重新站了起来,连同那些被砍死的联盟士兵,也站在了死亡这一方。 “你不该挡着我们的路!达纳斯.托尔贝恩!” 塔隆.血魔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将军,他轻声说: “你的尸体将成为我灵魂最好的承载,我将操纵着你的身体上继续前行...” “那就来啊!” “啪啪啪” 双方的两名大将又一次挥舞着武器疯狂的战斗起来,但在达纳斯身后,那些疲惫的联盟士兵们已经被数目庞大的兽人包围,如果没有援军的话,这一支勇敢的先遣队,就会彻底葬身于此。 血魔的复活并不是一个意外,对于他这样本质是术士的死亡骑士来说,随身帮个灵魂石是基本操作,魔法之王玛里苟斯的吐息将他和自己的死亡骑士团全部消灭,但却没能摧毁他们妥善安置的灵魂,血魔本该立刻复活,帮助奥格瑞姆进行最后一博。 但是在关键时刻,血魔内心那种狡诈的心思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他并没有立刻转移灵魂,相反,他耐心的等待着,等到部落彻底失败之后,他才让隐藏在部落中的术士们开始了行动。 燃烧平原的大战让联盟死伤惨重,在夜色中寻找到足够的尸体,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很快,血魔和他的死亡骑士们就“复活”了,他们没有在燃烧平原逗留,而是一路收拢残兵,进入了黑色沼泽。 血魔很清楚,在艾泽拉斯的战争已经没有希望了,但只要他回到德拉诺,就还有希望...那里还残存着很多兽人,只要将他们聚集起来,就能重新组建一支新部落! 布莱克汉和奥格瑞姆能做到的事情,血魔认为自己也能做到!而且他不会犯下奥格瑞姆的错误,血魔是个真正的术士,他渴望力量和权力,奥格瑞姆的失败,让他看到了染指大酋长宝座的希望。 但前提是,他能带着这些忠诚于自己的兽人溃兵安然返回德拉诺。 “达纳斯!撑下来!援军来了!” 就在联盟先遣队近乎全军覆没,而悍勇异常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也被死亡骑士们围攻的时候,一个粗鲁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响起,达纳斯挥起战斧,将眼前的死亡骑士击退,他抬起头,就看到了在黑色天空中飞行的蛮锤骑士们,数十只狮鹫拍打着翅膀飞入战场,带领他们的,赫然就是蛮锤英雄-库德兰.蛮锤。 狮鹫骑士们在战场外围扔下了炼金炸弹,落在兽人阵地里的炸弹爆炸开,让原本气势满满的兽人的血肉被炸碎,让他们的进攻为之一缓,达纳斯抓住这个机会,和那些艰难的战斗的士兵们会合,组成了一道临时的防线,阻拦兽人们的突围。 而在战场不远处,大型传送魔法的光芒也骤然亮起,在返回据点的卡德加的指挥下,匆匆集结起来的联盟士兵被用这种方式投入了战场。 在紫色的传送术光芒亮起的同时,金色的灼热圣光也撕开了部落兽人的战线,骑在战马上的图拉扬带领着圣骑士们高喊着圣光的谏言,如一把尖刀一样,冲入了这些兽人的阵地里。 “圣光不败!” “净化他们!” 近百名圣骑士聚集在一起的圣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撕开了死亡骑士们挥洒下来的恐怖,那些被术士魔法复活的尸体,在这圣光中被净化,而那些弱一些的死亡骑士,则在圣骑士的第一波冲锋下就溃散了。 这些灵魂层面上的施法者完全不是圣骑士们的对手,除了一些已经适应了近战的死亡骑士之外,血魔的死亡骑士团就像是遭遇了天敌一样,频繁的转换躯体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灵魂和躯体的融合度极差,面对焦灼的圣光,没有贯通死亡能量的躯体很难保护他们的灵魂。 被圣光打到就像是灵魂被刺入了一根灼热的细针,那种痛苦让这些死亡骑士几乎是一触即溃。 眼看着自己这方的阵地已经崩溃,塔隆.血魔恶狠狠翻转着手指,一团墨绿色的地狱火从天而降,将达纳斯的阵地淹没,血魔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难取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切开了己方阵地的圣骑士们,这狡诈的家伙当机立断的举起战旗,带着剩下的兽人冲向了黑暗之门。 “轰轰轰” 后方残存的部落营地被血魔的术士们用硫磺烈火点燃,在他的指挥下,从天而降的灼热火雨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砸下来,将联盟的圣骑士们死死的堵在黑暗之门以外。 如果有足够的法师,用一波魔法反制就能打破这层限制,但跟随卡德加而来的法师们数量很少,在燃烧平原的战争里,达拉然的法师们也损失惨重,已经没有余力再支援黑暗之门的战斗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狼狈的从地狱火砸出的大坑里爬了出来,那墨绿色的恶魔已经被圣骑士们用圣光打死,但跟随他而来的人类战士们十不存一,近乎全军覆没,这让托尔贝恩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耻辱和挫败。 他恶狠狠的看着站在了黑暗之门台阶上的塔隆.血魔,后者骑在骷髅战马上,暗红色的眼珠里满是冷漠和敌意。 “我们要走了,联盟狗!” “但我们还会回来的!我会带着部落的大军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你们所保护的一切,都会在新部落的铁蹄下化为齑粉!” “好好享受你们的胜利吧...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呵呵呵呵” 在一干联盟将领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仇视中,血魔拉起马缰,翻身踏入了黑暗之门的漩涡里,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悄无声息的跟随着自己的首领,离开了艾泽拉斯世界。 图拉扬的面色苍白,死里逃生的后遗症是可怕的,他还能战斗,但在独处之时,那种灵魂的撕裂痛苦让他痛不欲生,也许在这一战之后,图拉扬就得放下武器,远离战场了。 但此时,这大骑士更关心的是血魔留下的那些意义不明的威胁话语,他回头看向卡德加,这法师握紧了手里的法杖,他苍老的脸颊上也是一抹凝重。 “血魔说的是真的吗?” 达纳斯.托尔贝恩低声问到:“他的世界里,到底还有多少兽人?” 由于黑暗之门一直在部落的控制中,所以对于这世界传送门另一侧的情况,联盟了解的并不多,但卡德加是个例外,在前几天见到了迦罗娜之后,那刺客已经将德拉诺的情况,统统告诉给了卡德加。 “很多!” 法师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 “兽人七大氏族里的战歌和碎手部落加起来最少有3万名战士,还有那些分散在德拉诺世界的兽人,如果他们真的被血魔联合起来,那会是一支不弱于奥格瑞姆统帅的部落的军团,甚至数量还要更多。” “不能让他们过来!我们的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人类诸国最少需要10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达纳斯汗毛倒起,他握紧了武器,看着眼前的黑暗之门,那墨绿色的大漩涡如同梦魇一样在旋转,他沉声说: “要毁掉它!要毁掉这恶魔的传送门!” “这很难...” 卡德加看着眼前巨大的黑暗之门,他眼中有一抹挫败:“这是结合了正统魔法和术士魔法最高智慧的结晶,仅仅是依靠我,根本不可能摧毁它...” “不,你可以,我的弟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卡德加耳中响起,让法师下意识的回过头,他喃喃自语: “导师,你...你真的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我的弟子卡德加,我会指导你摧毁这黑暗之门,将真正的和平带给这个世界,但仅靠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你需要时间来准备。” “另外,洛萨现在就在卡拉赞休息,但不要声张这个消息,黑暗的力量在窥视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仍然需要一位守护者...它需要一位能被所有人接受的先知,你和洛萨,你们都需要承担起更艰难的使命。” “新的时代开启了,我的弟子...但我们没有时间庆祝了。” 29.双生的命运 穿越黑暗之门的过程是漫长而诡异的。 法师们的传送术会让毫无准备的人感觉到时间和空间的扭曲,在传送术结束之后,很多人都会发生呕吐,眩晕的症状,而术士的传送门更粗暴,那种撕裂空间的力量会直接加持在使用者的灵魂上,如果你不够强大,结果就只有一个。 你的灵魂和身体会被撕成碎片。 黑暗之门,这是法师和术士魔法最高级智慧和技巧的体现,它同时容纳了术士和法师传送门的优势...当然还有劣势。 进入黑暗之门,进入这连接两个世界的传送门,就像是被扔进了混乱扭曲空间的海洋里,你无法呼吸,在无法操纵自我躯体的情况下,你会感觉到周围空间和时间的扭曲,那种扭曲甚至会作用于你的身体。 在上一个瞬间被无限拉长,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极致压缩,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情况下穿越黑暗之门,简直和找死差不多,那些溃逃的兽人将命运堵在自己的运气上,实际上,他们中最少有三分之一都不会活着回到自己的世界。 穿越黑暗之门,是需要数量巨大的术士在一旁维持能量波动的。 不过对于血魔来说,他本身就是强大的术士,他对于魔法的理解让他能平安的穿过它,但也会耗尽力量,变得虚弱,需要一定时间的休养才能继续活动。 “唰” 在墨绿色滚动的能量漩涡中,血魔的躯体踏入了德拉诺世界这一边的黑暗之门的阶梯,他乘骑的骷髅战马已经被混乱的能量撕成碎片,就连他人类之躯的盔甲,都被刻上了诡异的刻痕。 不过好歹过来了,联盟的士兵如果没疯的话,他们是不会跟着一起冲进来的,危险已经解除了。 血魔没有了呼吸,但在此刻,他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奥格瑞姆的时代结束了!下一个时代的名字...叫血魔!哈哈哈...” 血魔的狂笑声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打断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场面。 传送门的这边,遍地都是破碎的尸骨,鲜血浸染了高耸的台阶,那些好不容易回到故乡的兽人,在这个距离家乡近在咫尺的地方,被堵起门来杀戮,这不该是他们的命运。 但其他人的命运已经不是血魔关注的事情了,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眼前那个熟悉的背影上,那家伙用左手拄着一把狰狞的曲刃剑,那剑刃上跳动着鲜红色的光泽,上面的七颗符文在熠熠生辉。 来自德拉诺的风吹起了这家伙的头发,那灰白色的长发,在地狱火半岛阴霾诡异的天空中飘散开。 在他脚下,那惨白的尸骨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在这33节阶梯之下,那曾被称之为“荣耀之路”的大道尽头,黯刃骑士团的死亡骑士们正在指挥着那些被唤醒的尸体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杀戮那些溃逃的兽人,杀戮那些赶来支援的兽人。 一头庞大的死灵龙拍打着骨翼划过天空,那黑烟和火焰的吐息每一次都能带走很多兽人的生命。 这里简直和燃烧平原的战场一样,不...这里比那里更残酷,这里是单方面的屠戮。 在行走的尸体们的吼叫声中,泰瑞昂回过头,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愉悦,他看着愣在黑暗之门前方的塔隆.血魔,他轻声说: “哟!” “你的速度可真够慢的...我的朋友血魔...” “你瞧,我特地在这里等你,我要和你谈一些事情...关于过去我们相处时候的那些龌龊。” 三名鲜血守望者在血魔身后的阴影中出现,她们挥起狰狞的刀轮,将那些穿越了黑暗之门而变得异常疲惫的死亡骑士们砍倒在地,伴随着泰瑞昂手中魔剑的抬起,那些散落在平台上的尸骨也诡异的活动了起来。 很快,血魔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而且这一次,他似乎无路可逃。 血魔握紧了手里的钢铁权杖,他盯着眼前的泰瑞昂.黎明之刃,曾经这家伙只是他随手可以捏死的臭虫,但现在,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从他的行动来看,他似乎在计划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等等!泰瑞昂,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可以联合!你瞧,这是德拉诺,这是我的世界,我对这里的了解比你更多!我不知道你想要实现什么样的妄想,但你真的要杀死我,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运气上吗?仅仅是盘踞在地狱火堡垒的兽人,就是你无法对抗的!” 这番劝说让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但片刻之后,他耸了耸肩,伸手捋了捋自己灰白色的头发: “血魔,我曾经的兄弟,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比你更清楚,和你这样的毒蛇讨论联合的事情,简直就是犯了浪费我时间的罪,更何况结局已定的事情,怎么能叫赌博?” “你已经自投罗网,而我就是你的法官,你的陪审团,你的刽子手!在此,我判你,死刑!” 魔剑天启的呼啸声如实质一样尖啸,这魔剑将自我的黑暗力量灌入泰瑞昂的躯体,它在催促他的杀戮,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灵魂的滋味了,泰瑞昂的手指拂过魔剑的利刃,在他手指所到之处,那缠绕的死亡能量变得更加扭曲,更加狂放。 “祈祷吧,用祈祷净化你阴暗的灵魂,用痛苦,净化你肮脏的身体!” “砰” 剑刃和权杖的碰撞,奏响了塔隆.血魔扭曲生命的最后一丝乐曲,这是个狡诈而强大的术士,对他的审判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但考虑到泰瑞昂为此充足的准备,我们就只能为血魔先生默哀了。 他死定了...在泰瑞昂对德拉诺世界未来的规划中,可能没有属于这个野心家的位置,这真是遗憾。 ——————————————— 奎尔萨拉斯,风行村。 被战争摧毁的森林已经被种下了种子,在这片遍布着魔力的大地上,那些种子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就能彻底成长开,成长为曾经的样子,将被烈焰焚尽的大地重新掩盖,将那些战争遗留下的伤痕和过去的痛苦一起遮盖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奥蕾莉亚.风行者背负着萨斯多拉,带着无尽的疲惫返回了自己的家园。 前线的战争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想要逃离那个地方,那地方没能给她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慰藉,只有无尽的失落和痛苦。 这风行者的游侠平生第一次做了逃兵,几乎是以逃跑的方式,逃离了那战场。 当然,介于奥蕾莉亚.风行者女士对于联盟战争做出的卓越贡献,联盟军方非常大方的用传送门将她直接送回了奎尔萨拉斯,没有什么流言蜚语,联盟上层的军官们很多人都知道奥蕾莉亚和泰瑞昂的故事。 在目睹了曾经的爱人彻底坠入黑暗,变成了一个疯子和屠夫之后,即便是最苛刻的军法官,也无法再要求奥蕾莉亚继续战斗下去。 很多军人都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但那只是失去,奥蕾莉亚面对的是更痛苦的局面,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让所有人都感同身受。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 在重建的风行村的路口,在看到奥蕾莉亚孤单的身影走近之后,她的妹妹温蕾萨.风行者飞快的冲入了奥蕾莉亚的怀中,对于亲人而言,温蕾萨不在乎奥蕾莉亚在战场上立下了什么样的功勋,在失去了母亲之后,奥蕾莉亚就是她最珍视的亲人了。 感受着温蕾萨颤抖的身体,奥蕾莉亚悲从心来,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妹妹,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在被泰瑞昂彻彻底底的冷漠伤害之后,也唯有亲人,才能带给她些许的慰藉。 “我回来了...我不会离开了。” 奥蕾莉亚的声音都哽咽了,痛苦而迷茫的游子归乡,内心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骤然爆发,两个风行者家族的女士抱着哭成一团,但没有人会嘲笑她们,整个奎尔萨拉斯,谁都知道风行者家族在这一场战争中失去了多少。 在阔别已久的家中休息,和妹妹弟弟吃了一顿饭,奥蕾莉亚的心情好了一些,但这种好心情在见到希尔瓦娜斯之后,就宣告结束了。 “拿着它,我用不到它了。” 奥蕾莉亚穿着宽松的长袍,将手里的萨多拉斯丢给了希尔瓦娜斯,她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但那种强颜欢笑却让希尔瓦娜斯感觉到了一抹心痛。 “游侠将军就该持有萨斯多拉,它在你手里,会比在我手里更有用。” 奥蕾莉亚站起身,打算离开这房间,去森林中散散心,但就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沉默的希尔瓦娜斯握紧了手里的战弓,她涩声说: “泰瑞昂呢?” 这个问题让奥蕾莉亚的脚步停下了,希尔瓦娜斯看着姐姐的背影,她低声说: “在兽人入侵奎尔萨拉斯的那一夜里,你就魂不守舍,后来又跟着那些圣骑士离开,我知道你见过他,你不顾我的劝说,固执的去找他,现在却又一个人回来,就像是被丢弃的小猫一样楚楚可怜,告诉我,姐姐,是那个混蛋伤了你的心吗?” 奥蕾莉亚沉默了许久,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 “别提他了,希尔瓦娜斯,泰瑞昂已经死了,那副躯壳里存在的只是一个冰冷残缺的灵魂,他没有心,没有感情,不再记得我们,在他内心里,我们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他杀了很多人,他绑架了联盟元帅,他变得让我们不认识他了。” “忘了他吧,就当是他已经死了。” “你是说他没有感情了吗?你确定吗?姐姐。” 希尔瓦娜斯叹了口气,她走上前,抱着奥蕾莉亚颤抖的身体,她低声说: “你被他骗了,那只是他想要让你远离他,他还有感情,我敢肯定在他内心中,你依然是最重要的人,他对于我们的感情,对于母亲的感情,其实从未减弱过...跟我来,我给你看证据。” 在跟着希尔瓦娜斯踏入风行者村墓园的时候,奥蕾莉亚的内心纠结极了,她其实希望希尔瓦娜斯说的是真的,但她又恐惧那种真相,这个痴情的女人被泰瑞昂抛弃了两次,那种炙热的感情面对无法融化的寒冰,就形成了最极致的痛苦,那种永远接触的折磨。 她甚至希望泰瑞昂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如果真是这样,她也许就能狠下心忘记他。 希尔瓦娜斯穿过那密密麻麻的墓碑,那都是在兽人入侵时死在奎尔萨拉斯的精灵勇士们,奥蕾莉亚跟着自己的妹妹,沿着墓园的道路一路向前,直到最偏僻的,被森林和野草覆盖的角落里。 希尔瓦娜斯侧过身,奥蕾莉亚看到了眼前那独特的墓地,没有留下铭文,没有留下墓穴主人的名字,只有被用白骨装饰的墓碑,以及那墓碑上刻下的,她非常熟悉的字体。 “黎明于此绽放,黑夜于此终结,你是最伟大的将军,最无畏的英雄,最坚定的保护者,以及最完美的...母亲。” 奥蕾莉亚念出了那并不显赫的铭文,她扭头看向希尔瓦娜斯,后者点了点头,低声说: “所有人都以为母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游侠告诉我们,是兽人术士袭击了她,没人见到她的尸体,我们只能为她建了个衣冠冢,但在前几天,理拉斯从银月城回来,祭拜母亲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这个被藏起来的墓地...银月议会的罗曼斯大法师亲自来看过...” “那是母亲的遗体,被用特殊的魔法冰封了起来,根据时间来推算,就是在那个晚上被埋在这里的,而这些骨头被送到达拉然鉴定过,确定是兽人术士古尔丹的骨头,也就是偷袭母亲的凶手,凯尔萨斯王子和大法师们还原了那一晚的战争历程,在塔奎林附近的废墟和通往斯坦索姆的山道上,都发现了死亡骑士活动的踪迹。” 新任游侠将军停了停,她回头看着曾经战场的方向。 “是他打开了结界,这没错,但也是他在最关键时刻闭合了它,把兽人们困死在了结界里,是他帮我们击退了兽人,也是他将兽人从奎尔萨拉斯赶走,他在山路上伏击他们,哪怕是在死后,他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国家。” “很遗憾,姐姐,但我们错怪他了...” 30.守望 在奎尔萨拉斯的森林中,在莉蕾萨将军的墓地之前,过往的记忆与评价被一点点的推翻。 泰瑞昂成为死亡骑士,还和兽人勾结在一起,进攻奎尔萨拉斯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不过考虑到泰瑞昂毕竟是奎尔萨拉斯的英雄,对于英雄黑化这件事,官方采取了隐瞒的策略。 但事实证明泰瑞昂并不是凶手和屠夫,尽管他闭合结界,困住兽人的举动很可能不是因为怀念故国,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还是为奎尔萨拉斯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再加上死亡骑士和兽人在斯坦索姆山区的大战。 这一切都表明了在兽人入侵奎尔萨拉斯的战争中,泰瑞昂其实是站在高等精灵这一点的,那个死亡骑士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做的... 希尔瓦娜斯说出的事实让奥蕾莉亚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 她内心有一丝喜悦,她并没有看错泰瑞昂,她猜对了,死亡骑士是害怕伤害到她,所以故意将她推离。 但她同时又有一丝茫然,她见过战场上死亡骑士是如何残杀生者,唤起死者,她也见过泰瑞昂面对死亡和杀戮无动于衷的冷漠,那不是伪装,那就是另一个他!一个完全真实的他。 到底哪一个才是泰瑞昂的真面目? 隐藏在那已死躯壳之下的,到底是过去的灵魂,还是一个被死亡催化的怪物?她不敢肯定。 但奥蕾莉亚内心刚刚下定决心的意志,在此时又如同遇到了流水的火焰一样被熄灭,让她无所适从。 新任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上前一步,她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奥蕾莉亚手心。 入手冰冷,风行者长女将那东西放在眼前,那是一只被冰封起来的野花,被寒冰包裹着,就像是它还绽放时候的样子。 “他骗了你,姐姐,他骗了我们所有人,他还有感情,但却被他藏在死亡的躯壳之下...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亲手为她报仇,他保护了永歌森林,他保护了银月城,他保护了我和理拉斯,他还是那个泰瑞昂...死亡没有带走他。” 希尔瓦娜斯伸出手,拥抱了一下奥蕾莉亚,后者并没有落泪,她只是低头看着那冰封的花朵,最终将其小心翼翼的握在了手心。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希瓦,但我看到的泰瑞昂,他不是过去那个,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的心很乱。” 奥蕾莉亚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眼中有一抹让人心疼的纠结,她轻声说: “我到底该怎么办?妹妹。” “去问他!质问他!” 希尔瓦娜斯伸出手,放在姐姐的肩膀上,她漂亮的眉毛挑起来,她厉声说: “如果那个混蛋还喜欢你,他就该回来银月城,太阳井的魔力会重塑他的躯体,如果他不喜欢你了,就一箭射死他,省得他为风行者家族制造出更多的丑闻。” 眼看着奥蕾莉亚还有些犹豫,希尔瓦娜斯便压低了声音,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你还不知道吧,姐姐,凯尔萨斯王子正在组建一支特别的小队,他要尝试着和泰瑞昂接触,看看是否能让英雄重归奎尔萨拉斯,既然他还有活人般的感情,那他就依然是我们的英雄...姐姐,我觉得由你来统帅这支小队,再合适不过了。” “而那个时候...” 希尔瓦娜斯反手摘下背后的战弓萨拉多斯,将其重新塞进了奥蕾莉亚的手中: “不管是你决定把他带回来,还是你要杀了他,你都会需要萨斯多拉的力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这个能力,我的姐姐。” 奥蕾莉亚没有拒绝,片刻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脖子上从不离身的项链取下来,那是泰瑞昂留给她的项链,奥蕾莉亚让珠宝匠重新点缀了它。 那上面镶嵌着绿色,红色和蓝色三块水晶,风行者长女将项链拆开,将蓝色的三分之一放入了希尔瓦娜斯手中,她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将其抱在怀里,她低声说: “希尔瓦娜斯,感谢你为我和泰瑞昂做的一切,我的妹妹,我会去面对他,最后一次...在那之后,我发誓,我会顺从我的命运。” “不管它通往光明,还是坠入黑暗...” 另一边,在墨绿色的光芒飘荡不停的黑暗之门前方,一切存在的障碍物都被士兵们拆毁,卡德加带着13名达拉然的法师站在一个刚刚绘制的特殊法阵中央,数以百计的联盟骑士和步兵在他们身后的环形山的山坡上驻守,防备任何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达纳斯.托尔贝恩、图拉扬、库德兰.蛮锤,以及刚刚赶来的大骑士乌瑟尔、提里奥.弗丁、温德索尔将军,还有军情七处的首领肖尔,这些联盟的指挥官们也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法师们。 今日,法师们将尝试关闭或者摧毁黑暗之门,将这过去7年的恐怖象征彻底抹平,来让艾泽拉斯世界从战乱的阴影中解脱。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哪怕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外行,站在黑暗之门之前,都能轻易的感觉到眼前这墨绿色的能量漩涡里蕴含的力量,如果它爆炸开,对于脚下的这片大陆绝对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但联盟却不得不冒险,原因很简单,眼前这扇大门通往兽人的世界,而且在那世界里已经确定了还存在数目惊人,侵略性极强的兽人,这扇门还矗立在这里对于艾泽拉斯来说是个异常恐怖的威胁,人类世界的士兵们精疲力竭,参战各国都伤亡惨重,他们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来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了。 “嗡” 14位法师一起施法,法阵上弥漫起来紫罗兰色的光晕,就像是一层光纱一样,在卡德加身边晃动,强大的魔力聚集在这法师的身体里,连带着麦迪文在弥留之时留给他的那些魔力,让卡德加的双眼都绽放出了紫罗兰的光芒,在这光芒的映衬中,眼前庞大的黑暗之门那每一根魔法线都清晰异常。 “我要一根一根切断它们!” 卡德加挥舞着麦迪文留下的鹰首杖,大声喊到:“维持魔力,” 跳动的魔法让整个环形山周围都聚拢起了暴躁的魔力之风,普通的士兵们甚至感觉到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呼啸的风拍打在他们脸上,刺的皮肤生疼,他们不得不抬起手,遮挡着眼睛。 而伴随着卡德加每切断一根黑暗之门的法力线,那被截断的魔力都会在空中荡开类似于钟声一样的响动,搭配天空中逐渐散开的阴霾,那些因为魔力失控而在空中乱舞的闪电,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 “铛,铛,铛” 魔力的爆鸣越发激荡,指挥官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达纳斯握紧的手心已经淌出了汗水,而矮人库德兰更是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圣骑士们半跪于地面,祈祷着圣光的庇护,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是冒着黑暗之门大爆炸的危险旁观着这一切。 当最后一根魔法线被切断之后,天空中覆盖的阴霾云层彻底散去,聚集于此地的邪能消散开,让温暖的阳光直射入大地之上,那种光明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卡德加面色苍白,这种长时间操纵巨大魔力的行为,对于他遭受过诅咒,已经不再年轻的身躯造成了相当大的负荷,他额头上已经挂满了汗水,在他眼前,巨大的黑色石柱之内,那墨绿色的能量漩涡已经如落潮的潮水一样,缩小到了人头大小的光点。 这代表着艾泽拉斯这一侧的黑暗之门实际上已经被关闭了...是的,黑暗之门连接世界,在德拉诺和艾泽拉斯各有一道门,代表着两个世界的坐标。 紫罗兰的魔法光芒消散开,卡德加用袖子擦了擦汗水,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指挥官们,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顿时,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就在指挥官的群体中呼喊出来,有些诚挚的信徒甚至跪在地面上,在阳光在7年后又一次照耀这片大地的时候,亲吻地面上的尘土。 更多人抱在一起,欢呼着艰难的胜利。 卡德加回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他挥起法杖,庞大的魔力喷涌而出,在空中汇聚成撕裂的魔法光线,将支撑黑暗之门的黑色石柱轰碎,在魔力风暴的肆虐之下,那象征战争开始的标志,塌陷于尘土之上,在石柱的爆鸣中,一个暂新的时代,一个和平的时代到来了。 “我们的战争结束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看着手中的战斧,他摇了摇头,哈哈笑着接过矮人递过来的烈酒,任由那辛辣的味道冲入肠胃,指挥官们的行为拉开了一场狂欢,士兵们唱起了歌,分享着粗制的酒,尽管没有胜利的大餐,但亲眼见证了黑暗之门毁灭的所有人,嗅到胜利的滋味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醉酒大餐。 “我会留在这里。” 在黑暗之门环形山之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卡德加轻轻抿了一口烈酒,对其他指挥官说: “黑色沼泽的据点我会接收下来,这件事已经上报给了达拉然,估计很快就会有命令传达下来。”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坐在椅子上矮人库德兰疑惑的问到: “是要做一些属于魔法师们诡异的研究吗?” 其他人也将探寻的目光看向法师,后者笑着摇了摇头: “不全是...一方面是因为在战争中,我对魔力的使用有了些心得,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体悟,以及没人打扰的进行实验,另一方面...” 卡德加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环形山,一抹忧虑在他眼中闪耀着: “黑暗之门在这里矗立了7年,那邪能之力已经渗入了这片大地,让它变得荒芜,如果不加阻止,这种荒芜会一点点的吞噬大陆的其他地方,更重要的是,尽管黑暗之门已经毁掉了,但我还能感觉到一处无法平息的空间裂隙,就像是玻璃内部的裂痕,那么的显眼,我必须想办法关闭它!” “哦?裂痕?” 已经喝的微醺的温德索尔将军回头看了一眼,他耸了耸肩:“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那里空无一物。” “用肉眼当然是看不到的...总之,如果有足够的资源,我会在这里建立一座长期的堡垒,守望对于世界而言的威胁,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守望堡。” “守望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 卡德加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而他的沉默也没有影响其他指挥官们的热烈情绪,在这些军人眼中,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在肆意的享受和平时光。 宴会结束之后,卡德加一个人漫步在这环形山的山坡上,他看着下方谷底那残存的半截石柱和那些台阶,在他内心中闪耀着源源不绝的疑问。 “兽人的家园德拉诺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个濒死的逼得兽人不得不入侵迁徙的世界,又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战争真的结束了吗?逃回德拉诺的兽人们真的甘愿陪着他们的世界一起去死吗?” 卡德加的眼中涌动着无法消弭的疑问,他本能的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是的...很快,很快所有疑问的答案,都会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呈现在卡德加面前。 当然,那也许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在德拉诺世界的黑暗天空中,泰瑞昂站在死灵龙的头顶,灰白的头发四散飞舞,他看着远方黑暗之门的绿色漩涡一点点的泯灭,死亡骑士们站在他身后,被他们俘虏的小侏儒趴在龙背上,无助的瞪着大眼睛,抹着泪水,所有人都知道... 回去艾泽拉斯的道路被关闭了,他们被扔在这里了,扔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走吧!让我们好好看一看这新世界...” 泰瑞昂到没有太多感触,在德拉诺他感觉到了由衷的自由,他打了个响指,死灵龙跳转了方向,一口咬死了躲闪不及的一头双足飞龙和它背后的兽人骑士,在那兽人的惨叫声中,死亡骑士把玩着手里崭新的颅骨,他摩挲着下巴: “先去哪里好呢?” “对了...先去影月谷吧,去看看我们亲爱的耐奥祖先生。” “黯刃骑士团已经研究决定了,就让他来当下一任大酋长吧!” 31.审判 “铛...” 低沉的钟声在黄昏中响起,代表着一天劳作的结束。 处于中世纪文明时期的人民们没有太多的娱乐,所以每一次到这个时间,洛丹伦城大街小巷的酒馆生意总是很好,但今天是个例外,这个时间点本该繁华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就连那些酒馆的老板,也已经锁上了大门。 2个月前城市被攻击所留下的痕迹还历历在目,从城市广场向外看去,洛丹伦城入口处的高耸的塔楼还残缺不全,如果你的嗅觉足够好,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火气,似乎鏖战的硝烟从未从这座城市上空消散。 两座大公墓被兴建起来,就坐落在提瑞斯法修道院的山坡之下,在这2个月中,痛失亲人和朋友的人民们总会去那里吊唁。 但生活始终要继续,因此在两个月后的今天,洛丹伦王国的秩序,已经在大臣们的操持下,一点一点的恢复了过来。 但重新降临的和平日子,并不代表着人民忘记了仇恨...实际上,这种被鲜血点缀的仇恨,很可能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从人民心中淡化,在经过几代人的传承,然后才会逐渐消亡。 “杀了他!” “砍掉他的脑袋!” “屠夫!刽子手!杀人凶手!” 城市广场的侧门被缓缓拉开,由30位全副武装的骑士护卫的囚车从黑暗的通道中驶出来,重新看到阳光,让坐在囚车里的奥格瑞姆忍不住抬起手,遮挡了一下眼睛,这个动作让困着他的沉重锁链哗哗作响,而这兽人大酋长的出现,也让已经挤满了市民的广场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狂呼着凶手的名字,他们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火和仇恨,不管是与人为善的老人,还是刚刚长大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扭曲狰狞的表情,恨不得择人而噬。 如果不是士兵们死死堵住了广场两侧的道路,恐怕奥格瑞姆被硬生生被这些疯狂的市民们从囚车里抓出来分尸掉,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一场公开审判要求不得携带任何投掷物入场,恐怕奥格瑞姆的囚车,也会被烂菜叶和臭鸡蛋彻底淹没。 “呵呵” 坐在囚车里的兽人大酋长左右看了看,他看到了那些市民的疯狂,他摇了摇头,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你在笑什么?兽人!” 带领着骑士们前进的大领主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扭头看着奥格瑞姆,他沉声问到: “被即将到来的审判吓疯了吗?” “我只是在笑他们...” 奥格瑞姆伸手指了指那些不停喊叫的人类平民,他低声说: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都没见过我,在我带着大军围攻洛丹伦的时候,他们只能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但现在呢?” “瞧瞧他们,似乎每个人都变成了正义的使者,跃跃欲试的要将我这个邪恶者斩杀...你说,如果你们的国王判处我在角斗场被处死,这些“勇士”里,有几个人有胆子和我面对面?” “哈...说到底,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他的目光又放在了前方城市广场上方,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一排座位上,那些来自联盟官方的首领们,他们穿着最好的衣服,正襟危坐,享受着市民们的欢呼,和作为胜利者的荣耀。 兽人酋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身边的骑士们,他收起了话头,又变得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这辆坚固的,被施加了铭文的囚车停在了广场下方,在数万人的旁观中,穿着国王的礼服,带着绶带的老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站起身,这个动作让在场的所有市民们都安静了下来。 就连焦灼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审判要开始了。 老国王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下方囚车里闭目养神的奥格瑞姆,他伸手接过了大骑士乌瑟尔递过来的卷轴,他轻咳了一声,沉声念到: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兽人入侵者的首领!” “在过去七年里,你和你的野蛮族人肆意的践踏人类世界的秩序,残忍的杀死了我们无数的同胞,在圣光和联盟的注视下,你们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代表暴风王国出席的小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就坐在泰瑞纳斯王身边,这17岁的年轻人左手握在剑柄上,在泰瑞纳斯王清晰而缓慢的审判中,他眼前浮现出了自己父王身死时的场景,他又回忆起了暴风城被攻破,那参天的大火冲入云霄的场景。 这让小国王内心跳动着一种彻骨的仇恨,他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审判席,用长剑刺死那囚车里的兽人! “兽人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辛特兰以及奎尔萨拉斯的战争,导致联盟成员死伤惨重,那些英勇牺牲者的灵魂就在天际看着我们,他们也在期待着这场战争的结束,以及对于罪大恶极者的审判!” 老国王手中的权杖点在地面,在扩音魔法的拓展中,这声音如同钟声一样,在市民们内心中想起。 “现在,以洛丹伦王国国王的名义,兽人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我在此宣判!” “唰”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骑士们将缠绕着绶带的锋利武器高高举起,在奥格瑞姆的囚车旁,就像是从地面上刺出的刀刃森林一样。 “奥格瑞姆,你犯下了反人类罪、战争罪、投毒罪、谋杀罪...” 一长串罪名从老国王嘴里说出来,他盯着奥格瑞姆的目光越来越冷漠,最终,老国王停了停,他深吸了一口气: “以联盟的名义,在圣光的注视下,我宣布,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将被判处监禁,你将在失去自由的囚禁中为自己的罪孽忏悔,一直到你身死的那一天!” 这个判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哗然声大起,市民们呼喊着乱糟糟的声音,从他们愤怒挥舞的手臂中,就能看清楚,他们对于这个判决并不接受。 这太轻微了!奥格瑞姆怎么能不死? 这个兽人凭什么不死? 而就在这种嘈杂的声音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兽人大酋长突然开口,哪怕没有扩音魔法,他就像是吼叫一样的声音,也传遍了广场,他从囚车中站起身,朝着广场上方的人类国王们吼叫着: “我早就猜到了!你们一定给我准备了一长串罪名,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们能如此慷慨激昂的说话,是因为站在战场的人是你们麾下的士兵,而不是你们自己...” “你知道吗?泰瑞纳斯.米奈希尔...” 奥格瑞姆站直了身体,在数万人的注视和吼叫中,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被你们的士兵们在战场上杀死,我没有什么怨言,但这种审判,来自你们这些懦弱国王的审判,真是一种耻辱...我可没在战场上看到过你们,你们没有资格审判我!” “你们甚至不敢杀了我!为什么呢?你们是害怕我的死,会让这世界里剩下的兽人再次作乱,对吧?” 大酋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不屑,他手腕上的锁链响动着,他伸出手,指向上方的泰瑞纳斯,他沉声说: “懦夫!这就是你们的文明!这就是你们为什么会屡次失败的原因!” “你们判处我终身监禁?好!我接受!” 大酋长活动着脖子,他狞笑着说: “我会珍惜我的生命,国王们,贵族们,人类们!我会亲眼看到你们懦弱的文明又一次遭受战火,我会看着你们卑躬屈膝...我会期待这一幕的到来!” “闭嘴!” 莫格莱尼大骑士挥起剑鞘,狠狠的砸在大酋长的腿弯,逼迫他半跪在囚车里,大酋长并不反抗,相反,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泰瑞纳斯身边的小国王,他死死的盯着瓦里安.乌瑞恩,他沙哑的嘶吼到: “人类的小子,你在恨我,对吧?你恨我杀了你的父亲?” “来报仇啊!一剑刺死我!你头上戴着国王的宝冠,难道你还害怕我这个被锁链捆起来的囚犯吗?” “啊!” 还年轻的瓦里安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剑柄,结果被站在他身边的戴琳死死压住了肩膀,而吼叫的兽人酋长也被骑士们押出了审判场,奥格瑞姆的反应完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心有不甘,而这种反驳则给现场的热烈气氛又加了一把火。 整个广场沸腾的就像是被煮开的水一样,被斥责的老国王并没有理会人民的不满,他维持着国王的礼仪,在审判结束后,就和吉尔尼斯的格雷迈恩国王,以及斯托姆加德的索拉斯国王回去了宫廷。 关于战争结束后的数万名兽人俘虏该如何处理的问题,还没有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式呢。 而走在最后的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则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拍着瓦里安的肩膀,轻声说: “只是兽人的垂死挣扎而已...小瓦里安,记住奥格瑞姆那张脸,记住那种表情,它...叫失败者!” “嗯。” 小瓦里安国王点了点头,然后又听到了戴琳国王冷漠的声音: “再记住人民的不满,倾听他们的声音,奥格瑞姆说的其实没错,我们的联盟太过懦弱,要我看,那些兽人俘虏就该被统统杀掉...” 这句话让小瓦里安有些纠结,哪怕是刚刚踏入这属于国王们的社交圈里,但曾经他好歹也接受过莱恩国王的教育,小瓦里安很清楚,这其实是戴琳国王在暗示他,让他支持杀死兽人俘虏的建议。 “戴琳陛下...” 瓦里安.乌瑞恩思考了片刻,在和戴琳坐在同一架马车里的时候,小国王看着眼前的海军上将,他低声说: “洛萨叔叔曾告诉过我,生命是国王的货币,我必须学会善用它,我在想,如果我们人民的生命是珍贵的货币,那么兽人的生命,必然也是一种货币...纵使它拙劣不堪,纵使它价值极低,但您也不会把属于自己的钱扔进水里,对吧?” 小瓦里安的回答让戴琳国王有些失望,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回归大陆南部,重建乌瑞恩家族王朝的继承者,他的手指在腿上跳动着,最终,他轻声说: “我是一位国王,你也是,瓦里安,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无权干涉,但我想说的是,也许在你看来,原谅仇人是一种高风亮节的举动,但要我说,这可不是国王的仁慈,我们的仁慈只能给自己的人民,而不是一群入侵者...” “如果是你的父亲做这个决定,他会怎么做呢?” 说完这句话,戴琳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褪去了国王的威严,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伸手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 “你和阿尔萨斯的关系很不错,我想让我的小宝贝吉安娜也加入你们的小圈子里,在你回去暴风城之前,多和她聊聊天,德雷克受伤的事情,着实把我的小可爱吓坏了。” “呃...” 瓦里安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戴琳说: “但吉安娜妹妹似乎更愿意和同龄人一起玩,我倒是觉得我不该去打扰她和阿尔萨斯,也许明天...后天吧,我会去看看德雷克王子,以朋友的身份去。” “哈哈哈,也好,也好。” 戴琳陛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轻声说: “现在的暴风王国国王,也确实该和未来的库尔提拉斯国王成为朋友,小瓦里安,不要学你祖父和你父亲,孤立政策的坏处你已经亲身经历过了,我希望在你的领导下,暴风王国能加强和人类其他国家的关系。” “最少在我看来,库尔提拉斯和暴风王国没有领土的争端,我们天生就该站在一起...” 上架感言【0/100】 在我写这本书之前,有很多朋友劝我,别写魔兽啦,魔兽文已经过气了,你瞧这多久都没出过一个精品。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上上一本《圣光》的成绩也很差,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写魔兽,原因很简单,我不相信魔兽过气了,一个时代的记忆,怎么还有过气这一说? 在我即将上架的时候,也有很多作者朋友劝我说,别百更啊,你百更读者一看要花这么多钱,就不订了,会影响首订的。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上一本《霸王》百更之后,首日成绩也不是很理想,但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百更,原因很简单,我不相信真正喜欢魔兽的兄弟会因为区区20块钱选择去看盗版,再者说了,在这本书开始的时候,我就承诺过。 百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要提前准备好稿子,花很多时间校稿,而且一旦决定百更,就意味着在上架之前,你需要囤最少35万字,这个剧情完全得自己把控,没有读者的阅读反应可以参照着修改,完全就是赌一把,而且就算只是上传...100章,最少也得2个小时。 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昨天,我看书评,有人说“百更其实是一种绑架”,绑架?不存在的...这是我自愿的,没有读者逼我,而且熟悉我的读者也很清楚我的性格,最少在写书这件事情上,没人能逼我。 为什么我非要百更呢? 总结一下原因就是: 1.我不希望这本书扑街,因为我可能明年就要结婚,房贷,未来的生活,30而立的压力正在一点点的施加在我身上,我必须把握住每一本书,毕竟,我得靠它吃饭。 2.我希望给读者一个很棒的阅读体验,一口气连贯的读完好几个故事,而不是等待一个多月的时间,实际上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把一本书完全写完,然后上架那一天一口气全部传上去,但这不现实。 3.我希望百更成为我的标志...驿路羁旅,一个百更的男人,一个传奇的写手...天赋也许不是人人都有,我也不是个有天赋的人,但最少,我可以多多挥洒一下汗水,就这样。 最后,4小时10分钟之后,《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即将发车,请诸位系好安全带,来一趟狂飙之旅! 我们已经走到了现在,如果就这么倒下了,谁会甘心? 兄弟们...让我们用事实证明吧,勤劳的人,运气肯定不错!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尽力做到最好,现在,命运的选择权交到你们手上了!求你们,别让我扑街...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32.新时代【1/100】 对奥格瑞姆的审判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在洛丹伦宫廷肃穆的议事厅中,来自人类联盟和其他王国的领袖以及代表们坐在一起。 国王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还残留着一丝火药味,显然,之前的讨论似乎并不顺利。 坐在主位上的东道主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有些疲惫,他毕竟已经是一位老人了,漫长的争执与讨论已经让他精神疲惫,在享用了一餐精致的下午茶之后,国王们再次聚集在一起,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到被俘的数万名兽人的命运。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争论,我也知道,要让所有人都接受一种做法是不可能的。” 老国王换了种口吻,不再咄咄逼人,他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老人家一样,担任起了类似于“裁判”的角色,而这种角色的转换,让其他国王的脸色不太好看。 除了还有些懵懂的小国王瓦里安之外,其他国王都知道泰瑞纳斯这种态度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和他的洛丹伦,凭借战争中的表现,已经成为了联盟中绝对的领袖,这让其他国王很不满,但在权力的游戏中,最少在表面上,这些贵族们还保持着彼此应有的礼仪。 “但暴风王国的重建已经迫在眉睫,我们不能冒险把那些兽人俘虏留在大陆南部。” 泰瑞纳斯王眯起眼睛,手里的权杖轻点了一下地面,用总结性的发言说: “黑石塔,湿地和荆棘谷还残存着一些部落,我们要把他们分割开,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理由给我们了,因此我提议,现在开始表决...关于如何处置兽人俘虏。” 老国王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戴琳的表情很难看,索拉斯的表情舒缓,格雷迈恩的表情很平淡,而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代表凯尔萨斯王子则一直维持着一种温和的笑容,时不时和身边的安东尼达斯大师低声讨论一些魔法的见解。 至于矮人代表穆拉丁亲王,在大量供应的美酒下,他已经不加节制的喝的醉醺醺的了。 而由老国王一手抚养长大的瓦里安.乌瑞恩,暴风王国的小国王则眉头皱起,显然,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一切都落入了老国王眼中,他等待了片刻,然后开口说: “库尔提拉斯和斯托姆加德认为应该将所有的兽人俘虏处死,以绝后患,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残忍但是很高效的处理方法,这样的处置也会很轻易的平息人民们内心的怨恨,同意这种处理方法的诸位,请举手!” “唰” 戴琳率先举起了手,这海军上将对于兽人的厌恶在联盟都是出了名的。 然后是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索拉斯,他施施然举起了手,激流堡的势力在兽人入侵中损失也很惨重,在他看来,留着兽人就是祸害。 第三个举起手的,是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这位国王要处死兽人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兽人的麻烦,商业发达的吉尔尼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商业交易。 除此之外,再无人举手。 老国王表情不变,他身边的记录官飞快的记下了结果,然后老国王轻咳了一声,又说到: “洛丹伦并不赞同将兽人全部处死,我们是人类联盟,我们要比兽人更文明,更高贵,如果我们不由分说就杀掉数万名俘虏,我们和残暴的兽人还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法奥主教的意见,他认为应该给这些失败者一个救赎自我的机会。” “圣光,是博爱的。”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老国王举起了手。 他的出发点并不只是如此仁慈,战后洛丹伦百废待兴,修复秩序需要大量的人力,戴上了镣铐的兽人俘虏是最适合做那些危险的苦力活的了。 “兽人所使用的魔法体系和艾泽拉斯截然不同,这代表着另一种我们没有发现的力量,达拉然认为,我们该学习这种力量,来让我们变得更强大。” 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从另一个方面阐述了留下兽人俘虏的意义,他一边举手,一边说: “再加上卡德加大法师的回报,德拉诺还残存着很多兽人,为了应付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争,我们必须取长补短,还要提前获得战略情报,因此,达拉然认为,我们该留下一部分兽人,而不是全部杀死!” “这也是奎尔萨拉斯的意见!” 俊美的凯尔萨斯王子简短的说了一句,同样举起了手。 “铁炉堡的矿坑里需要更多的矿工!” 矮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喝的烂醉的穆拉丁亲王大大咧咧的说出了他的想法,然后举起了手。 “麦格尼国王还真是心胸宽阔,他忘记兽人在卡兹莫丹的残暴行径了吗?” 格雷迈恩国王低声说了一句,穆拉丁嘿嘿笑着一挥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给兽人戴上镣铐,脚镣,用火枪抵着他们的脑袋,他们就是最好的工人,与其杀掉她们,不如让他们在工作中赎罪,还能制造更多价值!” 现在的场面是3:4,而在场还有一位国王没发言,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瓦里安.乌瑞恩身上。 17岁的小国王看到这种场面,他有些头疼,但最终,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对其他国王和贵族们说到: “我的父亲莱恩.乌瑞恩死在兽人刺客手里。” 瓦里安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低声说: “论起仇恨,这里应该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憎恨兽人,但...但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的父亲,或者是我敬若父亲的洛萨元帅,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小国王的语气哽咽了一下,在场的国王们也沉默了下来,莱恩.乌瑞恩的身死让瓦里安失去了父亲,而洛萨的失踪,则让这年轻人失去了依靠,命运对于他而言,有些太残酷了。 但下一刻,瓦里安抬起头,他的眼角还有泪花闪动,在国王们的注视中,这小国王咬了咬牙,大声说到: “洛萨元帅在离开之前,他曾告诉过我。” “对于世界而言,和平是崇高而伟大的目标,而对于个体而言,它同样如此,泰瑞纳斯陛下也一直教导我成为合格的国王,我知道,一位国王做出决定,不能凭借个人的意志,我应该成为暴风王国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民们的代表。” “这战争已经太漫长了,所有人都在渴望和平,那就让和平到来吧,不要再让我们的人民手上沾满鲜血,我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瓦里安握紧了拳头,就像是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 “不甘心失败的奥格瑞姆说他会期待联盟的土崩瓦解,期待我们的文明之火熄灭,就让我们用事实告诉他!真正懦弱的人是他,不敢张开双臂拥抱和平的人是他...真正的懦夫,只会挥舞武器让别人屈服,但我们不是!” “我们是联盟!我们守卫我们的人民!我们所坚持的一切,比他的蛮横战争更伟大!我们战胜了兽人,如果他们还敢来,我们还会取得胜利!我们和那些屠夫,不一样!” “因此,我同意泰瑞纳斯陛下的意见,如果那些兽人在战争之后还活着,那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瓦里安举起左手,泪水在他脸上肆意的流淌,他咬着牙: “以毫无荣誉,背负罪孽的囚徒的身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这一番话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思维混乱,逻辑不通,如果这是某一位老成的国王说出来的,绝对会让其他人鄙夷,但这是从瓦里安嘴里说出来的,而他今年只有17岁,还背负着和兽人的血海深仇。 这一切,足以打动任何人,即便是骄傲的精灵和矮人... “我的弟子,今天,你真让我感觉到骄傲!” 担任瓦里安剑术导师的穆拉丁亲王站在椅子上,第一个为瓦里安的发言欢呼,这矮人眼神清澈,哪里有一丝喝醉的迹象,而第二个站起身鼓掌的是凯尔萨斯王子,这俊美的王子眼中毫不掩饰对瓦里安的赞赏。 “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国王!我从不怀疑这一点,孩子。” 泰瑞纳斯王站起身,走到哭泣的瓦里安身边,如慈父一样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说: “如果阿尔萨斯未来也能有你这么优秀,那绝对是圣光的恩泽。” 于是在瓦里安的无声哭泣以及国王们或真心,或假意的掌声中,兽人俘虏们未来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但会议并没有结束。 在铁炉堡,奎尔萨拉斯,以及即将返回暴风王国的瓦里安.乌瑞恩离席之后,剩下的国王们就开始讨论另一件事情,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热烈起来,显然,这是一件对所有人都有利益的事情。 会议的议题是:关于如何处置联盟的叛徒,险些将联盟彻底送入死地的背叛者艾登.匹瑞诺德和他的奥特兰克王国... 也许因为高贵的血脉,匹瑞诺德国王不会被处死,但毫无疑问,在糟糕的背叛行为出现之后,奥特兰克王国已经不可能毫发无损的从战后的清算里逃离了。 这个国家必然会被虎视眈眈的“前盟友”们瓜分掉,不仅仅是处于战略的考量,更是对彼此利益的填补,就像是分蛋糕一样,这一次,就连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达拉然,都派出了专门的谈判代表,来拿取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 “我认为奥特兰克境内的祖尔雷德岛和附近海域,交给库尔提拉斯管理是最合适的处置方式!” 库尔提拉斯的谈判代表,指着桌子上的地图,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 “有了这几座岛,联盟的海疆将彻底连成一片,像是部落这一次的入侵,会在第一时间遭到海军的直接打击!” “丘陵地区的村庄几乎被完全摧毁,重建必然会耗费极大的物力!” 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代表,达纳斯将军轻咳了一声:“我建议,把那些兽人们就安置在这里,作为公用的资源,这里距离几个国家都不远...” “奥特兰克山谷有很多珍稀的资源是达拉然需要的...” “还有银松森林南部区域,这里距离吉尔尼斯非常近,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新的边疆。” “塔伦米尔和南海镇...” 这种赤裸裸的利益分化肯定不能让国王们直接处理,那样不合礼仪,所以具体的划分会由代表们执行,国王们只需要坐在阳光下喝茶就行了。 老国王拄着手杖,在宫廷的阳台上招待国王们,他轻声说: “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一下各位,艾登现在还坐在自己的王位上,这是不合法理的,我决定在最近以联盟的名义,免去艾登对于奥特兰克的管辖权。” 所有国王都点了点头,这个处置没有问题,戴琳喝了口茶,他问到: “那由谁来执政呢?艾登的儿子吗?” “不!” 泰瑞纳斯王眯起了眼睛: “有个很合适的执政人选,一个很有活力,很有威信而且心系联盟利益的贵族,他叫...达瓦尔.普瑞斯托,那是个让人心生好感的绅士。” “在兽人围城的那一段时间,他滞留在洛丹伦,他和那些胆小的贵族们不一样,他全力支持我们和兽人的战争,还慷慨解囊并且鼓舞将士们,说真的,我甚至都打算将我的女儿嫁给他了。” “哦?这么出色的人物吗?” 戴琳来了兴趣,他摸了摸胡须:“他在奥特兰克?” “他很快就会来一次洛丹伦,到那时候,我会把他引荐给诸位,相信我,奥特兰克暂时的执政权交给他,我们都会放心的,在奥特兰克的事务处理完毕之后...啊,和平的新时代,就如瓦里安那孩子说的。” “但愿和平的新时代的曙光,能永远照耀在这片大地上。” 1.混乱的将死世界【2/100】 算上上古巨魔帝国的时光,艾泽拉斯有记载的历史已经延续了近1万6千年,这是个伟大的时间刻度,而在无法记载的时光之外,艾泽拉斯诞生的奇迹早已经跨越了时间所能描述的极限,这也让它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群星的长河中,很少有哪个星球能做到艾泽拉斯这样的壮举,对于那些普通的世界来说,延续数千年的文明,已经非常值得骄傲了。 就拿兽人来说,文明中第一支氏族是在黑暗之门开启前800年建立的,这在兽人看来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但别说和在艾泽拉斯延续了上万年的暗夜精灵相比,就算是人类的历史,也厚重的让兽人难以想象。 所以人类说自己比兽人更文明更高贵,其实并不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蔑视,人类的第一位帝王活跃在距今2800年前的历史中,继承了索拉丁大帝之血的人类王国,有足够的理由蔑称兽人为野蛮人。 而人类...这已经是艾泽拉斯所有文明种族中诞生时间最短的存在了。 虽然无人提及,但德拉诺世界诞生之初,就和艾泽拉斯产生了一些诡异的联系,去过艾泽拉斯世界的泰坦们,也在德拉诺世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当然,这些古老的故事以后再说,总之在现在,这曾经生机勃勃的世界,快死了。 在距今20年前,兽人们只是德拉诺的种族之一,还不算最强大的那种,他们过着游牧部落的生活,在整个世界的大陆上都有分布,以氏族来划分彼此,那时候的兽人虽然也强壮而好战,但他们是淳朴的... 最少不会因为食物和生存以外的原因,对其他种族展开毁灭性的攻击。 但自从黑暗之门开启前13年,当扭曲虚空中的恶魔的视线注意到这个还很原始的世界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它们将邪恶的力量渗透到了这个世界里,第一位兽人术士古尔丹只是恶魔的马前卒之一,在某一段时间里,古尔丹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暗影中,勾结恶魔,用幻术让另一个人成为了恶魔力量的代言者。。 影月氏族的酋长,在兽人社会饱受尊敬的大萨满,耐奥祖! 影月氏族可以使用神秘的通灵术唤起先祖的灵魂,给生者智慧和教导,这是维持兽人文明非常重要的一环,因此影月氏族在整个兽人社会里的地位都相当微妙,耐奥祖本人是非常无私而且坦荡,同时学识渊博的领袖。 古尔丹伪装成失去氏族的流浪者,凭借自己伪装起来的虔诚,很快就得到了耐奥祖的另眼相看,这就是引狼入室,可惜,在耐奥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摆脱古尔丹和恶魔联起手来的欺诈,只能作为一个傀儡,被古尔丹和他的暗影议会架空。 实际上,第一批暗影议会的术士,大都来自影月氏族,就连塔隆.血魔,都曾经是影月氏族的萨满之一。 在黑暗之门开启前6年,古尔丹已经借着耐奥祖的手,将兽人分散的氏族聚集在一起,建立了部落,从那个时候起,耐奥祖就失去了用处,他被古尔丹和恶魔无情的抛弃了,但又因为他在各个氏族中的崇高声望,古尔丹也不能杀掉他,就只能将耐奥祖扔到了影月氏族的祖地,被邪能魔法侵染的最严重的的影月谷。 让他自生自灭...甚至在打开黑暗之门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都没有人想起耐奥祖,他已经被那些喝了恶魔之血的兽人们彻底遗忘了。 “嗷” 悠长而难听的龙吟声在影月谷墨绿色的天空中响起,泰瑞昂盘坐在龙骨上,他在思考着未来的计划,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黯刃骑士团没有人去打扰他。 但黯刃骑士们到底不是那些普通的死者,他们被唤醒的时候,泰瑞昂并没有用什么方法禁锢他们的灵魂,他们都是自由的,虽然也因为死亡的侵蚀而性情大变,但他们彼此之间有自己的思想,只要抓住了他们每个人的特点,就可以良好的交流。 “露米!露米!” 侏儒工程师艾拉趴在暗红色的龙骨上,她摆弄着自己复杂的机械护目镜,看着头顶诡异的天空,带着硫磺味的空气吹起侏儒粉红色的头发,让她有些作呕,不过这连续几天的漫长旅行,也让胆小的侏儒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在高度发达的智慧的指引下,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并且在这古怪的骑士团里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艾拉坐在露米娜斯身边,她用一种朋友之间的语气问到: “你见过这样的天空吗?” 小侏儒的问题惊醒了正在休息的死亡骑士小姐姐,后者盘坐在龙骨上,顺手将艾拉抱在怀里,就跟玩洋娃娃一样,抓着艾拉粉红色的双马尾,这动作让侏儒一阵阵无奈,显然,她被这个古怪的精灵死亡骑士当成了玩具...或者更糟糕...宠物。 “这样的天空?” 露米娜斯抬起头,头顶的天空根本没有云彩这种说法,就像是一个不断旋转的大坩埚一样,里面煮着绿色的恶心能量,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这些墨绿色的能量以光线的形式环绕在苍白色的中心,就像是个万花筒一样,看的时间长一点,就会让人头晕眼花。 “大概是某种魔力突破了界限吧。” 露米娜斯不是个法师,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扭头看着前方,在她跳动的红色目光中,她能清晰的看到远方从天而降的绿色流星,频率极快,短短一分钟就有3颗流星砸在已经完全开裂的地面上。 露米和艾拉两个人探出头,看着下方的地面,那就像是个被剥了皮的野兽一样,开裂的大地到处都是狰狞的裂口,从地下涌出的岩浆甚至都变成了古怪的绿色,而原本是河流的地方,则流淌着淡绿色的毒水,喷发着墨绿色岩浆的火山遍布了这片破碎的大地。 远远看去,地面上毫无生命存在的痕迹。 这种恐怖的场景让侏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抓住了露米娜斯的手臂,胆小的家伙被吓到了,她在艾泽拉斯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 “赛文,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死亡骑士小姐姐抬起头问到。 “毫无疑问,这是能量污染!” 在露米娜斯不远处翻看着魔法书的血法师赛文头也不抬的说:“泰瑞昂很早之前就告诉我们,兽人的世界快死了,尽管如此...” 赛文合起了书本,回头看了一眼下方如恶心的疮包一样遍布着邪能火山的破碎大地,这法师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触目惊心的神色。 “尽管如此,我依然无法想象一个将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直到我看到了这片大地,这里肯定爆发过一场超大规模的魔法战争,导致魔网被撕裂开,这种能量层面的撕裂影响到了物质层面,而那些被撕裂的裂口,则被数目庞大的邪能填补...” “就像是你们看到的,这大地之下隐藏着更多的邪能,它已经彻底没救了。” 这一席话让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而一直在修缮武器的格洛库什放下了手里的战斧,他看着这方熟悉的场景,他轻声说: “你们觉得兽人是为什么拼了命要攻下艾泽拉斯?就是因为这个...影月谷就是个例子,如果放任邪能魔法再这么持续下去,整个德拉诺都会变成这种样子,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根本没有治疗这个世界的能力!” 兽人死亡骑士用干巴巴的声音说: “当然,那个时候喝下了恶魔之血的兽人,也根本没有拯救它的想法,恶魔们用它们的鲜血,剥夺了兽人的思考能力,无限放大了他们内心的战斗和嗜血的欲望,把兽人社会变成了摧毁一切的战争机器,我们忽视了萨满们的警告,但说实话,那个时候,就算我想停下来,已经彻底狂暴的兽人战士们也不会听我的。” “我们亲手葬送了我们的世界,前后不到20年,这个世界就被我们亲手毁了...和兽人的灾难相比,艾泽拉斯的所有苦难都显得无足轻重,至于你们的感慨...” 格洛库什重新拿起了斧子,用磨刀石打磨着斧刃: “你们只是在美好的世界里生活的时间太久了...你们体会不到兽人的绝望。” “嘿,混蛋!” 格洛库什说话的口气让露米娜斯很不爽,她叫到:“你现在可是我们这边的!” “是啊,所以我很平静。” 兽人死亡骑士耸了耸肩: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如果是以前,估计早就抡起斧头砍掉你的脑袋了,说起来,你的“宠物”很不老实,露米...” 格洛库什的目光落在了艾拉身上,胆小的侏儒躲在了露米娜斯身后,不敢去看兽人那灰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显然,格洛库什发现了她的秘密。 “艾拉一直在偷偷的释放某种工程学信标!” 一直没说话的罗格里奥也抬起了头,他带着全覆式的头盔,瓮声瓮气的说:“她可能还以为会有追兵为了救她而跟随我们进入这个世界,虽然毫无意义,但这是背叛的行为!” “唰” 塞伦特手中的长剑挥起,从背后抵在了侏儒的脖子上,他挥起手,一袋子被冰封的工程学零件扔在了艾拉脚下,那正是艾拉趁着死亡骑士们不注意的时候,扔出去的信标,塞伦特看着眼前的侏儒,毫无感情的说: “她该受罚了!” “砰” 塞伦特的长剑被露米娜斯一把抓在手里,寒冷的气息从死亡骑士手甲中涌动出来,将利剑冰封,露米娜斯毫无畏惧的看着塞伦特,她的手指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眼中的光芒跳跃着,她呲了呲牙,低声说: “这还轮不到你来管!” 艾拉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只能闭着眼睛,死死的抓着露米娜斯的腿,就和打开了开关的仪器一样,身体抖个不停。 一时间,龙背后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这种气氛毫无疑问影响到了泰瑞昂的思考,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回头看着背后内讧的骑士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泰瑞昂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让露米娜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她倔强的握紧了剑柄,沉默着不愿意后退一步。 “侏儒放了求救的通讯器?” 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他低声问到: “这个世界会有谁来救她吗?” “如果有,就杀掉那些敢追来的杂碎,如果没有...那你们又在吵什么?说真的,你们的喋喋不休开始让我有些厌恶了...” 死亡骑士挥了挥手,死灵龙丧钟拍打着翅膀,朝着下方一座被绿色毒水覆盖的“岛屿”降落了下来,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闯了大祸的艾拉身上停留一秒钟,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侏儒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就让她徒劳的去追逐不可能的梦想吧...想要在地狱活下来,总要有个执念才行。” 在距离地面还有近10米的时候,死亡骑士从死灵龙上一跃而下。 “格洛库什,跟我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下耐奥祖先生了。” 在岛屿的尽头,一个全身散发着古怪臭味的老兽人盘腿坐在那里,他的双眼已经彻底混沌了,嘴里念念叨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在他眼前,摆放着一个木质的雕像,看上去像是个女兽人的样子,只有在看到这雕像的时候,这看上去垂垂老矣的兽人,眼中才会浮现出一丝光芒。 “砰” 从后方接近的黑色的战靴踹在了那雕像上,在老兽人绝望的尖叫声中,那木质的雕塑坠入了眼前的毒水中,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下一刻,尖叫的老兽人被掐着脖子从地面上提了起来,泰瑞昂冷漠的目光和他混沌的双眼直视,死亡骑士毫不在乎这老兽人身上邋遢恶心的味道,他低声说: “可怜虫耐奥祖,我来了...我带来了你的命运!” “如果你还想见你的妻子鲁尔坎,那就最好合作一点,我这个人...可能没有太多耐心。” 2.被放逐者【3/100】 对奥格瑞姆的审判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在洛丹伦宫廷肃穆的议事厅中,来自人类联盟和其他王国的领袖以及代表们坐在一起。 国王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还残留着一丝火药味,显然,之前的讨论似乎并不顺利。 坐在主位上的东道主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有些疲惫,他毕竟已经是一位老人了,漫长的争执与讨论已经让他精神疲惫,在享用了一餐精致的下午茶之后,国王们再次聚集在一起,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到被俘的数万名兽人的命运。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争论,我也知道,要让所有人都接受一种做法是不可能的。” 老国王换了种口吻,不再咄咄逼人,他就像是个置身事外的老人家一样,担任起了类似于“裁判”的角色,而这种角色的转换,让其他国王的脸色不太好看。 除了还有些懵懂的小国王瓦里安之外,其他国王都知道泰瑞纳斯这种态度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和他的洛丹伦,凭借战争中的表现,已经成为了联盟中绝对的领袖,这让其他国王很不满,但在权力的游戏中,最少在表面上,这些贵族们还保持着彼此应有的礼仪。 “但暴风王国的重建已经迫在眉睫,我们不能冒险把那些兽人俘虏留在大陆南部。” 泰瑞纳斯王眯起眼睛,手里的权杖轻点了一下地面,用总结性的发言说: “黑石塔,湿地和荆棘谷还残存着一些部落,我们要把他们分割开,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理由给我们了,因此我提议,现在开始表决...关于如何处置兽人俘虏。” 老国王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戴琳的表情很难看,索拉斯的表情舒缓,格雷迈恩的表情很平淡,而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代表凯尔萨斯王子则一直维持着一种温和的笑容,时不时和身边的安东尼达斯大师低声讨论一些魔法的见解。 至于矮人代表穆拉丁亲王,在大量供应的美酒下,他已经不加节制的喝的醉醺醺的了。 而由老国王一手抚养长大的瓦里安.乌瑞恩,暴风王国的小国王则眉头皱起,显然,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一切都落入了老国王眼中,他等待了片刻,然后开口说: “库尔提拉斯和斯托姆加德认为应该将所有的兽人俘虏处死,以绝后患,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残忍但是很高效的处理方法,这样的处置也会很轻易的平息人民们内心的怨恨,同意这种处理方法的诸位,请举手!” “唰” 戴琳率先举起了手,这海军上将对于兽人的厌恶在联盟都是出了名的。 然后是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索拉斯,他施施然举起了手,激流堡的势力在兽人入侵中损失也很惨重,在他看来,留着兽人就是祸害。 第三个举起手的,是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这位国王要处死兽人的原因很简单,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兽人的麻烦,商业发达的吉尔尼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商业交易。 除此之外,再无人举手。 老国王表情不变,他身边的记录官飞快的记下了结果,然后老国王轻咳了一声,又说到: “洛丹伦并不赞同将兽人全部处死,我们是人类联盟,我们要比兽人更文明,更高贵,如果我们不由分说就杀掉数万名俘虏,我们和残暴的兽人还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法奥主教的意见,他认为应该给这些失败者一个救赎自我的机会。” “圣光,是博爱的。” 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老国王举起了手。 他的出发点并不只是如此仁慈,战后洛丹伦百废待兴,修复秩序需要大量的人力,戴上了镣铐的兽人俘虏是最适合做那些危险的苦力活的了。 “兽人所使用的魔法体系和艾泽拉斯截然不同,这代表着另一种我们没有发现的力量,达拉然认为,我们该学习这种力量,来让我们变得更强大。” 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从另一个方面阐述了留下兽人俘虏的意义,他一边举手,一边说: “再加上卡德加大法师的回报,德拉诺还残存着很多兽人,为了应付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争,我们必须取长补短,还要提前获得战略情报,因此,达拉然认为,我们该留下一部分兽人,而不是全部杀死!” “这也是奎尔萨拉斯的意见!” 俊美的凯尔萨斯王子简短的说了一句,同样举起了手。 “铁炉堡的矿坑里需要更多的矿工!” 矮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喝的烂醉的穆拉丁亲王大大咧咧的说出了他的想法,然后举起了手。 “麦格尼国王还真是心胸宽阔,他忘记兽人在卡兹莫丹的残暴行径了吗?” 格雷迈恩国王低声说了一句,穆拉丁嘿嘿笑着一挥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给兽人戴上镣铐,脚镣,用火枪抵着他们的脑袋,他们就是最好的工人,与其杀掉她们,不如让他们在工作中赎罪,还能制造更多价值!” 现在的场面是3:4,而在场还有一位国王没发言,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瓦里安.乌瑞恩身上。 17岁的小国王看到这种场面,他有些头疼,但最终,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对其他国王和贵族们说到: “我的父亲莱恩.乌瑞恩死在兽人刺客手里。” 瓦里安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低声说: “论起仇恨,这里应该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憎恨兽人,但...但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的父亲,或者是我敬若父亲的洛萨元帅,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小国王的语气哽咽了一下,在场的国王们也沉默了下来,莱恩.乌瑞恩的身死让瓦里安失去了父亲,而洛萨的失踪,则让这年轻人失去了依靠,命运对于他而言,有些太残酷了。 但下一刻,瓦里安抬起头,他的眼角还有泪花闪动,在国王们的注视中,这小国王咬了咬牙,大声说到: “洛萨元帅在离开之前,他曾告诉过我。” “对于世界而言,和平是崇高而伟大的目标,而对于个体而言,它同样如此,泰瑞纳斯陛下也一直教导我成为合格的国王,我知道,一位国王做出决定,不能凭借个人的意志,我应该成为暴风王国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民们的代表。” “这战争已经太漫长了,所有人都在渴望和平,那就让和平到来吧,不要再让我们的人民手上沾满鲜血,我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瓦里安握紧了拳头,就像是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 “不甘心失败的奥格瑞姆说他会期待联盟的土崩瓦解,期待我们的文明之火熄灭,就让我们用事实告诉他!真正懦弱的人是他,不敢张开双臂拥抱和平的人是他...真正的懦夫,只会挥舞武器让别人屈服,但我们不是!” “我们是联盟!我们守卫我们的人民!我们所坚持的一切,比他的蛮横战争更伟大!我们战胜了兽人,如果他们还敢来,我们还会取得胜利!我们和那些屠夫,不一样!” “因此,我同意泰瑞纳斯陛下的意见,如果那些兽人在战争之后还活着,那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瓦里安举起左手,泪水在他脸上肆意的流淌,他咬着牙: “以毫无荣誉,背负罪孽的囚徒的身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这一番话并不出众,甚至有些思维混乱,逻辑不通,如果这是某一位老成的国王说出来的,绝对会让其他人鄙夷,但这是从瓦里安嘴里说出来的,而他今年只有17岁,还背负着和兽人的血海深仇。 这一切,足以打动任何人,即便是骄傲的精灵和矮人... “我的弟子,今天,你真让我感觉到骄傲!” 担任瓦里安剑术导师的穆拉丁亲王站在椅子上,第一个为瓦里安的发言欢呼,这矮人眼神清澈,哪里有一丝喝醉的迹象,而第二个站起身鼓掌的是凯尔萨斯王子,这俊美的王子眼中毫不掩饰对瓦里安的赞赏。 “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国王!我从不怀疑这一点,孩子。” 泰瑞纳斯王站起身,走到哭泣的瓦里安身边,如慈父一样抱着他,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说: “如果阿尔萨斯未来也能有你这么优秀,那绝对是圣光的恩泽。” 于是在瓦里安的无声哭泣以及国王们或真心,或假意的掌声中,兽人俘虏们未来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但会议并没有结束。 在铁炉堡,奎尔萨拉斯,以及即将返回暴风王国的瓦里安.乌瑞恩离席之后,剩下的国王们就开始讨论另一件事情,气氛在这一刻变得热烈起来,显然,这是一件对所有人都有利益的事情。 会议的议题是:关于如何处置联盟的叛徒,险些将联盟彻底送入死地的背叛者艾登.匹瑞诺德和他的奥特兰克王国... 也许因为高贵的血脉,匹瑞诺德国王不会被处死,但毫无疑问,在糟糕的背叛行为出现之后,奥特兰克王国已经不可能毫发无损的从战后的清算里逃离了。 这个国家必然会被虎视眈眈的“前盟友”们瓜分掉,不仅仅是处于战略的考量,更是对彼此利益的填补,就像是分蛋糕一样,这一次,就连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达拉然,都派出了专门的谈判代表,来拿取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 “我认为奥特兰克境内的祖尔雷德岛和附近海域,交给库尔提拉斯管理是最合适的处置方式!” 库尔提拉斯的谈判代表,指着桌子上的地图,用一种严肃的声音说: “有了这几座岛,联盟的海疆将彻底连成一片,像是部落这一次的入侵,会在第一时间遭到海军的直接打击!” “丘陵地区的村庄几乎被完全摧毁,重建必然会耗费极大的物力!” 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代表,达纳斯将军轻咳了一声:“我建议,把那些兽人们就安置在这里,作为公用的资源,这里距离几个国家都不远...” “奥特兰克山谷有很多珍稀的资源是达拉然需要的...” “还有银松森林南部区域,这里距离吉尔尼斯非常近,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新的边疆。” “塔伦米尔和南海镇...” 这种赤裸裸的利益分化肯定不能让国王们直接处理,那样不合礼仪,所以具体的划分会由代表们执行,国王们只需要坐在阳光下喝茶就行了。 老国王拄着手杖,在宫廷的阳台上招待国王们,他轻声说: “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一下各位,艾登现在还坐在自己的王位上,这是不合法理的,我决定在最近以联盟的名义,免去艾登对于奥特兰克的管辖权。” 所有国王都点了点头,这个处置没有问题,戴琳喝了口茶,他问到: “那由谁来执政呢?艾登的儿子吗?” “不!” 泰瑞纳斯王眯起了眼睛: “有个很合适的执政人选,一个很有活力,很有威信而且心系联盟利益的贵族,他叫...达瓦尔.普瑞斯托,那是个让人心生好感的绅士。” “在兽人围城的那一段时间,他滞留在洛丹伦,他和那些胆小的贵族们不一样,他全力支持我们和兽人的战争,还慷慨解囊并且鼓舞将士们,说真的,我甚至都打算将我的女儿嫁给他了。” “哦?这么出色的人物吗?” 戴琳来了兴趣,他摸了摸胡须:“他在奥特兰克?” “他很快就会来一次洛丹伦,到那时候,我会把他引荐给诸位,相信我,奥特兰克暂时的执政权交给他,我们都会放心的,在奥特兰克的事务处理完毕之后...啊,和平的新时代,就如瓦里安那孩子说的。” “但愿和平的新时代的曙光,能永远照耀在这片大地上。” 3.邀请【4/100】 地狱火堡垒,这是矗立在地狱火半岛的超大型兽人要塞。 从天空俯瞰,这片大地的外貌和黑暗之门另一侧的黑色沼泽非常类似,被剥离了一切生命的大地干燥而荒芜,被邪能侵染导致地面的土壤都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这片大地正在飞快的沙漠化,水源已经彻底干涸,除了一些变异的凶悍生物之外,没有什么生命能在这里活下来。 但10年前的地狱火半岛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这里还叫纳塔安丛林,是德拉诺世界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几块区域之一,也是血环兽人的祖地。 可惜在布莱克汉领导下的疯狂部落,将丛林中的所有树木砍伐的干干净净,在峡谷中建造了地狱火堡垒,用于屯兵以及制造战争武器。 在黑手带着部落的士兵跨越黑暗之门之后,地狱火半岛则成为了流放一些不怎么服从命令的氏族的地方,因为饮下了太多恶魔之血而变得狂暴不服管束的战歌、雷王以及碎手氏族就生活在这里,在过去的数年中,他们被内心涌动的狂暴驱使着,互相进攻,让这鬼地方变成了最残忍最混乱的战场。 不过在远征艾泽拉斯的战争失败之后,很多兽人逃回了德拉诺,那些溃兵带回的消息让还驻扎在这里的兽人酋长们非常震惊,他们很清楚先遣军的军力是多么强大,但这样强大的力量都被所谓的“联盟”击溃,这让酋长们感觉到了威胁,于是持续了好几年的乱战也暂时停歇了下来。 最近这几天的地狱火半岛很安静,除了外出打猎的兽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士兵在堡垒之外行走,而之前视若仇敌的酋长们则频繁的接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也在这黑色的巨型堡垒上空浮现了出来。 “哐” 缠绕着粗糙锁链和狰狞装饰品的铁质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的通道中走入了酋长大厅,他精赤着上身,但肌肉贲张的绿色身体上布满了各种伤口,兽人标志性的方正大脸上,点缀着一双暴虐而疯狂的眼睛,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 而在这兽人酋长行走之间,他左臂上固定的那黑色的,如锯齿弯刀一样的拳刃在跳动的火光中反射着某种晦暗而致命的光芒,刀刃泛着不正常的绿色,显然,这玩意涂了毒。 这酋长名叫卡加斯.刃拳,他原本的氏族已经在前些年的乱战中被毁掉了,他在更早的时候作为奴隶被扔进了食人魔们组织的角斗场里,那是在遥远的纳格兰草原边境的悬垂堡发生的事情,总之,卡加斯在食人魔残酷的虐待中坚持了下来,而且发动了一场罕见的奴隶反抗。 他切断了自己的左臂,从角斗场一路杀了出来,用鲜血点缀了自己的逃亡,而跟随他逃亡的兽人角斗士们被卡加斯的狂怒征服,他们为卡加斯献上狰狞的拳刃,并且奉他为酋长,于是,所有氏族中最阴毒,最疯狂,充斥着虐待和病态屠杀的碎手氏族就此成立了。 “卡加斯,你迟到了!” 在刃拳酋长走进大厅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卡加斯扭过头,就看到了坐在大厅正上方的另一个兽人酋长,他看上去和其他的酋长没什么不同,绿色的皮肤,肌肉贲张,穿着兽皮制作的盔甲,红色的眼球,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小辫。 他是战歌氏族的酋长,也是部落的勇士之一,格罗姆.地狱咆哮,地狱火堡垒三大氏族里最强大的氏族的酋长,这家伙手边放着一把用野兽骨骼装饰的巨斧,在看到这血迹斑斑的武器的时候,即便是凶狠的卡加斯,也忍不住缩了缩眼睛。 “地狱咆哮,你找我来干什么?” 卡加斯施施然坐在了格罗姆对面的椅子上,他伸出手指揉了揉下巴,活动着肩膀,大声问到:“是要向碎手氏族投降吗?” “杂碎!” 格罗姆不屑的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他的手指在名为“血吼”的战斧柄上跳动着,作为第一批喝下恶魔之血的兽人酋长,地狱咆哮从那魔血中得到的力量超乎寻常,更难得的是,这位酋长用自己的意志压制着魔血的暴动。 在战场上,疯狂的地狱咆哮会成为让敌人最头疼的战争兵器,而在战略层面,他的大局观和指挥能力,也让战歌氏族在数年的乱战中,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吸收了更多的力量,成为了地狱火堡垒最强大的势力,逼得碎手氏族不得不和雷王氏族联合,才能堪堪挡住战歌氏族那些疯狂的战士。 “只会躲在黑暗里的垃圾,也就这么点可怜的智慧了。” 地狱咆哮不加掩饰的嘲讽着卡加斯,但片刻之后,他暗红色的眼珠里又跳动起了一抹凝重,他挥了挥手: “今天找你来可不是打架的,有一些事情发生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然后我们一起拿个主意。” 格罗姆态度的变化,让本来已经被激怒的卡加斯楞了一下,在看到地狱咆哮脸上的严肃之后,刃拳酋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虽然厌恶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傲慢,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战争智慧,如果他也觉得一件事很棘手,那必然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两位酋长坐在大厅中等待了几分钟之后,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客人也在卫兵的簇拥下走入了大厅里。 那是一个穿着狼皮外套的高大兽人,芬里斯,他的打扮和霜火岭的霜狼氏族很类似,实际上,芬里斯本就出身于霜狼氏族,他和死在艾泽拉斯的霜狼酋长杜隆坦是兄弟关系,可惜在很早的时候,芬里斯就叛逃了霜狼氏族,自己组建了攻击性更强的雷王氏族。 有小道消息说,芬里斯谋杀了自己的父亲,上一任霜狼酋长加拉德,但始终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这是个狡猾而不受人喜欢的家伙,但雷王氏族的狼骑兵非常强大,甚至让格罗姆.地狱咆哮都觉得头疼,也正是因此,芬里斯的雷王氏族在地狱火堡垒也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咳咳,人都到齐了。” 格罗姆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这个兽人酋长出乎意料的高大,甚至比奥格瑞姆和布莱克汉都要高大一些,这是来自地狱咆哮家族的血脉传承,生活在纳格兰草原的战歌氏族被称为“巨人杀手”,他们的力量和战技,在整个德拉诺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就直说了吧,两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格罗姆挥了挥手,一名战歌兽人拿着兽皮卷轴走入大厅,将那封信递给了卡加斯,在卡加斯用右手打开信件的时候,格罗姆继续说到: “这封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邀请,但寄信人的名字却让我感觉到惊讶。” “耐奥祖?” 卡加斯也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那个老家伙还没死吗?不是说他失去了预言能力,因此被影月氏族流放了吗?” “老头子总是活的时间长,我讨厌这些老贼!” 卡加斯将信件递给芬里斯,后者看也不看的挥了挥手,雷王氏族的酋长抬起头,看着格罗姆: “地狱咆哮,如果只是一封信,你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这封信本来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 格罗姆揉着脸颊:“但出于某种突如其来的兴趣,我还是派遣了一名勇士,乘坐着双足飞龙,前去影月谷看一看耐奥祖先生,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结果这勇士给我带回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地狱咆哮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两位酋长,他轻声说: “影月氏族完了...” “什么?” 芬里斯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反驳到: “在古尔丹毁了那地方之后,那些影月兽人就龟缩到了他们的苦痛堡垒里,就连曾经的布莱克汉都没办法攻破那鬼地方...” “但我的勇士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这反驳让格罗姆不喜,他大声喊到: “他从天空中清楚的看到了地面的一切,诡异的黑骑士们纵马冲入苦痛堡垒,将猝不及防的影月兽人斩杀,鲜血几乎沾满了那座要塞,只有那些跪地求饶的人才能活下来,影月氏族赖以生存的符文魔法对他们毫无用处...最重要的是,你不妨猜猜,是谁在指挥那些诡异的黑骑士?” “耐奥祖吗?” 卡加斯低声说,地狱咆哮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我都是从曾经的时代走过来的,曾经的影月氏族地位多么崇高,实力多么强大我们都知道,虽然在术士魔法兴起之后,影月氏族就主动封闭了他们和我们的联系,但他们的势力依旧强大,人数众多,耐奥祖已经用鲜血和死亡重新整合了影月氏族...”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位酋长: “除了战歌、雷王和碎手之外,现在德拉诺的第四大氏族出现了,耐奥祖寄出这封信不是个偶然,性情大变的他肯定在策划着一些东西,更重要的是,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这个世界,对此,你们怎么看?” “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 芬里斯酋长低声说: “它每一天都在变得更虚弱,地震频发,法兰伦平原正在崩溃,戈尔隆德的野兽们都疯了,阿兰卡峰林的鸦人余孽也预感到了末日将至,这个问题我们早在7年前就讨论过了。” “但如果是耐奥祖的话...” 卡加斯用仅剩的手撑着下巴,他虐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那可是旧时代最强大的萨满之一,如果他说有办法,也许是真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兄弟们。” 格罗姆张开双手,他长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用了“兄弟”来形容眼前的卡加斯和芬里斯,这个陌生的词汇让格罗姆的声音停滞了一下,也让两位酋长同时抬起头: “黑暗之门已经被关闭了,我们无法打开它,这已经断绝了我们再次冲入艾泽拉斯的可能,如果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为这个世界陪葬,看似在说梦话的耐奥祖就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影月谷看一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拼尽全力也要帮他!” 地狱咆哮握紧了拳头,他眼中闪耀着魔血的光芒:“那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了,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为了我们的家人...” “如果是假的呢?” 芬里斯反问到,然后他就看到格罗姆眼中凶光一闪: “那就杀了他!德拉诺剩下的资源已经不足以供养再多的氏族...你们难道会允许第四个大氏族再出现吗?说起来,既然大家今天都聚在这里,我就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 “布莱克汉和奥格瑞姆的先锋军已经失败了,入侵艾泽拉斯成为了一场泡影,这很糟糕,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再守在地狱火半岛这鬼地方,解决了耐奥祖的事情之后,我建议,大家就返回各自的族地。” 地狱咆哮握紧了拳头: “战歌氏族返回纳格兰,雷王氏族回去戈尔隆德和霜火岭,至于碎手嘛...阿兰卡峰林的鸦人也不难对付,那里的资源也足够你们生活,这世界的物资已经快枯竭了,我们不能再这么内斗下去了...你们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 芬里斯哼了一声,他的手指抚摸着腰间的战刀,他抬起头,看着格罗姆和卡加斯: “就这样回去,那些已经被魔血折磨的失去理智的士兵也不会愿意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如在回归之前,我们先联起手攻破食人魔的刀塔要塞,把流亡的食人魔们储存的物资分一分,处理一下那些最疯狂的战士,这样也能让大家以后的生活更好一些。” “杀戮食人魔吗?” 卡加斯嘴角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我喜欢这个提议!我甚至开始喜欢你了,芬里斯,你这恶毒的杂碎。” “那就这么办吧!让士兵们集结起来。” 格罗姆一锤定音:“我们先去影月谷,看看耐奥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4.击碎枷锁【5/100】 格罗姆带着酋长们来到影月谷,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由于古尔丹当年击破元素的举动,让这原本风肥水美的地方变成了被邪能污染到极致的地狱,没有兽人愿意到这里来,因此在过去几年里,关于影月谷的消息很少。 三位酋长虽然都喝下了恶魔之血,变成了狂躁而疯狂的战士,但亲眼看到邪能魔法侵染自己的世界,造成的末日景象,看着大地被绿色邪能污染的轨迹,看着地面上流淌的绿色毒水,所有随行的战士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距离兽人们喝下恶魔之血已经过去了7年的时间,那种内心流淌的躁动在时间的触摸下已经变得虚弱,实际上,艾泽拉斯战争到最后,兽人们的“疲惫瘟疫”,就是因为身体里的恶魔之血已经渐渐失效而导致的。 不过在德拉诺世界,因为邪能充足的原因,这里的兽人战士还没有感觉到那种“魔血症”的影响。 “啊,你们终于来了。” 一行人顺着荒芜的道路,来到影月谷最中心的山坡之上,他们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影月氏族活动的迹象,这些兽人萨满在术士魔法兴起之后,就淡出了兽人社会之外,此时再次看到那些穿着传统长袍,用兽骨和宝石做装饰的正统兽人萨满的那一刻,兽人的战士们甚至有些感慨。 到底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经过7年的折磨,在所有人内心里都有了个答案,在格罗姆这样富有大局观的兽人酋长内心里,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们只是牺牲品,不管是兽人战士,还是兽人的世界。 都是更高级力量阴谋的牺牲品和祭品... “耐奥祖,好久不见了。” 背着血吼的格罗姆迈步向前,在他前方,那些穿着传统萨满长袍的影月兽人们恭敬的让开道路,露出了站在山坡之上的耐奥祖。 这老兽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灰白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手里握着他曾经的法杖-能驾驭灵魂的千魂之杖,那幽蓝色的灵魂之光照耀在耐奥祖头顶,让他看上去有种深沉的神秘。 耐奥祖转过身,他的脸颊干瘦如骷髅一般,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一团火焰,那种强烈的自我牺牲和奉献的意志如燃烧的烈火一样,撑起了耐奥祖虚弱的身体,在眼前高大的格罗姆的衬托下,干瘦的耐奥祖如同一个侏儒一样,但他面对这强大的兽人酋长,毫不畏惧。 他伸出手,一个洁白的颅骨出现在他手心里,那颅骨的眼眶中跳动着墨绿色的邪能,让它看上去分外的诡异。 “罪人的颅骨已经在我手中,叛徒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我们该赎罪了,格罗玛什!” 格罗玛什是格罗姆的另一个名字,这实际上只是兽人不同氏族的口音造成的麻烦,而在正式场合为了表示尊重,在正式场合,兽人们都会称呼格罗姆为格罗玛什。 “向谁赎罪?” 格罗姆下意识的问到,耐奥祖那骷髅一样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 “向被我们抛弃的元素!向这个世界!向德拉诺赎罪!” 格罗姆没有回答,站在他身后的卡加斯.刃拳反而受不了了,他上前一步,挥舞着手里的拳刃,他高声喊到: “够了!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不是听你这老神棍神神叨叨的胡言乱语的!告诉我们,你们准备怎么拯救这世界?” “砰” 卡加斯锋利的拳刃距离耐奥祖不到2米,这理所当然的被视为一种威胁,不需要耐奥祖开口,站在他身后的高大身影上前一步,在符文光芒的闪耀中,黑色的战斧轰然砸出,和卡加斯的拳刃砸在一起,缠绕于战斧上的暗红色死亡力量将这不耐烦的兽人酋长击退了好几步。 这一幕让兽人战士们聒噪了起来,他们纷纷抽出了武器,打算上前帮助卡加斯,但却被格罗姆伸出的手阻止了。 地狱咆哮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从体型上来看,这应该是个兽人,但那种阴冷的气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甚至让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好了!卡加斯,你还是如同曾经一样暴躁。” 耐奥祖找这些酋长来自然不是打架的,他挥了挥手指,护卫在他身边的格洛库什哼了一声,将战斧背回身后,回到了自己之前所站立的地方。 “邪恶的术士古尔丹用诅咒的魔法切断了我们和元素的联系,这是我们的世界坠入黑暗的开始!” 耐奥祖拄着法杖,向山坡之下走去,影月氏族的萨满们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经过一场屠杀之后还活下来的影月兽人,已经跪伏在了耐奥祖身前,那些敢于反抗的,都被黯刃骑士团的骑士们割掉了脑袋。 为了自己的赎罪,偏执的耐奥祖已经根本不在乎族人的生死了,说真的,这个灵魂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酋长们跟着他,卡加斯不屑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朝着地面啐了口口水,但是在格罗姆的带领下,他还是跟了上去。 “就在这里!古尔丹之手!就在这里...” 耐奥祖站在那破损的祭坛前方,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 “在这里,我们目睹了德拉诺元素的失败,沉溺于力量的我们抛弃了元素,于是它也抛弃了我们,抛弃了这个世界...但我知道,元素是慷慨而伟大的,只要我们真心真意的忏悔,重新拥抱元素...它也会张开双臂再次拥抱我们。” “但在那之前,我们要纠正古尔丹留下的错误!这就是我邀请你们前来的原因。” 耐奥祖手中的法杖点在地面上,他回头看着背后的酋长们,他沉声说: “我们中的每个人手上都沾染着德拉诺的血迹,我们都是凶手,只有通过一场真切的忏悔,才能重新唤醒这个世界的元素之灵,而在元素之灵的庇护下,这邪能将不会再污染仅剩下的聚集地...我们要给我们的后代留下希望!” 耐奥祖的目光落在了格罗姆身上,他加重了声音: “格罗玛什,想想你的儿子...你愿意让他生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吗?” “加尔鲁什...” 格罗姆低声念叨着儿子的名字,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耐奥祖,眼中闪耀着一抹不信任: “是你打破了兽人的传统,组建了部落,虽然古尔丹主导了这一切,但你也是罪魁祸首,耐奥祖,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拯救这将死的世界...我,我们愿意帮你!但如果你敢欺骗我们...” “欺骗?” 耐奥祖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法杖和颅骨递给了身后的一名老萨满,他从袖子里取出三块石头,转身走向了那破旧的祭坛,他轻声说: “你们很快就会看到我的诚意,但元素不再回应萨满们的请求,我们已经被剥夺了力量,如果还要战斗...就需要你们上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伟大的元素啊,请倾听罪人们的忏悔!” 耐奥祖跪服于地面,他双手捧起手中的诅咒密码,开始诵念上面的邪恶咒文,在他念出第一句咒语的时候,整个影月谷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那从地心涌动出的,饱含邪能的灼热岩浆翻滚着,咆哮着,这一幕让兽人战士们忍不住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耐奥祖的第二段咒文响起,那绿色的毒水也开始滚动,一个巨大的幻象出现在眼前翻滚的大地上,在古尔丹之手的祭坛周围,那些已经熄灭的火山又一次喷发,那焦灼的岩浆落在大地上,其后又掀起了呼啸的风暴,那饱含着硫磺味道的狂风吹过这片大地,就像是饱含憎恨的哀嚎。 在灼热的狂风中,格罗姆伸手挡住眼睛,看到眼前这天地变色的现实,感受着脚下颤抖而怒吼的大地,兽人酋长立刻意识到了,不管耐奥祖想做什么,他很可能真正的掌握了那些被诅咒的力量,这也让格罗姆生出了一种渺茫的希望。 “如果真的可以...” “唰” 兽人酋长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斧血吼,在他的命令下,战歌氏族的兽人立刻组成了攻击阵型。 “砰” 耐奥祖手中的第三块石头在无形的力量中悬浮于半空,那跳动的鲜红色符文绽放出诡异的光芒,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眼前诅咒世界那被封印的大门。 墨绿色的邪火风暴在这一刻缠绕起焦灼的岩浆和毒水,接通天地,好几个倒霉的萨满被卷入其中,在他们的哀嚎中,他们的身体顷刻间被焚烧成灰烬。 而在这邪火风暴消散的那一刻,在众人眼前,一个身高在10米左右,全身上下都由灼热的墨绿色岩石组成的火焰巨人站在了影月谷的中央,它如同传说中的魔神一样,每踏出一步,都会让地面的震动变得更剧烈,它每吼叫一声,都会掀起灼热的邪能风暴。 这火焰巨人仰天咆哮: “这个世界,末日将至!” “我是元素的意志!兽人!兽人...永不原谅!死!” “吼!” 在墨绿色邪火巨人的咆哮声中,如流星一样的巨石被他举起,朝着古尔丹之手的兽人们砸了过去,那巨石上缠绕着浓重的绿色火焰,还有一股焦灼的风暴,但是在它落在地面之前,一个高大身影冲天而起,手中的战斧狠狠的砸在这巨石上。 “轰” 缠绕着火焰的碎片横飞,在一片焦灼的腥臭中,格罗姆的身躯落在了耐奥祖身边,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咆哮的疯狂巨人: “那是什么?” “那是德拉诺元素力量的聚集,代表着元素最后抗争的火焰之王森卢肯。” 耐奥祖在之前的邪火风暴里也被擦伤,看上去分外狼狈,但他此时的眼睛却充斥着痛苦和忏悔,他看着那疯狂的火焰巨人,他沉声说: “我们的元素之灵为了抗争古尔丹带来的邪能之灾,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火焰之王森卢肯,以此来对抗古尔丹的邪能,但它们低估了恶魔赐予的力量,森卢肯的本体被古尔丹引导的邪能魔法击碎,残留在这里的,是森卢肯不甘的回响...” “但你也看到了,格罗玛什!” 耐奥祖死死的抓住了兽人酋长的手腕,他大声喊到: “森卢肯的回响已经被邪能侵染,它堕落了,纯粹的元素被封印于它的身体之内,只有击碎它,才能让纯粹的元素得到自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新建立起联系,我们才有可能拯救我们的世界...让兽人重回光荣的元素年代!” “上吧!击碎它!” 耐奥祖用一种祈求的声音说: “用行动向元素表达我们的忏悔,让我们用鲜血洗刷自己的罪孽!上吧,只有牺牲,也唯有牺牲,才能拯救我们的世界!” “想想你的儿子,格罗玛什!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战歌酋长咬着牙,他抬起头,看着那疯狂的火焰巨人,他很清楚,要打败这样的怪物,很可能会让他带来的士兵们全军覆没,但... “战歌氏族!” 格罗姆在灼热的烈焰风暴中站起身,背后的兽人们甚至看不到他的身体,只能在灼热的烈焰中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他们看到格罗姆举起了血吼,他们听到了格罗姆疯狂的咆哮。 “为了德拉诺!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世界!随我冲锋!” “LOK-Tar!!!!” 5.牺牲.新生【6/100】 “真是勇武的种族,看样子在恶魔之血的疯狂褪去之后,他们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灵魂...多好的素材啊。” 在距离古尔丹之手并不远的山坡上,泰瑞昂如黑色的雕像一样,站在山坡顶峰,黑色的披风将他的身体笼罩着,阴沉,肃穆,看上去如同正在祈祷的信徒。 在他身边,全副武装的鲜血守望者娜萨也在观看着兽人和火焰之王森卢肯的战斗。 森卢肯是德拉诺的元素之灵为了反抗邪能侵染而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强大元素,在全盛时期,森卢肯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德拉诺世界的术士,连古尔丹都畏惧这元素之王的力量。 但此时被召唤出来的,毕竟只是个回响,真正的火焰之王早在10年前就被兽人术士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击碎了。 所以面对战歌、雷王和碎手氏族的精锐武士们的围攻,看上去威风十足的森卢肯,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削弱,兽人战士们用锁链和标枪限制火焰巨人的行动,在酋长们的带领下,他们前赴后继的挥舞着武器,冲上去攻击火焰之王的躯体。 伴随着那些墨绿色的石头的破碎,森卢肯高大的身体也在变得虚弱。 “兽人会赢,这显而易见。” 娜萨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打算用这火焰巨人消灭最后的兽人酋长,那你是打错算盘了,这元素太弱了,它根本不是这些狂暴兽人的对手。” “我从没想过用一个虚弱的元素领主就能击溃格罗姆.地狱咆哮...我还没有那么愚蠢。” 泰瑞昂低声说: “德拉诺存在的时间太短暂,它孕育的元素之灵太过弱小,就算是在这些元素全盛的时候,它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也敌不过艾泽拉斯任何一位元素大君...” “就如耐奥祖所说,我只是给这些绝望的兽人一点点希望,就像是坠入水中的人,看到任何希望都会死死抓住,用自己的一切来捍卫最后的希望,魔血只能刺激他们的躯体,而我...我会用希望刺激他们的灵魂,让他们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死亡骑士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在崇高希望的鼓舞下,这些兽人会再一次踏破艾泽拉斯的秩序,他们会变得更强大,更疯狂,会成为我们手里最锋利的刀...哦,希望麦迪文先生会喜欢我这份礼物,希望艾泽拉斯世界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新的一批...入侵者!” 这种发言让鲜血守望者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她悄无声息的远离了泰瑞昂,直到她即将隐入黑暗的前一刻,死亡骑士突然开口说: “对黑暗神殿的侦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地方很古怪,兽人们抛弃那里是有理由的。” 娜萨回答说: “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力量笼罩在那神殿内外,虽然不会伤害躯体,但却会影响到灵魂的稳定,露米娜斯和罗格里奥已经带着人去清理了,但要我说,如果你要选择一个据点,那里可能并不合适!” “在愤怒和绝望中被杀死的灵魂,保存完好的尸体,以及充斥神殿的黑暗力量,简直是死亡骑士最完美的堡垒!” 泰瑞昂挥了挥手: “我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去吧,告诉罗格和露米,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通灵法阵,等我回去,就会开始征召足够的骑士,最少在未来5年里,那里都会是我们的大本营!” 娜萨点了点头,在离开之前,她又汇报到: “塞伦特和血法师已经按照你的命令,前往塔拉多侦查,很快就会传回消息了。” “恩,我知道了。” 泰瑞昂点了点头,在娜萨消失之后,死亡骑士抬起手,一团暗红色的能量盘踞于手心中,他盯着这死亡的力量,他冰蓝色的眼中泛起一抹厌恶的光芒。 “沙塔斯...纳鲁...德莱尼...维伦,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可别给我添堵啊...杂碎们!” 片刻之后,泰瑞昂抬起头,古尔丹之手的祭坛之外,兽人们和火焰之王森卢肯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后。 “砰” 被烤炙的变得灼热的斧刃狠狠的劈开了墨绿色火焰巨人的手臂,格罗姆的身体在空中跳动,在落地的那一刻,咆哮的烈焰巨人抬起脚,就朝着兽人酋长狠狠的砸了下去。 “兽人!死!” 格罗姆抬起头,从头顶砸下的墨绿色火焰带起的风暴,让他黑色的头发都飘荡了起来,但战歌氏族的兽人绝不会畏惧对手,眼看着这巨石砸下,兽人酋长双手握住战斧,他眼中的红色光芒变得狂暴起来。 他的双臂在这一刻膨胀了一圈,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绿色的小巨人一样,在狂暴的意志和力量的加持下,格罗姆挥舞着战斧,身体滚向另一侧,在巨石砸下的那一刻,血红色的光刃擦过火焰巨人的左腿,将那粗壮的岩石砸的碎石纷飞。 “卡加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格罗姆咆哮着,下一刻,隐匿在暗影中的碎手酋长如一道黑色利剑一样,从暗影中一跃而出,他右手抓着左手的手腕,那涂抹着剧毒的黑色拳刃精准而恶毒的刺入了火焰之王的脖颈。 “砰” 就像是爆炸一样,墨绿色火焰巨人的脑袋在卡加斯的拳刃乱舞之下被直接砍掉。 没有人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尽管已经损失了一半的兽人战士,但是在芬里斯的带领下,一直围绕着火焰之王游斗的雷王狼骑兵们齐刷刷的扔出了手中的狩猎战矛,这些锋利的钢铁长矛刺穿了火焰之王已经变得脆弱的躯体,在狼骑兵的呐喊中,战矛后方携带的锁链被拉直。 在数十名狼骑士共同的努力下,高大的火焰巨人的躯体第一次向后扬倒,砸在了这灼热的大地上。 “兽人!吼吼!死!吼!” 失去了脑袋的元素领主还想要反抗,格罗姆的躯体在这一刻冲天而起,借助着下落的力道,手中的战斧狠狠的劈在了这烈焰元素的胸口,将最坚固的巨石砸断,那如血液一样的岩浆从伤口中喷出来,让猝不及防的格罗姆被严重的灼伤。 但这一击也彻底完结了森卢肯被诅咒的身躯,格罗姆强忍着痛苦,挥起战斧还想要攻击,下一刻,蓝色的,红色的,灰色的和白色的光芒从森卢肯四分五裂的躯体中迸射而出,风暴,烈焰,流水和大地,那和影月谷格格不入的气息,在第一时间就让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 影月氏族的老萨满们时隔十几年,又一次感受到了纯粹的元素力量,这让他们失声痛哭,让他们诚挚的跪在地上,迎接重获自由的元素之灵们。 就连那些刚刚从恶战中回过神的战士们,在嗅到那陌生的纯净空气的时候,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悬浮于天空的四个影子。 蓝色的,没有固定形体,如流动的水一样悬浮的幻影,那是德拉诺的流水之灵埃布留斯。 红色的,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在模糊形体的额头上还携带着烈焰王冠,那是德拉诺的烈焰之灵伊森拉图斯。 白色的,全身如风暴一样漫卷缠绕,每一句话都如同风中呢喃一样,那是德拉诺的空气之灵卡拉迪奥斯。 最后是双脚站立于大地之上,全身都是黑灰色岩石组成的巨人,它用蓝色的宝石作为双眼,当它迈起脚步的时候,大地都在恭迎它的到来,而不停的颤抖。 这是德拉诺的大地之灵戈达乌。 但曾经温柔而严肃的元素之灵们已经不一样了,作为最强萨满的耐奥祖跪服于地面,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在经过邪能的战争之后,这些元素之灵也变得难以交流,它们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兽人们,不再和曾经那么亲近,甚至形同陌路一般。 也许是因为兽人打破了火焰之王森卢肯的束缚,让元素们得以自由,因为如此,这些元素才没有动手攻击他们。 这是个机会! 耐奥祖的眼睛眨了眨,他伸手接过身后老萨满欧鲁诺克.裂心递过来的颅骨,他站起身,向前走出几步,双手将白色的颅骨放在手中,朝着元素之灵们喊到: “伟大的元素啊,恭迎你们重回这个世界...我们为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而忏悔,首恶者的灵魂已经消散,但它的颅骨将作为战利品奉献于您,愿您原谅我们愚蠢的错误。” “古尔丹...” 空气之灵卡拉迪奥斯飘散的声音在兽人们耳中响起:“他的死,改变不了什么...德拉诺正在死去,而这正是因为你们!” “你们不值得被拯救!” 火焰之灵伊森拉图斯冷漠的说:“你们害死了自己的世界!” “但我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们祈求原谅,我们渴望救赎的机会,只能要拯救我们的世界,我们愿意放弃一切,乃至我们的生命!” 耐奥祖半跪在地面上,在他的示意下,格罗姆第一个放下了武器,跪服于元素之灵身前,那些桀骜不驯的兽人战士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大概是这种卑微的态度让元素们出了口恶气,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流水之灵埃布留斯开口说: “影月谷...塔拉多...纳塔安,被邪能侵染的大地已经无法复原,我们无法拯救这个世界...” “不!不!” 耐奥祖敏锐的察觉到了元素之灵态度的变化,再没有谁比老萨满更清楚元素和现实的联系,他非常有把握说服元素之灵,原因很简单,如果德拉诺死了,这些元素之灵也活不了,大家都是休戚相关的关系...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不管是谁,也没办法避开最后的结局。 “我们不敢痴心妄想的希望您拯救整个世界,那并不现实!” 耐奥祖张开双臂,诚挚而卑微的说到: “我们只希望伟大的元素能庇佑还未被彻底污染的大地,纳格兰,戈尔隆德,霜火岭和阿兰卡,只有这些地方还存在,不管是伟大的元素,还是卑微的我们,都能得到喘息之地,都能重新孕育出希望...而我们,曾经侍奉于元素的仆人们,我们恳求元素将力量再次赐予我们...” “我在此发誓!” 耐奥祖用手指扣破了脸颊,让鲜血流淌于手心,他高声呼喊着: “以影月氏族的酋长的名义,我在此发誓!重获力量的萨满们将会致力于拯救德拉诺,以我们的灵魂作为誓言,我们必将驱逐邪能的侵染,以此来弥补我们曾犯下的罪过...仁慈的元素啊,请给我们拯救这个世界的机会!请和我们一起联手...保卫德拉诺,保卫我们的世界!” 坦白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元素之灵们在兽人诞生的时候,之所以会将元素的力量分给兽人,就是希望由这些血肉生物帮助它们维护这个世界,元素没有实体,面对很多灾难无法伸出援手,所以萨满的存在,其实是元素力量的一种具体展示。 很多时候,萨满的灵魂都会被称之为第五元素。 而现在,被释放自由的元素之灵们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德拉诺世界的衰弱,在这种情况下,重新召集一批萨满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耐奥祖也给足了这些骄傲的元素们面子,眼看着仅剩的兽人酋长们都卑微的跪服于地面,元素之灵沉默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呼啸的狂风在这一刻吹散了影月谷凝重的阴云,将一抹不甚明亮的阳光投射于地面,而清澈的雨点也在阳光中散落于干涸的影月谷大地,地面的裂痕一点一点的被弥补起来,在烈焰的燃烧中,所有兽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灵魂的温暖。 风火水土,四元素的力量包裹着耐奥祖,让他干瘦的躯体一点点的充盈了起来,而在他身后,影月萨满们放声大哭,元素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躯体里,这代表着黑暗的20年末日时光的终结。 “珍惜吧...兽人,没有...没有下一次了。” 在元素的呢喃中,四元素消失在空气中,耐奥祖举起双臂,以最畅快的姿态怒吼着,他的手指挥舞,温柔的流水之力覆盖在格罗姆的身躯上,将他的灼伤在顷刻间治愈,战歌酋长站起身,他看着全身缠绕着元素之力的耐奥祖,他低声说: “我相信你了,耐奥祖...感谢你,拯救了这个世界...” “拯救?不!格罗玛什,这只是赎罪的开始...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6.黑暗神殿【7/100】 微弱的阳光透过深沉的云层,第一次照耀在了影月谷凄凉的大地上,刚刚沐浴了一场纯净之雨的兽人战士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在重获元素之力的萨满的帮助下,他们将战死者的躯体妥善的安葬,尽管影月谷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这个世界必然会得到新生。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虽然曲折,但却光明的未来,而唯有耐奥祖知道,这个未来会是多么的艰难。 老萨满回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三位兽人酋长站在他身后,尽管彼此之间仍有矛盾,但看到了希望,彼此的矛盾也可以被暂时放下,元素之灵的自由也抚慰了兽人酋长暴躁的内心,让他们在魔血的折磨中,感觉到了一丝丝安宁。 “这只是救赎的开始,格罗玛什,芬里斯,卡加斯,我们都很清楚,就算有元素的帮助,这个世界的资源也不足以养活现存的兽人,元素之灵的恢复只是让我们的灵魂重归荣光,但我们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拯救我们的躯体...” 耐奥祖轻声说: “古尔丹的罪孽和他的错误将被纠正!但德拉诺的复苏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它很有可能会以百年的时间来计算,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保证现有人民的生存!” “魔血的感染已经摧毁了整整一代人,我们不能将这种感染留给下一代,因此,我们必须将儿童集中在邪能污染最轻微的纳格兰,交由一位长者抚养,而我们这些被魔血诅咒的人...” 老萨满的声音变得铿锵起来,他拄着法杖,回头看着酋长们: “我们将用我们的双手,为部落赢得未来!” “去吧,召集我们能找到的所有势力,告诉他们,元素已经回归,先祖的智慧将再次迸发出光明,3天之后,在纳格兰的灵魂之山沃舒古,我们将进行一场崇高的克许哈格祭典,古老的传统将被延续下去,最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我将宣布我对于部落未来的规划。” 耐奥祖看着眼前的三位酋长,他沉声说: “我将成为第三任大酋长,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将联起手拯救兽人文明...不惜一切代价!” “在我们成功之后,我们那纯净的血脉后裔,将继任大酋长的位置!格罗玛什,芬里斯,卡加斯,你们的氏族不会消亡,而你们身体里涌动的战争欲望将得到空前的满足,尽管一样是杀戮,但和过去的征服与入侵不同,这一次,我们将为了兽人的未来而战!” “我会想办法解除兽人被魔血困扰的嗜血欲望,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而如果文明的延续需要必然的牺牲者,那么我将接受我的命运,我将成为第一个死者!” 三位酋长沉默了近一分钟,性格最暴躁的卡加斯上前一步,试图说些什么,却被格罗姆和芬里斯同时拦住,格罗姆后退了一步,他朝着耐奥祖微微俯身: “遵命!大酋长!” —————————————————————— 影月谷曾经是影月兽人的家乡,而在兽人最近200年的历史中,还有另一个种族的身影时刻伴随着他们。 那就是德莱尼人,这是一个群星中的种族,他们掌握着神秘的科技,但在兽人的记录中,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怪人,却以一种隐居的方式生活于德拉诺世界,他们从不侵犯兽人的领土,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性格温和的德莱尼人会和兽人进一步接触,最终融为一体... 但恶魔的阴谋破坏了一切,饮下了恶魔之血的兽人狂怒的渴望战争和毁灭,于是他们将屠刀对准了与世无争的德莱尼人,那是一场惨烈的屠杀,三分之二的德莱尼人都死在了兽人突如其来的入侵中,而他们建立的辉煌城市,也在战火中被彻底摧毁。 在影月谷,就有这样一座曾属于德莱尼人的城市...它叫卡拉波,曾经是德莱尼人最辉煌的城市之一,但现在,它叫黑暗神殿,是一处被诅咒的堡垒,就连兽人们都不愿意接近它。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更是因为古尔丹的术士们引动了禁忌的力量,将这座神殿包裹在了名为“虚空”的力量之中。 而现在,这座废弃的黑色城市,有了新的主人。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和法杖碰撞地面的声音在黑暗神殿的高大宽阔的走廊中响起,这里刚刚被死亡骑士们布置了简单的晶石灯,勉强能照亮那错综复杂的道路。 这不是耐奥祖第一次来到卡拉波神殿,他曾亲眼目睹了兽人战士们是如何在这里杀戮那些手无寸铁的德莱尼平民,甚至是儿童,有那么几天,鲜血的味道覆盖着卡拉波,甚至在极远的地方都能闻到那恶心的味道。 兽人是恶魔诡计的牺牲品,而这些无辜的德莱尼人...更像是黑暗的祭品。 “你来了。” 在小侏儒艾拉的指引下,耐奥祖很快来到了黑暗神殿的顶层,在这里是一个大平台,可以俯瞰到整个影月谷,而在平台的边缘,一个黑暗的身影正屹立在那里,黑色的披风笼罩着他的躯体,在元素之力的感应中,眼前那死亡骑士简直如同黑暗的漩涡一样。 耐奥祖很好奇,眼前这死亡骑士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让他在如此巨大的死亡能量的冲击下,依然保有自己的思维? “我来了...” 耐奥祖用一种谦卑的声音回答到:“我得感谢你的帮助,泰瑞昂,没有你带来的诅咒密码,德拉诺必然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不需要感谢我,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死亡骑士转过身,伸手接过了耐奥祖递过来的三颗石头,诅咒密码是一种咒文,而这石头是它的载体,只需要念动咒文就能引动黑暗诡异的力量,石头不会被消耗。 “说起来,我的朋友耐奥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泰瑞昂转身走到了平台残破的石头王座上,而兽人萨满则站在一边,两个人就像是合作的盟友一样,尽管两个人内心对于彼此根本没有信任。 但正如泰瑞昂所说,在和这死亡骑士的合作中,耐奥祖至今都没有发现异常或者阴谋的痕迹,要么是死亡骑士的鬼祟瞒过了他的双眼,要么就是这死亡骑士是真心实意的帮助兽人...可惜,这两个可能性都已经被兽人萨满否定了。 耐奥祖可以肯定,泰瑞昂有他自己的目的,兽人只是他的棋子,但以德拉诺目前的情况来看,耐奥祖想要拯救兽人文明,和来历神秘的泰瑞昂合作,是最好的方式,至于两个人必然会到来的争执和敌对...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有你馈赠的古尔丹之颅...” 耐奥祖伸手拿起了挂在腰间的头骨,他感受着头骨里流淌的邪能,他低声说: “有了它,我们就能重启黑暗之门,德拉诺目前的生态太过脆弱,我们只能将儿童和妇女留在这里,所有还能动的战士,都必须团结在部落的旗帜下,从艾泽拉斯抢夺到足够的资源,来补充自我的存在...” “哦,这听上去和布莱克汉以及奥格瑞姆的主张没什么区别...” 泰瑞昂盯着耐奥祖:“同样的方法只会遭遇到同样的失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依靠你聚集起来的残兵败将,就能战胜联盟吧?” “这一次我们不会盲目的进军!” 耐奥祖说到: “我已经从逃回来的士兵那里,听说了战争的结果,联络黑石塔,我们会占据黑暗之门之外的几块地域,将艾泽拉斯和德拉诺连成一体,这一次的兽人将不会以分散的方式迎接联盟的进攻,我们会团结在一起...甚至如果有必要,我们还会和那些人类谈判!” “部落需要的并不多,在战争的重压之下,我想他们会答应的。” “蚕食吗?” 泰瑞昂立刻就明白了耐奥祖的打算,看上去这老萨满是准备用一种以战养战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占据黑暗之门以外的土地,用艾泽拉斯的资源来填补德拉诺需要的空缺。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种很高明的战争方式,就算兽人又一次被击溃,只要得到了足够的资源,他们迟早都能发起下一次进攻,艾泽拉斯的黑暗之门已经被毁了,德拉诺的黑暗之门还存在,战争的节奏死死的掌握在兽人手里。 而且联盟也不会每一次都如此团结,再没有谁比泰瑞昂更清楚那些人类国王的品性了,一次又一次的袭击,只会让联盟疲于奔命,在意识到席卷而来的兽人不打算占据整个大陆之后,很可能联盟内部都会出现分裂的征兆。 不过这并不是死亡骑士希望看到的结果,他的眉头挑了挑,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低声说: “但这样风险太大了,部落的勇士不应该被以这种方式消耗,你要听听我的意见吗?我的朋友耐奥祖。” “洗耳恭听!” 耐奥祖点了点头,死亡骑士坐在冰冷的石头王座上,他十指交错,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艾泽拉斯是个很神奇的世界,那里存在着很多你无法想象的力量,你已经知道了古尔丹的背后站着恶魔的身影,但你可能还不清楚,为什么古尔丹会冒险背叛恶魔...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那个世界,隐藏着足够击溃恶魔的力量,古尔丹被诱惑了!” 这句话让耐奥祖的眉头挑了挑,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口,死亡骑士接着说道: “黑暗之门是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那是法师和术士魔法最高级智慧的体现,但有那么一样东西,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撕开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 “你瞧,兽人已经在艾泽拉斯遭遇了一场失败,再去那里冒险显然会遭受到联盟聚集在一起的疯狂攻击,这是不理智的,而在群星中,类似于艾泽拉斯的世界很多很多,为什么我们不找一个更容易打垮的世界呢?兽人是如此的强大,你们该有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生活,但德拉诺的拯救遥遥无期,你...难道不想给自己的文明留一点火种吗?”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诱惑起来: “万一德拉诺的拯救失败了,在另一个世界另起炉灶,兽人文明同样不会消亡,而且会越来越繁盛...对了,你可能还不清楚一件事...让我告诉你吧,我的朋友耐奥祖。” 死亡骑士压低了声音: “你真的以为恶魔找到兽人是偶然的吗?错了!不是偶然...那些德莱尼人,恶魔们寻找的是德莱尼人,那些德莱尼人的首领维伦,你应该见过他,他和恶魔的首领之间有不可调和的龌龊!知道为什么我会慷慨的把诅咒密码交给你吗?” 泰瑞昂发出了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耐奥祖,你看不到未来,但我可以!让我告诉你吧,德拉诺的毁灭是注定的,你们试图拯救这个世界的努力是徒劳的!” “只要德莱尼人还存在于这个世界,恶魔们就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追捕,你的世界只是德莱尼人逃亡的牺牲品!而最终,兽人将成为代替德莱尼人献给恶魔的祭品!” 被泰瑞昂说出的秘密让耐奥祖全身发冷,作为一名睿智的萨满,他并不会被花言巧语诱惑,但是结合兽人被恶魔侵蚀的过程,他完整的经历了这个过程,在泰瑞昂的引导下,他反复思索,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也许死亡骑士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而死亡骑士描述的那个结局,则让耐奥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恶狠狠的盯着死亡骑士: “所以,你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拯救,对吧?你这骗子!” “不!” 泰瑞昂的手掌放在了耐奥祖的肩膀上,那种死亡的阴冷让老萨满的身体都开始颤抖,死亡骑士用沙哑冷漠的声音低声说: “我只是让你看清楚兽人和部落的未来...你需要的不是帮助,是证据!大酋长,去沃舒古看一看吧,一切的真相都在那里,但恕我直言,留给你和兽人的时间,可不多了。” “而在那之后,你会采纳我的建议,拿到那几样东西,你会为兽人留下一缕火种!你想拯救你的世界,那你就应该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的朋友” “我还可以派出我的力量帮助你们,你瞧,这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尝试一下吧!” 7.古怪的死灵【8/100】 叫来露米娜斯,让黯刃骑士团最美丽的小姐姐送走了满腹怀疑的耐奥祖,泰瑞昂就离开了黑暗神殿的天台。 “不能遮风挡雨,没有足够的护卫力量,还不够安静,也不知道那位“光暗之子”为什么总喜欢待在这里...” 泰瑞昂小小的吐槽了一句,转身走入了通往神殿二层的通道,黑暗神殿曾经是德莱尼人的第二大城市卡拉波,这里曾经居住着超过5万名德莱尼人,尽管在兽人的屠杀中,这座城市被摧毁了近三分之一,但剩下的建筑物,依然是非常庞大的结构。 罗格里奥现在还带着黑暗游侠们在探索整个神殿,对于这样一座建筑物来说,黯刃骑士团现有的人手,根本没办法完全控制它。 但如果泰瑞昂没记错的话,这座布满了黑暗力量的神殿里,应该还有另一批“居民”。 看到泰瑞昂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两名沉默的死亡骑士躬身行礼,然后为黯刃骑士团的大领主推开了背后沉重的大门,这两个死亡骑士和黯刃骑士们显然不太一样,他们是人类之躯,而且散发的气质也没有黯刃骑士团们那么冰冷刚毅,倒更显得阴霾而诡异,更像是一些躲在角落阴人的施法者。 “砰” 大门被推开,泰瑞昂走入散发着微光的大厅中,在他身后,两个战战兢兢的死亡骑士关闭了大门,守卫在门口,确保他们的新老大不会被打扰。 塔隆.血魔已经在黑暗之门被泰瑞昂亲手干掉了,但他带回来的死亡骑士们除了一些死硬分子之外,其他的都被泰瑞昂收编,在事业开启的初级阶段,尤其是现在非常缺乏人手的情况下,泰瑞昂愿意给这些兽人术士们一个投诚的机会。 当然,他不会要求这些家伙正面作战,实际上,死亡骑士正在打算改变这些家伙的形体,让他们重新成为纯粹的施法者,对于这些死亡骑士糟糕的近战技巧,说实话泰瑞昂是看不上眼的。 “但你们还需要证明自己的忠诚...” 死亡骑士拨了拨自己灰白色的头发,他眼角闪过狰狞的光芒,只要耐奥祖稍微聪明一点,那么他很快就会找到恶魔入侵德拉诺的真相,到那个时候,就算那兽人萨满再死硬,他也会选择和泰瑞昂合作。 而到那个时候,这些投诚过来的炮灰们,就会迎来一轮残酷的考验。 “只有在战火中证明了自己的,才有资格加入黯刃骑士团。”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新想法非常满意,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在泰瑞昂面前,这个位于黑暗神殿二层的大厅里几乎塞满了石棺...说实话是有些渗人的,用黑暗神殿头特有的黑色石头制作的石棺非常粗糙,仅仅是有个棺材的形体,2米长,近1米宽,看上去像是用某种武器打磨过棱角,但谈不上任何的美感。 而在这个空旷的大厅中,这样的黑色石棺几乎遍布了每一个角落,粗略看去,这里最少摆放着上千个棺材,有的还被层层叠叠的放在一起,死亡骑士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这是个尚未完工的大工程,在大厅入口处还摆放着很多空置的石棺。 显然,在死亡骑士入主这神殿之前,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不断收敛着当年死在卡拉波大屠杀里的德莱尼人的尸体,而黯刃骑士团的到来则打扰了这项“神圣”的工作,那些敛尸者们慌忙的逃走了,甚至忘记掩饰这一切,将眼前尚未完工的大墓地就这么轻易的暴露在了死亡骑士们面前。 “砰” 泰瑞昂的手指轻轻一弹,从指尖用处的暗红色能量冲开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具石棺,死者的嗅觉被极大的削弱了,但因为成为萨莱茵的原因,泰瑞昂依然能感觉到粗略的味道,比如尸臭味,比如鲜血的味道。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就算石棺被掀开,也没有尸体腐烂的味道传来,这让死亡骑士有些惊讶,如果他没记错,卡拉波大屠杀是黑暗之门开启前3年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已经死去了10年之久...居然还没有腐烂? 泰瑞昂走上前,眼前的石棺中摆放着一位德莱尼女性的尸体,这些来自群星中的生物只看脸的话,和人类的区别并不大,但他们的身高普遍能达到2米,就算是娇小的女性,也有1.9米高,他们的皮肤呈现出淡蓝色,头顶长着淡灰色的犄角,比山羊和牛的角显得更柔和一些。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反曲型的双腿和蹄子一样的双脚,这种特殊的身体结构能给德莱尼人带来更强大的跳跃力量,也足以支撑他们普遍健壮的身躯,不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恶魔。 最后是尾巴...德莱尼人不管男女都长着尾巴,女性的更可爱一些,男性的则更粗壮一些,德莱尼男性的下巴上还会长出触须,总的来说,如果是第一次见到,绝对会让人吓一跳... 但如果你能适应角,蹄子和尾巴的话,那么面容普遍娇媚的德莱尼女性,显然都是一些群星中的美女,那双闪耀着光芒的大眼睛充满了异域风情,而且她们不长触须。 大体上也许更符合人类的审美观。 当然,死亡骑士关注的并不是眼前这具尸体的长相,泰瑞昂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暗力量缠绕在这具尸体上,阻止着她的腐烂,维持着她基本的形体,这种黑暗能量让死亡骑士感觉到了一点点熟悉。 在萨格拉斯之幕,遭遇到食人魔古加尔的时候,在他身上,也散发着同样的黑暗力量。 这个发现让泰瑞昂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反应过度了。 “这里是德拉诺,这里没有古神存在的踪迹,也就是说,这些保护尸体的能量...是纯粹的虚空?” 死亡骑士眯起了眼睛,他很清楚,在无垠的宇宙中,虚空是个很难缠的势力,以他目前的层次,他绝对不愿意和这些玩意打交道,泰瑞昂靠在石棺上,他脑海里庞大的记忆飞快的滚动,试图找出关于黑暗神殿的虚空力量的根源信息。 很快,他就记起了关于卡拉波大屠杀的一些零散的信息。 “当时古尔丹带领的暗影议被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挡在卡拉波神殿之外,面对勇敢而强大的德莱尼人,那些还没接受恶魔之血的兽人完全不是对手...他们是怎么攻下这里的?” 记忆的翻滚让死亡骑士眼中的光芒不断的跳跃着,他揉着额角,喃喃自语: “卡拉!那些不知死活的术士引动了禁忌的卡拉的力量...如果我没记错,那被称为“黑暗之星”,是个悬浮于影月谷上空,是一个被腐化的纳鲁,耐奥祖肯定知道这些!下一次一定要问一问他!” 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死亡骑士有些不满,但这些被死亡击碎的零散的记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在他脑海里重新聚集成完整的回忆,这让泰瑞昂有些犹豫,如果长时间沉浸在回忆里,那么苏醒时的空虚毫无疑问会击溃他的意志,这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 “算了,以后再说吧。” 死亡骑士站起身,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背后的石棺。 他原本打算用这些石棺中保存完好的尸体唤起一批德莱尼死亡骑士,但被他忽视的虚空力量压制着这些尸体里的死亡能量,就算它们保存完整,也根本没办法被唤醒,被束缚在尸体中的灵魂反应倒是很剧烈,但单纯唤醒灵魂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身体的承载,清醒的灵魂除非选择成为怨灵,否则很快就会消散。 同样是因为这座神殿诡异的环境,这些德莱尼灵魂虽然饱含怨恨,但虚空的力量缠绕于灵魂之上,也不足以让他们形成类似于怨灵一样的存在,很多灵魂甚至连自我意识都失去了。 这样的家伙,就算被唤醒,也毫无战斗力可言。 “真是遗憾...” 泰瑞昂耸了耸肩,转过身就准备离开,但就在他最后一瞥的时候,在这黑暗墓穴的最深处,一抹暗淡的红色光晕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光芒很暗淡,如果不是死亡骑士本身对灵魂的活动很敏感,这光芒很容易被忽略掉。 如果泰瑞昂没看错,那应该是一个被束缚在躯体里的虚弱灵魂...它在挣扎,在反抗虚空的缠绕与腐蚀。 这立刻让死亡骑士来了兴致。 “在这样被压制的环境里,居然还能存有自我意识,这种坚韧的灵魂力量,真让人刮目相看...” 泰瑞昂迈步走向墓穴深处,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好奇: “所以,你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呢?” “砰” 和其他石棺别无二致的棺材被掀开,在暗淡的光芒中,出现在泰瑞昂眼前的,是一个保存完整的德莱尼女性的尸体,以德莱尼人的角度来看,她堪称娇小,只有1.85米高,她在临死前穿着的祭祀长袍已经在10年的漫长时光中破碎开,将她美好的身姿完全暴露在泰瑞昂眼前。 可惜,黯刃大领主不是个恋尸癖,而且死掉的身体也缺乏某种生理上的冲动,眼前这尸体,在他眼中,和一具白骨也没什么区别。 淡蓝色的皮肤,向前弯曲成优雅弧度的双角,左边的小角被某种武器击碎,泰瑞昂伸出手,将破碎的长袍撕开,在这尸体的腹部,有一个狰狞的伤口,看上去是被兽人的武器刺穿导致死亡的,但尸体保持着完整,还有被复活的价值。 “你生前应该很爱美...” 泰瑞昂的手指在这德莱尼尸体的脸颊上滑动着,虚空保护着这尸体,她的皮肤几乎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富有弹性,这女性用一个精致的金色发箍将自己白色的头发打理起来,在掀开头发之后,泰瑞昂看到了她额头上铭刻的诡异符文。 那应该是某种身份的象征,但很可惜,在死后,这本该跳动着光芒的符文已经彻底黯淡了下来。 在这冰冷的尸体内部,一个虚弱的灵魂正在挣扎,透过死亡骑士的双眼,他几乎能听到那灵魂不甘的哀嚎,对于突如其来的死亡的憎恨,对于死亡这件事本身的抗拒,以及某种遗憾,悲伤,哀求和怨恨,甚至还有一种奋不顾身的保护欲。 这灵魂情绪的多样化,着实让死亡骑士大开眼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化的灵魂,尤其是在死亡之后。 “你是特殊的...死亡没有带走你的情绪!” 泰瑞昂冰冷的手指抚摸着眼前这尸体紧闭的眼睛,他轻声说: “这让我更好奇了,你为何如此特殊,你凭什么让死亡如此眷顾你...这种鲜活的情绪,真让人嫉妒啊。” 死亡骑士的双手放在了这冰冷尸体的肩膀上,他身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涌入了这具还未被虚空占据的身体中,伴随着死亡能量飞快的充盈这尸体的全身,泰瑞昂的意志也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在他的操纵下,接触到了那灵魂的表面。 这是死亡骑士第一次使用灵魂方面的接触,他迫切的想要看看眼前这灵魂的记忆,他想要看看,她为什么能在死亡之后,还保有如此清晰的情绪,最重要的是,他要审视眼前这个特殊的灵魂,观察她是否有被唤醒的资格。 黯刃骑士团不缺少尸体,但他需要真正的战士,非常需要... “那就让我看看吧,女士,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超脱。” 8.我叫...伊瑞尔【9/100】 这是泰瑞昂第一次用自己的灵魂接触另一个灵魂。 在他成为死亡骑士之后,与日剧增的死亡能量在不断滋养他的躯体,来自亵渎魔印的黑暗力量也无时无刻都在滋润他的灵魂,被彻底腐化的圣光圣物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纯粹黑暗,在持有亵渎魔印的时候,泰瑞昂躯体里的死亡能量已经膨胀到了极致。 在很多时候,他就会感觉到,这具躯体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死亡能量,就像是被装满水的水瓶,如果再多,就会撑爆躯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将日益增长的死亡能量用来滋养残缺的灵魂,这就导致泰瑞昂的灵魂也变得日渐强大。 尽管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灵魂的一部分被永久的留在了艾泽拉斯的冥狱深渊之中,但在黑暗的滋养下,灵魂缺失所带来的痛苦正在一点点的被消弭,就像是伤口结痂一样,这已经不会成为他的致命伤了。 总有一天,泰瑞昂要去取回自己的灵魂碎片,让自己重新变得完整,但最少在现在来说,面对眼前这德莱尼女性已经虚弱不堪的灵魂,泰瑞昂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入了这灵魂的内部。 在死亡骑士眼前,光芒跳动着席卷了一切,在光芒消散的那一刻,在他眼前,一个虚幻的战场浮现了出来,栩栩如生的喊杀声,武器碰撞声,还有伤者的哀嚎,那种被吸入鼻孔的空气,都是如此的焦灼,充盈着血腥的味道,那种活着的时候的鲜明感官让死亡骑士有些难以适应。 “这就是你记忆最深刻的回忆吗?” 死亡骑士抬起头,周围高大的墙壁充斥着某种华丽的建筑风格,点缀着各种各样的水晶和蓝色的能量,尽管已经完全变样,但泰瑞昂还能分辨清楚,这里应该就是10年前的黑暗神殿,德莱尼人的城市卡拉波。 在死亡骑士眼前,一个穿着白色祭祀长袍的女性正在尖叫着逃跑,她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代表着她慌张的心态,而在她身后,有好几个德莱尼儿童在跟着她逃跑,女人手中握着一把金色的祭司手杖,而在她身后,是两个手持武器,面目狰狞的兽人。 “别过来!别过来!”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距离她越来越近,这德莱尼女人猛地转过身,双手握紧了法杖,死死护在几个害怕的儿童身前。 尽管眼睛里还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惶恐,但面对穷凶极恶的兽人,她咬着牙,呼唤着力量,下一刻,灼热的圣光从她手心里飞出,如利箭一样刺穿了一名兽人的胸口。 鲜血四溅之间,另一名兽人被激怒了,他吼叫着冲向这慌张的女人,后者死死的护着身后的几个小孩子,在兽人的战斧砍下来的时候,一层坚固的圣光护盾挡在了这女人眼前,伴随着她手指的挥动,在一声娇喝之后,一道凝结的圣光战锤从天而降,将这兽人的脑袋轻而易举的砸碎。 这一幕让泰瑞昂的眼角挑了挑,从她慌张的表情来看,这女人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但仅仅是她挥舞出的圣光的强度,就能看出,眼前这个德莱尼女人可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再加上这女人额头时不时浮现出的圣光纹路,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应该是个圣光选民...” 泰瑞昂抿了抿嘴,圣光选民在德莱尼人的群体里是非常重要的角色,这个种族和圣光的联系,远比人类圣骑士和圣光的联系更紧密,甚至可以称呼他们为圣光种族,而在德莱尼人里,那些被圣光眷顾的人往往会选择成为牧师或者守备官,这是德莱尼人的力量体系。 眼前这德莱尼女人,应该是卡拉波神殿的祭司学徒,以她和圣光的联系来看,绝对前途无量。 “姐姐,我们好怕。” 杀掉了兽人之后,女人虚弱的跪在了地上,几个孩子也抱着她哭泣,显然,兽人突如其来的入侵让德莱尼人毫无防备,泰瑞昂顺着这记忆的视角看去,在黑暗神殿之外,数万兽人吼叫着扑向德莱尼人仓促组成的防线。 在更远的地方,古尔丹和他的暗影议会正在用邪恶的法术召唤恶魔,而那些兽人们还驱使着巨大的攻城武器,在一刻不停的攻击眼前这座陷于战火的城市,烧红的铁球在空中飞舞,而城市外围已经成为了地狱。 卡拉波神殿的阶梯上站满了身穿水晶点缀的盔甲的德莱尼守备官们,这些身材高大的武士挥舞着战锤和重剑,艰难的抵抗着兽人如潮水一样的攻击。 德莱尼人身材高大,力量不可小觑,和兽人相比也不落下风,再加上卡拉波神殿数目庞大的祭司们,这些娴熟掌握圣光技巧的牧师们时刻不停的治愈着守备官们的伤势,再加上卡拉波神殿的入口狭窄,一时间,德莱尼人依靠劣势的数目,竟然挡住了兽人的攻击。 而在他们头顶之上,在卡拉波神殿的大平台上,一名穿着红色和白色点缀的长袍,有白色胡须,额头涌动着强烈圣光的德莱尼老头手握法杖,在他的呼唤下,一层笼罩了整个卡拉波神殿的圣光护盾被撑起,术士们召唤的地狱火砸在护盾上,那些恶魔被灼热的圣光轻而易举的净化,而术士们扔出的魔法只能让这圣光护盾泛起涟漪。 这发须皆白的德莱尼老头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兽人术士们的狂轰乱炸。 “先知和我们同在...” 看到头顶金色的圣光护盾被撑起,虚弱的德莱尼女性似乎也找到了一些信心,她站起身,带着孩子们走入卡拉波神殿的上层,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已经聚满了避难的人民。 她站在广场的边缘,带着一丝崇拜,看着站在广场边缘,撑起圣光护盾的老人,那不再年轻的身躯如同一堵城墙一样,将所有的灾难都挡在了身前,只要有他在,卡拉波就不会沦陷。 “维伦大人,赞美您的仁慈。” 在泰瑞昂的视角中,他能清晰的看到先知维伦的强大,眼前这德莱尼老头几乎就像是圣光的化身一样,在他鼓舞起圣光之力的时候,他就像是一轮灼热的太阳,足以净化一切黑暗。 这绝对是泰瑞昂目前为止,见到的最强大的凡人生物,他对于圣光的掌握,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人类的圣光大骑士和他相比,简直就像是萤火和皓月的区别。 而眼前这场战斗,也正如这德莱尼女性的思索,只要维伦还在,兽人就别想攻破卡拉波的防线,在先知撑起的圣光结界中,那些守备官的盔甲上甚至都浮现出了圣光符文的纹路,让他们变得更加悍勇而不可抵挡。 这不仅仅是个防御结界,更是个强化结界,在圣光结界的笼罩中,那些守备官们甚至发动了一波反冲锋,将冲上阶梯的兽人们统统赶了出去。 当然,这是因为兽人们还没有喝下恶魔之血,他们的力量和狂暴的姿态,远不如入侵艾泽拉斯的那些兽人。 “圣光庇护着德莱尼人,卡拉波不会沦陷!” 先知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鼓舞着他的人民,而在先知的呼唤中,作为记忆主角的德莱尼女人也重新拿起了武器,在圣光的感召下,踏入了第一线的战场,此时,兽人的先锋已经濒临崩溃了。 “我们会赢!” 泰瑞昂听到了这女人的喃喃自语,死亡骑士摇了摇头,这些德莱尼人足够勇敢,可惜,他们还是输了。 “呼” 就在这女人踏入战场的那一刻,一声古怪的呼啸在天空中响起,伴随着女人抬起头,泰瑞昂的视角也看向了天空,在那里,一道幽暗的光芒遮蔽了太阳,就像是一颗黑暗之星一样,突然浮现在了天空之中。 她很惶恐,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在内心深处,她感觉到了一抹无与伦比的威胁,本能催促着她逃跑,似乎下一刻,末日就会到来,她甚至听到了先知带着一丝恐惧的喊声。 “不!卡拉!” “轰” 黑暗之光从天而降,在女人的视角中,她看到了先知撤去结界,将所有的圣光力量聚集在一起,化为一道金色光柱砸向了天空,和黑暗的光柱撞在一起,产生的冲击波甚至撕裂了天空,黑暗恐怖的裂痕在天空中闪耀着,被扭曲的光芒让天空笼罩起了不详的灰白。 那黑暗的流星紧随着黑暗之光而坠落,先知的反击没能击破那黑暗光柱,在德莱尼人惊恐的声音中,那流星从天而降,砸在了卡拉波神殿的中央。 “轰” 女人的身体就像是风中落叶一样被吹起,在空中艰难的旋转着,最终如石头一样砸在地面上,那种痛苦让她张口喷出了鲜血,她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勇敢的守备官和她的同僚们躺在黑暗的废墟中,不知生死,而在她已经开始摇曳的视界中,那些疯子兽人挥舞着武器冲入了神殿的阶梯。 女人感觉到自己被粗鲁的从地面上抓起来,她拼命的反抗,下一刻,一把冰冷的刀刃刺穿了她的腹部,她被扔向废墟,在生命最后的波折中,她看到的是废墟中的尸体,那些儿童,被她保护的儿童,如破碎的洋娃娃一样,已经彻底失去了幼小的生命。 “不...不!” 绝望的情绪如黑暗之潮一样笼罩了这女人的所有心智,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在守备官的护卫下,仓皇逃离废墟的先知,维伦离去的背影让女人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碎,在黑暗彻底淹没灵魂的那一刻,她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迸发开来。 “维伦...骗子!” “嗡” 泰瑞昂眼前的画面一转,整个记忆变得灰白,就像是黑白的默片一样,他看到了那女人孤独的站在一处墓碑之前,那是更年幼的她,她眼中衔着泪水,手指在墓碑上滑动。 “萨玛若,我好想你...” “不!” 泰瑞昂还想要继续看下去,但他涌入尸体中的黑暗能量充盈了这虚弱的灵魂,让她变得狂躁起来,一种无形的推力将泰瑞昂推出了这女人的记忆之外,死亡骑士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从石棺中坐起来的德莱尼女人。 她暗红色的眼睛里还闪耀着临死前的恐惧与憎恨,那种虚弱的无能让她非常的愤怒,她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试图呼吸,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对于死人而言,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她抬起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的伤痕,在死亡能量的作用下,那伤口已经被缓慢的弥补了起来,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复活,这德莱尼女人显然还处于一种懵然的状态里,但在泰瑞昂的感知中,他输入这具尸体里的死亡能量,已经在本能的作用下开始自主的旋转。 这让泰瑞昂对眼前这女人的天赋感觉到惊讶,真不愧是曾经的圣光选民,她对于能量的操纵,已经比得上露米娜斯这样的老牌死亡骑士了。 但泰瑞昂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他伸手将全身不着片缕的女性德莱尼死亡骑士从石棺中拉了出来,后者站在地面上,身体踉跄了一下,半跪在了地上,泰瑞昂蹲下身,伸出手指,将这女人的下巴抬了起来,他看着那双充斥着迷茫的暗红色眼睛,他低声问到: “所以,告诉我,骑士,你到底是谁?” 被复活的死亡骑士的记忆是混乱的,但由于她是借助了泰瑞昂的死亡能量才得以复活,所以对眼前的精灵死亡骑士,她有种天生的依赖感,这个问题让她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后,她揉着额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 “我...如果我没记错,我叫...我叫伊瑞尔。” 9.大酋长的求索【10/100】 “这就是全部了吗?” 泰瑞昂坐在黑暗神殿天台的破碎阶梯上,在他眼前,穿着黑色重甲的伊瑞尔半跪在那里,黑色手甲摊开,手心里摆放着十几块紫黑色的碎片。 泰瑞昂伸手捻起一块,这些碎片中蕴含的黑暗之力很浓郁,但却也很古怪,这是虚空的力量残留,在观看了伊瑞尔的记忆之后,死亡骑士才算弄清楚了黑暗神殿里虚空力量的来源。 而面对泰瑞昂的问题,新生的死亡骑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是我找到的所有,也许在其他地方还有剩余的,卡拉波...黑暗神殿太大了,我一个人很难找齐所有的碎片。” “恩”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看着手中的碎片,这是10年前黑暗纳鲁卡拉和黑暗神殿碰撞之后留下的碎片,按照伊瑞尔的记忆,卡拉应该是在碰撞中被维伦的圣光击碎了形体,它饱含虚空之力的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但它的意识已经消亡,所以尽管这神殿中充盈着虚空之力,却没有产生那种腐化灵魂的低语声。 泰瑞昂很清楚,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些碎片清理干净,虚空这玩意,一旦沾上,简直后患无穷。 “战斗训练进行的怎么样了?” 泰瑞昂将伊瑞尔找到的虚空碎片扔进了特制的盒子里,扭头看着眼前的德莱尼死亡骑士,后者还不太适应身上沉重的盔甲,而面对泰瑞昂的问题,伊瑞尔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说: “格洛库什先生说我很有天赋,但还需要更多的实战练习。” “你当然很有天赋,女孩。” 泰瑞昂站起身,拍了拍伊瑞尔的肩膀: “你可是我亲手唤醒的骑士,你身体里流淌着属于我的死亡能量,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毫无障碍的使用它们,仅仅2天你就学会了大部分死亡骑士的战技,这天赋简直让所有人嫉妒。” 这种直白的赞赏让德莱尼死亡骑士有些惊讶,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泰瑞昂,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就像是个胆小的仓鼠一样,她和泰瑞昂之间有种特殊的亲昵,同出一源的死亡能量在影响她理智的判断,但对于泰瑞昂来说,这并非是一个麻烦。 “告诉我,女孩。” 泰瑞昂在伊瑞尔的耳边低声问到: “你恨维伦吗?” 这个问题让伊瑞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恨他!” 伊瑞尔的声音没有太多变化,但其中蕴含的厌恶和憎恨让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也许卡拉波的沦陷和维伦没有太大关系,我也很清楚,维伦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的德莱尼人。” 伊瑞尔握紧了拳头,低声说: “但他逃避不了属于他的责任,他的软弱让兽人肆无忌惮的对我们进行屠杀,他明明有可以扭转一切的力量,但他偏偏信奉软弱的“和平”,他懦弱的认为德莱尼人可以和兽人和平相处,哪怕在兽人们屠戮了安波里村之后,他还认为双方有和谈的可能...” “萨玛若的惨死本该让我彻底惊醒!” 伊瑞尔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泰瑞昂知道,萨玛若是伊瑞尔最好的朋友,那个可怜的德莱尼女孩死在了兽人对伊瑞尔家乡,安波里村的屠杀之中。 “但我被维伦欺骗了,我愚蠢的相信维伦的诺言,我愚蠢的相信他可以庇护我们!他让所有人失望了!卡拉波的屠杀,沙塔斯的沦陷...这一切,都是因为维伦!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他能坚定一些,依靠德莱尼人的力量,兽人根本不足为惧!” “那个该死的懦夫!我会找到他,我会质问他...我会,杀了他!” 伊瑞尔的身体周围,暴动的死亡力量缠绕着她的躯体,在灵魂憎恨被引发之后,死亡骑士的双眼的暗红光芒都变得闪耀起来,而伴随着她的声音越发沙哑,她的灵魂也开始嚎叫,死亡力量甚至在两个人周围组成了一道寒冷的风暴。 “够了!” 泰瑞昂的手贴在了伊瑞尔的脸颊上,这个动作切断了伊瑞尔身体里死亡能量的运转,也让即将迷失于死亡的伊瑞尔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后怕的后退了两步,关于死亡骑士迷失于死亡,会造成的可怕后果,这两天里,泰瑞昂和格洛库什已经清楚的告诉她了。 “多变的情绪是你的优势,伊瑞尔,它让你能更娴熟的使用自我的力量,能让你更清楚的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但它也是你的枷锁,压抑你的愤怒,束缚你的憎恨,把它们变成你前进的力量,然后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将它们爆发出来...” 泰瑞昂伸手拂了拂伊瑞尔白色的长发,他看着伊瑞尔左边断裂的角,他轻声说: “别让情绪毁了你,而且我们迟早会遇到维伦和他的德莱尼,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去吧,去磨练你的战技,很快,你就会真正的踏上战场,别让我失望。” “遵命,大领主!” 伊瑞尔挺直了身体,大声回应。 “叫我泰瑞昂。” “遵命!泰瑞昂先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得到的第二次生命,我将为黯刃骑士而战!” 这回答让泰瑞昂很满意,他的手指敲了敲伊瑞尔的角,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真乖,去吧,未来的死亡暴君。” 伊瑞尔离开了黑暗神殿的天台,在变得安静的黑暗中,穿着皮甲猎装的鲜血守望者娜萨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她轻佻的靠在一根倒塌了一半的石柱上,她轻笑着说: “你对她有种特殊的期待,为什么?” “因为她配得上我的期待!圣光眷顾她,死亡也会同样眷顾她。” 泰瑞昂低声说: “伊瑞尔的天赋决定了,她迟早会超越现有的所有黯刃骑士,甚至会超越我,她才是我理想中的死亡骑士,对能量的细微操纵,无与伦比的战争直觉,极端的战斗本能,最重要的是,忠诚...和你一样的绝对忠诚。” “但我可知道,你宠爱的小骑士昨晚偷偷的跑出了黑暗神殿,她在隐瞒你做一些事情,泰瑞昂,她和你们这些冰块一样的死人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情绪,近乎完整的情绪...她会背叛你!” 娜萨用满怀恶意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说: “你认为最忠诚的人,迟早有一天会从背后刺穿你的胸膛...” “自我催眠也要有个限度!娜萨,看来你已经陷入了某种无聊的幻想里了。” 死亡骑士哼了一声:“已经2天了,让你做的事做好了吗?我可不记得,守望者的工作效率会这么差!” “切,无聊的男人!” 娜萨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指甲上涂抹着如鲜血一样的红色,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轻声说: “黑暗神殿最下层,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坍塌通道,里面还有一些水源,那些老鼠就躲在那里,数目很多,但战斗力弱小,在我看来,就像是一群被扭曲了身体的德莱尼人...是的,他们和德莱尼人的体型很类似,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 说到这里,娜萨的舌头舔了舔丰满的嘴唇,在黑暗中荡漾出了一抹别致的邪恶: “不过他们的鲜血...挺美味的。” “让伊瑞尔带着那些炮灰去抓他们,把他们的首领带到这里来,黑暗神殿太大了,我需要一些听话的仆从...” ————————————————— 就在泰瑞昂整肃黑暗神殿的同时,在遥远的纳格兰草原上,大酋长耐奥祖也终于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沃舒古,兽人们尊称它为“灵魂之山”,这里曾经是兽人萨满们的圣地,这座外表晶莹银灰色的小山如暴露在阳光下的宝石一样,而在它周围,先祖灵魂的活动非常活跃,在十几年前,每一年兽人们都会放下隔阂,在圣地前方举行名为“克许哈格祭典”的盛大仪式。 可惜,圣地隐藏的内幕是非常残酷的,这个秘密被隐瞒了很多年,直到现在,它暴露在了耐奥祖面前。 “大酋长!这是圣地,我们不能...” 在一脸冷漠的耐奥祖面前,无所畏惧的格罗姆.地狱咆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两个人此时正站在庞大的灵魂之山沃舒古的前方,那里被前辈的兽人萨满们设下了禁制,不允许有人打扰先祖们的安宁。 但从泰瑞昂那里得到的消息委实太过恐怖,让耐奥祖最终下定了决心。 “砸开它!格罗玛什,相信我,这是必要的!” 大酋长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亲自抓起了一把战锤,上前两步,狠狠的砸在了眼前阻挡前进的木质栏杆上,而格罗姆看到这一幕,便也举起了血吼。 不到2分钟,前路就被清理开,耐奥祖抓起自己的法杖,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中跳动着一抹担忧和固执,他回头看了格罗姆一眼,低声说: “你可以留在这里,格罗玛什,也可以跟我一起来,有人告诉我,神圣的沃舒古内部隐藏着一个真正的秘密,事关这个世界和兽人文明的存亡,我必须进去看看!哪怕冲撞了先祖,也在所不惜!” 战歌氏族的酋长是真正的勇士,但对于先祖,他内心的崇拜是不需要多说的,眼看着耐奥祖大步走入灵魂之山的内部,格罗姆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通往圣山内部的通道似乎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对于祖先的崇敬让兽人不会进入这里,耐奥祖和格罗姆差不多是第一批进入沃舒古的兽人了。 “这些图画...怎么像是德莱尼人的手法?” 耐奥祖的前方浮现着一抹跳动的火花,元素的力量为两个人照亮了深邃的黑暗,格罗姆借着火光,看着这椭圆形通道的两侧,在那非铁非木的墙壁上,他看到了那些风化的壁画,他低声问到: “难道圣山和德莱尼人有关系?” 耐奥祖没有回答,周围的一切都让他的意志越发冰冷,泰瑞昂说的不错,他们的圣山里,果然隐藏着德莱尼人的秘密。 但大酋长内心绝对不希望泰瑞昂告诉他的事实成真,他几乎是强迫自己前进,兽人的世界已经到了垂死之地,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他必须亲眼看到这个秘密! 灵魂之山内部的通道蜿蜒曲折,耐奥祖和格罗姆在黑暗中前进了近10分钟,才看到了一丝古怪的光芒,他们走入那光芒中,入目之处,是一片德莱尼人特有的水晶和金属的装饰,在圣山内部,那些来自太阳的光芒透过玻璃照入这片并不大的空间中,那反射的光芒让耐奥祖和格罗姆同时愣在了原地。 他们抬起头,看到了数以千计的兽人灵魂悬浮于这空间的空气中,而在这些灵魂中央,是一个漂浮的怪物! 那是一个充斥着深邃冰凉的黑暗的怪物,它没有形体,就像是元素生物一样,有不断变化的身躯和两只利爪一样的手指,紫黑色的闪电在它身体表面涌动,让这片并不大的区域变得诡异异常,空间在这里彰显的极其脆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灵魂被吸入这里。 而在这怪物无意识的呢喃中,属于虚空的光芒在它肩膀后方的空气中跳动,就像是一顶黑暗的王冠一样。 而最让耐奥祖和格罗姆无法接受的是,伴随着这黑暗怪物如呼吸一样的律动,那些悬浮于天空中的兽人灵魂,就像是被吞噬一样,被吸纳入了这个怪物的身躯里。 就像是被吃掉了一样... “砰” 耐奥祖手中的千魂法杖掉在了地面上,他眼中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碎,如同被抽掉了灵魂,只剩下了冰冷的躯壳一样,而站在他身边,对于任何对手都无所畏惧的格罗姆.地狱咆哮,更是全身冰冷,还得依靠战斧才能支撑身体。 “先祖啊...难道我们的信仰,真的是个笑话吗?” 10.残忍的真相【11/100】 德拉诺世界的土地面积很小,这个世界只有一块大陆,周围都被一望无垠的海水包围,而这块大陆的总体面积,也就和艾泽拉斯东部大陆差不多,总体来说,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具备超级文明产生的基础。 而纳格兰草原,德拉诺的明珠,它位于德拉诺世界的西北角,是一片风肥水美的草地,这里也是曾经德拉诺世界元素之灵最活跃的地方,也是目前世界邪能侵染最轻微的地方,这里生活着那些不愿意喝下恶魔之血的纯粹兽人,他们自称为“玛格汉”,意思是“未腐化者”。 纳格兰曾经是兽人文明的大型聚集地之一,在两百年前,一道流星从天而降,砸在了纳格兰草原上,形成了一座辉煌的水晶之山,而萨满们很快就发现,这水晶之山周围,先祖的灵魂非常活跃,甚至不需要法术的唤醒,就能自主活动,就好像他们还活着一样。 这个现象很快就被迷信的兽人视为“神迹”,这里也成为了兽人的圣地。 耐奥祖从小时候,就从萨满导师那里听说了沃舒古的传说,他也不止一次来到这灵魂之山进行祈祷,倾听先祖们的古老智慧,曾经,他以这种行为为荣,但是在亲眼看到沃舒古内部的黑暗之后,他又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大酋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格罗姆气急败坏的指着天空中悬浮的黑暗怪物,质问着耐奥祖,哪怕他只是个战士,眼前的情况他也看的很清楚,那个怪物正在缓慢的吞噬兽人先祖的灵魂,沃舒古根本就不神圣...这里简直就是个地狱! “我不知道...” 耐奥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瘫坐在了地面上,他抬起头,看着那些无意识的绕着那怪物悬浮的兽人灵魂们,一种难以启齿的愤怒充盈了大萨满的内心。 他咬着牙,用法杖撑起身体,站在沃舒古内部,开始呼唤起兽人先祖的灵魂,再也没有谁比它们更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了,他必须从先祖口中知晓真相。 伴随着耐奥祖的咒语渐渐平息,一个闪耀着微光的兽人灵魂破开空间,出现在了耐奥祖和格罗姆眼前,从他的打扮来看,这应该是一位兽人萨满。 “你们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我的孩子们。” 兽人萨满的灵魂用一种慈祥温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耐奥祖和格罗姆,他的声音缥缈而无形,就像是风中呢喃一样。 “先祖,我有很多疑惑!” 耐奥祖沉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沃舒古,我们的圣地,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幅地狱惨状!那些灵魂,还有那怪物!” “它叫克乌雷,我的孩子,它曾是一位高贵的纳鲁,自光中诞生,不要称呼它为怪物。” 先祖的灵魂打断了耐奥祖的质问,他回头看了一眼空中悬浮的黑暗纳鲁,他眼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悲伤。 “克乌雷是德莱尼人的守护者,在德莱尼人的飞船坠落于我们的世界的时候,它被虚空侵染,但即便如此,它也不愿意伤害到我们和这个世界,它将仅剩的光明力量注入了吉尼达尔飞船的残骸,也就是这座被你们成为沃舒古的灵魂之山...它用这种方式唤醒了我们,给予了我们意志和力量,而我们最终决定守护它。” “但它在吞噬先祖的灵魂!” 格罗姆大声喊到:“它是邪恶的,这毫无疑问,先祖的灵魂怎么能被当成食物!” “听我说,地狱咆哮家的孩子。” 面对格罗姆的质问,先祖的灵魂表现的很淡定,他伸出手,隔空拍了拍格罗姆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 “这是我们自愿的...克乌雷用最后的力量庇护了我们,让我们以另一种形态重新复苏,来指引后辈,也就是你们的未来,作为报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自愿牺牲的灵魂进入克乌雷的躯体里,帮助它抑制虚空的腐化...” 先祖停了停,扭头看向耐奥祖: “你是影月氏族的萨满,那你应该知道黑暗之星卡拉的存在...” 耐奥祖点了点头: “我知道,永恒悬浮于影月谷上空的黑暗之星卡拉,它的出现代表着灾厄和未知,那曾是影月氏族的禁忌,但很可惜,在10年前,古尔丹为了攻陷卡拉波神殿,将黑暗之星引入了我们的世界,卡拉波被摧毁,影月谷也因此坠入了永恒的黑暗,卡拉...也就此彻底消亡。” “所谓的黑暗之星,就是纳鲁死去之后,光明的形体被虚空吞噬的终末,如果不加抑制,克乌雷就会成为第二个卡拉,而一旦它的虚空能量爆发开,整个纳格兰就会...” 先祖的灵魂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两位兽人酋长,他轻声说: “这是一种平衡,我的孩子们,克乌雷并不邪恶,它早已死去,充斥虚空的残骸会让灵魂活跃,而我们从克乌雷的残骸里汲取力量,思考未来,以此来为后代指引方向,相伴相生,实际上,影月氏族的占卜魔法的起源,就是克乌雷,它和我们的文明发展,几乎是息息相关的。” 这一席话让格罗姆和耐奥祖同时安静了下来,先祖是不会欺骗他们的,但这并不代表着两个人可以接受克乌雷的存在,任谁看到自己的祖先被怪物吞噬都会愤怒,哪怕这是祖先自愿的牺牲也不行! 而在十几秒钟之后,耐奥祖抬起头,看着先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克乌雷的问题先放在一边,先祖,我请求您解答我的另一个疑惑...” 耐奥祖看着眼前的兽人先祖,他沉声问到: “德莱尼人是不是和恶魔有联系!有人告诉我,是德莱尼人引来了恶魔,我们兽人只是他们和恶魔之间仇恨的牺牲品!” 这个问题让格罗姆瞪大了眼睛,他喝下过恶魔之血,那个时候,古尔丹告诉他们,恶魔是施恩者,是赐予他们力量的恩赐者,是为了让他们拯救世界才来帮他们的,格罗姆当然不相信这样的话,但当时被力量蒙蔽了双眼,他没有思考那么多,直到10年后的今天,冷静下来的格罗姆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在德拉诺的败亡之中,恶魔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有预感,这个疑问在今天将会被彻底解开。 而面对耐奥祖的问题,兽人先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 “你的说法,其实勉强是正确的...因为和克乌雷的频繁接触,我们中的一小部分存在,也窥视到了关于德莱尼人和燃烧军团的关系,但我们被困在沃舒古中,无法将这消息传递给你们,外界的先祖之魂不了解这些...更何况在古尔丹封锁了世界元素之后,我们根本无法联系到你们。” “恶魔确实是追逐德莱尼人而来,他们具体的恩怨我们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德莱尼人是可悲的逃亡者,他们在群星中流亡,试图躲开恶魔的追击,他们坠落于德拉诺是个意外,那一次坠落让他们的飞船彻底崩溃,他们已经无法进行群星中的旅行...” 先祖的神色黯淡了一些,他看着耐奥祖和格罗姆,他轻声说: “恶魔们的密探在德拉诺发现了德莱尼人的踪迹,它们本该蛮横的冲入这个世界,将德莱尼人和兽人一起杀死,摧毁这个世界,但它们没有这么做,相反,它们将邪恶的黑手伸向了你们...这是个骗局,孩子们,兽人的叛徒古尔丹做的那些事情,我们看的一清二楚。” “还有你!耐奥祖!” 兽人先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大恶魔伪装成鲁尔坎的样子,将你蒙蔽了,而你成为了它们手中的一把刀,你聚集起了所有氏族,将部落带入了战争之路,尽管这不是你自愿的,但你也需要为此承受代价!” “我知道,我十恶不赦,我犯下的罪无法偿还,我知道!” 耐奥祖双手抓着法杖,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他看着先祖,他哀求似的问到: “先祖,我们已经解开了德拉诺的元素封锁,我们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只要德莱尼人还在德拉诺,恶魔的目光就不会离开这里,它们在黑暗的星空中发誓会抓住维伦和他的追随者,这种仇恨无法被时间化解。” 兽人先祖摇了摇头: “如果你问我该怎么做,我只能告诉你,耐奥祖,还有格罗玛什,带着剩下的兽人离开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你们挡不住倾巢而来的恶魔,没有哪个世界能挡住它们,它们是一群毁灭者,一群鞭挞者,尖叫者,摧毁者,它们是万物的噩梦...我在梦境中窥视过那些彻底熄灭的太阳,那是燃烧军团的恶意。” “啊!” 格罗姆咆哮一声,抓起战斧就要冲向圣山之外,却被耐奥祖喊住了: “格罗玛什,你要去干什么?” “杀光那群德莱尼渣滓!只要杀光了他们,恶魔就不会再注意我们了!” 格罗姆吼叫着,却被耐奥祖挥起的狂风锁链拖回了他身边,大酋长看着愤怒的战歌酋长,他大声喊到: “够了!别被仇恨冲晕头脑,已经来不及了!恶魔已经看到了兽人的战争潜力,它们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杀光德莱尼人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必须自救!” “对!耐奥祖说的很对!德莱尼人也许引来了灾祸,但是在灾祸降临之后,他们已经无足轻重。” 兽人先祖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耐奥祖,他轻声说: “绝境之下会诞生真正的勇气,但你要小心你的合作者,黑暗神殿的新主人,耐奥祖!他的身上没有命运的轨迹,我们看不到他的未来,这也意味着有他参与的未来都会变得混沌,他有可能会成为解救兽人的钥匙,也有可能会彻底埋葬你们,你务必要小心!” 先祖的灵魂变得暗淡下来,他轻笑了一声: “我该去迎接我的命运了,孩子们,愿你们能重新点燃兽人的文明之火...耐奥祖,鲁尔坎有话对你说...” 先祖的灵魂悬浮于天空,缓缓飘向了天空中的黑暗纳鲁克乌雷,而在他消散的那一刻,一个女性兽人的灵魂出现在了耐奥祖眼前,她的出现,让耐奥祖老泪纵横。 “我的妻子,我的挚爱...10年了,我终于...终于又看到你了。” 他伸出手,试图触摸那灵魂,但却摸了个空,而那女兽人灵魂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悲伤,她伸出手,抚摸着耐奥祖苍老的脸颊,她轻声说: “原谅我,耐奥祖,10年前你被大恶魔蒙蔽的时候,我本该站在你身边支持你,但我却呵斥你,辱骂你,然后放弃了你,我很遗憾,我不该那么做的,这些年你遭受的折磨我都看到了...对不起,耐奥祖,我的爱人,我伤害了你。” “都是我的错,鲁尔坎,这不怪你。” 耐奥祖半跪在地上,他苍老的脸颊上满是泪水,他带着一丝满足的说到: “能在生命的最后有你相伴,我已经满足了...我会尽力弥补我对兽人犯下的错,也许我会死去,但我只求在我死后,能有资格站在你和先祖们身边...我会竭力拯救我们的世界和文明!我发誓!” 老萨满握紧了拳头,他嘶哑着声音喊到: “我发誓!” 十几分钟之后,格罗姆搀扶着虚弱的耐奥祖走出了沃舒古,两个兽人内心异常沉重,噩梦之下隐藏的真相比噩梦本身还要残酷,就连真正的勇士格罗姆,都感觉到了绝望。 “召集氏族!格罗玛什,做好战争准备,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开战?向谁?” 格罗姆沉声问到,他并不畏惧战争,而且在了解了真相之后,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面对这个问题,耐奥祖用法杖撑起身体,在他虚弱的双眼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他涩声说: “我要去一趟影月谷,在我回来之后,你我都会知道敌人是谁...” “不管敌人是谁...为了兽人的续存,我们都要,碾碎他们!” 11.破碎者.阿卡玛【12/100】 “滴答,滴答” 黑暗中空无一物,只有流水点在地面的清脆声音,在这个布满了苔藓和破碎石块的地穴中如此的清晰,甚至还有微不可闻的回声。 任何一座建筑都有属于自己的阴影,鼠辈们在阴影中穿梭,他们厌恶阳光,将自我奉献于黑暗,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安宁。 崇拜黑暗的不都是坏人,也许只是一群卑微的无家可归者。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一个凄惨的声音在下水道的黑暗中响起,随后就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从黑暗中滚了出来,他们在争抢着一样东西,扭曲的形体附带的卑微力量将地面的水渍溅起,而在互相挥拳之中,那种不正常的狠毒和癫狂,则让看到的人头皮发麻。 在下水道昏暗的光线中,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是那么的佝偻,就像是放大了十几倍的老鼠,有肮脏的尾巴,恶毒的双眼,满是利齿,没有嘴唇的嘴巴,以及布满下巴的触须,一闪而逝的眼脸上满是皱纹, 就像是时光的惩罚一样,让这些躲在黑暗中的生物,变得如他们栖身的黑暗一样丑恶。 “那是我的!” 一个声音发出了凄厉的喊叫,他的身体被踹入水中,在冰冷的水渍里,他艰难的挣扎着,双手在地面上挥舞,很快就抓住了一块石头,他转过身,看着那抢走了他“宝物”的混蛋,他尖叫着扑了上去。 “砰” 鲜血,灼热的鲜血,尖锐的石块砸穿了脑壳,眼前那抢夺宝物的家伙身体摇晃了一下,倒在了水中,被他双手握紧的“宝物”掉落在一边,那紫黑色的水晶碎片上,也沾满了鲜血。 “啪” 行凶者似乎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他抓着染血的石头,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身上残破的长袍挂住了他的腿,让他摔倒在地面上,他看着眼前在水中逸散开的血渍,他的双手在地面上乱抓,将那染血的石块扔在一边,整个人都躲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瑟瑟发抖。 “我做了什么...我...我杀了人!” “啊啊啊!” 这诡异的生物抱着脑袋,发出了低沉而痛苦的吼声,他将身体蜷起,将脑袋埋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躲开残忍的现实。 “阿卡玛会杀了我的...不!阿卡玛,不,我不是故意的!” “是他!他要抢我的宝物!是他!他...他该死!” “是的!他该死!” 杀人者似乎说服了自己,但他的精神状态也许本就不稳定,在几分钟之后,这家伙从黑暗中走出,捡起地面上染血的水晶碎片,他小心翼翼的将碎片在自己破旧的长袍上擦拭干净,他将那碎片举起,在昏暗的光芒中,这碎片折射出了晦暗的光芒。 就像是水晶和宝石折射出的光芒一样,那晦暗的光泽照耀在这张丑陋的脸上,那双小眼睛里也闪耀出了痴迷的光芒。 “宝贝,我的宝贝。” 他喃喃自语着,就像是全部的心神,都被手中的水晶吸纳了一样。 “铿” 一声低沉的响动让他猛地收回了手,将水晶死死的捂在胸口,他疑神疑鬼的左右看了看,他低下头,看到了脚边的尸体,一抹狠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挥起一脚,将脚下的尸体踹入不远处的水潭中。 “不能让阿卡玛知道。” 这家伙喃喃自语着,他扭头看向了这巨型下水道的顶端,那入口,他思索了片刻,便提起长袍,踩着冰冷的水花,朝着入口跑了过去。 “我要离开这里!带着宝贝,永远离开!阿卡玛不会知道!”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这失落者非常高兴,他认为自己找到了躲避惩罚的方法,就像是老鼠一样,他艰难的爬上下水道的高台,伸出双手,抓住了冰冷的下水道铁闸门,片刻之后,伴随着齿轮声的转动,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入口就此打开。 抱着水晶的失落者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声,但在他刚刚从阴冷的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了他扭曲的身体。 失落者感受到了前方空气中的森寒,他打了个冷战,他抬起头,入目之处,是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无尽寒意的暗红色双眼,就像是黑暗中巡视的猎食者一样。 “啊!” 一声惊恐的嘶鸣在这黑夜中响起,将黑暗神殿的死寂,彻底打破。 —————————————————— 死亡骑士伊瑞尔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身高只有她三分之二的失落者,这慌忙逃跑的家伙被两个投诚过来的死亡骑士摁在地面上,他在疯狂的挣扎,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伊瑞尔并不清楚大领主派她来搜检黑暗神殿下水道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泰瑞昂大人是要她抓捕这些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这家伙是伊瑞尔从未见过的生物,最少在10年前她死去之前,德拉诺应该没有这种生物,但伊瑞尔却从眼前这形体扭曲的家伙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熟悉。 “把他抓起来!” 伊瑞尔用沙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两个投诚的死亡骑士急忙抓住这失落者的脑袋,蛮横的将他从地面上提起来,被他抱在怀中的紫黑色水晶也因此掉在了地面上。 “恩?” 德莱尼死亡骑士弯下腰,将地面上的水晶碎片拿在手里,她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卡拉的碎片!你们也在收集这东西?” 伊瑞尔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锤,这是一把带有强烈的德莱尼风格的武器,用水晶和钢铁制作的战锤顶部缠绕着跳动的死灵符文,在伊瑞尔注入了死亡能量之后,那符文被点亮,一抹实体般的冰冷气息缠绕在了这战锤上,就像是一层闪耀的寒霜风暴。 “啪” 冰冷的战锤抵在了眼前失落者的下巴上,将他的脑袋强行抬起,只是接触的片刻,这失落者的身体上就缠绕了一层稀薄的白霜,那种直入骨髓的寒冷让失落者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他害怕了。 “这种碎片,还有吗?” 伊瑞尔沉声问到,用的是纯正的德莱尼语,这声音让失落者楞了一下,但在看到伊瑞尔双眼中闪耀的红色光芒的时候,他又恐惧的挣扎起来,尖叫,嘶吼,表现的好像是根本听不懂伊瑞尔的声音一样。 这让死亡骑士很快失去了耐心。 “咔” 伊瑞尔冰冷的手甲扣在了失落者的脖子上,将他拉到了自己眼前,死亡骑士用标志性的沙哑声音低声说: “我知道你听得懂,告诉我,这种碎片,你们还有吗?” “不说,就死...反正下水道里有足够的老鼠,你们之中肯定也有珍惜生命的家伙,嗯?” “咔咔” 钢铁的手甲缓慢的收紧,在这种无可抵御的黑暗力量的加持下,失落者能感觉到,空气正在被从他的肺部挤出来,一点一点的,就像是死神在一点一点的收紧枷锁,他的小半边身体很快就被伊瑞尔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封冻了起来,这让他不停的颤抖,在伊瑞尔的手指又一次收紧的时候,他终于崩溃了。 “不!别杀我。” 他喊出了求饶的声音,用的是德莱尼语,大概是形体都被扭曲的原因,这声音显得非常刺耳,难听,就像是布条撕裂的声音一样。 “砰” 失落者被扔在了地面上,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伊瑞尔上前一步,满是寒霜的战锤狠狠的点在了失落者眼前的地面上,让他惊恐的向后移动,却又被身后的死亡骑士挡住了去路。 “我说!我说...宝贝,宝贝都在阿卡玛那里!很多,有很多...他独占了宝贝!他该死!” “阿卡玛?”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伊瑞尔握紧了武器,她眼中暗红色的光芒变得锋利起来,她低声问到: “你们有多少人?” “300,不,500,不,我不清楚,很多...我们有很多人!” 这个回答让伊瑞尔面色沉了下来,她扭头看着身边的死亡骑士,她低声说: “去召集更多的人,我们杀进去!” “遵命!” 十分钟之后,伊瑞尔带着死亡骑士和黑暗游侠们悍然冲入了下水道,那个被俘虏的失落者被强迫着作为向导,在黑暗中他们快速前进,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失落者们藏身的地方。 出生在影月谷的伊瑞尔在活着的时候,听到过很多诡异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卡拉波神殿的下水道就像个复杂的迷宫,其中隐藏着很多黑暗生物,但真正踏入这里之后,伊瑞尔才看到了下水道的真正面目,坦白说,这里完全不比黑暗神殿上层更小,而且多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那俘虏没说谎,这里有很多老鼠!” “分散开!以泰瑞昂大人的名义,抓住他们!” 在伊瑞尔的命令下,黑暗游侠和死亡骑士们纷纷散开,冲向不同的隧道中,这些失落者的躯体已经严重退化,长期生活在虚空能量之中让他们身体萎缩,力量弱小,性格和意志也变得散碎,根本不可能是冷酷的死亡骑士们的对手。 而伊瑞尔本人则在俘虏的带领下,一路深入下水道的深处,死亡骑士们杀进来的消息看样子已经传开了,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失落者的尖叫声,他们根本没想着抵抗,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在死亡骑士逼近的时候,他们甚至像是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泰瑞昂下令活捉,伊瑞尔带来的死亡骑士也许不需要30分钟,就能把这些毫无威胁的家伙斩杀殆尽。 “那里!就在那里!宝贝和阿卡玛都在那里!” 脖子上被捆上了锁链的俘虏指着下水道尽头的一座简陋的石屋,对伊瑞尔喊到,后者握着战锤,大步走入了那石屋之中。 黑暗无法阻挡死亡骑士的双眼,在踏入石屋的那一刻,两道锋利的刀光交错着砍向伊瑞尔的躯体,却被坚固的战锤轻而易举的挡住。 “砰砰” 两声轻响,伊瑞尔后退了一步,跳动的情绪在她心灵中窜起,就像是一团烈火一样,死亡骑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手握住了战锤,呼啸的寒霜风暴在她身体周围窜起,在一声沙哑的呐喊中,身穿黑色重甲的伊瑞尔如坦克一样,冲向了眼前的黑暗。 “砰” 来自泰瑞昂庞大的死亡能量强化了伊瑞尔的躯体,格洛库什传授的武技她烂熟于心,战锤符文跳动之间,挥洒的寒霜如冰雹一样砸向前方,让那躲在黑暗中的偷袭者无处藏匿,他只能选择正面对抗。 暗金色的,缠绕着锁链的两把镰刀一左一右砍向狂暴的死亡骑士,在锋利的刀刃砍入伊瑞尔躯体的前一刻,德莱尼死亡骑士的手指一晃,一层鲜红色的能量护盾就出现在了她身体上,将袭来的镰刀击飞,双手挥舞的战锤向外摆动,躲闪不及的偷袭者被正中胸口。 “轰”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将偷袭者的身体轰破黑暗,直接砸入了脚下森冷的水渍里,那穿着黑色兜帽的偷袭者趴在地上,锁链缠绕在他的躯体上,这一击让他非常痛苦,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下一刻,伊瑞尔的蹄子一样的左脚就踩在了这偷袭者的后背,蛮横的将他又一次压在了地面上。 伊瑞尔的手指动了动,散落在地上的镰刀被死亡之握抓入手中,她看着这古怪的武器,她眼中那暴躁的战意缓缓消散,片刻之后,她的眼神又变得冷冰,她轻声说: “好久不见了...尊敬的大主教阿卡玛!” 这声音让偷袭者的挣扎停滞了片刻,他艰难的扭过头,看到了黑暗中的死亡骑士,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放弃了反抗: “选民...伊瑞尔,黑暗扭曲了你我...你也变成...怪物了吗?” 12.忠于黑暗神殿【13/100】 “砰” 被锁链捆住的失落者首领,被粗暴的扔在了黑暗神殿破碎天台的阶梯上。 伊瑞尔上前一步,对前方的泰瑞昂俯身行礼,她沉声说: “以您的意志,大领主,下水道的老鼠们已经清理干净了,我们还发现了被藏起来的数百快卡拉碎片,在把这些碎片收集起来之后,黑暗神殿的虚空力量会逐渐消散,不过这需要时间。” “做得好,伊瑞尔。”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那被捆起来的囚徒,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死亡骑士身上,他摩挲着下巴,最终,他挥了挥手: “这些碎片留在我这里毫无用处,伊瑞尔,作为曾经的圣光选民,你能引动其中的黑暗力量,对吧?” “只是少许,用曾经侍奉纳鲁的方式,卡拉碎片中的虚空力量也能被汲取。” 伊瑞尔伸出手,她手心中的紫黑色水晶碎片悬浮起来,那些紫色的能量在死亡骑士手指间流动,就像是具有自我意志的蛇一样,很快,它们就被重新注入水晶的碎片之中。 德莱尼死亡骑士将手里的碎片上下抛了抛,她毫不隐瞒的回答说: “但吸取太多力量,就会让灵魂感受到虚空的腐蚀,如果只是短暂的用于战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很好!看来这些碎片还是有用的。”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转瞬即逝,他的手指跳动了一下: “去找艾拉,让那空闲的侏儒不要再玩她的“探险”游戏了,让她想办法把碎片装入你的武器和盔甲里,这是你独有的力量,你要好好的使用它。” “遵命,大领主!” 伊瑞尔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泰瑞昂的手指就弹在了她的断角上,死亡骑士摇了摇头: “叫我泰瑞昂,你又忘记了。” “啊!是,泰瑞昂先生。” 伊瑞尔顿时有些拘谨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是犯了错一样,羞愧的低下头,尾巴在身后以极高的频率甩动,这个有情绪的死亡骑士还顽固的保留着生前的一些习惯,比如在犯了错之后,会变得相当“腼腆”,这让泰瑞昂觉得很有意思,在他如今的生命中,这一点乐趣可是很难得的。 “那就去吧,把时间留给我和阿卡玛先生,我们有一些事情要谈。” 伊瑞尔很快离开了天台,这里的气氛又变得低沉起来,死亡骑士漫步走到被捆起来的失落者身前,阿卡玛不发一言的站在那里,这个失落者和被他带领的人民一样,面目狰狞,身体萎缩。 但和其他胆小如鼠的失落者不同,阿卡玛蓝色的眼睛中依然有一丝属于自己的坚持,哪怕在被扭曲之后,他的意志仍然是清醒的。 “卡拉波主教议会大主教,阿卡玛...” 泰瑞昂坐在了阿卡玛眼前的石块上,他双手撑起,看着眼前失落者的首领,他低声说: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从高大的德莱尼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以及,你们是如何在卡拉波沦陷的战斗里活下来的,我很好奇。” “看来伊瑞尔告诉了你很多事情。” 阿卡玛活动了一下身体,捆住他的锁链在空中咔咔作响,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问到: “在说我的故事之前,我更想问你,你到底对伊瑞尔做了什么?那孩子的精神与意志,和她活着的时候,简直是两个极端,她曾经那么善良...” “她死了!阿卡玛先生,死在了卡拉波沦陷的那一战里,在临死前,她的信仰破灭,她最崇拜的领袖弃她而去,她拼命想要保护的一切都在她眼前化为灰烬...在重获新生之后,小可怜伊瑞尔的改变难道不是必然的吗?” 泰瑞昂伸出手指,扣在阿卡玛的锁链上,晶莹的寒冰飞快的覆盖了整条锁链,在死亡骑士屈指一弹之中,那坚固的锁链骤然撕裂,伴随着寒冰的破灭,以碎片的形式砸在了地面上,死亡骑士拍了拍阿卡玛的肩膀,轻声说: “你瞧,你还能要求一个死人做什么呢?” “维伦...果然是他改变了这一切吗?” 重获自由的阿卡玛活动着手腕,他轻声默念着那个名字,其中的意味深长,有憎恨,也有遗憾。 “好了,说说你的故事吧。” 泰瑞昂打断了阿卡玛的回忆,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失落者首领,他问到: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们?” “是红色的瘟疫...滋生于这个世界的恶意,兽人们称呼它们为“红色死神”,但我想,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失去了信仰!我们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意志,圣光不再庇护我们,在卡拉波战争结束之后,在兽人们带着满身鲜血离开之后,我们从藏身的下水道里走出来,看到被点燃的城市,看到那覆盖着虚空力量的地面,很多人都疯了...” “红色的瘟疫也在那时候爆发...” 阿卡玛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过去,好像那不是属于他的悲惨故事,他轻声说: “我竭力保护他们,但这没用,失去信仰和红色瘟疫双重折磨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没有了圣光,我们无法对抗虚空,整个影月谷都被毁了,到处都是兽人,我们只能继续藏身在这里...就像是噩梦一样,等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所以,是虚空和那种瘟疫扭曲了你们?”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但他的猜测却被阿卡玛否定了。 “不,不全是,虚空和瘟疫只是个诱因...更多的是心灵,德莱尼人是个奇特的种族,极其擅长操纵能量,但也很容易被能量侵染,在我们的家乡阿古斯,接受了邪能的德莱尼人会变成邪恶的艾瑞达恶魔,而我们,我们只是这种能量演变的另一种结果。” “失去了圣光的庇护,我们的皮肤变得松弛,四肢开始萎缩,有些人无法保持清晰的思维,他们会坠入一种失去庇护的惶恐之中,让身体都开始扭曲,最终变成一种全身长满肿瘤的怪物,那是更悲惨的结局,他们是失落者...而我们,我们自称为破碎者。” 阿卡玛看着自己萎缩的双手,他低声说: “不仅身体破碎,连灵魂也跟着一起破碎,失去了一切的可怜人。” “啧啧,听上去真是惨。” 泰瑞昂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所以,黑暗神殿里被收拢的那些尸体,是你们做的,对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可是一样大工程,尤其是对于你们这样身体都开始扭曲的可怜人来说。” “我们必须这么做!” 阿卡玛张开双臂,他背后破旧的主教长袍披散开,他沉声说: “我必须给我的人民找一些事情做,收敛尸体是个痛苦的过程,但会让他们回忆起曾经身为德莱尼的那些日子,让他们不至于在恐惧中继续堕落,让他们保有感情,珍惜生命,但即便如此,每一年,每一年我都要亲手处决很多意志破碎的失落者,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除了忍耐,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我会告诉他们,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代表着新的希望,我会教他们坚持,我会教他们忍耐下去,但这个谎言!” 阿卡玛的声音变得激烈起来: “这个谎言!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坚持多久的谎言...我们已经失去了信仰,我们失去了自己,我们失去了一切...有时候在水中看到自己丑恶的倒影,我都会忍不住拿起武器,但每一次在切断自己喉管之前,我都会想起这些被我庇护的可怜人...我不能放弃他们。” “维伦和圣光都放弃了我们,但我们不能放弃自己...”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维伦呢?” 泰瑞昂嘴角弯起,他意味深长的说:“我相信,以维伦的老好人性格,他会接受你们的,哪怕你们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生物,没准他还会祈求圣光来治愈你们。” “混蛋!你很了解维伦吗?” 阿卡玛内心里涌起这个念头,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泰瑞昂,他反问到: “你根本没见过他,你知道的关于德莱尼的一切都是伊瑞尔告诉你的,你根本不知道维伦的懦弱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天呐!我曾经还那么信任他!我真是瞎了眼睛!” “他只会逃跑,带着所有人一起逃跑!在无法逃跑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放弃,啊,伟大的牺牲,见鬼!他为什么不牺牲自己!” “安静!” 泰瑞昂的手指摁在了阿卡玛的肩膀上,下一刻,冰冷的寒风吹拂着阿卡玛的身体,让他的愤怒在顷刻间被封冻了起来,这时候,阿卡玛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个什么样邪恶的家伙。 “安静,我的朋友...我讨厌喧闹!” 死亡骑士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站起身,在周围的空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他回头看着阿卡玛,他低声说: “我可以允许你们继续住在黑暗神殿,反正你们也无处可去,把你们赶到现在的影月谷,就是让你们去送死,不过这不是没有条件的,我需要你们为我的黯刃骑士团服务...” “又是一个试图征服黑暗神殿的蠢货!” 阿卡玛在内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他伸手将身体上的白霜擦去,他看着泰瑞昂,嘲讽的说: “都是老一套,忠诚,忠诚...你不是第一个试图征服黑暗神殿的人,在你之前,兽人,鸦人,食人魔,他们都派出过军队试图占据这座神殿,但你猜猜,他们的下场如何?” “黑暗神殿是不会屈服的!就像是我们一样,没人能真正征服它,永远也不会有光明照耀在这座黑暗的殿堂里,它会吞噬你们...就像是它吞噬了曾经的所有。” “灰舌死誓者只会忠于黑暗神殿本身,我们不会抗拒你的命令...我们甚至可以为你而战,但我们不会献出自己的忠诚,除非...除非你能真正征服这座神殿!” “恩,你理解的稍微有点错误,阿卡玛先生。” 泰瑞昂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无所谓的说: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忠诚,那玩意对死人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要你们服务于我和我的骑士,他们是要战斗的,不能让他们总去做杂活,从今天开始,打扫殿堂,保养武器,制造盔甲,维护法阵的事情都会交给你和你的破碎者来做,我不想看到我居住的地方和一个狗窝一样杂乱,你明白吗?” “你当然也可以想办法勾结其他势力来把我们赶出去,你可以随意尝试,被赶走了也只能说明我们不过如此,但阿卡玛,请你记住,每一次尝试都是有代价的!” 泰瑞昂俯下身,手指点在阿卡玛的心口: “其实把你们变成尸体,一样能为我服务,而且没准会更方便,我不杀你们只是因为我懒得那么做,别以为你活着是理所当然,也别等到来不及才知道珍惜。” 阿卡玛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力量在渗入他的躯体,这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如他所说,在泰瑞昂之前,有很多试图入主黑暗神殿的势力都遭遇了失败,但其中没有一个像眼前的死亡骑士一样,充斥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泰瑞昂,耐奥祖又来了!他想要见你!” 格洛库什的声音在泰瑞昂心中响起,死亡骑士轻咳了一声,对呆立在原地的阿卡玛说: “我说的可能有点多了,但我相信,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说起来,失去了圣光的庇护,你们还真是弱的可以。” 他弹了弹手指,联想到耐奥祖,一抹光芒在他眼中跳动开,他审视着阿卡玛,最终,他轻声说: “有兴趣再学习一种新的力量吗?阿卡玛先生,这能让你们更好的为我服务,毕竟好的奴仆,偶尔也是需要战斗的,没准你还能凭借它当一个下水道的国王...破碎者之王,听上去很威风,不是吗?” 13.泰瑞昂的“善意”【14/100】 孤身一人前来黑暗神殿的耐奥祖打量着这阴森建筑物的四周。 距离他上一次来只间隔了两天的时间,但眼前的建筑物却发生了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很多被唤起的骷髅在死亡骑士们的命令下,清理着建筑物内部的碎石废墟,而在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小侏儒的指挥下,一些骷髅正在修复着神殿内部的能量导管。 “看样子泰瑞昂先生要在这里长住...” 耐奥祖的眼睛眨了眨,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上蹿下跳的侏儒对那些蠢笨的骷髅发脾气,在内心里,他正在评估着这些死亡骑士这种举动的意义。 “这没准是件好事。” 耐奥祖告诉自己:“他长久的留在这里,就相当于把自己捆在了德拉诺的战车上,一旦恶魔入侵这个世界,为了自保,他同样会奋起反击...泰瑞昂的黯刃骑士团,是可以联合的力量!” 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露米娜斯从黑暗中走出,她穿着类似于高跟鞋一样的装扮,踩在地面上咔咔作响,在不战斗的时候,爱美的精灵总是会穿一些过去的衣服,在伊瑞尔到来之前,黯刃骑士团的所有骑士里,她其实才是最像活人的那个。 “泰瑞昂让我带你上去,大酋长先生。” 死亡骑士小姐姐叉着腰,有些不耐烦的站在耐奥祖眼前,她对这个兽人的新任大酋长缺乏尊重,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能要求一个死人对活人有多么尊重。 对于这种态度,耐奥祖并不在意,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甚至曾经还和伪装起来的大恶魔谈笑风生,露米娜斯在他看来是个没有太多心机的死亡骑士,最妙的是,她还保留着生前的喜好,这就比心思深沉的泰瑞昂好对付多了。 “呵呵,总是麻烦露米小姐来接我,这让我很不好意思,这个就当成是我道谢的礼物吧。” 大萨满的手腕一转,一颗兼顾着奢华和精致的水晶珠宝戒指就落在了露米娜斯手中,后者将其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她眼中满是迷醉。 “哦,罕见的23切面,纯洁的紫水晶,老道的切割工艺,完美的白银点缀,这是件真正的精品,接受这种礼物,让我有些惶恐。” 非常专业的评价了一番,露米娜斯就像是个小女孩一样,将这珠宝待在手指上,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一次看向耐奥祖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很多,当然,一个死人的目光怎么柔和,也只会让人觉得冰冷,不过那种隐隐的善意,却被大萨满感觉到了。 他笑呵呵的挥了挥手: “这不算什么,你知道的,兽人社会不流通钱币,这些珠宝也不符合我们的审美观,送给懂得欣赏的人再合适不过了,对了,我看到你们在整修这神殿,泰瑞昂先生是打算长久的居住吗?” “嗯,最少5年吧,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露米娜斯随口回答了一声,示意耐奥祖跟上,两个人很快就走入了黑暗神殿的阶梯中,大萨满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和他上次来相比,多了很多可以自由行动的死者,他佯装好奇的问到: “这些尸体都是你们的预备兵源吗?” “哪有那么简单?” 露米娜斯还沉浸在得到礼物的某种轻微喜悦中,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她立刻就回答了耐奥祖的疑问: “我们和血魔那杂碎不一样,泰瑞昂只要精锐的骑士,这些尸体缺乏天赋,不会被看做是战士,只是一些用于训练的仆从,说起来,这座神殿里的尸体虽多,但符合泰瑞昂那苛刻选拔条件的,可没有几个。” “嗯,走的是精兵路线吗?” 耐奥祖手里的念珠停了停,他笑着说: “看来泰瑞昂先生的追求很远大嘛。” “唉,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露米娜斯哀叹了一声: “这几天太忙碌了,你看看我的头发颜色都变得干枯了,真是让人绝望的生活...说起来,耐奥祖先生,你知不知道,德拉诺那里还有黑暗神殿这样的地方?有很多死难者,最好是爆发过战争的那种密集城市。” “唔,让我想一想。” 耐奥祖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对露米娜斯说: “兽人和德莱尼的战争早就结束了,德莱尼人在德拉诺的三座大城市都沦陷了,除了卡拉波之外,就剩下塔拉多的沙塔斯城还有奥金顿...对了,奥金顿!那里本来就是德莱尼人丧葬的地方,古尔丹的随从们曾经在那里进行邪恶的试验,把那座城市炸毁了,那里应该符合你们的要求。” 说着话,老萨满看到了正在训练伊瑞尔的格洛库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扭头看向露米娜斯,低声问到: “你们该不会把主意打到了兽人的墓地里吧?” 耐奥祖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在祛除了邪能的污染之后,兽人必然会回归先祖信仰,玩弄尸体的行为在我们看来是极其邪恶的...介于我们双方目前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们不会这么鲁莽的,对吧?” “瞧你说的...” 露米娜斯掩着嘴笑了起来,一抹寒光在她漂亮的眼角里一闪而逝,她轻声说: “放心吧,大酋长,兽人杀了三分之二的德莱尼人,他们的尸体够我们用很久了,好了,通往天台的路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自己上去吧,泰瑞昂在等你呢。” 耐奥祖满脸笑容的对露米娜斯告别,在他消失在阶梯里的时候,露米小姐姐看着手指上的珠宝,不屑的笑了笑,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居所,一抹翻滚的杀意在她内心涌动着。 “老不死的东西,敢套我的话,等你没用的时候...第一个宰了你!” “砰” 天台虚掩的门被耐奥祖推开,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泰瑞昂,在死亡骑士身后,有几个身材佝偻的破碎者正在小心翼翼的打扫着这里,清理着天台上的碎石。 这是耐奥祖第一次在黑暗神殿里看到活着的生物,另一个显眼的活物小侏儒艾拉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侏儒明显和这些死亡骑士有特殊的关系,没准那个侏儒就是死亡骑士预备役。 “死者也会驱使活着的生命吗?” 耐奥祖漫步走向泰瑞昂,他低声说:“我以为你们只会信任死去的生命。” “我们会警惕一切活着的人,我的朋友耐奥祖。” 泰瑞昂转过身,用平静而冰冷的目光看着大萨满,他轻声说:“但如果他们还有用,我是不吝于给他们服务于死亡的机会,有价值的东西,就该合理使用,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死亡骑士停了停,他挥起手指,在阿卡玛的带领下,几个破碎者快速的退出了天台,只剩下了泰瑞昂和耐奥祖,精灵看着兽人,他说: “那么,时隔两天之后再次来见我,看来你已经洞悉了一部分事实,我还以为你会尽起大军,去杀光这个世界残留的德莱尼人呢,毕竟...他们才是万恶之源,不是吗?” “德莱尼人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他们迟早会死,恶魔迟早会杀光他们,不需要我们动手,你说的很对,我的朋友泰瑞昂,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为兽人的文明留下火种!” 大萨满挥起手,呼啸的风在他身后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座位,他坐在上面,拄着法杖,那干瘦的脸颊动了动,上面灰白色的印记非常清晰,他看着泰瑞昂,沉声说: “来谈一谈上一次没说完的事情吧,关于你说的那些可以打开通往其他世界传送门的武器,我们该怎么得到它们?我们又得为此付出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这个信息算我白送的,作为我善意的表达...” 死亡骑士靠在一边的石柱上,他弹了弹手指,一抹暗红色的能量火花在他指尖跳动着,他轻声说: “你手里的古尔丹之颅能帮你重开黑暗之门,你还需要一本记载着所有术士和法师魔法智慧的书典,麦迪文之书,那书里记载着有史以来所有的传送术,有你见过的,也有你没见过的...那本书大概流落在艾泽拉斯北疆的国度里,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奥特兰克王国。” 耐奥祖点了点头: “对于未知领域的尝试,确实需要先贤的知识,麦迪文之书,是那位星界守护者撰写的书典吗?我从古尔丹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字。”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写的,也许不是。” 听到麦迪文的名字,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讨厌这个名字,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 “光有了书是不行的的,你还需要萨格拉斯权杖,那是一样内部封存着无尽世界道标的法杖,它被一群自以为正义的法师们收藏在距离黑暗之门并不远的地方,那地方叫卡拉赞,我可以给你详细的地图,只要攻破那里,你就能拿到这宝物...” 泰瑞昂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僵硬而阴柔的笑容,他轻声说: “我会派遣我的骑士和你们一起行动,但我建议你亲自带领精锐的武士前往那里,那些法师很幼稚,但他们确实很擅长战斗,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只有杀光他们,你们才能拿到那权杖!” 死亡骑士的声音都变得阴冷了几分,而他语言中的杀意被耐奥祖觉察到,老萨满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和他们有过节?借刀杀人?” “这个问题对你而言没有意义,我的朋友。” 泰瑞昂耸了耸肩:“我和他们有没有过节是我的事情,他们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所以他们必然会成为你的敌人,这很容易理解...” “最后一样东西,被存放在魔法之城达拉然,那是一颗可以大量汇聚魔力的宝石,法师将它称为达拉然之眼。” 死亡骑士说到:“那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你们要攻破法师之城,必然会有很大的损失,而且那里距离洛丹伦非常近,一个不小心,你们就会被人类发现,你要知道,以目前的态势来看,人类和兽人,几乎是不共戴天之敌。” “所以你只是给我画了个大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计划!” 耐奥祖皱起了眉头:“我不能把兽人的未来堵在一个依靠运气的计划上。” “不不不!你们有优势!” 泰瑞昂伸出手指摇了摇: “你们真的有优势!人类没有杀光兽人的俘虏,那些俘虏被关在战俘营里,你们只需要派出一些勇士,攻破那些战俘营,顷刻间,你们就能得到足够的人力物力!而且据我所知,龙喉、黑石和血环三个氏族都有大量战士留在艾泽拉斯,只要你能说动他们...” “那就又是一场疯狂的入侵!” 泰瑞昂摊开双臂,一抹诡异的神色在他脸颊上闪耀着: “疲惫的人类士兵会惨死在你们的武器之下,那个世界的糟糕秩序会又一次遭到挑战!想想吧,耐奥祖,在人类根本没有余力的情况下发起突然袭击,在恐慌之下,他们的军队必然一触即散,你们会抢到最后的物资来准备远行。” 死亡骑士压低了声音: “最重要的是,那些沾染了魔血的兽人,他们已经没救了!耐奥祖,不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消耗殆尽,即便是你们找到了新世界,他们内心里永不消亡的战争狂热,也会把你们的新世界弄得一团糟...与其你亲自下手处决他们,还不如让他们死得其所...让他们死在战场上。” “你!你真的是个魔鬼!泰瑞昂!” 耐奥祖涩声说,面对这种指责,泰瑞昂哼了一声,抱着双臂,轻声说: “其实我们每个人啊,都是让人作呕的怪兽,而真正讽刺的是,一旦你发现自己身处地狱,我的朋友,能救出你的也只有魔鬼了...来吧,合作吧...” 他朝着耐奥祖伸出手,意味深长的说: “站在勇士的牺牲上所见的景色,想必一定十分美丽。” “那你呢?泰瑞昂,这一切,你做的这一切,你又能得到什么?我看不到你会得到什么好处,你真的是个圣人吗?我不相信!” 耐奥祖看着泰瑞昂,后者没有遮遮掩掩,而是非常直白的说: “我和你要的不一样...耐奥祖,我质问世界的方式就是混乱和战争。” “什么是命运?什么是正义?那个世界,那些所谓的守护者拼死维护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要让每个被战争伤害的人都去思考这个问题!也许这很难懂,但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我的行为对双方都有利,而我注定会赢!” “没有人不喜欢胜利,不是吗?” 14.为生存而战吧【15/100】 在纳格兰的大草原上,一堆雄壮的篝火被升起,重新得到了元素信任的影月萨满们诵念着过去的歌谣,元素唤醒的微风在草原上吹拂,重新聚在一起的兽人们围着火焰,分享着此时越来越难以得到的物资。 孩子们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了,来自不同氏族的小孩在人群里穿梭打闹。 相比大人们脸上的沉重和愁苦,在世界秩序彻底崩溃之后,这些儿童还是善于苦中作乐,不过孩子们的欢笑声也渐渐感染了大人们,在恶魔之血事件之后,已经老死不相往来的隐居氏族们的战士慢慢的也笑了起来。 尤其是在影月氏族的战士拿出了一些美酒之后,篝火边的气氛很快就变得热闹,让人不禁怀念起20年前兽人们每年两次的克许哈格祭典的盛会,一些老兽人甚至流下了泪水。 被恶魔蛊惑着开战,20年的残酷战争,彻底毁掉了这个世界,不过现在,眼看着剩下的氏族像以前一样聚在一起,也许...也许这个世界还有未来。 萨满们用元素法术安抚了因为魔血而狂暴的绿皮兽人,饮下恶魔之血已经过去了10年,在魔血的自我衰弱中,这些兽人战士也可以控制自己了,那些无法控制自我的疯子,早就在残酷的自相残杀和入侵艾泽拉斯的战争中身死。 “看啊,瓦洛克!” 一名女兽人抱着瓦洛克.萨鲁法尔的手臂,指着在篝火前载歌载舞的兽人们,她眼中也有了泪水,她低声说: “就像是我们以前那样,我们还能回到过去,我们还有希望,对不对?” 面对妻子的希冀,萨鲁法尔内心非常沉重,在近2个月之前,他从黑暗之门返回,但还没等到他联合起地狱火半岛的三个氏族,奥格瑞姆酋长失败的消息就传回了德拉诺,这个消息几乎击溃了萨鲁法尔的意志,在万念俱灰中,他拒绝了格罗姆的挽留,独自一人回到了纳格兰的家乡。 这2个月里,他没有再拿起过武器,来自灵魂的疲惫让他就像是数年前那样,安静的陪着自己的妻子,仿佛下半辈子都要这么过。 但耐奥祖的归来让萨鲁法尔意识到了,战争还没结束,而元素再次回应了萨满们的召唤,这更让萨鲁法尔看到了兽人未来的一丝希望,这一次耐奥祖召集所有氏族的酋长,必然是有大事件要宣布,萨鲁法尔很清楚,他的平静生活很可能要就此结束了。 而联想到他和泰瑞昂之间的约定,萨鲁法尔的情绪就有些低沉,他能感觉到,也许实现约定的那一天,就快要来了。 想到这里,萨鲁法尔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死死的抓住了萨鲁法尔的手臂,低声说: “瓦洛克,我今天去找过盖亚安宗母,你知道的,宗母也是个萨满,她告诉我...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萨鲁法尔愣在了原地,他有些手足无措,但随后一抹狂喜让他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妻子在原地转了几圈,就连内心里低沉的情绪也被冲散,他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妻子平坦的肚子,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那是继承了萨鲁法尔之血的传承。 在意识到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之前畏惧的那些,之前不愿意回忆的那些记忆,又一次涌上萨鲁法尔的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他挽着妻子的手,低声说: “我发誓,诺拉,我会为你和孩子找到一个平安的新世界,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也...” “别,别这么说!” 萨鲁法尔的妻子诺拉伸手捂住了丈夫的嘴,她靠在萨鲁法尔胸口,她轻声说: “有那么一段时间,在你跟着布莱克汉酋长去另一个世界战斗的时候,我总是预感到会失去你,这一次能看到你平安归来,我无比感谢先祖的眷顾,但那种预感,也越发强烈,不要死,瓦洛克...哪怕在这个世界一起死去也好,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放心吧,诺拉!” 萨鲁法尔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元素之灵已经原谅了我们,耐奥祖在寻找治愈世界的方法,就算是再一次进入艾泽拉斯,我们也不会输的...相信我,我会为你和德拉诺什赢得一个新世界,这是我的承诺!” “德拉诺什?” “对!我孩子的名字!德拉诺之心,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会失败,哪怕是从死亡的深渊里爬出来,我不会再失败了!” 就在萨鲁法尔和他的妻子漫游于草原之上的时候,在沃舒古内部,在耐奥祖的带领下,德拉诺剩余的所有氏族的酋长都看到了那如同怪物一样的纳鲁克乌雷的遗骸,在先祖之魂的倾诉中,他们知晓了过去德拉诺遭受的灾难背后的原因。 尤其是在知晓了恶魔不会放弃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酋长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命运也许无法改变,但世界的末日正在临近,如果这就是兽人的必定的命运,那么当它到来之时,我会欣然接受。” 耐奥祖如神棍一样站在克乌雷前方,他对那些看着他的酋长们低声说: “但这个命运是德莱尼人强加给我们的!那些群星的流亡者是真正的万恶之源...我们要反抗这命运,最少,最少我们要给我们的孩子们,给兽人文明留下一缕火种!” “砰” 酋长的法杖敲在地面,惊醒了所有人: “他们是无辜的!我们必须拯救我们的种族,必须有人沐浴在鲜血里,必须有人为兽人的未来而牺牲,我们将会再次拿起武器,但这一次...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征服,不再是为了劫掠,不再是为了满足我们嗜血的欲望!” “这一次,部落的勇士们聚集在一起,将是为了生存而战,我们必须赶在恶魔到来之前,为我们的族人找到一个崭新的世界!这将是我们为德拉诺的赎罪的开始!” “大酋长!” 白爪部落的萨满站起身,他带着一丝悲伤,高声喊到:“难道我们就要这么放弃我们的世界吗?这不该是德拉诺的命运!元素,元素还留在这里,我们怎么能放弃?” “没人说要放弃德拉诺!白爪!” 耐奥祖睁开眼睛,他沉声说: “但是在拼死一搏之前,我们要先把我们的族人放到安全的地方,相信我,酋长们,如果恶魔要玷污我们的世界,我会第一个站起来和它们战斗,在我死之前,没人能破坏德拉诺!” “唰” 格罗姆.地狱咆哮站起身,他拄着自己的战斧,高声说到: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真相,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面对的一切是多么艰难,但没有人会后退!你就说吧,大酋长,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拯救我们孩子,拯救我们的亲人?” “很好,那就听我说!酋长们。” 耐奥祖活动着手指,将一颗洁白的颅骨拿在手中,那颅骨中浮动的墨绿色邪能让所有酋长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古尔丹的脑袋,那个叛徒所做的一切恶事,哪怕被千刀万剐都不能洗刷,但他留下的遗骸可以帮我们重新打开黑暗之门...我已经确定了我们必须得到的三样东西,有了它们,我们就能轻松的在群星中寻找适合我们居住的世界。” “但这一次重开黑暗之门是有风险的,另一个世界的联盟曾经击败过我们联合在一起的大军,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全面开战!这将是一次突袭,我们兵分三路,找到三样东西之后,就全体撤回德拉诺,在那个时候,我会立刻关闭黑暗之门,阻止他们的追击。” “哼,说到底,还不是要让我们去送死?” 噬骨氏族的酋长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他恶狠狠的看着耐奥祖和格罗姆,他高声叫道: “连十五万大军都失败了,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可能从那些联盟手里抢回宝物,这是去送死,我不干!” “废物!” “杂碎!” 两声怒吼在人群中响起,格罗姆手中的血吼砍向噬骨氏族的酋长,那兽人慌忙的躲避,但从背后砍过来的单手斧却轻而易举的切掉了他的脖子。 一个比其他兽人都高大的兽人提着噬骨氏族酋长的脑袋,高声喊到: “这是所有兽人共同的命运,没有谁能逃过这一劫!我将服从大酋长的命令!” 而站在那高大的不同寻常的兽人身边的战歌酋长,格罗姆更是挥舞着战斧,双眼赤红的看着眼前的酋长,就像是要择人而噬一样的质问到。 “还有谁要退出!” 这血淋淋的一幕惊呆了剩下的兽人酋长们,有些胆小的转身就要逃跑,但碎手氏族的卡加斯和雷王氏族的芬里斯却一左一右挡在出口,这一下,所有酋长都知道了耐奥祖的打算。 “就像是我们的勇士雷克萨说的那样...所有兽人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度过这场灾难!” 耐奥祖将手里的法杖挥了挥,属于兽人大酋长的阴狠在他眯起的眼中闪耀着,他大声喊到: “我们还有优势,蠢货们!黑石、血环和龙喉三个大氏族还在艾泽拉斯继续坚持,还有数以万计的战俘留在联盟手里,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抢到我们需要的宝物根本不是问题!” “而且我也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件事!我再问一次!还有谁要退出!” 被几大氏族的酋长联起手坑了一把的其他酋长们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都明白,耐奥祖这一次是真正下定了决心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敢说一个不字,顷刻间就会被杀死。 在死亡和灾难的双重威胁下,很快,所有酋长都拍着胸口,承诺会一起加入这次冒险行动里。 这让耐奥祖松了口气,他的手指甩了甩: “很好!大家齐心协力,没有什么灾难是无法渡过的,这一次,就让噬骨氏族做先锋!” 另一边,在黑暗神殿的某个大厅里,正在冥想的泰瑞昂被暗影的跳动惊醒,他抬起头,一抹锋利的刀刃正抵在他的脖子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切断他的喉管。 “这个游戏很有意思吗?娜萨?” 鲜血守望者美妙的身姿在泰瑞昂身后的黑暗里浮现出来,听到死亡骑士毫无波动的声音,娜萨不屑的哼了一声,收回了手里的匕首,她咬着牙说: “迟早有一天,我会...” “你会切断我的脖子,这话你已经说了73遍了...介于你的不恭敬,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死亡骑士打断了鲜血守望者的威胁,他站起身,回头看着阴影中的娜萨,他的手指动了动,守望者的身体立刻就僵硬在了黑暗里。 “撕啦” 鲜红色的长裙被撕开,美好的身体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里,那种寒冷让娜萨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要做什么!” 娜萨尖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她的声音就变得玩味了起来,她甚至朝着泰瑞昂扔出一个挑逗的眼神,然后满含恶意的说: “你想做什么?小泰瑞昂?你还有那个功能吗?你想威胁我?让我像你的小宠物伊瑞尔一样乖一些?别痴心妄想了!” 这种嘲讽让死亡骑士皱起了眉头,在黑暗中,他冰蓝色的眼睛转化成了血红色,这让娜萨感觉到了一丝威胁,尤其是在泰瑞昂靠近她,以一种暧昧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娜萨的尖叫声又一次响起: “我是来汇报消息的!兽人们聚集起来了,他们正在朝着黑暗之门前进!他们要再次入侵艾泽拉斯了!你的阴谋成功了,不!放开我!” “为什么要害怕呢?” 泰瑞昂冰冷的嘴唇吻在了娜萨的脖子上,他低声说:“你不是说我伤害不了你吗?感谢你的消息...不过现在,对于不乖的宠物,是时候教训一下了。” “嘶” 变得锋利的牙齿刺穿了娜萨脖子上的皮肤,泰瑞昂的声音在她内心里响起: “我记得你曾经很享受这种感觉...你看,娜萨,你很不乖,你要明白,死亡才不是什么邪恶!它也不是一种惩罚...没有品尝过这种甜蜜的亲吻,才是人间最深沉的遗憾!。” “不!我知道错了!不!!” 娜萨的尖叫声顷刻间就变得古怪起来,双方的鲜血交互带来的诡异快.感是交互的,但相比娜萨的瞬间沉沦,泰瑞昂的情绪却毫不为所动,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她的意识就如同沉沦于鲜血的流动带来的诡异快.感之中,在她越发娇媚的声音里,纤细的手臂如情人一样环绕在了泰瑞昂的脖子上,越来越紧,就像是不离不弃的情侣一样。 最终,在娜萨高昂的尖叫声中,她的身体瘫软在了泰瑞昂的怀里,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泰瑞昂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 “很舒服,对吧?但我允许你倒下了吗?你这不乖的下属!” “作为惩罚...让我们再来一次吧。” 15.叮嘱【16/100】 “所有人都到齐了。” 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小号燕尾服的侏儒艾拉有些别扭的站在泰瑞昂身前,恭敬的俯身行礼: “大领主,大家都在等你。” 这粉红色头发的小侏儒在被“拐”来德拉诺之后的第41天,总算有了正式的身份,她在前几天被任命为黑暗神殿的管理者,也就是黯刃骑士团的“管家”。 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矮小的身材也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死亡骑士们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琐事上面,新投靠的破碎者们显然还不值得信任,就只能由艾拉来兼任这个角色了。 而对于这个任命,侏儒一开始是拒绝的,她一个来自艾泽拉斯文明世界,科技城市诺莫瑞根的工程匠师,怎么就能成为死亡骑士们的管家呢? 但她目前的“监护人”露米娜斯告诉他,死亡骑士们已经研究决定了,根本没办法反抗的艾拉就只能垂头丧气的走马上任,而心灵手巧的露米娜斯小姐姐还给她弄了一套像模像样的服装,总之,原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侏儒,现在也是黯刃骑士团的一员啦! “恩” 泰瑞昂从石头王座上站起,这破碎的王座已经被破碎者们修复了,原本散乱的天台也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顺眼了很多。 他迈步走向神殿二层的会议厅,艾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侏儒手里捧着一份表格,似乎在计算些什么。 “那些破碎者们还听话吗?” 泰瑞昂突然开口问到,把艾拉吓了一跳,她抬头看了一眼死亡骑士大领主,伸手拍了拍胸口,用清脆的声音说: “我让阿卡玛指挥他们,但分配的每一项工作完成度都很低,大概是因为他们神志不清的原因。” “完成度低?也就是说他们在偷懒?” 泰瑞昂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挥了挥手指,幽灵猫头鹰月爪飞快的从黑暗中出现,落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死亡骑士低头对它说了些什么,月爪嘎嘎叫了两声,又拍打着翅膀飞入了黑暗里。 “我会处决十分之一的破碎者用来作为警告!” 泰瑞昂加重了语气: “艾拉,你来做监督,如果他们的工作效率还没有提高的话,下一次处决,由你来!” 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决定让侏儒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结结巴巴的说: “大领主,也许...也许我们不需要这么残忍,可能...可能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并不是在质疑你,但是...这有些,太...” “嗯?” 死亡骑士转过头,看着颤抖的侏儒,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我已经把亡灵卫士的指挥权交给了你,艾拉,如果你觉得我的决定太过残忍,那你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应该处理好它!你才是破碎者的管理者,他们的生命握在你手里!” “我给了破碎者新的生活,给了他们活动在阳光下的权力,给了他们工作,他们用偷懒来回报我,你觉得这正常吗?你觉得这应该吗?你觉得他们不该受罚吗?” 这反问让侏儒说不出话,片刻之后,她低下头,用低落的声音说: “很抱歉,大领主,我之前...没有过这种统治和管理的经验,但我还是请你收回那残忍的命令,我会...” 侏儒抬起头,双眼里还有恐惧,但出于保护生命的某种坚持,她还是咬着牙说: “我保证,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保证?” 泰瑞昂品味着这个词汇,片刻之后,他看了一眼侏儒,那目光让侏儒脖子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但最终,泰瑞昂点了点头: “很好,那些杂碎保住了自己的命,还有,我很期待你的保证。” “砰” 泰瑞昂不再理会侏儒的纠结,他转身推开大门,站在两侧的死亡骑士朝着大领主俯身致敬,在这被晶石灯点缀的大厅中,黯刃骑士团的成员们已经悉数到齐,眼看着泰瑞昂走进来,死亡骑士和血法师们站起身,迎接自己的首领。 泰瑞昂朝所有人点了点头,坐在了最前方的椅子上,他咳嗽了一声,敲了敲桌子: “汇报你们的成果吧,兄弟们。” 第一个站起身的是血法师赛文,在对于萨莱茵的本能操纵的越发娴熟之后,这原本已经步入老年的高等精灵法师又重新找回了年轻的躯体,代价就是他变得越发阴霾的性格,以及身体周围开始萦绕的血色雾气,那是汲血过多的后遗症。 “奉您的命令,我们前往塔拉多进行侦查。” 赛文伸出手指,在蓝色光芒的跳动中,一副由魔力组成的地图悬浮在了众人眼前,他指着那地图介绍到: “根据我们在废墟中找到的德莱尼人文献,这里原本是德莱尼人统治的核心区域,但是在兽人屠戮德拉诺世界的时候,这里被战火完全摧毁了,细碎的细节这里不再说明,重点是,我们在塔拉多发现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赛文停了停,伸出手指将眼前的魔力地图放大: “在塔拉多南部,那里原本是德莱尼人的种族墓穴,按照他们的传统,所有死去的德莱尼人的尸体和灵魂,都会被送入这座大墓地里,他们在德拉诺待了200年,因此这里存储的尸体和灵魂非常可观,再加上奥金顿曾发生过一场天崩地裂的大爆炸,那废墟中也有很多兽人留下的尸体,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灵魂都还在束缚在那里!” “按照初步的探查和估算,这里应该作为黯刃骑士团的第二个据点!如果我们能完全控制奥金顿,从其中源源不断的走出的亡灵,足以为我们攻下至少三分之一个德拉诺!我和奥特姆已经在奥金顿的废墟里准备好了大型死灵转换法阵,随时可以开始征召。” 赛文的结论让泰瑞昂点了点头,他轻声说: “你们做的很不错,奥金顿必然会落入我们手里,还有呢?” “还有就是关于沙塔斯城的情报,这一点让塞伦特来说明吧,他在那城市里待了3天。” 赛文坐在了椅子上,塞伦特站起身,继续向骑士团说明他收集的信息,在他的意识下,血法师用魔力大致制作了一个沙塔斯城的模型。 “德莱尼人有三座大城市,卡拉波神殿,沙塔斯城和奥金顿,在我的侦查中,沙塔斯城的三分之二都已经毁在了兽人的屠杀里,但剩下的三分之一座城市到目前为止,依然有人在活动。” “失去家园的破碎者,从戈尔隆德逃过来的食人魔,还有逃避战争的兽人难民,最后是一些深居简出的德莱尼人,各个种族在这城市里混居,数目很可观,而且防御也不值一提。” 塞伦特的手指在空中舞动,他涩声说: “最重要的是,它距离奥金顿非常近,只要我们控制了奥金顿,亡灵大军不需要一天就能攻入沙塔斯!” “不,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第一次参加骑士会议的伊瑞尔开口反驳到: “我猜你一定没有进入沙塔斯的最深处,塞伦特先生,在10年前,沙塔斯就有一位纳鲁,按照你的说法,既然沙塔斯城还存在,那么纳鲁阿达尔就很有可能还存在于沙塔斯,也许正是它在战乱中庇护着这些难民!” “纳鲁?那种传说中的圣光生物?” 塞伦特皱起眉头,他看着伊瑞尔: “我确实没有进入沙塔斯内层,说起来,我在那城市里活动的时候,也确实感觉到一股和圣光差不多的能量...” “好了,沙塔斯的问题稍后再说,如果我们需要兵源,奥金顿和阿兰卡峰林也许更适合我们入侵,你们带来的情报我很满意,接下来说一说关于兽人的事情。” 泰瑞昂打断了麾下的讨论,他将目光转向坐在他左手边的格洛库什,对沉默的兽人死亡骑士说: “这一次,我想让你加入兽人的冒险远征里,帮助他们取得麦迪文之书和达拉然之眼。” 格洛库什没有反对,他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好!” “那些投诚过来的死亡骑士,就是血魔的那些麾下,这一次也会跟着你一起去。”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说到: “你的任务不是保护他们,而是挑选,黯刃骑士团不要废物,只有在战斗中活下来的那些,才有资格继续存在下去,所以即便是全军覆没也没有关系。” 兽人点了点头,泰瑞昂又看向伊瑞尔,他迟疑了片刻,说到: “伊瑞尔,这一次你跟着耐奥祖去卡拉赞,这是你的初战,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另外,如果有机会,替我送一份“礼物”给卡拉赞的法师们...” “告诉他们,黯刃骑士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遵命!” 伊瑞尔站起身,大声回应了泰瑞昂的命令,大领主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对所有人说: “兽人们倾巢而出,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发展实力的好机会,除了格洛库什和伊瑞尔之外,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兽人的士兵们返回德拉诺之前,组建黯刃骑士团的第一支亡灵军团!” “我们要和兽人开战吗?” 露米娜斯以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她好奇的看着泰瑞昂,眼中的红色光芒剧烈的跳动着:“我们终于可以杀兽人了吗?” “不要说得这么露骨,露米,总说实话是个不好的习惯。” 泰瑞昂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和兽人的合作即将结束,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总要发生一些小小的变化...我也很想和兽人做朋友,但只可惜德拉诺世界太小,容不下这么多势力共存。” “好了,各位,去准备吧!接下来会很忙。” 泰瑞昂结束了会议,死亡骑士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大厅,只剩下了泰瑞昂和格洛库什两个人。 “德拉诺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格洛库什低声问到:“明明元素已经开始复苏了。” “哦,黑手,看上去你对你的世界还有感情。” 泰瑞昂轻声说,格洛库什摇了摇头: “谈不上感情,只是看到了自己出生成长的世界,有点感怀...说起来,你要对兽人斩尽杀绝?你不是对耐奥祖承诺过,他们会找到一个新世界吗?” “新世界?” 泰瑞昂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呵呵,我不是已经给他们了吗?” 这句话让格洛库什楞了一下,然后就听到泰瑞昂说到: “如果兽人们还有一点点智慧,他们就抓住他们最后的机会,艾泽拉斯,那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新世界!萨格拉斯权杖里确实封印着无数传送门,但没有一个是能给兽人带来希望的,那些已经被恶魔占据的世界里,只有无处不在的绝望。” “所以,你欺骗了耐奥祖?” 格洛库什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淡: “他所做的一切,他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对吧?” “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 泰瑞昂靠在椅子上,十指交错: “如果不能用一个合理的方式将兽人的战士们调离这个世界,死灵军团就很难发展起来,你们的传统让你们憎恨死亡,我只是站在我们的角度思考问题,然后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另外,我可以向你保证,格洛库什,你的同胞在艾泽拉斯会生活的很好,比留在德拉诺等死好一百倍!” “艾泽拉斯是一个有秘密的世界,我不能告诉你那秘密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说,那是兽人最后的希望之地,不仅仅是兽人...还有,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不会对这个世界残余的老弱兽人赶尽杀绝,前提是他们不会反抗我!” 泰瑞昂盯着格洛库什的眼睛: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恩” 格洛库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在他离开之前,泰瑞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走到黑手身边,对他低声说: “奥特兰克的贵族,普瑞斯托,如果你此行遇到了他,不要反抗他,顺从他的要求去做,那个贵族背后有个庞大的势力,不要激怒他,那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好的,我知道了。” 16.将军的噩梦【17/100】 “我在3个星期之前,就向达拉然汇报了关于黑暗之门空间裂隙的异动!兽人很可能在另一端搞鬼。” 大法师卡德加站在守望堡的入口处,看着来源的300名骑士,脸色非常难看: “结果我就只得到了300个援军?联盟的官僚们是不是忘记了兽人入侵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战争刚刚结束才不到2个月!” 看到愤怒的卡德加有直接撂挑子不干的趋势,率军来援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军急忙解释到: “先别生气,听我说!卡德加。” 将军翻身下马,挥手示意骑士们先去休息,他伸出手,以一个战士特有的热情挽住了卡德加的脖子,两个人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一样,朝着刚刚建成的守望堡内部走入。 “国王们很重视你传回的消息,甚至开会讨论了这件事,但你也要考虑到大人物们的难处。” 达纳斯伸手将一个精致的烟卷塞进了卡德加嘴里,堵上了他的抱怨,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卷,在烟气缭绕中,他低声说: “暴风城重建的资金筹集,已经让吉尔尼斯和斯托姆加德非常不满,处理奥特兰克更是烫手山芋,刚刚结束的战争每个国家都有损失,国王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战士们需要犒赏,骑士们需要封地,贵族们在维持秩序的同时,还不忘将那些无主之地纳入自己治下,所有人都很忙...” “呵呵,我看他们是当国王当傻了!” 卡德加吐了口烟气,嘲讽着说:“一旦兽人再次进攻,重建暴风城?那只是个笑话而已!他们都在赌运气,你知道吗?达纳斯,他们在告诉自己,兽人不可能过来!” “但实际上呢?那空间裂痕的能量反应在2个星期之内加强了70%!” 卡德加以一个法师特有的严谨,对自己的将军朋友说: “我们只是毁掉了艾泽拉斯的黑暗之门,德拉诺的黑暗之门可还存在呢,一旦兽人们找到足够支撑传送门的能量源,甚至不需要一天,他们就可以重新踏入我们的世界...这些该死的官僚,他们真的是在赌博吗?” “没人喜欢赌博,我的朋友。” 达纳斯深吸了一口烟气,舒畅的吐出了烟雾,又将手里还未熄灭的烟卷在钢铁的手甲上摁灭,他抬起头,在烟雾中看了卡德加一眼,他轻声说: “我只是先遣军,还在治病的图拉扬听到你的消息,立刻上报教会,2000名圣骑士已经在北疆集结了,戴琳陛下承诺会派遣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送他们直接到守望堡附近的海岸,暴风城的小国王也承诺一旦战争开始,会立刻派遣守夜人军团前来助战,没有人忽视你,卡德加,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达纳斯将军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他拍了拍大法师的肩膀,他低声问到: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急躁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有足够的援军,大法师的脸色稍缓了一下,但面对朋友的疑问,卡德加犹豫了一下,将烟卷塞进嘴里,烦躁的吸了口烟气,靠在木质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说到: “达拉然...我听一位朋友说,达拉然有人在研究兽人术士们的禁忌魔法,甚至已经有了一个派系的雏形,为首的是安东尼达斯大法师的弟子克尔苏加德先生,那家伙虽然沉默寡言,但他的天赋是实打实的,我很担心,他研究的太过深入,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有什么?” 达纳斯是个战士,他并不理解法师之间的争执,他抓了抓头发,回答说: “不管是你的魔法,还是那些术士的魔法,不都像是剑一样,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要看持剑人的想法,那位克尔苏加德先生,总不见得会因为学习了术士的魔法,就去投靠兽人吧?都是人类的力量嘛。” “不,你不懂,达纳斯,术士魔法的尽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是从恶魔手中流出来的法术,和恶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卡德加握紧了拳头: “走在这条路上,天赋越高,可能会造成的麻烦就越大,可惜我被守望堡的事情缠住了,否则我一定会回达拉然,要求六人议会下令彻底禁止术士魔法的研究。” 大法师的担忧并不被将军所理解,在老兵达纳斯心里,魔法的威力自然是越大越好,至于法师们内心想什么是无所谓的,反正除了卡德加之外,他和其他的法师都不怎么合得来,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达拉然站起身,甩了甩手里的烟灰,对卡德加说: “既然来了,我就先去看看黑暗之门的情况,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当然!” 卡德加整了整自己绛紫色的长袍,又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对达纳斯将军说:“我每天都要过去监测黑暗之门的能量活动,我们可以搭伴一起过去,你先去组织士兵吧,我收拾一下魔法材料,很快就来。” “恩” 达纳斯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卡德加刚刚建起的粗糙法师塔,在将军离开之后,大法师看向房间的角落,在那里,一名穿着黑色皮甲的半兽人女性,正在把玩着自己的匕首。 她的身材姣好,一点都没有兽人臃肿的感觉,除了皮肤是饮下恶魔之血导致的淡绿色,嘴角有小巧的獠牙之外,这半兽人几乎和兽人没什么相同的地方。 “那将军内心在嘲笑你,卡德加,我能感觉到。” 半兽人刺客迦罗娜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特殊的磁性,她站起身,将匕首插入腰间的刀鞘里,摇曳着身姿,走到卡德加身边,伸手在大法师苍老的脸颊上拂了拂,眼中多少有一丝悲伤。 “哦,卡德加,我的朋友,瞧瞧麦迪文把你变成了什么样,你本该是个帅气,羞涩的小伙子...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我的灵魂还很年轻。” 卡德加有些不适应迦罗娜的亲昵,他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刺客的手指,他伸手在眼前的实验台上收拾着魔法材料,头也不回的对迦罗娜说: “你就待在这里,这法师塔里很安全,不要出现在达纳斯身边,他是个好军人,但他很恨兽人,没准他会拔剑杀了你。” “就凭他?” 迦罗娜不屑的笑了笑,半兽人刺客揉着额头,看着卡德加忙碌的身影,她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 “拉文霍德庄园又给我发了邀请,卡德加,在你治好我的头痛之后,我可能就要去那里了,下一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消息让卡德加整理材料的动作停了停,他抬起头看着半兽人刺客,他眼睛深处有一抹微不可见的不舍,脸上却满是担忧,他说到: “为什么要执意加入那个刺客组织?那些黑暗里的老鼠不值得信任!我会帮你继续寻找暗影议会的消息,你待在这里很安全,你不需要冒险!” “哦,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大男子主义吗?和兽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迦罗娜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再次出现时是在卡德加的背后,刺客伸出手,温柔的抱住了大法师,这个动作让卡德加全身都僵硬了起来,然后就听到迦罗娜在他耳边低声说: “但我不能让你一直保护我,可爱的小男人,你不想让我坠入危险,我也不想让我唯一的朋友为我冒险,和暗影议会的事情,我会自己去处理,拉文霍德庄园掌握着庞大的信息,我需要它们,这是我的事情,卡德加,你不需要插手...等到一切都结束,我会...我会回来找你的。” “放心吧,我的小男人。” 迦罗娜的嘴唇在卡德加耳边轻轻一吻,她轻声说:“古尔丹已经死了,没人再能控制我了,只需要找到那最后的暗影...我就会彻底自由了。” “卡德加!你还要我们等多久?!” 达纳斯的大嗓门在法师塔门口响起,让两个人之间的小小暧昧被打断,迦罗娜发出了一阵沙哑的笑声,后退一步,消失在了暗影里,而卡德加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摇了摇头,抓起桌子上的背包,拿起靠在一边的鸡腿一样的守护者之杖,快步走出了法师塔。 75分钟之后,骑士们从守望堡赶到了诅咒之地的另一端,这地方本来叫黑色沼泽,但由于被邪能侵染,变成了一片暗红色的废土,于是守望堡的士兵们就开始称呼它为诅咒之地,至于残留下来的小一块沼泽,则被称为“悲伤沼泽”,用来纪念战死在这里的勇士们。 “你的心情怎么又突然变好了?” 达纳斯将军骑在披甲战马上,回头看着身边的大法师,卡德加的状态有点诡异,偶尔眉头紧皱,偶尔又一脸傻笑,这种变化让达纳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面对达纳斯突然的问题,卡德加楞了一下,用一声轻咳伪装了自己的尴尬,他回头看着前方黑暗之门的环形山,他轻声说: “没什么,只是今天的空间裂隙的波动,有些...” “降低了?” 达纳斯将军随口一问,却没有得到法师的回答,他回头看去,就发现骑在一匹温顺的母马上的卡德加面色难看,眼睛瞪大,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 “能量...能量活跃的有些不太正常...” 卡德加下意识的从腰间的背包里取出一张卷轴,扣在手心,他眉头紧皱的看着前方环形山的废墟,在充斥魔力的双眼中,他看到了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之下,混乱跃动的魔力,而且伴随着时间的增长,那魔力正在变得越发暴躁。 大法师翻身下马,飞快的冲到环形山的顶端,预感到了不妙的将军紧随其后。 “有问题!有问题!!” 在魔力汇聚到极致的时候,大法师看也不看的将手里的卷轴撕开,繁琐而神秘的符咒在他手心跳动着,一团庞大的紫色魔力在他身前汇聚成奥术的利箭,顺延着混乱的轨迹刺向环形山内部的焦灼空气,他朝着身后的达纳斯高喊了一声: “后退!撤!那道门要打开了!发信号!快发信号!” 紫色的奥术之箭还没砸倒那膨胀的魔力漩涡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裂痕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骤然出现,就像是空间被撕开的黑色刀痕,在转眼之间,那裂痕就膨胀开来,就像是紫黑色魔力的风暴漩涡。 它卷起的狂风在这一刻将大法师和将军的头发吹起,将那些战马发出了惊恐的嘶鸣,而诅咒之地上空,阴沉懒散的阳光也被飞速聚拢的黑色云层包裹,只是顷刻间,从天而降的魔力闪电就在环形山的边缘劈出了数十道尘土飞扬的凹陷。 几个倒霉的骑士试图拉住马缰,但却被从天而降的魔力闪电劈中身体,他们的金属盔甲成为了致命的导体,在急促的尖叫之后,勇敢的骑士们连人带马一起,变成一团带着烤肉味的,焦黑色的垃圾。 在卡德加和达纳斯的注视中,那紫黑色的魔力风暴飞快的旋转着,一抹墨绿色的光点就如同点燃的火星,顺着漩涡的魔力旋转,不到1秒钟的时间,那紫黑色的漩涡就被渲染成了墨绿色,让人惊恐的墨绿色,就和曾经的黑暗之门的漩涡一模一样。 在魔力的狂风中,卡德加艰难的用手掌遮挡着眼睛,他的绛紫色长袍被狂风吹起,他的头发在风中乱舞,他蓝色的眼眸里,满是一抹不可思议以及恐惧。 “不...” 17.兵分三路【18/100】 黑暗之门重开绝对是个让人惊恐的场景,失去了用于固定世界传送门的风暴法阵,黑暗之门的能量漩涡显得更加狂放而暴虐,仅仅是它开启的那一瞬间,环形山内部的大地就被能量风暴刮掉了整整一层岩石和土壤。 这种情况让卡德加头皮发麻,这样混沌的能量根本不可能被控制,任何试图强行介入其中的动作,就会被黑暗之门的能量风暴直接搅碎。 除非达拉然的六人议会外加银月城的银月议会的大法师们一起出手,否则根本无法抑制这样庞大扭曲的魔力。 换句话说,即便是灾难在前,但卡德加除了手脚冰冷的旁观之外,根本拿不出办法。 他还不是20年后的那个魔法怪物,还很稚嫩的他控制不了这种真正的大场面。 “嗡” 一个穿着萨满长袍,肩膀点缀着野性的头骨装饰,手握蓝色的千魂法杖的老兽人慢步走出漩涡,他抬起头,脸颊上的骨白色纹路暴露在了艾泽拉斯的空气里,耐奥祖看着这片和地狱火半岛没什么不同的大地,他深吸了一口气。 糟糕的空气带着和德拉诺世界一样的焦灼,这让耐奥祖对艾泽拉斯的感官变得非常差,而德拉诺世界的命运沉甸甸的压在他肩头,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已经容不得他继续犹豫了。 “哦,多么强大的元素之灵...震慑人心的元素之力!” “听我召唤!” 老萨满双手举起法杖,凭借着他对于元素无比的诚挚和高超的技艺,在他踏入这个世界的瞬间,艾泽拉斯比德拉诺强十倍不止的元素力量,就呼啸着聚集在了他的身体周围。 黑色的狂风呼啸,顷刻间电闪雷鸣,坚固的大地在他脚下开裂,在真正的大萨满的意志操纵下,黑暗之门被焚毁的石料在萨满力量的挥舞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耐奥祖身后重组,只是顷刻间,被卡德加竭尽全力才摧毁的,用于稳固黑暗之门的法阵,就在耐奥祖挥手之间,被完全修复。 世界传送门在这一刻完全连通了两个世界。 于是,咆哮的兽人战士们疯狂的冲出大漩涡,似乎无穷无尽,雷王氏族的狼骑兵们在芬里斯的带领下,就像是绿色的浊流一样,在萨满加持的狂风之力之中,以飞快的速度冲出了已经开裂的环形山,将前方的人类骑士包围了起来。 在战狼此起彼伏的嗥叫中,更多的兽人步兵冲出了传送门。 有和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世界一模一样的绿色皮肤兽人,也有罕见的棕色皮肤的纯血兽人,也许数量并不如跟随布莱克汉进入艾泽拉斯的入侵者,但在战斗意志上,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前辈”。 在兽人大军中还混杂着身体更高大的食人魔,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些乘骑着巨大裂蹄牛,精赤着上身,疯狂的用骨锤敲打着战争之鼓的兽人萨满,在元素之灵重新回应了耐奥祖之后,部落缺乏法术支援的短板也被补上了,这些影月氏族的战争萨满们又一次重回战场。 就像是曾经南征北战的兽人氏族一样,他们高举着氏族的战旗,低沉的如同敲打在心口的战争之鼓不断的散发着萨满法术的光芒,就像是光环一样,被笼罩的兽人们会变得更强壮,一层层岩石之盾笼罩在战士们身体之外,流水之灵治愈着兽人的身躯,而烈焰图腾则让战士们的武器包裹着熊熊烈火。 重新苏醒的部落,回归了原始本能的部落,变得更加可怕... 艾泽拉斯通过艰难的战争所争取的短暂安宁,在顷刻间就被彻底撕碎。 在酋长的簇拥中,元素之力加身的耐奥祖向前踏出一步,黑暗之门周围的环形山在元素力量的奔腾中被撕碎,在碎石横飞之间,老萨满活动了一下脖子,打量着在碎石风暴中坚持的大法师和将军,他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艾泽拉斯,真正的部落...回来了!” 此时战场中,对于耐奥祖带来的压力感受最深的,就是被元素的狂风闪电包围的大法师卡德加。 在他对于魔力极其敏感的双眼中,眼前的兽人老萨满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山丘一样,他从未见过桀骜不驯的元素之灵对于一个血肉生物如此驯服,就像是...就像是甘愿被眼前这老兽人掌控一样。 狂风的元素,大地的元素,火焰的元素,流水的元素,组成世界的四大元素缠绕在耐奥祖的身体上,让他就像是这方大地的化身,他每向前一步,那种沉重的压力就压迫着卡德加后退一步。 在战场上,大法师并非没有和部落的萨满交过手,但那些萨满来自被封印了元素的德拉诺,在喝下恶魔之血之后,元素之灵已经不屑于回应他们的呼喊,即便能勉强使用,面对操纵魔力的法师们,也会落于极端的下风。 但眼前这个萨满不一样! 卡德加在狂风中站直了身体,他双手握紧了守护者之杖,庞大的魔力被他宣泄出来,在他和达纳斯身边组成了一道紫色的魔力结界,将狂乱的元素之力推出了他的结界之外。 他紧盯着耐奥祖,他知道...自己很可能遇到了一个“真正”的萨满。 “我听说过你们,法师...听说就是你们将奥格瑞姆的部落打的四散溃逃,你们操纵魔力,但却对元素缺少尊敬,所以,你们自认为自己很强大?” 耐奥祖左手拄着法杖,右手旋转着伸出,手指跳动之间,呼啸的狂风聚集在他手心,在飞快缠绕的元素之力的转换下,在卡德加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无形无质的狂风飞快的变成了一团燃烧的岩浆烈焰。 “能量性质的直接转换?这么粗暴这么简单...紫罗兰在上啊。” 卡德加发出了一声普通人很难理解的感叹,但达纳斯却没有时间感叹了,他反手抽出背后的战斧,挡在卡德加面前,大声嘶吼道: “卡德加!反击!” “轰” 在达纳斯的喊声中,大法师的左手挥起,三重紫色的咒文在他手臂上缠绕着,组成了一个繁琐的法阵,在汲取了庞大的魔力之后,大法师挥起手,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冲向了前方的酋长们,而这只是个开始,在卡德加极快速的吟唱声中,接连不断的烈焰火球从他和达纳斯身前凝聚出来,以倾泻的姿态轰向了前方的兽人们。 眼看着灼热的火球在空中连成一片,甚至组成了弹幕一样的攻势,达纳斯眼中精芒一闪,他脚下的石块崩裂开,巨大的力量推动着战士跳起,如炮弹一样轰向了被酋长们簇拥起来的大萨满。 面对不可避免的战斗,真正的战士是不会后退的! “死!” 在达纳斯的吼声中,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球攻势,耐奥祖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瞧瞧这些人类,他们觉得他们很厉害...” “砰” 千魂法杖点在地面,元素之力在咆哮,大萨满站立的大地飞快的涌动起来,大地回应了他的呼唤,如流水一样滚动的岩石飞快的从地面之下卷起,就像是无形的大手推动一样,只是顷刻间,就在耐奥祖眼前组成了一道厚重的岩石之墙。 “砰砰砰” 卡德加扔出的火球砸在这岩石之墙上,火球的疯狂爆炸让岩石之墙碎石横飞,但弹幕一样的大火球攻势,却被这岩石之墙死死挡住,眼看着达纳斯已经发动了攻势,卡德加左手摆了摆,手臂上的繁琐符咒跳动着重组,庞大的魔力在他身后组成了实质性的魔法烈焰。 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口起伏之间,背后的魔法烈焰飞快的聚拢,在他头顶上空形成了一个巨龙的幻象。 “轰” 如龙息一样的烈焰翻卷着从幻象口中喷出,就像是挥起的烈焰之痕,在顷刻间就将双方的战场彻底包围,高阶魔法龙息术的威力是惊人的,在龙息喷吐不到1秒的时间里,周围的温度已经上升了最少10度。 在龙息熄灭,将巨石之墙烘烤的机器脆弱的时候,达纳斯的攻势也在此时到来。 “砰” 竖立在耐奥祖眼前的巨石之墙被战士的双刃重斧从中央劈开,碎石横飞之间,达纳斯眼中涌动的杀意让他这一记斩杀变得更具威胁,这就是冲着威胁最大的耐奥祖而来的。 但就在战斧砍到大酋长身上的前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错步向前,厚重的,用兽骨装饰的巨大战斧从下而上的砸在了达纳斯砍下的战斧上。 “砰”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被以这种方式硬生生拦截下来,两股巨力的碰撞让战士脚下的大地都碎裂开,那力量宣泄之中,形成了如实质一样的狂风漩涡,将周围的碎石和尘土吹起。 达纳斯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他不认为这一击会被破坏,但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在他对面,那高大的,穿着皮甲的兽人战士也裂开嘴,满是恶意的对他笑了笑。 那暗红色的眼珠让人惊恐,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兽人酋长只用左臂握着战斧,用单手就接下了达纳斯的必杀一击。 “很不错的斩杀,人类,但你想活着,可能还需要一点运气...” 格罗姆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类将军,他哼了一声,握住战斧的左手向外一挥,武器上传来的巨力将达纳斯掀飞了出去,将军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卡加德身边,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那兽人酋长活动了一下身体,将血红色的战斧扛在了肩膀上,挡在了耐奥祖前方,达纳斯的手腕酸痛,他看着那酋长,他高喊了一声: “你是谁!在奥格瑞姆的部落里,我从没见过你!” “格罗玛什.地狱咆哮...记住这个名字!” 格罗姆后退了一步,这短暂的交手对他来说只能是热身,而且很不尽兴: “对你来说也许奥格瑞姆很强,但在一对一的战斗里,他可从没赢过我!” “撕啦” 耐奥祖对于这遭遇战已经失去了耐心,在格罗姆退下的那一刻,他手心中的岩浆烈焰再次变化,跳动的雷霆从他手心中喷出,如千万雷剑一样,在跳动分裂的雷电中,将猝不及防的达拉斯整个笼罩,连带着卡德加也被这闪电风暴笼罩起来。 “啊” 达纳斯的头发根根竖起,他的盔甲变成了导体,他的身上传来了烤肉的味道,卡德加的魔法结界在全力施为的大萨满的攻击下破碎,在紫色魔力碎片的飘荡中,卡德加咬着牙抓住了将军的手腕,另一只手里的魔法宝石被捏碎。 传送术的光芒在闪电风暴里亮起,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战场上。 “跑了?” 格罗姆不屑的啐了口口水:“追!” “等等!” 耐奥祖阻止了兽人酋长的追击,他回头看了一眼环形山之外的战场,面对雷王氏族最强大的狼骑兵,跟随达纳斯而来的300名骑士在短暂的交手中,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他们已经开始溃散了。 “杀了这些人类...不需要再去追那法师了。” 大酋长面色阴冷的看了一眼诅咒之地远方的堡垒,他回头对其他酋长说: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格罗玛什,我要你带着战歌氏族的精锐战士前往人类世界的北疆,在那里寻找麦迪文之书和达拉然之眼,那些死亡骑士会帮你的,所有的双足飞龙我都调拨给你,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到神器!” “布洛克斯!你带着其他的酋长推进到这片大地的尽头,做出要入侵的佯攻态势,吸引人类的目光,在我们回来之前,必须要保护好黑暗之门的安全!” 耐奥祖下达了两道命令,他摩挲着手指,想起了泰瑞昂的警示,最终,他轻声说: “芬里斯带着雷王狼骑兵和一部分食人魔前往逆风小径,卡拉赞...我会亲自去解决那个麻烦!” 他看着眼前的酋长们: “这一战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希望我们回去德拉诺的时候,能给我们的人民带回希望。” “雷克萨,我有特殊任务交给你,其他人,出发吧!” 18.达瓦尔.普瑞斯托的“诚意”【19/100】 雷克萨,这在部落的兽人中是个异类。 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他的打扮很奇特,有两把据说是魔法武器的战斧,还带着一个古怪的黑色狼皮头盔,遮住了小半张脸,看上去就像是个蝙蝠面罩一样。 他还是个半兽人,是的,和迦罗娜一样的半兽人,也许他们两个是所有半兽人的绝对代表,但两个人的命运其实同样糟糕。 迦罗娜是德莱尼人和兽人的混血,而雷克萨,是食人魔和兽人的混血,相比迦罗娜这种罕见的混血种,雷克萨的血脉其实并不稀奇,在德拉诺世界的塔隆戈尔,有个隐居的小氏族叫莫克纳萨,其中全是食人魔和兽人的混血种,他们拒绝加入部落,拒绝和其他兽人交流。 但莫克纳萨氏族的兽人普遍高大强壮,食人魔的血脉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们擅长捕猎,是德拉诺最好的猎手之一。 在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之前,野蛮的布莱克汉强行要求莫克纳萨加入他的部落,莫克纳萨的氏族酋长莱欧洛克斯拒绝了这无礼的要求,双方差点开战,在那个时候,莱欧洛克斯酋长的儿子雷克萨主动站出来,他想布莱克汉表示忠诚,愿意为他而战,代价就是放过莫克纳萨氏族。 布莱克汉因为雷克萨的勇武,同意了这个要求,而雷克萨也跟着这位蛮横的酋长进入了艾泽拉斯。 他本该战功卓著,但很可惜,当时是暗影议会执政的黑暗时期,这些阴毒的术士逼迫雷克萨加入他们,后者拒绝了,这些术士就设计杀死他,雷克萨侥幸逃脱,可惜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如兄弟一样的战狼哈拉萨却被术士杀死。 因为这件事,雷克萨开始厌恶布莱克汉的部落,他请命带着一支小队远离了正面战场,在危险的荆棘谷和那些巨魔打游击战,甚至在奥格瑞姆夺取了大酋长之位,诚意邀请雷克萨重回战场,都被他拒绝了。 这个强大的兽人勇士是孤傲的,他固执的认为,陪伴在他身边的野兽,要比所谓的“文明世界”更可靠。 在奥格瑞姆战败之后,雷克萨回到了德拉诺,却因为违反父亲的命令而被莫克纳萨氏族拒绝,他只能成为了一个流浪者,然后又听说了德拉诺兽人和德莱尼人的秘密,以及恶魔必然会到来的传言,为了他的世界和那些放弃了他的族人,雷克萨又一次加入了耐奥祖的部落里。 “听我说,雷克萨,我听说了暗影议会对你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内心对于部落有怨恨,这很正常。” 耐奥祖将一卷卷起的兽皮卷轴塞进了雷克萨手中,他对这孤僻的兽人勇士说: “我不求你原谅我们,但你既然愿意和我们一起作战,就意味着你也愿意为你的世界献出一份力量,这是萨鲁法尔带回来的艾泽拉斯的地图,在这大陆的另一侧,在无尽之海的对面,有一处处于蛮荒中的大陆,面积不比这大陆更小,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人类的力量!” “带着忠诚于你的食人魔,去找到那里,探索那里!” 耐奥祖挺直了身体,外加雷克萨弯下腰,他才碰触到了这高大惊人的兽人的肩膀,老萨满带着一丝疲惫的说: “如果我们在德拉诺的冒险失败了,这个世界...你找到的那块大陆,就会成为兽人最后的新世界...” 这个要求透露出了耐奥祖的不自信,显然,老萨满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一点信心都没有,他只是迫于无奈才兵行险招。 “单靠几样神器怎么能成事...唉,也许我真的...真的已经老了。” 耐奥祖的身体似乎更佝偻了一些,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雷克萨的帐篷,而沉默的部落勇士看了看手里的卷轴,联想到德拉诺世界里的亲人们,他那古怪的黑色狼皮面具之下,双眼里闪过了一丝坚定。 另一边,格罗姆精挑细选的战歌勇士们乘骑在浩浩荡荡的双足飞龙身上,在20多个黯刃骑士的带领下,朝着北疆快速前进。 双足飞龙是德拉诺世界特有的飞行野兽,这些怪物一样的坐骑长着两个细长如蛇一样的脑袋,异常凶狠,有些天赋异禀的双足飞龙甚至会吐息火焰,它们的脑袋上长着弯曲的角,双翼展开异常巨大,还有毒蝎一样的尾巴。 这些野兽是非常危险的,和联盟的狮鹫差不多,都是空中食物链近乎顶端的存在,而且它们的短程飞行能力比如狮鹫那么快,但论起长途飞行,耐力极强的双足飞龙可以不眠不休的飞行3天,完全将狮鹫甩在了身后。 至于黯刃骑士,由格洛库什率领,他操纵着沉默的死灵龙丧钟,载着那些投诚过来的死亡骑士们,取道最近的空中飞行距离,直接从正在重建的暴风城上空飞过。 不眠不休的疯狂前进,只是短短3天的时间,他们就越过了大半个大陆,来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在塔伦米尔和奥特兰克山脉偏僻的山脚下,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落地了一次。 “嗷嗷嗷” 疲惫到极致的双足飞龙们即便是被鞭打,也不愿意再前进了,同样很疲惫的兽人们也急需休息,尽管格罗姆非常焦躁,但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下令休整一天。 当然,死亡骑士们没有这种烦恼,在留下了一队死亡骑士警戒之后,格洛库什亲自带着6个死亡骑士沿着偏僻难走的山路,冲入了此时一片混乱的奥特兰克山脉之内。 尽管坐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这样的沃土,但奥特兰克的王室却从安全方面考虑,将自己的首都设立在了寒冷的山脉之上,这其实是个非常棒的主意,最少在过去数百年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动乱,都没能威胁到这座被寒风和暴雪笼罩的山间城市。 当然,贵族们是不可能长久的待在这个鬼地方的,所以除了王室之外,这里的居民其实很少,大多数奥特兰克的居民都集中在塔伦米尔和南海镇周围,这种分散的人口也导致了奥特兰克王室对于国内贵族的操纵力量很弱,内斗不休的结果,就是奥特兰克王国的整体国力,在联盟中属于最弱的那一栏。 “奥特兰克城...” 格洛库什站在寒风肆意的山坳中,看着远方那被风雪包裹的城市,在这鬼地方修建的城市肯定不可能像是洛丹伦城或者暴风城那么巨大,实际上,奥特兰克城的面积很小,只有洛丹伦城的四分之一,但这个城市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堡垒城市,高大的围墙死死的锁住了通往奥特兰克山脉深处的道路。 而且这座城修建的非常鸡贼,三方都被近乎垂直的山脉笼罩着,想要突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种局势让格洛库什感觉到了一丝棘手,尽管他名义上只是协助格罗姆.地狱咆哮取得神器,但实际上,作为最早加入黯刃骑士团的老成员,泰瑞昂根本没有对他隐瞒自己的计划,在泰瑞昂未来的规划中,不管是麦迪文之书,还是达拉然之眼,或者萨格拉斯权杖,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 死亡骑士根本没想着帮兽人建立什么文明的火种,泰瑞昂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兽人帮他取回这些东西,然后...部落就没价值了,等他们返回黑暗之门另一侧的时候,一支庞大的死灵军团就会在德拉诺等着他们,然后把耐奥祖带领的部落,也变成死灵军团的一部分... 这大概是两方虚与委蛇的最后一步了,再没有谁比格洛库什更清楚泰瑞昂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甚至是有时候兽人死亡骑士自己都会怀疑,泰瑞昂是不是已经彻底坠入了死亡,再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情,那具躯壳之下,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曾经告诉他要挑战命运的灵魂? 没人知道...在踏入德拉诺世界之后,泰瑞昂的行为就越发诡异而冷酷,格洛库什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一个计划,在击溃部落之后,泰瑞昂手里的屠刀,就会朝着那些躲起来的德莱尼人挥起,据说塞伦特已经找到了那些德莱尼人的隐藏地... “嘿,朋友,你们在找什么?”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格洛库什的思考,死亡骑士下意识的抽出战斧,转头看向身后,在那原本被投诚的死亡骑士们警戒的雪地上,那些跟随他而来的死亡骑士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尽管在外表上毫无战斗的痕迹,但格洛库什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已死之躯内在的灵魂之火,已经彻底熄灭了。 而且从周围的痕迹来看,这6个死亡骑士,是在瞬间被击倒的。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悬浮在风雪中的人类!他穿着人类贵族们经常穿的黑色猎装,考究的风衣在风雪中猎猎飞舞,他黑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就像是个英俊而沉稳的人类贵族,有30多岁,但那双眼睛...那双在实质性燃烧的眼睛。 这是个狠角色! “人类!你是谁!” 格洛库什后退了一步,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类贵族,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压迫力,就算是面对古尔丹的时候,那种内心跳动的威胁,也没有现在这么猛烈。 面对格洛库什的问题,眼前的黑发贵族挑了挑眉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修剪的非常完美的胡须,他轻声说: “人类?你觉得我和那些虫子一样的家伙是同类?” “危险!” 来自灵魂深处的预警让格洛库什飞快的跳向另一边,但就在他跳起的那一刻,那人类贵族挥出手,根本没有接触,但那无与伦比的力量透过空气砸在了死亡骑士的躯体上,让他包裹着铁甲的身躯如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后方的山石上。 整个山坡上的落雪都在这一刻混乱的飘荡起来,但很快就在另一种力量的加持下更平稳的落下。 而那碰撞的巨响声则隐藏在了这方呼啸的风暴中,悄无声息的消散。 悬浮于空中的黑发贵族漫步向前,他站在那碎裂的山石前方,看着人字形凹入石块之内的兽人死亡骑士,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伸出手轻轻一挥,就将他从石块中扣了出来,扔在了脚下的雪地上。 只是随手一击,就彻底击溃了黯刃骑士团里排名第二的死亡骑士。 格洛库什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要断了,他身体里的死亡能量翻滚着修复他的躯体,那个黑发贵族则饶有兴趣的蹲在一边,看着死亡骑士的自我修复,片刻之后,他打了个无聊的哈欠,站起身,将一本沉重的厚皮书扔在了格洛库什的胸口。 “我听说兽人的世界遭遇了麻烦,所以你们是来找这个的,对吧?” “麦迪文之书,号称魔法瑰宝,但也只是凡人书写的狂妄幻想,毫无意义的东西...听着,死亡骑士,报酬我已经给你了,我要你和你的兽人同伙在今晚洗劫奥特兰克城,杀多少人不重要,抢多少东西也不重要!” 黑发的贵族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那燃烧的双眼看着脚下不得动弹的死亡骑士,他哼了一声: “重点是,伟大的艾登.匹瑞诺德国王必须死在兽人手里!明白吗?如果你们做得好,让我心情愉悦的话,没准我会给你们一些奖励...相信我,对于凡人来说,那可是无上的瑰宝。” “你,你到底是谁!” 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格洛库什挣扎着问到,这个问题让那转身离开的黑发贵族笑了笑,他扭过头,伸手拂了拂头发,用非常有磁性的声音说: “你可以叫我普瑞斯托伯爵...或者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你瞧,我已经表达了我的善意,而且我的脾气有些急躁,所以在今晚午夜时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我还没看到奥特兰克城燃起熊熊的烈焰,你和你的兽人同伙们,也许就要有麻烦了...” “普瑞斯托?” 听到这名字,格洛库什的眼神跳了跳,在离开前,泰瑞昂告诉过他这个名字... 19.疯王之陨【20/100】 “这就是你侦查的结果?” 格罗姆.地狱咆哮看着脚下死亡骑士的尸体,他不屑的踹了踹这些散发着恶心味道的腐肉: “死了6个杂碎,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告诉我,死亡骑士!” 靠在石头上的格洛库什不发一言,这种态度让兽人酋长眼中的愤怒被点燃了一丝,他上前一步,抓着格洛库什的衣领,将他从雪地里提了起来,他紧盯着眼前死亡骑士灰色的眼睛,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讨厌你们这些尸体!你们散发的味道让我觉得恶心!尤其是你,玷污了兽人遗体的杂碎...” “格罗玛什,你不需要用这种粗暴来彰显你的力量。” 格洛库什虚弱的说:“对于你和你的部落来说,找到麦迪文之书重要,还是和一个已死之人怄气更重要?放开我吧,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必要的,我已经找到了麦迪文之书的藏匿地。” “哼” 格罗姆双手一松,格洛库什的身体就砸在了雪地里,冰冷的死亡能量缠绕着他的躯体,修复那些碎裂的骨骼,在格罗姆通红双眼的注视中,兽人死亡骑士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轻声说: “那书就被藏在艾登.匹瑞诺德的王宫里,今晚,今晚我们就得杀进这座城市里。” “杀进去?说的容易!” 格罗姆也是老于战阵的指挥官,他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的奥特兰克城,这座卡在地形优势上的堡垒城市让他感觉到牙疼,他没好气的瞪了死亡骑士一眼: “就这么杀进去,你知道我们要损失多少战士吗?” “别担心。” 死亡骑士伸手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指环,他低下头,低声说: “会有人帮我们的,就在今晚,城门和防御的瓦解交给我,你们就去抢,去杀,放火烧掉这座城市,然后直奔王宫,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嗯?” 这种信心满满的计划让格罗姆感觉到一丝怪异,他怀疑的看着脚下的兽人死亡骑士,他低声问到: “你就这么有把握?” “黯刃骑士团有自己的方法,你不需要再多问其他,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去集结你的勇士吧,今晚,你们可以放手大杀了。” 死亡骑士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格罗姆交流太多,而兽人酋长也不怎么在乎这些,既然耐奥祖说这些死亡骑士值得信任,那么不妨看一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 格罗姆想了想,背着战斧血吼转身离开,在走入雪松林里的时候,格罗姆回过头,朝着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格洛库什呲了呲牙: “你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让我想起了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面对这种古怪的疑问,格洛库什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转身走入了另一侧,这种态度让格罗姆眼中的光芒闪了闪,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这片雪原。 “真是糟糕的局面。” 兽人死亡骑士站在冰冷的雪地上,两个世界的距离太过遥远,他无法用精神链接联系到泰瑞昂,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信息的支援,面对那个恐怖而神秘的人类贵族,不,那家伙肯定不是人类,人类不会有那么可怕的力量。 尽管泰瑞昂提前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了普瑞斯托来搅局,就顺着他的要求来,但兽人依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坠入了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里。 他反手从戒指里取出了那本厚重的书典,这本书萦绕着淡紫色的魔力,应该就是真正的麦迪文之书,但为什么那人类会像是丢垃圾一样,将它扔给自己呢? 他还要求艾登.匹瑞诺德必须死在兽人手里...这个要求实在有些太古怪了。 “不管怎么说...麦迪文之书算是到手了。” 格洛库什搓了搓脸,那个家伙明显是无法对抗的阴谋家,带着书潜逃毫无疑问是愚蠢的行为,他本能的感觉到泰瑞昂应该知道这个贵族的底细,但既然泰瑞昂没细说,但提前告知,就意味着这个贵族的出现同样也在黯刃大领主的计划里。 这样一想,和他打交道,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了。 奥特兰克山脉的夜来的很快,白日的温度就已经足够糟糕了,在太阳落山之后,这片山坳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十几度,这还是只是刚刚入夜,到午夜的温度必然更恐怖。 在布满了寒冷落雪的山峰上,黑影攒动,在格罗姆的带领下,数百名兽人勇士摸到了距离奥特兰克城不到500米的雪地里。 兽人酋长抬起头,那高耸的城墙上,那些小石堡里的灯光明亮,看上去有士兵驻守,但观察了几分钟,格罗姆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劲,那宽广的城墙上,居然没有士兵巡逻。 “噗” 黑色的利剑刺穿了躲在石堡里的士兵的躯体,跟随格洛库什的死亡骑士们在这城墙上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只花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肃清了整座城墙,在他们身后,格洛库什并没有动手去杀死这些弱小的人类士兵,他也在观察局势。 情况很明显不对劲...死亡骑士可不是刺客,他们不会潜行,按道理说,在他们靠近奥特兰克城的时候就会被发现,但实际情况却是,直到死亡骑士开始屠戮士兵的时候,这些本该巡逻的士兵,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里,似乎...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诱惑了一样。 这场屠杀几乎毫无难度,死亡骑士们只需要把武器刺入这些士兵的胸口,甚至不会遭到反抗,这场景让格洛库什内心更惊讶,显然,那位突如其来的合作者在他心里显得更加神秘而强大了。 如果他愿意,也许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的毁掉这座城市,但他偏偏要假手于人...真是古怪! “打开城门!发信号!” 古怪归古怪,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在格洛库什的命令下,原本属于血魔的死亡骑士们飞快的跳下城墙,将被四根横梁抵住的厚重城门缓缓推开,一道红色的烟火冲入天空,这是进攻的信号。 而眼看着大门被死亡骑士们推开,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格罗姆高呼一声,第一个冲出雪地,在他身后,赤红着眼睛的战歌兽人们吼叫着,跟着自己的酋长,冲入了眼前已经被卸去了所有防御的城市里。 战歌氏族是当时喝下了最多的恶魔之血的氏族,战斗的狂热在他们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流淌,格罗姆和他的战士们就是因为无法控制杀戮欲,而被布莱克汉刻意留在了德拉诺,也因此失去了参与战争的机会。 眼下,有足够的敌人能满足这些兽人的杀戮欲望,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没有了! “吼” 兽人们冲入城市里,一马当先的格罗姆.地狱咆哮抓起手边的火把,就扔在了眼前的城门入口的稻草上。 “轰” 火焰腾起的那一刻,所有兽人们都发出了嗜血的吼声,在酋长的命令下,数百名兽人如脱缰的野狗一样扑入了周围的房屋中,他们蛮横的踹开房门,挥舞着武器,将那些被惊醒的无辜人类斩杀,鲜血的味道在这街道上弥漫开来,刺激的这些野兽一样的兽人更狂暴。 到处都是被刻意点燃的火焰,这逐渐燃烧起来的大火会帮助兽人击溃人类的反击,让他们的屠戮变得更加轻松。 “唔” 25分钟之后,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全身是血的格罗姆扛着斧头,从兵营中走出,在他身后,奥特兰克城里试图反击的士兵们都已经被斩杀,而满足了杀戮欲的酋长满意的吸了一口满是血腥味和燃烧的焦灼空气,在他眼前,这狭小城市的三分之一几乎都被点燃了。 在眼前布满了跳动火焰和阴影的街道上,在那飞扬的灰烬中,几个尖叫的人类女人冲出房屋之外,却又被怪笑的兽人们拖回房子里,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破,看样子还是几位贵族小姐,而在她们绝望的尖叫声中,华丽房屋的大门被关上。 曾经温暖的家,在这烈火和鲜血的渲染下,变成了冰冷阴森的地狱。 格罗姆对于这种事情熟视无睹,他很清楚,自己麾下的士兵一直在强行压制内心的嗜血欲望,但那种来自魔血的欲望必须被释放出来,如果可能,他也不愿意将屠刀对准这些人类平民,但奥特兰克王国的士兵实在是太软弱了,根本没办法让战歌勇士们酣畅淋漓的战斗。 所以就只能由这些可怜的人类,来承受兽人狂躁的灾难了。 他是在为拯救自己的世界而努力,但这不妨碍他享受毁灭和杀戮的乐趣...泰瑞昂有句话说的绝对没错,在饮下了恶魔之血之后,这些绿皮兽人,早已经变成了怪物,失去了荣誉。 格罗玛什活动了一下肩膀,他扭头看向等候在兵营入口的死亡骑士,后者微微俯身,低声说: “格洛库什大人在王宫等您,那里的防御已经被瓦解,格罗玛什酋长,请随我来!” 与此同时,在整个奥特兰克城都陷于熊熊战火和兽人突袭的肆虐中的时候,在本该防御最严密的王宫中,格洛库什正站在王座厅的入口,看着那坐在王座上的奥特兰克的国王。 在死亡骑士身后,被砍倒的卫兵的鲜血已经聚成了水渍,在寒冷的夜色里,这些鲜血已经被冻结起来,格洛库什提在手中的战斧上还滴落着血液,但他看着眼前那国王,这一斧子,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 “大胆!你是谁!见了本王为什么不跪下!” 奥特兰克天命的国王,艾登.匹瑞诺德穿着国王最华丽的长袍,还点缀着白熊皮制作的大氅,手握黄金权杖,头戴国王之冠,看上去异常威武,但国王的脸上却乱七八糟的涂抹着一些油彩,就像是个小丑的脸颊一样,他站在王座上,怒视着全身浴血的格洛库什,他装腔作势的喊到: “皇家守卫!把这个贱民赶出我的宫廷!” “奥里登?奥里登你在哪?我可爱的侄子,你为什么不出来保护你的国王?” “蠢货!都是蠢货!泰瑞纳斯那老不死的在窥视我的领土,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还有索拉斯,还有戴琳,都是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国民!我才是对的!” “我!艾登国王,伟大的国王,我会成为联盟之王!哦,看啊,多么美好的火焰啊,这鬼地方真是冷,我要去烤烤火...” “这就是人类的国王?” 格罗姆出现在了格洛库什的身后,死亡骑士摇了摇头,侧着身让出一条路: “艾登.匹瑞诺德,奥特兰克的国王,可惜...他已经疯了。” “被我们吓疯了?” 格罗姆哼了一声,不屑的问到:“就是这种家伙,战胜了奥格瑞姆?真是嘲讽!” “不是被我们吓疯的,他可能早就疯了...” 格洛库什最后看了一眼带着国王的英姿,在布满鲜血的宫廷中来回行走巡视的艾登,他拍了拍格罗姆的肩膀: “书已经到手了,这国王,就交给你了。” 看着格洛库什走入黑暗的身影,格罗姆一脸不爽的大步上前,一把将尖叫的艾登国王摁在了他的王座上,兽人酋长伸出手,跟在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会意的递上了一把寒霜四溢的长剑。 格罗姆看着眼前的艾登,他方方正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嘲笑: ““伟大”的人类国王艾登,你将是死在部落手里的第二位国王,你的颅骨将成为我的收藏...算了,杀掉一个疯子,这可算不上勇武,我这就送你这可怜虫解脱。” “记住了,杀你的人,名叫格罗玛什.地狱咆哮!” “噗” 20.卡拉赞.恶战【21/100】 “兽人们在烧杀抢掠,看样子他们会闹到黎明。” 在奥特兰克城的边缘,死亡骑士们聚在一起,向新老大汇报着战场的情况,格洛库什抱着双臂站在落雪的黑夜中,他凝望着背后燃烧的城市,火焰,鲜血,毁灭,死亡,这些已经无法打动他了,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他一直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那就随他们去吧,这座城市驻扎的士兵已经溃败了,没什么再能阻止这些兽人了。” 大概是越加庞大的火焰让死亡骑士有些厌恶,他后退了几步,沉声说: “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恶战,达拉然!” “咳咳” 熟悉的轻咳声打断了格洛库什的话,黑手沉默了一下,他挥了挥手,跟在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们乖乖的散开来,融入了背后的黑夜里,作为投诚过来的人员,这些原本跟着塔隆.血魔的死亡骑士们不愿意触到新老大的秘密,尤其是格洛库什背后站着心狠手辣的泰瑞昂的情况下,夹紧尾巴做人,才是他们最好的处事之道。 没人愿意这么憋屈的活着,但问题就在于,得益于血魔留下的“好名声”,在现在的两个世界里,除了黯刃骑士团之外,这些屡次背叛首领的不可信任者,已经无处可去了。 格洛库什走入黑夜的雪松林中,在那影影惴惴的森林中心,一个飘荡的影子悬浮于雪地之上,赫然就是那位来历神秘的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当然,这一次来的,只是一个魔法幻象。 他依然是无可挑剔的人类贵族的打扮,那双熊熊燃烧的眼睛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看着眼前的格洛库什,片刻之后,达瓦尔领主微微颔首: “你和你的兽人同伙做的不错,死亡骑士,对于你们的能力我基本认可了,蝼蚁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按道理说,你们服务于我的经历应该到此为止,但不巧的是,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法师之城,达拉然,对吧?” 格洛库什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然后紧盯着眼前的魔法分身,在等待着他的发言,普瑞斯托领主伸出手,摩挲着下巴上完美的小胡子,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虽然达拉然最近正在修整数个月前,被部落险些攻破的城防,但就算以最乐观的方式去看,以你们这些蝼蚁表现出的战斗力,也要损失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手,才有可能进入那座法师之城里...很显然,你们需要帮助。” 格洛库什的眼睛眨了眨,他反问到: “那么,代价呢?” “哈哈哈,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比大部分活人都睿智的死者,真是让人感觉到愉悦。” 达瓦尔领主捧腹大笑,片刻之后,他的神色重新变得阴沉起来: “当然,我能帮助你们,给你们创造一个极其良好的机会,但就像是你说的,这不是没有代价的,首先,我要你们破坏那些讨厌的法师们维持起来的秩序!放火,杀人,劫掠,随便你们怎么做!” “其次,在从达拉然离开的时候,我有一批重要的货物,要让你们运送到德拉诺,我会抽时间去你们的世界查验,所以别试图蒙蔽我。” 死亡骑士思考了片刻,联想到泰瑞昂的叮嘱,他果断的点了点头: “那么合作愉快,达瓦尔先生。” “珍惜这次机会吧,我可是很少会如此信任一群低等生物。” 高傲的达瓦尔领主挥了挥黑色的披风,魔法分身以跳动火焰的形式消失在了寒冷的空气里,死亡骑士待在原地好几分钟,但最终,他也没能联想出眼前这神秘家伙的目的,这很正常,格洛库什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都不是以智慧见长的战士。 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决定,目前双方的合作,对于黯刃骑士团来说,是有利的。 而就在奥特兰克城熊熊燃烧的同一时刻,在大陆南部人迹罕至的逆风小径最深处,一场堪称残忍的厮杀也正在进行。 在高耸着仿佛入云一般的黑色法师塔卡拉赞周围,星界法师勉力维持的那些灵魂,那些还沉溺在往日风景中的幽魂们,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里。 在生前,这些幽魂只是经常来法师塔参加宴会的人类贵族,他们并不擅长战斗,甚至厌恶恐惧战争,以这种脾性来看,就算在死后,他们也不会成为强大的死灵战士。 跟随耐奥祖而来的数百名兽人战士们挥舞着武器,萨满的火舌图腾插在地面上,汲取着元素的力量,将一抹抹魔力火焰加持在战士们的利刃上,让他们可以伤害到这些纯粹的灵魂体。 “救命!救命!快开门!” 艾伯洛克公爵夫人,那穿着华丽的女性幽灵看着周围的乱局,吓得全身颤抖,瘫软在卡拉赞的大门前,疯狂的拍打着门栓。 在她身后,被封锁了记忆的幽魂们在兽人的咆哮声中四散溃逃,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骑在自己的战狼上,他时不时扔出手中熊熊燃烧的战矛,刺穿一个又一个挣扎的灵魂,将它们拖回自己身边,而站在他身边的大萨满耐奥祖则以一种研究者的姿态,在混乱的战场边缘,查看着这些古怪的灵魂。 一个骑在骷髅战马上的小贵族幽灵战战兢兢的看着身边的老兽人,他艰难的说: “请务必不要伤害我们,我可以带你们去这座法师塔的后门,那里是仆役们的出口,没有阻拦你们的大门,停下这残忍的杀戮吧,我们无冤无仇,求你们。” 面对这种要求,耐奥祖抬起头,拍了拍手里的灵魂粉尘,他从旁边的战士手里接过自己的千魂法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那些由萨满加持的元素火焰顷刻间在兽人们的刀刃上消失,让兽人无法再伤害到这些手无寸铁的人类幽魂。 在制止了战争之后,老萨满看着眼前的小贵族,他轻声说: “麦迪文给予的虚幻生命璀璨而美丽,却也因此困住了所有懦弱的人,按照兽人的传统,已死之人就应该回归先祖之地,你们需要的不是珍惜这种毫无意义的虚幻,你们需要的是彻彻底底的解脱。” 面对这种说法,骑在骷髅战马上的小贵族幽魂艰难的笑了笑,还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他紧抓着马缰,有些恐惧的说: “在2个多月前,有另一位访客来到这里,他送给了我一匹马,也给了我离开这里的机会,在偶尔空虚的时间,我会骑着马在逆风小径的道路上奔跑,有一次我意外的遇到了来自夜色镇的军人,从他们嘴里,我了解到了真相...我们死了,死了好几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说到这里,这小贵族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耐奥祖: “我们和外界格格不入,我们已经被生者的世界抛弃,这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残忍的真相,但我没有选择告诉他们。” “尊敬的萨满,即便是在死后,我觉得我们相比其他幽灵也有选择的权力,有人顺着时间长河不断向前,但也有人选择留在最美好的回忆里,您说的也许是真理,但对于我们这些逃避现实的已死幽灵来说,真理和逻辑也许并不重要。” 这一席话说的很诚恳,而常年侍奉先祖之灵的耐奥祖也理解了眼前这幽灵想要表达的含义,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法杖,雷王氏族的兽人们收回武器,站在了大酋长身后,耐奥祖看着眼前的幽灵,他轻声说: “你们被虚妄的毒蛇咬了,渴望埋首于不死之河中饮了又饮,干渴的无法抑制,但虚幻就是虚幻,迟早有一天...欺骗死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先生,但这和我们无关!现在,带我们去你说的仆役入口!” 老萨满抬起头,看着一片死寂的黑色法师塔,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涩的光芒: “既然此地的主人不愿意打开欢迎的大门,焦急的客人们就只能无礼的闯进去了。” —————————————— “这些该死的兽人!” 聂拉斯.埃兰站在卡拉赞的阳台上,看着下方一片混乱的战场,这幽灵大法师握紧了手里的法杖,在他身边,是一位穿着破旧盔甲的军人,虽然再没有了曾经挥斥方遒的威势,但借着阳台的灯光很容易看清楚他的脸,这赫然就是逃脱了死亡厄运的联盟元帅-安度因.洛萨。 相比大法师埃兰,洛萨对于兽人的了解显然更多,他用远望镜看着下方的战场,他沉声问到: “埃兰法师,你不是说卡拉赞在逆风小径入口处有严密的魔法监控吗?为什么兽人能直接入侵到这里?” “是那些萨满!” 埃兰有些暴躁的回答到: “那些萨满呼唤此地的元素,在拆毁了监控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卡拉赞控制的区域,他们有对付死灵的手段,那些幽灵迷雾没能拦住他们,卡拉赞的防御结界在那个老兽人面前也形同虚设,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能不能转移?” 洛萨摩挲着手指,问到:“我听麦迪文说过,这座法师塔上层的某些区域,在危急时刻,是可以转移到虚空中的,梅里法师和艾格文女士都不在此地,如果可以,我们需要避免这场战斗!” “不行!” 聂拉斯.埃兰向下拉了拉自己的法师帽,他沉声说: “萨满们呼唤元素封锁了卡拉赞周围的空间,虽然在传送术的造诣上,这些自然崇拜的施法者比不上传统法师,但是他们和元素的契合,在这种封锁和防御的场合,是法师们无法比拟的,如果麦迪文和艾格文还在,我还能冒险突破,转移,但现在...几乎不可能。” “我已经让莫罗斯召集了这座塔里所有还能战斗的幽灵,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兽人,我们没有把握。” 洛萨放下了远望镜,他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反手抽出剑盾,挥舞了一下武器,他沉声说: “所以,我也会加入战斗!” “你不能!” 埃兰扭头对洛萨说:“在麦迪文未来的计划中,你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我们把你从战场上救下来,也不是让你去兽人拼命的!” 洛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埃兰阻止了。 “听我说,安度因,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多么勇敢我很清楚,但现在,我需要你合理使用自己的勇气,阿图门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匹战马,我和卡拉赞的幽灵们会为你争取离开的时间,去暴风城!” “但是,那些时间守护者...” 洛萨在卡拉赞待了近2个月,他并非一无所知,像他这样逃避了命运的家伙,已经被青铜龙们盯上了,一旦离开卡拉赞,立刻就会遭到青铜龙的抓捕,结局如何很难说。 “守卫这条时间线的青铜龙已经失踪了!” 埃兰低声说:“她已经被泰瑞昂.黎明之刃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这2个月根本没有她活动的迹象,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虽然这些诡异的兽人可能不是冲着你来的,但我们不能冒险,去吧,去暴风城,等到一切安静之后,再回来。” 在卡拉赞下层的破碎大厅里,在倒塌的柱子和石块废墟之间,管家莫罗斯换上了一套鲜红色的皮甲,腰里别着两把锋利的匕首,在他眼前,卡拉赞的幽灵们浩浩荡荡的聚集在大厅中,倾听着管家的发言。 这里面有卡拉赞最好的猎人首领阿图门,有歌剧院最擅长战斗的演员们,还有被紧急启动的巨型守卫魔像,还有一些眼眶中燃烧着火焰的骷髅法师。 “敌人已经逼近卡拉赞,主人需要我们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 莫罗斯用低沉的声音喊到: “在我们倒下之前,入侵者休想接近主人的秘密!为卡拉赞而死,是我们的荣幸!” 忠心耿耿的管家话音刚落,后方紧缩的木门以一种爆裂的姿态被硬生生踹开,木屑横飞之间,高大而纤细的身影带着一群阴霾的死亡骑士们,大步走入这废墟之中,她扛着点缀晶石碎片的战锤,穿着沉重而狰狞的盔甲,就连蓝色的尾巴上,都套上了倒三角,如利锥一样的钢铁防护。 如狰狞的钢铁猛兽一般。 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乌合之众,这入侵者将手中的战锤抵在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听听,老鼠们躲在黑暗里窃窃私语,密谋着对抗自己的天敌!但很遗憾...” “伊瑞尔在此!公事公办!” 21.伊瑞尔.死神的暴君【22/100】 “嗷嗷嗷” 狂野的吼叫声响彻了死寂的卡拉赞,巨大的黑影在废墟中迅捷的来回窜动,就像是觅食的孤狼一样,他挥舞着手中的利爪,每一次身影的跳动,都会带起一抹灼热的鲜血。 跟随耐奥祖而来的兽人们大都是雷王氏族的狼骑兵,需要借助战狼坐骑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作为步兵战斗他们并不比其他氏族更强。 但耐奥祖和芬里斯已经突入了卡拉赞内部,需要他们在这里挡住这些乌合之众的幽灵,于是兽人的勇士们就纷纷为自己的世界赴死。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群乌合之众并不好对付,比如眼前这个怪物! 他有人类的体型,但却比兽人更高大,穿着蓝色的衬衣,却全身长满了灰色的鬃毛,十根手指的顶端都是锋利如匕首一样的利爪,反曲型的双腿每一次弹跳,都能让他在战场上占据先机,而脖子上那颗如狼一样的脑袋,更是让兽人们感觉到了怪异和恐惧。 这是一头狼人...只会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怪物。 “为了麦迪文!为了卡拉赞!为了主人的荣光!” 这狼人的双目赤红,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杀戮欲望之中,他尖叫着,嘶吼着,在被其他幽灵牵制的兽人之中,肆意的掀起鲜血的狂风暴雨,很快,卡拉赞中力量最强大的狼人就不再满足于杀戮这些普通的兽人,它从二楼破碎的高台上一跃而下,交错的双爪将眼前拦路的两个兽人的脖子切开。 它蹲在地面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将目光放在了正挥锤痛宰幽灵的德莱尼死亡骑士身上,它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来,这个女人死亡骑士,是这些兽人的首领。 “唰” 狼人的身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朝着伊瑞尔的后背狠狠的抓了过去。 “哈哈哈!我是大灰狼!跑吧!小姑娘,快跑吧!” 他狂笑着挥舞着爪子,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高大的德莱尼人身首异处的场景,但就在他靠近伊瑞尔的时候,那缠绕在死亡骑士身体周围的死亡能量轰然爆开,寒冷的冰霜如风暴一样缠绕在伊瑞尔身体周围,那实体的雪花和白霜顷刻间覆盖在狼人的身体表面,让他的攻击动作走形。 “杂碎!滚!” 伊瑞尔的蹄子高高举起,如炮弹一样轰在脚下的地面上,破碎的石块在这一刻被硬生生踩碎,带起的震荡波将围攻她的幽灵们击退了好几步,趁着这个机会,伊瑞尔双手握住战锤,她发出一声沙哑的战吼,在身体回侧的那一刻,双臂带起的巨力,在鲜血符文的闪耀中,狠狠的将战锤轰在了试图偷袭的狼人的胸口。 “轰” 狼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哪怕是以它异于常人的体魄,在生受了这狂暴一击之后,胸骨也不正常的耸动开,他几乎被硬生生砸入背后的破碎石壁中,这汇聚了死亡能量的一击彻底击溃了狼人的防御,他在空中迸发的灼热鲜血被战锤上闪耀的符文汲取,在伊瑞尔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血色的护盾。 “这样的杂碎也想击败我?” 德莱尼人无情的嘲讽着,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已经昏迷的大灰狼,转身挥起战锤,将逼近的幽灵猎手阿图门砍下的长剑砸飞,在她背后的阴影里,莫罗斯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手中的两把匕首一左一右刺向伊瑞尔的脖子,那种狠辣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战斗的家伙。 显然,麦迪文的这位管家,在能娴熟的管理卡拉赞事物的同时,同样身手不凡。 “铛” 交错的匕首被伊瑞尔挥起的尾巴挡住,锋利的,涂抹了剧毒的刀刃砍在了尾巴的三角形利锥防护上,火花四溅之间,就让这偷袭失去了意义,但莫罗斯并没有后退,他手腕翻转着,不顾那刺向身体的尾巴利锥,固执的将手里的匕首捅向伊瑞尔的身体。 “过来吧,午夜!让我们把这群乌合之众冲个七零八落!” 在死亡骑士前方,沉默的猎手阿图门高喊了一声,他骑在高大的披甲战马上,如骑士一样蛮横的撞向被夹击的伊瑞尔。 “死!” “铛” 莫罗斯的致命一击在落在伊瑞尔身侧的时候,被一把突然出现的荆棘刀轮轻而易举的架开,在莫罗斯愣神的那一刻,三把翠绿的匕首从暗影中出现,如利箭一样扎入了他的胸口,那种冲击力将莫罗斯的身体冲飞,他倒在地面上,如影随性的刀轮从天而降,几乎是擦着莫罗斯腐烂的脸颊,砍入了石块中。 “呵呵呵,还真有两把刷子。”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在眼下这种混乱的战场里响起,不由的让人毛骨悚然,死里逃生的莫罗斯抓着匕首飞快的跳起来,三把匕首还插在他胸口,但他同样是个死人,心脏可不是致命伤。 在刺客管家眼前,鲜血守望者的身影撕碎暗影,那如鲜血一样涂抹的鲜红色战甲,鲜红色的刀刃披风,以及那诡异的猫头鹰头盔下阴冷的双眼,都让莫罗斯抓紧了武器,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你也是入侵者吗?” 莫罗斯话音刚落,眼前的守望者就消失在了原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匕首交错着挡在身前。 “铿” 火花四溅,从背后闪耀出的锋利刀轮距离他脖子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如果莫罗斯还活着,此时肯定已经冷汗直流了。 “哐” 另一边,面对横冲直撞的阿图门疯狂的冲锋,伊瑞尔扔下战锤,她咬着牙举起双手,德莱尼人强大的力量以及被庞大的死亡之力浸润的躯体,在这一刻不闪不避的正面挡在了战马冲锋的道路上,死亡骑士的手臂遭受到重击,她脚下的石块飞快的向后碎裂,死亡骑士的躯体几乎是被战马顶着疯狂后退。 但伊瑞尔并没有被击溃,相反,从她身上传来的巨力,让阿图门和他的战马冲锋的速度,一点点的慢了下来,直到战马无法维持冲锋的威势的那一刻,伊瑞尔双手抓住眼前这高大的死亡战马的脖颈,暗红色的能量从她身体周围迸发开,坚固的寒冰聚集于死亡骑士的身体,给她带来了爆发性的巨力。 “我是黯刃的骑士!” “砰” “我是泰瑞昂的暴君!” “砰” “我是...伊瑞尔!” “哐” 在最后一次摇摆之中,眼前人马合一,足有3米多高的幽灵骑士,这全身覆盖着重甲的庞然大物,被硬生生从地面举起,在死亡战马惊恐的嘶鸣中,连人带马被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溅起的尘土如风暴一样席卷向周围,卡拉赞里武技最娴熟的死亡猎手阿图门被摔的七荤八素,他摇着脑袋想要爬起来。 “砰” 伊瑞尔冰冷的蹄子踩在了这死亡猎手的胸口,她破碎的手甲勾了勾,远方的水晶战锤在死亡之握中飞快的回到了她手中,神色冰冷的德莱尼死亡骑士双手抓着战锤,将武器高高举起,然后猛然挥落。 “咔” 阿图门被砸扁的脑袋在腥臭腐烂的血液四溅中,飞入了战场中心,而在阿图门最宠爱的死亡战马午夜不甘的嘶吼中,战马从地面上站起,在灰尘迸溅之中,高大的黑色影子,骑在了这原本属于阿图门的红色战马上。 输家输掉一切,赢家拿走一切,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特权! 当伊瑞尔驾驭着午夜冲入战场的那一刻,卡拉赞反抗军的士气几乎是一落千丈,在伊瑞尔和死亡骑士们的带领下,伤亡惨重的兽人们吼叫着反动了反击,很快就将这群失去了领袖的幽灵们打散。 它们尖叫着逃入了卡拉赞的废墟里,代表着卡拉赞的第一重反抗被彻底瓦解。 眼看着伊瑞尔以无可置疑的实力横扫了战场,刺客管家莫罗斯意识到了失败将至,当他逃不了,那鲜血的守望者就像是逗老鼠的猫一样,每一次莫罗斯想要逃走,都会被凛冽的攻势逼回战场,双方就像是跳一曲致命的舞步,而节奏死死掌握在守望者手中。 “哟,泰瑞昂的小宠物做的不错嘛...看来我也不能再玩了,所以游戏...结束了!” 那鲜血守望者挥起披风,披风上镶嵌的锋利刀刃如利刃风暴一样在周围横扫,在这刀刃的风暴中,莫罗斯艰难的抵抗,在刀刃风暴平息的那一刻,在莫罗斯瞪大的眼睛中,如无处出现的死亡之光一样,破开阴影的荆棘刀轮从他的脖颈上一划而过。 “噗” 无头的尸体如倒塌的木材一样砸在了满是尸体的地面上,那被平滑切开的脑袋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砸在了战场里,正好和猎手阿图门被砸扁的脑袋撞在一起。 “我不记得泰瑞昂先生说过你也会加入战场...” 骑在战马午夜座鞍上的伊瑞尔居高临下,神色不善的看着靠在柱子上,用莫罗斯的匕首修剪指甲的鲜血守望者,德莱尼死亡骑士挺翘的鼻子动了动,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这种不加掩饰的敌意,娜萨弹了弹手指,慵懒的说: “我只是顺路来看看,泰瑞昂的小宠物第一次踏上战场的英姿,看看你会不会被吓得全身哆嗦。” “小宠物”这个形容词让伊瑞尔眼中的暗红色光芒跳动了一下,她不屑的反问到: “那现在你看到了吗?” “恩,勉强还算不错,没辜负泰瑞昂对你的重视。” 娜萨直起身体,伸了个夸张的懒腰,将血红色的手甲重新戴上,然后话锋一转: “我骗你的...瞧,我当然是来执行任务的,你看,泰瑞昂给了我秘密任务,但却没告诉你,伊瑞尔,你在他心中显然算不上可以信任的对象,他在防备你,听我说...忠诚是好事,但偶尔也需要动动脑子。” “收起你下贱的挑拨离间吧,娜萨,泰瑞昂先生对我的信任,比你多出十倍不止!” 伊瑞尔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死亡骑士,她背着战锤,大步走入眼前通往卡拉赞深处的入口,在路过娜萨身边的时候,伊瑞尔突然压低了声音: “那一晚你沙哑的求饶声可是被很多人听到了...怎么样?被惩罚的感觉,想必不错吧?” “闭嘴!” 被揭开了丑事,娜萨的声音也变得阴冷起来,她的手指在刀轮的握柄上弹跳着,猫头鹰头盔之下的目光也变得森冷起来,但伊瑞尔并没有被吓到,她有全部的情绪,而死亡则让她变得更加坚强,她的眼睛眨了眨,用一种冷酷的声音说: “你这只会躲在黑暗里窥视别人的可怜老鼠,所有人都很讨厌你,萨玛若也不止一次让我杀掉你...不过你毕竟是泰瑞昂先生的影子,而在你看不到的暗影里,露米女士的箭矢可是时时刻刻指着你的脑袋...你瞧,她看你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就像是老朋友一样,伊瑞尔伸出手,拍了拍娜萨的肩膀,她在娜萨的耳边低声说: “呵,你还以为你是自由的吗?别犯傻了,如果不是泰瑞昂先生护着你,娜萨,你糟糕的性格早就给你引来杀身之祸,最少三次!” 说着话,伊瑞尔突然伸出冰冷的小舌头,满是恶意的在娜萨脖子还未愈合的伤口上舔了舔,这动作让鲜血守望者的身体都僵硬在了原地。 “别以为你活着是理所当然,也别以为黯刃骑士团离不开你,看看你,你就像是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我不是在威胁你,但我想告诉你泰瑞昂先生不会告诉你的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而失败尚可,背叛,无赦!我可不想哪天满世界追杀你,黯刃的守望者,好自为之吧!” 22.泰瑞昂的“回礼”【23/100】 卡拉赞,下层,大图书馆。 这里是这座法师塔最有价值的区域,而在这大图书馆最深处,则是聂拉斯.埃兰的居所,整个卡拉赞上层都在曾经麦迪文死去的战斗中被扭曲的一塌糊涂,而在麦迪文遨游星界的时候,那里是被封存的。 卡拉赞的反抗军已经被兽人和死亡骑士们肃清,现在整个法师塔里到处都是四处寻找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再将重要的东西放置在储藏室里,毫无疑问是愚蠢的行为,魔法并非万能,尤其是在面对掌握了神秘的元素之力的萨满们面前,再奇特的保护装置都不是万能的。 聂拉斯.埃兰手持法杖,站在宝库收藏馆的尽头,在妻子和朋友都不在的情况下,这幽灵大法师,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自己的儿子守护好这座最后的法师塔,最后的“家”。 被启动的魔法巨像,用于管理和守卫收藏馆的“馆长”冷酷而机械的声音伴随着魔力的爆炸声,在收藏馆之外时刻不停的响起,代表着它正在和入侵者作战,而在埃兰法师眼前,面对同样是孤身一人的大萨满耐奥祖,总是很自信的聂拉斯.埃兰也感觉到了压力。 重新被元素接纳的耐奥祖,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打发掉的敌人。 “您的图书收藏让人惊叹,人类的法师。” 耐奥祖手里拿着一本书典,他看着埃兰,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我们萨满的传承也非常看重知识的重要性,但很遗憾,我们短暂的文明没能发展到像人类那样的高度,这样的图书馆,这样收藏知识的神圣殿堂,在我们看来简直如同神迹一般。” 大萨满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书典放在一边,他拄着千魂法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埃兰,真心诚意的说: “对于掌握知识的人,我是非常尊敬的,所以,以一个知识追求者的身份,我们也许不需要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让开!我只要这宝库中的一样东西,拿到之后,我就会带着我的人离开。” “砰” 埃兰手中的幽魂之杖点在地面,符文的法阵被点亮,一层层厚重的紫色结界缠绕在他的躯体和周围的通道之上,幽灵大法师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幽魂,但庞大的魔力完整的模拟了他曾经的状态,就连身上的法袍,都犹如实质一样。 “卡拉赞的宝物虽多,但没有一样能赠予他人!” 埃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定: “你必须击碎我的意志,以我的灵魂做钥匙,才能打开被我守护之物!我也很想看看,踏入了真正的元素之路的萨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轰” 黑色的狂风在耐奥祖周围卷起,只是顷刻间就吹熄了过道两侧的灯火,而手心中灼热的烈焰如岩浆一样缠绕在老萨满的手臂上,他的手指轻弹,一抹跳动的耀眼雷霆如利剑一样刺穿了最外层的防护结界,在破碎的紫色魔力的碎片中,耐奥祖上前一步。 伴随着哗哗的响动,四个庞大的元素生物出现在了他周围,那是如大号火星一样,没有面孔和双脚,只有双臂的燃烧烈焰元素,全身由土黄色岩石组成的大地元素,如流水一样请澄淡蓝的水元素,还有形体变化,如被禁锢的旋风一样的风元素。 在元荤的簇拥中,大萨满的法杖上缠绕着跳动着雷霆,照亮了他苍老的面孔,那眼中跳动的光芒,只剩下了一丝阴寒。 “唔,那可真是遗憾...我就只能踏过你的尸体,再去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伊瑞尔一脚踹碎了眼前的木质大门,她快步冲入图书馆上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台紫色的,由水晶和金属外壳,以及充裕的魔力组成的庞大魔像,这东西足有5米高,它堵在通往展览馆的入口处,在它身前,来袭的兽人们已经死干净了。 这巨大的魔像以一己之力,清除了最少30名狂暴的兽人,但它自己也遭受了可怕的创伤,它的外壳被利斧砍开,内部的晶石核心上也有被灼烧的痕迹,原本华丽的水晶制作的脑袋被战锤砸的四分五裂,代表着即将失控的电弧火花在魔像的躯壳上疯狂的跳动着。 它遭受了重创! 但是在伊瑞尔靠近的时候,这似乎在休眠的魔像猛地抬起头,嘈杂的机械声又一次响起。 “展览馆只对访客开放!” 伴随着古怪的机械声,这庞然大物抬起脚,朝着伊瑞尔砸了过来,它的动作一瘸一拐,看样子还被那些疯狂的兽人们破坏了行动中枢,但即便如此,那缠绕着耀眼的电弧火花的紫色巨拳砸下来的时候,伊瑞尔依然选择了躲避。 “哐” 原本纯白色的地板砖石被这蛮横的一击砸的四散裂开,在碎石横飞之中,黑色的身影停下了躲避,伊瑞尔反手抽出战锤,反曲型的蹄子在这一刻舒展开,让她跳向了空中。 作为一个曾经的德莱尼人,伊瑞尔对于魔像这种存在并不陌生,实际上,对于人数稀少的群星流亡者来说,使用魔像来代替繁重的人工工作已经是一项传统了,虽然伊瑞尔并非德莱尼的技师,但从小就和魔像一起长大的她,很轻易就分辨出了这艾泽拉斯风格的魔像最大的弱点。 那暴露在外壳之下的控制核心! “必须,严格遵守展览馆的纪律!” 面对挥舞着战锤从天而降的伊瑞尔,巨大的魔像馆长挥起左臂,试图阻挡这一次攻击,但伊瑞尔被巨拳击飞的那一刻,她的左手一甩,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如锁链一样,精准的扣在了馆长开裂的胸口,这样庞大的魔像,显然是不可能被拽过去的,所以伊瑞尔就以飞快的速度,被拉向了魔像身侧。 “嘿!倒下吧!大个子!” 在伊瑞尔的尖叫声中,缠绕着暗红色能量的水晶战锤精准的砸在了魔像胸口的控制中枢上,这一击让那水晶被砸出了裂痕,但还没有被击碎,相反,预感到了威胁的魔像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火花,电弧,危险的光芒在空中闪耀着,过载的能量从馆长身躯的每一个裂痕中迸发出来,就像是一颗爆炸的电磁炸弹一样,这是根本不可能躲过去的攻击,伊瑞尔在电光闪耀着被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她站起来的身后,全身的黑色盔甲上都缠绕着耀眼的电弧。 “拒绝投降,将导致过激行为的产生!” 整个外壳都缠绕着电弧火花的魔像咆哮着挥起双拳,朝着眼前的死亡骑士砸了下来,伊瑞尔活动着肩膀,眼看着眼前的威胁,她不屑的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反手从腰间取下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闪耀着血色光芒的颅骨,来自被守株待兔一样砍死的塔隆.血魔。 庞大的暗影魔力从颅骨中被抽取出来,缠绕在伊瑞尔的身体上,就像是一层黑雾的风暴,又像是暗影的火花,伊瑞尔的躯体都被黝黑的力量覆盖,普通的死亡骑士无法使用魔力,但伊瑞尔是个例外,作为曾经的圣光选民,即便是在死后,她也调动继续魔力。 这和职业、战技无关,纯粹是天赋问题。 “砰” 伊瑞尔的双蹄再次舒展开,她的躯体冲入空中,手中的战锤已经被背回身后,她双手摊开,两团墨绿色的,属于术士魔法的毁灭烈焰缠绕在她的手心里,在伊瑞尔的呐喊声中,两团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火焰一前一后的贴在了馆长的胸口。 “砰” 蓝色的控制核心被彻底轰碎,内部蕴藏的强大力量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开,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爆炸,巨型魔像的金属躯体在爆炸中朝着四面八方轰了出去,解体的巨型机器人砸在了背后的墙壁上,那种火焰的爆炸轰碎了墙面,带着被烈焰席卷的死亡骑士砸进了后方的战场里。 在烈焰爆发的那一刻,正在被耐奥祖的元素之力疯狂的压制聂拉斯.埃兰艰难的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席卷展览馆的火焰将他包裹在其中,正在维持的防御魔法在这一刻中断开。 紫罗兰颜色的光幕一阵跳动,耐奥祖眼中精芒一闪,他手中的法杖指向前方,一团如流星一样的岩浆烈火汇聚成拳头,狠狠的从天而降,砸在了最后的防御结界的上空。 “当啷” 如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让聂拉斯.埃兰心神剧震,作为一个大法师,他下意识的使用了闪现术,离开了被攻击的位置,而在浓烟滚滚的战场中,在他落地点的脚下,馆长那支离破碎的脑袋闪耀着暗淡的光芒,在开裂水晶的火花中,传来了馆长虚弱的声音。 “馆长...停止...工作...作...作” “尽在劣势!” 埃兰回头看了一眼被浓烟席卷的战场,耐奥祖已经破开了所有的防御结界,这大萨满展示出的战斗力远超大法师的想象,眼看着被萨满唤起的狂风吹散了浓烟,埃兰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走向展览馆深处。 他挡不住耐奥祖,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必须将最危险的那些藏品转移走! 但就在埃兰踏出第三步的时候,在眼前的火焰和烟雾的通道中,一个德莱尼人的身影站了起来,挡在了他眼前。 伊瑞尔此时的状态很糟糕,哪怕她天赋再强,在生前也只是个圣光祭司的学徒,接受了一个多月的实战训练,不代表着她已经成为了完美的战士,她还需要更多的磨砺,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一次爆炸她没能完全躲开,黑色的板甲被撕开了裂痕,变得破破烂烂,将伊瑞尔姣好的身姿暴露在了这战场里。 她脸上满是黑灰,那一头洁白的长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糟糕极了,但那双暗红色的双眼里跳动的光芒却没有熄灭。 她双手握着战锤,挡在了聂拉斯.埃兰离开的道路上,看着眼前的幽灵大法师,她又想起了临走时泰瑞昂先生的吩咐,于是下一刻,伊瑞尔开口说: “埃兰法师,对吧?” “我带来了泰瑞昂.黎明之刃先生的“礼物”!” “泰瑞昂?” 聂拉斯.埃兰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握紧了法杖,他和那讨厌的死亡骑士打过交道,如果他也参与进来... “轰” 伊瑞尔没有留给埃兰太多的时间,在说完话之后就发动了攻击,她很清楚埃兰的实力,所以一上手就没有保留,那些被侏儒艾拉镶嵌在战锤上的纳鲁碎片迸发出了暗淡的光芒,在伊瑞尔挥起战锤的时候,虚空的力量逸散在了这片通道里。 这种古怪的力量让埃兰大法师面色大变,他果断的又一次闪现到了通道的另一侧,他挥起双手,一道耀眼的火环精准的套在了追击的伊瑞尔身上。 那灼热的烈焰在接触到死亡骑士的瞬间,就将她的身体禁锢在原地,大法师的魔力强大,操作细腻之间,让伊瑞尔几乎立刻就失去了威胁,战锤掉在地面上,但同一时刻,埃兰的躯体也被从背后袭来的闪电击中,让他又一次变换了方位。 在聂拉斯出现的瞬间,伊瑞尔的眼神一边,她低声喊道: “萨玛若,该你了!” “唰” 一道冰冷的幽影在这一刻冲出了伊瑞尔的躯体,隐约能看到那是一个德莱尼女人的灵魂,在伊瑞尔死亡能量的滋润下,她已经有了怨灵化的征兆。 “啊!” 刺耳的尖叫让猝不及防的埃兰的施法被打断,他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面色狰狞的德莱尼人女人的怨灵挥舞着灵质的爪子,刺入了他同样的幽魂之躯里。 冰冷的触感在这一刻麻痹了埃兰的身躯,而被偷袭的愤怒,让大法师全身的魔力都暴动起来,在一个圆弧形的紫色魔力风暴的爆炸中,将这脆弱怨灵的躯体几乎都打散了,埃兰的身影在愤怒中分成了三个,在前后对手反复的纠缠中,埃兰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他要拼死一搏了。 “啊,你们惹怒我了!我要让你们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23.炮灰们的挣扎【24/100】 埃兰对于局势的把握很清晰,在耐奥祖和眼前这个古怪的死亡骑士的纠缠下,他很难顺利带着藏品离开,但很可惜,他选择反攻的时间有点晚,而且伊瑞尔的死缠烂打,也让他忽略了真正有威胁的家伙。 “轰” 通道中跳动的呛人厌恶被岩石的巨拳撕开,这攻击性极强的法术,狠狠的砸在了埃兰魔法分身的身躯上,遭受重击的魔法幻象顷刻间消散。 而如此同时,从天而降,耀眼无比的闪电风暴将他的躯体笼罩在其中,在耐奥祖瞅准机会发出的致命一击下,持续了整整5秒钟的闪电风暴彻底摧毁了聂拉斯.埃兰的反击,在闪电消散之后,幽灵大法师的身躯变得透明至极。 显然,他遭受了重创。 “砰” 冰冷的战锤砸中了埃兰的胸口,虚空的力量将幽灵法师的反抗击破,他的幽灵之躯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腐蚀,让大法师发出了难以忍受的痛呼。 而在下一刻,五根手指就撕开魔法的风暴,扼住了埃兰的脖子,将他提到了空中,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埃兰脚下升腾而起,将他的身躯死死的束缚在了半空中,德莱尼人的身高普遍要比人类更高,身材高挑的伊瑞尔收回手指,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平视着幽灵大法师暗淡的眼神。 刚刚差点被击碎的怨灵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形态,面色苍白的漂浮在死亡骑士身边,她看上去和伊瑞尔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两者的发型和双角的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 “咳咳” 伊瑞尔咳嗽了一声,她看着眼前的大法师,她沉声说: “泰瑞昂先生让我告诉你...黯刃骑士团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还让我问你,喜欢他带来的这份“礼物”吗?” “那个疯子...” 埃兰在死亡能量组成的囚笼里挣扎着,对于泰瑞昂的恶意,他表现的无比愤怒: “麦迪文当时就不该让他活下来!我早就看出来了!在见面的第一次我就看出来了!他就是个疯子,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杂碎!命运遗弃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些话你留着吧!” 伊瑞尔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块黑色的,特制的灵魂石,如匕首一样反握着,狠狠的刺入了眼前大法师的幽灵之躯里,看着紫色的通灵法术的光泽将埃兰的躯体缠绕着,伊瑞尔后退了一步。 “你可以当面对泰瑞昂先生说...但他愿不愿意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耐奥祖没有理会伊瑞尔和埃兰没有营养的交谈,他大概能猜出来,泰瑞昂和这些卡拉赞的法师有某种过节,但这种借刀杀人的举动,也让大萨满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更加不放心,在一点一点的察觉到泰瑞昂躯体之下的那灵魂是多么的冰冷之后,耐奥祖迫切的发现,他需要一些反制泰瑞昂的手段。 如果一直盲目的跟着这个死亡骑士走下去,他和兽人会得到的结局,可能就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不过在此时,更让耐奥祖好奇的,是那个悬浮在伊瑞尔身边的德莱尼灵魂... “泰瑞昂难道没告诉过你,两个灵魂共处一具躯体会带来的隐患吗?” 老萨满低声对伊瑞尔说: “还是说,你是瞒着他这么做的?这个灵魂是谁?为什么值得你如此冒险?” 伊瑞尔没有立刻回答耐奥祖的疑问,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身侧的灵魂,而那德莱尼灵魂也满脸的笑容的抱住了伊瑞尔的手臂,两个已死之人的亲昵让人惊讶,在她们身上,似乎根本没有黯刃骑士团那种总是冷冰冰的情况。 “她叫萨玛若,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安波里村,我们就像是双胞胎一样...耐奥祖先生,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吗?” 伊瑞尔的声音冷漠如冰,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耐奥祖几乎不需要猜测,就知道这股恶意的来源... “萨玛若死在了你们这些杂种对安波里村的屠杀里...在她死后1个月,我死在了你们对卡拉波神殿的攻击里,我们在黑暗中沉睡了10年...我得感谢你们这些杂碎摧毁了奥金顿,否则萨玛若的灵魂会在那里孤独的消散,而现在...现在!” 在伊瑞尔摊开双臂的那一刻,她最好的姐妹的灵魂如回归一样,也张开双臂抱住了伊瑞尔,下一刻,萨玛若的灵魂如融化的寒冰般,消失在了伊瑞尔的身躯中,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现在,我们是一体的!” “再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 两个音色不同的声音用同样的语调说出了同一句话,就像是禁忌的重音一样,而伊瑞尔张开的左眼还是暗红色,但右眼已经变成了冰冷的蓝色,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以一种融合的方式出现在了伊瑞尔的身上。 就像是有两个灵魂,两个愤怒不甘的,冰冷的,憎恨的灵魂在操纵这具躯体一样。 这种诡异的场景能吓尿任何一个普通人,但耐奥祖并不普通,他只是停滞了片刻,就重新买起脚步,走入了已经无人阻拦的储藏室。 老萨满的手指紧握着自己的法杖,他已经明悟了一点...泰瑞昂既然放任麾下尽情的憎恨兽人,就代表着由他统帅的黯刃骑士团,和兽人根本不可能拥有和平。 伊瑞尔还是太稚嫩了,在耐奥祖的诱导下,对于兽人的仇恨让她无法控制自我的情绪,从而暴露了泰瑞昂最深沉的想法。 兽人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用完之后,也许就没有虚与委蛇的价值了。 在耐奥祖的身影消失在储藏室的那一刻,在伊瑞尔心中,萨玛若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的伊瑞尔,这样真的不会暴露泰瑞昂先生的计划吗?” 伊瑞尔右眼中的蓝色缓缓消去,又一次变成了暗红色,她转过身,从地面上拾起了装着埃兰灵魂的灵魂石,她轻声说: “没关系,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兽人的反抗只会让我们更强大,蛰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永远不会孤军奋战。” 除了和星界相连的上层之外,在聂拉斯.埃兰大法师失败的那一刻,下层卡拉赞就彻底的沦陷了,兽人和死亡骑士们都得到了各自需要的东西,他们将满载而归,就在法师塔的大门被兽人们推开的那一刻,在这个世界遥远的北疆大地上,另一场战争也即将开始。 “唰” 慌忙逃跑的人类骑士的战马依然在狂奔,但背后的驾驭者却已经被暗红色的死亡绳索束缚了躯体,被拉向了后方的屠戮者们。 慌乱的骑士摔在地面上,在他周围,是一起巡逻的兄弟们的尸体,在天旋地转的飞跃之后,这普通的骑士想要抬起头,但入眼之处,就是一把狠狠斩下的黑色利斧。 “噗” 鲜血从无头的尸体上喷涌出来,格洛库什抓着骑士被鲜血染红的金发,将这脑袋随意的扔在一边。 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正在收拢骑士们的尸体,打算征召出更多的死亡骑士。 是的,在泰瑞昂接管了死亡骑士的指挥权之后,他已经给出了许可,死亡骑士将不再局限于兽人,任何有价值的尸体,不管是什么种族,都可以被任意的转化。 格洛库什冷眼旁观着那些投诚过来的死亡骑士们忙碌的身影,他灰色的眼中没有一丝感情。 在他看来,这些原本属于塔隆.血魔的麾下,和他们那愚蠢的首领没什么区别,软弱,狡诈,毫无忠诚可言,进展技巧一塌糊涂,总想着用术士的魔法解决一切。 这样的骑士根本不值得被吸收到黯刃骑士团里。 “所以,这将是你们最后的考核!” 眼看着通灵法阵已经开始运转,黑手大步向前,用手中的死亡能量充盈了眼前15具人类骑士的尸体,他冷漠的看着前方那些低着头的死亡骑士,他哼了一声: “大领主的命令你们在出发时已经听得很清楚了,黯刃骑士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加入的,你们要在战争中证明自己的能力!奥特兰克的落陷毫无意义,这一次进攻达拉然就是你们证明自己的最后机会!” “只有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享受死亡的钟爱!” 黑手伸出左手,握紧了拳头,语气冰冷的说: “那些死去的,就埋骨于此,把它们毫无价值的生命和失败捆在一起,被人永远遗忘!这就是黯刃骑士团的准则,唯一的戒条!” “谁有意见!说出来!” 格洛库什的目光所到之处,曾经的死亡骑士们无人敢与他对视,也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现场一片死寂。 他们的首领,意得志满的打算在德拉诺重新卷起一番事业的塔隆.血魔是如何卑微的死在黯刃骑士们的围攻中,这些死亡骑士看的一清二楚。 血魔最后的哀嚎,那让人听了都觉得羞耻的求饶,甚至是跪服于地面,都没能挽救他的生命,黯刃骑士团的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握着那把让所有死亡骑士颤栗的战刀,在鲜血的微笑中,毫不犹疑的砍掉了血魔的脑袋,当他将血魔的头颅当成是战利品一样提起来的时候,所有的死亡骑士都失去了战斗的欲望。 不可能赢得...黯刃骑士团是可以和白银之手正面对抗的真正死亡骑士,至于他们...他们只是一群无法站在阳光下的赝品,赝品就要有赝品的觉悟,也许未来有一天会变成真品,但在那之前,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 死亡骑士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伪装,赢和输,就是这么冷酷。 格洛库什离开之后,死亡骑士们才开始彼此交流,但别指望这些血魔的亲信能有什么团结的理念,初代暗影议会十九骑士剩下的那些,被泰瑞昂统统砍掉了脑袋,就像是古尔丹一样,大术士的颅骨里蕴含着强大的暗影魔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所以就被用来作为黯刃骑士团的标准装备,剩下的都是一些小虾米。 “呸!在血魔麾下做炮灰,现在到泰瑞昂手下,还是炮灰...两位大佬都认可我的“能力”,我是不是该因此感觉到荣幸?” 一个身材高大的死亡骑士对自己的同伴发着牢骚,由于血魔的骑士团沿用的是老一套,所以这些死亡骑士都是人类之躯,格洛库什曾经遭遇的麻烦,也同样出现他们身上,人类之躯足够灵活,但比如兽人之躯那么熟悉,也没有兽人之躯的力量强大。 这进一步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其实如果都用兽人的身体配合兽人的灵魂,血魔的骑士团不会这么弱鸡的。 “得了吧,贝尔,我的兄弟,别抱怨了...” 另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死亡骑士眼珠子转了转,他左右看了看,其他的死亡骑士们都在低声痛骂着格洛库什的残忍,丝毫没有为未来打算的意思,这让矮小的死亡骑士有些不屑。 他扭过头,对身边高大的死亡骑士低声说: “听我说,贝尔,不管我们再怎么抱怨,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现在除了泰瑞昂的黯刃骑士团之外,没有什么势力会接受我们,与其悄无声息的死在哪个鬼地方,我们得为未来规划一下...相信我,黯刃骑士团是我们最好的归宿,而且,说是炮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免...” 这句话让高大的死亡骑士楞了一下,兽人们大部分都是武斗派,就算是术士,也有很多不怎么愿意思考,他弯下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涩声说: “图雷克,你有什么鬼主意就说,我们都来自戈尔隆德,本就该互帮互助,我是绝对相信你的!” “好吧,好吧,贝尔,两个人一起动手也比一个人更有把握。” 矮个子死亡骑士眯起了眼睛,他的手指动了动: “前提是,你能不能狠下心...你看,黯刃骑士们摆明了只接受真正的战士,但你我都不想去送死...那就只能拜托我们曾经的“伙伴”们,借他们的脑袋一用,来成就我们“勇武”。” “你是说,杀了他们?” “不!别傻了,自相残杀毫无意义,听我说,格洛库什肯定不放心让我们去取那什么见鬼的宝石,格罗玛什的兽人也不会任由我们行动,所以,我们只需要...” 24.燃烧的达拉然【25/100】 “我一直在猜想普瑞斯托先生会用什么方法帮助我们...” 格洛库什站在达拉然城不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在黑夜中眺望着远方正在被点燃的城市,还有那飞舞在夜色上空的怪物,作为一个死人,他本不该有惊讶这种情绪,但是目睹了眼前的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居然是...龙...” 眼看着一个死人都被震惊了,站在格洛库什身边的普瑞斯托领主的幻象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似乎对自己“仆从们”的出场很满意。 “凡人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达拉然的魔法师以为掌握了魔法就能操纵整个世界,他们狂妄的向世界挑战,就像是一群挑战巨人的蝼蚁,你瞧,我只是弹了弹手指,就让他们看清楚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格洛库什翻身上马,在骷髅战马做好了冲锋准备之后,他回头看着渐渐消散的魔法幻象,在那张已经失真的脸颊上,还残留着这位神秘领主最后的嘲讽。 “我让他们回到了这世界生命的体系里,他们本就该在的位置...一脚就能踩死的...蝼蚁!” 眼看着魔法幻象消失,兽人死亡骑士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也许这位领主先生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也不是伪装成人类,生活在人类的规则中吗? 也不知道这种诡异的高傲是哪里来的... “咔” 黑铁的战盔被合拢,只露出了灰色的眼睛,死亡骑士手中的战斧向前挥舞,这无声的动作代表着攻击开始,而在死亡骑士们冲向燃烧的达拉然的同时,在另一个方向,格罗姆的兽人们已经杀入了一片慌乱的魔法之城里。 达拉然,人类七国之一,面积最小的国家,只有一座城市受法师们管理,那就是坐落于洛丹米尔湖畔的纯白之城达拉然,人类法师们的圣地。 在几个月前刚刚结束的兽人和人类的第二次大战中,奥格瑞姆率领的兽人围攻了这座城市,在法师们的顽强抵抗下,兽人没能攻破它,但城市外围三分之一的建筑都遭到了战火的摧毁。 在战后,法师们一边忙于和各个国家的统治者们一起恢复人类世界的秩序,一方面也抓紧时间在休整他们唯一的城市,尊贵的法师老爷们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去筑城,神秘而高贵的魔法也不能用于这种低贱的事情,于是他们就从周围的人类城镇里招募了很多工人。 而这个没什么错误的举措,在这个黑暗突袭的黑夜里,给达拉然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 超过20头黑色巨龙拍打着翅膀飞舞在达拉然上空,这些庞然大物和兽人曾经操纵的红龙没什么不同,但擅长肉搏的黑龙体型要比红龙更健壮一些,翅膀更大,身上的鳞片更坚硬,喷出的龙火更灼热更有杀伤性,而且性情更残暴。 作为一万年前背叛了守护巨龙军团,而被追杀隐匿的黑龙已经有数千年的时间没有登上历史舞台了,而现在,这些差不多已经被宣布灭绝的黑色巨兽突然出现在了毫无防备的达拉然上空,它们发出低沉的嘶鸣,就像是玩残忍的游戏一样,用灼热的龙息点燃那些刚刚建起来的房子。 被知识和魔法武装的法师们也许并不畏惧黑龙,但普通人不行...在第一抹龙火砸下来的那一刻,在沉睡中的数千名工人们就陷入了暴动之中,他们惊慌失措的到处逃跑,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被明显带着某种策略的龙火驱赶着,朝着城市里狂奔。 让达拉然的秩序在顷刻间就被搅乱。 在城市内部树立的数十座法师塔之上,还能动的法师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在从天而降的龙火之间,达拉然的黑夜被法师们引导的魔法的光泽照亮,到处都是飞舞的火球,冰锥,还有一些防御性的结界,魔法的轰鸣声,巨龙的嘶吼声,让沿着大火冲入城市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忍不住抬起头。 入眼之处,纷飞的光芒在黑暗中拉出了绚丽的轨迹,就像是在旁观着一场战争电影,而眼前城市中弥漫的惊慌,就是这残酷电影的背景板。 “寻找法师们的宝库!别和他们缠斗!” 达拉然和奥特兰克城是不一样的,这里还有反击的力量,于是酋长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在兽人们近乎悄无声息借着城市的混乱冲入街道的同一时刻,在另一边,死亡骑士们也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飞快的消失在了燃烧的城市里。 “这些黑龙是哪里来的!” 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矗立在自己的法师塔顶部平台上,在他周围,奎尔萨拉斯的法师们撑起了坚固的结界,一些战斗法师正在驱逐天空的黑龙,而精灵王子自己,则在思考着眼前的局势。 “嗷嗷!” 一声狂乱的吼叫将王子惊醒,他抬起头,就看到左手边的法师塔的紫色结界被两头黑龙用爪子撕碎,第三头黑龙收拢着翅膀,如流星一样狠狠的撞在了那灰色的法师塔的顶端。 “砰” 就像是被炮弹直接击中一样,砖石横飞,王子清晰的看到了那些人类法师的灾难,年轻的学徒几乎是正面被黑龙撞击,在鲜血迸溅之间,身体四分五裂,就像是那法师塔一样,被蛮横的黑龙整个摧毁。 “那是分配给卡德加大法师的法师塔。” 站在王子身后的高等精灵法师兰娜瑟尔低声说: “卡德加本人不在这里,只有一些学徒们在维持,他们根本不是巨龙的对手...真是遗憾。” 天空中那头摧毁了法师塔的黑龙摇了摇硕大的脑袋,刚才的撞击让它有些头晕,但回头看着那被摧毁的法师塔和废墟里的尸体血迹,又让这残暴的巨兽感觉到了一抹愉悦。 它张开双翼,抬起脑袋,刚想要用咆哮表达自己的情绪,就看到来自右侧的烈焰风暴在繁琐而复杂的咒文中爆开,那从咒文里喷出的烈焰就像是一张大网一样,将这猝不及防的黑龙死死包裹了起来。 “帮助达拉然维持秩序,兰娜瑟尔,这是来自奎尔萨拉斯的善意。” 凯尔萨斯王子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他向前踏出一步,悬浮在了空中,华丽的法袍在夜风里飘荡开,伴随着手指的舞动,一声鸟一样的清脆鸣叫在燃烧的烈焰里响起,拍打着烈焰双翼的魔法元素飞入空中,它的身上点缀着如实质一样的烈焰光羽,有红色和金色的光芒飘荡,在尾部还有漂亮的翎羽。 看上去就像是奎尔萨拉斯的徽记,那真正的凤凰一般。 “奥...阻拦这暴行!” 王子伸出左手,轻轻一弹,一团跳动的烈焰如光炮一样从他指尖迸发,将袭来的另一头黑龙撞飞了出去,第三头黑龙张开嘴巴,就想要喷出灼热的暗影烈焰,但在它张开嘴的时候,那凤凰一样的元素生物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那灼热而纤细的鸟喙狠狠的刺入了这巨龙的脖子里。 在黑龙痛苦的咆哮声中,奎尔萨拉斯的战斗法师们纷纷加入了战斗,而这只是个开始,达拉然的统治者,来自六人议会的魔力在城市上空震动着,显然,法师们也被这袭击激怒了,他们发动了反击。 不过天空中的黑龙吸引了太多太多的注意力,兽人入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法师们耳中,因为见过兽人的家伙,都被残忍的杀死了。 “砰” 达拉然银行藏宝库上锁的大门被血吼劈开,在火花四溅之中,沉重的大门迸发出魔法的光泽,在凄厉刺耳的示警声中,身材高大的格罗姆走入这法师们的宝库里。 “就是这里!法师们的宝物都在这里!搜!” 酋长一声令下,兽人们飞快的冲入宝库中,精美的收藏品,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万金难买的手稿,都被粗鲁的扔在地面上,被敲碎,被践踏,被撕毁。 在格罗姆身后,守卫宝库的6名战斗法师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地面上,尸首分离,他们最后的反抗让格罗姆失去了好几个战士,但他们的示警却没有引来达拉然的巡逻队。 相比兽人,天空中作乱的黑龙们,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别出声,就没人会伤害你,人类。” 与此同时,在达拉然中心的图书馆陈列室里,格洛库什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书本,而在他眼前,是个穿着法袍的人类法师,他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冲进来的死亡骑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阅读中,一只小花猫趴在他肩膀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这种不太正常的反应让兽人楞了一下,随后,他走上前,试图抓住这个古怪法师的脖子,但在接触到脖子之前,一团跳动的火焰阻止了格洛库什的粗暴行为。 “人类,告诉我,达拉然之眼在哪?” 那法师扭过头,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他眼中没有慌乱和恐惧,相反,还带着一丝让格洛库什毛骨悚然的好奇。 “你是死亡骑士?我之前解刨过很多你的同类,坦白说,这种灵魂和尸体毫无美感的组合,实在是让我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但你似乎是个例外。” 这黑衣法师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小猫,他打量着格洛库什,让人难堪的十秒钟之后,他似乎失去了兴趣,轻咳了一声,指了指头顶,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书典上: “你要的东西在二楼,去拿吧,安静点,别打扰我读书...否则就解刨了你!” 这种态度让兽人死亡骑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神经病一样的黑衣法师有古怪,他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入了向上的阶梯,片刻之后,武器刺入身体,以及临死前的惨叫,还有魔法发射的韵律,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一切组成的干扰让黑衣法师脸上闪过了一丝怒意。 “比格沃斯先生,你说,我们要不要干掉这蠢货?” 他抚摸着肩膀上的小猫,似乎是在征求宠物的意见,后者奶声奶气的回应到: “喵~” “好吧,那就算他运气好。” 十几秒钟之后,抱着一个箱子的格洛库什从二楼走了下来,在他身后是一个接一个的血色脚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古怪的法师,他似乎依然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死亡骑士在这法师的黑袍上看到了一行金色丝线组成的名字。 “克尔苏加德?” 格洛库什默念着这一行字,最终,在两人安静无言的诡异气氛中,他大步离开了图书馆。 达拉然的街道上已经布满了尸体,大部分都是被黑龙的吐息烧死的,还有一小部分是被兽人砍死的,天空中的黑龙遭受了法师们的反击,它们已经开始撤退了,格洛库什看了看周围,他感受到了一股魔力正在接近,于是他果断的骑上自己的骷髅战马,冲向了城市之外。 十几分钟之后,在死亡骑士们出发的森林边,格洛库什等到了返回的死亡骑士们...只有两个人,而且他们的战马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 兽人死亡骑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高一矮两个死亡骑士:“其他人呢?” “他们都死了,老大!” 矮个子的死亡骑士眼珠子转了转,沉声说: “格罗姆麾下的兽人随意砍杀人类,引来了法师们的报复,所有的兄弟都陷进去了,只有我们两个逃回来了。” 那个高个子的死亡骑士还献宝似得将一个装满了武器的口袋打开,对格洛库什说: “老大,我们趁乱洗劫了达拉然所有的武器店,把能看到所有魔法武器都拿回来了。” “是啊是啊!” 矮个子死亡骑士接话说: “我们的组织人数少,但还是需要发展,精良的武器是必须的,这算是我们对组织的奉献,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嗯?都死在法师手里了?” 格洛库什根本不相信这个说话,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两个家伙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既然他们能从燃烧的达拉然里逃回来,就证明了他们的能力,按照泰瑞昂的意思,这些半成品死亡骑士都是用于牺牲的“炮灰”,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东西已经到手,该撤退了!” 兽人挥了挥手,翻身上马,矮个子死亡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燃烧的城市,他低声问到 “老大,要不要等格罗姆酋长一起?” “为什么要等?他们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25.全线撤退【26/100】 2个小时之后,在预定的撤离地点,三个死亡骑士在密林中等待着,在他们眼前的阴影中,成群结队的兽人们走出了森林,领头的是全身浴血的地狱咆哮,和来时相比,回来的兽人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混蛋!” 格罗姆.地狱咆哮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他吼叫着朝着眼前的死亡骑士扑了过来,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双眼中满是愤怒: “你们的接应在哪?你们这些杂碎!” “砰” 砸过来的拳头被格洛库什单手握住,这同样身材高大的死亡骑士冷漠的看着愤怒的酋长,这个带着恶意的反抗动作,让所有兽人齐刷刷的抽出了武器,在格洛库什身后,两个死亡骑士犹豫了一下,也拔出了武器,站在了格洛库什身后。 在这黑暗的密林中,气氛凝滞到极点,双方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接应?什么接应?” 格洛库什盯着眼前的格罗姆,一字一顿的说: “你有告诉过我,要接应你们吗?你认为我是你的下属吗?格罗玛什...” “我损失了三分之一最好的战士!” 格罗姆咆哮着:“如果有接应,他们不会死!” “我也损失了很多勇士!” 格洛库什平静的说: “论其损失,我并不比你小!而且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格罗玛什,是我唤来了黑龙帮你们,否则就靠你带来的兽人,死光了也别想进入达拉然!” “这是隐秘行动,你的人按耐不住杀戮欲,引来了法师的反击...这都是你的错!” 这句话让格罗姆双眼中的暗红色光芒又一次开始跳动,但就在他的手指摸到战斧的那一刻,死亡骑士扔过来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盒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就算有你们这些废物的干扰,我们也达到了目的。” 格罗姆打开盒子,一颗白色的,围绕着紫罗兰符文光芒的晶石安静的躺在天鹅绒的底衬中,就算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兽人战士,也能感觉到这玩意充盈的魔力。 “啪” 盒子被重新闭合,格罗姆将它交给了身后的兽人,在他眼前,格洛库什捏碎了一块鳞片一样的东西,片刻之后,十几头庞然大物拍打着翅膀降落在了森林之中。 赫然是那些袭击达拉然的黑龙。 “嗡” 为首的庞大黑龙在魔力的闪耀里,变成了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人类女士,身材高挑,面容冷漠,就像是冰山一样。 她抱着双臂,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和兽人们,她用带着独特魅惑力的沙哑声音说: “父亲让我们送你们去南部,那些低贱的法师们正在大搜捕,我觉得我们该出发了。” 纯正的兽人语让所有人动容,但其中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格洛库什和格罗姆同时皱起了眉头,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事情双方都很清楚,于是在几分钟之后,在冰冷的夜色中,庞大的黑龙们分载着所有的兽人,在呼啸的狂风里,朝着大陆南疆的方向前进。 盘坐在黑龙宽大的背脊上,格罗姆黑色的头发被吹起,他冷漠的看着前方龙背后的死亡骑士,在他身后,一名高大的兽人低声说: “酋长,要不要找个机会,教训下这些傲慢的尸体?” “不。” 格罗姆摇了摇头:“现在不行。” “就因为他们是盟友?” 背后的兽人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些尸体太让人讨厌了。” “盟友?” 格罗姆眯起了眼睛: “从来都不是盟友,这些尸体毫无疑问在进行着某些阴谋,他们欺骗了耐奥祖,很可能是胁迫了他,我觉察到了耐奥祖的懦弱...他和布莱克汉一样,不值得依靠。” “面对德拉诺糟糕的一切,大酋长无路可走了,我们也是一样。” 格罗姆背后兽人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我们总不能留在那里等死。” “无路可走...算是吧。” 战歌酋长活动了一下手指,他示意背后的兽人坐在他身边,然后低声问到: “纳兹戈林,你也是个老兵了,虽然不是战歌氏族的成员,但我像信任自己的手足一样信任你,告诉我,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和我们曾经的家园相比。” 名为纳兹戈林的老兽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这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世界,但那些人类法师...不太好对付。” 对于纳兹戈林的回答,格罗姆不置可否,他沉默了几秒钟,又说到: “你的儿子和我的儿子都在德拉诺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但这些诡异的死亡骑士的出现,让我实在是不敢完全信任耐奥祖,我们又是如此迫切的需要一个足以养活我们的新世界...” 说到这里,格罗姆和老纳兹戈林的目光交换了一下,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片刻之后,纳兹戈林低声说: “等到回去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加尔鲁什,小纳兹戈林,还有那些族人以及孩子们接过来!” “好!” 另一边,达拉然发生的灾难很快就传到了联盟的耳中,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从沉睡中被唤醒,在带着一丝起床气的情况下,听说了达拉然的遭遇,老国王的最后一丝倦意也被驱散。 “黑暗之门重开,先是奥特兰克城,然后是达拉然,兽人要再一次掀起战争?” 老国王一脸疲倦的揉着额头,他睿智的眼中满是沉重,片刻之后,面对自己的皇家密探,他轻声说: “立刻召集国王议会,然后封锁消息!不能让民众产生恐慌!” “遵命!陛下,不过奥特兰克城的灾难还好说,但达拉然遭到袭击的消息很难完全封锁,法师之城距离洛丹伦太近了。” 密探回答说: “我们已经在洛丹伦城外组织收容达拉然逃亡的难民,这很难瞒过民众的眼睛。” 老国王的手指在王座边缘跳动,他是个睿智的国王,从不会要求部下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也是因此,老国王在国家内的声望很高,他也知道密探说的是事实,但战争才刚刚结束不到3个月,兽人来袭的消息一旦传开,刚刚稳定下来的社会秩序必然又会遭到挑战。 “那就以官方的渠道,告诉国民们,达拉然的法师们在进行魔法实验的时候引来了黑龙,达拉然的灾难是由黑龙造成的,我会和达拉然方面沟通这件事,不要提及关于兽人的事情,明白了吗?” “遵命,陛下!” 就在这密探急匆匆离开的同时,国王的侍卫长全副武装的来到了泰瑞纳斯王身前,在他耳边低声说: “陛下,奥特兰克的普瑞斯托领主正在求见,他的部下抓住了兽人入侵者,还探听到了兽人这一次入侵的秘密。” “嗯?” 老国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 “终于有个好消息了,快请普瑞斯托先生进来。” 与此同时,在大陆南部,被兽人毁灭的暴风城的遗址上,一座新城正在建立起来,在瓦里安.乌瑞恩陛下带着移民返回暴风王国之后,本地最著名的建筑家们都被聚集了起来,还有古老的组织石匠兄弟会,他们接受了王室的邀请,参与到了重建暴风城的工作里。 而在城市重建期间,瓦里安陛下和暴风王国的官员们,都待在被修复的北郡办公,这里有一座著名的修道院,是圣光教会的圣地之一。 而现在,在这座修道院当中,17岁的国王正坐在密室之中,和暴风王国元帅温德索尔一起倾听着关于前线的战报。 军情七处首领马迪亚斯.肖尔指着身后的战略地图,对自己的国王说到: “根据特工们的回报,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在诅咒之地已经云集了超过三万兽人,这个数目还在增加,盘踞在荆棘谷的血环兽人,也就是上一次战争的溃兵,似乎也加入了这一次新入侵的兽人部落里。” 瓦里安听完肖尔的回报,他皱着眉头问到: “肖尔大师,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入侵的兽人,和上一次战争中的兽人不是同一批?” “是的,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肖尔打了个响指,几名穿着黑色皮甲的特工拿着一些东西走入了密室,刺客大师将那些旗帜展开,放在国王和元帅面前: “这是特工们缴获的旗帜,战歌、雷王还有碎手氏族,在上一次战争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而且根据前线士兵的描述,大酋长的旗帜也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氏族,并非是原本的黑石氏族,而且这一次入侵的兽人里,有很多棕色皮肤的兽人,不全是绿皮。” “恩。”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身边眉头紧皱的温德索尔元帅,他低声问到: “元帅先生,我们还能凑出多少士兵?三万兽人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不能再一次放弃我们的国民。” “西部荒野的农场都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军粮匮乏,人民需要休养生息,恕我直言,陛下,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候。” 元帅反复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回答说:“还能调动的部队只剩下了赤脊山前线的部队和暮色森林的守夜人军团,共计1万人。” “1万人?这太少了。” 瓦里安还未成年,但这不妨碍他了解了很多战场的知识,在洛丹伦的时候,他完整的阅读了每一份前线的战报,他很清楚,面对三万兽人,最少也得有5-7万士兵,才能正面抵抗。 “恕我直言,陛下。” 就在瓦里安思索战略的时候,沉默的刺客大师打断了他的思考,肖尔轻咳了一声,说到: “根据军情七处的分析,我们极有可能不需要准备战争。” “恩?” 瓦里安瞪大了眼睛,元帅也疑惑的看着刺客大师,后者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压低了声音: “守望堡只有不到3000守军,就算加上北疆来援的圣骑士和戴琳陛下的舰队,也不会超过1万人,但就是仅凭这1万人,兽人也没能越过诅咒之地和悲伤沼泽,这是不正常的战争,陛下,一万士兵根本挡不住兽人...但现在他们固守在诅咒之地,虽然看上去战况激烈,但实际上,兽人的营地根本没有向前移动的痕迹!” 肖尔的脸颊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又来了,那自从燃烧平原的战场回来之后,就一直会不定期爆发的头疼,严重时甚至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肖尔不知道这种痛苦来源于何处,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刺客,忍受痛苦是他的基本功。 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紧,几秒钟之后,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 “由此可见...兽人没有全面入侵的意思...他们,他们很可能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别忘了,前几天飞越领空的那些兽人,他们可能去执行某些秘密任务。” “肖尔大师,你的伤...” 瓦里安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他伸出手想要搀扶肖尔,却被后者拒绝了,刺客大师站直了身体,面色有些苍白,他轻声说: “不碍事,只是偶尔会有些刺痛,我们接着来说...” “首领,有重要情报!” 站在门口的特工大声打断了肖尔的描述,后者勾了勾手指,那特工快步走上前,将两份截然不同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朝着国王和元帅行礼之后,大步离开。 作为会议的主持者,肖尔将两份战报打开,只看了一眼,脸上就泛出了喜色。 “陛下,元帅!我们的猜想成真了!” “达拉然发来消息,泰瑞纳斯王召开了国王议会,通报了由奥特兰克大贵族普瑞斯托领主发现的兽人秘密,兽人从奥特兰克和达拉然抢夺了两样具有巨大力量的物品,这就是兽人的目标,他们根本没有全面入侵的打算。” 肖尔将手里的战报递给国王,然后拿起第二份,在手中挥了挥,面色轻松的说: “然后是前线守望堡的特工们发来的报告...兽人们,开始大规模撤退了!” “我们的国家,暂时安全了。” 26.洛萨之子【27/100】 “兽人们在撤退!” 站在守望堡遍布硝烟和尸体的哨岗上,达纳斯.托尔贝恩满脸黑灰的举着望远镜,在被拉神的视觉中,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如潮水一样用来的兽人们,正在缓缓的撤出阵地,狼骑士们在外围游弋,防止联盟守军的反攻,兽人步兵们在督军的带领下,朝着黑暗之门的方向后撤。 “这不正常!” 达纳斯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圣骑士首领图拉扬说: “兽人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们连撤退都有条不紊,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 图拉扬银色的盔甲上沾染着鲜血和恶心的碎肉,在得知黑暗之门重开的消息之后,在法师们的帮助下,他和他的圣骑士几乎是第一批到达守望堡支援的力量。 而在这5天的对峙中,他不止一次带着圣骑士冲入兽人的阵地中,哪怕有圣光的庇护,他也已经非常疲惫,还有那种灵魂上传来的痛苦,总会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看着眼前兽人的退散,图拉扬艰难的放下手里的长剑,靠在岗哨的石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也许是暴风城的援军到来,让兽人感觉到了挫折,毕竟,这一次他们的数量并不多。” “不对,不是这样的。” 达纳斯摇了摇头: “暴风城来源的军队只有5000人,这点人数不足以让兽人感觉到畏惧,更何况,他们只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军队围攻守望堡,剩下的那些都在荆棘谷烧杀抢掠,似乎是在筹集物资,北方黑石塔的兽人和这些兽人联系频繁...要我说,这肯定是下一次全面入侵的征兆!” “全面入侵?不可能的!” 图拉扬摇头否定: “奥格瑞姆的十五万兽人军队都在我们的攻击下溃败了,就算有血环兽人和黑石兽人的加入,他们还能调动多少军队?三万?五万?这点兽人带不来威胁...更何况,北疆的援军不是已经出发了吗?” “唰” 一道赤红色的影子身手矫健的爬上哨岗,这是个年轻的高等精灵,不过和其他的精灵不同,他穿着一套红色的板甲,背后背着重剑,胸口的闪耀的圣契代表着他的身份。 这是一个独特而罕见的...高等精灵圣骑士。 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高等精灵特有的俊美和纤细,绿色的眼睛很引人注目,坦率来讲,这是个很能吸引姑娘目光的年轻人,而且他的长相,和泰瑞昂还有5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挑起来的时候,简直和泰瑞昂一模一样。 “达纳斯将军,围攻悲伤沼泽哨所的兽人们也撤退了,奥蕾莉亚队长让我问你,要不要派出斥候跟随查看?” “派!一定要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达纳斯甩了甩手,精灵圣骑士答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哨岗,看着这圣骑士的背影,达纳斯低声问到: “这就是那个?” “对!” 图拉扬摩挲着剑柄,靠在石头上闭目休养,他低声说: “麦拉.黎明之刃,原本是个前途远大的法师,但在兽人入侵里失去了爱人,所以毅然加入了白银之手,成为了少有的精灵圣骑士,黎明之刃家族的旁支,从谱系上来说,他是泰瑞昂.黎明之刃的表弟,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一个表弟,一个前女友,还有曾经的战友和兄弟...高等精灵派出这么一支远征队,到底是想干什么?” 达纳斯啐了一口口水,揉着额头低声说: “这些神经病精灵难道还相信那个屠夫还有感情吗?这样一支队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死亡骑士连皮带骨的吃掉...” “泰瑞昂有没有感情这件事很难说。” 提到那个名字,图拉扬的手指就忍不住握紧了剑柄,他舒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低声说: “根据高等精灵们的说法,泰瑞昂在奎尔萨拉斯之战里扮演了一个很特殊的角色,正是因为他的活动,让原本占据优势的部落被拉进了陷阱里,直接导致了奎尔萨拉斯之战的攻守异位,让精灵们更快的取得了胜利,但这个人的行为很古怪,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仅仅是他绑架洛萨元帅这件事,我就不可能原谅他!” “但是图拉扬,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 达纳斯有些犹豫,但他最终还是说: “我没有亲眼目睹那一战,但战后我和戴琳陛下喝酒的时候,听陛下说过,如果没有泰瑞昂的插手,洛萨元帅很可能会直接死在奥格瑞姆手里...虽然他动机不明,我也不相信他是为了拯救元帅,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元帅捡回了一条命...对了,你有没有听说那个小道消息。” “什么?” 图拉扬抬起头,就看到达纳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有人说洛萨元帅在艾尔文森林出现过...在前几天的夜里,有人看到过他。” “你说的是真的?” 图拉扬脸上泛起了一抹惊喜,对于圣骑士而言,洛萨元帅不仅仅是上司的身份,更像是他的长辈和导师,几乎是手把手将他从一个菜鸟圣骑士变成了一位合格的将军。 “我也是听那些军情七处的特工说的,也许只是个无稽的谎言,但没人能验证这一点,不过凡事我们得往好处想一想,对吧?” “两位将军!” 就在达纳斯和图拉扬闲聊的时候,传令兵快步走过来,沉声说: “卡德加大法师在法师塔召开了关于兽人动向的会议,请两位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参加!” 10分钟之后,换了一套盔甲的将军走入了法师塔,在二楼的大厅,守望堡和前线的指挥官们已经坐在了会议桌上,图拉扬拉开椅子,就看到了身边的奥蕾莉亚,他想和美丽的游侠打个招呼,但看到奥蕾莉亚冷漠的脸,圣骑士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从目前来看,他能得到奥蕾莉亚青睐的可能性,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唰” 在所有人落座之后,紫色的光芒在大厅中跳动着,卡德加的身体从其中走出,大法师也是一脸疲惫,在这几天的围城战里,他带领着守望堡的法师们不止一次接触过兽人造成的麻烦。 “大家都来了,我就不说废话了。” 卡德加走到会议桌前方,唰的一下拉开了墙壁上的大陆地图,他面色难看的指着北疆的区域,对其他人说: “大家肯定都在疑惑为什么兽人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选择了撤军...让我来揭晓答案吧,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兽人吸引在诅咒之地战场的时候,兽人们派出了一支精锐,突袭了奥特兰克和达拉然。” 卡德加的消息让与会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回过身,看着其他人的表情,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的,我们被兽人骗了...那些绿皮学聪明了,奥特兰克城毁于大火,达拉然损伤惨重,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只是为了报复,他们有明确的战略目的,两样具有强大威胁的魔法物品被他们抢走,他们还突入了逆风小径的卡拉赞法师塔,同样带走了一样危险的物品。” 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所有人探寻的目光,他轻声说: “我们有麻烦了,诸位。” “兽人们抢走了什么?” 作为奎尔萨拉斯远征队的一员,银月城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冷声问到: “是大规模杀伤性的魔法物品吗?” “不!比那更可怕!” 卡德加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杯,灌了口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这才解释到: “麦迪文之书,达拉然之眼,以及萨格拉斯权杖,这三样东西的任何一样都没有攻击性,一点点攻击性都没有,但那本书里记载了麦迪文法师所有法术的心得,其中就包括黑暗之门的构造方式,而达拉然之眼能提供巨量的魔力,至于萨格拉斯权杖...很遗憾,那法杖是专门用来打通世界界限的最高等传送奇物。” “所以,这代表什么?” 蛮锤狮鹫骑士库德兰.蛮锤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的看着卡德加: “这三样东西到底能干什么?” 矮人们对于魔法和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东西都很厌恶,所以库德兰不明白这危险很正常,在听完卡德加的描述之后,奥蕾莉亚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作为生长在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她很清楚卡德加的描述代表着什么,她死死的盯着大法师,涩声说: “兽人...他们准备打开第二扇黑暗之门?”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卡德加叹了口气: “如果兽人们真的打算那么做,那么毫无疑问,空间的阻碍在他们面前就成了一个笑话,没人知道下一个黑暗之门会在什么地方打开...也许是达拉然,也许是洛丹伦...也许,是奎尔萨拉斯,没人知道,他们会变的更加危险,更加致命,而我们所有的防御,都会在这种空间蛙跳战术之下被彻底瓦解,只能被动挨打。” 卡德加描述的恐怖未来让专业的军人们纷纷握紧了拳头,达纳斯将军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他厉声喊到: “他们是痴心妄想!我立刻组织军队,我们去夺回那三样东西!绝对不能让第二个黑暗之门再次打开!” “奎尔萨拉斯愿意加入这行动!” “白银之手服从命令!” “蛮锤矮人...呃,虽然不太理解,但听起来很可怕,所以我们也加入!” 面对群情激奋的指挥官们,卡德加摇了摇头,他沉声说: “诸位!冷静一下...我们现在不具备反攻的力量,现在还不行!达拉然六人议会已经派出了一支精锐的战斗法师部队,洛丹伦的骑士也在赶来的途中,军情七处愿意和我们合作,但任何行动,都要等到我们实力足够的时候才能进行!” “另外,我有个提议。” 卡德加站起身,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指挥官们,他沉声说: “这一次黑暗之门的重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虽然没有破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世界秩序,但这暴露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黑暗之门是双向的,仅仅破坏艾泽拉斯这一边的黑暗之门还不够,这一次的入侵证明了,只要兽人们愿意,他们随时都能从另一侧重新打开大门。” “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这是无法忍受的...因此,除了追回神器之外,我们必须冒险进入德拉诺,在另一侧摧毁黑暗之门...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绝兽人对于艾泽拉斯的威胁。” 卡德加有些犹豫,但只是片刻,他眼中的犹豫就一闪而逝: “我自愿加入其中,我会跨越黑暗之门,彻底结束这种危机!我的导师麦迪文引发了这一切,我有责任终结它!” “好样的!卡德加,你是个男子汉,我愿意和你一起去!” 库德兰.蛮锤拍着胸口,站在椅子上,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子,高喊道:“蛮锤和英雄同在!” “卡德加!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达纳斯将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卡德加,沉声问到: “你可能回不来,更糟的是,你可能悄无声息的死在对面的世界里,没人知道那世界是怎么样的,没准你过去之后,就会遇到全副武装,等着砍你脑壳的兽人们,这太冒险了!” “但总要有人去做...” 卡德加抚摸着手里的守护者之杖,他轻声说: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总要有人沐浴在鲜血里,与其交给别人,不如我自己去做...”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 “不要这么悲观,也许我会顺利回来,更何况,我一直对德拉诺世界很有兴趣呢。” 这笑容感染了所有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图拉扬站起身,朝着卡德加伸出手: “你是我第一个敬佩的法师,卡德加,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我提议,我们以洛萨元帅的名字,今日我们将成为真正的兄弟,洛萨之子...我们将为这世界献出我们的一切!” “真是糟糕的名字,但说实话,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风头!” 达纳斯挥舞着拳头:“卡德加从兽人手里救了我,我还欠他一条命呢!” 奥蕾莉亚也站了起来,她看着卡德加,俯身行礼,轻声说: “人类的勇气让我们很敬佩,你证明了你和你的先祖一样品性高贵...我也会加入其中,代表奎尔萨拉斯!” “奥蕾莉亚女士,你不需要这么做!” 卡德加低声说:“这是男人们的战争...” “不!” 奥蕾莉亚的拳头握紧,她固执的说: “我必须去那个世界,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27.合作愉快!【28/100】 “奥蕾莉亚!你擅自做了决定!” 在会议结束之后,新成立的洛萨之子们就开始了准备,既然决定要进入黑暗之门,那么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了,另一方面,他们还需要等待专门为追回神器而组建的精锐军队,面对三万兽人,他们也不可能上演一出战地无双。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洛萨之子的成立表示祝贺,在散会之后,一脸冰冷的洛瑟玛.塞隆就走入了奥蕾莉亚的帐篷里,他对游侠女士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意。 “我知道你想见到泰瑞昂,但这太冒险了,人类的计划几乎没有成功的几率!” 游侠领主沉声说:“我们是一个团体,追回泰瑞昂是我们所有人要承担的责任,而不是放任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意已决!洛瑟玛,不需要再说了。” 奥蕾莉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擦拭着萨斯多拉,她头也不回的说: “卡瑟尔会和我一起去,在我们离开之后,你务必要看好麦拉,黎明之刃家族的年轻人只剩下了他一个,说实话吧,以我对现在的泰瑞昂的了解,麦拉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测。” 奎尔萨拉斯的远征队是在凯尔萨斯王子的主持下建立起来的,这支远征队除了支援联盟的前线战事之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接触泰瑞昂.黎明之刃,如果还有可能,将他邀请回奎尔萨拉斯,说实话,这是银月城善意的表达,但作为远征队的指挥者,奥蕾莉亚对于这个任务是非常悲观的。 她知道泰瑞昂已经性情大变,在出发之前,她也做出了最后最艰难的心理准备,但她打定主意的牺牲,不代表着她会目视其他人跟着她一起走入绝境。 “听我说,奥蕾莉亚,你不需要冒险!” 洛瑟玛苦劝到:“我们完全可以等待时间,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可以等到出现一个和平的时间点,再去接触泰瑞昂...” “那太晚了,黑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吞噬他仅剩的感情,一直等待下去,只会等到一个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怪物。” 奥蕾莉亚舒了口气:“你不需要再劝我了,洛萨玛,在我从奎尔萨拉斯出发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你失败了呢?如果泰瑞昂真的已经无可救药了呢?” 洛瑟玛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你相当于自投罗网,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甚至都没办法救你!” “如果我不能拯救他...” 奥蕾莉亚伸手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坠,她回头看了洛瑟玛一眼,眼中满是执拗和坚定: “我会去陪伴他...我不会让他孤单的一个人坠入无边的黑暗,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你...你已经疯了。” ——————————— 地狱火半岛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即便是德拉诺元素苏醒之后,这里地狱一样的观感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一方面是邪能污染的程度太深,另一方面,只要黑暗之门还存在,这片大地就不会被从污染中解放出来。 但它好歹比影月谷好多了,最少暗淡的天空中不会出现流星一样的坠落物,空气中也没有焦灼鼻息的邪能恶臭,大地虽然龟裂,但还算完整,也没有从地下涌动出的邪能岩浆,如果说影月谷是真正的地狱,那么地狱火半岛,就是地狱和人间交错的区域。 部落的战士还留在黑暗之门的另一侧,他们从荆棘谷和黑石塔劫掠以及交易来的物资还放在那里,需要人看守,联盟的反攻也是需要警惕的,在耐奥祖做出进一步决定之前,黑暗之门会一直保持畅通,在必须的时候,兽人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德拉诺。 而负责看守黑暗之门以及为大门功能的古尔丹之颅的,是瓦洛克.萨鲁法尔。 和当初奥格瑞姆信任他一样,新任大酋长耐奥祖也同样信任他。 “保持警惕!出现任何问题,都要向我汇报!” 瓦洛克背着战斧巡查着黑暗之门的布防,在大门另一侧,是他的哥哥布洛克斯在守卫,他的哥哥也在当初奥格瑞姆的溃败中逃得一命。 “督军,有人要见你!” 兽人的传令兵出现在了瓦洛克身边,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来客带过来,片刻之后,身材高大的格洛库什带着一位神色紧张的女性兽人,以及一个兽人小丫头走到了瓦洛克面前,后者看到那女兽人和小丫头的时候,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诺拉,还有索拉,你们应该待在纳格兰!” 瓦洛克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以及自己哥哥的女儿,而萨鲁法尔的妻子诺拉则抓着自己丈夫的手臂,她在他耳边低声说: “是一个女性精灵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她告诉我们,你有危险。” “是你们的人!” 瓦洛克听完之后,就怒视着眼前的格洛库什,他将妻子和侄女护在身后,手指握住了背后的武器,他低声咆哮到: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死亡骑士!我任何时候都会履行我的承诺,你们不需要用我的亲人来威胁我!” “瓦洛克,你不需要履行那个残忍的承诺了。” 格洛库什沉声说: “我是来告诉你关于泰瑞昂和耐奥祖合作的真相,以及这个世界未来的命运,泰瑞昂需要你为他做一件事情,作为偿还曾经救命之恩的代价。” “我不信任你们!” 瓦洛克放下了手指,他满是敌意的看着眼前的兽人死亡骑士,他说到: “休想让我背叛部落和大酋长!我宁愿去死!” “但你死了也要为他服务...那样更糟糕,为什么不听一听我想说什么呢?” 格洛库什对兽人战士打了个眼色,后者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侄女,唤来自己的卫兵保护她们,这才跟着死亡骑士走到了角落里。 “泰瑞昂在欺骗耐奥祖,你们抢回来的神器救不了德拉诺!恶魔还是会来,而且一旦耐奥祖使用它们,恶魔立刻就会来!” 格洛库什的第一句话让瓦洛克震惊的差点跳起来,他猛地回头看向地狱火堡垒的方向,就要冲出去。 “我要去告诉大酋长!” “泰瑞昂已经去了...他在和你的大酋长摊牌,双方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敌对的战争!” 格洛库什抓住了瓦洛克的手臂,他沉声说: “在你们去艾泽拉斯的这几天里,泰瑞昂在奥金顿唤起了数万死灵,正朝着地狱火半岛前进,相信我,真正打起来,就靠地狱火半岛这点士兵,你们绝对会输!” “他要斩尽杀绝?那个杂碎!” 瓦洛克握紧了拳头,但下一刻,他就抬起头,看着格洛库什: “你也是他那边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背叛他了?” “是他让我告诉你的,瓦洛克,兽人最后的希望就在艾泽拉斯,索性兽人的大部分战士都在那边,耐奥祖不值得依靠,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你的妻子,未出生的孩子以及你的侄女,带着尽可能多的人越过黑暗之门,而我们会在这里关闭它。” 格洛库什看了一眼不远处矗立黑暗之门,他压低了声音: “没人让你背叛部落,想一想吧,我们完全可以强攻这里,一旦我们关闭黑暗之门,没有得到消息的部落士兵们会是什么反应,他们会乱作一团,甚至是自相残杀,而虎视眈眈的联盟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当然可以忠于你的大酋长,和我在这里打一架,目视好不容易团结在一起的部落再次分裂,被另一个世界的联盟彻底消灭掉,也可以送去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在另一个世界里休养生息,好好活下去,你可以随意选择,萨鲁法尔,这是你的自由。” 黑手放开了抓住瓦洛克手臂的手,他低声说: “耐奥祖救不了你们,只有你们自己能救自己!” “纳格兰还有我们的亲人,孩子...” 萨鲁法尔艰难的说:“我不能就这么...不能就这么放弃他们!” “没人会伤害他们,泰瑞昂承诺过!” 格洛库什做出了保证: “在我们清除了耐奥祖的最后势力之后,我会找机会把他们送去艾泽拉斯,我不是以格洛库什的身份做出保证,我以布莱克汉的身份向你保证!只要他们不反抗黯刃骑士团,没人会伤害他们!但耐奥祖随时有可能使用那东西,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让我考虑一会...” 瓦洛克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这个勇武无比的兽人勇士在这一刻承担的压力足以压垮任何人,他的目光在地狱火堡垒和黑暗之门之间来回跳动,最终,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格洛库什,转身走向了军营。 几分钟之后,守卫在黑暗之门的兽人士兵们都被聚集起了起来。 萨鲁法尔站在高台上,大声喊到: “部落的勇士们!我们要去支援艾泽拉斯的同胞,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跨越黑暗之门!” 没人怀疑萨鲁法尔的命令,在督军们的带领下,兽人们快速冲入黑暗之门,而瓦洛克站在黑暗之门的边缘,抱着自己的妻子和侄女,他轻声说: “诺拉,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吗?过去之后,找到格罗玛什和芬里斯...告诉他们...” 萨鲁法尔抿了抿嘴,抱紧了自己的妻子和侄女,咬着牙说: “泰瑞昂胜利了这里会充斥亡灵,耐奥祖胜利了这里也不会变得更好...告诉他们,别再回来了!这里已经不是家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让他们在艾泽拉斯带着同胞们好好活下去!” “瓦洛克,跟我们一起走吧!” 萨鲁法尔的妻子哀求着,她将瓦洛克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低声说: “想想德拉诺什,想想你的儿子,跟我们一起走吧,求你。” “放心吧,诺拉。” 瓦洛克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他吻了吻自己的妻子,他说: “我会活下来的,我会去艾泽拉斯看你的,相信我!这是我的承诺...保护好我们的儿子,诺拉,让他好好成长,成为新部落的勇士,和他的父亲一样。” “再见了,我的挚爱!” 说完,瓦洛克将自己的妻子推入了黑暗之门,他拍了拍侄女的脑袋,将一把短剑塞进她手里: “索拉,保护好你婶婶,见到你父亲,告诉他...他的兄弟没给他丢人!到至死的那一刻,我也不是个叛徒!” “瓦洛克叔叔,跟我一起...” “嗡” 索拉稚嫩的喊声和妻子的悲鸣被黑暗之门的光幕阻挡,下一刻,在已经清空的军营中,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一起操纵着魔力,将古尔丹之颅对黑暗之门的充能切断。 伴随着墨绿色能量漩涡的反向转动,在不到2秒的时间里,那联通两个世界的大门彻底消散,在能量的光羽飘散之间,萨鲁法尔伸手擦了擦眼睛,他转过身,抽出了背后的战斧,在他眼前,黯刃骑士团的死亡骑士们正看着他。 “瓦洛克,何必呢?” 格洛库什灰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沉重和悲伤,他看着独自一人留在黑暗之门前方的瓦洛克.萨鲁法尔,他低声说: “你本可以和你的家人一起生活,你本可以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泰瑞昂已经说过,你不需要再履行那个承诺...何必呢?” “我是瓦洛克.萨鲁法尔!布洛克斯的兄弟!” 兽人督军双手握住了战斧,他咆哮到: “我可以为人民牺牲一切,但我不能允许自己背叛部落...背叛者的下场,只有死!我将为部落流尽最后一滴血!来吧,布莱克汉,在这里杀了我!让我死的像个真正的兽人战士!” “唉...” 格洛库什后退了一步,露米娜斯,罗格里奥和两位血法师握紧武器,他们上前一步,在双方激战开始之前,萨鲁法尔看着转身离开的格洛库什,他高声喊到: “告诉我!布莱克汉,值得吗?你背弃了一切,在死后成为了一个骗子,一个懦夫,一个疯子!值得吗?” “我为部落而战!你...你又为谁而战?” “值得!” “看看你周围,瓦洛克,那些让德拉诺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那隐藏在命运之外的无耻黑手,那些将我们当成棋子和牺牲品的存在,那些肆意摆弄两个世界只为了满足肮脏乐趣的敌人...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们!这就是我死亡之后依然握紧了武器的意义!” 这喊声让格洛库什的脚步停了停,他转过身,灰色的眼睛看着萨鲁法尔,他一字一顿的回答说: “我因何而死?我就为何而战!” “瓦洛克.萨鲁法尔,部落的英雄...一路走好!” 28.骤然迸发的硝烟【29/100】 泰瑞昂走入了被兽人们保护的大厅中,他孤身一人前来,没有穿盔甲,只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猎装,就像是参加一个盛大的宴会一样,看上去不像个死亡骑士,反倒像是那些彬彬有礼而又足够冷漠的精灵贵族。 在他脚下,是距离黑暗之门并不远的地狱火堡垒,这是曾经布莱克汉酋长在远征艾泽拉斯之前,毁掉了整个塔纳安丛林才建起来的巨大堡垒群,它横跨于地狱火半岛的中央,就像是一头耸立于大地之中的钢铁野兽。 “恭喜你!耐奥祖大酋长。” 泰瑞昂走入大厅,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耐奥祖,以及他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的三样东西。 厚重的魔法书,闪耀着魔力的宝石以及通体黝黑,点缀着诡异翅膀装饰和孔洞眼球宝石的恶魔权杖。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摊开双臂,对看着他的大酋长说: “你手中已经握住了兽人和这个世界注定的未来!” “没有你的骑士指路,我们也很难就这么找到它们,我的朋友泰瑞昂。” 耐奥祖笑了笑,不过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变得阴沉起来: “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关于你向我展示的那个未来...我有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他的手指点在了黑色的恶魔权杖之上,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轻声问到: “在我接触到这法杖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来自群星深处的目光,那是强大的,熟悉的,让人厌恶的感觉,像极了曾经诱惑我的人民坠入黑暗的“施恩者”,那个大恶魔,基尔加丹...很显然,它曾接触过这法杖,尽管这法杖正如你所说,其中印刻着通往数百个世界的传送门,但我依然想问,这法杖和恶魔到底有什么关系?” “一旦我使用它打开传送门,又会到达什么样的世界?” 耐奥祖的眼睛眯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来摊牌的吗?泰瑞昂...” 三个问题让死亡骑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看来大酋长能成为最伟大的萨满,并非单纯依靠运气,你有很多人都没有的智慧,好吧,这根权杖属于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它曾使用它进入过艾泽拉斯,法杖中铭刻的数百个传送门都通往那些孤寂的世界,那些已经被恶魔占领的世界。” “只要你使用它,就会被萨格拉斯或者基尔加丹发现,这个世界的位置也会暴露在恶魔眼中,只需要短短一瞬间,数以万计的恶魔们就会穿越世界之门,抵达德拉诺,将这里的一切尽数毁掉,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毁掉!” “对了,你可能不太熟悉萨格拉斯这个名字,黑暗泰坦有另一个身份,燃烧军团的首领...曾经诱惑你的基尔加丹,是它麾下最强大的大恶魔之一,这是一把邪恶的神器,只能带来无尽的绝望和死亡。” “砰” 耐奥祖再也忍耐不了自己的怒火,尽管在这之前,他就猜到了这一切,但是当泰瑞昂明明白白的揭露了真相之后,大酋长还是有种被愚弄的耻辱和愤怒。 “什么新世界!什么希望!什么火种!什么未来!...你在骗我!你这恶心的骗子!” “骗?” 死亡骑士抬起头,看着愤怒的耐奥祖,他沉声说: “请不要侮辱我的名誉...我已经给了你们新世界,你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 “你说的是...艾泽拉斯!” “没错,就是那里!没有我给你的古尔丹之颅,你们能重新打开黑暗之门吗?”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耐奥祖大酋长,我承诺的一切我已经做到了!你瞧,我还以为我们的合作会让彼此很愉快,你得到了希望而我得到了时间。” 泰瑞昂的眼神眨了眨: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你,恶魔们不会放过这个世界的,而我会留在这里等它们,给它们迎头痛击,不需要感谢我。” 他从黑色猎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对耐奥祖说: “时间紧迫,如果你现在放下武器,没准我们还能在黑暗神殿共饮美酒,忘记被许诺的未来吧,在德莱尼飞船降落的那一刻,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未来可言了。” “无耻之徒!” 大酋长站起身,围绕在他身边的兽人武士们齐刷刷的上前一步,手中的武器指向泰瑞昂,将他困在了原地,死亡骑士并不在意这些随时会刺入身体里的武器,他只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对耐奥祖说: “其他氏族的酋长可没回来,你瞧,大酋长,他们比你更聪明,他们知道怎么选才是对的...你既然猜到了结局,又为什么要回来自投罗网呢?” “因为我要回来把敢于欺骗部落的蠢货撕成碎片!” 耐奥祖握着千魂法杖,上前一步,他恶狠狠的说:“因为没人能在欺骗了部落之后还安然无恙!” “唉...” 死亡骑士不需要呼吸,但此时泰瑞昂还是叹了口气,来表达自己的遗憾之情,他的左手甩了甩,放置在储物指环中的魔剑天启落入手中,在握紧这武器的瞬间,鬼哭狼嚎一样的呼啸在泰瑞昂周围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急速膨胀的死亡风暴。 “唰” 一双能量组成的漆黑双翼在泰瑞昂背后张开,他抬起头,在周身缠绕的寒冷冰霜中,他对耐奥祖轻声说: “真遗憾,我给过你机会了。” “砰” 一声巨响在这一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大酋长耐奥祖也将目光转向了泰瑞昂身后,在那远方,在那黑暗之门矗立的地方,那充斥于巨型石柱之内的墨绿色能量漩涡就像是熄灭的烈火一样,飞速的收缩,最终聚拢成墨绿色的光点,然后彻底消散。 就和它被开启的场景倒放一样。 黑暗之门...被关闭了,在没有大酋长的命令的情况下,被关闭了! “萨鲁法尔!叛徒!” 耐奥祖瞪大了眼睛,他猛地看向泰瑞昂,他一字一顿的说: “萨鲁法尔也是你的人?” “也许以后他会成为黯刃骑士团的一员,真的。” 泰瑞昂的手腕转了转,他带着一丝遗憾,轻声说: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交换也不算亏本,兽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活下去,艾泽拉斯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活下去,部落也会如你所愿的保留最后一丝火种,你瞧,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欺骗你,现在...束手就擒吧,大酋长!” “让你我保有最后的体面,不到刀剑相向,但其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世界,已经归我了!” “轰” 下一刻,耀眼的雷光和寒冷的风暴在地狱火堡垒的顶层大厅爆炸开,那飞舞的能量掀开了坚固的堡垒顶层,就像是射入天空的烟火,代表着这破碎大地上又一场硝烟的迸发。 “哦,谈判破裂了...真遗憾。” 远在塔拉多和地狱火半岛相连的地方,在高耸的荒芜山坡上,塞伦特揉了揉眼睛,他清晰的看到了地狱火堡垒被掀飞的顶棚,这代表着自家老大已经进入战场了。 “那就来吧” 塞伦特弯下腰,从脚边拾起一杆黑色的旗帜,在空中抖了抖,黑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展开,黑色的断刃旗帜飘扬的那一刻,在山坡下方的通道入口,骑在披甲战马午夜之上的伊瑞尔咔的一声,将黑色的重盔扣在了头上。 在她身后的通道中,密密麻麻的死灵也变得焦躁起来。 并没有传统死灵军团里那种破胳膊少腿,破开肚子,拖着肠子的恶心成员,奥金顿虽然在十几年前的大爆炸里被摧毁了,但那里毕竟是德莱尼人200年里存放尸体的圣地,在那里被唤醒的尸体都是完整的,而且大都自带盔甲。 通过大型通灵法阵被唤醒的死尸保有自己的灵魂,长久的沉睡让死亡能量充斥着他们的躯体,但他们的思维还有些混乱,这导致他们的阵型歪歪扭扭,而这阵地中,除了身材高大的德莱尼人之外,还有很多兽人...被唤醒的兽人。 塔拉多有的可不只是德莱尼人的墓地。 数以千计的死灵将从塔拉多通往地狱火半岛的道路堆的严严实实,如此多的死者聚集在一起,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共鸣之间,但凡是它们所走过的道路,都被厚重的寒冰包裹了起来,它们所到之处,能在最可怕的荒芜里生长的杂草和荆棘都被封冻。 伊瑞尔拉起马缰,第一个冲出了阵地,在她身后,那些骑着被唤醒的雷象的德莱尼人骑士们紧随其后,只有死亡奔踏过大地的声音,而再无其他。 这是一支沉默的军团... 而在它们奔踏过的地方,聚集翻滚的死亡能量深入地面,不需要繁琐的召唤,不需要加持于灵魂,只是死亡本能的勾连,唤醒。 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尸骨,那些埋葬在尘土之下,任人践踏的死魂,它们伸出白骨嶙峋的手掌,它们撕开头顶的地面,被灌注了足以维持活动的能量,尽管早已经失去了灵魂,但是在死亡的召唤下,它们又一次踏入了战场。 数量越来越多,就跟随在奔驰的死亡骑士们身后,混乱,疯狂,没有理智,只能凭借着残破身躯仅存的一点点渴望...对于生者的憎恨,对于毁灭的渴望。 在它们更强大的同胞的率领下,义无反顾的冲锋...直至淹没一切。 这才是...这才是泰瑞昂梦想中的骑士团,尽管它还非常弱小,还非常初级,但没关系,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们总会成长。 “铛”“铛” 刺耳的警铃声在地狱火堡垒的外围阵地里疯狂响起,但还没等到援军到来,在伊瑞尔挥起的战锤中,第一个兽人倒飞了出去,他摔落在地面上,又被随后庞大的雷象骑士们碾压。 那全身扭曲的尸体在被冲平的营地里可怜的躺着,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能挥出那反击的一剑,而最恐怖的是,在死亡骑士们冲锋而过之后,那具失去了灵魂的躯体,也在死亡能量的呼唤中,蹒跚的从地面上爬起。 他茫然四顾,被碾碎了一半的脑袋还残留着恶心的鲜血与碎骨,但下一刻,他拖着武器,也加入了那一支蹒跚前进的死灵大军中。 “砰” 双手持握魔剑,泰瑞昂躲开正面射来的熔岩烈焰,他向前冲锋,错步之间,锋利的剑刃擦过咆哮的土元素,三道交错的红色光线一闪而逝,在死亡骑士的身体靠近耐奥祖的同时,那坚固的土元素之躯便四分五裂开来。 “元素的力量!” 看着泰瑞昂直冲过来,耐奥祖不闪不避,他双手张开,在泰瑞昂的剑刃挥砍下来的那一刻,双手握成拳头。 “就在你身边!” “砰”“砰” 两人脚下坚固的地面崩裂开,缠绕的泥土组成自下而上的双拳,一左一右抓住了死亡骑士的双脚,让他的攻击动作停在原地,耐奥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双拳缠绕着旋转的大地护盾,如迸发出的钢铁炮弹一样,砸在了泰瑞昂的胸口。 “啪” 嘴角下的大地之握被震碎,死亡骑士的躯体在空中翻转了两圈,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他背后的黑暗双翼隆起,抬起头,伸手擦了擦脸上被狂风划伤的伤口。 伴随着泰瑞尔手指的晃动,之前那些被杀死的兽人卫士也一个接一个的从地面上站起来,僵硬着身体,握着武器,在死亡骑士的命令下,将大萨满围在了平台中央。 “你不是在和我作战,耐奥祖。” “你是在和这个世界所有已经死去的生灵作战,你是在和你自己的文明作战...瞧,我还可以撑很久...” 泰瑞昂伸出手,扣在了身边的一具兽人死灵的肩膀上,抽取着这被唤醒的亡者体内的死亡能量,伴随着死灵重新倒在地面上,他身体上那些伤口也在飞速愈合。 泰瑞昂轻松的活动着手腕,又一次抬起魔剑,手指擦过锋利的剑刃,在符文被点燃的冰蓝色光点中,他看到了大萨满越发难看的脸色。 “对现在的希望会引发不满,为未来的希望会造成负担...放弃毫无意义的希望吧!我的朋友。” “第二回合,开始!” 29.攻破堡垒【30/100】 从地狱火堡垒顶端的大厅里,一眼就可以看到远处屹立在半岛尽头的黑暗之门,那一抹沉重的墨绿色,就像是点缀在这片大地上的一颗晶石一样,在兽人短暂的历史中占据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那是一个种族文明的转折点,差一点就成为了这个种族的末日。 地狱火堡垒顶层的大厅已经是一片狼藉,元素之力在地狱火半岛非常稀薄,但这并不影响耐奥祖每一次攻击的威力,那从天而降的雷霆,灼热活性的烈焰,还有地面崩碎的大地震,如果不是顾及自己也在这堡垒里,恐怕愤怒的大萨满会唤起最恐怖的地震,将泰瑞昂直接埋在地狱火堡垒的废墟里。 但饶是如此,作为一名施法者,和一个强大的死亡骑士近战,也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更要命的是在他背后那破碎的墙壁边缘,骨白色的手爪已经扣在了上面。 耐奥祖回头看去,在地狱火堡垒高达近40米的墙壁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被唤醒的尸体,在天启的死亡呼唤下,这些已死之躯被灌注了最恶毒的思维,它们疯狂的攀爬着这城墙,在耐奥祖没主意的情况下,从两侧将他围堵在了这顶层的大厅中。 那些从地狱火城墙的地面之下爬出来的亡灵,那些衣衫佝偻的骷髅,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岁月,还有那些惨死在氏族内战中的兽人们,更多的,是在兽人们修建黑暗之门的时候,被奴役至死的德莱尼奴隶。 “看到了吗?” 泰瑞昂的声音在一片狼藉的大厅中响起,耐奥祖回过头,看得到是站立在泰瑞昂身后越来越多的尸体,那些身形扭曲,伤口里布满了泥土的德莱尼人,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了情绪,只有亘古不变的仇恨。 被死亡能量唤醒的尸体没有灵魂,但死前的情绪会折磨他们,残留下来的最后怨念会决定这尸体是温和的,还是狂躁的,但很可惜,死亡永远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所以被唤醒的尸体也少有温和的个体。 它们只会在本能的嘶吼中毁灭一切。 死亡骑士,可从来都不是个会公平的和你1V1的职业,行走的死灵军团,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轰” 耐奥祖没有回答,他挥起左手,从地面崩裂的熔岩烈火顷刻间将手边的白骨骷髅们尽数吞噬,在燃烧的骨渣冒气的黑烟升腾的那一刻,就恍如开战的信号一样,那些聚拢在大厅中的亡灵发出了狂暴的嘶吼。 “嗷嗷嗷!” 毫无理智,毫无情绪,毫无意义,只是对于生者的极致憎恨,泰瑞昂弹了弹手指,恍如打开了一道看不到枷锁,这些呆立在原地的尸体晃动了一下,蹒跚着向前,下一刻,四面八方的亡灵们眼中的灵魂之火变得如鲜血般殷红。 来自死亡之时的怨恨和疯狂主宰了已死之躯,他们以最本能的姿态冲向了眼前的大萨满,就像是从四面八方翻滚的潮水一般,拍打着大萨满的身躯,是要将他彻底掩埋。 “滚!” “滚开!” 对于这脆弱亡灵的包围,大萨满怒吼着,他手中的法杖狠狠的点在地面,他脚下破碎的岩石又一次翻滚开,伴随着元素之灵的怒吼,耐奥祖脚下的地面一点点的撕开,就像是在大地上张开的凶猛利齿,将那些流窜的亡灵统统吞噬。 “呼” 呼啸的狂风也在这一刻翻转起来,汇聚成黑色的风暴,缠绕在耐奥祖的身体周围,但凡靠近的死灵都像是被扔进了翻滚的刀刃之中,那些脆弱的骷髅在瞬间就被切开形体,甚至直接切碎。 单个的死灵战斗力太低,连靠近大萨满都做不到,甚至只需要他一挥手,就能清空一整片区域,但源源不断的死灵从城墙上攀爬到堡垒顶层,数量越来越多,在泰瑞昂冷漠的注视中,大萨满杀戮的速度,开始落后于死灵们增加的速度。 德拉诺世界战乱20年,这座堡垒之下到底埋藏了多少尸骨,简直无可计算,如果耐奥祖打算在这里上演一出亡灵无双的话,他绝对会被累死的。 “元素,帮助我!” 耐奥祖很快就发现了泰瑞昂的阴毒打算,打起消耗战,他绝对不是眼前这死亡骑士的对手,必须冲散这越来越多的亡灵,在它们变成更糟糕的麻烦之前,将泰瑞昂彻底击溃。 “轰” 从天而降的雷电撕裂了黑暗,地狱火半岛的天空都在这一刻被点亮,那就像是从天空刺下的千万雷霆之枪,聚拢在整个地狱火堡垒的顶层,将那密密麻麻的亡灵在这一刻瞬间击溃。 到处都是白骨破碎的骨片,还有被雷电烧毁的尸体的灰烬,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无法掩盖的焦臭味,耐奥祖全身都缠绕着细碎的电弧,看上去就像是雷霆降生一般,他气喘吁吁的抓起法杖,跳跃的雷电在手心中再一次汇聚。 噼里啪啦的脆响在空中连成一片,在大萨满眼前,泰瑞昂的眼神并没有太多变化,他似乎就站在原地被动挨打,抽取了亵渎魔印的力量,在身体之外撑起了墨绿色的死灵护盾,在护盾周围还缠绕着细碎的电弧。 显然,刚才那一击雷霆风暴同样击中了他,但未能击穿他的护甲。 “该结束了!” 无形的元素之力萦绕在大萨满身体周围,让空气都发生了扭曲,他手心中的电弧越发璀璨,空气中的焦臭味也越发浓重,显然,这酝酿的一击必然石破天惊! “对!该结束了!” 眼看着最巨型的雷霆风暴即将迸发,泰瑞昂点了点头,伸手左手的手指,在电光充斥视界的那一刻,轻轻打了个响指,那些散落在大萨满周围的尸体尽数化身血肉炸弹,铺满了整整一层地面的骸骨尽数爆裂,就像是双方同时发出的决死一击。 泰瑞昂的躯体被耀眼的雷霆覆盖,而耐奥祖的身体则被血肉掀起的风暴笼罩其中。 大萨满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唤起狂风就要吹散周围古怪的血雾,但就在风起之时,眼前耀眼的雷电网被带着破碎手套的手指撕开,死亡骑士脚步蹒跚的向前一步,手中的魔剑指向耐奥祖。 “鲜血,沸腾!” “哗” 被鲜血疫病侵染的血管中,大萨满甚至来不及扔给自己一个治疗术,躯体中三分之一的鲜血就像是被煮开了一样沸腾起来,那种痛苦让他干瘦的脸颊都变得殷红,内脏就像是被扔进了锅子里煮一样,让他下意识的蜷缩起身体。 而这只是个开始... 泰瑞昂的身影拖着嗡鸣的巨刃飞速接近,大萨满感觉到了大祸临头,他试图后退,但在他脚下,只剩下半截躯体的骷髅伸出爪子,死死的扣住了耐奥祖的脚踝,兽人低下头,就看到那阴森白骨的眼眶中绽放着暗红色的光芒。 它的下巴咔咔摇晃,就像是在死亡之后还发出惊恐的笑声。 冰冷的利刃切开了护体的大地护盾,在锋利的刀刃接触到躯体的那一刻,老萨满甚至能听到那把剑恶毒的低语和它无尽的饥渴,这让耐奥祖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剧痛传来。 “噗” 刀刃并不费力的切入血肉,斩断筋骨,在耐奥祖的闷哼声中,一样黑色的东西冲入天空,带着鲜血砸在泰瑞昂身后的地面,那是被砍掉的左臂,沾染着鲜血的手指在痉挛。 “啪” 死亡骑士的手掌摁在了耐奥祖断臂的伤口上,他的眼神变得鲜红,大萨满身体里流淌的鲜血如血蛇一样被强行汲取出来,缠绕着死亡骑士的右臂缠绕着,哪怕是在这种晕厥的剧痛中,耐奥祖依然想要反击。 躁动的元素缠绕,但下一刻,他的身体被扔在地面,入目之处,是抵在额头的冰冷魔刃,还有那手持魔刃的死亡骑士,他的眼神,比这利刃的温度本身更冰冷。 泰瑞昂伸出手,拍灭了衣服上最后一抹跳动的电弧,他看着一脸不甘的耐奥祖,他低声说: “你太老了,你的时代结束了,你输了!” 泰瑞昂和耐奥祖王对王的战斗几乎波及了整个地狱火堡垒,在大萨满呼唤起元素之力的同时,这座巨型堡垒的墙壁和支柱都在疯狂摇曳,尤其是他撕开堡垒顶层,将数目庞大的亡灵扔进堡垒内部的举动,更是让驻扎在堡垒里的兽人们遭遇了前后夹击的窘境。 伊瑞尔和塞伦特带领着两支死亡军团,一左一右从两个入口攻入了地狱火堡垒,普通的兽人士兵根本不是这些精锐骑士的一合之敌,而眼看着对抗的敌人在自己的杀戮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之前倒下的战友也很快爬起来对自己刀剑相向。 这种压力是极其可怕的,尤其是在连逃离的通道都被封堵的情况下,孤立无援的堡垒兽人只坚持了不到20分钟,就宣告溃散。 而他们聚集在一起都不是亡灵大军的对手,分散开逃跑的结局,只能是被充斥着整个堡垒的死灵们找到,杀死,最倒霉的那些家伙还会被狂暴的死尸撕成碎片。 地狱火堡垒的落陷对于盘亘在地狱火半岛的兽人来说简直是个致命的打击,在距离地狱火堡垒并不远的兽人要塞塞斯高里,得到了溃兵传来的消息的兽人督军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 连坚固的堡垒都被攻破,这个简易的要塞根本不是那些死灵的对手! 但他们的逃亡路在开始的瞬间就宣告结束,在兽人督军带着狼骑兵们冲出要塞的那一刻,他就绝望的看到了拍打着灰烬双翼,悬浮于黑夜中的死灵龙丧钟,在死灵龙庞大的身影之下,格洛库什站在塞斯高要塞的前方,他背对着试图逃亡的兽人们。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像是一堵墙一样,挡住了兽人们逃离的脚步。 “放下武器!你们能保有自己的生命!” 格洛库什转过身,看着那些紧张的兽人们,勇气毫无疑问已经从这些兽人身体里流走了,失去了传统荣耀的支撑,他们看似强大的身体之内,隐藏着的只是一个个被暴虐武装起来的懦弱灵魂。 只能打打顺风仗,一旦战事不顺,就会心智动摇...奥格瑞姆在艾泽拉斯的溃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对于传统兽人来说,死战不退是一种荣耀,哪怕是面对绝境,大部分兽人都会选择战死沙场,而不是转身逃命。 “若是反抗!杀无赦!” 死亡骑士空洞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兽人的耳中,这也许是一种强烈的威胁,但前方的敌人若是只有一个的话,这种威胁就似乎失去了意义。 狼骑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们果断的抽出了兽人风格的斩首刀,在战狼的嗥叫中,这些狼骑兵们在督军的带领下,朝着格洛库什发动了凌厉的冲锋。 “愚蠢的选择!” 死亡骑士抽出战斧,向前走出一步,身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在脚下的大地里逸散开,很快,在土地的裂痕翻转中,一个接一个的骷髅从地下爬了出来,它们步履蹒跚,手中的武器布满了锈蚀,连本能的思维在漫长的时光中被磨灭。 但这并不重要! 突然出现的骷髅挡住了狼骑兵们的冲锋,在格洛库什挥舞着战斧冲入兽人群中的时刻,头顶的死灵龙也朝着下方的兽人们喷出了致命的烟雾吐息。 在地狱火堡垒的最高处,泰瑞昂抓着昏迷的耐奥祖仅剩的右手,伊瑞尔站在他背后,他看着入目之处遍布着死灵的暗红色大地,他眼中涌动起了一抹难掩的情绪。 黯刃骑士团终于踏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这个世界的命运,终于握在他手中了。 这也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起点,但很快,由他一手掀起的死亡狂潮,就会席卷整个世界! 30.黯刃骑士的日常【31/100】 “绝大部分还能战斗的兽人都被放逐到了艾泽拉斯,残留在德拉诺的兽人不会超过2万,而且大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和儿童。” 地狱火堡垒被攻陷的第7天,在整个地狱火半岛进行的兽人驱逐行动已经接近尾声,黯刃骑士团控制了绝大部分土地,不过对于那些逃走的兽人,死亡骑士们却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赶出了半岛的范围。 在黑暗神殿的天台,格洛库什正在向泰瑞昂汇报着整个作战过程。 “这些残留下来的兽人们大都生活在纳格兰的加拉达尔,那是由萨满盖亚安控制的定居点。” 黑手的回报平淡无奇,全程都是用死亡骑士空洞平淡的声音念出来的,简直让人昏昏欲睡,而泰瑞昂其实并不在乎这些残留的兽人,他们几乎没有威胁。 “纳格兰的元素之力是最活跃的,而且那里不适宜死亡骑士活动。”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看了一眼格洛库什,他轻声说: “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格洛库什,我把监控纳格兰的任务交给你,如果他们还试图破坏黯刃对于这个世界的统治,那么就别怪我下手无情...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至于那些还能战斗的兽人,把他们统统赶到霜火岭去。” 黯刃大领主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下巴,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思考的神色:“我没时间去追杀他们,在奥金顿的资源被开发完毕之后,阿兰卡峰林将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感谢你的仁慈,泰瑞昂。” 格洛库什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语气的变化,他微微俯身,对大领主说: “我一定会管理好纳格兰的边境,以及在那附近寻找更多的墓地,说起来,你肯定会对纳格兰最东方的悬垂堡感兴趣,那里是食人魔们最后的城市,在黑暗之门开启前2年的时候,被兽人们攻陷并且毁灭,据说那里埋藏着食人魔帝国传留下来的古老知识,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食人魔帝国最后一支最强大的军团,就葬身在那里!” “哦?也就是说,那废墟之下,隐藏着可以被我们使用的资源?”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那么,悬垂堡的开发就交给你了,别忘记收集关于戈尔隆德的情报,据说那里是一片彻彻底底的荒蛮之地。” “遵命,大领主!” 格洛库什转身离开,泰瑞昂还没享受片刻的安宁,塞伦特就又走入了天台,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我们在奥金顿掘开的一处墓穴遭到了破坏,可以肯定,不是兽人的手笔。” 塞伦特小心翼翼的撇了撇,眼看着泰瑞昂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他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根古怪的羽毛,递给了大领主。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很多这种羽毛,伊瑞尔告诉我说,这是这个世界残留的鸦人们的羽毛。” “鸦人?” 泰瑞昂将手中的羽毛放在眼前看了看,这巨大的鸟类的翎羽已经失去了光泽,在手指触碰之中,他能感觉到这羽毛中蕴藏着一点黑暗深沉,但又扭曲的魔力,死亡骑士的手指在石头王座的边缘跳了跳,片刻之后,他将羽毛还给了塞伦特。 “先不去管他们,加强警戒,继续开发奥金顿,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让赛文在那些灵魂里找一找,先复活一批知识渊博的德莱尼人,作为我们收拢整个世界的向导!” “恩,我知道了。” 塞伦特舒了口气,他想了想,又说到: “泰瑞昂,我们的人手太少了,就连完整的管理奥金顿都做不到,如果只依靠我和赛文两个人,效率太低了一些,因此,我想的是,要不要从那些已经复活的骑士里,再选拔一批管理者?” “恩,这也是我正在考虑的问题。” 泰瑞昂翘起腿,靠在王座上,他的手指来回交叉着,他对塞伦特说: “让伊瑞尔跟着你去奥金顿,你,赛文和伊瑞尔组成一个团体,考量那些被复活的死灵,思维还正常的,能够接受我们的理念,并且愿意加入其中的,挑选出来,然后教授他们完整的死亡骑士作战体系,指导他们使用死亡能量,那些思维不够灵魂的...就只能作为下级炮灰使用了。” “数量呢?” 塞伦特点了点头,又问到,这个问题让泰瑞昂迟疑了一下: “黯刃骑士团只要精锐,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滥竽充数只会让我们的战斗力急剧下降,第一批...先选拔出100名下级骑士,依照他们表现,再选出20名高阶骑士,由你们三人直接领导,短期内应该够用了,还有,不要放松对沙塔斯城的监控,如果那个隐藏在其中的纳鲁想做些什么,我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遵命!” 塞伦特退入了黑暗中,在他离开之后,泰瑞昂独自一人坐在石质的王座上,在平静的眼神之下,他的思维正在快速运转,思索着黯刃骑士团的未来发展。 既然有了足够的资源,那么骑士团就该迎来一波新的力量,在游戏中的死亡骑士组织黑锋骑士团是个理想的模板,由一位大领主统帅,下辖分管战争的天启四骑士,以及作为中级指挥层的高阶骑士,还有数目庞大的低级指挥官,最后是时刻不停的新兵选拔。 还配有用于研究死灵战技,修复伤者,搜集情报和制定战争计划,同时负责日常训练的巫妖以及黑暗法师团,最重要的是,有一座可以在天空快速移动的战争堡垒,以及数目众多的石像鬼,作为高阶空战成员的冰霜巨龙等等。 以黑锋骑士团的模板来看,泰瑞昂组建的黯刃骑士团毫无疑问,还处于最低级的层次,所以在战争了耐奥祖,放逐了兽人氏族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用于内部发展了,而如何最大效率的使用手头捉襟见肘的人力,是泰瑞昂作为大领主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露米,到我这里来!” 泰瑞昂在精神链接中发出了召唤,几分钟之后,穿着黑色长裙的露米娜斯出现在了天台之上,和其他的死亡骑士相比,小姐姐明显缺乏对泰瑞昂的尊敬,不过大概是刚刚满足了对于兽人的屠杀欲,露米娜斯显得有些慵懒,脸上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找我干什么?泰瑞昂,我很累,我很忙...睡眠太少会影响皮肤质量,我还在试做新的防腐液,玫瑰香味的,你要来一点吗?” 这种与众不同的打招呼方式,让泰瑞昂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叉着腰,一脸不耐烦的露米娜斯,他决定单刀直入,不给她胡搅蛮缠的机会。 “黯刃骑士团高阶骑士露米娜斯.阳痕,我以黯刃大领主的名义,授予你地狱火堡垒的管理权,你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负责维持整个地狱火半岛的资源开发,以及时刻关注黑暗之门的动向!若有外敌入侵,你须在第一时间组织反攻,为后援赢得时间!” 泰瑞昂加重了声音: “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露米娜斯高声回答,但下一刻,就又恢复了那种咸鱼状态,她看着自己涂成玫瑰色的指尖,头也不回的说: “但我不去!” “为什么?” 泰瑞昂下意识的反问到,露米娜斯换了个姿势叉起腰,满不在乎的说: “地狱火半岛除了臭烘烘的兽人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还不如待在黑暗神殿里睡觉,你瞧小艾拉和阿卡玛把这里收拾的多干净,你就会让我做这做那!你为什么不让罗格里奥去那个穷乡僻壤?为什么不让塞伦特去?伊瑞尔呢?你不忍心让你的小宠物被流放,就想我踢到那里去!” 露米娜斯眼中的红色光芒跳动着: “老娘不干!” 这种反应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但随后,他摩挲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低声说: “露米...你正在试图找回活人的习惯!你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看来我告诫你的那些,你都已经忘记了。” “我...我没有!” 这句话让露米娜斯的表情变化了一下,她飞快的反驳到:“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我只是...我只是让自己活得快乐一些!” “快乐?这是死者该奢望的东西吗?” 泰瑞昂的拳头砸在石头王座上,碎石崩飞之间,黯刃大领主的声音变得冰冷至极: “现在就给我滚去地狱火堡垒!如果你不想在生死情绪的折磨之间变成一个疯子的话...你就给我记住了!不允许你再回忆过去!” “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自己毁掉自己!” “呵...朋友,泰瑞昂,死人应该有朋友吗?” 露米娜斯反驳到: “你自己也在渴望活人的生活!你瞒不过我!你也是个可怜虫!和我一样!直到再一次死亡到来的时候,你只会死的像个无人问津的老鼠,一个人在黑暗里默默腐烂!” “我只是不想活的像个老鼠一样!这也有错吗?” 扔下一句激烈的反抗,露米转身冲入了黑暗里,如果她是活人,没准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泰瑞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默默的放了下来。 他知道,他又一次伤害了露米娜斯,但...但这是为了保护她,真的... 天台的气氛又一次死寂了下来,在黑暗中,泰瑞昂坐在冰冷的王座上,那神态就像是彻彻底底的雕塑一般。 “艾拉,你在看什么?” 从黑暗中突然迸发出的沙哑声音,将躲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小侏儒吓了一跳,她急忙走入天台里,对泰瑞昂汇报说: “露米娜斯骑士走了,她一个人走的,还带走了丧钟。” “随她去吧,帮我将罗格叫进来,还有阿卡玛。” 泰瑞昂挥了挥手,侏儒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还是沉默的退入了黑暗里。 “罗格,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黯刃大领主的情绪似乎很糟糕,他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指,对站在身前的黑甲骑士说: “我要交给你一项秘密的任务,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说吧,泰瑞昂!” 罗格回答的非常干脆,泰瑞昂从王座边缘的桌子上拿起一卷地图,递给了他: “我要你乘船出海,寻找兽人传说中的法兰伦平原,那是一片在大陆北方尽头孤悬海外的岛屿,据说那岛屿上隐藏着德拉诺世界的生命之源,但这毕竟只是传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它。” “卡拉波神殿的码头里还有一些能用船只,但我需要一个助手!” “奥特姆会随你一起去。” “很好!我立刻就出发!” 罗格里奥转身离开,泰瑞昂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 “罗格,你还想小凯恩吗?” “凯恩,我的儿子...” 罗格里奥的身影晃了晃,加速消失在了黑暗里,留下一句稍显悲凉的话:“怎么可能不想?我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原来...原来所有人,所有人都有牵挂的东西,所有人都在假装坚强...” 泰瑞昂伸出手,就像是失意者一样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在这孤独的黑暗中,他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脆弱与痛苦,在那冰冷的,越发黑暗的外壳之下,隐藏的是一个越来越脆弱的灵魂。 “奥蕾莉亚...” 31.孤注一掷【32/100】 被人牵挂的精灵游侠并不清楚远方的思念,她站在黑暗之门之外,那被改变了地形的环形山之上,任由冰冷的风吹起她金色的长发。 她直视着眼前的黑暗之门,那里只剩下了两个巨大的风暴石柱,内部的传送门在7天之前突然熄灭,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更是直接打乱了洛萨之子们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而且这似乎是个突然事件,因为在黑暗之门关闭之后,原本驻扎在这里的3万名兽人也遭受到了冲击。 似乎连他们也不清楚黑暗之门另一侧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 在联盟军队赶来的时候,近乎崩溃的兽人在几个酋长的指挥下开始朝着荆棘谷的方向撤退,双方在黑暗之门之下大打出手,得益于兽人崩溃的士气,联盟一方勉强算是大获全胜。 但依然有2万多兽人逃入了荆棘谷的密林中,这些自由的兽人绝对会成为艾泽拉斯的麻烦... 而在此时,在奥蕾莉亚身后,是一片刚刚建起的营地,联盟的士兵们在营地周围来来回回,搬运着物资,看上去是打算长期驻守。 黑暗之门第二次突然打开给所有统治者敲响了警钟,来自兽人的威胁还没有结束,于是在守望堡之外,联盟开始打造第二个哨岗,这个岗哨必须具有监控,示警和反击的力量,因此在营地之外,还有一些法师们,来自达拉然的战斗法师也将加入这个岗哨里。 他们将由守望堡的大法师卡德加率领。 “奥蕾莉亚,你在看什么?” 伴随着狮鹫翅膀的急速拍打,矮人特有的大嗓门在奥蕾莉亚头顶响起,她抬起头,拨了拨被风吹散的长发,就看到穿着皮甲的库德兰.蛮锤从狮鹫上跳了下来,这个蛮锤矮人的王室成员罕见的打理了自己的外表,将胡须和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甚至还喷上了香水。 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这单身的矮人也被美丽游侠的风姿倾倒,成为了即图拉扬之外,奥蕾莉亚的第二个追求者,当然,游侠同样不喜欢他,不过和面对圣骑士图拉扬时的冷漠不同,奥蕾莉亚和库德兰之间还能聊几句。 矮人是个非常可靠的朋友,尽管并不可能成为男朋友。 “我在想黑暗之门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蕾莉亚笑着接过库德兰递过来的水果,她坐在石头上,矮人则盘腿坐在她身边,两个人聊起了天。 “为什么在兽人们明明占据优势的时候,被他们控制的黑暗之门却突然关闭了...以及,我们到底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打开它,进入德拉诺。” “呃,你这个想法有点古怪。” 库德兰耸了耸肩,抬头灌了一口酒,他抹了抹嘴巴的酒渍,看着眼前凹陷山谷中的黑暗之门,他低声说: “如果有可能,我是不想走进黑暗之门里的,天知道哪里有什么,兽人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 “但我们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卡德加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把战争的主动权交给兽人。” 奥蕾莉亚咬了一口浆果,对矮人说: “我们迟早得过去的,在另一侧彻底摧毁它。” “昨天我看到了卡德加,他脸色很难看,据说刚刚从达拉然回来。” 矮人愉快的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 “据说他和达拉然的大法师们吵了一架,那些大法师不愿意帮助他,实际上,整个北疆从国王到农夫,也没人希望我们主动打开黑暗之门,所以卡德加决定自己研究,他还要说要去一趟卡拉赞,不过根据他的说法,这个时间估计会很长...可能需要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时间。” “所以你觉得那些国王像是什么?” 游侠看着矮人,压低了声音: “难道不像是把头埋在土地里,假装自己看不到危险的鸵鸟吗?” “噗,哈哈哈,这个比喻很形象!” 库德兰哈哈大笑着,但笑完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低沉起来,在矮人喝完一瓶酒之后,他低声问到: “你很悲伤,奥蕾莉亚,尽管你有时候也会笑,但你的笑容里也充满了悲伤,你这么执着的想进入那个世界,是那里存在着对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事物吗?” 这个问题让游侠沉默了几分钟,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一阵风又吹起了她的长发,在散乱的金色头发的遮蔽里,游侠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风中呢喃一样。 “有啊,有一样我必须拿回来的东西,有一个我必须见到的人,有一个可怜虫正躲在那世界里,他等着我去救他呢。” 与此同时,就在诅咒之地边缘的守望堡,正在法师塔里埋头研究的大法师卡德加也遇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接到消息的卡德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入了守望堡唯一一间旅馆的大厅里,这里充满了来打发时间的士兵们,他们喝着酒,聊着天,时不时爆发出一场大笑,送酒的女招待在桌子周围来回走动,将一杯杯大麦啤酒送给客人,灵活的躲开那些伸过来的咸猪手,还会和那些相熟的士兵说两句荤话。 总之,整个酒馆的大厅里非常嘈杂,但也充满了活力。 卡德加的客人是一位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和粗鲁的士兵们坐在一起,大法师沿着台阶走上三楼,在厚木板的间隔中,从大厅传来的嘈杂声小了很多,而当他踏入三楼的小酒厅里的时候,那位客人已经在等他了。 那是个穿着考究的男人,看上去有30多岁,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胡子也修饰的近乎完美,他穿着一件具有北疆风格的黑色长风衣,内衬的礼服点缀着白色的蕾丝边,一看就是一位有身份的爵爷。 实际上,卡德加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贵族,一位传闻中即将继承奥特兰克统治权的实权领主,在卡德加走入酒厅的时候,这位优雅的贵族刚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他扭头看着大法师,并没有因为卡德加糟糕的外表而生气,相反,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很温和的笑意。 “过来喝杯酒吧,卡德加大师,您看上去很疲惫。” “你好,普瑞斯托领主。” 卡德加也不客气,在卡拉赞跟随脾气古怪的麦迪文学习魔法数年,他也染上了麦迪文不拘小节的性格习惯,坦白说,他不愿意和贵族打交道,对那些繁文缛节更是头大。 他坐在领主先生的对面,拿起酒杯,饮了一口,下一刻,大法师的面色就涨红了起来,流入喉咙的美酒简直就像是一团烈火一样冲入他胃部,那种辛辣差点让卡德加叫出来,但伴随着美酒在胃部融化,一抹温暖的感觉却又充斥了他的身体,甚至驱散了精神上的疲惫。 “来自矮人酿酒大师精心酿造的龙火酒,据说非常适合法师们饮用,味道如何?卡德加大师?” 眼前的领主笑眯眯的问到,卡德加则发出了一阵舒爽的呻吟,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看着眼前的领主,突然感觉贵族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这酒真不错,没的说!” 卡德加赞美了一声,不过下一刻,他就转入了正题: “您是来追查被兽人抢走的麦迪文之书,对吧?那是奥特兰克王室的贵重收藏品,我能理解您的急切,但很遗憾,那本书已经被兽人带入了德拉诺世界...而您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卡德加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黑暗之门已经关闭了,我们进不去德拉诺,也就没办法为您找回那本书,最少短期之内不行。” 这句话让普瑞斯托领主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麦迪文之书是奥特兰克的瑰宝,我们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它,而我也听说了您和达拉然的诸位大师的争吵,您似乎执意要重开黑暗之门?” “是的!我必须打开它,然后进入德拉诺!” 卡德加的眼神有些迷醉,龙火酒的后劲是非常大的,这种酒就连矮人们也不敢多饮,而大法师刚才喝了一大口,还能说话,就已经证明他酒量不错了,但是思维被影响,让卡德加的话和牢骚也多了起来,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 “六人议会的法师们太短视了,兽人这一次撤退不代表他们下一次也会撤退,黑暗之门无法摧毁,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我有责任完成我导师临死前的遗愿,我必须完成它!我必须为艾泽拉斯带来和平!” 这回答让普瑞斯托领主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他笑了笑,沉声说: “那么,不管国王和法师们是怎么想的,奥特兰克绝对支持您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 喝醉的卡德加憨态可掬的问到:“您要和国王们作对吗?” “我只是为了找回我祖国的瑰宝,以及...必要的时候,洗刷艾登陛下为奥特兰克带来的耻辱。” 普瑞斯托领主摩挲着胡须,对卡德加说: “我们现在也只能指望您打开黑暗之门,才能追回麦迪文之书,不是吗?所以不管您需要什么,都可以向我开口,我会尽可能的满足您研究的需要,当然,这是要向商人们付钱的,不过我在奥特兰克还略有人脉,您一定能得到最优惠的价格。” “哦,谢谢!那就万分感谢您,普瑞斯托领主,您是第一个支持我的大贵族。” 烈酒的后劲一阵阵袭来,卡德加连站立都站不稳了,普瑞斯托领主扶着他走出酒馆,在将卡德加送回法师塔的时候,这位领主低声说: “那为了让我们彼此合作愉快,我会派遣一名仆从常驻守望堡,作为您的助手!” “好!非常好!我很欢迎,呃...嗝” 目送着卡德加摇摇晃晃的进入法师塔,普瑞斯托领主双眼中的笑意消散了,他回头看着远方被关闭的黑暗之门,这神秘的大贵族眼中闪过了一丝怒火,但最终,他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自己的礼服,坐上仆从们赶来的马车里,很快就消失在了诅咒之地的道路上。 ————————————————————— “啊啊啊!又失败了!” 精灵形态的青铜龙塞菲尔看着眼前如玻璃一样支离破碎的时间线,她有些狂躁的抓着自己柔顺的头发,这是她的第37次尝试,在辛特兰的森林里,在泰瑞昂和萨鲁法尔战斗的时候,直接出手抹掉泰瑞昂的存在,但后果和前36次一样,在泰瑞昂消失的瞬间,时间线也随之崩溃。 这就意味着,曾经那个蝼蚁一样的家伙,已经在她的疏忽中,成长到了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线的地步...在未来的悄无声息的改变中,死亡骑士泰瑞昂也成为了这条被更改的时间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就像是幼年的阿尔萨斯和小兽人萨尔一样,一旦他的状态发生改变,也会让时间线发生不可预料的改变。 而这一切,都是从燃烧平原的决战时开始的...在塞菲尔和自己的朋友试图终止泰瑞昂的那一刻,另一股力量影响了时间线,阻止了他们的抓捕,结果酿成了现在灾难性的后果。 塞菲尔顺着时间线向未来进发,但这条时间线的尽头,已经是一片混沌的碎片,就算是以青铜龙的能力,也无法在这些碎片里看到清晰的未来。 塞菲尔恐惧的蹲下身,她双手捧着精致的脸颊,豆大的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她毕竟只是个刚成年的幼龙,相当于刚刚18岁的人类少女而已。 “呜呜呜,诺兹多姆大人肯定会惩罚我的...我毁掉了一整条时间线,他会认为我是个废物,我会被同伴嘲笑,我会被克罗米那讨厌的家伙嘲笑一辈子...不!不能!不能这样!” “我要改变它!” 塞菲尔满是泪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她回头看着身后的时间碎片,那是泰瑞昂带着死亡骑士们走入黑暗之门的片段。 “你去了德拉诺?刚好...在另一个世界里抹除你,就不会影响到艾泽拉斯的时间线...刚好!” “我要去黑暗之门,我要杀了...等等,黑暗之门...被关闭了?” “啊啊啊啊!泰瑞昂!我要杀了你!” 32.老兽人和世界【33/100】 泰瑞昂并不清楚在已经隔绝起来的另一个世界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正思念着他的脑袋,其实就算他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太在乎。 黑暗之门已经关闭,在这样的情况下,青铜龙除非借助一些稀有的物品,否则根本没办法进入德拉诺的时间线,而尤其重要的一点是,在不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贸然改变另一个世界的时间线,在青铜龙群体里,是眼中的犯罪行为。 综上所述,最少在黑暗之门下一次开启之前,泰瑞昂可以暂时将时光守护者的麻烦放一放。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对存在的危险视而不见,也许,他会设下一个巧妙的陷阱,等着那位不甘心的小姐主动送上门? 是夜,泰瑞昂孤身一人行走在黑暗神殿的走廊中,他并未穿着沉重的盔甲,只是穿着一件深色的精灵长袍,看上去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的翩翩美少年一样。 而在他前进的道路上,那些守护在神殿中的下级死亡骑士们纷纷俯身致敬,然后在老大无声的命令下,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死人的好奇心是很微弱的,也没人会冒着触怒泰瑞昂的风险躲在一边偷听。 “娜萨,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人过来!” 泰瑞昂吩咐了一句,周围的沉寂的暗影浮动了一下,代表着守望者接受命令。 在确认了周围不存在泄密风险之后,泰瑞昂向前走出几步,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囚室大门。 在眼前安静的黑暗中,老兽人耐奥祖盘坐在地面上,背对着死亡骑士,他曾向元素发誓,自己会拯救德拉诺,而在他失败之后,元素抛弃了他,这个老萨满失去了一条手臂,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元素...这些和世界共生的原初力量就是这么的“任性”,和魔法以及其他力量不同,元素堪称最难打交道的存在,它们钟爱你的时候,几乎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但一旦你让它们失望,它们也会在顷刻间抛弃你。 如今的耐奥祖,堪称是失去了一切的孤寡老人。 “怎么?胜利者要来发表什么感言了吗?” 耐奥祖轻声说: “要来向我这个失败者耀武扬威了吗?还是说,我这条老命终于走到尽头了?你是来给我解脱的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糟糕的想法呢?我的朋友耐奥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还真是让人失望。” 泰瑞昂站在黑暗中,他低声说道: “你瞧,如今,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阳光照不到这里,在没有比这里更合适讨论一些阴谋的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让你听一听我对于德拉诺和艾泽拉斯这两个世界未来的规划,相信我,这并不是胜利者刻意的炫耀,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在一个失去一切的兽人面前炫耀自己。” “呸!” 耐奥祖粗鲁的朝着地面啐了口口水: “朋友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让我恶心!你对未来的规划,有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于耐奥祖不加掩饰的嘲讽,泰瑞昂并未放在心上,他用死亡骑士那种空洞低沉的声音说道: “因为在我死去之后,在我决定组建黯刃骑士团之后,我对于这两个彼此相连的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规划与设计,那是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条充斥着杀戮与死亡,另一条则更温和一些,而现在这两条道路产生了交叉,那个节点,就是你...” “我?” 耐奥祖回头看了一眼死亡骑士,在确认死亡骑士并非开玩笑之后,他眯着眼睛,问到: “为什么是我?” 死亡骑士耸了耸肩: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耐奥祖,我只能说,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命运这样东西,那么它对待你真正的太苛刻了,而问题就在于,它选择了你我,而你我无法反抗。”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走上前,盘腿坐在了老兽人对面,他看着耐奥祖那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双眼,他沉吟了片刻,说到: “我不能告诉你属于你的未来,因为一旦你知晓那一切,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我们未来的“合作”,我只能说,你的选择,将直接影响到黯刃骑士团未来的发展!” “啊哈,我这么重要,我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 老萨满不屑的说: “如果这件事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重要,也许你应该一刀砍死我,然后把我变成忠诚于你的尸体,来保证一切都万无一失!” “你以为我不想那么做吗?” 死亡骑士冷冷的回了一句,他看着老兽人,沉声说: “为什么我不强迫你那么做?” “第一,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你自己不愿意这么做,它毫无疑问会失败。” “第二,要强迫一个心有不甘的灵魂为我的事业做出“崇高”的牺牲,你可以理解为我难以下定决心,说真的,但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我都不会到这里来和你说这么多,所以,放下你那毫无意义的憎恨,好好听我说!” 这句话让耐奥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仅剩的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那么,主动权似乎又回到我手里了,我可不可以视为...你在求我,恩?” “这玩笑可不好笑!” 死亡骑士干巴巴的说: “这是对于你我都有好处的事情,你瞧,耐奥祖,你不是个英雄,你我都知道这一点,只是命运把你推到了这个位置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其实很可怜。” “古尔丹利用了你对亡妻的思念和自己的懦弱,让你为恶魔服务,然后又把你一脚踹开,而我...很遗憾,我利用的是你知晓一切之后,孤注一掷的最后勇气和对于赎罪的执念,你不是个好人!你很自私,但偏偏你又还有一丝良心。” “良心?” 耐奥祖低下头,沉闷的回应说: “也许吧,也许就是那玩意把我害成现在这样!” “所以说,你是个情绪化很严重的兽人,有一丝难得的睿智,真正遗憾的是,你没有匹配这一丝睿智的果断,所以灾难接二连三的降临在你身上,但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不太会愿意将这些阴谋放在你身上,你已经够惨了。” 泰瑞昂又给情绪糟糕的耐奥祖补了一刀,眼看着老兽人变得愤怒,泰瑞昂便生硬的将话题转向了另一方面。 “说说我的规划吧,在死灵大军成型之后,我完全可以一路屠杀德拉诺,就像是兽人曾经做过的那样,将一切活着的生物都变成我的士兵,直到这个世界最后一个活着的生命倒在血泊里,直到这个世界的生命回响彻底消亡,然后再指挥着这些士兵攻入艾泽拉斯,开始新的一轮生死循环。” 死亡骑士摇了摇头: “我也许无法解决两个世界的多如牛毛的问题,但我可以直接解决引发这些问题的蠢货们!” “当两个世界都成为死亡国度的时候,一切问题都会不复存在,但这样做太浪费时间了,我很需要时间,而且这么做的风险有点高,所以我的规划里还有另一条路。”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耐奥祖眼前晃了晃,他轻声说: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合作者!真正意义上的合作者,也许未来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合作者,总之,在我温情脉脉的对待德拉诺剩余的那些生命,比如纳格兰和霜火岭的兽人的同时,在另一个世界,我的合作者也会同时推进我们共同的事业!”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双方合流!” 死亡骑士握紧了拳头,他暗淡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难得的亢奋,他紧盯着耐奥祖,他沉声说: “想象一下吧!到那个时候,两个世界就会在顷刻间落入我们手中!我们将重塑两个世界的秩序,最重要的是,再没有谁能束缚我们!我们想做什么,我们就能做什么!” 耐奥祖看着总是冷漠的死亡骑士脸上闪过的亢奋,他下意识的握紧了仅剩的拳头,不过很快,一抹狡猾就在老兽人脸上出现,他意有所指的说到: “你就不怕我半途反悔吗?听你的意思,这似乎是一件很重要,而且很隐秘的事情。” “反悔?耐奥祖,你可能错误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泰瑞昂冷笑着说: “你可能觉得在德拉诺的20年你已经见惯了地狱,但真正的地狱,你从未见识过,要是真的走到了哪一步,那就不是你想反悔,说自己不玩了,游戏就能结束的!” “牺牲,必要的牺牲是双方信任的基础,而利益则是维持同盟的纽带,如果你真的要加入这游戏,你就得做出牺牲!” 死亡骑士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声说: “你瞧,我已经做出了牺牲,我会放弃完全占领德拉诺的规划,为你的同胞留下最后的休养生息之地,而且我可以保证,不管这个世界出现什么问题,兽人的文明之火永远不会在德拉诺断绝!” “至于我们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我们其实有着一样的敌人...嘘,别多问,我隐瞒的那些不是为了害你,恰恰相反,那是为了保护你,等到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了!” “但愿到那个时候,你别吓得尿裤子。” 泰瑞昂重新推开大门,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回头看着沉默的老兽人,说到: “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你可以选择放弃一切,在囚笼中孤独的等死,或者返回你的先祖们身边,旁观着你的世界最终被毁灭,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活下去,耐奥祖。”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另一个或者另一批莫名其妙的家伙出现在你面前,他们会给你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这命运游戏的信号,我一个人坐在牌桌上太孤独了,我迫切的希望能有第二个选手入场。” “而且如果你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我的忠告就是:你不管遭遇什么,都请咬着牙坚持下去,那会是一条很痛苦的道路,那将是你做出的牺牲,但我可以保证的是,以黯刃骑士团大领主的身份,我保证,你最终会得到你希望得到的一切!” “不要着急做决定,时间还很充足,好好想一想吧。” 而就在泰瑞昂离开的那一刻,耐奥祖突然开口问到: “这是个陷阱,对吧?” 孤寡老兽人站起身,盯着死亡骑士的背影,他阴狠的说到: “我的囚徒生涯本身就是个陷阱,就像是鱼饵一样,你在用我吊起一些对你有威胁的存在,口口声声的说选择权在我手里,其实我根本没得选,只能按照你说的做,对吧?” “没错,这就是个陷阱,我也想知道,到底谁会这么幸运的踏入其中?” 泰瑞昂回过头,在黑暗中对耐奥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还有,谁说你没的选择?” “你最少还能选择死,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以,放心,只要你能下定那决心,这座宫殿里,没有人会阻止你!” “问题在于,你会吗?” 1.世界.变局【34/100】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不会以任何人的挽留而停止,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进入了黑暗之门9年。 距离兽人战争结束已经过去快2年的时间了,但大陆诸国对兽人的记忆还未消弭,原因很简单,除了那些被安置在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几个战俘营里的兽人俘虏之外,在大陆的各个地方,几乎都有到处流窜的兽人匪徒。 那是在1年零6个月之前,黑暗之门第二次打开的时候,进入艾泽拉斯,却又因为黑暗之门突然关闭,而被迫滞留在这个世界的兽人们。 他们人数众多,也需要生存,最初的聚集地荆棘谷虽然植被繁多,资源丰富,但最初级的渔猎生活,也没办法养活这么多聚在一起的兽人,更何况,荆棘谷那可是古拉巴什巨魔的传统领地,那些还保留着野蛮的猎头风俗的巨魔们也不会允许兽人占据他们的领土。 双方经常在密林中战斗,不过血环兽人也非常悍勇,硬是顶着古拉巴什巨魔的袭击,在荆棘谷海边为兽人开辟了一座新城市,那里由血环氏族的酋长基尔罗格统治,大部分兽人的老弱和儿童都被安置在那里,而同样强大的战歌、雷王以及碎手氏族,则不愿意屈居人下。 在安置了老弱妇孺,帮助血环兽人打退了巨魔之后,他们纷纷离开了荆棘谷。 目前,按照距离荆棘谷最近的暴风城军情七处的情报,战歌氏族正在阿拉希高地附近活动,他们似乎是打算解放那些关押兽人的战俘营,碎手氏族则在矮人领地卡兹莫丹东北方的荒芜之地扎下根,和阴毒的黑铁矮人以及一些流亡的食人魔们,争夺那地方的的控制权。 雷王氏族走的最远,他们去了辛特兰,在那片还未开放的荒蛮之地建起了自己的要塞,成为了继蛮锤矮人,邪枝巨魔之外,辛特兰的第三大势力。 如果再算上盘踞湿地里格瑞姆巴托城的龙喉氏族,占据燃烧平原黑石塔的黑石氏族,隐居在奥特兰克山谷的霜狼氏族的话,德拉诺世界有名有姓的大氏族,几乎都已经在艾泽拉斯生根发芽,虽然日子过得苦了一些,但总比待在德拉诺等死强得多。 而人类王国并非不清楚这些流窜的兽人匪徒的威胁,但刚刚经过第二次大战,各国国力都受到了损害,在休养生息之间,实在是拿不出更多力量去围剿这些兽人。 于是一时间,两方就像是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等到殴斗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肯定又会引发新一轮的争斗,但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妈妈,妈妈!” 在辛特兰的丛林边缘,正在阳光下收拾一头狼的皮毛的女兽人听到了儿子的呼唤,她放下手中的皮具,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拖着一头小狼崽正朝她跑过来。 诺拉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虽然只有2岁,但兽人儿童已经长得虎头虎脑,仔细看去,和曾经的瓦洛克.萨鲁法尔有7分的相似。 “我看到布洛克斯叔叔了,他打猎回来了,带回了很多很多猎物!我们可以吃肉啦!” 这小兽人张开双臂,眼中满是兴奋,手舞足蹈的描述着那猎物有多大,有多么丰盛,这种快乐的姿态让他的母亲也笑了起来,她将小兽人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要听话先去帮你的布洛克斯叔叔处理好那些猎物的皮毛,德拉诺什,否则今天就没肉吃!” “但是索拉在帮他!” 小兽人抬起头反驳到:“索拉一个人就够了,我还想再玩一会,对了,妈妈,昨天我和索拉出去玩,在森林里看到了一些矮人!他们的胡子真的好丑!手里还拿着黑色的烧火棍,还有那些凶狠的大鸟...狮鹫!我记得这个名字!” “什么?矮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儿子的话,诺拉立刻紧张了起来,辛特兰是个好地方,物产丰富,猎物够多,但偏偏这里的蛮锤矮人势力很大,在雷王氏族迁徙到这里之后,已经和矮人们打了好几仗,双方不分胜负,但雷王氏族毕竟人数少,站在劣势一方。 诺拉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她蹲下身,紧张的问到: “那些矮人是朝着我们来的吗?他们人数有多少?” “别担心,妈妈!” 德拉诺什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他小声说: “索拉已经把这消息告诉给酋长了,芬里斯酋长亲自带着人去查看了,据说那些矮人是去打巨魔的,只是顺路经过,那些巨魔比矮人更丑!它们还经常来抢我们的粮食,对了,妈妈,再给我讲一讲爸爸的故事吧!” 小兽人腻在母亲怀里,低声说: “爸爸真的要比芬里斯酋长还厉害吗?那他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索拉告诉我,爸爸留在了我们的世界,妈妈,我们的世界在哪?离辛特兰远吗?” 听到这要求,诺拉脸上的表情变得悲伤了起来,她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轻声说: “这故事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吗?你父亲是部落的英雄,没有谁比他更厉害,他就在德拉诺等你呢,等你长大一些,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之后,你就可以骑着自己的狼,跨越过这片大地...在南方,在南方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穿越那扇门,你就能回到我们的世界。” “德拉诺呀,那个世界也有和辛特兰一样的大草原,比辛特兰的草原更大更宽广,一眼看不到头,我和你父亲就是出生在那里,我们在那里认识,结为夫妻...”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 小兽人抬起头,帮自己的母亲擦去眼泪,他对自己的母亲说: “肯定是爸爸让你伤心了,他离开了我们,他是个坏人!” “不许这么说!” 诺拉的声音猛地变得严厉起来,她盯着自己的儿子,沉声说: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他叫瓦洛克.萨鲁法尔,没人能指责他,你也不能!你要努力的和你的布洛克斯叔叔学习战斗,成为像他那样勇敢的英雄,然后代替你可怜的妈妈去找他...咳咳” 诺拉的话还没说完,就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身体并不好,尤其是在怀孕的情况下穿越黑暗之门,那种暴躁的魔力更是伤害到了她的身体,以至于曾经也是个好猎手的诺拉,只能待在家里,做一些处理皮毛的事情。 但饶是辛特兰的环境很好,空气也很棒,食物也不错的情况下,诺拉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衰弱了下去,德拉诺什作为一个小孩子理解不了这么多,但诺拉自己知道...她可能命不久矣了。 她抱着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和丈夫瓦洛克的继承者,他们生命的结晶,在她离开之后,也不知道德拉诺什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作为完整经历了德拉诺灾难20年的人,诺拉对于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但在这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经常会登高眺望,在辛特兰的山顶上,她会尝试眺望南方,尝试着看到那扇不可能看到的门,就是那道门,将她和她的丈夫生死远隔。 “萨鲁法尔,如果你还活着...要坚强的活下去,你的儿子已经出生了,他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勇士,总有一天,他会去找你...代替我向你诉说我的思念和眷恋。” ————————————————————————————————- “成功了!” 在守望堡的法师塔里,头发乱糟糟的卡德加挥舞着一卷写满了魔纹的图纸,对身边的法师们高喊道: “我们成功了!黑暗之门的构造和传导方式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打开它!” 这个消息立刻就在守望堡里引起了轰动,早就立志要摧毁黑暗之门威胁的洛萨之子们,他们激动自然不用多说,其他势力也纷纷从各个渠道了解到了这个消息。 而在前方哨塔中驻扎的库德兰已经赶回了守望堡,还有在悲伤沼泽驻扎的奥蕾莉亚.风行者,以及刚刚从激流堡出发的达纳斯.托尔贝恩,还有带着圣骑士们再次出发的图拉扬。 洛萨之子们从未忘记自己立下的誓言! 在稍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类男性,快步走入了卡德加的法师塔里,他彬彬有礼的对大法师说: “我听说了您成功的消息,我的主人也非常高兴,他特意让我问您,是否有需要的东西,他会立刻提供。” “哦,奥利西安啊,先替我向普瑞斯托领主问好。” 卡德加收拾着自己糟糕的形象,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信使说:“我可能需要一块能承载巨大魔力的魔法载体,用于打开黑暗之门的裂隙,其他的,我自己会准备的。” “很好!您需要的东西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您眼前。” 名为奥利西安的男人俯身行礼,然后大步离开,在他消失的时候,卡德加抬起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双平静的眼睛。 在一年半之前,他和普瑞斯托领主见了一面,在那之后,奥利西安就以联络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卡德加身边,尽管他和普瑞斯托领主一样彬彬有礼,而且非常恪守礼仪,但大法师就是不喜欢他,没有理由,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厌恶。 卡德加总觉得,在奥利西安恭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黑暗的灵魂...尽管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不过讨厌归讨厌,这一年多的研究里,那位远在奥特兰克的领主大人帮了他很多忙,卡德加从未见过那么慷慨,那么富裕的贵族,只要他开口,哪怕是最罕见的魔法材料,也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手里。 这种有求必应的态度让卡德加感觉到了一种急促,那位领主大人似乎对重开黑暗之门这件事非常急迫,当然他也有合适的理由,麦迪文之书确实是奥特兰克的瑰宝,那位如今已经掌握了奥特兰克王国的领主想要寻回它也是应有之理。 但偏偏卡德加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那位普瑞斯托领主有秘密!而且和黑暗之门或者是门后的德拉诺世界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点毫无疑问。 另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卡德加将自己灰白色的头发收拾好之后,他看着镜子,喃喃自语的说:“总觉得这一年半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好像就是一眨眼一样。” 呆立在原地几分钟之后,卡德加摇了摇头: “不管了!明天,明天就开始布置法阵,准备穿越黑暗之门!” 他走到法师塔边缘,看着远方的黑暗之门,他低声说: “也不知道那门后的世界,在这一年半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卡德加并没有发现,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抹如时针一样的黄色光芒在他背后一闪而逝,他的时间似乎和外界的时间割裂开,正在不正常的快速流逝,显然,对于打开黑暗之门这件事,着急的不光是洛萨之子和普瑞斯托领主...还有另一些更神秘的力量。 2.穿越黑暗之门【35/100】 “我希望你们再考虑片刻!” 一身戎装的达纳斯.托尔贝恩站在黑暗之门前方的山坡上,在他眼前,是全副武装的3000名士兵,还有近1500名骑士,庞大的队伍排的整整齐齐,近乎鸦雀无声,所有的士兵们都在看着眼前的将军,后者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牺牲以及坚定和执拗。 在法师的魔法帮助下,达纳斯铿锵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将是一次很大几率会一去不回的旅程,关乎每个人的性命,你们能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但如果你们还有无法割舍的东西,那么我劝你们,回去吧!” 达纳斯的手指指向了背后的黑暗之门,那里竖立着两个巨大的风暴骑士雕塑,在巨大的门框中空无一物,能看到大门背后的山坡,卡德加带领的法师团正在黑暗之门前方检查着法阵,1000名圣骑士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在边缘的地方,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们以及蛮锤矮人狮鹫骑士。 五个首领,五个阵营,人数超过5500人,是近年来联盟规模最大的一支远征军团。 面对达纳斯的要求,没有士兵站出来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实际上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这些士兵不只是来自北疆,在几个月之前,洛萨之子们联名向联盟各国发出了动员令,这些士兵来自各个国家,是自愿加入这支远征军的。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在兽人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的可怜人,他们对于兽人抱有极大的恨意,仇恨充斥着心灵就意味着无法再正常的生活,还不如将饱受折磨的生命交于一场复仇之旅。 但就算是再孤独的人,也会受到情绪的影响,为了避免穿越过黑暗之门后发生不应出现的骚乱,达纳斯将军依然选择了开诚布公的宣告,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士兵们,又一次强调道: “再给你们30分钟的时间考虑,没人会嘲笑主动离开的人,经过战争的折磨,每个人都应该更珍惜自己的小命,想想你生命中那些值得纪念和珍视的事情!好了!解散!30分钟后重新集合!” 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在后方的营地里,随军的大厨已经准备了美味的食物,来让即将出发的勇士们吃个痛快,还有少量的美酒供应,皮匠和铁匠是最忙碌的人,他们为士兵们修补盔甲,保养武器,整个前哨营地就像是被煮开的水,沸腾而充满了一种即将离别的焦躁。 “卡德加,准备好了吗?” 达纳斯将军走上前,对大法师询问道:“还得多长时间?” “20分钟吧。” 卡德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看了一眼眼前高大的黑暗之门,他低声说: “我们已经验算了无数次,我在卡拉赞也寻找到了很多材料,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有八成的几率就已经可以冒险一试了,这件事拖得太久了...你说,达纳斯,我们过去之后,会不会发现一个空荡荡的世界,兽人们没准已经打开另一扇门,去到了我们不知道世界。” 大法师开着玩笑,试图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但一抹无法掩饰的紧张还是在他的心里跳动着,他沉默了一秒钟,说到: “也许,德拉诺已经毁了,已经不存在了。” “那不是更好吗?” 达纳斯哈哈笑着拍了拍大法师的肩膀: “那就意味着兽人的威慑再也没有了,那就意味着我们和这些棒小伙们不需要再去冒险,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卡德加,但是这一年里国王们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看看那些充足的后援物资就知道,他们虽然没有官方表示,但背地里,他们也支持我们去彻底毁掉黑暗之门的威胁。” “他们当然会支持。” 大法师不屑的哼了一声:“踏上战场,用命去拼的人又不是他们,不管我们失败或者成功,总之都是坐享其成而已,还能借此清除王国内的一些不安定因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另一边,在营地边缘,奥蕾莉亚.风行者也在和自己的亲人们告别,在得知黑暗之门即将被打开之后,温蕾萨.风行者带着自己的弟弟理拉斯.风行者,不远万里的从奎尔萨拉斯来到了诅咒之地,送别他们的姐姐远征。 “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头银发的温蕾萨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奥蕾莉亚,在一年多的卫戍中,她的脸颊清瘦了很多,看上去就像是个忧郁寡言的病人,但在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跳动的意志却越发坚定,就像是燃起的一团火一样。 “别担心我,温蕾萨。” 奥蕾莉亚张开双臂,给自己的妹妹和弟弟两个拥抱,她穿着绿色的游侠盔甲,背负着萨斯多拉战弓,用兜帽遮起了自己金色的长发,她看着弟弟脸上浮现出的不舍,她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低声说: “理拉斯,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泰瑞昂已经无可救药了。” 理拉斯.风行者是风行者家族年纪最小的成员,他继承了风行者家族的所有优点,但从小在姐姐们的呵护下成长,他俊美的脸颊上总显得过于阴柔,他也是个游侠,这是风行者家族唯一的职业选择,但看着眼前的大姐,理拉斯内心浮现出一抹担忧。 他会失去她...彻彻底底的再失去一位亲人。 “别去冒险了,好吗?” 理拉斯抓起了奥蕾莉亚的手臂,他急迫的说: “忘了泰瑞昂,跟我们一起回奎尔萨拉斯,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这句话让奥蕾莉亚的眼神跳动了一下,她抿着嘴,伸手将理拉斯的手腕握住,她用轻柔的,沙哑的,但无比坚定的声音说: “不!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我必须要...再试一次,否则我这一生,都会因此而后悔,我能感觉到。” 三位风行者的情绪变得凝滞起来,片刻之后,奥蕾莉亚强打起笑容,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希瓦最近还好吗?” 温蕾萨耸了耸肩,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 “二姐最近和她的学生走的很近...那是个极有天赋的人类,叫纳萨诺斯.玛瑞斯,是洛丹伦王国派来学习游侠战技的贵族,那家伙花言巧语的骗取了二姐的芳心,虽然她没有对我们说明,但我可以肯定,她正在偷偷摸摸的和纳萨诺斯约会...真是个愚蠢的选择。” “一个人类?” 奥蕾莉亚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有见过希尔瓦娜斯的学生,但从温蕾萨的诉说里,她听到了不好的苗头,高等精灵建国6800年,并非没有精灵和其他种族相恋,但那些最初美好的恋情,最后都是以悲剧告终的。 高等精灵可以活3000岁,而人类的寿命最多不过150年,像是希尔瓦娜斯那样高傲的女性又对感情异常忠贞,如果他们走到一起,在那位纳萨诺斯死后,希尔瓦娜斯的生命必然会变得孤寂而痛苦。 这是长生种和短生种最本质的差异,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走到一起的结果,都只会以悲剧结尾。 “那你就回去告诉希尔瓦娜斯!” 奥蕾莉亚对温蕾萨沉声说: “以风行者族长的名义,我不同意她和那个人类的恋情!如果他们已经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就直接告诉她,我永远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听到奥蕾莉亚的要求,温蕾萨脸上露出了苦笑: “二姐的性格你最清楚了,你觉得她会是服从你命令的人吗?她做了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除非...” 温蕾萨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抓住了奥蕾莉亚的另一只手臂: “除非你亲自回去监督她,虽然她总是不屑于和你比较,但我知道,她内心其实是畏惧并且尊敬你的,你当面对她说,她肯定会听的。” “你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踏入糟糕的命运,而不想做些什么吗?” 面对温蕾萨的语言陷阱,奥蕾莉亚又一次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她挣脱了弟弟妹妹的手臂,她后退了一步,长出了一口气,坦然的看着自己的亲人。 “我自己感情里的麻烦还没解决,我哪有资格去管希尔瓦娜斯,但放心,当我从德拉诺回来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返回奎尔萨拉斯,就像你说的,温蕾萨,希尔瓦娜斯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允许她踏入那糟糕的命运里。” 执拗的游侠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已经开始运作的大型魔法阵,她回头对自己的亲人挥了挥手: “好了,是时候说再见了...洛瑟玛领主会带着你们回去奎尔萨拉斯,告诉希尔瓦娜斯,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向洛瑟玛领主求援...以及告诉希尔瓦娜斯,在我眼里,洛瑟玛.塞隆领主要比那个人类更适合成为她的丈夫!” “维持魔力!” 站在大型的紫色魔法阵中的大法师卡德加就像是站在十级狂风中,他花白色的头发被吹的四处舞动,他绛紫色的长袍也在魔力之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身体东倒西歪,距离了30位高阶法师的魔力法阵的充盈已经达到了最高级强度,他用守护者之杖撑着身体,才能保证不被眼前越来越大的魔力漩涡吞噬。 卡德加张开手,一片黑色龙鳞一样的宝石悬浮于他眼前,在他的引导下,那暴躁的魔力漩涡就像是被引导的流水一样,一点点的渗入眼前的龙鳞之中。 “这玩意的魔力传导性简直惊人,魔力容纳限度甚至可以和达拉然之眼相媲美!” 卡德加看着眼前开始散发出紫色光芒的龙鳞宝石,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样罕见的东西,那位普瑞斯托领主是从哪里找来的?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贵族吗?” 这一闪而逝的思绪很快就被散发出紫色光晕的魔力之风打断,卡德加摘下厚厚的手套,伸出手指,在眼前的狂风中感受着魔力的韵律,来自麦迪文的亲自教导,让他可以完美的操纵眼前这个繁琐到极致的魔力体系。 “说起来,麦迪文导师似乎对重开黑暗之门也很急迫...那些兽人攻入了卡拉赞,莫非,他们也带走了对于导师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嗡” 一团紫色的火花在他手指上跳动起来,这代表着此地的魔力浓度已经达到人类可以承受的极致,他后退一步,挥着手,法阵周围的法师们立刻停下了魔力的输入,大法师高声喊到: “所有人,闭上眼睛!不要直视这里!” 这声音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旁观这一幕的达纳斯,图拉扬,奥蕾莉亚和库德兰.蛮锤齐刷刷的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一抹无法描述的强光隔着眼皮传入了他们的眼睛里,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眼眸的刺痛。 在空荡荡的黑暗之门前方,一抹如闪电一样迸发的灼热光芒笼罩了整个黑暗之门和周围的环形山坡,就像是一轮太阳一样,在好几秒钟之后,光芒收敛,卡德加揉着眼睛,看向前方。 在那里...一团紫色的能量漩涡充斥了黑暗之门的门柱,尽管和用邪能驱动的方式不太一样,但强大的能量加上黑暗之门完善的空间结构,已经足以让这世界传送门重启。 感受着那能量漩涡中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气息,大法师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 但不管怎么样,在他眼前,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3.不一样的德拉诺【36/100】 “嗡” 紫色的光明膨胀着,旋转着,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着,将脸颊伸出睡眠之外,那层扭曲的光幕在映出了完整的人脸之后,终于被突破。 手持守护者之杖,全身上下布满了防御性魔法的卡德加睁开眼睛,他活动着身体,将自己从粘稠的魔力漩涡里“抽”出来。 他站在德拉诺这一侧的黑暗之门的台阶上,以第一个进入德拉诺世界的人类的身份,他直视着眼前的光景。 “哦...地狱一样!” 是的,黑暗之门以外,并不是一片风肥水美的大草原,或者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地狱火半岛残破,荒芜的暗红色大地上布满了龟裂的裂痕,没有什么植物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头顶的天空是阴沉的,就和诅咒之地一样,时而在云层中显露的惨白色光芒,更加加剧了这种末日的光景。 这还是得益于元素之灵在这个世界的复苏,让来自影月谷的邪能腐蚀停滞了下来,否则地狱火半岛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在卡德加的注视中,在黑暗之门正前方,那一座巨大的,位于地面沟壑之下的,黑色的堡垒就像是沉睡的巨兽一样,矗立在这片荒原之上,除了它之外,这片大地几乎空无一物。 没有兽人!没有想象中的恶战!更没有处于明面上的危险...这里,除了绝望和死寂,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绿皮的家乡?” 第二个踏过黑暗之门的达纳斯将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片刻之后,他低声说: “如果这世界都是这样,我可能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兽人要反复入侵艾泽拉斯了...和这里相比,我们的家乡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 “不是的!” 卡德加摇了摇头,他看向了西南的方向,他的手指碰撞着: “在那里,那个方向,我感觉到了魔力的存在!这个世界肯定还有生命存在...但眼前这片大地,估计是没有了。” 法师和战士的感官就是如此,而在他身后,远征队缓缓穿越黑暗之门,圣骑士们的领袖图拉扬骑在战马上,他看着眼前的地狱火半岛,他摇了摇头,而就在他想要下达命令的时候,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出现在他耳中。 就像是...就像是圣歌一样! “你们听到了吗?” 图拉扬猛地抓住了达纳斯将军的手臂,他沉声说: “你们听到了吗?那歌声!圣洁的,纯粹的,充满圣光感知的,歌声!圣歌的声音!你们没听到吗?”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图拉扬” 卡德加面色古怪的看着圣骑士的首领,他低声说:“你灵魂上的伤势还没好,你应该听我的,留在守望堡的。” “不,不是!卡德加,不是我幻听了!” 图拉扬抓过身边的侍从,那是一个高大的人类骑士,他叫乔.艾尔,曾经是已死的大骑士加文拉德的副官,现在是远征队圣骑士的队长。 “乔,告诉他们你听到的!” 图拉扬说了一句,圣骑士乔.艾尔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他伸手指向了西南方: “确实,将军说的没错,我也能听到那歌声,若有若无的,就在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们...是圣洁而光明的存在。” 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洛萨之子们的注意,远征队在距离黑暗之门最近的大地上扎营,经过详细的排查,卡德加惊讶的发现,只有圣骑士和随军的牧师们能听到那所谓的歌声,其他人,不管是游侠还是狮鹫骑士,都听不到。 “所以,圣光的呼唤?” 大法师皱起了眉头:“在这个荒凉的世界,也有圣光的存在吗?” “还要比我们在艾泽拉斯接触的圣光更纯粹!卡德加!” 图拉扬一脸诚挚的拉着大法师的手臂,他左右看了看,轻声说: “这个世界肯定存在着比艾泽拉斯更强大的圣光生物,我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回白银之手总部!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将成为圣骑士们的圣地!” “这是兽人的世界!它对我们抱有恶意!图拉扬!” 大法师厉声说道: “你疯了吗?我们自己还立足未稳,你就想在召唤一些圣骑士过来吗?这太冒险了!我不能同意!” 这一声呵斥让被圣光感召的大骑士清醒了一些,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卡德加,我有些急躁了,最少在亲眼看到那存在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原谅我的冒失。” 卡德加摇了摇头,和圣骑士们打交道什么都好,他们友善,谦卑而且乐于助人,但一旦谈及信仰,这些被圣光武装的家伙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固执,冲动而且好斗,对于任何不信仰圣光的敌人,他们都急于展现圣光的伟大。 而卡德加和其他法师一样,对于任何信仰都抱有一种审视的姿态,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相信圣光是真正无私的,任何信仰都有自己的缺点,圣光也是一样。 但这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卡德加抬起头,30几只狮鹫载着矮人和人类的狮鹫骑士,冲向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的每一个方向,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回关于死寂的地狱火半岛的情报,而在另一边,达纳斯亲自带领的骑士们已经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 “那里有座兽人的军营!” 十几分钟之后,骑着战马的奥蕾莉亚英姿飒爽的停在了大法师眼前,她指着东南的方向,而游侠的脸色有些古怪: “建筑还很完整,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从我们看到的景象,它似乎是被主动废弃的,那里的兽人走的很急,在离开营地之后,他们留下的痕迹就变的散乱起来,好像是发生过一场大战,但最奇怪的就在这里!” 奥蕾莉亚有些不安的看着远方的地狱火堡垒,她轻声说: “堡垒里的尸体不见了...实际上,我们寻找到的每一处据点,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卡德加,这个地方很不对劲!提前做好防御的准备。” “辛苦你了,奥蕾莉亚。” 卡德加对游侠队长点了点头,伴随着他们收集到的消息越多,大法师内心的疑惑就越多,最终,他也将目光放在了前方死寂的地狱火堡垒上。 大法师有种预感,一切的秘密,都将在那座巨大的堡垒里得到解答。 而联盟远征军的活动也瞒不过这片大地目前的主人,在安静而温暖的黑暗中,穿着黑色长裙的领主在自己宽大的床上翻了个身,她面色姣好而美丽,在长裙下若隐若现身材更是引人注意,而就在联盟的第一队哨兵靠近她的堡垒的那一刻,领主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那是一抹跳动的血红,就像是点起的两团邪恶之火一样。 “呵呵...终于有乐子了。”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的客人抵达的消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泰瑞昂的精神里,在遥远的影月谷的黑暗神殿之上,黯刃大领主从自己冰冷的王座上站起身,他走到天台的边缘,看着下方那些在被修缮完毕的黑暗神殿周围巡逻的骑士们。 他冰蓝色的目光里跳动着一抹别样的情绪,在精神链接里发出了呼唤,很快,他背后的暗影跳动着,露出了鲜血守望者的身影,和一年前相比,娜萨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息少了很多,就像是在时间中彻底认清了自己的现状,而选择了服从。 但这不代表着她就对泰瑞昂死心塌地,实际上,她依然我行无素,只是不会再主动挑衅眼前死亡大领主的底线而已。 “黑暗之门还是被打开了,不过已经争取到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这已经足够了,娜萨,派出你的守望者,在那些人类关闭黑暗之门之前,去艾泽拉斯联系我们在那边的代理人...” “联系倒是不成问题。” 娜萨的手指晃动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在她手中来回跳动,如蝴蝶穿花一样,她看了一眼泰瑞昂的背影,低声说: “但距离我们上一次和他联系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谁知道那地精是不是还忠诚于我们,你也知道,即便是在死后,用金钱也能轻易的收买他。” “如果他背叛了,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 “他的生死由你们决定,联盟的“朋友”们踏入这个世界,他们算不上麻烦,但我得先去解决阿兰卡峰林那边的事情...所以战争就只能交给露米娜斯了,但愿她会对客人们手下留情。” “别怪我没提醒你,泰瑞昂,你总是这么充满自信。” 娜萨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你身边还有个巨大的定时炸弹,而她手里掌握着黯刃骑士团大部分的机密,一旦这颗炸弹爆炸开,你统治下的世界在联盟面前就再没有秘密可言...所以,需不需要我帮你除掉她?” “不必!” 死亡骑士低声说:“她也是黯刃骑士的一员,我相信,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对死亡的感官必然大不相同...但你考虑的也有道理。” “砰” 泰瑞昂在黑暗中打了个响指,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独特的萨满长袍,腰间佩戴着两把金色镰刀,背后装饰着骷髅坠饰的破碎者走入天台,他半跪在泰瑞昂身后,用沙哑的声音说: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主人。” “阿卡玛,你和泰雷多尔的联系维持的如何?” 泰瑞昂问起了另一件事,灰舌破碎者的首领,已经成为一名强大萨满的阿卡玛恭敬的回答说: “泰雷多尔的德莱尼人依旧排斥我们,但得益于您的仁慈,元素之道已经开始在整个德拉诺的破碎者阵营中流传,借助这一点,我可以和居住在泰雷多尔之中的破碎者领袖,我曾经的朋友努波顿维持联系,但努波顿在泰雷多尔的身份并不高贵...很难说他能不能跻身那些傲慢的德莱尼人的社会上层。” “这就足够了,你做的很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回头看着破碎者的首领,2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阿卡玛身体干瘪,精神脆弱,失去了圣光的信仰让他有些生无可恋,不过在学习到了萨满的元素之道以后,重新找回了信仰的阿卡玛变得强大起来。 不仅仅是找回了力量,更重要的是,新的信仰填补了他和他人民内心的空虚,让灰舌破碎者在这2年中,也成为了黑暗神殿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阿卡玛本人对于泰瑞昂虽然保有感激,但他是否忠诚于死亡骑士,这一点很难说。 “继续维持你和泰雷多尔的联系,必要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你用这种联系,达成黯刃骑士团和德莱尼人之间的桥梁,另外,你亲自去转告艾拉!” “地狱火堡垒遭遇了某种威胁,她的好朋友露米娜斯需要帮助,所以我会派遣她带着一部分破碎者和死亡骑士前往地狱火半岛,让她做好面对战争的准备!” “遵命,主人。” 阿卡玛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黑暗里,死亡骑士的眼睛则眯了起来,他内心盘算的是另一件事情。 “工程师艾拉,活在死人中的侏儒,你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位高权重的生活,但你会遇到曾经的朋友,面对你现在的朋友,一直在保护你的露米娜斯...在活人和死人之间,你到底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我很好奇...” 4.死域.奥金顿【37/100】 联盟远征军的到来让泰瑞昂警惕,但也只是警惕,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黯刃骑士团面对的所有麻烦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5500人,听上去很多,但沉睡在地狱火堡垒的亡灵之海一旦被唤醒,要消灭他们,也只是两个冲锋的事情。 活人永远都不可能和死人打消耗战,只要地狱火堡垒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不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远征军哪怕拼尽最后一个人,也休想突破亡灵们的阵地。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现在摆在泰瑞昂面前最大的麻烦,来自黯刃骑士团除了黑暗神殿之外的第二个据点,远在塔拉多的大墓地奥金顿。 “呼” 在塔拉多的黑夜里,死灵龙丧钟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奥金顿上空,它在空中飞行,带起微弱的风暴,很快,在宣判了几周之后,它载着大领主降落在了奥金顿的古老平台上。 泰瑞昂从死灵龙身上跳下来,他站在平台上俯视着整个大墓穴,仅仅是入眼之处的面积,就完全不比黑暗神殿更小,实际上,在数十年前,这里是德莱尼人的丧葬之地,笃信圣光的德莱尼流亡者们会把族人的尸体送入奥金顿,他们崇尚这项仪式,在到达德拉诺世界200年之后,奥金顿就成为了德莱尼人实际意义上的第三大城市。 不仅仅居住着死者,还有很多平民也居住在奥金顿周围。 可惜,在兽人屠杀德莱尼人的狂潮中,在奥金顿他们遭到了德莱尼人的疯狂抵抗,眼看着无法攻陷这座雄伟的死亡之都,当时还处在古尔丹领导下暗影议会就想了个糟糕的主意。 他们打算彻底毁掉它,于是遵循着恶魔授予的知识,胆大妄为的暗影议会的术士在奥金顿城墙下进行了一场异界的召唤,但他们失败了。 响应召唤的并不是强大的恶魔,而是来自某个神秘的元素界的元素领主,名为摩摩尔的声音元素,在被召唤出来的瞬间,狂暴的元素就撕碎了试图控制它的暗影议会的术士们,而面对源源不断的冲过来试图干掉它的兽人,摩摩尔在疯狂中进行了元素的最后抵抗...自爆。 一个元素领主的自爆威力有多大? 看看眼前的奥金顿就知道了。 华丽高耸,最少有30米的城墙被整个炸开,连同内部精致而坚固的内墙也被完全摧毁,文明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如果不是德莱尼人的墓穴都建在地面之下的宫殿里,这里就什么都留不下来了。 奥金顿的地面建筑在那一场爆炸里被摧毁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了一片灰白色的仓皇废墟,连带着整个塔拉多南部的三分之一都被彻底扭曲,所有的树木和森林被摧毁,建筑物被夷平,所有的生灵,不管是兽人还是德莱尼人,都被撕碎躯体。 在爆炸之后,这里只留下了一片荒芜的大地,而现在,这片大地有了新的名字。 “黯刃骑士团最大的募兵之地...充斥着死亡的白骨荒野!” 泰瑞昂站在奥金顿废墟的平台上,他背后的披风在呼啸的风中飞舞,在那狂风中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古怪的呢喃,那并不是徘徊于此地的亡灵们的哀嚎。 奥金顿大爆炸的罪魁祸首...声音领主摩摩尔,它的回响还存在于仅剩的废墟之中,一些躲在这里的暗影议会的术士试图重新控制它,但是在死亡骑士们占领了这里之后,那些躲在地宫里的兽人术士们被彻底肃清,连带着他们自己,都变成了黯刃骑士的黑暗术士。 “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此地的负责人之一,死亡领主塞伦特快步走上平台,站在泰瑞昂身后,低声说:“而且提前也不通知一声。” “我只是来看看奥金顿的情况而已,又不是追责,你不需要紧张。” 泰瑞昂挥了挥手,示意塞伦特站在他身边,他看着下方的废墟,曾经大爆炸的痕迹已经被沉默的死者们清理干净,在这废墟的大地上,齐整的坐落了10个死亡骑士的地面营地,在四个方向的大墓穴通道之外,还有骑在死亡雷象上的德莱尼死亡骑士驻守。 被清理干净的废墟周围遍布着死灵符文和高耸的通灵塔,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奥金顿废墟中的死亡能量浓度始终保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上,这会让死灵的唤醒更容易,也能让那些刚刚接触到死亡能量的新兵更快的成长。 除此之外,这些随处可见的闪耀着不同光芒的符文印刻在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在黑暗中发出光芒,就像是一座复活的城市一样。 泰瑞昂还注意到,在奥金顿废墟边缘,矗立着一座露天的广场,很多结束了工作的死亡骑士和意识清晰的死灵们聚在那里,有些情绪丰富的家伙在聊天,更多的死灵则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家伙还会点上一杯酒。 这是黯刃骑士团不成文的传承和习俗,尽管他们已经品味不到美酒的滋味,但就像是塞伦特曾经说的那样,喝酒不是为了买醉,更多的是在平静的状态下,追忆过去的味道...尽管苏醒时会变得异常痛苦,但这种不被禁止的危险活动,还是吸引了很多死亡骑士的参加。 被征召的新兵们在不远处的平原上接受训练,而在地下的四个大墓穴中,黑暗术士们正在源源不断的建设通灵法阵,在泰瑞昂的意志命令下,这些已经死去的家伙们,会勤劳的一直干下去,直到将奥金顿里的最后一具尸体也转化完成。 其实忽略掉这里行走的各种各样的死灵们和它们诡异的气氛,这里和一座人类城镇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里的情况看上去很不错,看来你是个合格的管理者!我没有看错人。” 泰瑞昂衷心的赞赏了一句,塞伦特裂开嘴笑了笑,作为生前就跟随泰瑞昂的人,他很清楚,自家老大对于规则和秩序有种执拗的追求,在他的管理下,整个黯刃骑士团上下级明确,所有的规则都被勾勒的整整齐齐,每个环节都有特定的人监督。 就像是一台正在完善自我的战争机器一样,一旦开动,挡在它眼前的所有敌人都会被彻底碾碎,连皮带骨的吃下去。 “伊瑞尔和赛文在什么地方?” 泰瑞昂又问到,塞伦特急忙回答说: “伊瑞尔去了阿兰卡峰林,那些鸦人最近闹得很厉害,她带走了第一军团,打算彻底镇压那些不知好歹的流亡者。” “赛文在赛泰克大厅,他最近在研究鸦人的征召试验。” 死亡骑士领主抿了抿嘴,有些厌恶的说: “据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我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实际上,那些丑陋的堕落者完全不配加入我们,他们的鸟喙和全身的羽毛,还有扭曲黑暗的性格,在我看来,简直和怪物一样。” “但你我都知道,塞伦特,高阶鸦人的真正形态是很漂亮,很美观,很负责你我审美并且极其强大的,在通天峰废墟里抓到的那些鸦人俘虏你也看到了...简直就像是天生的风中精灵。”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低声说: “他们现在变得如此丑陋,只是因为他们遭到了诅咒,如果赛文的研究能驱逐这种诅咒...黯刃骑士团顷刻间就会拥有一支强大,优雅并且兵源足够多的空中军团...” “那是我们需要的力量!” 泰瑞昂加重了语气,不过很快,他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现在驻扎在奥金顿的骑士有多少?” “高阶骑士500人,下级骑士1300人,用于前锋军的那些没有太大潜力,思维也不太清晰的步兵,数量大概在5万左右。” 塞伦特如数家珍的汇报到: “还有数目众多的残次品,但他们的实力弱小,大都是脆弱的骷髅,只能用于消耗战,在2天前,我们在白骨荒野西部又发现了一个被掩埋的大墓穴,按照赛文的估计,在那个墓穴转换完成之后,下级骑士的数量可以达到1500人,相应的,步兵的数目可以达到6万人。” 这个数目已经很惊人了,1500名下级死亡骑士出现在战场上,按照死亡骑士对低级行尸的自然控制,只要他们愿意,顷刻间就能组成一个超过5万人的临时大军团。 而500名高阶骑士对于死亡能量的操纵更娴熟,他们也能召唤出超过5万人的临时军团,再加上被伊瑞尔带走的建制完整的第一军团,地狱火堡垒的防卫军以及黑暗神殿的守军,泰瑞昂一声令下,就能掀起一场数目超越20万亡灵的死亡狂潮。 但这还不够... “太少了!” 泰瑞昂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忧虑: “太小了,要覆盖整个德拉诺世界,20万死灵远远不够,你们需要加快速度,塞伦特,还有对鸦人的死亡征召,告诉赛文,不管他需要什么,我都会竭力提供给他,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鸦人的死亡征召仪式!” “我们迫切的需要力量...对摩摩尔的控制仪式呢?” 泰瑞昂又问到,提起这个问题,塞伦特的表情就变得难看起来,他有些生硬的回答说: “毫无进展,阿卡玛麾下的破碎者萨满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很遗憾,他们还是无法控制摩摩尔,哪怕那只是个元素领主的回响,一旦它在某一天摆脱了束缚,就会成为一个超大号的炸弹,顷刻间就会把我们苦心建立起的奥金顿大墓地炸上天。” “我不觉得我们继续把它留在奥金顿是个正确的选择。” 塞伦特灰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靠近泰瑞昂,压低了声音: “也许我们可以把它送到沙塔斯去...让它在那里爆炸开,把那个讨厌的城市和那个讨厌的纳鲁干掉!那座城市里也有个大墓穴,那里也会成为第二个奥金顿大墓地...” 这个颇有诱惑力的建议让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不过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并非对那难民的城市保有仁慈,但在我眼中,摩摩尔有还有更大的用处...破碎者接触元素的时间太短,他们没有底蕴,控制不了摩摩尔很正常。” 泰瑞昂看了一眼西北的方向,他对塞伦特说: “在我离开之后,你去找格洛库什,让他和那些纳格兰的兽人接触,找到几个兽人萨满过来协助我们。” “他们会同意吗?” 塞伦特哼了一声:“那些兽人可是非常厌恶我们的,毕竟是我们把他们困在纳格兰,还把他们的战士流放到了霜火岭。” “他们最少还活着!我们完全可以杀光他们的,但我们还是让他们活了下来。”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 “仅仅就这一点,他们就该感谢我的仁慈,而且相信我,这一次,那些兽人会乖乖合作的,因为我们有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黑暗之门已经重新打开了,塞伦特,让格洛库什转告那位盖亚安宗母,如果她还在乎那些年幼兽人们的未来,她就该认真考虑一下,和我们合作的事宜了。” “黑暗之门打开了?” 塞伦特空洞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惊讶:“那些兽人们会回来吗?我们要准备战争了吗?” “他们在艾泽拉斯已经扎下了根,新世界的生活可比德拉诺好多了...而且就算他们回来,我们也能把他们再赶回去!” 黯刃大领主笑了笑,挥手唤回了在天空盘旋的死灵龙丧钟,他跳上死灵龙的脊背,拉起缰绳,对塞伦特说: “记住我说的那些,在我回来之后,我希望看到奥金顿的新进展!” “你要去哪?老大。” 塞伦特看着起飞的丧钟,他伸手压下被吹起的头发,高声喊到:“需不需要我派一些人保护你?” “让你的骑士们做好战争准备,塞伦特...不要太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然后替我看好奥金顿,一旦命令下达,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狱火半岛...” 泰瑞昂朝着塞伦特挥了挥手: “至于我,我要去阿兰卡峰林,和鸦人的战争持续了太久了,是时候结束了!” 5.旧与新的战争【38/100】 黯刃骑士团开发奥金顿大墓地的行动并不是一直顺利的。 早在黑暗之门上一次被关闭的时候,泰瑞昂就接到过关于奥金顿被袭击的消息,那会的袭击者来着奥金顿内部。 是废墟中四个大墓穴之一的赛泰克大厅里隐藏的敌人,早在黯刃骑士团到达这里之前,他们就居住在其中了,那就是鸦人...准确的说,是鸦人的流亡者。 鸦人是德拉诺世界的原生物种,在古老的时代,鸦人在这片世界上创造了古老而辉煌的文明,据说德拉诺的天空,都是鸦人上古帝国的疆域。 不过和大部分故事一样,先祖辉煌,而后辈无能,在连续不断的内斗中,鸦人的文明也陷入了严重的衰退,尤其是在1200年前,鸦人的埃匹希斯文明和德拉诺大地上蔓延的某种神秘的怪物开战,那一战鸦人勉强胜利,但随后而来的种族内斗和大清洗,迫使他们对自己的同胞动用了毁灭性的力量。 伴随着强大力量横扫整个阿兰卡峰林,那片孕育了鸦人文明的大地彻底碎裂开,这一战牺牲了三分之一的鸦人,也彻底打断了鸦人文明的脊梁。 现存于世,由兽人们世代相传的神秘知识没有太多的介绍这些天空之子的过去,也许就连鸦人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古老文明的璀璨传承,只能躲在被阴霾和晦暗笼罩的阿兰卡峰林的残骸中,用憎恨而愚昧的目光,敌视任何一个试图进入这里的生物。 至于那些袭击奥金顿的鸦人,他们属于鸦人的被流放者,他们的躯体扭曲而堕落,就如同行走于大地的邪恶怪物,令人生厌,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呼” 死灵龙丧钟拍打着不详的双翼,降落在了巨石嶙峋的阿兰卡峰林东北方的战场上,黯刃骑士团的黑色断刃旗帜飘荡在山坡上,泰瑞昂抬起头,就能看到很多鸦人从天而降,正在袭击死亡骑士们的营地。 那是一些古怪的生物,他们有人类一样的躯体,但全身都覆盖着鲜艳的羽毛,双脚是类似于鸟爪一样的锋利爪子,而双臂分开四指,手里握着锋利的翼刃弯刀,不过和人类不同的是,他们的双臂两侧还存在着类似于翅膀一样的双翼,在身后还有鸟一样的尾羽。 他们的脑袋最奇特,完全就是拟人化的鸟头,有锋利的鸟喙,翎羽一样飘荡在脑后的羽毛,还有一双可以灵活活动的双眼,最重要的是,他们都穿着盔甲...镌刻着太阳纹的轻甲,根据缴获的盔甲来看,这些轻甲是用特殊的金属制作的。 这说明在经历过兽人的屠杀之后,这些躲在故地的鸦人们,还保留着一定的制造能力。 “丧钟!去帮忙!” 泰瑞昂的手指挥了挥,呼啸的冰霜在他手中组成了一把冰刀,他拍了拍身后死灵龙的大脑袋,对它低声说: “黑暗之门已经开启了,很快,很快你的女王就会重获自由...去吧,把那些讨厌的鸟从天空赶下来!” “如你所愿...” 一个低沉空洞的声音在泰瑞昂心中响起,下一刻,全身遍布着暗红色骸骨的死灵龙拍打着翅膀冲入天空,在它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所有鸦人都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 这才是泰瑞昂真正讨厌鸦人的地方,他们的尖叫声和他们华丽的外表完全不符,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传出的尖啸一样,难听,刺耳,异常的嘈杂,就连死亡骑士这样对于外界的干扰几乎毫不在意的存在,都无法忍受这种尖啸声。 丧钟虽然只是孤身一龙,但它带来的压迫绝对要比地面上那些无法飞行的死亡骑士更大,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鸦人们这一刻就像是被端了老巢的鸟一样,拍打着翅膀四处乱飞,好几个在慌乱之中被丧钟一口咬中,那层次不齐的牙齿如剃刀一样搅碎了他们的躯体,伴随着鲜血和羽毛在空中飞舞,这残忍的行为让鸦人逃离的速度更快。 “把这些该死的蠢货射下来!” 一声娇喝在下方的阵地中响起,下一刻,被鸦人们骚扰的不厌其烦的死亡骑士们立刻开始了反击,黑暗游侠们拉开战弓,锋利的骨箭呼啸着冲入天空,鸦人在空中的飞行是相当灵活的,一般来说,这样的骨箭很难射中他们,但此时不一样,在死灵龙的压阵之下,鸦人们的活动空间在一点点被缩小。 伴随着骨箭如雨一般刺入天空,鸦人们就像是坠落的石头一样,乒乒乓乓的从天空中砸在地面上,而那些低空飞过的鸦人,则被死亡骑士用死亡之握抓下来,在挣扎中很快就被补上了一刀。 这场骚扰战在死灵龙加入之后5分钟就宣告结束,最后十几个鸦人飞出惊恐的尖叫,只顾着拍打翅膀飞入远方的黑暗森林里,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打扫战场!还活着的都补上一刀!把尸体送回奥金顿!” 伊瑞尔放下了手里的弓箭,在刚才的战斗里,她射出了三箭,但都落空了,对于这种远程攻击的武器,她实在是不擅长,毕竟在生前她是个祭司,而不是个猎人。 “看来你真的得好好学一学射术了。” 泰瑞昂的声音在伊瑞尔身后响起,这让伊瑞尔很窘迫,面对泰瑞昂的时候,她总会变得很紧张,这大概是因为两人同出一源的死亡灵力的关系,看到泰瑞昂走过来,伊瑞尔站直了身体,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身后一直甩动的尾巴,代表着她内心的窘迫。 “泰瑞昂先生,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伊瑞尔小心翼翼的瞅了泰瑞昂一眼,低声问到: “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吗?”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这些躲在阿兰卡峰林里的鸦人就和老鼠一样,总是杀不干净。” 泰瑞昂看着脚下那具打扮华丽的鸦人尸体,那是这一次袭击的主导者,他身上穿着的长袍明显比其他鸦人更华丽,而且手里握着的也不是鸦人们最擅长的弯刀,而是一把扭曲的利爪一样的法杖。 泰瑞昂的手指挥了挥,那鸦人胸口佩戴的黄金坠饰就被死亡之握抓入手心,死亡骑士看着坠饰上意义不明的符文,他轻声说: “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是鸦人的大人物?” “这应该是他们的高阶祭司。” 伊瑞尔回答说: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曾在卡拉波听那些老祭司们说过,通天峰的鸦人自称为高阶鸦人,他们是一个被祭司统治的体系,他们向往天空,厌恶大地,而行走在大地上的那些扭曲鸦人,是被流放者。” “一直在试图袭击我们的,就是那些被流放者!” 伊瑞尔皱起了眉头,她暗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厌恶:“他们本该是绝对敌对的,但我们只要进入阿兰卡峰林,就会遭到双方的同时攻击,真是让人讨厌!” “能让敌人团结起来的,只有更强大的敌人...这说明他们害怕我们,这很好。” 泰瑞昂将手里的黄金坠饰扔回了鸦人祭司的身体上,他回头看着伊瑞尔,伸出手指,帮自己的死亡骑士擦掉了脸上的血渍,这个动作让伊瑞尔紧张的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泰瑞昂也许觉得这个动作没什么,但作为罕见的,在死亡之后还保留着全部情绪的高阶死亡骑士,伊瑞尔的脑瓜里正思考着很多很多古怪的东西,直到她被泰瑞昂的声音唤醒。 “伊瑞尔?伊瑞尔!” “啊?我在!” 伊瑞尔急忙回答到,这种慌张的外表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开始,由我接管阿兰卡峰林的战争指挥权,你作为我的副手,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战果。” “是!” 伊瑞尔定了定心神,站在泰瑞昂身后,低声回答说: “这一次我带着第一军团进入了阿兰卡峰林,本来就是打算一举荡平这里的鸦人势力,我们已经占领了泰罗克山谷,4天前,我们在那里找到了堕落鸦人的巢穴,杀死了300名堕落鸦人!” “3天前,我们烧毁了泽克鸦巢的废墟,根据斥候的回报,这惊动了阿兰卡所有的堕落鸦人,他们正朝着安卡拉兹汇聚,数目在15000人以上,他们似乎打算用这种方式,和我们决一死战!” “而在昨天,先锋军已经在高阶鸦人的阻挠下,打通了通往斯提克斯和通天峰的道路。” “前者是堕落鸦人的据点,后者是高阶鸦人的据点,虽然高阶鸦人没有袭击过奥金顿,但放任他们在这里活动,对于奥金顿大墓地也是个很大的威胁,所以我决定彻底铲除他们!这就是我目前的计划!” 伊瑞尔身后的尾巴停止了摇动,代表着她已经真正进入了死亡骑士的状态,变得阴冷无情,一连串屠杀和焚烧的回报从她嘴里说出,让这个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德莱尼死亡骑士的气质也变得肃杀了起来。 “恩,听上去很圆满。” 泰瑞昂点了点头:“人手足够吗?需不需要从奥金顿再调集一批步兵过来?” “不需要!泰瑞昂先生。” 伊瑞尔哼了一声,她眼神冰冷的看着前方打扫战场的死亡骑士们,她沉声说: “第一战团从建立起就一直由我统帅,这也是黯刃骑士团成立最早的军团,如果整整2000名死亡骑士聚集在一起,还连区区阿兰卡峰林的反抗势力都无法根除的话,就代表着我们的失职!代表着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 泰瑞昂感觉到了伊瑞尔强大的自信,这很好,这种气质让他非常满意,而在他身后,伊瑞尔的汇报还没有结束。 “实际上,四次大战之后,我们只损失了不到50名骑士,如果不是鸦人目前还无法被征召成士兵,我们的损失还会更轻微,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些堕落鸦人擅长的黑暗魔法对死亡骑士和死灵的作用很微弱,如果我们的对手只是无法飞行的堕落鸦人的话,甚至根本不需要出动死亡骑士,依靠步兵们就能把他们统统杀光!” 说到这里,伊瑞尔犹豫了一下: “综上所述,黯刃骑士团第一军团对于鸦人们的优势是压倒性的,但如果说到不足...那就是黑暗游侠的数量太少了,这让我们很难防备高阶鸦人的突袭,如果我们能有一只满编的游侠军团,怎么会允许那些能飞来飞去的高阶鸦人如此猖狂!” “游侠呀...” 泰瑞昂的眼神变化了一下,作为出身奎尔萨拉斯的精锐游侠,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游侠军团的作用。 “太可惜了,德拉诺没有专精于弓箭的种族,德莱尼人猎手,兽人的猎人的数量太少,而且他们和真正意义上的游侠还是差了很多,并不具备游侠应有的超远视距和隐匿侦查的能力。” “这是短期内没办法解决的困难。” 泰瑞昂的手指动了动: “但即便如此,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阿兰卡峰林的战争...第一军团不能被困在这里,走吧,伊瑞尔,我们边走边谈。” “恩” 伊瑞尔挥了挥手,很快就有死亡骑士牵过了两头披着战甲的死亡雷象,而在离开这战场的时候,坐在雷象上的伊瑞尔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低声对泰瑞昂说: “泰瑞昂先生,这几天,关于泰罗克山谷,那些鸦人传说那里居住着他们的神灵...我们驻扎在那里的死亡骑士也报告说,他们在夜晚休眠的时候,会感觉到一股晦暗的意识笼罩在那山谷里,我们是不是要对此做出防备?” “神灵?乌鸦之神安苏?” 泰瑞昂对此嗤之以鼻,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没错,它确实存在,但兽人杀戮鸦人的时候它都没有出现过,如果它阻拦我们,就说明它觉得我们比兽人更好对付...如果它真的这么想,我也不介意和它“玩一玩”。” “一个只能躲在暗影界苟延残喘的苍老半神而已...别放在心上。” 6.幽暗宫廷.地域火堡垒【39/100】 在黑暗之门脚下,在已经初步建起的前进基地中,联盟远征军的指挥官们正聚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的战略安排。 在达纳斯将军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副刚刚绘制好的,地狱火半岛的粗略地图,上面详细的标注了有价值的线索,实际上也并不多,只有寥寥几处而已。 “根据狮鹫骑士们的巡查,这块大地上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发现了超过7个兽人风格的营地,但每一个都人去楼空,很那说那些兽人在这里遭受了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块大地上,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活动的文明群体了。” 将军摸着有些散乱的胡子,他的手指在地图西侧和南侧点了点: “如果我们要找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离开这荒芜的大地,向东方继续前进,是一片黑色的荆棘林地,根据冒险进入其中的狮鹫骑士的回报,那是一片正在沼泽化的内海,好消息是狮鹫骑士远远看到了风格不同的建筑物,坏消息是,我们没有船,所以很难渡过那内海,就算是陆路,我们也很难越过满是淤泥的海岸。” “正在沼泽化?” 卡德加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他低声说: “这个世界很不正常,它似乎处于某种病变之中,正常世界的海洋怎么会突然沼泽化...我昨天晚上特意观察了这片大地的土壤,我只能说,这里有严重的邪能侵染的痕迹,但让人意外的是...这种侵染似乎被阻止了,被另一种力量,应该是萨满们使用的元素之力,它在阻止这个世界环境的恶化。” “我更关心的是,如果让狮鹫骑士单独行动,能不能进入那片沼泽的建筑物里,能不能和那些土著取得友善的联系?” 蛮锤矮人库德兰用粗壮的手指指了指地图东方的入口,他看着其他人: “我想去试一试。” “这很危险!库德兰,虽然那些建筑物不是兽人风格,但很难说这个世界的其他土著会不会对我们抱有恶意,狮鹫骑士的单独行动,缺少足够的支援力量,我不能同意你的冒险!” 达纳斯将军拒绝了矮人的冒险提议,他又将手指指向了地图的北方: “这里!相比形势不明的东方沿海,我更倾向于我们从这里进发,骑士们在天空看到了这里的环境,同样是一片荆棘丛生的山路,但翻阅过山地,另一侧就是明显的森林覆盖,非常大规模的森林,还有一座隐藏于森林中的城市,别的不说,最少那里的环境,肯定要比这个鬼地方好得多!” “那方向!” 图拉扬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个方向,就是一直在召唤我们的圣光生物所在的方向...我同意这个计划!” “别急,图拉扬!” 达纳斯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指又在地图中央点了点: “要去那片森林并不容易,这座堡垒几乎就挡在我们和那森林的中央,这座堡垒很古怪,从外部观察,里面似乎和那些兽人营地一样,没有文明存在的痕迹,但要我说,如果这片大地有威胁到我们的敌人,那么肯定就在这座堡垒里!我们也不可能绕过它。” “所以,我决定派出一支武力足够的斥候小队,对这堡垒进行侦查和布防!肖尔大师麾下的刺客们已经进入了堡垒之中,根据他们传回的消息,堡垒内部很安静,很适合作为我们的临时驻地,但要完整的搜索这座堡垒,就需要支援。” 将军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对坐在椅子上的矮人说: “在我们侦查这堡垒的时间里,狮鹫骑士可以带一批斥候先行前往北方的森林,修建前哨营地,以及为军队收集足够的信息。” “奥蕾莉亚!” 达纳斯的目光放在了沉默的游侠身上,他低声说: “对北方森林的侦查任务交给你和你的游侠,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去寻找泰瑞昂的踪迹,但她毕竟是远征军的一份子和指挥官,她也要对自己的战友和同伴们负责。 晚些时候,一支50人的侦查小队朝着地狱火堡垒进发,这是一支由圣骑士,战士,法师,游侠和牧师组成的全能队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在遇袭后安全撤回,卡德加甚至为他们专门制作了短程传送术的卷轴,只要撕开,就能被传回前进基地里。 “圣骑士和战士走最前面,游侠们注意侦查,法师时刻做好反击的准备!” 作为侦查队长的圣骑士麦拉.黎明之刃站在地狱火堡垒的入口前方,对身后的同伴们分配着任务,这个俊美的圣骑士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细长的眉毛和绿色的眼睛,纤细的身材搭配沉重的盔甲,有种特殊的帅气,让一些年纪不大的人类牧师妹子总是眼冒红心,不过据说麦拉骑士已经有了婚约了。 真可惜... “我最后再强调一次,这是侦查任务,遇袭之后不要盲目应战,保全自我,带回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麦拉背着一把红色的奎尔萨拉斯重剑,他的眼睛扫过眼前的所有人,并没有在同伴眼中看到畏惧或者惊恐,这让麦拉很满意。 “那么,我们出发!刺客们已经进入堡垒,他们就在里面等我们!” 圣骑士们诵念经文,一圈圈闪耀的光环笼罩在了战友们身边,牧师们呼唤着圣光,将各种增益法术挥洒在战士们身上,强壮的人类战士握着盾牌和长剑,带着队伍踏入了地狱火堡垒阴冷的入口。 这一行人推开那钢铁制作的黑色大门,眼前是黑乎乎的通道,看上去就像是直入深渊的道路,又像是踏入了巨兽张开的嘴巴里,似乎下一刻就会被直接吃掉。 “打起火把!” “哗” 跳动的,温暖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但出乎侦查队预料的是,在他们走完了第一级向上旋转的阶梯的时候,麦拉看到了刺客们留下的痕迹,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黑暗和安静让他有些心慌,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前进。 在踏入堡垒二层的时候,在火光的跳动中,麦拉看到了墙壁两侧树立的黑暗影子,他深吸了一口气,靠近那些影子,举起火把,才发现那是一些雕塑。 “看上去不像是兽人!” 麦拉身边的游侠打量着这一整排雕塑,他伸出手,在这雕塑上抹了抹,满是飞舞的灰尘,非常呛人,他后退一步,低声说: “看看这些雕塑,黑色的盔甲,还长着角,有尾巴,反曲型的双腿...这根本不是兽人的形象,它们会为什么会出现在兽人的堡垒里?”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这些雕塑有些太生动了吗?” 圣骑士麦拉拉着身边的游侠后退,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雕塑:“别碰他们,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气息。” “队长!快来,刺客们,我们发现了他们!” 一声呼喊让麦拉猛地回过头,他快速走向通道前方的大厅,在他离开之后,那被掸去了灰尘的“雕塑”突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幽蓝色的,毫无感情的双眼。 麦拉冲入大厅中,他的队员们正围在大厅的边缘,两个人类牧师呼唤着圣光,正在治愈着重伤的刺客,麦拉蹲下身,抓着那刺客的手,他能看到那刺客胸口和腹部的狰狞伤口,他伸出手指,将圣光涂膜在那伤口上,但在接触的时候,麦拉看到了那伤口边缘被冰封的痕迹。 这让他眉头一挑...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咳咳” 在圣光的滋润下,这重伤的刺客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在苏醒的那一刻,他反手抓住了麦拉的手腕,艰难的说: “走!快走!这是个...是个陷阱!” “敌人是谁!” 麦拉大声问到,那刺客绝望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大厅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 “是...是死人!” “砰,砰,砰” 就像是打开了某一个该死的开关,在众人身后的通道里,接二连三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黑暗的宁静,一名拄着火把的人类牧师妹子回过头,立刻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他们身后,那刚才布满“雕塑”的通道中,20多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缓走出,他们的形体和黑暗融为一体,只能看到跳动的光芒,那幽蓝色的死寂光芒。 “啪” 身穿重甲的德莱尼死亡骑士伸手拍了拍身上积攒的灰尘,在长久的休眠中被唤醒,这些死亡骑士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迟缓,但当他们抽出背后的符文武器之后,伴随着死亡能量荡漾开,整个大厅的温度,在顷刻间下降了好几度。 “死亡骑士!” 圣骑士麦拉看着那些骑士手中闪耀的符文武器,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站起身,抽出长剑,挡在众人身前,他高声喊到: “用卷轴!传送回去!告诉指挥官们,这堡垒已经被死亡骑士占领了!” “唰” 一个卷轴立刻被撕碎,紫色的魔力火花在众人身边跳动着,属于传送术的繁琐法阵在他们脚下出现,周围的空间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这是传送术即将发动的征兆。 而就在斥候小队即将脱离地狱火堡垒的那一刻,圣骑士麦拉抬起头,突然看到在他们头顶上的第五层建筑物的露台上,一个穿着黑暗长裙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到她伸手扔下了一样东西。 “当啷” 一个装满了美酒的精致高脚杯被摔碎,在如鲜血一样的液体四溅开的那一刻,在整个堡垒中涌动的元素之力将破碎的空间重新稳定,让联盟斥候小队的逃离成为了奢望。 “啊,欢迎来到我的幽暗宫廷...很抱歉现在才来招待你们。” 露米娜斯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她打个响指,黑暗的大厅立刻被晶石灯的光芒照亮,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大厅中被亡灵包围的联盟斥候们,她嘴角泛起一丝冷漠的笑容: “总之,用鲜血和厮杀来取悦我吧,小丑们!” 那从高处响起的声音足够冷漠而沙哑,还充满了一种古怪的空洞感,但它本身的音调是没有变化的,依然是露米娜斯活着时候的那种音色,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圣骑士麦拉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砰砰砰” 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大厅周围,那些黑暗的通道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联盟的斥候小队组成了防御的阵型,在传送术失效之后,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们也必须拼死一搏了。 而在圣骑士麦拉绝望的目光中,穿着黑色铁甲,手握战刀和圆盾的死灵们从周围那些通道里慢步走了出来,就像是一支沉默的军团,那其中有高大的德莱尼人,有他们熟悉的兽人,还有一些身体庞大,长着尾巴,就像是直立行走的老虎一样的虎人和豹人。 这些都是德拉诺世界的土著生物,在死去又被复活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死灵。 “证明了自己的勇士将加入我们,懦夫会被无情的杀死。” 站在露台上的露米纳斯就像是一位女王一样,她伸手接过了背后死亡骑士递过来的美酒,另一名死亡骑士将椅子送到她背后,她坐在椅子上,翘起腿,黑色长裙笼罩着她姣好的躯体,在轻缀了一口美酒之后,她的手指在空中甩了甩。 “让角斗...开始吧!” 7.踏入陷阱【40/100】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黯刃骑士团的作战体系已经基本成型,除却在战争中会被临时召唤出的无脑行尸和骷髅之外,在军团最底层负责地面作战的,是被称为“步兵”的亡灵。 一般来说,它们的身躯完整,配有简陋的武器和盔甲,身体里具有一定的死亡能量,来保证它们可以长期活动,并且可以使用简单的死灵战技,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它们的思维缺失,很难单独进行战术性任务,灵魂也许也不甚完整,继续向上晋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它们并非没有价值,黯刃骑士团在和鸦人的战争中总结出了一套步兵战术,由低级死亡骑士统帅10-20名死灵步兵,组成最基本的作战单位,由于死灵步兵不需要唤醒,因此不会消耗死亡骑士的死亡灵力来维持,而且它们虽然无法思考,但在接收命令之后会非常服从,是非常好用的工具型战士。 外加在危急时刻,由死亡骑士临时唤醒的无脑行尸和骷髅,一支基本作战单位可以抵御在战场上抵御30名鸦人的同时进攻,如果给作战单位配备一名黑暗术士,他们可以坚持的时间会更长。 而黯刃骑士完整的作战军团由1500名下级死亡骑士作为基层指挥官,500名高阶死亡骑士作为中层指挥官,由一位死亡领主统帅,必要时还会配备一支完整的黑暗术士团,绝对堪称战斗力强大。 而对于这些贸然踏入地狱火堡垒的联盟来说,最坏的消息就在这里...黯刃骑士团目前只有两个完整的战团编制,第一战团在阿兰卡峰林剿灭鸦人,而卫戍战团...就处于死亡领主露米娜斯的控制下,而他们的驻扎地,就在地狱火堡垒...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位于边疆的地狱火堡垒安然无事,足够安静,这些死灵们除了按照领主的要求,将地狱火堡垒内部修饰一番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和他们的领主一样,处于休眠的状态。 那是一种类似于睡眠的情况,身体和思维完全停止运动,就像是死去的状态一样,休眠有助于保存死灵们的状态,尤其是低级死灵,可以有效的保证他们躯体的完整,而伴随着死亡能量的自然增长,理论上来说,休眠的时间越久,被唤醒之后的实力就越强... 当然这只是理论,如果低级死灵们在休眠中控制不住思维,在被唤醒的时候,就会直接陷入痛苦的疯癫中,这亡灵也就算是废掉了。 而尽管地狱火领主露米娜斯的性格乖张,还有些疯癫,但她是个完全合格的死亡骑士,因此在觉察到联盟刺客进入地狱火堡垒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发布了防御命令,但这不妨碍她完成一些自己的恶趣味。 “让角斗...开始吧!” 死亡领主一声令下,死灵步兵们就在死亡骑士的指挥下,从各个方向冲向防御在大厅中央的联盟斥候们,就像是拍打礁石的潮水,一波波不停歇的冲锋,让人类的战士们有了种窒息的感觉,而步兵们的实力并不比人类战士更强,但优势在于它们比活着的战士更耐揍,而且没有畏惧,战斗起来足够疯狂。 “砰” 三只骸骨弯刀狠狠的砸在战士们竖起的大盾上,跳动的火星四溅之间,举盾防御的战士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后的法师挥起双手,灼热的火球擦着战士的脑袋飞了出去,将眼前举起战刀的死灵步兵身体砸碎,将旁边的两句骸骨砸退,还点燃了他们的躯体,但是在寒冷的死亡能量的作用下,那些火苗很快熄灭。 眼看着死灵步兵一瘸一拐的爬起来继续进攻,战士怒吼一声,举着盾牌就狠狠拍在了最前方的骸骨躯体上,他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将另一头骸骨的脑袋砍了下来。 但他犯了个错误。 他面对的是死灵,砍掉脑袋可不会立刻致命,那砸在地面上的骸骨脑袋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一闪,失去头骨的躯体便继续进攻,手中粗糙的骸骨弯刀在战士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腹部。 刀刃被厚实的皮甲挡住,但下一刻就撕开护甲,在他腹部留下了一个狰狞的伤口,旁边的兽人死灵还想要补上一刀,但灼热的圣光化成战锤,狠狠的砸在了这兽人死灵的脑袋上,将他整个躯体都在瞬间引燃,那受伤的战士也被七手八脚的拖回了阵地里,几个牧师开始飞快的为他治疗。 鲜血四溅开...这血腥的味道似乎刺激到了周围的死灵步兵,它们张开腐朽的嘴巴,发出了难听的嘶吼,攻击的动作变得更加狂暴,一时间,联盟斥候小队的防御圈开始快速缩小。 “圣骑士们!奉献!” 麦拉挥起长剑,在圣光跳动的火花一种,一剑劈碎了一头死灵步兵,圣光的火花点燃了那骸骨的躯体,将它完全净化掉,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越发艰难的阵地,他高喊了一声,下达了命令。 下一刻,15名圣骑士上前一步,将身体里灼热的圣光灌注在脚下的地面上,灼热而圣洁的圣光之力立刻圣华了脚下的土地,让它变得金光四溢,就如同燃烧一样,那些贸然踏入这圣洁之地的死灵们被疯狂的灼烧,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神圣之火点燃了它们的双脚,然后快速舔舐它们已死的躯体。 微弱的死亡能量无法抵抗圣光的灼热,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冰块一样,飞速的融化开。 借着这个机会,斥候小队的战士和法师们开始了一波反击,在利刃风暴和跳动的魔法光晕中,斥候们在死灵的潮水中打开了一条缝隙。 “走!不能留在这!” 麦拉背着一个被刺伤的牧师妹子,挥舞着重剑在前方开路,在他身后,法师们呼唤着暴风雪,厚重的雪花将死灵步兵们追击的脚步变得迟缓下来,战士们护在两侧,牧师不停的给他们施加圣光的防护,帮他们砍杀一头又一头的死灵步兵。 “要逃跑了?这怎么行?” 那空洞邪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些站在通道入口处,一直没有动作的下级死亡骑士们接到了命令,它们挥起符文武器,也加入了这场角斗里。 死亡骑士的入场对于艰难逃跑的斥候小队来说简直是个灾难,这些被死亡能量强化了躯体和力量,还能使用死亡战技的骑士们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斥候的防御。 战士们不得不放弃攻击,双手持盾,才能堪堪挡住这些死亡骑士的巨力斩击,而在风雪中窜动的死亡之握,则一个接一个的将那些被保护起来的法师和牧师们拖入死灵的海洋中。 “啊!滚开!滚开!” 被拖入死灵海里的法师妹子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看着周围丑陋的亡灵们,她疯狂的涌动着魔力,紫色的魔力爆破将周围的死灵步兵冲飞,但转眼之间又是一批步兵冲上来,她只挣扎了2秒钟,就被7把骸骨弯刀刺穿了躯体,在死灵们的咆哮中,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但这不是第一个牺牲者... “噗” 从背后砍下来的弯刀撕开了厚重的皮甲,那个在之前死里逃生的战士痛苦的半跪在了地上,他举着盾牌,想要防御从四面八方落下的斩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转瞬之间,就变得遍体鳞伤。 被死灵包围的战士艰难的抬起头,他脸上满是鲜血,一个高大的德莱尼死亡骑士站在他面前,那双无情的双眼正冷漠的看着他。 “啊!” 战士鼓起最后的力量,挥起手中的长剑,砍向眼前的死亡骑士,却被那怪物轻松的抓住了手腕,死亡骑士的另一只手抬起,在符文剑一闪而逝的光芒中,一颗至死不屈的脑袋飞入了天空。 “真浪费!” 看着这一幕的露米娜斯不满的说: “那勇士本该成为黯刃骑士的一员...他有这个资格,保存好他的脑袋,把他的尸体送回奥金顿...我希望他在被征召之后,能加入我的麾下!” “遵命!领主大人。” 而联盟斥候们的阵型被死亡骑士强行打破的结果,就是只有一半的人逃入了来时的通道中,剩下的一半...很快就被翻滚的死灵海洋淹没了。 眼看着最后一个圣骑士退入通道里,露米娜斯打了个哈欠,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伸出手,背后的死亡骑士立刻递上两把精雕细琢的符文长剑,那黑色的长剑点缀着玫瑰和荆棘花的装饰,死亡领主挥了挥剑,在空中发出利刃的呼啸。 她也不换盔甲,就穿着做工考究的长裙转身走入背后的黑暗中,那一头精心打理的火红色长发在黑暗中舞动着。 “睡得太久了...也该活动一下身体了。” ———————————— “坚持住!瓦莉娜,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到达出口了!” 麦拉背着受伤的牧师妹子,在他身后只剩下了3名圣骑士,这一路的逃亡并不顺利,在死灵被唤醒之后,原本安静死寂的堡垒里到处都是死灵们在活动。 圣骑士麦拉.黎明之刃绝望的发现,他们几乎是一头撞入了死灵陷阱的最中央。 面对数目庞大的死灵们,死战不退是最愚蠢的选择,他必须将地狱火堡垒的真相带回给指挥官们,看似平静的地狱火半岛隐藏着巨大的危机,一旦这堡垒里的死灵全部出战,那5500名远征战士在瞬间就会被淹没掉...这是个死亡的陷阱! “咳咳,麦拉,麦拉先生。” 重伤的牧师妹子艰难的对麦拉说:“把我扔下吧,我是个牧师,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已经,已经活不了了。” “别这么说,我们会带你出去的,营地里有克里夫大师在,他是主教级的牧师,他一定能救回你!” 麦拉安慰着绝望的牧师妹子,带着圣骑士一路冲向来时的旋转阶梯,而在他们踏过安静的通道之后,在通往堡垒大门之前,等待他们的,是全副武装的破碎者战士和两个全身缠绕着闪电火花的萨满。 在他们脚下,已经有好几个法师和战士的尸体了。 “以泰瑞昂大人和阿卡玛首领的命令!” 破碎者萨满上前一步,跳动的火焰在他身边组成了一个灼热的火元素,这身体扭曲而佝偻的破碎者大声喊到: “没人能离开这里!” “不” 麦拉艰难的后退了一步,他将背后已经开始哭泣的牧师妹子放在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站起身,和身后的两个圣骑士站在一起,他们抽出了武器,打算拼死一搏。 这种反抗的姿态让破碎者萨满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他一挥手,身后的十几个灰舌战士走上前,将这三个圣骑士包围了起来。 “反抗者,死!” 双方的死战一触即发,而就在麦拉举起长剑,想要反击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黑暗里响起。 “住手!”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稚嫩,但听到这声音,灰舌战士们便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那个萨满的眼神有些不甘,但最终,他还是挥手驱散了火元素,扭头看着从旁边的黑暗里走出的矮小身影。 “艾拉女士,您这是要干什么?” 那破碎者低声问到,麦拉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色小礼服,还带着高高的绅士帽,握着手杖的侏儒站在通道入口,她颐气指使的挥舞着手杖,大声说: “这是死亡领主的命令,这几个人类,他们将成为俘虏,用以探寻那些联盟的战术目的和成员,这对我们的主人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说完,这侏儒不怀好意的向前走了一步,她的个子很矮小,但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破碎者萨满,她沉声问到: “你是要反抗主人的意志吗?你敢把自己的喜好冠于主人的意志之前?看来奥金顿大墓地里很快就有你的一席之地了!杂碎!”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无比忠于黯刃!” 破碎者萨满有些惊慌的后退了一步,他指着麦拉几个圣骑士说: “好吧,好吧,他们归你了,大管家。” 8.露米娜斯.破碎的心【41/100】 艾拉有些紧张,不,她非常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尽管露米娜斯和她关系非常好,但如果假传命令的行为被发现,很难说露米娜斯会怎么对待她,更别说那位心思难测的泰瑞昂大人... 一想到泰瑞昂是如何对待那些反抗他的人,以及现在还被囚禁在黑暗神殿里的前大酋长,耐奥祖的惨状,艾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的想要命令破碎者们杀死眼前这几个人类,她担任黑暗神殿的管家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在泰瑞昂的力量支持下,总是作为管理者出现的艾拉,在破碎者群体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威信,毕竟,她的出现,就代表着泰瑞昂的无上意志。 但在看到那几个全身浴血,现状凄惨的人类骑士和那个躺在一边,孤独的等死的人类牧师的时候,在看到那年轻的牧师小姐双眼含泪,满是绝望的面孔的时候,艾拉内心的冲动就消弭了。 在2年之前,她还是联盟的一员,和这些勇敢的战士们并肩作战,驱逐了邪恶的兽人,最重要的是,哪怕在2年之后,哪怕和死者们生活了2年之后,她依然没有忘记,她是个活着的人。 她天生就该和这些活着的人一起生活,而不是待在那些死者身边...但在黑暗神殿里,她得到了过去她不敢想的一切,随意处死不听话的下属的权力,仅次于黯刃领主们的地位,没人敢在嘲笑她的个子,而且那些死去的骑士们对她也很尊重。 “咳咳,圣骑士们,放下武器!” 艾拉强压着内心的纠结和暴躁,她挥舞着手杖,对眼前的圣骑士们说:“你们能暂时保有性命。” 麦拉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武器,但侏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选择服从。 “瞧,你们的同伴似乎伤的很重,她需要治疗...或者你们可以顽抗,让她一个人孤独的等死!” 麦拉.黎明之刃握紧了武器,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虚弱的瓦琳娜,他抬起头,看到了侏儒使劲朝着他打眼色,这让麦拉内心一动,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重剑背回了身后,然后举起了双手。 这种姿态让侏儒松了口气,她傲慢的哼了一声: “带上你们的伤员,跟我来,领主要见你们!最好别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你们的小命可不在自己手里!” 在带着圣骑士们离开之前,艾拉回头对破碎者们喊到: “把那些逃跑者都抓起来,而不是直接杀掉他们,我们需要俘虏,死人已经够多了,活人脑子里的东西对我们才有用,你们这些理解不了主人意志的蠢货!” 说完,艾拉拄着手杖,带着圣骑士们消失在黑暗里,破碎者萨满不满的哼了一声,但面对黑暗神殿的管家,他也没有太多的反抗力量,就连他们的首领阿卡玛,也只是服务于泰瑞昂的奴仆而已。 另一边,在侏儒的带领下,圣骑士们有惊无险的绕过了好几道防线,最终来到了地狱火堡垒最下层的下水道边缘,侏儒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她压低声音,对麦拉说到: “赶紧离开这!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麦拉疑惑的问到,侏儒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她沉默的指挥着圣骑士打开脚下的下水道围栏,她轻声说: “别管我是谁!如果你们能活着,记得帮我带份口信回诺莫瑞根,找到法师朱莉.魔线,告诉她,她的姐姐生活的很好,让她不要担心我,千万千万不要来找我!” “好!我一定带回这个消息!” 麦拉点了点头,但就在他们试图进入下水道的时候,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却让艾拉紧张的跳了起来,下一刻,从各个方向冲出来的死亡骑士们将这几个圣骑士包围了起来。 “哟,小艾拉,你成功的把他们带入了我的陷阱里...” 露米娜斯空洞的声音在下水道上层响起,下一刻,两道暗红色的死亡之握扣在了侏儒艾拉和那个垂死的人类牧师妹子的身体上,在圣骑士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她们拽回了上层。 “骑士们,杀光这些老鼠!” 露米娜斯看也不看下方突起的战斗,她甩手将垂死的人类牧师瓦琳娜扔在一边,另一只手里抓着艾拉的手臂,将侏儒提在空中,大步走入了一边的角落里。 “砰” 侏儒艾拉被撞在墙壁上,她抬起头,就看到露米娜斯那双混杂着狂暴和冰冷的眼神,这让她不寒而栗。 “你这愚蠢的侏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 “泰瑞昂把你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试探你!你愚蠢的一脚就踏入了他的陷阱里,你就这么想死吗?!事情一旦败露,连我都护不住你!你真的觉得你在黯刃骑士团里是无可替代的吗?” 面对露米娜斯的质问,艾拉在2年中内心坚守的那根弦绷断了,她挣扎着说: “我只是想让他们活下去!他们曾经是我的同伴啊!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你们杀死!露米,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我也很感激你的保护,但我是个活人!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我也有心,我也会痛苦啊!” “我不像你们...我做不到和你们一样的冷血,和你们一样的无情!我让自己努力去做,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艾拉的哭嚎引动了露米娜斯内心的某种情绪,这个在黯刃骑士团最像是活人的死亡骑士沉默了,她松开手,艾拉坠落在地面上,侏儒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着,就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 露米娜斯蹲下身,她看着艾拉,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抚摸着艾拉粉红色的头发,长期和死人们待在一起,艾拉原本顺滑的头发也因为死亡能量的侵染变得干枯起来,她的脸孔变得苍老了一些...显然,这2年里,她过的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愉快。 “那我呢?艾拉...” 露米娜斯低声问到:“我呢?在你痛苦的心里,我是什么地位?” “你...” 艾拉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刚想要说话,平静的露米娜斯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开,她一拳砸在艾拉背后的墙壁上,砖石碎裂,一个恐怖的凹陷出现在那里。 死亡骑士小姐姐暗红色的双眼紧盯着侏儒,她涩声说: “我不想到死都是一只过街老鼠!我还以为我是你的朋友!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假传我的命令,试图放走这些人类,你知道这个举动被泰瑞昂发现之后,我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吗?” “我真的是你的朋友吗?你真的为我考虑过吗?” 死灵的执拗在这一刻让露米娜斯的情绪走入了一个极端里,她全身散发出危险而极其不稳定的气质。 “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露米,露米!” 艾拉连滚带爬的抓住了死亡骑士的手腕,她尖叫着,她知道,自己伤害了黯刃骑士团里唯一一个对她抱有善意,而且一直在保护她的“朋友”。 “滚!” “滚!带着你的“新朋友”滚出去!滚回你的生命世界里去!滚!” 露米娜斯挥起手,艾拉的身躯如坠落的岩石一样,坠入了下方的地面里,将浴血奋战的麦拉.黎明之刃砸翻在地,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其他两个圣骑士的阵型出现了错漏,只是瞬间就被死亡骑士围上来,被冰冷的符文武器刺穿身体。 死亡骑士们走上前还要继续杀死最后一个挣扎者,却被露米娜斯阻止了。 她站起身,就像是一位真正冷漠的死亡骑士,她盯着下方的麦拉.黎明之刃,那个带着全覆式头盔的圣骑士,和他身边昏迷的侏儒,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让他们滚!” “露米娜斯大人,这...” 死亡领主身后的高阶骑士试图说服她,但却被露米娜斯挥起的手阻止了。 “让他们滚!我会亲自向泰瑞昂汇报这一切的!所有的结果,我来承担!” 说完,露米娜斯小姐姐弯下腰,提着那个濒死的人类牧师妹子走入了黑暗中,周围虎视眈眈的死亡骑士们服从了命令,他们收起了武器,粗暴的将愣在原地的麦拉.黎明之刃和背叛了他们的侏儒扔进了下水道里,然后将布满铁锈的栏杆重新合拢。 “啊,多么美丽的小姐啊。” 像个疯子一样的露米娜斯将垂死的牧师瓦琳娜扔在自己华丽的床铺上,她伸手抚摸着牧师布满泪痕的脸,瓦琳娜小姐来自暴风城,她今年只有20岁,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面对眼前全身缠绕着冰冷和死亡气息的死亡骑士,瓦琳娜在绝望中诵念起了圣光的经文,她的战友们已经全部惨死,只有她还活着,在这最后绝望的关头,也许只有神圣的经文能带给她安慰。 “你在念什么?” 露米娜斯冰冷的手指抚摸在了瓦琳娜牧师的脖子上,让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你的圣光还能拯救你吗?” 死亡领主翻身骑在瓦琳娜小姐的胸口,她拿起手边的黑色长剑,双手将其高高举起,瓦琳娜牧师的双眼和死亡骑士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就看到露米娜斯那扭曲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在这情况下,这个笑容显得如此的惊悚。 “世界上明明有无数种宗教,你们却用一种方式祈祷。很可惜,这里没有你们的圣光,这里只有...死亡的教条。” “我还缺少一个足够漂亮,足够忠诚的侍女...在从大墓地苏醒之后,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而你...你永远也不会背叛我...” “噗” 黑色的长剑自上而下洞穿了牧师的心口,最后的绝望浮现在瓦琳娜蓝色的眼睛里,直至固定于最后的一抹神采,然后缓缓的消散。 生命抛弃了这具躯壳,在远离冥狱深渊的德拉诺,她的灵魂将完整的被束缚在身体里...然后,然后就是新的命运。 “真好啊。” 露米娜斯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她低下头,异常温柔的帮瓦琳娜牧师整理好散乱的头发,最终,她亲手帮她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裙子,然后将这尸体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胡桃木木棺里。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露米娜斯闭上眼睛,一个人站在自己黑暗华丽的卧室中,她背后的床铺上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血渍。 她在精神中呼唤着她的首领,在经历了一次背叛之后,她迫切的需要一些排解。 “泰瑞昂...艾拉背叛了我们。” 许久之后,泰瑞昂的回音传来。 “嗯,看来我们的尝试失败了,那就随她去吧...” “生者和死者的鸿沟,总是这么难以逾越,你每一次张开双手试图拥抱过去,都会被过去在心口里刺上一刀,我可怜的露米娜斯,你的心也许已经千疮百孔了...回来吧,去黑暗神殿休养,回去温暖的小窝舔舐伤口,等到你再次站起来的时候...” “我相信,那会是一个更坚韧,永远无法战胜的灵魂。” “你...你不怪我吗?我放走了他们...” “为什么要责怪?谁都会犯错,不是吗?”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们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死亡将你我缔结在一起,我怎么会责怪我可怜的妹妹...萨鲁法尔会去接替你,你现在需要休息。” 露米娜斯沉默在原地,十几秒钟之后,她伸手擦了擦眼角,涩声说: “不!我要杀光那群杂碎!这是我的责任和我的工作,没人能冲破我的军团,他们闯入了这个世界,他们会悲哀的死在这里,他们会成为黯刃的力量!” “嗯,很好,看来叛逆的丫头终于长大了...那就去做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泰瑞昂的声音在通讯中缓缓消散,露米娜斯回过头,她的脸颊上残留者鲜血的痕迹,在她手心中,有一颗晶莹的泪水... 就像是泰瑞昂目睹莉蕾萨将军死去时曾流下的,血之泪。 你瞧,亡灵并不是没有感情,亡灵并不是不会流泪,和生者代表悲伤以及幸福的泪水不同,亡灵由鲜血组成的泪水,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才能凝结,就像是真正的裂痕,横跨于生命和死亡之间,无法逾越...不能逾越。 9.自投罗网的人【42/100】 “出了什么事情吗?泰瑞昂先生?” 远在阿兰卡峰林中,站在堕落鸦人们的巢穴斯提克斯之前,泰瑞昂拄着一把寒冰制作的大剑,他站在山坡上,能清晰的看到死亡骑士们从四面八方冲入斯提克斯的废墟里,就像是血肉的磨盘一样,将那些顽抗的堕落鸦人一点一点的磨碎。 虽然在袭击奥金地大墓地这件事上,这些堕落鸦人锲而不舍,但一旦面对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围剿,它们仅剩下的力量就变得如此的弱小以及脆弱,已经被扭曲的双翼无法飞行,也就无法逃离骑士们掀起的亡灵海,而比数量优势? 别开玩笑了,在现在的德拉诺,没有哪个种族能和亡灵比数量。 其实在第一战团进入阿兰卡峰林的时候,这些失去了文明和信仰的堕落鸦人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战团指挥官伊瑞尔站在泰瑞昂身后,她敏锐的感觉到了泰瑞昂的精神波动,显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黯刃骑士团内部刚刚完成了一次交流。 “没什么事情,伊瑞尔。” 泰瑞昂回过头,对伊瑞尔笑了笑,那是个罕见的温和笑容,很少会出现在泰瑞昂脸上。 “艾拉选择了她的道路,在那之后,叛逆的露米娜斯也认清了自己的道路,这个结局很完美。” “艾拉?那个侏儒?” 伊瑞尔皱起了眉头,她轻声说: “我早说过,我们该把她杀死,她是个生者,她不属于亡者的世界。” “是啊,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你给她再大的权力,给她再优渥的生活,给她她从前没有过的尊重,给她你给她的一切,在面临真正的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站在活人那一边,她的思维,她的灵魂和我们格格不入。” 泰瑞昂看着眼前已经没有悬念的战争,他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要在艾拉身上寻找一种可能,一种生者和亡者可以共存的可能,现在看来,也许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它只是再一次验证了一个真理,生者和亡者无法共存。” “但那些兽人,那些纳格兰的兽人,泰瑞昂先生,据说他们和格洛库什先生相处的还不错。” 伊瑞尔提醒道:“也许我们可以复制这种模式,用忠诚换取生存。” “但我们是死人,伊瑞尔。” 泰瑞昂挥起左手,手中坚固的寒冰长剑在他手心改变着形状,变成了一杆冰霜长枪,他将其举起,在短暂的蓄力后狠狠的抛了出去,将一头抓着大口袋逃跑的堕落鸦人钉死在了地面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泰瑞昂拍了拍手里残留的冰渣,他回头看着伊瑞尔: “我们要活人的忠诚有何用?他们跪服于我面前,难道会让我因此感觉到快乐吗?就算我接受了他们的忠诚,他们就会因此为我们而战吗?” “生者只会相信生者...死亡的本身就是我们的原罪,不说这些了,让骑士们把堕落鸦人送回奥金顿,下一个是通天峰废墟,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 艾拉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是一顶白色的帐篷,这是一种罕见的颜色,在黑暗神殿中,很少会有白色装饰的建筑物,泰瑞昂和死亡骑士们喜欢黑色,偶尔会欣赏血红,但他们并不喜欢纯白,那是光芒的颜色,死亡骑士们讨厌光。 甚至连艾拉本人,如今都会觉得白色是这么的刺眼。 她挣扎着在床铺上坐起来,她全身都在疼,从5米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如果不是露米娜斯控制了力道和落点,对于身材矮小的侏儒来说,很可能会遭遇到脑壳崩裂的危险。 “嗯,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入艾拉耳中,侏儒转过身,就看到了旁边床位上躺着的圣骑士麦拉,这家伙比她惨多了,全身上下都打满了绷带,他绿色的眼睛里还跳动着痛苦。 “是你救了我吗?” 艾拉揉着脖子,低声问到:“你把我从地狱火堡垒带出来的?” “不是。” 圣骑士摇了摇头,他长出了一口气,双目无神的盯着帐篷顶部:“是那些死亡骑士放过了我们。” “是露米...” 艾拉难过的抱起腿,蜷缩在病床角落里,她低着头,抽泣着: “她放过了我们,她会因此受到惩罚,泰瑞昂大人可不是个仁慈的主君...露米说得对,我是个叛徒,我背叛了她,我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这抽泣声让只有两个人的帐篷显得空荡荡的,圣骑士沉默了片刻,他艰难的在窗边坐起来,他看着侏儒,低声问到: “那个女人...她叫露米娜斯,对吧?露米娜斯.阳痕。” “你怎么知道!” 艾拉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精灵圣骑士:“我从来没说过露米的姓氏!” “因为我认得她呀,我比你更了解她...” 圣骑士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两枚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戒指,一枚被精心保养,另一枚则沾满了尘土和灰烬的痕迹,反复打磨也洗刷不了,麦拉将戒指放在手心,眼中满是悲伤,最终,他握紧了手指。 “因为...如果她没死在戴索姆,她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几分钟之后,麦拉下定了决心,他双手鼓荡起圣光,治愈着自己的躯体,然后站起身,踉踉跄跄的穿上了外衣,朝着帐篷之外走去。 “你要去哪?” 侏儒看到麦拉固执的背影,内心立刻泛起了一个念头,她急忙阻止到: “别去,露米会杀了你的!” “我接受凯尔萨斯王子的命令,来到外域,寻找泰瑞昂.黎明之刃,我从小到大见面不超过3次的表哥...” 麦拉站在帐篷入口处,回头对侏儒说: “除了有相同的姓氏,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之外,泰瑞昂对我来说,几乎就像是个陌生人,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寻找我的妻子...奥蕾莉亚告诉我,露米已经成为了死亡骑士,所以在进入黑暗之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打算。”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赶到她身边,这种痛苦像是毒蛇一样撕咬着我的心灵,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她了,我放弃魔法,学习圣光也是为了拯救她,现在看来...圣光可能帮不了我。” “只能靠我自己了。” 麦拉的身影消失在了帐篷里,侏儒傻呆呆的看着这个圣骑士前去送死,她的心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和麦拉一起回去地狱火堡垒,但露米会放过她吗?泰瑞昂会放过她吗? 接近死亡的恐惧承受一次就足够了,而且摆脱了死亡骑士们,她还想回去诺莫瑞根,她还想再回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在痛苦的情绪中,艾拉蜷起身体,为自己的懦弱和胆小而羞愧。 但这并不怪她,她只是一个弱小的侏儒,也许未来会发生改变,但现在,她没有可以对抗恐惧的力量。 “挡住!挡住这些尸体!” 达纳斯将军挥舞着手臂,一队队士兵在阵地中奔跑着,狮鹫骑士快速升空,将炼金炸弹投掷在这些亡灵的脑袋上,在暗红色荒芜废土上暴起的火焰将被唤醒的死灵们烧成灰烬,而在联盟前进基地的最前方,战士和圣骑士们撑起大盾,掌握着地形优势,并且在法师们的帮助下,抵挡着从下方冲过来的亡灵大潮。 黑暗之门附近的大地上充斥着这些不知道从那里跑出来的亡灵,在麦拉带着侏儒回到营地之后,它们就开始围攻这里,就像是被唤醒的邪恶一般,让还留守在营地中的指挥官们焦头烂额。 不过好在,前进基地选择的方位非常有优势,在亡灵不出动空中军团的情况下,依靠这些脆弱的行尸和骷髅,它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联盟的阵线。 “看那里!达纳斯!” 站在将军身边的大法师卡德加将鹰眼术加持在达纳斯身上,顺着卡德加的手指看去,在这一片耸动的亡灵之海外围,那些游弋的,骑在骷髅战马和死亡雷象上的死亡骑士,让达纳斯倒吸了一口气。 在他眼中,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死亡骑士的数目,最少在300人以上,而且根据麦拉带回的消息,那座堡垒里绝对不只是这么点死亡骑士... “它们为什么不攻过来?” 达纳斯将军回头看着卡德加:“死亡骑士如果加入战斗,我们的前哨阵地很可能会崩溃,它们为什么不进攻?” “它们在不停的唤醒埋在地下的尸体!” 大法师的脸色阴沉,他低声说: “它们在用这些行走的骸骨消耗我们的精力,等到我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它们就会加入战斗,然后发起最后的总攻,真是狡猾的亡灵!” “我们需要支援!很显然!” 骑在战马上的图拉扬冲到达纳斯身边,他回头指着前线阵地,那里耸动的尸体之海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绝望,圣骑士大声喊到: “卡德加,重新打开黑暗之门,我们需要来自联盟的支援,尸体的数目太多了!” “不行!” 大法师摸出了手里的龙鳞宝石,他看了一眼宝石的裂痕,他回答说: “这宝石只能再支撑一次黑暗之门的开启了,如果现在就用了,我们只能退回艾泽拉斯...神器还没影子呢!我们就要这么狼狈的退回去嘛!” “我也不甘心就这么被这些尸体打回去...这太见鬼了!” 达纳斯抓下自己头顶的帽子,扔在一边,他摩挲着下巴,眼神在手边的地图上反复看着,最终,他抓着图拉扬的手臂,对圣骑士说: “你去求援!图拉扬。” “去哪?” 图拉扬瞪大了眼睛:“我们哪里还有援军?” “去北方的城市,你不是说那里能听到圣光的圣歌吗?它既然在召唤你们,你们就主动过去...不管是什么种族,什么存在,只要能支援我们!就足够了!” 达纳斯指着北方的天空,对图拉扬说: “库德兰的狮鹫会送你过去的,以最快的速度!看看这些亡灵的数目,我们最多撑2天!”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图拉扬翻身下马,飞快的走向狮鹫笼的位置,在他离开之后,卡德加有些犹豫的对达纳斯说: “这样真的好吗?一个素昧蒙面的势力,贸然的接触...” “眼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达纳斯同样有忧虑,但回头看一眼遍布视界的骸骨,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就在联盟的前进基地被亡灵海包围的危急时刻,在地狱火堡垒的最顶层,在泰瑞昂和耐奥祖曾大战一场的大厅里,换上了一套盔甲的露米娜斯正站在那里,她冷漠的看着远方被包围起来的联盟基地,手中把玩着耐奥祖送给她的珠宝,暗红色的双眼中毫无感情。 “艾拉...你也在那里吗?” “领主大人...我们抓到了一个俘虏!” 在露米娜斯身后,高阶德莱尼骑士沉声汇报到: “是个人类圣骑士,就是我们之前放走的那个!他说他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 露米娜斯挥了挥手: “既然是俘虏,就处决掉好了。” 死亡领主的语气冷漠,但高阶骑士有自己的思维,他没有遵循命令,而是压低了声音: “他说他叫麦拉.黎明之刃,是您...是您的爱人。” “啪” 露米娜斯手中价值连城的珠宝被直接捏碎,在宝石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中,死亡骑士小姐姐的眼神变化了一下,一抹别样的情绪在她脸颊上勾勒出来,重组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哦,既然这样,那就把他...带过来吧。” 10.同源之血.麦拉的命运【43/100】 在亡灵肆虐的大地上行走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那些无脑的行尸和骷髅不会因为你身份高贵就放过你,死亡灌注的被最本源的邪恶驱使着它们毁灭一切,如果麦拉.黎明之刃不是一个圣骑士,没有圣光庇护,他根本不可能在亡灵海中到达地狱火堡垒。 但饶是如此,在看到地狱火堡垒的入口时,圣骑士的身体上已经布满了伤痕,还有属于亡灵恶臭的血液与灰白色的骨渣,在看到麦拉出现的那一刻,守卫在地狱火堡垒的死亡骑士们握紧了武器,但面对下一刻就会被干掉的命运,圣骑士扔掉了手里赖以防身的武器。 看着那死亡骑士眼中跳动的幽蓝色光芒,麦拉轻声说: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露米娜斯.阳痕,告诉她...她的爱人来接她回家了。” 下级死亡骑士的思维运转是晦涩的,但它们最少有基本的理智,于是很快,重伤的麦拉就被送入了地狱火堡垒,在步入黑暗的通道之时,麦拉咬牙坚持的意志摇曳着,他眼前越来越黑暗,当最后一缕光芒消散的时候,麦拉看到了那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死亡领主。 她看到那熟悉的火红色长发,那冷若冰霜的脸颊... 感谢圣光,她依然美丽如初... 圣骑士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在他的躯体无力的倒向地面的那一刻,一只冰冷的手臂将他扶在半空,露米娜斯看着这个昏迷的,自投罗网的圣骑士,她眼中红色的光芒跳动着。 憎恨,愤怒,不甘,悲痛,绝望,以及思念,忧伤,还有一丝迷茫。 “下去吧,继续进攻人类的营地!” 死亡领主挥了挥手,死亡骑士们安静的退入了黑暗中,露米娜斯将麦拉抱在怀中,在女士战靴和地面的碰撞中,走向了自己的寝室。 这是属于她的问题,属于她的麻烦,她怀中抱着的是生前最重要的人,该如何处置他,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麦拉再次苏醒,已经是数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处于地狱火堡垒的圣骑士并不清楚前线的战局,在这个时间点,不知疲倦的死灵们已经淹没了联盟前进基地的第二道防线,地狱火堡垒的死灵步兵们也已经出动,人类基地岌岌可危,就连大法师卡德加,也已经做好了在必要时刻打开黑暗之门逃离的准备。 在整个德拉诺,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一支域外之民的生死存亡,就连发动袭击的黯刃骑士们都不在乎,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而来,他们都注定不可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在时间线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的命运,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麦拉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在昏暗晶石灯的闪耀中,散发着炫目光芒的纱帐,那是暗红色的色调,笼罩在这床铺的边缘,看上去有种奢华的感觉,而在纱帐更上方,原本粗糙野性的墙壁被完全改变,在此地死亡领主的命令下,那些亡灵们实现了她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 火红色的幕布悬挂于墙壁下方,还有宝石制作的珠帘,镶嵌着紫色宝石的华丽的灯具,地面上厚重的地毯,这种装饰的风格让麦拉有些熟悉,奎尔萨拉斯的贵族宫廷,似乎也是这样装饰的。 如果不是那幕布上显眼的黑色断刃的旗帜,麦拉会认为自己在故乡苏醒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在大床的前方,在眼前那面鎏金的全身穿衣镜旁边,一个纤细而孤独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她褪去了冰冷的盔甲,换上了黑纱的长裙,连头发,都变回了曾经活着时候的样子。 就好像是她还活着一样。 “露米!” 麦拉下意识的朝着那背影伸出了手,他涩声说到: “你还记得我,对吗?” “当然,我记得你,麦拉.黎明之刃,我记得你的脸,我记得你的眼睛,我记得你的味道,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露米娜斯站起身,伸手拂了拂火红色的长发,她的声音低沉,沙哑,空洞,让人感觉到冰冷,陌生。 “关于你的记忆在我脑海中翻滚着,我时常会沉浸在那金色的记忆里,为此,我经常遭到泰瑞昂的斥责,他说我是在自我毁灭...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哪怕每一次苏醒,灵魂都会痛苦的无法自抑,就像是撕裂了一样...” 她转过身,那暗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着冰冷而平静的光芒: “麦拉,你体会过那种痛苦吗?就像是一具躯体里有两个灵魂,一刻不休的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体会过那种孤独吗?” 圣骑士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这一幕让死亡骑士的嘴角迸发了一丝冷笑,她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走向圣骑士,后者刚想要活动,但从两侧涌动的暗红色能量将他死死的禁锢在了床上,他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那种冰冷的束缚,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失望了,对吧?” “你曾经的爱人变成了死后的怪物,一具已死的尸体还在活动,这场景让你觉得恶心,对吧?我的麦拉?” 露米娜斯伸出手指,那被染成暗红色的指甲在圣骑士苍白的脸颊上划动着,死亡骑士坐在床边,俯下身,在圣骑士的耳边说: “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呢?” “你要劝我重归死寂,接受死亡的命运,还是要劝我放过那些生者?你认为你在我心里还是像过去那么重要?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一切...就像是过去那样,坏女孩和好好先生的爱情,像过去那样美好,对吧?” “嘶” 锋利的指甲在圣骑士脸颊上划过一丝血痕,那种刺痛让麦拉挣扎的频率更大,露米娜斯将那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放入嘴里,她皱了皱眉头。 “抱歉,我感觉不到鲜血的味道,但我能猜到,你大概很痛苦。” “你很痛苦,你很难过,你很绝望...我能感觉到,但麦拉...当我躺在戴索姆战后的废墟里,我被倒塌的哨所埋在黑暗中,在那死寂的空洞里,我能感觉到鲜血一点点的从伤口流走,我能感觉到,生命一点点的抛弃我,就像是沙漏一样...你知道在临死的那一刻,在冰冷的死亡拥抱我的那一刻,我在想些什么吗?” “麦拉啊,麦拉。” 露米娜斯的手指温柔的抚摸在圣骑士布满伤口的躯体上,就像是情人的慰藉一样,她低下头,冰冷的舌尖舔了舔圣骑士的耳垂,就像是情人的甜言蜜语,她轻声说: “我想的是你啊...在黑暗笼罩我的视界之前,我想的是,我的爱人呢?曾发誓要和我生死与共的爱人在哪里?在我临死的时候,为什么那个说过会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没在我身边...他是抛弃了我吗?” “麦拉,告诉我,那个时候...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噗” 寒冷的力量透过手指渗入圣骑士的伤口,那种剧痛让麦拉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的眼睛瞪大,额头上满是冷汗,而这种痛苦并不只是身体,还有源自灵魂的折磨。 “你最终还是抛弃了我...” 死亡领主收回手指,她站起身,眼中闪耀的负面情绪,一切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消散开,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她叉着腰,站在大床边,看着眼前的圣骑士,她沉声说: “13天,我在那个地狱里等了你13天,哪怕只是收敛遗体,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我所有的怨恨都会消散,我会心满意足的接受我的命运,但很可惜,我给你13天时间,你始终没有出现...你知道为什么整个戴索姆战死了789人,但泰瑞昂只复活我一个吗?” “因为怨恨!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演变为怨恨,欺骗,也会演变成怨恨...爱,爱情,会变成最可怕的怨恨...我恨你!麦拉,我恨你!” 两行眼泪在圣骑士的眼角落下,他疯狂挣扎着,身体里虚弱的圣光和禁锢他的死亡能量对抗着,撕裂了他的伤口,让鲜血布满了他的躯体,而那眼泪,也不知道是因为悔恨,还是因为恐惧。 “唰唰唰” 露米娜斯转过身,在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美酒,拿出两个高脚杯,将殷红如血的液体倒入杯子里,她端着两杯酒,重新回到圣骑士眼前,她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嗡” 所有的禁锢都在这一刻松开,圣骑士虚弱的倒在了床上,他扭头看着黑暗里的死亡骑士,懦弱的泪痕布满了整张面孔,他的嘴唇活动着,但那一句对不起,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而就算是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来吧,喝一杯。” 死亡骑士将自己的酒杯放在一边,伸手将圣骑士搀扶起来,让他坐在了窗边,她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了他,麦拉.黎明之刃一脸木然的接过酒杯。 “铛”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红色的液体跳动着,被送入了死亡骑士的嘴里,她后退了一步,低声说: “我曾很多次幻想过我们再见面的场景,我曾认为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彻底结束困扰我的梦魇,不过当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泰瑞昂...杀死你不能解决问题,那只会让你成为我内心无法解开的心结,所以我会让你活下去...我会埋葬一切关于你的回忆。” “你的命运将交由泰瑞昂来决定,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让你活下去,或者送你去死...你瞧,在生死陌路之后,你我已经是真正的陌生人了。” 圣骑士坐在床边,就如同死寂的木偶一样,直到好几分钟之后,他才抬起头,有一丝血痕的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而苍白的笑容。 “在见到你之前,我幼稚的幻想过,也许我能劝说你再次回来,回到我身边,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哪怕是以这种被诅咒姿态继续活着,但现在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他的手指握紧了手里的酒杯,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的声音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我并不是无法接受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并不是...” 他哽咽了,他抬起头,这个坚强的圣骑士眼中衔满了泪水,他从未如此虚弱过,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他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死亡骑士,他轻声说: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对吗?” 露米娜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放下酒杯,走上前,蹲在了麦拉眼前,就像是安慰哭泣孩子的母亲一样,她伸手擦了擦麦拉脸上的泪痕,将他金色的头发拨开,她捧着圣骑士的脸,她低声说: “为什么要哭呢?你只是摆脱了一个麻烦而已,我已经放下了内心对你的执着,活下去吧,在见到泰瑞昂之前,好好活下去...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 “唰” 死亡骑士的手腕被圣骑士抓住了,装满酒杯的杯子砸在了地上,在玻璃破碎,冰冷的液体溅开的那一刻,露米娜斯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被麦拉制止了。 “别动” 以双方现在的力量对比,麦拉根本不是死亡骑士的对手,但露米娜斯却听话的停下了挣扎,她看着眼前的圣骑士,后者从贴着心口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温柔的,慢慢的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那是一个熟悉的戒指,并不华丽,不满了泥土和灰烬的痕迹,那是被她扔在了奎尔萨拉斯的戒指,也就在那一刻起,她决定遗忘过去的一切。 “这是你丢掉的东西,我帮你找回来了。” 麦拉笑着松开了露米娜斯的手腕,但下一刻,冰冷的嘴唇就印在了他的双唇上,就像是活着时候的热吻,两人拥抱在一起,就像是要将彼此彻底印在对方的躯体上,但在圣骑士试图抱紧颤抖的死亡骑士的那一刻,却被露米娜斯狠狠的推开。 她踉踉跄跄的跑出自己的闺房,就像是在恐惧什么东西一样,那姿态,就像是逃跑一样。 麦拉伸手摸了摸嘴唇,那里还有一丝残留的冰冷和特殊的香气。 一抹笑容在他脸上荡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躺在了温暖的床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让联盟见鬼去吧!让泰瑞昂见鬼去吧!让我做一个自私鬼吧... 这一切还可以挽回...还有希望... 是的,还有希望... 11.领主的货物【44/100】 “轰” 散碎的巨石在很久之前就堵住了通往通天峰废墟的道路,这大概是鸦人们最初在抵抗兽人入侵的时候,孤注一掷做出的决定,这些碎石在那场战争里保护了他们,但现在,在泰瑞昂的意志下,那巨大的石块硬生生被死灵们从原地挪开。 这一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那些地面上如黑色蚂蚁一样移动的死灵们,就像是搬移一座山峰一样,将散碎的巨石扔到一边,硬是在阿兰卡峰林冰冷的夜色中,为后续的死亡骑士军团打开了一条通道。 而在晦暗的天空上,飞舞在空中的高阶鸦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它们最后的藏身地,也被发现了...要么离开这里继续逃亡,要么就和入侵者拼死一战。 总之,留给鸦人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战团对阿兰卡峰林的扫荡已经走到了最后,攻下通天峰废墟,然后三路大军汇聚在安卡拉兹鸦巢,将最后顽抗的堕落鸦人彻底干掉,整个阿兰卡峰林,就将落入黯刃骑士团之手。 到那个时候,德拉诺大陆板块的三分之二都会落入泰瑞昂手里,他很会取得对这个世界完整的控制权。 但死亡骑士的兴致却并不高,实际上,他正坐在通天峰废墟外围的山坡上,眉头紧紧皱起。 “露米娜斯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泰瑞昂揉着额头:“她的情绪怎么会变化的这么剧烈...她是要迷失了吗?明明昨天才刚刚稳定下来。” 死亡骑士睁开眼睛,回头看着晦暗的天幕,他咬着牙站起身: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下一刻,精神链接开启,泰瑞昂骑士团里最沉默的成员下达了新命令。 “萨鲁法尔,你带着黑暗神殿的骑士卫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地狱火堡垒,丧钟会回去接应你们,露米娜斯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 好几分钟之后,稍显低沉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恩,我知道了。” 这个回复让泰瑞昂松了口气,黯刃骑士团里目前有三个特殊的死亡骑士,他们的情绪反应要比其他死亡骑士更剧烈,首先是叛逆的露米娜斯,她是最像活人的死亡骑士,也是最让泰瑞昂担心的一个。 然后是伊瑞尔,这个死亡骑士拥有生前所有的情绪,但最要命的是她固执的将曾经的朋友,德莱尼技师萨玛若的灵魂留在她身体里,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躯体的隐患太大了,在阿兰卡峰林的战争结束之后,泰瑞昂就会着手处理这个问题。 最后是曾经的兽人督军萨鲁法尔,在关乎生命的选择中,他选择了为自己的信仰而死,是个真正的勇士,不过在被征召之后,麻烦也随之而来,萨鲁法尔的灵魂异常强大,强到了泰瑞昂几乎都无法强行命令他的地步,也就是说,如果萨鲁法尔想要离开或者背叛,除了正面打一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方法了。 虽然用魔剑天启可以切割他的灵魂,让他变得虚弱而能够被控制,但泰瑞昂思前想后,依然没有动用这个禁忌的方法,首先,萨鲁法尔是个对承诺异常重视的存在,他曾和泰瑞昂签下了契约,就代表着他基本不可能背叛黯刃骑士团。 其次,一个虚弱的萨鲁法尔对骑士团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泰瑞昂需要他强大的战斗力来防止一些突发情况。 而且泰瑞昂相信,伴随着他实力的自然增长,很快,他就可以完美的将萨鲁法尔融入黯刃骑士团之中,罗格里奥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的海洋寻找已经有了收获,德拉诺世界的生命之源,神秘的法兰伦平原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解决了目前的问题,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脖子,骨骼碰撞之间发出咔咔的声音,而就在他迈出一步之后,死亡骑士猛地回过头,看着后方空无一物的山林,他的手指活动着,时时刻刻都在嘶吼的魔剑天启跳入了手中,黑色的死亡能量卷起的小风暴吹散了脚下的尘土。 泰瑞昂看着身后,沉声说: “谁在那!出来!” “啪啪啪” 浮夸的鼓掌声响起,在几棵黑色树木的遮挡中,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死亡骑士眼前。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内存做工考究的礼服,黑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有一抹小胡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双眼,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双目一般。 “真不愧是统治了大半个德拉诺的死灵君主,感知还真是敏锐。” 这家伙用一种风轻云淡的声音说: “很少有低级的蝼蚁能在这个距离上发现我,所以你看上去是个有点实力的家伙。” 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目光在那把跳动的魔剑上停了停: “武器不错嘛,但放下它吧,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打架的,泰瑞昂.黎明之刃,我是来取回我的货物的!” “货物?” 泰瑞昂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人类,他低声说: “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这样的家伙有什么商业往来。” “所以你在装蒜吗?” 黑发的人类贵族有些不耐烦了,伴随着他情绪的变化,一股焦灼的热风吹起了死亡骑士的头发,就像是从熊熊燃烧的火场吹过来的风一样。 而这种威胁也让泰瑞昂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在脑后的事情,在人类贵族的注视中,他收起武器,脸上带上了一丝虚伪的笑容。 “哦,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位奥特兰克的普瑞斯托领主,我的麾下汇报说,在奥特兰克的时候,你帮了他很多忙...抱歉,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险些忘记了这件事情。” “唰” 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在泰瑞昂手指的跳动中,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处的地方,他摊开双手: “这就是你委托格洛库什带入这个世界的“货物”,请查收吧。” 瓦达尔.普瑞斯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死亡骑士大领主,以他的眼界来看,现在的泰瑞昂也许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但依然属于可以被一爪子拍死的蝼蚁,并不值得他投入太多的注意力,不过他悄悄跟着联盟先遣军一路走来,看到了德拉诺世界的变化,死灵正在吞噬并且改造这个世界。 如果不出意外,在未来的几年中,这个世界将布满行走的尸体,这就让达瓦尔先生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一番了。 他伸出手,贴在那沉重的黑色箱子上,很快,特殊的暗红色魔纹的光芒就在他手心和箱子之间跳动起来,经过片刻的检查,贵族先生优雅的取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心沾染的尘土,他傲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轻声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泰瑞昂先生是打算控制这个小世界,对吧?用你那些脆弱的死灵。” 泰瑞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两人身后,那些正在被死亡骑士围堵在通天峰废墟中屠杀的高阶鸦人们的惨叫声已经证明了这个结论,达瓦尔.普瑞斯托的手指挥了挥,沉重的黑色箱子就消失在了地面上,他看着死亡骑士大领主,他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轻声说: “我需要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用来做一些“小小”的试验,而且听说古尔丹之颅在你手里,我需要那个宝物,我也相信,友善而识大体的泰瑞昂先生,肯定会满足朋友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对吧?” “那要看是什么地方了。” 泰瑞昂似乎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他轻声说: “如果你要黑暗神殿或者奥金顿大墓地,我肯定不能给你,但如果是我们还未抵达的蛮荒之地,比如霜火岭或者...戈尔隆德,我很乐意满足你的需求,毕竟,神秘而强大的普瑞斯托领主对黯刃骑士团抱有善意...我相信这份善意能为我赢得更多的回报。” “至于古尔丹之颅,你想要,那我就给你吧,就当成是黯刃骑士团和您做朋友的“诚意”的一部分吧。” “很好...你很不错!” 泰瑞昂抛过来的洁白颅骨让普瑞斯托领主很满意,他微微汲取了一点点魔力,然后他戴上了洁白的手套,将古尔丹之颅收起,又伸手摩挲着下巴,假装慷慨的低声说: “我得先去考察一番,等到我确定地点之后,我会告诉你的,你的死灵大军就永远不得踏入我规划的领地,作为回报...让我想一想,五具巨龙的完整残骸,足够了吗?” 这个报酬让泰瑞昂眉头挑了挑,他平静的说: “真是慷慨的回报...” “很好,那就祝你的战争之路一路顺风,我们下次再见吧,泰瑞昂先生。” “轰” 在腾起的火焰中,普瑞斯托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确认这危险的家伙已经离开之后,泰瑞昂的眼神变得阴冷了起来。 “五具巨龙的残骸...打发乞丐吗?死亡之翼先生...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你很快就会看到黯刃骑士团剩余的那一部分“诚意”了。” “泰瑞昂先生,刚才那是谁?为什么你让我藏起来!他很危险吗?” 伊瑞尔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她抓着泰瑞昂的手,反复查看着大领主身上有没有伤势,这种只有活人才会有的紧张情绪让泰瑞昂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敲了敲伊瑞尔头顶的断角,让德莱尼死亡骑士安静了下来,他低声说: “是很危险的一个敌人,但他的傲慢会葬送他的。” “伊瑞尔,立刻回去奥金顿大墓地,告诉赛文,我需要他布置一个高级能量抽取和轰击的法阵,再去黑暗神殿取出萨格拉斯之眼...这玩意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泰瑞昂抚摸着伊瑞尔光滑的头发,他冷笑着说: “我们的普瑞斯托先生总以为蝼蚁就是无害的,所以我们要让他深刻的体会到,被蝼蚁咬一口,会有多么疼...” 另一边,在地狱火堡垒的顶层,一脸冷漠的露米娜斯正愉悦的看着自己的死灵军团攻破人类基地的防线,联盟的前进基地只剩下了最后的堡垒,就像是海潮中的礁石,很快就会被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 不过在她身后,却有个和这种毁灭的场景不怎么协调的家伙存在。 麦拉.黎明之刃站在死亡骑士身边,他满脸痛苦的看着远方即将被摧毁的基地,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露米的手腕,却被后者一脸厌恶的拍开。 “别碰我!杂碎!” “你在为你的“同伴”即将死去的悲惨现实而痛苦吗?愚蠢的活人!” 露米娜斯一脸嘲讽的看着身边的“前”圣骑士,后者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圣光的存在,实际上,在他做出了痛苦的决定之后,圣光就不再回应他的祈求。 也就是说,为了露米娜斯,麦拉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信仰,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惨重,在失去圣光的滋养后,麦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来,但也因为他的这种破釜沉舟的举动,才算是勉强挽回了死亡骑士小姐姐的心。 “别这么说,露米,我已经成为了叛徒...我的同伴们再不会原谅我了。” 麦拉伸出手,将死亡骑士抱入怀中,后者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她坐在麦拉的腿上,将脑袋埋在爱人的胸口,她低声说: “麦拉...你的冒险会害死我们两的,泰瑞昂不会允许你在我身边,他是对的,太过沉溺于过去的回忆,迟早会让我的灵魂崩溃...但你这坏家伙,已经...已经让我无法回头了。” “前”圣骑士听到这悲伤的声音,忍不住抱紧了怀里冰冷的躯体,他能感觉到露米娜斯的恐惧,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这不是对于泰瑞昂的惩罚的恐惧,而是对于死亡后灵魂迷失的恐惧。 他也能感觉到露米娜斯那执拗的眷恋,已经失去的东西,再一次拿回来,十指只会握得更紧,哪怕背后就是深渊。 露米正行走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坠入深渊里,万劫不复。 “我会去陪你的!” 麦拉低下头,吻了吻失而复得的爱人,他黯淡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在见过泰瑞昂之后,我会...我会加入你们,奥蕾莉亚说过一句话,不能拯救你,那就陪伴你,那时候我以为她疯了,但现在我才知道,她没疯,她只是做出了决定。” “你说什么?” 露米娜斯猛地从麦拉怀里跳起来,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前圣骑士,她低声问到: “奥蕾莉亚.风行者也在那基地里?” “对呀!她也是指挥官之一。” 麦拉楞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露米娜斯当即唤来了一名高阶死亡骑士,下达了新的命令: “停止进攻!包围那基地!” 这个命令让高阶死亡骑士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反驳,却看到露米娜斯眼中的一抹遮掩不住的惊慌。 “立刻停止攻击!万一伤到了奥蕾莉亚,泰瑞昂...泰瑞昂肯定会发疯的,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12.战争调停者【45/100】 联盟前进基地在被攻破的前一刻幸存了下来。 看着那些如潮水一样退去的亡灵,已经疲惫不堪的达纳斯将军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在剧烈的喘息中,他眼里满是疑惑。 “明明只需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会被彻底淹没,这些亡灵...它们,它们是在逗我们玩吗?” 久经战争的将军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不妨碍他抓紧一切时间休息,牧师和留下来的圣骑士们正在焦急的寻找并且治愈伤员,而片刻之后,一脸疲惫的大法师卡德加快步走到了达纳斯将军身边,他脸上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喜色。 “图拉扬发回消息了,在奥蕾莉亚的帮助下,他已经到达了那座名叫“沙塔斯”的城市,据他说,那里有一位“神圣”的存在,它愿意帮助我们。” “它?” 达纳斯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那存在是一头野兽?还是某种我们没见过的怪物?” “呃” 卡德加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通讯,他有些不能肯定的说: “是一种名为纳鲁的神奇生物,据说是由纯粹的圣光组成的伟大的存在...在达拉然和卡拉赞的典籍里,没有关于这种生物的描述,但可以肯定的是,艾泽拉斯肯定没有这玩意。” 说着话,大法师抬起头,看着退后到了战场边缘的死灵们,他轻声说: “没准,这些亡灵的撤退,就是因为那位名为阿达尔的纳鲁出手帮忙了。” 前进基地的两位指挥官并不清楚,那位孤傲美丽的游侠指挥官奥蕾莉亚又在无形中救了他们一命,实际上,如果露米娜斯知道,奥蕾莉亚已经在2天前前往塔拉多并且在那里扎营的话,她根本不会停下攻击。 但阴差阳错之间,损失惨重的联军远征军总算是又一次苟活了下来,而这一次意外,也间接促成了另一件事的发端。 时间回到2个小时之前,图拉扬在游侠们的护送下,刚刚抵达塔拉多的沙塔斯城的那一刻。 虽然贵为白银之手初代五骑士之一,但图拉扬本质上还是那个善良的牧师,他恪守着圣光教会的戒律,过着苦修士一样的生活,而且乐在其中。 他对于信仰的诚挚在整个骑士团里也是出了名的,他的朋友乌瑟尔和弗丁都很钦佩图拉扬的诚挚,不过在兽人战争的末期,图拉扬被死亡骑士泰瑞昂偷袭,险死还生之后,这圣骑士偶尔会出现身体抽搐痉挛的情况。 实际上,就连图拉扬和另一个当事人马迪亚斯.肖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但除了这偶尔的头疼和身体的痉挛之外,他倒是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对劲。 从这一点来说,图拉样的毅力和圣光对他的眷顾也同样惊人,他依然能和普通的圣骑士一样骑马作战,甚至加入洛萨之子,远征另一个世界。 正因为这种特质,让图拉扬在踏入沙塔斯城的外围废墟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盘踞在城市中央的那圣光。 “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光明。” 圣骑士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天空,喃喃自语的说:“果然,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里,这里将成为圣光信仰的新圣地!” “不,它已经是圣地了!” 说完,他快步向前,迈入了眼前的废墟中,负责保护图拉扬的游侠们疑惑的看着天空,除了那暗淡的太阳之外,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而在图拉扬带着游侠们穿越过被战争摧毁的外围废墟,真正进入城市内部的时候,游侠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这废墟就如同一座完整的城市一样,到处都有活动的生命。 有他们没见过的德莱尼人,有他们见过的,粗鲁而野蛮的兽人,还有一些躲在帐篷里,畏惧的看着四周的破碎者,以及一些身材高大,面色柔和的食人魔,还有呼唤着鸟群,或者是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堕落鸦人。 这里就像是德拉诺世界的生命展览一样,在这里能找到来自各个种族的流亡者,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于植物一样的生命体,那些头顶顶着花草或者是个大蘑菇的家伙们。 “将军,这座城市不太对劲。” 眼看着两名食人魔从他们眼前走过,红色皮肤的食人魔还扭头对精灵游侠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而这个恐怖的笑容,让游侠卡瑟尔.明翼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弓箭,他低声对身边的图拉扬说: “这里的人,有些...有些太平和了,这不对劲!外面的世界已经被死灵们快占据了,他们在这里还能保持这种平静...将军,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不,卡瑟尔,不是这样的。” 尽管感受到了圣光越发清晰地感召,但图拉扬依然没有丧失理智,他同样在警惕的观察着这座城市,但对于卡瑟尔的敌视,圣骑士将军却表达了反对。 “不是这样的,你瞧!那里,看,那里有同样使用圣光的祭司们!” 顺着图拉扬的手指看去,精灵游侠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洁白长袍,背着法杖的德莱尼女性,正提着一篮子水果,将食物分给周围的孩子们,而在那德莱尼女人背后的法杖顶端,有一抹熟悉的金色光芒,那是温暖而象征光明的力量。 图拉扬伸出手,一团圣光在他手心跳动着,这力量的震动立刻引起了那德莱尼人的注意,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人群中的图拉扬和那些游侠,她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善意的朝他们笑了笑,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有一个组织在维持着这城市的运转,卡瑟尔,城市的安宁并不只是圣光的作用。” 图拉扬严肃的对游侠队长说: “我知道精灵们对于圣光的信仰有极强的警惕,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信仰自由,但我希望你不要抱着恶意去看待圣光,不管怎么说,它都是属于光明和正义的力量。” 面对图拉扬的劝说,卡瑟尔板着脸,他不愿意在这里和图拉扬讨论圣光的信仰,但事实证明了图拉扬的说法,这座废墟城市的安静,并不是被圣光洗脑的结果。 所以他只能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将军,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我还是认为我们不该在这里待太久。” “当然,我的朋友。” 图拉扬点了点头:“我们的战友正遭受亡灵的威胁,我是来求援的,我的行动不会被信仰干扰,相信我!” 说完,图拉扬就大步走向城市中心,卡瑟尔和游侠们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在圣骑士靠近城市唯一还在曾经的战争里保存完整的大殿的时候,这一行人被几个身材高大,穿着盔甲的德莱尼人拦住了,双方的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而且在看到卡瑟尔的尖耳朵之后,这德莱尼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敌意。 如果不是图拉扬和他们一样,是圣光力量的使用者,恐怕这几个德莱尼人就要将卡瑟尔一行人赶出城市了。 “看来他们不欢迎我们,将军。” 面对德莱尼人的威胁,卡瑟尔毫不畏惧的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低声对图拉扬说: “我们也许需要一个翻译。” 试图用手语交流的图拉扬也遭遇了失败,他脸色有些郁闷,他能感觉到,从进入德拉诺开始,就在召唤他的力量就在这堵墙之后,但现在却被这几个人挡住了,再加上前进基地危在旦夕,一时间,就连脾气极好的大骑士,也有些焦躁。 他对卡瑟尔打了个眼色,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放弃了,这让德莱尼人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图拉扬猛地抽出背后的盾牌,将眼前的德莱尼人拍在了地面上,卡瑟尔和游侠们也抽出武器,砍倒了眼前的德莱尼人,簇拥着图拉扬冲入了背后的大殿里。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麻烦,他们用的是刀背。 一行人冲入大厅,德莱尼人卫队在身后追赶,图拉扬和游侠们,抬起头,就看到了前半生最让他们震撼的场景。 那是一个悬浮于半空中的神秘生物。 它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躯体,而是由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神秘几何的图案组成的存在,而那些符文正是艾泽拉斯的圣光教会从上古传承至今的圣光魔法的符文,几乎是艾泽拉斯圣骑士力量的鼻祖,而现在,这些符文只是眼前这圣洁生物的组成部分。 散放着光芒的图案围绕着主躯干缓缓旋转,每转过一个刻度,就有悦耳的声音传入周围的空间,在声音散碎之间,光羽横生,就像是一首最完美的圣歌一样。 而越是靠近它,越能感觉到恍如实质般的圣光抚摸,让人忍不住想要放下武器,在这温和的指引之下,寻找灵魂的安静。 这神秘的生物,几乎就像是圣光的实质体现一般。 “退下!” 一个缥缈的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响起,那些气势汹汹的德莱尼人就像是被关闭了开关一样,他们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看了这些“闯入者”一眼,随后就恭敬的离开了大厅,将图拉扬一行人留在了这静谧的大厅里。 “异域之人...和生命的践踏者同出一源的气息...” 图拉扬的喉咙动了动,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那个声音打断了,那声音温和,但其中有一丝不及掩饰的审视: “我还无法完全相信你们...但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晓,我和我的同伴们庇护着这座城市以及无辜的人民,我们不能介入这场战争,那只会引来更大的战争。” 这明明白白的咀嚼让图拉扬有些失望,但下一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但我感觉到了你的圣光,那和所有纳鲁的本源同在,因此我也不能坐视圣骑士们的覆灭...我愿意成为你们和生命践踏者之间战争的调停者,我会成为你们沟通的桥梁,但这战争的结果...将由你们双方共同决定。” 峰回路转的故事发展让一行人都露出了笑容,唯有卡瑟尔.明翼皱着眉头,他看着眼前圣洁而神秘的纳鲁,他低声问到: “尊敬的纳鲁先生,请问,您口中的“生命践踏者”到底是谁?” “哦...那是一年多之前突然出现在这个濒死世界的人,他挥舞死亡的力量,组建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他已经征服了地狱火半岛,征服了影月谷,在塔拉多修建了一座亵渎死者的大墓地,他正在用残酷的战争征服阿兰卡峰林鸦人,他残忍的将数目不多的兽人赶到苦难之地霜火岭,流放了他们。” “他是个残酷的领袖,是个黑暗行者...但他和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叫...泰瑞昂.黎明之刃。” 这个名字顿时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糟糕的预感,成真了。 ——————————————————————- 此时远在阿兰卡峰林的泰瑞昂攻下了通天峰废墟,数万高阶鸦人死在了死亡骑士的利剑之下,他正在挥师前往堕落鸦人的最后据点安卡拉兹鸦巢,而就在行进途中,泰瑞昂几乎同时得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来自露米娜斯。 “泰瑞昂,坏消息...奥蕾莉亚也在联盟远征军里!” 还没等泰瑞昂反应过来,第二个消息接踵而至。 那是个直入死亡骑士内心的声音,让他有种本能的厌恶。 “生命的践踏者啊,我是沙塔斯城的庇护者阿达尔,我接受了你的同胞们递上的请求,我将作为你们战争的调停者,如果你有时间,不妨来沙塔斯城,听一听你的同胞们的说法...我保证,沙塔斯城不会有针对你的陷阱!” “啪” 泰瑞昂手中的马缰被硬生生掐断,他眯起眼睛,片刻之后,他在精神链接中下达了新的命令。 “萨鲁法尔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阿兰卡峰林,接替我的指挥权,继续消灭最后反抗的鸦人余孽!” “露米娜斯,塞伦特,前往沙塔斯城和我汇合,地狱火半岛的战事维持在停战状态!” 死亡骑士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伊瑞尔,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思索的光芒,然后轻声说: “这一次,你也和我一起去!” 而如此同时,在塔拉多边缘的森林中,奥蕾莉亚.风行者也接到了来自沙塔斯城的通讯。 “对,我们找到他了...泰瑞昂,他很快就会来沙塔斯城。” 13.泰瑞昂的要求【46/100】 纳鲁,这是宇宙间神秘的生物。 根据最早和它们接触的德莱尼人的传说,这些圣光生物是缥缈的圣光真正的代言者,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诞生于圣光之中。 早在德莱尼人诞生的时候,他们就和纳鲁建立了神秘的联系,也正因此,德莱尼人差不多是宇宙中第一批信仰圣光的种族,而在后来德莱尼人从他们的母星阿古斯世界逃亡的时候,也得到了很多纳鲁的相助。 阿达尔,就是帮助德莱尼人逃亡的纳鲁之一,在德莱尼人经过数千年的逃亡,坠落于德拉诺世界的时候,它也被困在了这个世界里。 而在兽人掀起了对德莱尼人的屠杀之后,纳鲁也被卷入战争之中,尽管这些圣光生物厌恶战斗,但被庇护的德莱尼人危在旦夕的时候,纳鲁们一样出手相助,将残存下来的德莱尼人安置在了赞加海的海岛上,而阿达尔和它的纳鲁同伴们,则守在沙塔斯城的废墟中,收拢那些在战争中变为流亡者的可怜人们。 图拉扬说的不错,尽管圣光的信仰有一定的盲目和狂热隐患,但说到底,这是代表正义和希望的信仰,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代表圣光的纳鲁们,会竭尽全力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阿达尔不愿意正面介入死灵和联盟远征军的原因很简单,它还庇护着德莱尼人,而据它所知,泰瑞昂的死亡骑士们一直在德拉诺世界里寻找着德莱尼人的踪影,介于黯刃骑士在奥金顿做的一切,它们寻找德莱尼人的原因,估计不是那么的正义。 而就算有纳鲁的帮助,以现在德莱尼人残余的势力,也很难正面抵抗越来越壮大的黯刃骑士团,阿达尔必须先保护好德莱尼人,才能顾及其他。 纳鲁们的命运,已经和德莱尼人死死的捆在一起了。 对于死亡的象征意义,纳鲁们并没有太多的厌恶,万物都会死去,就连纳鲁都逃不过死亡的笼罩,那是宇宙的规则之一,但对于死亡衍生的那些存在,这些圣光生物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过去一年多里,泰瑞昂并不是没有打过沙塔斯的主意,但每一次都被誓死保卫城市的难民们击退。 当然,如果没有神秘而强大的纳鲁的支持,沙塔斯城早就沦陷了,城市里的居民们对于死亡骑士也没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在泰瑞昂带着自己的死亡领主们踏入沙塔斯城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 “滚出去!” 高大的食人魔双手握着两把狰狞的石锤,他的两个脑袋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们,他大声咆哮到: “这座城市不欢迎你们!死人!” 这强壮的食人魔看上去非常不好对付,他十足的大块头看上去很有威慑力,所以在食人魔跳出来之后,很多难民们都跟在食人魔身后摇旗呐喊,他们肆意的用各个种族的话谩骂,嘲笑,四个死亡骑士如雕塑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这被他们视为了懦弱。 下一刻,在一声尖叫中,一颗腐烂的苹果被砸向了泰瑞昂,却被后者稳稳的接在手里。 “砰” 早就愤怒不堪的伊瑞尔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她没有动用武器,用自己包裹着钢铁战靴的蹄子,一脚踹在了那红色食人魔的心口,将这个大块头踹倒,那冰冷的寒意覆盖在他躯体上,二次重击的冰霜砸在食人魔的头顶,让他顷刻间就晕倒了过去。 “我们不出声,你们就在那里喋喋不休!” “杂碎就是不懂得审时度势,命才会这么短!你们的意思其实就是“我们要恶心这些死亡骑士,他们会因此害怕我们,我们人多,他们不敢揍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做!” 伊瑞尔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她踩在昏迷的食人魔的脑袋上,不屑的对眼前惊恐的难民们比划了一下小拇指。 “你们,就是一群杂碎!” “这世界上存在着无数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就像你们一样!你们并不值得我们网开一面!等到这座城市被攻破的时候,我们会...” “啪” 泰瑞昂的手掌摁在了伊瑞尔的肩膀上,阻止了这有完整情绪的死亡骑士的威胁,他漫步走上红色食人魔的躯体组成的“台阶”,留下了一连串冰冷的脚印,他低声说: “走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伊瑞尔听话的点了点头,跟在泰瑞昂身后,走向眼前的沙塔斯城,那些气势汹汹的难民们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露米娜斯甩了甩火红色的头发,她悄悄的对伊瑞尔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那一脚踢的真漂亮!” 伊瑞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跟在她们身后的塞伦特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声说: “你还是想想一会该怎么应付老大的问责吧...露米,你还是真是大胆,老大三番五次的试图让你清醒,你居然还一头扎进了那个烂泥潭里...” “切” 露米娜斯哼了一声,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泰瑞昂的背影,她噘着嘴低声说: “那他也要先解决自己的麻烦,才有资格教训我...这一次他可是躲不过去奥蕾莉亚的死缠烂打了。” “奥蕾莉亚?” 伊瑞尔听到这名字,女人的本能告诉她这其中有八卦,于是她小声问道: “那是谁?” “那是老大过去的爱人...一个实力强大的游侠,很让人头疼的对手。” 塞伦特随口回答了一句,但下一刻,一股森冷的阴寒缠绕在了他身体上,强大的求生欲让塞伦特和露米娜斯立刻闭上了嘴,而眼看着泰瑞昂罕见的发火了,伊瑞尔也不敢再询问这个问题了。 片刻之后,几乎实在沙塔斯城的德莱尼卫队充满敌意的“全程护送”中,四名死亡骑士走入了沙塔斯城的中央大殿,和联盟先遣军的代表不一样,在这一年多里,黯刃骑士团可是一直把纳鲁当成重要敌人来研究的,所以在看到阿达尔那让人敬畏的存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尊敬和惊讶。 实际上,身处在这个圣光浓郁的环境里,除了泰瑞昂之外,其他三个死亡领主的体表都迸发出了死亡能量和圣光碰撞的火花,直到泰瑞昂将一颗古尔丹之颅扔给下属们,这种能量本能的碰撞才算停止。 “我来了,阿达尔。” 泰瑞昂看也不看站在纳鲁身边的图拉扬和那些精灵游侠,他只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圣光生物,他面无表情的说: “调停战争,是不是意味着你和你的德莱尼人们也要加入这战争里?如果这是真的,我会感觉到非常愉悦!” “泰瑞昂!” 阿达尔还没回答,站在图拉扬身边的卡瑟尔.明翼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如影子一样冲到了泰瑞昂眼前,他伸手想要抓住曾经的朋友,却被泰瑞昂伸手制止。 死亡大领主看着眼前的卡瑟尔,在数年前,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战俘营里,卡瑟尔还是个冲动的年轻人,而经过时光和战争的磨砺,他也变得成熟了起来。 看着那双涌动泪水的眼睛,泰瑞昂沉默着稍稍后退了一步。 “很高兴再见到你,卡瑟尔,但...我们已经是对手了。” “别胡说了!” 卡瑟尔有些情绪失控的大喊到:“谁会把你当成敌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队长,跟我们回去吧,回去奎尔萨拉斯,王子殿下愿意重新接纳你!我们...我们也很期待和你的相聚!” “凯尔萨斯吗?”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笑容: “这还真像是那位感性的王子会做出的事情,但很遗憾,卡瑟尔,我来这个世界是要完成我的理想,我的愿望,我的承诺...奎尔萨拉斯,我已经回不去了,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卡瑟尔激动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从背后伸来的手臂死死的挽住,拖着他向大殿之外走去,卡瑟尔挣扎着回过头,看到了塞伦特那熟悉的脸,后者对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走吧,卡瑟尔,现在这个场合是属于老大和纳鲁的,你没看到图拉扬将军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如果你不想回去之后被当成叛徒,就跟我来...我们兄弟两先叙叙旧。” 在卡瑟尔被塞伦特拉走之后,有些错乱的场面又恢复了正常,而阿达尔在发出一阵悦耳的圣歌声之后,也回答了泰瑞昂充满敌意的问题。 “不!这只是一次调停,我无法眼看着圣光行者被毫无意义的战争淹没,并不代表着德莱尼人也会加入这战争...” “那就让他们来!” 阿达尔的声音被泰瑞昂强行打断,黯刃大领主看着眼前的纳鲁,他沉声说: “如果德莱尼人想要和我们保持和平,那我就要亲耳听到这句话从德莱尼人的首领嘴里说出来!维伦,让他到沙塔斯来,借着这个机会,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泰瑞昂停了停,回头看了一眼握紧了拳头的伊瑞尔,他又说到: “而且我的下属,和维伦先生,也有些事情要谈一谈!” 这个要求让阿达尔沉默了下来,纳鲁的身体上迸发出一连串的金色火花,显然,它在思考这个要求的可行性,而在纳鲁沉默的时候,图拉扬上前一步,他已经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敌意,但双眼中跳动的怒火还是瞒不过泰瑞昂的眼睛。 死亡骑士大领主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圣骑士,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哦,好久不见了,图拉扬先生,这一次,你又要向我索求加文拉德骑士的圣契吗?很遗憾,我不能把它给你。” 这句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让图拉扬握紧了拳头,但片刻之后,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看着泰瑞昂,咬着牙说: “我们来德拉诺不是冲着你来的,泰瑞昂,你想在这世界里干什么都行,我们是来找被兽人抢走的三样神器,这和你的死亡骑士们无关,把你在地狱火半岛的死灵们撤走!” “啧啧,真是傲慢的要求。”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他冰蓝色的双眼停在了图拉扬胸前的防护圣契上,一抹渴求和贪婪一闪而逝,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你们踏入了我的领地,招惹了我的领主,被反击打趴下之后还无耻要求我们撤军...请问,凭什么?” “再者,兽人抢走了艾泽拉斯的神器,但你觉得,以如今德拉诺的兽人力量,他们还有资格持有它们吗?” 这句话让图拉扬差点从地面上跳起来,一个最糟糕的预测出现在了图拉扬心中,而与此同时,代表阴谋的光芒在泰瑞昂眼中闪过,他摊开双手,直白的说: “没错,那三样东西在我手里!我留着它们毫无意义,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那就不妨来谈一谈,你们能为它们付出什么?最重要的是...” “我又能得到什么?” 14.泰瑞昂的“命中之敌”(上)【47/100】 和一个正直的圣骑士谈交易是绝对糟糕的体验。 他们固执,而且有严重的道德洁癖,这就杜绝了交易中的某些黑幕,经常诵念神圣经文,让他们会把祈祷的一些词语当成口头禅,如果你不信仰圣光,那么这场谈话的体验绝对非常糟糕。 泰瑞昂很清楚这些圣骑士的癖好,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和图拉扬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完成一场兑换与交易,实际上,被兽人抢回来的三样东西对他而言也并非毫无用处。 他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它们,最少现在不会。 “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就让卡德加来和我谈!” 泰瑞昂用强硬的口气制止了图拉扬打算讨价还价的意向,他看着圣骑士,眼睛里没有什么特殊的光芒,在他眼里,圣骑士是个大麻烦,而且目前来说,他可能还算不上威胁。 “法师们比圣骑士更好打交道。” 在走出大殿的时候,露米娜斯用毫不掩饰的声音对身边的伊瑞尔说: “他们比那些狂信徒更实际,而且思维也不像圣骑士们那样僵硬,最重要的是,和他们谈话很愉快,他们都是学识渊博的人,大多数都会和你谈笑风生,而不像是某些让人讨厌的家伙,只会说一些老古板的谏言...” 这显然是一种讽刺,但图拉扬却没有浪费时间和死亡骑士们争论,相反,他皱着眉头,走向广场的另一个出口,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卡德加沟通这件事情。 神器落入泰瑞昂手里是个很糟糕的情况,但也并非没有好处,据沙塔斯的一些流亡兽人说,突然崛起的死灵们把兽人的残余力量赶到了大陆最西方的霜火岭,要找到他们需要横跨整个世界,那对于目前损伤惨重的联盟先遣军来说,几乎是个无法完成的旅程。 但代价呢? 以图拉扬对泰瑞昂浅薄的了解来看,这代价注定非常惊人。 而在死亡骑士离开了大殿,走在沙塔斯城宽阔的上层平台的时候,看着周围那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难民们,泰瑞昂皱了皱眉头,他厌恶这种被人注视的情况。 “回黑暗神殿...” 大领主一声令下,死亡骑士们便开始呼唤自己的飞行坐骑,第一批用于试验飞行的白骨狮鹫早就落伍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死亡骑士们有了新的飞行坐骑,来自德拉诺分布广泛的双足飞龙,这些掠食者猛兽在死后被重新唤醒,还被灌注了足够的死亡能量,保持着自我的意志。 这让它们的身体足够结实,可以和死亡骑士进行低层次的交流,还保留着一定的攻击性,最重要的是,在披上了沉重的黑色盔甲之后,这些精挑细选的丑陋野兽也变得威武起来,很符合黯刃骑士团成员们挑剔的审美观。 “嘿,我们先走了,老大。” 骑在双足飞龙上的露米娜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面色诡异的对泰瑞昂喊了一句,然后拉着还想要看热闹的伊瑞尔共乘一骑,飞快的冲入了天空中。 而抓住了双足飞龙缰绳的泰瑞昂则停在原地,他感觉到了背后那熟悉的目光,那熟悉的花草香味,还有那熟悉的感觉。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沙塔斯的奥蕾莉亚.风行者站在距离死亡骑士10米远的地方,在兜帽之下,她的目光盯着死亡骑士的背影,后者有些艰难的拉紧了死灵双足飞龙的缰绳,看样子打算就这么离开。 就和逃跑一样。 “泰瑞昂!” 奥蕾莉亚喊了一句:“故人相见,要不要去喝一杯?” 这句话是颤抖着说出来的,那种颤音死亡骑士听得很清楚,那种混杂在声音中的祈求,那种渴望,让他握紧了手指,片刻之后,他拍了拍亡灵飞龙,那庞大的死亡野兽发出了难听的嘶吼,拍打着翅膀冲入了天空,将死亡骑士留在了原地。 他转过身,看着奥蕾莉亚,近2年不见,这女孩清瘦了很多,看上去越发变得脆弱。 “好吧。” 他干巴巴的说到,在奥蕾莉亚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的同时,死亡骑士有些沉默的抹了抹自己的胸口,在坚硬的盔甲之下,已经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了。 但...他那些已经平静了一年多的情绪,会在这一刻跳动的如此激烈? 好几分钟之后,这两个有些独特的客人走入了沙塔斯城贫民区的天涯酒馆,这是生活在这里的德莱尼人们开设的酒馆,很受流亡者们的欢迎,不过酒馆的主人,一个风韵犹存的德莱尼人女性显然是第一次接待死亡骑士,她有些畏惧,还有些手忙脚乱。 而酒馆的客人们,在泰瑞昂踏入其中的时候,就开始聒噪起来,不过死亡骑士们在城门口的“壮举”已经揭示了挑衅他们的代价,所以这些醉醺醺的家伙只是低声谩骂,窃窃私语,而就在泰瑞昂面色阴冷的向后扫视了一圈之后,就连这些窃窃私语,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黯刃大领主的名声在现在的德拉诺并不好听,但也足以让人产生畏惧,他和他麾下的死灵们几乎朝着这个世界残存的各个种族开战,绝对堪称这个世界的战争之王。 为了不引起麻烦,酒馆的主人亲自带着泰瑞昂和奥蕾莉亚走入了酒馆安静的二层,这里几乎没有客人,很适合谈一些私密的事情。 而因为奥蕾莉亚出现,有些心烦气躁的死亡骑士并没有发现,在酒馆一层的角落里,有个纤细的身影正坐在那里,用一种略带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我让你不要来德拉诺...这个世界不适合你。” 泰瑞昂握着酒杯,他看着眼前的奥蕾莉亚,低声说:“而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奥蕾莉亚低着头,不说话。 死亡骑士喝了杯酒,一样是毫无味道的液体,但这一刻,他就像是微醺一样,喋喋不休的说: “我也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不要再固执的追寻过去的感情,我已经死了,我的心被那些兽人刨出来...” 他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那沉重的盔甲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 “这里,这里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了,我现在是足够冷漠,足够无情的死亡骑士,挥洒死亡,对抗生命和秩序就是我现在的教条,而你...你却一次一次的挑衅这个教条,有时候我很怀疑,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厚。” “砰” 已经被冰封的酒杯砸在桌子上,泰瑞昂的目光变的冰冷,但看到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奥蕾莉亚,他严重的冰冷又在顷刻间散去,不需要呼吸的死亡骑士沉默了片刻,他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你曾是个骄傲而足够独立的姑娘,现在又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卑微呢?” 奥蕾莉亚依然不说话,沉默的就像是一个人偶,在双方又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当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死亡骑士站了起来,在冰冷的外表下,他非常的烦躁,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再说一次,奥蕾莉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德拉诺,这个世界并不安全。” 就在这时候,奥蕾莉亚抬起了头,她没有流泪,双眼中也有种固执的平静,她抬头看着站起身的死亡骑士,她用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声音说道: “你不止一次告诉我,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对吧?泰瑞昂?” “你告诉我,你看待我,看待希瓦,看待温蕾萨,看待母亲的时候,都像是旁观着一幕过往的影像而无法将自我带入其中...你告诉我,你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泰瑞昂了,对吧?” “没错!” 死亡骑士点了点头,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平静的说: “这具躯体已经死了,它承载着一个足够冷漠的灵魂,那灵魂残缺了,失去的不只是情绪,当我足够冷静的看待过去的时候,除去所有感情的困扰,展现在我面前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过去...不管是你,还是...母亲。” “但你在骗我!” 奥蕾莉亚站了起来,在泰瑞昂遭遇不幸而身陨之后,她第一次如此勇敢的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视,她从腰带上的小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手心。 “你在骗我,泰瑞昂...你在骗所有人!你在骗你自己!” 当奥蕾莉亚的手指分开的时候,那被冰封起来的花朵出现在了死亡骑士眼前,这东西将他在奎尔萨拉斯的回忆勾勒了起来,那目睹了莉蕾萨将军死去的夜晚,那一次彻底暴走而无法控制的极端情绪,那一次打破死亡戒条的爆发,以及最后的离别,还有那冰冷的血泪。 再也无法压制的情绪冲入脑海,让泰瑞昂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距离那代表着过去的冰花远一些。 所有的伪装都在这玩意被拿出来的时候彻底被打碎,奥蕾莉亚并不是为情所困的傻丫头,如果不是找到了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她怎么会抛下亲人,不远万里的来到这个异世界里? 奥蕾莉亚看到了泰瑞昂眼神的变化,有那么一瞬间,她可以肯定,泰瑞昂的眼神变回了曾经的样子,不再冷漠,而是熟悉的忧郁和热情。 但沉浸在曾经的回忆里,这对于亡灵来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过往的回忆开始不受控制,从诞生到死亡的记忆,和奥蕾莉亚曾经的热恋,两个人的肌肤相亲,那些被他深藏在灵魂中的,关于过去美好的回忆,如井喷一样冲破了死灵意志的防线,让他原本坚韧的灵魂变得虚弱,那一层防御的心灵护甲被撕的千疮百孔。 而那一直缠绕在灵魂上的嘈杂声音也似乎发现了弱点,它嘶吼着充斥着死亡骑士的心灵,就像是快速蔓延的病毒一样,开始侵染他的灵魂。 天启! 天启觉察到了持剑者的虚弱,它觉察到了泰瑞昂心灵变得脆弱,它抓住了泰瑞昂冷酷灵魂的弱点,它开始反噬了! “砰” 被放在储物指环里的魔剑天启被扔在了地面上,这趁机造反的魔剑的活动从未如此剧烈过,它甚至在地面上跳动,而那种声音,那种无所不在的刺耳声音让泰瑞昂的灵魂也抽搐了起来。 “够了!够了!” 泰瑞昂抱着脑袋,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将后方的桌椅推散,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倒向了地面,但下一刻,他却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抱在了怀里。 奥蕾莉亚的手指抚摸着泰瑞昂抽搐的脸颊,她紧紧的抱着死亡骑士,她看着两人脚下的魔剑,她知道,她似乎犯了个错误,而这个错误,正将泰瑞昂推入深渊里,紧张的游侠将泰瑞昂剧烈颤抖的脑袋抱在胸口,她有些慌乱的拖动着死亡骑士的身体,让他远离那暴躁的魔剑,她在泰瑞昂耳边说道: “这就是你一直在对抗的东西吗?就是因为它,你才让我远离你吗?你是为了保护我...你太傻了,泰瑞昂,你太傻了。” “依靠你自己,怎么可能对抗这一切...你还需要我,我会永远和站在一起,你这孤独的可怜虫...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现在...现在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别怕...别怕,我会和你站在一起,我们会共同对抗它。” 奥蕾莉亚低下头,吻在了泰瑞昂冰冷的双唇上,死亡骑士的回应出乎她的预料,他死死的抱紧了精灵游侠,热烈的回应着这深吻,有那么一瞬间,奥蕾莉亚察觉到了危险,但她很快就对泰瑞昂敞开了所有的防备。 她相信,泰瑞昂不会伤害她。 “砰” 就在热吻走到极致的时候,奥蕾莉亚突然被泰瑞昂粗暴的推开,死亡骑士颤抖着站起身体,靠在墙壁上,挥舞着双手,示意奥蕾莉亚别靠近他。 “走...快走!别靠近...我,我要...失控了...” “你怎么了?泰瑞昂,你...” 奥蕾莉亚的疑惑在下一刻被回应了,在泰瑞昂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嘴角锋利的犬齿刺出了嘴唇,而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如血般的殷红,一股危险的血腥味弥漫在了周围的空气中,让豁出去一切的奥蕾莉亚,也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娜萨!” “带她...带她走!” 15.泰瑞昂的“命中之敌”(下)【48/100】 萨莱茵大概是艾泽拉斯最神秘的生物之一。 得益于泰瑞昂的变异,让这种本该在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危险生物,提前出现在了艾泽拉斯世界,鲜血精灵以汲血维生,伴随着汲取的血液越多,沉淀在灵魂中的饥渴就越难以控制,就像是高等精灵的魔瘾一样,一旦出现就无法节制,最终会将他们彻底毁掉。 但不得不承认,一个成熟的萨莱茵绝对恐怖的存在,血法师赛文的名声已经在一年多的战争里传遍了整个德拉诺,从他手下逃生的难民们,毫不客气的给他了一个“吸血鬼”的称号,据说在赛文参与的战争里,你都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在走过的地方,遍地都是被吸干了鲜血的恐怖尸骸。 而现在,精灵游侠奥蕾莉亚第一次看到了泰瑞昂的萨莱茵形态,她终于察觉到了...泰瑞昂身上背负的东西,要比她想象的沉重十倍不止。 在她再次试图靠近泰瑞昂的时候,血红色的身影破开暗影,娜萨抓住了奥蕾莉亚的手臂,在游侠的挣扎中,鲜血守望者拖着她飞快的离开这越发危险的地带。 没有谁比娜萨更清楚完全坠入鲜血饥渴的泰瑞昂有多么恐怖,她本人就是这种失控的牺牲品。 “放开我!放开!” 奥蕾莉亚挣扎着,她反手从腰带上抽出匕首,刺向了背后的守望者。 “砰” 娜萨握住了奥蕾莉亚反击的手腕,冰冷的手甲翻转,迫使奥蕾莉亚扔掉了手里的匕首,她鲜红色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美丽的游侠,那眼神中闪出了一抹诡异的满足以及憎恨,她回头看了一眼蜷缩的对抗本能和天启折磨的泰瑞昂,然后满是恶意的说: “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坏事,游侠...恭喜你,你在刚才,做到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想做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成功的,把他毁了...” “唰” 在被拖到酒馆一层的时候,奥蕾莉亚挣脱了娜萨的束缚,她后退一步,暗红色的战弓和锋利的箭矢抵在了娜萨的额头上,游侠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鲜血守望者,她沉声问到: “告诉我!泰瑞昂那是怎么了?” 面对这种威胁,娜萨毫不在意的向后倾倒,靠在了已经空无一人的酒馆吧台上,她拿起一瓶酒,扭开瓶盖,灌了一口,她摸了摸嘴巴,看着眼前的奥蕾莉亚。 “别急,小可爱,我会全部告诉你,关于泰瑞昂的一切痛苦,我都会告诉你...他毁掉了我和我那些姐妹的生活,我很乐意亲手毁掉他最珍爱的东西...所以我很好奇,当你知道了一切之后,你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奥蕾莉亚,你也许不知道...你可是泰瑞昂最珍视的宝物呢...” —————————————————————————— 躁动的魔剑天启散发出的气息诡异而强横,几乎是顷刻间笼罩了整个天涯酒馆,那饥渴而疯狂的黑暗魔力侵入了附近每一个生命的思维里,那些醉鬼们鬼哭狼嚎的冲了酒馆,而灾难才刚刚开始,贫民窟里那些意志脆弱的家伙已经厮打在了一起,就像是斗殴一样。 而最要命的是,在沙塔斯的贫民窟中,意志脆弱的人...很多很多。 沙塔斯城中心的纳鲁阿达尔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苏醒的邪恶,它张开圣光的光环,试图压制躁动的天启魔刃,但这被纳鲁最大的对手恶魔们铸造出的武器,对于圣光的抵抗非常强烈,阿达尔只能将它卷起的黑暗力场禁锢在贫民窟的范围里。 而全副武装的德莱尼人卫队得到了纳鲁的命令,他们飞快的冲向了天涯酒馆,却被不速之客拦在了酒馆门口。 去而复返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和伊瑞尔一左一右挡在酒馆入口处,面对那些气势汹汹的德莱尼人,伊瑞尔挥舞着沾染虚空水晶的战锤,她向前踏出一步,高声喊到: “不准过来!不准靠近!” 在两个人周围,贫民窟的流亡难民们被天启慑住了心神,那些殴斗的场面简直就像是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德莱尼人卫士艰难的驱散他们,而面对死亡骑士的威胁,圣光的信徒们选择了同样强硬的回答。 “上!击溃他们!” 在沙塔斯城防御将军提拉萨兰的直接命令下,骑在雷象上的德莱尼圣骑士们朝着死亡领主发动了进攻,伊瑞尔挡在前方,而露米娜斯则抓紧机会,将那些在殴斗中死去的家伙们复活,很快死亡骑士们周围就有了一支死灵小队。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赛文!赛文,把你的研究暂停下来!” 骑着死灵飞龙飞行在沙塔斯上空的塞伦特飞快的冲向天涯酒馆的位置,泰瑞昂失控的消息已经被黯刃骑士团的所有人知道了,在这座圣光的城市里,黯刃的势力处于弱势,眼看着露米娜斯和伊瑞尔被围攻,塞伦特第一时间呼唤了支援,而距离沙塔斯城最近的黯刃据点...就是奥金顿大墓地。 “出了什么事?塞伦特!” 赛文的声音在塞伦特心灵中响起,下一刻,挥舞着战戟的死亡骑士从飞龙上一跃而下,加入了下方的战争,在精神链接中,他大声回应到: “我们在沙塔斯被围攻了...快!让大墓地所有还能动的死亡骑士前来支援!” “知道了,你们坚持住!第一批支援部队可能需要20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之后,奥金顿大墓地上空,骑在死灵飞龙上的死亡骑士们就出发前往沙塔斯城,这个举动立刻被纳鲁阿达尔注意到了,片刻之后,沙塔斯城的防御卫队也被集结起来,好几台德莱尼人制作的防空炮台对准了南方的天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游侠奥蕾莉亚,她并不清楚自己引发了什么样的危机,在空荡荡的酒馆中,她能看到死亡领主和德莱尼圣骑士们的对抗,但她更关心的,是泰瑞昂此时的状况。 鲜血守望者娜萨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泰瑞昂的情况告诉给了奥蕾莉亚,虽然迫于自己的身份,她无法反抗泰瑞昂,但不意味着娜萨无法报复他。 “瞧,这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娜萨摊开双手,指了指头顶传来的压抑的吼声: “泰瑞昂在试图用鲜血的本能对抗天启的腐蚀,但这只是饮鸩止渴...我就直说了吧,依靠我对那把魔剑的感受来说,泰瑞昂想要压制它,哪怕吸光了周围这些杂碎的血都不够...因为他本身的意志已经混乱了。” 鲜血守望者轻佻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奥蕾莉亚的额头,她玩味的说: “泰瑞昂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亡灵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就是自我毁灭的开始,他要求麾下的死亡骑士们抛弃过去,他是为了保护他们,但你也看到了,其实最沉浸过去的恰恰就是他本人...他放不下过去的那些事情,说的更直白一点,他放不下对你的感情,奥蕾莉亚.风行者。” “我一直在瞧瞧观察他,在泰瑞昂独处的时候,他默念的最多的名字,就是你...他就像是个走在深渊之路的可怜虫,明知道一路走下去只能得到毁灭,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他对于叛逆的露米娜斯如此宽容,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可悲的同病相怜。” 看着奥蕾莉亚呆滞的目光,娜萨哼了一声,有些无聊的将手里的酒杯扔在地上,看着它摔得七零八落,她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身,走入阴影里,在离开的那一刻,她暧昧的趴在奥蕾莉亚肩膀之后,在她耳边低声说: “知道吗?小可爱,你其实不该来的...他逼着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你想找回过去的爱人,你一意孤行的想要“拯救”泰瑞昂,但你其实是在毁灭他,你瞧,他重新接受你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魔剑的反噬,无法压制的本能,以及灵魂分裂的痛苦...” “听听他的吼声,他快要到极限了,他快丧失理智了...其实这样也好,我的生命已经和他死死的连接在一起了,在他疯掉之后,我会妥善的保护好他,这样...我和我的姐妹们就彻底自由了!” 娜萨在奥蕾莉亚的耳朵上吻了吻: “谢谢你,小可爱,谢谢你给了我们自由以及,快跑吧,小姑娘,离开这里,回去温暖的家里,忘了他,继续自己的生活,他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哈哈哈哈哈” 在娜萨得意的狂笑声中,鲜血守望者的身影消失在了酒馆里,将奥蕾莉亚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游侠很清楚娜萨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逼迫她做出选择,不管她选择离开,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帮助泰瑞昂,鲜血守望者娜萨都会完成自己的“复仇”。 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已经疯了...为了报复泰瑞昂,她甚至愿意堵上自己的一切。 而她呢? 奥蕾莉亚将脖子上的项链握在手中,那原本是绿,蓝,红三色的吊坠,只剩下了一抹翠绿,那是她留给自己的,她曾向自己的亲人们保证过,自己会平安回去,但现在看来,这个承诺,可能做不到了。 “希瓦,温蕾萨,理拉斯...原谅你们的姐姐,原谅我。” “当啷” 吊坠坠落于地面,奥蕾莉亚将战弓萨斯多拉放在了吧台上,将长兜帽扔在一边,她踏上了第一节阶梯,她知道,接下来的选择,已经用不到武器了。 她能为泰瑞昂做些什么? 这是奥蕾莉亚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当她踏上酒馆二层的地面的时候,她看到了泰瑞昂,黑色的能量蝠翼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类似于野兽一样的爪子,他的面孔扭曲狰狞,脖子上黑色的血管挤压着皮肤,在他手中,是一个被吸干了鲜血的德莱尼人。 而在他眼前,那暗红色的魔剑在黑暗魔力的窜动中,已经悬浮在了半空,那魔力连接在泰瑞昂身上,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那危险的武器,正在试图操纵意志涣散的死亡骑士的灵魂以及躯体,就像是过去它无数次的抛弃持剑者,夺走他们软弱的灵魂那样。 “砰” 黑影攒动之间,奥蕾莉亚的身体被摁在了墙壁上,在她眼前,如怪物一样的泰瑞昂呼吸粗重,他眼中混杂着暗红色和冰蓝色的光芒,那目光已经彻底混乱。 但他依然在犹豫,奥蕾莉亚能感觉到,他极度的渴望鲜血,但在面对她的时候,他依然在犹豫...他还能认出她,哪怕是在这种灵魂和躯体的双重绝望中,他还能认出她。 “别怕...泰瑞昂,别怕,我来了。”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他的身体颤抖着,但奥蕾莉亚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抱住了眼前面目可憎的怪物,她双眼中满是泪水,她在泰瑞昂变得狰狞的脸颊上轻吻着,她低声说: “我无法拯救你,我的爱人...” “那就来吧,让我永远陪伴你...” 绝望的死亡骑士似乎也听到了游侠的决意,他活动着脖子,吻在了奥蕾莉亚的脖颈上,这一刻,泰瑞昂在天启压迫和嗜血本能沉沦中的意志开始重聚,在最珍爱的人自愿成为牺牲者的这一刻,死亡骑士泰瑞昂开始憎恨自己。 他憎恨自己的弱小,憎恨自己的软弱...用这种自我的憎恨,他已经濒临溃散的灵魂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孤独的渴望也被填补,最终,他做出了和露米娜斯一样的选择。 他重新拥抱了曾经的回忆,他不再抗拒它们,他终于知道,哪怕是在死后,过去的回忆也会成就现在的他,那本就是他存在的一部分,不能被割裂,也...不应该被割裂。 拥抱过去不会让他更软弱,只会让他变得更强...超越一切的强! 在奥蕾莉亚的呻吟中,温热的鲜血流入了他的喉管,从身体最深处充盈起的死亡能量在紧紧拥抱的两人脚下迸发开,如黑暗的光茧一样,飞快的将两个人笼罩在其中。 “这不该是你的命运,奥蕾莉亚...” “但这是我自愿做出的决定,泰瑞昂...你太孤单了,我的小可怜...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黑暗之路上走到尽头呢?所以...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嗯...甚至比活着的时候,更爱你。” 17.维伦的决定【50/100】 库德兰.蛮锤猜的不错,躲过了兽人屠杀的德莱尼人并不只是泰雷多尔一个据点,实际上,这里生活的德莱尼人,还不到残余的德莱尼人的五分之一,大部分德莱尼人都生活在另一个地方,而且在那里,还有德莱尼人最后的武装力量。 那地方的位置是德莱尼人目前最大的机密,绝大部分泰雷多尔的居民都不清楚同胞们躲在哪里,但对于居住在这里的难民们来说,赞加沼泽的生活其实还算不错,这里物产丰富,盛产多种可食用的植物以及珍稀的资源,还有足够果腹的鱼获以及猎物。 在侥幸从兽人掀起的疯狂大屠杀中幸存之后,德莱尼人已经学会了忍耐和知足... 在这座城市里的德莱尼人用一种古老而有效的办法隐藏着自己,他们将城市修筑在一座巨大的蘑菇之上,这不是开玩笑,在进入赞加沼泽之后,库德兰就看到过这种庞大的蘑菇,它们在这片沼泽里疯长,就和人类修建的高塔一样高大,而且异常坚固。 矮人曾用手斧试图破坏它,但那种碰撞的感觉,就和砍在钢铁上差不多,这种诡异的生物理所当然的可以被作为居住点。 德莱尼人们选了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巨大的蘑菇,他们挖空了蘑菇的内部,将自己和他们的文明小心翼翼的隐藏在其中,用擅长而高超的工程学手段制作了上下来回的漂浮平台,平台最高处距离地面超过30米,那是普通生物无法逾越的高度,也许是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成功的躲开了兽人的追杀,并且一直生活到现在。 而泰雷多尔,只是这些蘑菇城市里最庞大的一个,超过1000名德莱尼人生活在这里,在泰雷多尔附近,还有很多很多的德莱尼人据点。 这种场景让库德兰想起了当初面对兽人入侵的时候,蛮锤矮人们的远亲,那些居住在卡兹莫丹的铜须矮人们,他们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隐藏在地面之下,躲开了兽人们的屠杀...这让蛮锤矮人和这些刚刚结识的德莱尼人有了很多共同语言。 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最少表面上是朋友,矮人确实很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前提是这些陌生人得能喝酒,而且性格和矮人一样直率的话。 顺着点缀宝石的阶梯,库德兰跟着这牧师走入了先知休息的居所,那跳动的小尾巴在矮人眼前晃来晃去,库德兰不止一次想要伸手抓住它,但矮人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就算使用屁股去想,也能猜到,抓德莱尼人的尾巴,就和嘲笑矮人的身高一样,绝对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到了,库德兰先生,先知就在里面等你。” 在走到最高处的时候,那德莱尼牧师停了下来,指着前方的冥想室,对矮人说了一句,后者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德莱尼女牧师惊讶的发现,刚才还醉醺醺的矮人,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 “等等,女士,难道先知不需要一位翻译吗?” 矮人看着离开的牧师,他低声问到:“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这个问题让牧师楞了一下,很快,她淡蓝色的脸颊上就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她的尾巴甩了甩,低声说: “放心吧,矮人先生,先知...能听懂这世界上的任何语言。” “哦?那还真是神秘啊。” 库德兰耸了耸肩,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让它看上去更美观一些,然后伸手推开了冥想室的大门。 ————————————————— 先知维伦返回泰雷多尔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穿梭整个德拉诺世界的旅程哪怕对于年轻的德莱尼人来说都并不轻松,更何况他这样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呢? 维伦已经活了数万年了,哪怕是在寿命悠久的德莱尼人社会里,先知也堪称绝对的长寿者,被族人称之为“不朽者”,很多人认为先知的存在已经超越了血肉生物的极限,他很可能已经达到了永生之境。 德莱尼人从母星阿古斯的逃亡已经持续了近25000年,而在那之前的数个世纪,维伦和他的兄弟们就在统治着阿古斯,很少有人直到先知的确切年龄,因为和他同一时代的德莱尼人,早就在无情的时光中死去了。 先知穿着一件白色的厚重长袍,那长袍上点缀着红色蓝色的宝石和布条,在他脖子后方有金色的坠饰,这象征着他的先知身份,他的头发早就掉光了,脸上满是皱纹,那是时光在这身体上留下的痕迹,而在他下巴上是白色的胡须,一直延长到他的腹部,还有下巴上的触须,被装饰着金色的圆环。 这一身打扮已经伴随了先生一生,已经成为了他存在的一部分。 而在先知的额头上,有跳动的紫色符文光晕,那是象征德莱尼人领袖和圣光眷顾者的符文,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先知的眼睛...在那双眼的倒影中,你甚至可以看到一片完整的星空... 这是真正的传奇者,用单纯的力量来权衡他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他的存在已经超越了力量本身,虽然先知所拥有的圣光之力,绝对不会比一位纳鲁更弱,但实际上,这位先知很少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他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和平主义者。 有人说他懦弱,有人说他不配领导德莱尼人,也有人说他只会像是老鼠一样带着族人到处逃跑,但在长达25000年的流亡生涯中,所有的德莱尼人都对维伦不离不弃,这已经说明了先知在他人民心中的地位... 换句话说,在不了解维伦所承受的一切之前,就贸然对他进行评论,同样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先知和他的过去是这片星空下最复杂的故事,他曾亲眼见过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他亲口拒绝了黑暗泰坦的诱惑,在堕落和灭亡的选择中艰难挽救了自己的种族,仅仅是这份资历,就足以让任何人敬佩。 而此时,先知就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一样,坐在自己的冥想室里,他苍老的手中翻转着一串黑色的念珠,每转动一颗,就有圣光的痕迹在指尖跳动。 在他眼前,是一位老朋友,一位曾经忠诚的德莱尼人,现在的被流放者,那是一位穿着蓝色长袍,将自己的面孔遮挡在其中的破碎者。 “努波顿,我的朋友,听说你们找到了新的信仰?” 先知的眼中闪耀着一抹纯粹的喜悦,他笑呵呵的说:“我早就对你说过,总有希望存在,而恭喜你,你和你的人民终于找到它了。” “这应该归功于阿卡玛...是他无私的将元素的信仰教授给了我们。” 努波顿的声音和其他的破碎者一样,有些混沌,口齿不清,以及沙哑。 “阿卡玛还建议破碎者联合在一起,他说黑暗神殿的新主人承认了破碎者的地位,他邀请我们前去影月谷开始新生活...但我拒绝了他。” 破碎者虽然曾经是德莱尼人的一员,但在兽人战争中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让他们的身体发生了扭曲,导致德莱尼人将他们驱逐,那是一抹惨烈的血泪史,因此在十数年之后的现在,不管是德莱尼人,还是破碎者本身,都不认识双方是同胞。 实际上,很多破碎者都很敌视德莱尼人,在最初的艰难时光里,是那些德莱尼人,把他们赶到荒野里和兽人面前等死,而德莱尼人虽然羞愧,但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那种疫病具有传染性,他们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团乱麻,谁也扯不清楚,总之,如今德莱尼人和破碎者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双方很少会彼此交流,但必要的时候,他们的首领也会重新联合在一起,比如现在。 “阿卡玛...” 维伦听到这名字,沉默了下来,他闭着眼睛,轻声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阿卡玛曾经身穿黑袍的身影,他是一位前途远大的大主教,本该成为德莱尼人的支柱,可惜,那场战争...毁了他。” “那战争也毁了我...但我此行并不是要和你讨论历史,维伦。” 努波顿抬起头,从长袍中取出一封卷轴,递给了先知,他轻声说:“这是阿卡玛让我转交给你的,是黑暗神殿的新主人的书信,他似乎想要重新分化死灵和德莱尼人的关系。” “黯刃骑士吗?” 先知接过卷轴,他叹了口气: “时事艰难,德拉诺本就不安宁,现在又有亡灵肆虐,本该到来的灾难尚未发生,我从未预料到的未来却在一点点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让我无法捉摸...唉。” “我倒是更好奇,你会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听说很多德莱尼人都非常不满意死亡骑士们在奥金顿的所作所为,他们认为那亵渎了生者的遗体,那是邪恶的行为...维伦,你怎么看呢?” 努波顿带着一丝恶意,轻声问到,而这个问题让先知再次沉默,片刻之后,他转着念珠,低声说: “亵渎?也许吧,但若说是亵渎,在最初时我们没能保护好奥金顿,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责任,传统固然重要,但对于眼下的德莱尼人来说,活下去更重要...人民们已经经不起下一场战争了。” 维伦看着努波顿,他轻声说: “恶魔的爪牙从未离开我们左右,这世界因恶魔而起的灾难,也有我们的一部分责任,你是亲身经历过大逃亡的,努波顿,相比亡灵,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呢?” “呵呵,你还是这么懦弱,维伦。” 努波顿站起身,缓缓退入了背后的阴影里,在他消失之前,他轻声说: “但你依然如以前一样睿智,总能透过问题表面看到本质,但...这和我没关系了,我会带着我的族人前往纳格兰,去沃舒古学习萨满之道,我的朋友维伦,愿你和你的人民能保有最后的平安。” “再见,努波顿...对于曾经人民犯下的错误,我表示遗憾,如果你们愿意...” “我们不会重回德莱尼文明!维伦...这是破碎者们最后的尊严!” “唉...” 一声长叹,冥想室又一次恢复了安宁,在周围萦绕的光芒中,维伦看完了手里简短的书信,他转着手里的念珠,思考着眼前的问题,而片刻之后,矮人库德兰推开大门,走入了冥想室里。 他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先知,矮人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叫声。 “天呐!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苍老的存在,尊敬的先知,你看上去像是一位真正的长者。” 这是用矮人语说的,显然,矮人在故意试探先知维伦,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神秘,而下一刻,维伦睁开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回头看着库德兰,用和他一般纯正的蛮锤口音的矮人语回答到: “只是活的更久,这可没什么值得尊敬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矮人先生,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过来坐吧,我想听一听你们的世界,和我讲讲那个世界的故事吧。” “锻炉的火焰在上啊!” 库德兰发出了一声感慨,他走到先知身边,坐在他对面,看着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矮人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在矮人漫长的寿命中,他见过很多自称是先知的骗子,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老德莱尼人...很可能是世界上所有先知里,最货真价实的那个。 眼看着矮人没说话,维伦笑了笑,伸手为自己倒了杯水,以及为矮人拿出了一瓶美酒,放在他眼前,维伦看着库德兰,他低声说: “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虽然德莱尼人不能加入你的战争中,但我很乐意陪同你前往沙塔斯城,参加这一场关于战争与和平的调停。”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沙塔斯?” 库德兰瞪大了眼睛,而维伦则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这让矮人越发感觉到眼前先知的“神秘”和“强大”,于是在接下来的询问中,他几乎是知无不言的将他知道的艾泽拉斯的历史,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维伦。 矮人并不清楚的是,关于沙塔斯城的事情,在泰瑞昂的书信里说的明明白白,但这并不妨碍维伦以此来诓骗单纯的矮人,作为活过了无数年的长者,维伦很清楚该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先知的身份...其实偶尔还是很有用的。 “等等,库德兰先生,你是说,你们的世界曾经击败过名为燃烧军团的恶魔?” “呃,这是那些隐居在卡利姆多大陆的长耳朵们的说法,毕竟那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除了他们没人知道真相,但我更倾向于他们其实是吹牛的...” “能详细说说这件事吗?” “呃,我知道也不多...不过既然您想听的话,我就说一说吧,据说那是因为长耳朵的女王,一个叫艾萨拉的女王,据说她的智慧和力量与她的美貌一样,举世无双,然后这位女王无聊的时候就玩了个游戏,结果招来了恶魔...” 伴随着库德兰有些颠三倒四的叙说,艾泽拉斯世界一万年前和恶魔的故事展现在了先知眼前,库德兰没有发现,在他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先知双眼越来越亮... 就像是...就像是在最黑暗的绝境中艰难前行,而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的人一样。 18.死亡的馈赠【51/100】 “对卡兹拉克鸦巢的包围已经完成了,不过根据斥候汇报说,那些堕落鸦人的黑暗教团似乎正在召唤什么东西...” 伊瑞尔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回荡着,远在阿兰卡峰林的她,正在向泰瑞昂汇报着前线战事,黯刃大领主此时位于奥金顿,他并非不想在前线发泄一些郁闷的心情,然而奥金顿此时正在进行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召唤?” 泰瑞昂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问到:“持续多久了?” “时间不明,但那个召唤仪式很血腥,据说鸦爪祭司们用了活祭,被它们抓住的数百名高阶鸦人都已经倒在了祭坛之下,散发出的血腥味让森林中的野兽都变得暴躁了起来。” 伊瑞尔的声音中混杂着一丝不屑与嘲讽: “真是黑暗愚昧的种族!” “也就是说,那些鸦爪祭司们把最后的希望堵在了这一次诡异的召唤上?”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那就随它们去吧,有你和萨鲁法尔在那里,不管它们召唤出什么,你们都能应付的来,而一旦被灌注了所有希望的底牌被撕碎,甚至都不需要我们的骑士冲锋,那些鸦人们自己就会崩溃...这是好事!” “好的,我们知道了!等待好消息吧,泰瑞昂先生!” 伊瑞尔信心满满的许下了承诺,泰瑞昂点了点头,在通讯断绝之前,他又说了一句: “如果问题严重,及时通知我!” “遵命!” 在通讯断开之后,泰瑞昂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在下级骑士的带领下,走入了奥金顿大墓地最深处的墓穴中。 塞泰克大厅,这里原本是那些堕落鸦人在奥金顿的据点,那些扭曲黑暗的生物自称为黑暗教团,聚在这里谋划着一些危险的事情,在死亡骑士到来之后,它们还试图反抗,但很快就被肃清了,连同它们的首领,自称为“利爪之王”的祭司艾吉斯都被泰瑞昂亲手砍掉了脑袋。 而时至今日,这座墓穴里还有很多鸦人留下的痕迹,一些代表着原始信仰的雕刻,镀金的神像以及华贵的祭祀品,都被此地的新主人保留了下来,另外说一句,鸦人文明在手工工艺品的制作水平上简直登峰造极,和德拉诺的德莱尼人意义为傲的宝石切割技巧几乎并驾齐驱。 在泰瑞昂走过的黑暗通道中,在两侧的木架上,那些精美绝伦的镀金艺术品在晶石灯的照耀下闪耀着深邃的光芒,即便是对财物没有需求的死亡骑士,也不忍心就这么摧毁它们,这些器皿和神像,是一个崩溃文明最后的骄傲。 而让人感觉到嘲讽的是,在目前的德拉诺,估计只有黯刃骑士们会刻意的保留鸦人的文明造物,就连那些鸦人本身,都已经遗忘了它们先祖的伟大文明,变得好勇斗狠,用残酷的信仰压迫同胞,它们就像是一群野兽一样,在文明崩溃后的愚昧废墟中爬行。 而在塞泰克大厅的最深处,那宽阔的巨石大殿中,数百只晶石灯被镶嵌在顶部的砖石上,将这里照耀的如白昼一样明亮,而身穿法袍,带着精致的装饰品,头发雪白却精神矍铄的血法师正站在一个石台边缘,背对着入口,正在忙碌着。 古怪的鲜血如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十指上,在他眼前,摆放着一具高阶鸦人的尸体,还未被暗影的力量扭曲,羽毛鲜艳,身体匀称而消瘦,让这尸体看上去有种标本一样的美感,而在血法师周围,有几个德莱尼女性作为助手帮助他,那些女人时不时抬起头,双眼中都是一抹血红,这个场面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渗人。 “赛文,听说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泰瑞昂的声音在血法师身后响起,打断了赛文的忙碌,后者暂停了研究,挥手散去血液,从一边的水盆里拿起手帕,将带着细长指甲的手指清洗干净,只是顷刻间,那本净水就变成了血红色。 血法师带着微笑挥了挥手,他的血仆助手们立刻恭敬的退出了大殿,赛文微微俯身,朝着黯刃大领主行礼,然后侧开身体,将身后的鸦人露了出来。 “是的,泰瑞昂大人...幸不辱命!漫长的175天的研究之后,鸦人的死亡征召,完成了!” “哦?”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里跳动起了摄人的光泽,他快步走到那石台的鸦人身边,看着那作为试验品存在的鸦人。 “蓝色羽毛?” 黯刃大领主回头看着血法师: “这个颜色在高阶鸦人的群体里很少见啊。” “这是因为这鸦人的身份与众不同,我的领主。” 赛文伸出手指,动作优雅的将通灵法阵激活,同时对泰瑞昂说:“这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公主...鸦人们的最后一位公主。” “公主?”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看着被紫色的通灵魔法笼罩的鸦人尸体,他回忆了片刻,轻声说: “太阳祭司们统治下的鸦人国度可没有“公主”这个称号,所以,这位蓝色羽毛的女士,是来自鸦人社会曾经还有国王的时代吗?据我所知,那已经是600年前的事情了...真难为你了,赛文,你居然找到了一具600年前的尸体。” “您的睿智一如往昔,这世界在您眼中没有秘密。” 血法师浮夸的赞赏着,还做了一个绅士般的俯身致敬,这种谈话的风格让泰瑞昂皱了皱眉,虽然不愿意太过干涉下属的生活,但他还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少看点德莱尼人的歌剧吧,赛文,它很明显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思维和生活方式。” “咳咳” 血法师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很快转移了话题: “这不重要,大人,重要的是,蕾希公主的墓穴就在泰罗卡山谷的边缘,也就是伊瑞尔女士最先占领的地方,她被自己的父亲,鸦人末代利爪之王泰罗克亲自埋葬,还布置了特殊的魔法,让尸体百年不朽,而在逃亡的堕落鸦人不小心破坏了墓地之后,一个心眼耿直的下级骑士将这具破碎的尸体送到了我这里。” 血法师耸了耸肩: “您不会想知道公主的尸体被送来时候的惨状的,四分五裂,连陪葬品都被那些野兽一样的同胞掠夺,简直毫无王室的尊严,不过我们都得感谢那个死心眼的下级骑士,他完美的遵守了您定下的要求,将所有的鸦人尸体都送到奥金顿...也正是因为蕾希公主的出现,让我找到了我们一直无法征召鸦人的原因!” 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那蓝色鸦人的躯体上确实有重新缝合的痕迹,缝合线用的是昂贵的魔纹线,缝合技巧一流,缝合痕迹在末端还丧心病狂的组成了一个蝴蝶的形状,恩,看样子还是血法师亲自动手。 这个细节让泰瑞昂看向赛文的目光越发诡异。 成了萨莱茵的血法师重拾活力之后,完全放飞自我,在一条追求“艺术”的邪路上越行越远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泰瑞昂的骑士团里已经充满了怪胎。 “哦,蕾希公主的悲惨故事可以写成一幕完美的歌剧,每一次想起她的过去,我都忍不住会叹息...” 赛文低声感慨了一句,然后又说到: “总之,在鸦人阴毒黑暗的权力斗争中被牺牲的蕾希公主是以高阶鸦人的形态死去的,但在她死去之前,那些太阳祭司们宣布她为流放者,她被施以流放者刑罚,属于太阳的“神性”被剥落了,而坠落于被诅咒的泰罗卡山谷的时候她就悲惨的死去,这让她也没有像其他鸦人流放者那样沾染上属于阴影的“神性”!” 血法师摊开双臂,用一种怜悯的声音说: “蕾希公主的血液,也因这灾难而变得纯洁!” “等等!” 泰瑞昂打断了赛文如颂诗一样的诵念,他揉着额头,问到: “神性?这种听上去就很强大的玩意,怎么会存在于鸦人的血脉里?” “强大?不不不,泰瑞昂大人,您对“神性”的理解稍有些问题!” 血法师在遭受质疑的时候,板起了脸,一脸严肃的对泰瑞昂做了些“科普”: “荒野众神,那些在艾泽拉斯存在的诡异而强大的生命,您了解它们吗?” “恩” 泰瑞昂点了点头,荒野众神指得是那些超越了凡人力量的野兽,大都存在于蛮荒的卡利姆多大陆,被德鲁伊们奉为神灵,它们是生命力的终极体现,每一个荒野众神的力量,都远超凡人的想象。 “那我就拿它们举个例子,阿迦玛甘,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这位野猪半神纵横于大陆之上,将入侵的恶魔们打的溃不成军,它的强大是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但...作为野猪半神的眷族,继承了阿迦玛甘神性的野猪人,你认为它们强大吗?” 血法师看着思索中的泰瑞昂,他低声说: “同样的道理,艾泽拉斯沿海中的很多乌龟身体里都有一丝属于乌龟半神托尔图拉的神性,它们强大吗?大人,神性就是血脉!是继承了造物者意志的一种体现,它并不代表强大,如果非要说,它的象征意义只是表明“祖先很厉害”,不代表着继承者也同样强大!” “而鸦人也是一样,在我们缴获的鸦人书典中,最初代的安哈尔祭司,也就是现在的太阳祭司的鼻祖们,它们记载着自己的历史,据说鸦人的起源于德拉诺世界的半神,太阳之灵鲁克玛,它创造鸦人是为了纪念曾经的伙伴,死在半神之战里的乌鸦之神安苏,所以我会说,高阶鸦人身体里的神性,也就是他们的血脉,来源于太阳之灵,它们也因此崇拜太阳!” 这个解释很简洁,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回头看着在通灵法阵中开始颤抖的蕾希公主的躯体,他轻声说: “高阶鸦人的神性来自太阳之灵,那么堕落鸦人的神性,就来自于安苏?” “不!” 赛文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鸦人历史记载,乌鸦之神安苏死在了和风蛇之神赛泰的战斗里,而恶毒的风蛇半神在临死前诅咒了这片大地,它堕落的鲜血洒满了整个泰罗卡山谷,也就是高阶鸦人流放囚犯的地方...明白了吗?大人,堕落鸦人的神性,来自于风蛇之神赛泰,准确的说,它们是被诅咒了...那也是为什么堕落鸦人可以操纵暗影力量的原因。” “我们之所以无法将鸦人从死亡中召回,就是因为这两种神性的作祟,它们身体里的血脉在阻止这一切,而我们只需要汲取那些微弱的“半神之血”,让它们如同蕾希公主一样“纯净”...” “唰” 赛文的话还没说完,在石台上躺着的蓝色鸦人猛地睁开了双眼,在因残酷的政治斗争而死去600年之后,鸦人的末代公主重新“复活”。 她如生前一样优雅的拍打着双翼,有些不太灵活的驾驭着风从石台上站起,蓝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让体态优雅的她如同天空女王一样落在了地面上。 她那双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从未见过的人形生物,来自600年前的古老回忆在她完整的灵魂中一点点的恢复,在长达数分钟的沉默之后,这位鸦人公主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 “我...我还是没能逃过死亡的噩梦吗?” “恭迎您的归来,公主殿下!” 血法师后退一步,优雅的弯腰行礼,而泰瑞昂则上前一步,他看着茫然的蕾希,这个从600年前的时光中归来的亡灵,他低声说: “从今天开始,蕾希,你将成为黯刃的...利爪女王!” 19.半“神”之血 【52/100】 蕾希公主的复生是一个偶然的事件。 她生前被同胞们剥离了太阳之灵鲁克玛的神性,被残忍的从通天峰推下地面,在坠落于被诅咒的泰罗卡山谷的时候,被谋杀的公主当场死去,让她没能和其他被流放者一样,被风蛇之灵赛泰的神性污染。 她是天然“纯净”的,但这种纯净是一种很难复制的偶然,不过在明晰了最大的问题之后,泰瑞昂和赛文对于鸦人的死亡征召,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 “所以,现在是600年之后的时代?” 跟在泰瑞昂身后的鸦人公主蕾希眨着眼睛,不太熟悉的用精神链接和黯刃大领主聊着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鸦人的语言太过晦涩,而且大都以鸟类尖叫的形式表达不同的含义,你总不能让泰瑞昂也尖叫着和公主殿下聊天吧? 那简直太失礼了。 “父王和鸦人王国的时代已经终结了吗?” 面对末代公主的忧伤,泰瑞昂并没有隐瞒太多,他直白的回答说: “在你的父亲,也就是利爪之王泰罗克被哈格尔祭司诬陷流放之后,鸦人的王国就已经崩溃了,在600年的时间里,你的同胞从封建制倒退回了神权社会,祭司们用信仰蛮横的干预了复苏的智慧,强行撕裂了你们的文明,曾经统治整个德拉诺天空的鸦人们,沦落到了连兽人都打不过的地步...” 死亡骑士回头看着蕾希,他沉声说: “虽然很残忍,但我还是得说,公主殿下,那些祭司们为过去的谋杀付出了代价,通天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残骸...而幸运的是,在我们的战争中,还有一批未被处决的太阳祭司...也就是那些哈格尔祭司的后辈们。” “这太失礼了!” 蕾希公主尖声回答到: “既然如此粗鲁,如此大胆的冠于“太阳”的称谓,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很乐意为我们解决这些麻烦...” 泰瑞昂挥了挥手,眼前的死亡骑士们拉开了闸门,在黑暗中,那些在死亡骑士的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太阳祭司们被锁链锁在黑暗的囚笼里,等待着自己的末日。 眼看着屠杀者泰瑞昂出现,这些祭司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嘈杂的声音如闯入了鸟笼一样,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转过身,将两把篆刻了死灵符文的鸦人弯刀塞进了蕾希公主的手里,他看着眼前这位死灵公主,他低声说: “去吧,蕾希,把你死亡的怒火,宣泄在这些谋杀者身上...” “很快,你就会拥有一支符合自己身份的禁卫军...到那个时候,我会把阿兰卡峰林的统治权还给你,这是你天定的神圣权利,还有那些幼年鸦人们...你难道不想亲手重塑鸦人的文明吗?” “你亲身经历过文明的最后一抹繁荣,难道你就愿意看着曾经鸦人王国的荣光,在这世界里如此的卑微的被埋葬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 蕾希公主虽然继承了她父亲,善战的利爪之王泰罗克的勇武,但实际上她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工艺者,她并不喜欢战斗,否则早600年前,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反叛的哈格尔祭司们抓获。 她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手中闪耀着死亡光芒的弯刀,她低声说: “我知道,我是个不合格的公主,因为我的懦弱,连累我的父亲也遭受了噩梦的折磨...我是鸦人王国的罪人,也许我的父亲比我更适合...你们能复活我,自然也能唤回我的父亲...” “很可惜你的父亲最终下落不明,没有遗体如何复活?留给你的路并不多,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赎罪...你瞧,选择一直都在你手里。” 泰瑞昂看了看这位拥有漂亮的蓝色羽毛的公主,他伸出手摸了摸她头顶挺立的蓝色翎羽,然后大步离开,给了蕾希一个冷漠的背影: “要么在痛苦中被彻底打垮精神,成为一个被嘲笑的废物!” “要么就在痛苦和忏悔中汲取力量,亲手重塑被毁掉的过去...我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蕾希公主,黯刃骑士团...不需要废物!” 看守囚笼的下级骑士们也纷纷离开了这里,将蕾希和那些被锁链锁着的太阳祭司们留在黑暗中,眼看着死亡骑士们离开,那些惊慌的鸦人祭司们活动着狡诈的眼睛,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个古怪的蓝色同胞,他们尖叫着: “快来放开我们!” “女士,来给我们自由,别相信那些死亡骑士!” “他们都是屠杀者,来帮我们吧,同胞!” “通天峰祭祀团将有你的位置,你将成为光荣的太阳祭司!” “闭嘴!” 一声尖锐的嘶鸣打断了太阳祭司们的声音,过去的公主抬起头,她张开双臂,流动的风缠绕在双手的弯刀之上,那鸟类的双眼中跳动的幽蓝色光芒越发冰冷。 “600年前,即便是最高贵的哈格尔祭司也不敢自称为“太阳”!是谁给了你们驱使太阳之名的权力!谋杀者的后裔们...” “纯粹的信仰已经被玷污,在你们眼中,我只看到了如野兽一样的光芒,愚昧不堪!” 两把缠绕着呼啸之风的弯刀交错着摆在了蕾希面前,鸦人末代公主眼中的迟疑和痛苦最终褪去,只留下了一片冷漠和平静,她双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颤抖了起来,让轻盈的风缠绕在她的躯体上,狂风嘶鸣着跪拜,就恍如600年前带着鸦人们击溃了外敌的利爪之王一般。 “600年后,你们已经堕落于斯!翱翔天际的太阳和风暴的儿女不该以这般卑微的姿态活着...” “以通天峰和阿兰卡天定统治者的神圣血脉,以泰罗克之子,女王蕾希的名义...” “赐予你们...” “死亡!” ——————————————— “那位公主会追随我们吗?” 正在忙碌的血法师赛文低声问到: “她可不是那些失去了信仰的鸦人,在她的时代,对于太阳的信仰还非常纯粹,而且她经历过鸦人王国最后的荣光,这样的人,可是很难真正低头呢。” “蕾希是个聪明的鸦人,她对同胞怀有愧疚,而且你对典籍的理解稍有些错误,我的赛文先生。” 泰瑞昂坐在一边,捧着一本被翻译过来的鸦人史诗,他一边读着那些上古的故事,一边说: “鸦人真正高贵的埃匹希斯文明,早在1200年前,崇拜太阳的哈格尔祭司和研究暗影力量的斯卡哈克祭司的内斗中就已经分裂了,哈格尔祭司取得了胜利,对太阳的纯粹信仰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的,他们的堕落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蕾希和她的父亲泰罗克活跃的时代,鸦人的智慧已经被束缚起来。” “准确的说,蕾希其实自己也很清楚,她父亲的王国迟早会被大权独揽的祭司们推翻,但这没什么关系...赛文,在奎尔萨拉斯的时候,我们经常和那些巨魔打交道,你难道没发现,鸦人的情况,其实和巨魔们很类似吗?” “嗯?” 低着头的血法师楞了一下,他的手指挥舞着,两团散发着晦暗光芒的血珠从眼前的堕落鸦人的尸体上被抽取出来,他回头看着泰瑞昂: “什么意思?” “巨魔们每一次发起战争的时候,用的借口都是“恢复先祖的荣光”...”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 “每个精灵都知道,现在艾泽拉斯每一寸文明之土,基本上都是属于远古巨魔帝国的,所以巨魔们用这拙劣的借口,就能轻易的召集很多士兵,鸦人也是一样,先祖建立了庞大而高贵的文明,可惜后代不怎么争气,但偏偏祖先的荣光还记忆在每一个鸦人的脑海里...你明白吗?” “德拉诺世界没有冥狱深渊,死在这里的生物每一个的灵魂都是完整的,即便是被复活之后,他们也会本能的思考未来的意义,这让他们显得桀骜不驯,没有艾泽拉斯的死灵们那么好控制。” 泰瑞昂放下书本,揉了揉额头,他轻声说: “兽人和德莱尼人对恶魔有刻骨的仇恨,所以两族的死亡骑士们愿意跟随我们,因为我们承诺会带着它们向恶魔复仇...但鸦人不一样,它们和恶魔没仇恨,想要把它们绑在黯刃的战车上,就得用一种方式!” “头羊!” 血法师赛文说出了一个词,他看着泰瑞昂: “一群迷茫的羊需要一个头羊,在吃草的时候头羊会带领它们,在遭遇袭击的时候,头羊会保护它们,同样,在即将被杀死的时候,头羊也会带着它们走入屠夫的屠宰场...蕾希就是你选择的头羊,对吧?她的身份和血脉,再加上恢复鸦人荣光的大旗,这就让被复活的鸦人们很愿意追随她。” “哪怕是已经死去的亡灵,在崇高的目标下也会重新团结在一起!哦,泰瑞昂先生,不得不说...你可真是狡诈啊!”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赛文先生,虽然你说的很正确。” 泰瑞昂对于血法师的这个表达有些不太满意,他的手指在空中转了转,低声说: “但我们得到了一支可以纵横两个世界的空中军团,被复活的女王蕾希也有足够的时间重塑她的文明,双方都会得到好处...这叫双赢!” “双赢?好吧...” 血法师耸了耸肩,继续埋头进行自己的工作: “怪不得你能成为我们的领袖,泰瑞昂,看来你拥有的不只是强大的力量,不过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死亡骑士抬起头,血法师没有回头,他一边忙碌着抽取鸦人尸体中微弱的“神性”鲜血,一边说: “高阶鸦人的征召很顺利,在抽取了太阳之灵的神性之后,用正常的通灵法阵就能复活,但问题出在堕落鸦人身上,他们的暗影神性也很容易被抽取,但...他们的灵魂都消散了,有个我们不知道的存在,在收集堕落鸦人的灵魂,这个问题我在一开始就指出来了。” “堕落鸦人虽然不能飞行,但它们掌握的暗影法术和原始巫术也不容小觑,它们很适合成为黯刃的术士团,没有灵魂的尸体就算被复活,也只是毫无意义的行尸,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它呢?” “那就说明,这些堕落鸦人背后,还有个“伟大”的家伙在庇护它们呢。” 泰瑞昂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他轻声说: “你继续处理鸦人的尸体,让奥金顿大墓地满负荷运转,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组成军团,我现在就去解决这个麻烦...” “等一等!” 泰瑞昂走出几步之后,就被血法师喊住了,后者伸出手,从身边的木架上拿起了两个瓶子,递给了死亡骑士,泰瑞昂将其接在手里,那两个瓶子中储存的应该是鲜血,但左手的瓶子里的鲜血是金色的,而右手的瓶子里的鲜血是黑色的。 “这是?” 泰瑞昂看着赛文,后者露出了一个优雅的笑容: “经过提纯之后的半神之血,分别来自太阳之灵鲁克玛,以及风蛇之灵赛泰,我已经做过活体实验了,鲁克玛之血含有神圣和火焰属性,而赛泰之血则是纯粹的暗影,还混杂着一点点空虚之力,因为都来自于荒野半神,因此这血液里都富含纯粹的生命属性...一个濒死的生命体也会因此被救活,当然,会有一些小小的“后遗症”。” “这听上去对我们没什么用处啊。” 泰瑞昂摇晃着两瓶半神之血,但他的说法让赛文嗤之以鼻: “只是目前没什么好处,你我都知道,我们迟早都要对艾泽拉斯的活人们下手...这些半神之血的用处,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它们没准也能以药剂的形式发挥出新的作用。” 这直白的语言让泰瑞昂沉默了片刻,他收起血瓶,低声说: “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 血法师鲜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他后退了一步,继续自己的工作,他轻声说: “所以,泰瑞昂先生,你手里已经握住了未来的钥匙...” 20.阿兰卡的“神灵”【53/100】 巨大的渡鸦张开双翼,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翱翔,它的双眼俯瞰着被黑暗笼罩的阿兰卡峰林,这里曾经是德拉诺世界的天空圣地,埃匹希斯文明的烛火曾照亮了整个世界。 而现在,它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安苏同样凝视着自己诞生的地方,它躲在暗影中,任由无处不在的黑暗将它的每一根羽毛都笼罩起来,曾经,它厌恶这种黑暗,因为它遮住了天空的阳光,但是现在,就像是垂垂老矣的阿兰卡峰林一样,安苏也老了,它不再跨越暗影和现实的界限,只是孤独的待在自己的鸦巢里。 它偶尔会凝视天空,德拉诺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的明亮,但是在那阳光照耀的天际,已经没有了能让安苏引吭高歌的身影。 那如同火焰一样跳动的生命之灵,那璀璨如王冠一般让人不敢直视的美丽生物,那藏在它内心最深处的爱人...鲁克玛,太阳之灵,它已经有数千年的时间,已经不再翱翔于天际了。 而没有了鲁克玛的天空,对于安苏而言,也再没有了吸引力。 “唉” 安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它蜷缩在黑暗中,那温暖的黑暗包裹着它,让它在对于过去时光的思念中沉沉睡去,在梦中,它还能见到那光芒万丈的身影,它还能憧憬它,还能思念它。 但今天,安苏的半神之眠显得有些不太安静,在它闭上眼睛之后,一个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喊着它的名字,让它心浮气躁,最终,让乌鸦之神带着怒意踏入了自己的巢穴,踏过了黑暗和现世的交界,出现在了阿兰卡峰林,出现在了那呼唤者的眼前。 安苏看着周围,那是一片光秃秃的山谷,在山谷地面上流淌着污秽恶臭的鲜血,在黑暗的天空中,还时不时有暗红色的雨点落下。 “嘎” 乌鸦之神发出了一声尖啸,这里是它最讨厌的地方,在3000年前,狡诈的试图谋害高贵的鲁克玛的大风蛇赛泰,就是在这个地方被它亲手杀死的。 而乌鸦之神如今的惨状,也是那大风蛇临死的诅咒造成的... 但这也没什么,尽管在吞下赛泰的残躯之后,它的躯体被黑暗扭曲,双翼萎缩着无法再飞入天空,连原本漂亮的羽毛都变得暗淡而呈现出一抹晦暗的灰蓝,尽管它的躯体开始向暗影妥善,但安苏并不后悔自己的牺牲。 它最少用这种方试保护了自己的爱人...尽管直到现在,它都没有将自己对于鲁克玛的爱意表达出来。 “乌鸦之神,安苏!” 一个空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让安苏的双目凝视到了地面,它看到了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身影,那是之前从未在德拉诺世界出现过的人型生物,看上去和野蛮的兽人差不多,不过在2年之前,他们出现在了德拉诺,并且逼近了阿兰卡峰林。 安苏在黑暗中能看到他们驱使死者,挥舞死亡的能量作战,这让它对这些新出现的生物抱有一定的敌意,死亡...死亡那可是很危险的力量,而从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类身上,安苏也能感觉到威胁...它太老了,赛泰的诅咒一直在折磨它,而它本身就是德拉诺诸神中最弱小的一个,安苏擅长的是智慧而非力量。 “是你在无礼的呼唤我?凡人!” 安苏收拢起翅膀,从黑暗中走出,泰瑞昂看着眼前的乌鸦之神,他皱起了眉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乌鸦之神的躯体有3米高,全身都覆盖着灰蓝色的翎羽,这荒野之神的尾巴很长,点缀着漂亮的蓝色羽毛,还有它的鸟喙,黑色的,散发着如同钢铁一样的光泽,乌鸦之神的双眼同样是黑色的,移动之间会拉出黑色的光痕,看上去多少有些奇怪。 而在安苏的羽毛之中,点缀着一些鸦人文明制作的饰物,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白银的圆徽,上面点缀着弯月的雕刻。 总的来说,乌鸦之神很符合凡人心目中半神的形象,泰瑞昂知道,在艾泽拉斯世界,荒野半神往往也是以巨大野兽的形态出现的。 不过让死亡骑士皱眉头并不是因为乌鸦之神的强大,相反,泰瑞昂面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乌鸦之神,片刻之后,他颇为无礼的说到: “我能猜到乌鸦之神很虚弱,但没想到...你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怪不得在兽人屠杀鸦人的时候你不出现...你不是不想阻止,你是无法阻止,对吧?” “闭嘴!” 一声尖啸带起了呼啸的风暴,将泰瑞昂整个都笼罩在其中,狂风如刀,在安苏的愤怒中,试图切开死亡骑士的躯体,但却被一层血色的护盾死死的挡在身体之外。 在风暴消散之后,死亡骑士看着愤怒的乌鸦之神,他轻声说: “停下你毫无意义的怒火吧,安苏,我来不是找你打架的,这样虚弱的你,就算是杀掉也没有意义,除了能收获一具半神之躯意外,我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这样的蠢事我不会做的。” “狂妄的凡人!”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乌鸦之神,它双眼中的黑暗力量扩散开来,来自暗影界的风暴呼啸着冲向死亡骑士,在顷刻间就腐蚀了他脚下的大地,连带着那层鲜血的护盾都在黑暗风暴中快速的消散。 “够了!安苏...我是来你的谈判的!” 泰瑞昂抬起头,在黑暗风暴中,他直视着眼前垂老的半神,他低声说: “你不想复活鲁克玛了吗?” “砰” 安苏脚下的石块被如钢铁一样的利爪轻易的撕开,黑暗的风暴在顷刻间消弭,乌鸦之神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你...说什么?” ———————————————— “我在鸦人文卷里读到了你,鲁克玛和赛泰的故事。” 在阿兰卡峰林的边缘,在一处隐蔽的山坡之下,泰瑞昂坐在篝火边,将一只随手打来的野猪放在火焰上烧烤,在他对面的石块上,一只渡鸦正站在那里,仔细看去,那赫然就是个缩小版的乌鸦之神。 安苏盯着泰瑞昂,时不时还抽空看一眼烧烤的野猪,面对泰瑞昂的诉说,它不怎么发言,就像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一样。 “据说赛泰嫉妒鲁克玛的美丽,高贵,它嫉妒太阳之灵可以自由的翱翔天空,享受阳光,因此它想要谋害它,但它知道,自己一个人不是鲁克玛的对手,于是它联络了你,对不对?”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袖珍安苏,后者迟疑了片刻,才发出了一声乌鸦的尖啸,然后用精神链接说到: “大风蛇是个蠢货,它联络我一起谋杀鲁克玛,但我怎么会答应?高贵的鲁克玛就像是天空的女神一般,我怎么能容许丑陋的赛泰伤害它?” “你深爱着它!”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尽管你从未承认过,但就连你的后裔们都很清楚这一点,你深爱着鲁克玛,因此你向鲁克玛告知了赛泰的阴谋,然后和太阳之灵一起杀了它!” “把烤好的肉给我!” 安苏尖叫了一声,泰瑞昂顺从的将连皮带毛一起烤的野猪丢给了乌鸦,反正它是野兽半神,也不会讲究这么多,而那袖珍乌鸦跳到烤好的肉旁边,一边用鸟喙啄着肉,一边说: “鲁克玛焚烧了赛泰的双翼,在它尖叫着坠落于地面的时候,我挖掉了它的眼睛,但赛泰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它将自己的污秽之血撒向了它出生的大地,那里也居住着我的孩子们,为了保护它们...” 安苏抬起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泰瑞昂,用恐吓的语气说: “我把赛泰吃掉了!活生生的吃掉...” “真是残忍...” 泰瑞昂并没有被安苏吓到,他饶有兴趣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酒瓶,喝了一口毫无味道的酒,他看着乌鸦之神: “但你也付出了代价,你被赛泰污染了,这种污染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有消弭,你能控制黑暗的力量,就是因为你吃掉了它,对吧?” “那是必要的。” 安苏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谈论太多,它随口回了一句,就继续啄着烤好的肉,而泰瑞昂则摇头晃脑的继续说: “你因为自己变得丑陋而不愿意出现在鲁克玛眼前,所以躲入了暗影界,一直到现在?” “你以为谁会愚蠢的躲在那个地方3000年?” 安苏肆意嘲笑着泰瑞昂: “凡人记载的历史是有错误的,我并非只因为丑陋而躲开鲁克玛,是因为赛泰的力量纠缠着我,如果我继续出现在阿兰卡,那失控的黑暗力量会吞噬这里...赛泰擅长的也不只是暗影,还有...还有恐怖的虚空!” 安苏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 “而在我彻底驯服了那力量之后,等我返回这个世界的时候...鲁克玛,那傻丫头,她已经...已经...” “她做了什么?我很好奇。” 泰瑞昂目光炯炯的看着安苏,后者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 “她为了纪念我,将曾经被我庇护的孩子们,那些卡利鸟,她将自己的生命力输送给了那些孩子,让他们成为了新的文明,鸦人...她是为了纪念我,但这举动耗尽了她的力量,她变得虚弱,最终在它诞生的地方...它死去了,孤独的,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你知道吗?凡人,鲁克玛是我们中最强大的,它原本可以活很久...但...” “所以你很痛苦?” 泰瑞昂的手指动了动,他看到了那乌鸦漆黑双眼之下的情绪,等待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洗耳恭听。” 安苏沉浸在悲伤中,连头顶的翎羽都低垂了下来。 “在我的世界...恩,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轻声说: “在我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类似于你和鲁克玛这样强大的原始生命,在诞生之时就代表着生命元素的集中体现,我们称呼它们为荒野半神,艾泽拉斯要比德拉诺存在的时间长数倍,孕育的文明也要比德拉诺更强,因此,荒野半神的数目也很多,据我所知,最少有11位!” “11位!” 安苏发出了一声乌鸦的尖叫:“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们世界生命的繁荣,简直难以想象...” “这当然是真的!” 泰瑞昂不满的瞪了一眼乌鸦之神: “别打断我的故事,这对你和你的妹子来说很重要,相信我...艾泽拉斯的荒野半神很强大,但它们的对手同样很强,在1万年前,恶魔们冲入了那个世界,和它们在德拉诺的小打小闹不一样,那一次,恶魔们是全副武装的冲入艾泽拉斯的。” “我很难给你描述那个场景,总之,整个世界的力量都聚集在一起对抗恶魔,而荒野半神也位列其中,它们是抵抗恶魔的先锋军,最强大的恶魔在它们面前也被强大的力量打的溃不成军...我们最终取得了胜利,但这是有代价的。” 死亡骑士伸出手指挥了挥: “绝大部分半神都死在了这场战斗里...但它们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它们以另一种形态活着,而且只需要一个特定的仪式...它们就能重新在物质界...复活!” 这句话让安苏瞪大了眼睛,睿智的乌鸦之神停下了啄肉的动作,它能感觉到,泰瑞昂的故事要说到重点了。 21.死亡眷者:利爪之王【54/100】 艾泽拉斯是个神奇的世界。 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永远不会在其他世界出现的奇迹,比如强大的燃烧军团在这个世界折戟沉沙,比如这个世界内部孕育的一个奇特生命。 星魂...泰坦的灵魂,茫茫宇宙,并非每一个星球都会孕育星魂,但任何孕育星魂的世界,其文明都会茁壮成长。 德拉诺世界虽然也有文明,但很遗憾,它内部并没有孕育星魂,这就导致德拉诺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并不完整。 “艾泽拉斯世界有个特殊的位面,叫翡翠梦境。” 在阿兰卡峰林的黑暗中,泰瑞昂和乌鸦之神安苏的谈话正在进行,死亡骑士压低了声音,正诉说着艾泽拉斯的秘密。 “据说那是世界之梦的实质体现,总之,那个位面很神奇,它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而在艾泽拉斯守护者之一,苏醒者伊瑟拉的恩泽中,任何被认可的灵魂,都可以进入那个位面里...就包括荒野半神!” 死亡骑士看着安苏: “你应该很清楚,如你这样的荒野半神生命力强大,就算是死去之后,尸体也不会腐朽,衰老的只是灵魂,而翡翠梦境就是供给灵魂的世界,艾泽拉斯的荒野半神们都生活在那个世界里,来阻止灵魂的衰老和死后生命的轮回...” “也就是说,哪怕你现在如此虚弱,只能你能进入翡翠梦境里,总有一天,你的灵魂也会恢复到最强盛的状态!” “这没用!这没用!” 安苏暴躁的在石块上跳动着,它死死盯着泰瑞昂: “我不关心自己的生命是否老去,我只关心鲁克玛!我的挚爱!它已经死了...按照你的说法,就算有那个什么翡翠梦境,它也没办法再次被复活!” “愚蠢!” 泰瑞昂骂了一句,他沉声说: “荒野半神的复活是身体和灵魂双向复活的过程,如果只复活躯体,那诞生的只是个没有智慧和灵魂的怪物!你想要复活你的妻子,我的傻半神,你就得先让它沉睡的灵魂复活过来...” “别告诉我,鲁克玛的灵魂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了!我才不相信,半神的灵魂可没有这么容易消散!” “没有智慧和灵魂的怪物?” 安苏就像是被这一句话击中了灵魂,它傻呆呆的站在岩石上,许久之后,它发出了一声长叹。 “你说得对...凡人,你说的没错,怪不得,怪不得1200年前那些祭司们复活了鲁克玛之后,它只会机械的飞行和进食,却不再回应我的呼唤...怪不得!” “什么?鲁克玛已经被复活了?” 泰瑞昂心头一紧,虽然在游戏中,玩家在阿兰卡峰林偶尔会遇到世界级BOSS鲁克玛,但那毕竟是游戏,而且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泰瑞昂和他的死亡骑士们,也没有发现阿兰卡峰林的天空有火鸟一样的生物存在。 “按照你的说法,那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安苏语气低沉的说: “1200年前,我实在忍受不了内心的思念,暗中驱使一批信仰我的祭司找到了鲁克玛的遗体,花费了极大的代价复活了它...但它就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野兽一样,甚至无法控制自身的热量,就像是第二轮太阳,烧死了很多鸦人,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它封印。” “那就是了,你只复活了它的躯体当然不行...” 死亡骑士的声音有些古怪,眼前这半神复活了女朋友,却没有带回它的灵魂,也就是说,它手里有个弱智般的女友,可以任由它...啧啧啧,看来安苏的内心很狂野嘛。 不过荒野半神智慧再强大,也只是基于野兽而言,安苏并没有发现泰瑞昂龌龊的想法,说起来,在重新接纳了奥蕾莉亚的存在之后,泰瑞昂的情绪似乎也活泼了很多,尽管大部分时候依然很冷漠。 “所以,如果你还想见到你曾经的女神鲁克玛的话,你就得想办法把它带到艾泽拉斯去。” 死亡骑士的声音变得诡异了起来: “想办法混入那群荒野半神里,得到它们的信任,让它们接纳你和鲁克玛,然后利用翡翠梦境的能力,慢慢的唤醒鲁克玛的灵魂...到那个时候,太阳之灵才会真正重生!” 这建议让安苏沉默了下来,十几秒钟之后,乌鸦之神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泰瑞昂,它低声说: “兽人和鸦人的文明在我眼皮底下诞生发展的,我比很多凡人自己都了解他们的思维,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伟大,毫不索取,而如果你真的是个凡人中的圣人,我反而不敢和你合作...说吧,凡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的很多。” 泰瑞昂不加掩饰的说: “首先,我要你手里的堕落鸦人的灵魂,全部都要!” 死亡骑士死死盯着眼前的安苏,这毫无疑问是个过分的要求,在鲁克玛死去之后,安苏差不多就是鸦人的庇护者,这种直接张口索要信徒灵魂的行为,毫无疑问可能会被视为一种挑衅。 但超乎泰瑞昂所料,在他提出要求之后,安苏几乎没有犹豫: “好!全部给你!” 这爽快的让人惊讶,泰瑞昂也楞了一下,随后他反问到: “信徒的灵魂在你这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信徒?你说它们是我的信徒?” 安苏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泰瑞昂,它幽幽的问到:“你还记得它们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吗?” 这句话就让泰瑞昂明白了所有的原因,堕落鸦人的神性,它们的血脉可不是传承自安苏的,而是被风蛇之灵赛泰的力量污染,而鸦人本身是鲁克玛创造的生灵,放弃鲁克玛的意志转而使用黑暗力量,这在一腔痴心的安苏看来,大概是一种对神圣的鲁克玛的亵渎。 “我引导他们只是为了不让赛泰的黑暗力量席卷我和鲁克玛诞生的地方...我收集它们的灵魂也是同样的道理,但你也看到了,赛泰之血污染了它们的灵魂,外表的堕落与改变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情况,更可怕的是他们心灵中被唤醒的黑暗...” 安苏拍打着翅膀,卷起黑暗的风,它尖啸着,带着一丝嘲讽的说: “最少我可没教唆它们武装起来去袭击那些高阶鸦人,去奥金顿里谋划危险的阴谋,拉着这个世界一起去死。” “也许它们的堕落是被迫害,但这不代表着它们本性善良,实际上,在鲁克玛的正统信仰被扭曲之后,我已经懒得管它们了,你愿意接手这些麻烦最好不过。” “至于你说的信仰,它们给我的信仰不能吃也不能喝,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个聪明点的野兽,你说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那我复活了这些家伙,把它们当炮灰你也没意见咯?” 泰瑞昂眯着眼睛问道,安苏朝着他不满的鸣叫了两声: “我管不着你,我也很难对抗集结在一起的黑暗,但这不代表着我乐意看到你这么做...所以别在阿兰卡峰林搞你的邪恶把戏,别来挑衅一个孤独的半神!” “好了,谈第二个条件吧。” 泰瑞昂停止了这个话题,他抿了抿嘴,说到: “过几天,我可能需要你帮我对付一个棘手的家伙,放心,我不会让你孤身去对抗它,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你能帮我吸引一些注意力,仅此而已,作为回报,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策划一场行动,让你和鲁克玛更顺利的混入艾泽拉斯的荒野半神的群体里。” “哦?听你的意思,那些荒野半神是个团结的群体,很不信任外来者,所以我更好奇,你到底会怎么做?” 安苏好奇的问到,而死亡骑士咧嘴笑了笑: “和一个陌生人成为朋友的最好方式,就是和它们共同对抗一个对手。” “而最巧的是,荒野半神们...很厌恶死亡。” “你会成为翡翠梦境里的新贵,而且如果你对那些德鲁伊们更热情一些,更慷慨一些,展示一下自己特殊的本领,你很快就会在德鲁伊们的议会里收获足够多的拥护者,相信我,那对于你复活鲁克玛很重要。” 死亡骑士对目光炯炯的安苏面授机缘: “荒野半神也许不在乎这些事情,但他们的信徒们有完善的组织,而一旦有了组织,权力的斗争...就是不可避免的,啧啧,让我想想,鲁克玛...也许你可以包装一下你的女朋友,太阳神在另一个世界的使者如何?这一定能让你们夫妻两在那些牛头人群体里获得足够多的支持者...” “而等到我重返那个世界的时候,你和我...我们将分享新的世界!来吧,定下最高贵的契约,乌鸦之神安苏!” “我帮你,你帮我!” —————————————————— 堕落鸦人们自称受到伟大的乌鸦之神安苏的指引,但实际上安苏对它们毫无感情,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荒野半神的善恶观和凡人不同,而凡人总喜欢将自己信仰想象成无所不能,以及完美无缺的样子。 这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同点。 而现在,自称安苏的忠实信徒的堕落鸦人们聚在安卡拉兹鸦巢之中,在鸦爪祭司们的指引下,这些堕落鸦人们面对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死亡骑士们,在绝望中只能将一切都赌在这最后的召唤里。 从遥远的地带赶来的堕落鸦人们根本不知道祭司们要召唤什么,但是在黯刃骑士团毫不留情的攻势之下,他们只能选择信任这些祭司,而在密密麻麻的人群最外围,一些鸦人藏卷人们长吁短叹的背着古老的卷轴准备离开。 藏卷人们是堕落鸦人中少有的还崇拜知识和传统的异类,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竭尽全力的收集散落于阿兰卡峰林各个地方的古老卷轴,它们是文明黑暗时代的记录者。 而眼看着堕落鸦人的末日将至,藏卷人们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是非常悲观的,眼看着自己的同胞们终于做出了最禁忌的事情,眼看着它们打算打破生与死的界限,感觉到大祸临头的藏卷人们便打算就此离开... 没有人去关注这些异类。 神神叨叨的祭司们带着堕落鸦人,围拢在鸦爪祭坛前方,这个祭坛已经颇为古旧,而现在却被重新装饰了一番,放上了乱七八糟的祭品...这也不能怪这些鸦爪祭司不用心,埃匹希斯文明时期祭祀鲁克玛和安苏的仪式早就失落了,在通天峰被兽人摧毁之后,别说祭祀,活着都如此的困难了。 熏香被点燃,在古怪的味道中鸦爪祭司们跪服于地面,在祭坛前方是一排排被精心扎起来的稻草人,装饰着华丽的皮甲和锋利的翼刃,看上去和高阶鸦人们非常类似,而在每一个稻草人下方,都放着一具精心装饰过的高阶鸦人的尸体。 这是从数百个被杀死的高阶鸦人俘虏中挑选出来的,将作为从死之国中返回的强大灵魂的载体。 是的,鸦人们这一次要召唤的,就是它们历史上最强大的那些战士! 在笼罩于头顶的绝望之下,它们打算用死亡...来对抗死亡! 22.尖啸者军团【55/100】 黯刃骑士团对阿兰卡峰林的最后一战开始了。 进攻时间选在无月的夜晚,阴暗的云层笼罩于天空,甚至没有星光的照耀,让大地被黑夜的纱布笼罩,正是渗透作战的好时机,还是那老一套,如黑暗之海一样的亡灵步兵和被临时唤醒的行尸们从四面八方冲向安卡拉兹鸦巢,而那鸦巢中静寂无声,就像是一处死地一样。 但鸦爪祭司们却很镇静,在它们身后,是数百个肃穆而安静的高阶鸦人,它们的身体有些僵硬,但那眼中却闪耀着不属于这个糟糕时代的锐利光芒。 “轰” 就在第一个持骨刀圆盾的骷髅走入鸦巢的瞬间,一团紫色的火焰砸在了它的身躯上,将脆弱的白骨之躯顷刻间摧毁,而在黑夜中亮起的火焰,就如同开战的信号,下一刻,那些高阶鸦人在首领的带领下冲出了鸦巢之外,突兀的狂风就在这一刻呼啸起来。 “唰” 晦暗的风暴席卷而来,如同地面上犁出的一道道锋锐之痕,砖石飞舞之中,沿途的死灵步兵被卷入其中,在那利刃交错之间,身体连带着武器一起被切开,骷髅还好说,那些还有身体的死灵被切开的时候,腥臭的血液散在这片大地上,让这方混乱的战场体验变得更加糟糕。 那是将身体隐没于风暴之中的诡异战士,它们步履轻快,似乎御风而行,在模糊的身影中勉强可以看到它们的身躯,笼罩于那些已死之躯之上的锋利气质,远不是如今已经沦为匪盗的高阶鸦人可以比拟的。 “泰罗克!泰罗克!” 堕落鸦人们眼看着自己的死灵们大发神威,已经被死亡骑士们吓破胆的它们又重新获得了勇气,它们尖啸着吼叫着某一个名字,它们跟在那些从死之国放回的勇士身后,将积郁的仇恨和怒火洒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死灵步兵身上。 堕落鸦人们擅长的暗影魔法呼啸着砸在死灵海之中,每一次合击都会带走数十个亡灵步兵们的身躯,但面对数量庞大的死灵之海,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法阻碍这死亡潮水的向前推进。 更何况堕落鸦人们毫无阵型的概念,它们乱哄哄的冲出去,结果不到3分钟,盲目冲出去的鸦人们又被打了回来,如海洋一样的死灵们沉默着向前,在行进中不发一言,压抑的让人近乎窒息。 “呱!” 一声尖锐的嘶鸣在黑暗中响起,传遍了整个安卡拉兹鸦巢,就像是将军下达了新的命令,那些在死灵海中纵横来去的高阶鸦人战士猛地挥起翅膀,在神秘的首领的带领下,它们飞入空中,绕着安卡拉兹鸦巢形成了新的包围圈,高阶鸦人操纵狂风的力量被聚集在一起,作为防御的手段施展开来。 “呼呼呼呼” 从地面卷起的风暴之柱几乎是顷刻间就形成了坚固的风墙,就像是排列在一起的风刃一样,任何靠近这堵墙的死灵步兵都会被风刀切碎,而堕落鸦人们盘踞在风墙后方,肆意的将黑暗的魔法砸在死灵步兵们头顶上,这些被逼入绝境的堕落鸦人们,在和那些神秘战士的配合下,一时间居然顶住了亡灵海的进攻。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远方山坡上的死亡领主们尽收眼底。 “萨鲁法尔先生,那些突然出现的高阶鸦人,你怎么看?” 伊瑞尔对身边沉默的死亡领主问到,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萨鲁法尔加入黯刃骑士团的过程她是全程目睹过的,在黑暗之门之前,这个勇敢的兽人甘愿为了自我的荣耀而死,那种临死前的安宁和质问,也让德莱尼死亡骑士感同身受。 哪怕伊瑞尔对所有的兽人都保有强烈的厌恶,但最少对眼前这个真正的勇士,她着实有些恨不起来。 “它们的躯体里承载着勇士的灵魂...” 萨鲁法尔倒是没有对这种尊敬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他死在德拉诺世界,这里没有冥狱深渊,因此他的灵魂也是完整的,他并没有拒绝泰瑞昂亲自进行的灵魂征召,就像是履行诺言一样,加入了黯刃骑士团。 但在死亡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同为兽人的格洛库什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很难和他沟通。 此时的兽人督军穿着黯刃骑士制式的黑色重甲,在重甲的表面篆刻着一些黑色蔷薇的雕刻,和活着的兽人总是习惯性的弯腰站立不同,兽人死亡骑士的腰杆挺得笔直,在背后背负着他曾经使用的脊骨战斧。 这狰狞的武器被加入了一些黑色的钢铁,还篆刻了死灵符文,就和它的主人一样,也迎来了新生。 而在全覆式牛角战盔之下,是一双冷漠的幽蓝色眼睛,在黑暗中,他打量着那些卷起风暴的鸦人战士,他有些迟疑的说: “我跟随部落进攻通天峰的时候,我见过这样的战士...它们拱卫在鸦人的太阳大祭司周围,面对数倍的兽人也死战不退,那是鸦人最后的精锐军团,而现在...瞧瞧它们屠杀时的姿态,如狂风般强横,行走之间又如静风一样悄然无声。” “如果这就是堕落鸦人的底牌,那么我们要攻陷这座鸦巢确实困难,那些诡异的灵魂,是真正的战士,很难对付。” “就和我们一样?” 伊瑞尔皱着眉头问到,萨鲁法尔点了点头,下一刻,这死亡骑士抽出战斧,大步向前: “但它们的数量太少!只需要击溃其中最强的那个灵魂...” “等等!萨鲁法尔先生。” 伊瑞尔急忙拦住了战意勃发的兽人,她轻声说:“这一次作战我们只需要控制战场,进攻的事宜会由另一支军团来执行的。” “另一支军团?” 萨鲁法尔回过头,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地狱火半岛的卫戍军团?” “不!” 伊瑞尔刚想要回答,一阵类似于风暴啼鸣的声音就在她背后的黑暗天空响起,那种呼啸的嘈杂,就像是数千只鸟拍打着翅膀掠过天空一样,萨鲁法尔也抬起头,在黑暗的天幕中,数千只高阶鸦人拍打着翅膀掠过天际,这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点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天空。 它们双手持有篆刻符文的翼刃,身上穿着染成黑色的轻甲,那鸟类的双眼中,闪耀着黯淡而冰冷的红色光芒。 而在这些突然出现的鸦人周围,还有数十只体型巨大的渡鸦,浓重的死亡气息缠绕在这些巨型野兽的躯体上,它们坚硬如钢铁一样的翎羽之间,跳动着属于亡灵的黑色光泽。 而在最前方,那披着铠甲的蓝色渡鸦头顶上,站立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性鸦人,她带着暗淡的太阳王冠,腰间持有两把暗金色的细长翼刃,在蓝色的羽毛在风中飞舞之间,她的眼神冷漠的打量着地面,死而复生的鸦人战士们拱卫在她身后,在呼啸而起的狂风中,曾经的末代公主,此时就如同一位君临天空的女王一般。 “它们将负责进攻!” 伊瑞尔回头对萨鲁法尔说:“飞翔的黯刃...尖啸者。” ——————————————— 蕾希女王站在自己的渡鸦头顶,她看着隐藏于黑暗森林中的安卡拉兹鸦巢,看着在黑暗中发出嘈杂尖啸声的“同胞”们。 堕落鸦人全身的羽毛暗淡而充斥着黑暗力量,它们的躯体被诅咒之血扭曲,双翼萎缩,身体变得痴肥而无法翱翔于天际,原本高贵的灵魂也在黑暗的折磨中变得阴霾而鬼祟,丑恶而疯狂,让人发自心底的厌恶。 鸦人的三位荒野半神的纠葛以这种残酷的方式,硬生生将鸦人文明撕裂开,在神圣的通天峰陨落之后,鸦人就已经没有了未来。 “瞧啊,活着的罪孽蠕行于黑暗的大地,将鸦人最后的荣光在泥土中践踏...” 蕾希女王交错双手,抽出了腰间暗金色的翼刃,她的左手举起,如一道命令,在身后飞行的死亡鸦人们齐刷刷的停在了天空中,下一刻,女王的翼刃狠狠的指向地面,她沙哑的尖啸声传遍了黑暗的天空。 “不可原谅!不能原谅!无法原谅!鲁克玛之灵在看着我们...” “杀光它们!” “嘎嘎嘎嘎” 死亡鸦人们发出了一声声残忍的嘶鸣,死而复生的灵魂早就渴望毁灭与杀戮,重新变得“纯洁”的躯体里的死亡能量被引导出来,缠绕在锋利的翼刃之上,当死灵符文被点燃的那一刻,收拢翅膀,从天空中如流星一样呼啸着砸入地面的死亡鸦人们顷刻间就掀起了一阵风暴! 从天而降的暗影与寒霜的风暴! 数千只死亡鸦人同时砸入安卡拉兹鸦巢的场面是让人震惊的,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流星群一样,缠绕在鸦人双翼中的风刃轻松的切开了笼罩地面的森林,在600年前的鸦人禁卫们最擅长的空中突袭战术完成之后,安卡拉兹鸦巢周围的森林已经被彻底夷平。 甚至连大地,都在四处飞舞的风刃中沾染了一层白色的霜土,在这寒冷的夜色中,气温再次骤降。 这一波从天而降的打击让堕落鸦人好不容易聚齐的信心又一次被击碎,尽管鸦爪祭司们不甘心失败的操纵着那些被唤醒的死灵勇士们反击,但最底层的堕落鸦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和勇气,面对双目暗红,全身缠绕着寒霜风暴的鸦人尖啸者们,它们只能尖叫着四散溃逃。 而当那些卷起风暴的死灵鸦人们被召回的时候,阻碍死灵步兵前进的风之墙也溃散开,在黯刃骑士团的尖啸者击溃了堕落鸦人的防御之后,死灵步兵们毫无阻碍的冲入安卡拉兹鸦巢之中,开始残忍的绞杀这些负隅顽抗的堕落鸦人们。 那些回返的死灵鸦人则被尖啸者军团的鸦人们拦在了空中,残忍而致命的风暴猎杀在这黑暗中开启。 “铛,铛” 武器的清脆碰撞声在鸦巢上空响起,刚刚炸斩杀了三头死灵鸦人的蕾希女王猛地回过头,她交错着双臂在狂风中后退。 这是一次标准的空中暗杀! 女王挥舞着翅膀维持平衡,在她对面是手持翼刃的死亡鸦人,和其他死亡鸦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蕾希能感觉到一抹诡异的熟悉。 “你是谁!” 蕾希握紧了暗金色的翼刃,在天空中质问到,而她对面的死亡鸦人不发一言,他只是挥起左手,缠绕的风暴呼啸起来,下一秒,风刃交错着斩向蕾希,利爪女王就像是风中精灵一样轻巧的躲开,那风刃擦着她的身体砍向地面。 “砰砰砰” 地面的茅草屋被这风刃切碎,在大地上犁出了三道沟壑,蕾希眯起了眼睛,她飞快的架起武器,寒光在眼前亮起,破开黑暗,砍向她脖子的翼刃被自己的武器挡住,而在火花交错之间,利爪女王又一次被击退。 “铛铛铛铛” 两股狂风席卷着两个强大的战士,在空中你来我往的交错战斗,地面上的鸦人们甚至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天空中不断亮起的火花,那是武器碰撞之间的光芒。 这种分秒致命的战斗是极其致命的,包裹在身体上的风暴会将鸦人的攻击动作加速到一个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程度,在这样速度达到极致的缠斗中,只能依靠自己的战斗本能去应对。 蕾希女王是她那个时代最好的鸦人猎手和战士,但即便如此,面对这个诡异的对手的时候,在对方凌厉的攻击之下,她只能选择被动防御,这是个比她更强的风暴武士。 “噗” 晦暗的翼刃在间隙之间擦过了蕾希的脖颈,蓝色的羽毛混杂着鲜血纷飞在空中,利爪女王飞快的后退,躲开了对手的连击,她伸出爪子一样的手指,摸了摸脖子上的血液。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被眼前这个诡异的鸦人斩首。 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在战斗中越来越清晰,直到刚才那标志性的斩首风刃被挥起的时候,一个名字出现在了蕾希的脑海里。 “是你!利爪之王泰罗克,只有你才能如此完美的将风暴汇聚于利刃之上,也只有你才能挥出这样完美的斩杀,那些混蛋还是把你从死之国里召唤回来了...它们可真该死!”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包裹在了蕾希受伤的脖子上,她重新握起了细长的翼刃,她看着眼前沉默的鸦人,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很难想象我们在600年的团聚会是这样的场景,但我一直想问你,当年那些哈格尔祭司绑架了我,迫害我,当我破碎的躯体无助的摔落于被诅咒的大地之上的时候...强大的你又在哪里?” “我的...父亲!” 23.国王与公主【56/100】 传说中,太阳之灵鲁克玛将自己的生命精华赐予了阿兰卡峰林的卡利鸟们,于是这些羽毛鲜艳,富有勇气的鸟儿们就变成了鸦人,正因如此,所以鸦人的繁殖方式其实也类似于鸟类。 这些奇特的生物是卵生的,由雌性鸦人产卵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孵化,新生的卡利鸟就会破壳而出。 而问题在于,并不是每一个幼年卡利鸟长大之后都会成为鸦人,这是有几率的,不过好在远古时期,鸦人建立的埃匹希斯文明幅员辽阔,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新生鸦人出现,所以在鲁克玛逝去的时候,鸦人已经成为了德拉诺世界数目最庞大的种群之一。 而继承了鲁克玛最正统血脉的卡利鸟而诞生的鸦人,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国王和祭祀的血脉。 尽管鸦人们的社会文明是围绕着对太阳之灵和乌鸦之灵的信仰诞生的,祭司们也有很大的权力,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由国王和祭司们一起统治鸦人的国度,直到600年前由哈格尔祭司掀起的大叛乱,才彻底断绝了鸦人王室的血脉。 鸦人的末代国王名为泰罗克,是能完美驾驭狂风的强大战士,在他统治的时期,虽然文明已经进入了黑暗时代,但因为他的勇气和力量,鸦人们也很崇拜这位国王,甚至称呼他为利爪之王! 而泰罗克国王所做的最伟大的功绩,是带领着鸦人们击溃了来袭的凶猛虎人。 那是个传奇般的故事,在泰罗克国王的时代,野蛮的虎人贵族们发明了一种残忍的“游戏”,它们最初时只狩猎那些被流亡的堕落鸦人,失去了翅膀,堕落鸦人根本不是野蛮的虎人的对手,但很快,这些聪明的猫科动物就不再满足于这些只会在地面上爬行的“鸟”。 它们悄悄躲在森林里,在鸦人们飞掠过地面的时候,就用手中的投网将鸦人抓在地面,然后残忍的杀死它们,将鸦人头顶最鲜艳的翎羽拔下来,作为地位和力量的装饰品。 而虎人酋长卡拉什将这种残忍的游戏推广到了一种极致,在那样一段时间里,高阶鸦人们甚至不敢离开通天峰,尤其是在卡拉什傲慢的向鸦人宣战之后,整个鸦人社会都充斥着惊慌,就连地位尊贵的哈格尔祭司都拿不出办法。 这时候,国王泰罗克挺身而出! 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在通天峰已经被吓破胆的鸦人们的注视下,勇敢的国王独自一人从天而降,在虎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在虎人的营地里掀起了杀戮的风暴。 致命的风刃围绕在泰罗克身边,每当它挥起翼刃的时候,就有一道呼啸的风暴将眼前的虎人们卷入其中,在那些野兽晕头转向的时候,泰罗克国王则双持着翼刃毫不留情的砍下它们的脑袋。 没有虎人敢阻拦利爪之王的杀戮,直到最后一刻,全身浴血的泰罗克掀起了史无前例的大风暴,它和虎人酋长,野蛮而强大的卡拉什在狂风中决斗,最终顶着虎人锋利的爪子,将这傲慢的酋长的脑袋砍了下来。 当泰罗克站在一片死寂的大地上,将卡拉什那鲜血淋漓的脑袋举起的时候,整个通天峰都在呼喊着泰罗克的名字,因为勇士的出现,勇气又一次回到了鸦人的身体里,那些愧疚的战士们自愿跟随自己的国王。 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它们便肃清了整个阿兰卡峰林,将虎人赶出了自己的王国,那大概是鸦人王国余晖中最后的胜利了。 泰罗克国王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所有国民的爱戴和尊敬,它们尊称它为利爪之王,甚至将它视为太阳之灵鲁克玛的化身,而这直接引起了哈格尔祭司的恐惧,因为在这之前,只有它们才有权利代表太阳之灵。 于是就在泰罗克返回通天峰的3个月之后,针对它的阴谋开始了! 恶毒的哈格尔祭司绑架了泰罗克最宠爱的独生女儿蕾希,宣布她被流放,属于鲁克玛的神圣血脉被抽取,这个过程是极端痛苦的。 最终,虚弱而满身是伤的蕾希被从通天峰上直接推了下来,她无法张开双翼飞行,在坠落于诅咒的泰罗卡山谷的时候,蕾希的身体四分五裂,在悲鸣中死去。 第二天,毫无防备的泰罗克也遭受了同样的对待,但他比自己的女儿更强大,在坠入地面之后,他还有余力反击,而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女儿破碎的躯体...伟大的国王的意志在顷刻间被击碎。 它跪服于女儿的尸体前方,悲痛的嚎叫着,那声音让整个通天峰都震动了,而哈格尔祭司也在那城市里发动了肃清,任何忠诚于泰罗克国王的鸦人都被蛮横的扔进了诅咒之池。 从那个时候开始,堕落鸦人的数目才急剧增多了起来,而泰罗克再一次现身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堕落鸦人,它是第一个听到安苏低语的鸦人,它将其视为新的信仰,在哈格尔祭司对堕落鸦人发动剿灭的时候,泰罗克又一次站了出来。 它不再呼唤风暴,而是使用暗影的力量,击退了那些失去荣耀的鸦人,将惊慌失措的堕落鸦人们聚集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 但女儿死去的痛苦折磨着泰罗克的灵魂,最终让它变得疯癫,在它失去理智之后,悲痛的鸦爪祭司们不得不将它封印于安苏所在的暗影界里。 而现在,在堕落鸦人们遭受生死危机的时候,它们又一次将这位国王召唤了出来,希望它能再带领它们进行一次奇迹般的反击,但很可惜...这一次,它们面对的可不是弱小的虎人,或者是同胞的内乱。 “利爪女王撑不住了,我们得想办法帮她!” 伊瑞尔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父女之间的交锋,面对传奇的泰罗克,蕾希纵使有死亡能量的帮助,却还是明显的落于下风,死亡骑士想了想,挥手唤来了自己的坐骑,那披着重甲,安静而美丽的战马午夜,她翻身上马,对身后的萨鲁法尔说: “我去杀掉那些控制死亡鸦人的祭司们,萨鲁法尔先生,战场就交给你了。” 萨鲁法尔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这就足够了,下一刻,伊瑞尔带着死亡骑士们冲下山坡,沿途的死灵们纷纷然后让开一条道路,这一支黑色的骑士如尖刀一样刺入阵地之中,在伊瑞尔的带领下,他们蛮横的直接撞入了堕落鸦人的阵地里,一时间人仰马翻。 高阶死亡骑士们都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死亡能量的运用,面对鸦人们砸过来的黑暗魔法,他们只需要撑起魔法护盾,就能完全无视掉。 而死亡骑士行进的速度非常快,经过特殊处理的死灵战马冲击力极强,也没有畏惧,在主人的意志推动下,就算是鸦人们聚在一起的人墙,也挡不住死亡骑士的冲锋。 “砰” 伊瑞尔的战马午夜扬起前蹄,将拦路的鸦爪卫士直接踹飞了出去,而伊瑞尔则趁势挥起战锤,在死亡能量的汇聚中,实质性的寒霜风暴缠绕于她的身体周围,短短几秒钟,就将扑过来的鸦爪卫士们冻结在原地。 德莱尼眼中寒光一闪,在战锤带起的呼啸风声里,四个鸦爪卫士的脖子被砸断,在冻结鲜血的挥洒中,亡灵战马午夜又一次启动,载着骑士以碰撞的姿态,突破了鸦人们最后的一道防御,对鸦爪祭司们忠心耿耿的卫士们不得不用身体硬生生的挡住了午夜的冲锋。 而在战马被拦在原地的时候,伊瑞尔从座鞍上跳起来,踩在眼前鸦人的脑袋上,以一个前滚翻的动作落在了鸦爪祭司们躲藏的茅草屋前方,在落地的时候,伊瑞尔挥起一脚,坚硬的蹄子踹在了眼前的木门上。 “哐” 木门在巨响中四散破开,在木屑的碎片四处横飞的瞬间,这座茅草屋本身都震动了两下。 死亡骑士伊瑞尔如狂战士一样冲入屋子里,在她眼前的通灵法阵中,站着十几个目瞪口呆的鸦爪祭司,伊瑞尔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萨玛若,出来干活了!” “唰” “随叫随到,我的伊瑞尔。” 已经彻底成长起来的萨玛若慵懒的伸着懒腰,下一刻,伊瑞尔的好姐妹,幽绿色的怨灵呼啸着冲出伊瑞尔的身体,她悬浮在空中,身体还保持着德莱尼女性的纤细和美丽,但双眼中是如风雪一样的蓝色。 她在空中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如同玻璃摩擦的尖锐声音让鸦爪祭司们的施法动作被打断。 而德莱尼女妖在尖啸之后,挥起狰狞的灵质双爪,在伊瑞尔的冲锋同时,她狞笑着将一个鸦爪祭司的灵魂从身体里拖了出来,片刻间就撕成了碎片,而全身缠绕着厚重冰雪的伊瑞尔则挥起战锤,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缠绕在她躯体上,搭配她暗红色的双眼,简直犹如战场的鬼神一般。 “砰” 鸦爪祭司的左臂被硬生生砸断,在鲜血四溅之中,终于突破了鸦人阻拦的高阶死亡骑士们也冲入了茅草屋里。 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屠杀已经开启,而这些死亡骑士们带来的,则是毫不掩饰的绝望与...死亡。 此时,在远离战场的森林中,蕾希和泰罗克的战斗也进行到了最后。 两个鸦人周围的森林已经被四处乱飞的风刃夷平,地面上也满是被切开的痕迹,这片森林已经在风暴中彻底毁掉了,而利爪女王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她每一次高速移动之间,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冰冷的血渍,她手中暗金色的细长翼刃上也沾满了鲜血。 显然,女王并不是被动挨打,她同样有所斩获。 她对面的死亡鸦人的灵魂虽然强大,但那脆弱的身体显然承受不了灵魂的重压,在疯狂战斗之后,那躯体已经有了崩溃的征兆。 那毕竟是鸦人传奇国王泰罗克的灵魂,绝非区区普通的躯体可以承受。 “你为什么不说话?父亲!” “噌” 蕾希和泰罗克的身影交错而过,两人脚下的大地又一次犁出了一道恐怖的沟壑,在碎石飞舞之间,蕾希的左臂被切断,在鲜血淋漓之间,利爪女王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已死的躯体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 她举起右手,那暗金色的翼刃上,正挑着一颗被剜掉的眼珠。 在她对面,那高阶鸦人的脑袋被砍掉了三分之一,但它依然没有倒下,也许是身体里那个高傲的灵魂,不愿意就此认输。 “你是在愧疚吗?你是在忏悔吗?” 蕾希眼中的光芒变得混乱起来,死亡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开始在她的灵魂中散布开,她双眼中充斥了仇恨和愤怒,她向前一步,翼刃挥起,她尖叫着: “一个连女儿都没办法保护的国王!你这懦夫!懦夫!” “轰” 在蕾希最愤怒的吼叫中,通天彻地的风暴缠绕在了她的躯体之上,带着她重创的身躯,撞向了眼前那沉默的鸦人,后者也同时唤起狂风,毫不退让的冲向了自己的女儿。 这是最后一击了... “来吧来吧!杀了我,结束我的痛苦和折磨!” 蕾希眼中的疯狂已经闪耀到了极致,她对面的鸦人只剩下了一只眼睛,那眼中满是平静和冷漠,直到风暴碰撞的瞬间,那眼神猛的一变,在操纵它灵魂的鸦爪祭司死亡的那一刻,泰罗克被奴役的灵魂得到了自由。 而原本精准的砍向蕾希脖颈的翼刃,也在这一刻被他扔在了地上。 “噗” 蕾希的身影出现在了后方,在她身后,风暴正在消弭,而那死亡鸦人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痕,片刻之后,他的脑袋擦着切口坠落在了地面上。 在身体崩溃的那一刻,一个和蕾希有8分相似的灵魂,从那倒下的躯体中站了起来,他双眼中满是骄傲和痛惜,在蕾希回过头的那一刻,那失去了载体,而在黑暗的风暴中逐渐消散的灵魂,对她露出了记忆中的温暖笑容。 “我的蕾希,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而你,永远是我的骄傲...” 泰罗克的灵魂如光纱一样在阿兰卡的黎明中消散,他伸出双手,想要将蕾希抱在怀中,但最终它还是无法完成这个动作,在仅剩下的理智的操纵下,灵魂的光点渗入蕾希的躯体,恍如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的挚爱...我将永远与你同在。” “不要被黑暗击溃,黎明总会到来,张开你美丽的翅膀。” “扬起你高傲的头。” “向着太阳。” “飞翔吧...” 24.重聚.沙塔斯【57/100】 阿兰卡峰林的战争结束了。 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侥幸逃过了绞杀的堕落鸦人们冲入了黑暗森林里,但它们重塑的秩序已经被彻底击溃,等待它们的,将是永不会疲惫的亡灵们的追索。 盘踞在安卡拉兹鸦巢的数万堕落鸦人们近乎全灭,经此一战,泰瑞昂麾下的黑暗术士团总算是有了足够的新兵补充,而尖啸者军团也在这一次夜色突袭里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它们是值得依靠的。 在奥金顿大墓地,每一分一秒都有“纯净”的高阶鸦人被复活,加入尖啸者军团之中,按照泰瑞昂对蕾希女王的承诺,它们将驻扎在阿兰卡峰林,重建被毁掉的通天峰。 伊瑞尔在一片被彻底毁掉的森林中发现了蕾希,当时这位利爪女王已经昏迷,而且全身缠绕着呼啸的风暴和浓重的暗影,在被伊瑞尔抬回奥金顿3个小时之后,她苏醒了过来,被斩断的左臂已经在血法师赛文的治疗下被重塑,但蕾希女王的情绪却有些不太对劲。 她苏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泰瑞昂。 她要求泰瑞昂兑现承诺。 “当然,我很愿意将我们找到的所有鸦人卵都交给你管理,这是你作为利爪女王的权力。” 泰瑞昂并没有因为蕾希的生硬的语气而愤怒,实际上,在蕾希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他就发现了利爪女王灵魂上存在的问题。 他看着坐在眼前,沉默的利爪女王,泰瑞昂轻声说: “关于你灵魂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需要我们帮忙吗?这看上去是个自我抹除了所有意识的强大灵魂体,依靠你自己...你很难完全“消化”它。” “那是我的父亲,利爪之王泰罗克。” 蕾希的目光呆滞,她干巴巴的说: “他没有向我道歉,没有安慰我,而是直接把它的力量塞给了我...这样的父亲,还真是不称职。” 利爪女王看着泰瑞昂,她眼中无悲无喜: “你能想象吗?泰瑞昂先生,我们600年没见过面,我因他而死,在短暂的重聚中,他甚至没有向我说一句对不起,甚至没有拥抱我...如果你是我,你能接受这一切吗?” 面对这个问题,泰瑞昂沉默了片刻,他十指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用一种堪称“温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利爪女王,他的新下属,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 “和你一样,蕾希,我也曾失去亲人,我亲眼目睹着她在我眼前死去,被死亡带走,但我无法拯救她,无法用我的方式去拯救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蕾希摇了摇头,泰瑞昂看着利爪女王,他加重了语气: “因为她不需要!我的养母不需要我那种拯救,在她心中,平静的如同其他精灵那样逝去,才是灵魂和生命真正的归宿,我之所以向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和我犯了同一个错误!” “据我所知,泰罗克陛下在晚年的数十年间,因为目睹了你的死亡,那种无能为力已经逼疯了它,它甚至开始向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它已经足够痛苦了,蕾希,它之所以不向你道歉,不安慰你,不是因为它不爱你,不重视你,因为它做不到...它为什么要自我抹除所有意识?” 泰瑞昂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它害怕自己的疯狂伤害到你...它像是所有的父母一样,将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你,但害怕伤害到你,甚至连话都不敢和你多说一句...蕾希啊,你有个好父亲,它值得你尊敬,留恋,至于你的死亡...那不是它的错,而且你已经亲手复仇了,不是吗?” “哦?是这样吗?” 蕾希闭着眼睛,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但从她握紧的双爪来看,她的心情大概并不平静。 “好了,你需要一段时间的独处。” 泰瑞昂揉了揉眼眶,他轻声说: “泰罗克陛下留给了你一笔庞大的遗产,如果能完全消化它的力量,你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但我估计这需要漫长的时间...接下来黯刃骑士团会全部撤离阿兰卡峰林,那些被抓获的藏卷人我也会还给你,该怎么重建通天峰和鸦人文明是你的事情和你的责任了。” “蕾希女王,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你我的协议...” 泰瑞昂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黑色猎装,他走到利爪女王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要去沙塔斯城一趟,你也该回去统治你的新王国了。” “我不会忘记承诺的。” 蕾希低声说:“尖啸者军团会为你所用,而在鸦人文明重新复苏之后,我也会带着死去的鸦人们加入黯刃骑士团...用这被诅咒的生命和灵魂,永远为你而战!” “很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在身影消失的时候,他的声音传入了蕾希的耳中: “那么利爪女王,死亡领主议会里,将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奥金顿上层完好的房间中,蕾希站起身,她走到被厚重窗帘遮蔽的窗户边,看着不算温暖的阳光洒遍眼前的废墟,她伸出手,那像是鸟爪一样的手指触碰到了那逸散的阳光,一抹微微的刺痛让蕾希皱起了眉头。 泰罗克国王最后的祝福在这一刻,在她心中响起: “向着太阳...飞翔吧...” “唰” 下一刻,利爪女王一把拉开了眼前厚重的窗帘,让阳光完完全全的照在她身上,死亡能量和阳光的碰撞让她的躯体上迸发出了焦灼的灰烬,下一刻又被轻风吹散,在这种痛苦的阳光加身之中,利爪女王伸手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个古朴而黯淡的金色手环。 那是在600年前,泰罗克国王战胜了虎人归来的时候,她亲自为父亲制作的礼物。 金色的手腕被利爪女王抓在手心,她闭着眼睛,在600年后重新体会太阳,那种焦灼,如火焰一般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蕾希女王将金色的手环戴在手腕上,下一刻,她的羽翼在背后张开,就像是... 彻底的拥抱太阳。 金色的光芒在她晦暗的王冠上跳动着,就像是一个逝去文明的新开端一般。 “父亲...我会重建先祖的辉煌文明,我会重建鸦人的世界,以及...” 属于泰罗克国王的灵魂出现在蕾希女王眼前,那已经抹除了自我意识的灵魂呆滞的站在原地,任由蕾希伸出手,环绕着这毫无重量,不可碰触的灵魂,她就像是过去那样,将头埋在父亲的胸口,她轻声说: “我...原谅你了,父亲,我好想你...” ———————————— “哗,哗” 巨大的渡鸦拍打着双翼飞行在天空中,它的体长近7米,双翼展开足有10米,身上的每一根羽毛摘下来都和精灵用的箭矢差不多长,而且异常坚硬,在必要的时候,这些渡鸦会将双翼的羽毛作为武器进攻敌人,它的尾部是粗大美丽的灰色翎羽,在空中展开,非常的漂亮。 而在渡鸦的头顶,放置着舒适的座鞍和镶嵌着宝石的缰绳,这渡鸦的额头还有鸦人们制作的金色饰品,就和一顶王冠一样,而在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巨大鸟喙上方,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睛,代表着它的死灵身份。 这庞然大物掠过地面的阴影看上去触目惊心,生活在阿兰卡峰林最高处的渡鸦们一向以力量巨大,性格暴虐而闻名德拉诺世界,就连鸦人们也不太会去挑衅这些巨兽,但它们曾是安苏庇护的孩子,它们只服从于这位乌鸦之神的意志。 于是在泰瑞昂和安苏达成了某些共识之后,这种巨兽渡鸦的墓地就为黯刃骑士团开放,被复活的渡鸦有了个新名字:死神渡鸦。 “比起只有骨头的丧钟,我更喜欢这种漂亮的渡鸦,它兼具着力量和速度,还能使用音波一样的魔法,在成群之后,甚至可以轻松的和巨龙争锋。” 泰瑞昂坐在座鞍上,伸手拍了拍死神渡鸦的脑袋,他对于黯刃骑士团的新成员很满意,而在他身边,伊瑞尔有些遗憾的把玩着一只脱落的翎羽,她轻声说: “可惜死神渡鸦的数量太少了,安苏也不会允许我们杀死那些活着的渡鸦来转化,渡鸦墓地里还有用的骸骨不过30多只,其他的都因为时间太漫长而风化了...这些大家伙的寿命很长,它们很难自然死去的。” “凡事不能要求太多,伊瑞尔。” 泰瑞昂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担忧,他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沙塔斯城,他轻声说: “安苏最终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到那个时候,还活着的死神渡鸦也不一定那么长寿了...而且这些野兽占据着阿兰卡峰林环境最好的几个山峰,我们的蕾希女王要重建鸦人文明,大概也不会任由野兽们占据最好的资源...你看,你遗憾的事情,其实完全不是问题,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说着话,泰瑞昂的眉头皱了皱,他回头看着伊瑞尔,德莱尼死亡骑士的头低着,一直在把玩手里的翎羽,完全不如平时那么活泼。 “你在担心,对吧?” 泰瑞昂问到:“和维伦见面,会让你感觉到紧张?” “我不是,我没有...” 伊瑞尔就像是被叫破了心事的孩子一样,猛地抬起头,不过看到泰瑞昂那带着平静的双眼,她迟疑了一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好吧,我确实有一些紧张...虽然我总是说自己仇恨维伦的懦弱,憎恨他抛弃了我们独自逃走,把人民扔在黑暗神殿等死,但...说实话,我也知道,面对当时那种情况,维伦也没有好办法来拯救我们。” “我是从小听着先知的故事长大的。” 伊瑞尔暗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所有人都在说先知是多么的伟大和仁慈,我曾也那么认为,我成为圣光选民的那一天,安波里村为我举行了盛大的仪式,我以为我最终会成为先知那样伟大的牧师,但在卡拉波神殿沦陷的那一天...” “我看到了维伦脆弱的那一面,他其实并不如传说中那么伟大,他也只是个活的长一些的凡人,他也会感觉到无力和痛苦...” “泰瑞昂先生,我其实很想原谅他,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伊瑞尔低下头,握紧了双拳: “但如果我原谅了他,那么在那10年的挣扎中,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和折磨,我坚持到现在的信念,岂不是毫无意义了?那么现在的我,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唰” 泰瑞昂的手放在了伊瑞尔的头顶,他揉了揉伊瑞尔打理的很整齐的头发,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低声说: “所以,你终究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憎恨维伦也好,原谅他也罢,这其实根本不重要,从我将你征召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新的未来,你摆脱了死亡的过去,但你的灵魂和意识还留在过去,为过去发生的一切而纠结,这会让你忽视你应该珍惜的现在...”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说到: “有那么一段时间,当我刚刚苏醒的时候,我也沉浸在过去的仇恨和立誓的复仇中,但当我真正完成了亲人的复仇之后,我才意识到,为了不让自己疯掉,我必须找到一个更远大的目标,将注意力从过去转移到未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那么放纵露米娜斯的原因” “伊瑞尔,我从来都不希望我的下属们以复仇作为单纯的,活下去的动力,因为你一旦完成复仇,灵魂的空虚就会顷刻间吞没你,彻底毁掉你。” 泰瑞昂的手指擦过伊瑞尔的脸颊,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下属,他严肃的说: “你要清楚,死人的生命太过沉重,复仇的意志根本支撑不起这种命运,你要学会遗忘过去,不是彻彻底底的忘掉,而是让自己不再被过去的一切影响,毕竟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维伦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不要再被他束缚了,让自己真正自由而纯粹的活下去,作为伊瑞尔活下去!” “圣光选民伊瑞尔的故事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的,是死亡骑士伊瑞尔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出场人物维伦没有特殊的意义,你明白了吗?” “那你呢?泰瑞昂先生!” 伊瑞尔看着泰瑞昂,就像是学生看着老师一样,她低声问到: “在你完成复仇之后,你为自己设下的目标是什么呢?对抗恶魔吗?” 死亡骑士蜷起手指,在伊瑞尔额头上敲了敲,然后才低声说: “对抗恶魔只是个过程,我希望看到既定的命运被我的双手改变,不管那改变是好是坏,和你们一起见证那被改变的命运的成长和发展...” “直到你我,彻底成为“过去”为止。” 25.交换【58/100】 死神渡鸦降落在沙塔斯的上层平台上,引来了很多人惊呼。 流亡者们大都没见过这种庞大的巨兽,那些鸦人流亡者们则叽叽喳喳的向周围的人介绍着死神渡鸦的强大,不过在泰瑞昂和伊瑞尔从渡鸦上跳下来之后,所有的议论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认识这两个死亡骑士,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人喜欢他们。 不过这一次,沙塔斯的德莱尼人卫队吸取了教训,在死亡骑士到来的那一刻,就专门安排了很多圣骑士全程“护送”,总算是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而在泰瑞昂和伊瑞尔走入纳鲁阿达尔的大殿的时候,在他们对面和侧面,同样也有不同势力的成员走入大殿中。 三方势力一碰面,气氛就瞬间变得糟糕了起来。 “噌” 刚走入大厅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斧,但就在他冲向泰瑞昂的瞬间,厚重的圣光力量将人类将军禁锢在了原地。 “恶心的死人!” 达纳斯挣扎着无法挣脱束缚,他便破口大骂,但泰瑞昂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辱骂的声音,他只是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一行人。 大概是为了表示尊重,联盟先遣军的指挥官们都聚集于此,达纳斯.托尔贝恩,大法师卡德加,库德兰.蛮锤还有穿着长袍的圣骑士图拉扬,少了一个奥蕾莉亚,那位女士现在正在黑暗神殿修养,她还没有从之前的遭遇中复苏过来。 “卡德加!” 泰瑞昂用空洞的声音说道: “麦迪文先生没有托你做一些事情吗?” 死亡骑士眯起眼睛,他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一块黑色的灵魂石,放在手指尖敲了敲,聂拉斯.埃兰先生的惨叫声就从那灵魂石中传出,让眼前的一行人面色大变,泰瑞昂看着沉默的大法师,他低声说: “比如,找回他亲爱的父亲的灵魂之类的...” 面对这种挑衅,大法师握紧了拳头,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当场发作,作为一名成熟的法师,卡德加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而就在泰瑞昂和联盟指挥官们打招呼的同时,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伊瑞尔也看到了对面走来的人。 德莱尼人的先知,这个流亡者种族的领袖,穿着白色长袍,手握救赎法杖,每走一步,都会荡漾起圣光光泽的老德莱尼人,维伦。 而在伊瑞尔看到维伦的同时,维伦也看到了穿着黑色重甲,双眼暗红,全身都缠绕着死亡能量的伊瑞尔,老先知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他的呼吸错乱了几分,行走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显然,他也认出了伊瑞尔。 “伊瑞尔,我的孩子...” 维伦看着伊瑞尔此时被诅咒的姿态,他双眼中闪过了不加掩饰的痛苦,他的手指握紧了法杖,连手中的黑色念珠都被握的紧紧的。 “我可怜的孩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噩梦?” 维伦的声音悲怆,伊瑞尔也可以肯定,这并非是虚弱的伪装,维伦从来都是这样的悲天悯人,但内心中已经压抑了十年的愤怒和憎恨在看到维伦的那一刻,如爆发的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 “止步!先知!” 伊瑞尔抬起手,暗红色的光芒在她手指尖跳动着,她看着眼前的维伦,她低声说: “别再靠近了...否则我会忍不住将武器砸在你那虚伪的脸上!” “噩梦?我确实经历了很多噩梦,在你抛弃我们,将人民抛在卡拉波神殿等死的10年里,每一个晚上,我都会经历那一场噩梦,那些兽人肆意的屠杀我们的人民,他们污染了卡拉波神殿,那些孩子,我的同胞,在充斥着黑暗的废墟中等死...你知道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吗?” 伊瑞尔眼中的红色光芒跳动的越发剧烈,她上前一步,握紧了拳头,几乎是从牙齿之间一字一字的说: “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在守备官的簇拥下逃离卡拉波神殿的背影!在你身后有近万人生死不明,而你走的那么的坚决...我永远都忘不了!维伦,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对人民的背叛!” “懦夫!” 伊瑞尔含恨的声音如一道充斥着荆棘的鞭子一样,狠狠的抽打在维伦的心灵上,让老先知面色惨白,似乎回到了10年前卡拉波神殿落陷的那一天,在伊瑞尔目光的鄙视中,他后退了两步,原本矍铄的精神也变得萎靡起来,就像是被击垮了意志一样。 伊瑞尔的手指指过眼前的所有德莱尼人。 “你们这一个一个的,全是懦夫!” 老先知挺直的后背佝偻了起来,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已经死去的人如此的质问,但这不代表着他问心无愧,而且不只是他,跟随着维伦而来的德莱尼人都不敢直视伊瑞尔的目光。 那死者目光焦灼的让他们感觉到无地自容。 联盟先遣军的指挥官们并不清楚德莱尼人的内部事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旁观眼前这一切,尤其是矮人库德兰,他眯起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感兴趣的光芒,就差拿起一壶酒坐在一边看戏了。 当然,这场会议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也不能任由仇恨就这么蔓延,阿达尔温和的声音在所有人心灵中响起,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对峙。 “诸位远道而来,就不要在无谓的争执上浪费时间,我相信,你们能出现在这里,都是为了和平而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先放下隔阂,谈一谈关于和平的事情呢?” 泰瑞昂没有理会纳鲁的调停,他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伊瑞尔的身体颤抖着,显然,她目前的情绪已经失控了,所以说,对于死人而言,情绪太过丰富并不是一件好事... “需要休息一下吗?伊瑞尔?” 泰瑞昂的声音传入伊瑞尔耳中,之前在死神渡鸦上两人聊起的话题又一次在伊瑞尔脑海里响起,看着自己憎恨的先知维伦,看着他那佝偻的身体,看着他被击垮的意志和精神,伊瑞尔感觉到了一丝快意,但正如泰瑞昂所说,在那快意消失之后,无尽的空虚席卷了她的心灵。 难道她死而复生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幕吗? 难道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维伦那灰败的面孔吗? 难道她的未来就要注定和眼前这一切纠葛不清吗? 不!不是这样的... “已经结束了!” 伊瑞尔颤抖着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维伦,仿佛要将他此时的姿态刻在脑海中,最终,她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泰瑞昂身后,她轻声说: “已经结束了,维伦,我们之间不再有关系了,曾经的我为圣光服务,将圣光视为我人生的意义,而现在...我自由了,仅此而已。” “卡拉波神殿里存放着所有遇难者的尸体,如果你真心想要忏悔,想要对你的人民说一句对不起...”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德莱尼人先知,他平静的说: “黑暗神殿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这是德莱尼人的内部事务!” 一个声音在维伦身后响起,那是一个穿着宝石点缀的金色盔甲,背着紫色水晶战锤的高大德莱尼守备官,他盯着泰瑞昂,沉声说: “介于你们的糟糕风评,我们很快就会派人去卡拉波神殿的废墟,将我们的人民接回他们该在的地方!” “哦,看样子你对我很不满意,德莱尼人。”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守备官,他毫不退让的说到: “你认为我占据了你们的领地?卡拉波神殿?奥金顿废墟?你觉得我做了错误的事情?玩弄尸体?玩弄灵魂?” “难道不是吗?” 这个高大的德莱尼人似乎被激怒了,他大声喊到: “神殿和奥金顿是因我们战败而丧失的领土,你占据了那里我们不会因此敌视你,但你复活已经死去的生命为你的私欲而战!你亵渎了他们!”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泰瑞昂背后的伊瑞尔冷幽幽的说: “玛尔拉德守备官,你搞错了一件事情...黯刃骑士团复活死灵并不是强制的,如果一个灵魂不愿意回应召唤,我们也无法将它复活,黯刃骑士团的所有德莱尼死亡骑士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即便是死后,他们也心有不甘!” “他们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乡,不愿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所有的死灵都有执念,不是我们亵渎了他们的存在,而是我们回应了他们的请求!他们重生而战的请求!” 伊瑞尔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她盯着眼前那高大的守备官: “你不妨猜一猜,玛尔拉德先生,那些德莱尼人,我们死去的同胞最大的执念是什么?” “你永远不会听到那种声音,人民们聚在一起的声音,每一个灵魂都高呼着复仇,眼看着沙塔斯城沦陷的屈辱和痛苦让他们不得安息!他们要战斗!他们要反击,而不是一路逃亡!” 伊瑞尔笑了笑,她轻声说: “如果你们这些生者无法保护这一切,那么我们这样的死灵,不介意自己来...” 这一句话噎的那位守备官无法反驳,他握紧了拳头,但最终,只能后退一步,不再发言,伊瑞尔没有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好了,诸位,不要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泰瑞昂摊开双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看着先知维伦,他轻声说: “维伦先生,在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不听的听到你的名字,从那些不甘的死魂中,他们向我诵念着你的伟大与仁慈,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向德莱尼人宣战的,你们仅剩下的人口不值得我如此大动干戈。”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泰雷多尔和风暴要塞的德莱尼人可以安枕无忧了,死灵和你们的和平降临了,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你怎么会知道风暴要塞?” 维伦刚刚从被伊瑞尔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从泰瑞昂嘴里听到了一个让他眉头紧皱的词,先知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死亡骑士,在握紧法杖的手指尖,灼热的圣光跳动不休。 风暴要塞的存在,是德莱尼人的最高机密,甚至在德莱尼人群体里,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它的名字和位置,先知看了一眼伊瑞尔,但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伊瑞尔是出生在影月谷安波里村的孩子,而且她在10年前就战死了,她不可能知道风暴要塞的存在! “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并不重要。” 泰瑞昂平静的看着进入警戒状态的维伦,眼前的老先知就如同圣光的化身一样,庞大的圣光能量聚集在他苍老的身体里,泰瑞昂毫不怀疑,如果他彻底激怒了维伦,这和平主义者也许只需要一次能量爆发,就能把他的存在彻底净化掉。 先知维伦,绝对是泰瑞昂从诞生到现在,见过的最强大的凡人,没有之一! 但他并不畏惧,他很清楚,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位强大的先知都是无害的,因此在先知充满怀疑的目光中,泰瑞昂面色不变的低声说: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先知。” “以德莱尼人可贵的和平作为筹码! “甚至,我还能为你指引一个理想中的新世界...请相信我,我已经帮过那些兽人一次了,而且我们双方对那一次交易都非常...“满意”。” 26.雇佣打手【59/100】 “兽人?” 维伦的眉头挑了挑,他修缮的极好的白色长眉在空中跳动了几下,先知开始用另一种目光打量起眼前的死亡骑士,他低声问到: “兽人的“大迁徙”,也和你有关系?” “你们封闭的太久了!” 泰瑞昂的手指跳动了一下:“耐奥祖先生现在还在黑暗神殿做客呢,实际上,如果不是我策划了兽人的迁徙,泰雷多尔还能不能存在,这都是个未知数。” 死亡骑士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着先知: “毕竟,以兽人的脾气,在知道了恶魔是追踪你们而来,他们和他们的世界只是附带的牺牲品的情况下,很难说他们会对残存的德莱尼人做出什么事情...他们的鲁莽和狂暴,你们在10年前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是吗?” 死亡骑士的回答让先知的手指转动念珠的动作停了停,片刻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 “基尔加丹对我们的憎恨,哪怕远隔星河和时光也从未减弱,我们坠落于德拉诺只是个意外,没人希望看到这件事情的出现,那是让所有人感觉到遗憾的灾难。” “那你们最少应该在定居于这个世界之后,将恶魔的隐患告诉那些兽人!” 泰瑞昂针锋相对的说: “而不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建设自己的城市,就像是把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一样,实际上,如果你们能开诚布公的将这危险告诉给200年前的兽人先祖们,也许兽人被欺骗着喝下恶魔之血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你们想用沉默掩盖一个灾难,结果引发了更大更糟糕的灾难,先知,我觉得最少在这件事情上,你对这个世界的败亡和兽人的堕落附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死亡骑士后退了一步,他哼了一声: “至于基尔加丹,那个偏执者只是觉得你背叛了三人执政团的友谊和信任,仅此而已,它曾是你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爱的兄弟,如果那是我,我也会疯了一样的追索你们。” “啪” 维伦手中的念珠被扣紧了,他苍老的脸颊上,那双仿佛承载着星海一样的双眼盯着泰瑞昂: “你居然连我和基尔加丹的故事都知道...这让我更好奇了,在我眼前这具已死之躯里,承载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先知。” 泰瑞昂摊开双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除非你在知道这个答案之后,会同意我提出的要求,否则我是不会回答你的。” “这不可能,孩子。” 先知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说: “我还不知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是一个领袖,我也是一个领袖,我们都知道领袖的重担,很多时候,我们不能肆意的顺从自我意志去挥舞手中的宝剑,庇护人民才是我们首先得考虑的事情。”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吧。” 泰瑞昂再次压低了声音: “关于未来德拉诺世界的统治分划我已经烂熟于心,可惜最近这个糟糕的世界出现了一个不受我控制的因素...你可以认为我在挑拨离间,这没关系,但在回去之后,你可以派出你们的斥候,或者亲自去戈尔隆德看一看...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野蛮种族正在那里生根发芽。” 死亡骑士的手指交错了一下,他看着先知: “我一个人无法对付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一起联手赶走他,对你我,和我们各自的人民都有好处。” “只是赶走?” 维伦眯起了眼睛: “这似乎和黯刃骑士团的行事作风不太一样。” “恕我直言,就算有你这样的永生者帮忙,我们也杀不死它。” 死亡骑士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他随口回答说: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能杀死它的武器。” 先知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去验证,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个生物对我的人民具有极大威胁的话,我愿意帮忙。” 这种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泰瑞昂楞了一下,先知似乎知晓死亡骑士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沉默的伊瑞尔,他低声说: “我们都会从过去的灾难里汲取教训,卡拉波和沙塔斯的沦陷教会了我们这些流亡者很多东西...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知晓了如此多的隐秘,发生在数万年前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面对这个问题,泰瑞昂只是看了一眼先知胸口的坠饰,那坠饰上镶嵌着一枚华丽神秘的紫色宝石,他回答说: “阿塔玛水晶之一的灵魂之歌能让你看透未来的剪影,做出最有利的判断,而我看透命运付出的代价,要惨痛的多,在我徘徊于死亡边缘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时光的碎片,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也足以让我看到很多很多的秘密。” 死亡骑士后退了一步,他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问到: “而我比较好奇的一点是,如果灵魂之歌宝石真的可以揭示未来,那么对于兽人发动的战争和屠杀,你为什么没有做出反应,而是任由它发生呢?” 泰瑞昂的回答很难让人完全相信,但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先知本人又没有死过一次,他也无法确定泰瑞昂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泰瑞昂接下来的问题却让先知沉默许久,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回答说: “它不是万能的,泰瑞昂,而且有些命运也不是你知道了就能改变的,看破未来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很多时候,它带来的只能是痛苦,痛彻心扉的痛苦和无法弥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发生的愧疚。” 和泰瑞昂的谈话已经结束,先知转身离开,在离开大殿的那一刻,维伦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泰瑞昂耳中: “请对伊瑞尔好一些,那孩子...遭受太多的苦难了。” 在维伦带着德莱尼人离场之后,在阿达尔的注视中,原本就有深刻仇恨的双波人终于开始了属于他们的交流。 联盟远征军目前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中,他们对于德拉诺世界一年多里发生的剧变准备的并不充分,实际上,也很难有人相信,只依靠一年多的时间,泰瑞昂就聚集起了如此庞大的势力。 5000多名远征军将士被死死的困在地狱火半岛不得存进,那里的卫戍军团不再攻击远征军,但如果远征军的将士想要离开地狱火半岛,则会遭遇到根本无法抵抗的阻拦,就像是被困在囚笼中一样。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打开黑暗之门,返回艾泽拉斯,要么和泰瑞昂谈判,以和平的方式取回被抢走的神器,不过也并非没有好事情,在理解了目前德拉诺世界的形势之后,联盟总算不需要担心兽人的问题了,德拉诺世界的兽人势力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根本无法再对另一个世界产生威胁。 但取而代之的是,在远征军返回之后,联盟各国可能就需要准备好应对随时会攻过来的,铺天盖地的死灵军团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简直比兽人入侵还要糟糕一万倍! “所以,你们要和我谈什么?” 和维伦的会谈算不上成功,但好歹彼此之间有了接触,泰瑞昂对于维伦是否会答应他的要求有7分的把握,他此时坐在伊瑞尔搬来的椅子上,用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看着眼前的联盟远征军的指挥官们。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轻视。 这种傲慢的姿态让达纳斯将军再次涌起怒火,但在谈判这一方面,他并非专业的,所以话语权很自然的落在了指挥官中最睿智的家伙手里。 大法师卡德加上前一步,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盯着死亡骑士,他沉声说: “首先,我们希望你归还被兽人抢走的神器。” “其次,我很想知道,奥蕾莉亚队长和圣骑士麦拉.黎明之刃被你们拐到什么地方去了?请把他们释放了。” “很无礼的两条要求!” 泰瑞昂平静的看着卡德加,他回答说: “不过谈判本就是交易,所以我很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我们会撤离德拉诺,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麻烦,你部署在地狱火半岛的军团也可以因此调往其他战场。” 卡德加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神态自若的说: “要征服整个德拉诺,你大概需要合理使用手里的每一分力量,对吧?” 这回答让泰瑞昂和伊瑞尔同时笑了起来,在短暂的笑声之后,泰瑞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卡德加眼前晃了晃: “两个错误,大法师,首先,你们的存在对我而言根本算不上麻烦,卫戍军团的死亡骑士们只需要一波冲锋就能拿下你们那可怜的营地,其次,就算你们不来,地狱火堡垒的军团还是会在停留在那里...” 死亡骑士眯起了眼睛,他换了个坐姿,双臂撑在膝盖上,在盔甲的碰撞声中,泰瑞昂轻声说: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地狱火堡垒的卫戍军团是用来打防御战的吧?让我来提醒一下你吧,用你贫乏的想象力思考一下,一旦黑暗之门重开,卫戍军团的亡灵海能在你们的世界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兽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没道理我们做不到呀。” “你在威胁我们?” 脾气暴躁的矮人上前一步,大声喊到:“艾泽拉斯不接受威胁!你可以让你的死灵试一试跨过黑暗之门,守望堡的军团会把你的死灵拆成骨头!” “我并非在威胁你们!矮人!” 泰瑞昂沉声说: “我只是提醒你们一件事情...我之所以留下联盟先遣军,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没有意义,5500名死灵对黯刃骑士团来说不值一提,唯一有意义的是你们四个!如果你们死了,大概会成为我现在需要的高端战力,所以认清现实,指挥官们!” “你们没资格在我面前提条件!” 泰瑞昂的手指蜷起,他的声音变得冷漠下来: “想要拿回神器?可以,但你们需要为我工作...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矮人,我又不会让你去帮我搬尸体!我只是需要一个能战斗的家伙,为我打一仗,然后我把神器还给你们,再礼送你们离开这个世界!” 伊瑞尔也帮腔的说到: “作为合格的指挥官,你们多少要为麾下的士兵们考虑一下!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跟随你们战死沙场?” “我们不会为邪恶战斗!” 图拉扬摇了摇头,坚定的否决了泰瑞昂的要求,但下一刻,死亡骑士就挥了挥手: “不不不,你们理解错了,我不需要你们全部来,以你们的实力,来了也是累赘,在你们之中,我中意的打手只有一个人!” 这赤裸裸的羞辱让眼前的指挥官们勃然大怒,泰瑞昂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大法师的身上,他玩味的说: “所以我等着你的回答呢,我的朋友卡德加。” 泰瑞昂的目光让卡德加后退了一步,他摊开双手,低声说: “黯刃大领主这么看重我,我是不是该感觉到荣幸?但如果你真的有诚意...” “唰” 黑色的灵魂石扔到了卡德加手里,泰瑞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转身带着伊瑞尔走出了大殿: “这就是我的诚意,这也是我预付的报酬,1天之后,奥金顿大墓地,我等着你,我的战士卡德加!” —————————————————— 傍晚时分,卡德加一个人来到了天涯酒馆,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很快,他就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大法师坐在桌子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袍的高等精灵,他带着一丝警惕,问到: “你的魔法信函我收到了,但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是谁?” “大法师卡德加,为邪恶效力的滋味不好受吧?而且我是谁重要吗?” 青铜龙塞菲尔非常豪爽的喝下了一杯酒,她抹了抹嘴巴,意味深长的说: “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目前能帮你们打破困境的,只有我一个人,这就够了!” 27.戈尔隆德大战争【60/100】 黯刃骑士团目前完全占领的区域有三块,地狱火半岛、影月谷和刚刚攻下阿兰卡峰林,奥金顿所在的塔拉多因为有沙塔斯城存在的原因,并不能算是完全控制,但在这个地区,黯刃骑士团的势力是压倒性的强大。 德拉诺大陆西南方的纳格兰草原和最西边的霜火岭算是遥控状态,黯刃骑士们在两块区域都布有重兵,用来威慑那些被流放的兽人,而在霜火岭还有个原本属于食人魔的巨型铁矿在运作,骑士团的装备基本上都是在霜火岭铸造的。 黯刃骑士们完全没插手的区域只有最北方的戈尔隆德荒野,那地方的情况错综复杂,地形也不适合大规模的进军,因此就被放在了征服计划的最后方,而孤悬海外,神秘的法兰伦平原也已经被找到,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下一个阶段的战争,就会被放在法兰伦平原进行。 但这不代表着泰瑞昂对戈尔隆德不重视,实际上,这片土地养育的生物,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唔,真是一片美丽的土地啊。” 此时,神秘的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正站在莽荒的戈尔隆德的山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片绿树和荒野交错的大地,他似乎是在赞赏这片大地的风光,但实际上从他的位置看去,那毫无规划的聚在一起的森林和远方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的荒野交错着,根本毫无美感可言。 “这个世界太好了。” 普瑞斯托领主又一次赞赏道,他的双眼如燃烧的火焰的一样跳动着,那火光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它太自由了!这里没有讨厌的青铜龙,没有让人厌恶的红龙,没有无孔不入的绿龙,也没有疯掉的蓝龙,更没有那些多管闲事的泰坦守护者...它太自由了!这片大地应该属于我们!” 达瓦尔领主张开双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戈尔隆德的空气,他沉声说: “这个世界将会成为黑龙军团重新崛起的宝地!是的,它将成为艾泽拉斯的灾难!它理应如此!” 曾作为达瓦尔领主和大法师卡德加之间联系人的神秘仆人,阴沉的奥利西安恭敬的站在领主身后,在普瑞斯托的感慨说完之后,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您说的很对,主人,但这个世界里有很多讨厌的家伙...散发着臭味的亡灵,还有那些桀骜不驯的兽人,最重要的是,纳鲁,主人,沙塔斯城的纳鲁阿达尔又一次拒绝了我们进入那座城市的申请,而且那些德莱尼人又来侦查了!” “让他们来吧。” 达瓦尔领主愉悦的伸出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他们的血肉将成为雏龙们最好的食物,等到这一批孩子们成长起来,黑龙军团的双翼就会遮盖戈尔隆德的天空,它们将从这里起飞,将黑龙的火焰烧遍整个世界!” “亡灵毫无意义,兽人毫无意义,纳鲁也毫无意义。” 普瑞斯托眼中的火光一闪,他厉声喊到: “没人没能阻挡万物毁灭的到来!现在...跟我来,奥利西安,来进行一场让人愉悦的狩猎,去杀光那些胆敢反抗我们的愚昧野兽...” “轰” 一团从天而降的火焰笼罩在了达瓦尔领主的身体上,下一刻,一头让大地颤栗的庞然大物拍打着双翼,从山丘之上升起,奥利西安也撤去人类伪装,真正的成年巨龙拍打着翅膀跟在自己主人身后。 但它体长60米的身躯在它的主人面前就和孩子差不多。 在它前方,是一头体长超过200米的太古黑龙,它双翼展开的那一刻,下方的整个山丘都被笼罩在熊熊燃烧的阴影里,那就像是一条燃烧的烈焰之龙,它巨大的身体上布满了如钢铁一般的鳞片,而在背脊之上,那鳞片之下的肌肉贲张,甚至撕裂了鳞片的覆盖,只能用一块块厚重的钢铁将其重新固定在一起。 这种恐怖的姿态让这太古黑龙看上去就像是末日到来的幻象一般,它仰起头,狰狞的龙角如刺向天空的交错利剑,而那环绕头颅的12根大大小小的龙角笼罩头顶上,就像是龙骨宝冠一样,那一声震撼天空的吼叫在顷刻间传遍了戈尔隆德的大地。 在他飞过的地方,地面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巨石被翻起,土地交错着翻开,那覆盖在大地之上郁郁葱葱的森林也被掩埋,那些已经沉寂的死火山被重新唤醒,很快,属于岩浆那焦灼的气息就充斥了这方天空,在岩浆的喷发中,原本干枯的大地被烈焰覆盖,很快形成了一片片温度极高的荒芜之土。 这是最适合黑龙雏龙生长的环境。 “在我双翼的阴影中,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将熊熊燃烧!” 这巨大的太古黑龙咆哮着,伴随着它的飞行,在地面上不断有黑龙加入这飞行的行列,在到达戈尔隆德北方的时候,由它率领的黑龙已经达到了12条之多,它们盘旋在天空之上,肆意的喷涂着灼热的龙息,将身下那荒原的废土点燃。 这是挑衅... 很快,被黑龙们挑衅的对手就从极其荒芜,光秃秃的山丘中冲了出来,那同样是一群庞大的野兽,不,称呼它们为巨人也许更合适一些。 它们普遍的身高都在5以上,一些庞大的家伙甚至可以突破7,就和神话传说中的巨灵一般。 它们的双脚踩在地面,每前进一步,都会让大地震动,它们的皮肤黝黑或者血红,在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角质,就如同最强大的防御一般,还有黑色的利爪和重拳,足以让它们轻松的撕裂任何遇到的对手。 这些巨兽粗壮的身体上肌肉贲张,长有短短的尾巴,身体上没有毛发的遮挡,双臂尤其巨大,前行之时就和大猩猩一般,用双臂撑着高大的身躯,在丑陋的脑袋上是一个巨大的独眼,有交错的利齿和不断滴下的恶心口水。 这是戈隆,整个德拉诺世界最让人恐惧的生物,没有之一。 在兽人和食人魔的古老传说中,这些强大的陆地生物被冠以神灵之名,德拉诺世界很少有生物敢去挑衅这些蛮兽,实际上,就算是在兽人势力最强盛的时候,居住于戈尔隆德的黑石氏族,也谨慎的避开戈隆们活动的区域,甚至在兽人们喝下恶魔之血,屠杀全世界的时候,他们也没敢来挑衅戈隆。 就如同巨龙在艾泽拉斯被视为传说一般,戈隆在德拉诺的传说只会更残忍更可怕。 而现在,两个世界的最强生物终于碰撞在了一起,而且这还不是它们的第一次交战,黑龙在戈尔隆德的征服进行的并不顺利,在第一次的战争发生的时候,普瑞斯托领主恰好在阿兰卡峰林和泰瑞昂谈笑风生,等到它回到戈尔隆德的时候,它的黑龙已经失败了。 戈隆们损失惨重,但也有最少7头黑龙被戈隆从天空砸下来,在顷刻间就被那些恐怖野兽用无尽的力量分尸掉,连它们高贵的血肉,都成为了戈隆的口中之食,那些野蛮的戈隆甚至还将黑龙们残破的尸体钉在戈尔隆德的山丘上,来回应黑龙的入侵。 这让骄傲的普瑞斯托领主无法忍受,这一次,它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些恶心的怪物彻底杀光! 于是天空中的黑龙吼叫着将龙息洒在这些威胁的野兽身上,而这些野兽则疯狂的拍打着胸口,它们从地面上抓起巨石,在无穷的伟力加持中,那些巨石如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向天空中的黑龙。 黑龙与戈隆的混战,简直就像是开天辟地的神话战争一般,任何弱小的生物都不敢靠近这片战场,不管是黑龙还是戈隆,都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而它们的战争结果,将直接决定戈尔隆德大地的归属权。 戈隆的数目要比黑龙多得多,但它们不能飞行,而它们扔出的石块,只需要小心躲闪就能被避开,因此在这场遭遇战的最开端,是黑龙占据着优势。 一头又一头戈隆在黑龙的灼热龙息中被烧死,它们的尸体倒在地面,黑龙那如跗骨之毒一般的暗影烈焰还在燃烧着它们的血肉,这种惨重更加激怒了地面上的戈隆巨兽们,它们扔出石头的频率更疯狂,有条倒霉的黑龙躲闪不及,被石头正中翅膀,哀嚎着坠向地面,被三头戈隆抓住身体,吼叫间就撕成了三块。 灼热的龙血洒的到处都是,戈隆们的吼叫声更加嘈杂,那漫天飞舞的石头,一时间逼得黑龙们不得不张开双翼,飞到更高处的地方。 而在光秃秃的山丘之上,黑龙强大的首领也遭遇了强有力挑战,它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喷吐出最灼热的烈火,那烈焰从天而降,甚至点燃了整座山丘,但在山丘顶部,一头身高超过15米的巨型戈隆毫不在意的站在熊熊烈火里,它拍打着胸口,疯狂的嘶吼,朝着天空中的太古黑龙挑衅。 那是格鲁尔,戈隆之王!整个德拉诺世界最让人恐惧的传说存在。 不管是身躯还是力量,格鲁尔都要比普通的戈隆更强大,它单纯的蛮力甚至超越了头顶上的太古黑龙,最重要的是,在愤怒之下,这货真价实的生命屠戮者甚至还能操纵大地的力量。 “吼” 格鲁尔咆哮着伸手抓起脚下的石块,它手边的土层涌动着贴在那石头上,当戈隆之王抬起手的时候,那石块已经膨胀了一倍多。 “砰” 仍出手的石块如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天空中太古黑龙的胸口,将那庞然大物在空中砸的一个踉跄,黑龙扭头又喷出了一口龙息,将那山头又一次笼罩了起来。 但下一刻,漫天飞舞的火焰被一双巨拳撕开,戈隆之王竟然硬生生的从山丘顶部一跃而起,挥舞着双爪抓向了天空中的庞大黑龙,它左拳握紧,一拳砸在黑龙的腹部,那锋利的爪子在黑龙身体上留下了恐怖的抓痕,而在鳞片纷飞之间,如岩浆一样的龙血洒向大地,让这龙与野兽的战斗在顷刻间达到了最高潮。 “轰” 戈隆之王的身体砸在大地上,就像是鼓槌砸在战鼓之上,发出嘹亮的碰撞声,让这片荒原的地面都在颤抖,而在天空之中,那庞大黑龙之王张开双翼,锋利的前爪恶狠狠的抓向地面的格鲁尔,在它的怒吼中,整个天空都仿佛在颤栗。 这发生在德拉诺世界偏远地区的一幕本该无人知晓,但就在黑龙和戈隆的大决战的战场边缘,在距离战场有数百米之外,一处无人注意的山丘边缘,泰瑞昂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那荒野上的巨灵们和龙的战斗。 那场面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的凡人心神颤栗,但死人是不会惊讶的,死亡骑士只是觉得这很好,这很棒,就让戈隆和黑龙们厮杀的更疯狂一些吧。 “多好的素材啊。” 死亡骑士感慨了一句,他回过头,看着身边一脸惊愕的大法师卡德加,泰瑞昂指着那头在天空中翱翔着进攻戈隆之王的太古黑龙,他轻声问到: “卡德加,我要考考你了,作为星界法师麦迪文先生的得意弟子,你知道它是谁吗?” 大法师目光闪动,他脑海里的知识飞快的翻滚着,很快,符合那条怪兽一样的黑龙的资料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体长超过200米,全身包裹着实质性的烈焰,能够命令桀骜不驯的黑龙,这应该就是巨龙传说中的背叛者,黑龙军团之王,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 卡德加看向泰瑞昂: “它现在叫死亡之翼,对吧?” 28.死亡之翼【61/100】 现存于艾泽拉斯的巨龙其实并不像凡人传说中那么稀有。 在东部大陆的人类七国和矮人王国中,每一年都有很多人自称见到了巨龙,除去其中十之八九的谎言之外,还有那么十分之一的“目睹”其实是真的。 尤其是在蛮锤矮人居住的荒蛮群山辛特兰,靠近湿地格瑞姆巴托附近的铜须矮人们,还有暴风王国阳光森林的居民们,在这几个地方生活,只要你运气不差,就可以在午夜或者黎明时分瞅到一些神秘的身影。 没错,这几个地方都有巨龙生活,不过那一般都是红龙或者绿龙。 而更神秘一些的蓝龙只有在遥远寒冷的北方大陆诺森德才有幸能遇到,而最神秘的青铜龙更是只有在卡利姆多大陆的最南端的沙漠深处才有属于它们的传说。 至于黑龙...抱歉,除了2年前黑龙们突然出现,围攻达拉然之外,在最近数千年的时间里,黑龙几乎是保持着一种消声觅迹的状态,以至于很多对巨龙感兴趣的学者和法师们都会信誓旦旦的告诉其他人,黑龙已经灭绝了。 但它们真的灭绝了吗? 当然不是...不过黑龙们在艾泽拉斯活动确实要非常非常小心,因为不管它们遇到了自己哪一种颜色的同胞,得到的都会是不死不休的追杀,这起源于黑龙们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对于同胞们的背叛。 而这黑龙背叛的故事,如今也只有在奎尔萨拉斯的图书馆和星界法师的法师塔里才有记载了。 作为星界法师麦迪文唯一的弟子,卡德加也算是见多识广,但饶是他这样的大法师,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黑龙聚在一起,还在和这些德拉诺世界的土霸王们,进行着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更让他惊骇的是那些黑龙的首领,那体长超过200米,在背后有狰狞的钢铁护甲的太古黑龙...没错了,能有这样庞大的身躯,在艾泽拉斯所记载的历史中,也只有那么一条黑龙而已。 “死亡之翼!” 卡德加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守护者之杖,他看着那抓着格鲁尔飞上天空,又将戈隆之王毫不留情的从高空扔下来的太古黑龙,他沉声说: “没想到它真的还活着!” 泰瑞昂对于亲眼见到死亡之翼大发神威这种事毫不在意,且不说在游戏中他曾经无数次亲手击倒过这位堕落的大地守护者,就算是在现实里,在阿兰卡峰林的那一次短暂会面,他也已经知晓了死亡之翼的强大。 但这可吓不住他。 “赛文,萨格拉斯之眼准备好了吗?” 泰瑞昂在精神链接中问到,远在奥金顿大墓地最高处忙碌的血法师赛文简短的回答到: “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宝石里蕴含的能量太庞大了,我必须准备最少20个法力阀才能保证及时关闭它。” 此时,血法师指挥着自己的血仆们在奥金顿的废墟平台上检查着繁琐到惊人的法阵,这玩意花了他4天的时间才堪堪刻完,这还是在大法师卡德加帮忙的情况下。 而最让赛文感觉到头疼的,是此时正悬浮在法阵上方的那拳头大小的墨绿色宝石,它在缓慢的旋转着,每转过一分,宝石表面闪耀的符文就变化一分,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魔力宝石所带来的压迫力,让整个奥金顿大墓地都鸦雀无声。 这赫然就是泰瑞昂从萨格拉斯之墓里找到的那块宝石,是当年黑暗泰坦潜入艾泽拉斯的时候,瞬身携带的恐怖宝物,小小一块宝石里积攒着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邪能魔力,如果这宝石在这里爆炸开,最理想最幸运的结局,就是最少半个德拉诺大陆被魔力漩涡彻底撕碎。 不要怀疑这玩意的威力,在原本的历史中,在12年之后,这玩意只差一点点就击沉了艾泽拉斯的北方大陆诺森德,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血法师赛文也没有了之前的优雅冷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精神链接中反复确认到: “你确定它真的不会爆炸吗?泰瑞昂,如果稍微出一点点差错...” “它足够安全,赛文,那是一颗普通的魔力宝石,就像是你经常使用的那种,当然,它是给一位泰坦用的。” 泰瑞昂斩钉截铁的回答说: “只要你不作死的一次性把所有的魔力都引导出来,它在里手里就会比你能找到的任何一个炼金炸弹更安全!” “我用的那种魔力宝石可不会引发魔力潮汐...” 血法师语气激烈的反驳了一句: “就算只是站在它身边,我也能感觉到整个世界的魔力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聚集,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最好快点结束它,在这个小小世界的魔力彻底失衡之前!” “那就等待我的消息!” 泰瑞昂叮嘱到: “最多抽取三分之一,记住了吗?不要超过三分之一!萨格拉斯之眼还有更重要的用处呢,我可不希望你把它浪费在这个世界里!” “三分之一?” 赛文惊心胆颤的激活法阵,看着头顶上空那一团团墨绿色的,由纯粹魔力引发的风暴,只是刚刚开始,他脚下的法阵就以血法师从未见过的超高速度充能,墨绿色的光芒就像是一盏灯一样,突兀的在塔拉多的天空下亮起。 在呼啸的魔力风暴中,血法师的头发被吹得四处飞舞,他艰难对泰瑞昂说到: “你怕是想多了,泰瑞昂先生!” “我和卡德加一共布置了15重汲能法阵,但就算它们功率全开,能抽出宝石里四分之一的魔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再多一些,法阵上加持的法力阀就会失效,一旦它被打开却又不能及时关上的话...” 赛文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畏惧可能会发生的灾难,他低声说到: “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出现了,承载这法阵的奥金顿地下魔网就会被彻底搅乱,整个塔拉多就会像是一颗大炸弹一样,砰的一声爆炸开,而那只是灾难的开始!这太冒险了,泰瑞昂,这真的太冒险了!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使用萨格拉斯之眼的能力!”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把那玩意放在塔拉多不是没有原因的。” 泰瑞昂扔下了一句话: “就算真出现了那种情况,阿达尔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除非它愿意陪着我们一起死!” 精神链接的联系中断开,死亡骑士活动了一下手腕,他伸手搭在了大法师卡德加的肩膀上,泰瑞昂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它的名字,那你知道它的故事吗?” “我在卡拉赞看到过。” 卡德加看着远方天空中的死亡之翼,他轻声说: “据说是在上古之战里,五大巨龙军团决定帮助暗夜精灵对抗恶魔,但即便是强大的巨龙,在面对如潮水般用来的恶魔的时候,也感觉到力不从心,因此,五大龙王中最激进的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决定制作一样强大的武器来对抗恶魔!” “它找到了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铸造了一枚金色的圆盘,它劝说其他四位龙王将自己的本源魔力注入那圆盘中,那就是神器巨龙之魂,但耐萨里奥并不是个真正无私的龙王,狡诈的它并没有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 “在战场上,耐萨里奥手持巨龙之魂消灭了无数恶魔,但就在巨龙和凡人为这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耐萨里奥却将那致命的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卡德加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毫无防备的蓝龙军团被巨龙之魂的灼热烈焰正面击中,几乎全灭,然后是红龙,绿龙,青铜龙,在龙王们反映过来之后,它们试图阻止耐萨里奥的疯狂,但很遗憾,那神器注入了它们的精华,在面对巨龙之魂的时候,龙王们变得极其虚弱,而耐萨里奥实现了自己的阴谋,它即将成为真正的巨龙之王!” “它狂妄的称呼自己为死亡之翼,但它也低估了自己手里神器的威力,那神器背叛了它...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冲入耐萨里奥的躯体,撕裂了它的身躯,强大的死亡之翼也自此死去...那历史是这样的记载的,但没想到,它居然还活着!” 在卡德加说完死亡之翼的故事之后,泰瑞昂摇了摇头,他沉声说: “你也感觉这个故事太荒谬了,对吧?死亡之翼身为大地守护者,为什么会突然发疯?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它想要成为毫无意义的巨龙之王?” “凡人记载的历史太过无稽了,他们总是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去解释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如此多的错漏,记载完了整个故事,却偏偏遗漏了最重要的东西,我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双黑手在操纵着艾泽拉斯的历史...” 他看着卡德加: “你想知道精灵和巨龙诞生之前,那个世界的发生的一切吗?你难道不好奇,巨龙是因何而来,它们是被谁创造的吗?” 这几个问题让卡德加瞪大了眼睛,作为一个法师,强烈的求知欲是他的本能,他下意识的问到: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泰瑞昂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但不会把它分享给你,除非...” “除非什么?” 卡德加又问到,这一次死亡骑士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过身,指着天空中的死亡之翼,沉声说: “闲聊到此结束,看到那龙背后的钢铁了吗?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你所说的那些故事有一点是真实的,那就是巨龙之魂真的撕裂了死亡之翼的躯体,所以它必须用最坚固的源质金属才能合拢躯体,保证身体不会继续被撕裂,而且源质金属对于攻击性魔法的抗性是极高的...所以卡德加,我需要你把那些钢铁拔掉!” 死亡骑士回头看着大法师,他的手指挥了挥: “用最简单的魔力之手,把那些钢铁一个接一个的拔掉!” “你让我进攻死亡之翼?” 卡德加冷漠的看着泰瑞昂: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死亡骑士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 “你当然可以不干,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哦,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古尔丹之颅,就是那个2年前,兽人用来打开黑暗之门的玩意,现在就在死亡之翼手里。” 看着卡德加要吃人的愤怒双眼,泰瑞昂眯起眼睛,笑着说: “没错,你猜对了,我亲手交给它的...” “想想吧,如果死亡之翼在德拉诺扎下根,它还能随意打开黑暗之门,等到这个世界的黑龙军团崛起之后,暴风王国,你的联盟...将面对比兽人危险一百倍的对手...你们真的做好和巨龙干仗的准备了吗?” 死亡骑士低声说: “或者你现在就可以站在我这边,想办法把死亡之翼打残,让它和一条被打断脊骨的老狗一样滚出我的德拉诺,这里可不是能任由它撒野的地方。” “你瞧,选择权一直都在你手里,大法师,没人会逼你。” 29.死神的注视【62/100】 就在大法师卡德加面临艰难选择的同时,在赞加沼泽和戈尔隆德交接的地方,在德莱尼人临时建造的营地里,先知维伦和守备官玛尔拉德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十几具焦黑的尸体。 这些都是德莱尼人最好的斥候,在2天前被派去戈尔隆德侦查,现在,他们以最糟糕的方式,为同胞们带回了噩梦一样的情报。 “那些黑龙不由分说的从天空扑下来...天呐,天呐,简直是一场噩梦。” 幸存下来的是一位女性守备官,她的左臂已经被龙火烧焦了,如果不是玛尔拉德守备官意识到情况不对,亲自带着第二队斥候前往搜索,恐怕她早就死在了戈尔隆德的荒野上。 能被选为守备官的,都是德莱尼人里最勇敢的武士,但此时这女性守备官回忆着之前的遭遇,全身都在颤抖,显然,那种噩梦一样的场景击溃了她的意志。 先知和大守备官走出营地,玛尔拉德看着戈尔隆德的方向,脸色阴沉的对维伦说: “先知,那些黑龙把巢穴建在戈尔隆德的南部,距离赞加沼泽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我们还发现了一些黑龙在搬运数目庞大的龙蛋,我去问过那个矮人库德兰,按照他告诉我的信息,一旦那些龙蛋孵化出来,泰雷多尔必将直接暴露在那些黑龙的猎食范围里。” “也就是说,泰瑞昂没有欺骗我们...” 先知微闭着眼睛,思考着目前的局势,他轻声问到: “玛尔拉德,你和它们正面交过手,那些黑龙战斗力如何?” “如果是阿古斯之手的精锐守备官,可能需要5-7人才能正面抵御一头成年黑龙的进攻,如果要战胜它们,可能需要10名守备官提前做好埋伏,毕竟那些黑龙可以飞行,这是个非常大的优势。” 大守备官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他的判断无疑是非常精准的,体型庞大的德莱尼人的力量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他们之中最精锐的守备官都是精通圣光战技的强大圣骑士,一人对抗两名兽人老兵都不落下风。 “嗯。” 维伦转动念珠的手指停了停,他看着玛尔拉德,严肃的问到: “玛尔拉德,我的孩子,你是我们最悍勇的战士,以你的见识,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和泰瑞昂联合起来,对抗那些黑龙吗?” “坦白说,先知,我信不过那群死人!” 玛尔拉德下巴上的蓝色触须活动着,他沉声说: “他们提议联合,必然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黑龙阻碍了他们征服这个世界的脚步,但我又不得不说,驱逐了黑龙,确实可以避免泰雷多尔聚集点遭受重创,而且如同那个泰瑞昂能遵守我们定下的和平协议的话...我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帮助他们,我们残存的人民不需要这么多土地。” 大守备官停了停,他迟疑着说到: “而且先知,风暴要塞一直能没能修复好,我们必然要在这个世界长期驻留,一旦尾随我们的恶魔们找上门来,那些亡灵...它们很缺乏荣誉感,行事也欠缺光明,但它们庞大的数量确实可以有效的遏制恶魔的进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许...它们才是我们值得依靠的盟友。” 听着玛尔拉德的分析,先知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抹光芒在他眼中闪过。 “不,玛尔拉德,德莱尼人的命运可能不在德拉诺...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前提是,泰瑞昂.黎明之刃不是个反复无常的背誓小人,而且他的黯刃骑士团,也要有敢和恶魔正面对抗的勇气,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这一次的合作,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决定出动禁魔舰!” 先知做出了决定,大守备官的尾巴不安的摇了摇,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先知的用意。 直接出动最后的秘密武器登场,一方面展示德莱尼人合作的诚意,一方面展示德莱尼人具有的力量,履行承诺和执行威慑,一举两得。 先知抬起头,看向头顶空无一物的天空,他手中的法杖在地面上点了点。 “罗姆尔,送我们上去!” “嗡嗡” 两道蓝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在了先知维伦和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的身体上,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德莱尼人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德莱尼人虽然自称为流亡者,但毕竟是可以横跨群星逃亡的种族,手里怎么可能没有点底牌呢? ——————————————————— “考虑清楚了吗?大法师?” 死亡骑士摊开双手,看着眼前的卡德加,他轻声说: “时间不等人,我的卡德加先生,如果打算就这么一直和我打哑谜的话,我就不得不另想办法了。” “打倒死亡之翼之后,那个古尔丹之颅!” 卡德加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抓起了泰瑞昂的衣领,他几乎是咆哮着说: “那玩意,你得给我们!我们要把它带回艾泽拉斯去!” “当然,我要它有什么用呢?” 泰瑞昂面色不变的抓住了卡德加的双手,轻松的将法师无礼的双手从他的衣领上移开,后者感觉就像是两支冰冷的铁钳扣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感觉到了生疼。 大法师猛地将自己的双手从死亡骑士手里抽出来,他甩着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泰瑞昂,然后快步走到山丘边缘,他深吸了一口气,举起双手,对准了天空中翱翔的死亡之翼,那堕落的黑龙之王庞大的身躯对他而言是一种可怕的压迫,也许那龙王只需要挥出手,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但现在也不得不做了! 卡德加皱起眉头,紫罗兰色的魔力缠绕着他的躯体升腾起来,麦迪文在临死前给了他一部分力量,但那力量他还不能很好的操纵,不过此时要用魔力之手掀开死亡之翼背后的钢板,这不是个需要精细魔力控制的过程。 实际上,魔力之手是任何一个法师,哪怕是魔法学徒都能使用的法术,没有丝毫技巧可言。 “咔” 庞大的魔力在卡德加的操纵下,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在死亡之翼掠过天空,即将把爪子刺入格鲁尔心口的那一刻,一股巨力在它背后的钢铁上狠狠的推动了一下。 “砰” 钢铁和血肉连接的地方被撕开了一条裂口,如岩浆一样的龙血从裂口中喷洒而出,让黑龙之王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痛苦吼叫声,它立刻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这让它抛下重伤的格鲁尔,扭头就朝着卡德加的方向飞了过来。 但是戈隆之王,这德拉诺世界顶级的猎食者却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它的身躯已经被死亡之翼的火焰灼烧的不像样子,腹部被锋利的龙爪撕开了深可见骨的伤痕,而背后的坚硬角质,在反复摔打的情况下,已经被彻底开裂,这巨兽全身都覆盖着自己的鲜血,但它独眼中的光芒却从未消失过,就和之前一样危险。 不,比之前更加危险!这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嗷!” 格鲁尔咆哮着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死死的抓住了死亡之翼粗大的尾巴,它的整个身体都被黑龙之王抓着在地面上犁动,犁出了两道深刻的凹槽,大地的岩石不断的覆盖在它的身躯上,让死亡之翼冲向卡德加的动作在空中停滞了。 “废物!滚!” 死亡之翼回头就是一口灼热的龙息喷在格鲁尔身上,但戈隆之王就是不放手,而借着这机会,卡德加再一次鼓动起全身的魔力,汇聚成魔力之手,狠狠的抓在了死亡之翼背后的钢铁护甲上,然后疯狂的向上一拉。 “啪” 一整块沉重的菱形钢铁被从死亡之翼背后掀开,在灼热的龙血挥洒中,黑龙之王痛苦的吼叫声响彻天地,源质钢板被掀开并不致命,致命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黑龙背后是一道狰狞的,几乎撕裂身体的裂痕,勉强依靠着背后的钢铁束缚才保持着身体的完整,现在第一块源质钢铁被掀开,结果就是那被压抑在身躯之内的恐怖之物,那血红色的,恶心的,怪异的,扭曲的,灼热如岩浆一样的血肉触须疯狂的撕开了死亡之翼的背鳍,带着鲜血四溅的血肉风暴,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嗷嗷嗷!痛苦!死!” 黑龙之王又一次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它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被人发现了! 不能让那人活下去! 他必须死! 死亡之翼的双眼都变得血红,它的双翼疯狂的挥起,在死亡的威胁下,甚至将格鲁尔的身体都抬入了天空中,但这正合戈隆之王的意思,从死亡之翼的反应里,戈隆之王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它放开龙尾,顺着下坠的方向,砸在了死亡之翼背后,这巨兽张开双爪,锋利的黑色爪子狠狠的刺进了死亡之翼的背后,沿着那灼热的钢铁边缘,格鲁尔咆哮着将钢板向上掀起。 “哐” 第二块源质钢铁脱落,这是来自戈隆之王致命的一击,千万不要小看顶级猎食者的本能。 但这还不够! “嗡” 就在死亡之翼冲向卡德加和泰瑞昂所在之地的途中,一道反应剧烈的空间波动在戈尔隆德的半空中亮起,下一秒,德莱尼人最后的武装飞船禁魔舰破开空间,出现在了这方天空之下。 那飞船并不巨大,看上去就像是悬浮在天空中的小艇,但实际上那只是一种错觉,这武装飞船最少有150米长,上下厚度达到50米,宽度也在30米左右,它的形状古怪,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红色宝石,而那些人造舰体是围绕着宝石建造的。 在它出现的瞬间,红色宝石顶端闪耀着光芒,在死亡之翼身后的那几条黑龙的身体被强行禁锢在空中,下一秒就被某种收容装置强行置换到了这艘武装飞船的监狱里。 而在飞船的舱口,先知维伦拄着法杖站在那里,他挥起左手,明亮的圣光在顷刻间就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圣光之柱,又飞快的收拢,在先知额头处的符文闪耀之间,巨大的,复杂的,繁琐的神圣符文在死亡之翼周围的天空中闪耀着,就像是一道封闭的空间牢笼,在它闭合的瞬间,强行将死亡之翼禁锢在了这方天空中。 “别傻看着了!继续拔掉那些钢铁!” 泰瑞昂一拳砸在呆滞的大法师背后,卡德加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宇宙飞船,他理所当然的被禁魔舰吸引了注意力,但下一刻,泰瑞昂粗暴的动作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做不到!我的魔力用光了!” 大法师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被金色的符文锁链完全禁锢的天空,在死亡之翼背后,戈隆之王格鲁尔的身影也被禁锢了起来,这两头巨兽的动作,就像是格鲁尔骑着死亡之翼一样滑稽。 “维伦撑不了多久!” 死亡骑士从盔甲上抽出一个洁白的颅骨,塞进了卡德加手里:“用这个!抽取能量,继续拆!” “这是什么?” 好奇宝宝卡德加又问到,这一次泰瑞昂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前冲几步,跳下了山崖,等待在山脚下的死神渡鸦飞快的飞起,接住了坠落的死亡骑士,它飞速靠近被禁锢的死亡之翼,泰瑞昂也在精神链接中呼唤起奥金顿的血法师赛文。 “赛文,死亡之翼就在我正上方50米处,以我的做空间坐标换算,计算轰击坐标...快!” 在山丘之上,卡德加手握洁白的颅骨,他从未见过古尔丹之颅,他也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就是第二个古尔丹之颅,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 “唰” 墨绿色的邪能魔力被大法师汲取出来,和传统奥术完全不同的狂暴魔力在顷刻间冲出了卡德加的躯体,那种身体中如同撕裂般的痛苦让卡德加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但那种邪能魔力的威能也让他脚下的大地顷刻间崩裂开。 卡德加张开左手,对准了天空中的死亡之翼,邪能加强版的魔力之手猛地挥起。 “咔咔咔” 一连三块沉重的源质盔甲被整个掀开,死亡之翼被钢铁禁锢的背鳍彻底撕裂开,眼看着维伦的禁锢魔法即将消失,死亡骑士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赛文,就是现在!” “让我们的普瑞斯托先生体会一下...来自黯刃骑士团的“诚意”!” 下一秒,不管是先知维伦,大法师卡德加,还是作为指引坐标的死亡骑士泰瑞昂,在所有旁观者眼中,一抹如撕裂世界的利剑般的墨绿色能量光炮从塔拉多的方向轰然飞出,就像是抹除一切的神之手一样,戈尔隆德的天际在这一刻从晴空万里转变为了漆黑的夜色。 而随后而来那一抹光线,就是撕裂白昼与黑夜的最终界限,任何阻拦的一切,都被彻彻底底的湮灭。 那是萨格拉斯之眼的无情注视,在这审判之下...万物跪服! 30.封印.落命之地【63/100】 在戈尔隆德的天空中,一个墨绿色的魔力漩涡正在缓缓消弭,那就像是一轮黑日一样,挂在天际,将所有的光线都贪婪的吸纳,整个变得昏暗的天空中,魔力震荡形成的怪云散碎着悬浮于天际,而这只是能量逸散的余波而已。 刚才那一道穿刺一切的光线转瞬即逝,但在场的所有生物都陷入了暂时失明的状态里,难以想象的庞大魔力汇聚的光芒让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片昏暗,甚至暂时都被剥离了感官。 在这种情况下,恢复最快的自然是从不依靠感官吃饭的死亡骑士,泰瑞昂眼前的视界在暗淡中变得清晰起来,他活动着身体,让自己从地面焦灼的泥土中站起身,死亡骑士回头看去,原本承载着他飞入天空的死神渡鸦正在身后的泥土中挣扎着,这可怜的家伙大半个身体都埋进了大地之下。 显然,刚才那一波能量穿刺的余波彻底改变了这附近的地形,原本的荒野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面上的大凹陷,就连天空中悬浮的德莱尼人的禁魔飞船,也已经坠落在了远方的山坡上,看上去也被刚才那一击影响了。 但这不是泰瑞昂最关心的,他快步前冲几步,冲到了地面凹陷的边缘,他向着下方看去,在那陨石坠落一样的超大型环形坑之中,遍布着赤红色灼热的岩浆,就像是一片红色的岩浆之海一样,而在那岩浆的表面,悬浮着死亡之翼被彻底撕开的躯体,被撕裂的翅膀在岩浆上漂浮着,散发出诡异的焦臭味。 而不可一世的黑龙之王以一种倒立的姿态载入了这岩浆海中,看上去已经死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谁比泰瑞昂更清楚死亡之翼的生命力到底有多强,这家伙自从在一万年前被恐怖诡异的上古之神诱惑之后,本就以生命力见长的黑龙之躯又被赐予了上古之神的祝福,早已经超脱于正常的生死之外,再加上从未被剥离的大地守护者的权柄与力量,最少在德拉诺世界,它是不可能被杀死的。 “它死了吗?” 灰头土脸的大法师卡德加身边缠绕着传送术的光芒,出现在死亡骑士身边,他身上还残留着邪能魔力的味道,而此时,卡德加已经被眼前死亡之翼的惨状惊呆了,他扭头看着泰瑞昂: “我们杀掉死亡之翼了?” “没那么简单!” 泰瑞昂抽出魔剑,握在手中,他看着眼前安静的岩浆海,他沉声说: “除非用同出一源的力量碾碎死亡之翼的本源,否则谁也没办法杀掉它,我们只是...摧毁了它一直以来的伪装,让它那被诅咒的真正形态暴露出来而已,换句话说...第二阶段,到了!” “什么第二阶段?” 卡德加皱起了眉头,而下一刻,泰瑞昂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拉着法师飞快后退,在他们眼前安静的岩浆海突然暴动起来,就像是隐藏在岩浆之下疯狂的野兽被唤醒了一样,那灼热的岩浆在翻滚中被扔向天空,以灼热毁灭之雨的形态砸向地面。 如躁动的海面一样翻滚的岩浆之下,血红色的,如触须一样的龙爪猛地挥起,就像是刺向天空中的四道鲜血长枪,在灼热的龙血淋漓之间,狠狠的扣在了环形凹陷的边缘,其中一个几乎是正面从天空砸向泰瑞昂和卡德加。 两人后退了数十步,才躲开了从天而降的触须龙爪,那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爪子死死的扣在地面上,在地面崩裂的巨响之间,龙爪子上附带的岩浆热血飞舞着,很快就在附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熔岩坑。 “痛苦!痛苦!” 而就在卡德加站起身的那一瞬间,死亡之翼失去理智的怒吼声响起,彻底失去了束缚而扭曲开的形体也从熔岩海里探出了脑袋,狰狞的龙头顶开灼热的岩浆,出现在了大法师眼前,焦灼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大法师在那一刻甚至惊骇的停下了呼吸,他灰白色的短发被吹起,身体甚至都有了种被点燃的感觉。 在如太阳初升的光芒中,卡德加不得不伸出手,挡住了眼前飞散的热量。 从他分开指缝之间看去,那伤口中布满岩浆的头颅勉强还能看到死亡之翼之前的样子,但从脖子之下就彻底失去了巨龙的形态,扭曲的龙骨之上沾染着快速增生的血肉,而那被诅咒的血肉在岩浆中汲取热量,以狂舞的触须形态包裹着黑龙之王破碎的身躯。 “这...这简直是噩梦中的不可名状之物!” 卡德加大喊到:“这龙王到底遭遇了什么?让它变成了这样恐怖的姿态?” 死亡骑士没有回答,在此时的岩浆海之上,被邪能光线切下了三分之一身体的死亡之翼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的血肉之物,而那扎根于岩浆之中的血肉之上,则布满了在焦灼空气中挥舞的血肉触须,它们在空中乱舞,将岩浆般的龙血洒的到处都是,戈尔隆德的大地此时就如同末日将至一般。 “吾乃死亡之翼!天命的灭世者...” “诸界将沦为火海,末日已至!” 在黑龙之王如梦呓一般的吼叫中,在泰瑞昂和卡德加眼前的扭曲龙爪之上增生的血肉触须就像是找到了目标,呼啸着抽向距离它最近的死亡骑士泰瑞昂,后者挥起魔剑,干脆利落的砍断了朝着他砸过来的触须,他回头看向大法师,用低沉的声音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嘛!准备好...我们要暂时封印它!如果它恢复理智的话,这个世界都会被它撕开的!” “安苏!实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泰瑞昂在心灵中呼唤着最后一位帮手,片刻之后,戈尔隆德暗淡的天空就像是转换到了黑夜一样,庞大的暗影力量在这天地之间形成了晦暗的风暴,无数黑色的羽毛围绕着那能量风暴旋转着,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死亡之翼卷入黑暗的风暴之中。 “滚!” “嗖嗖嗖嗖” 来自半神的力量让疯狂的死亡之翼又找到了发泄痛苦的目标,在它的怒吼声中,千万块旋转的源质石剑从地面飞起,冲向天空的裂痕,那爆裂的源质石剑在裂痕中爆炸中,但却没能攻击到安苏的本体。 狡诈的乌鸦之神将自己隐藏在暗影界里,在那黑暗世界中,它几乎不会被伤害到。 在天空之上,通往暗影界的大门已经被打开,荒野半神安苏正在另一侧疯狂的扩大这空间的裂隙,来自暗影界贪婪的力量将死亡之翼扭曲庞大的血肉之物从岩浆海上抬起,要将它拖入另一个位面里,不过要对抗癫狂的死亡之翼,只依靠这苍老的荒野半神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 地面上的四道龙爪已经绷紧,死亡之翼的躯体已经被拉离岩浆之海,那一团扭曲的血肉悬浮于半空,看上去恐怖到了极致,它在用这种方式对抗着来自暗影界的裂痕。 “砰” 砸向泰瑞昂的龙爪被天启切开,它锋利的剑刃砍断了链接龙爪与躯体的血肉,魔剑贪婪的在血肉中撕裂着死亡之翼已经失去理智的灵魂,每一次撕咬都会让黑龙之王的理智变得更加混沌,而死亡骑士没有停留一分,他飞快的冲向下一只龙爪的位置。 他必须削弱死亡之翼的真实形态! 而在凹陷环形坑的另一侧,坠落于山坡之上的德莱尼人飞船也缓缓升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沟通了,只要维伦还保持着理智,这先知就知道该怎么做。 “轰轰轰” 禁魔舰的防卫火力在天空中开火,在德莱尼人技师的操纵下,从天而降的圣光炮弹精准的砸在死亡之翼勾连地面的血肉触须上,而站在飞船平台上的先知维伦也再一次呼唤起圣光,如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一样的圣光带着圣洁的光芒,一圈一圈的缠绕在了死亡之翼失去控制的血肉之躯上。 先知很睿智,他很清楚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击杀这样恐怖的生物短时间之内是做不到的,而天空中张开的通往暗影界的空间大门也代表了泰瑞昂的想法...他要用这种方式将眼前这恐怖的血肉生物封印掉。 “低语的混沌在邪恶的血肉中蔓延着,这生物本身就是万物终末的象征...恍如群星中的神孽一般。” 在群星中见多识广的维伦看着岩浆之海中疯狂挣扎,吼叫着反击的死亡之翼,他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救赎者法杖: “不能将它留在这世界,必须驱逐它!” “尊敬的纳鲁们,请帮助我!” 先知从死亡之翼扭曲的血肉中看到了恐怖的未来,他下定了决心,下一刻,无穷无尽的圣光力量从他苍老的身躯中迸发开来,在戈尔隆德暗淡的天际之上,一个三角形的,布满了神圣符文的光晕照亮了黑暗,在先知的呼唤中,更多更纯粹的圣光之力从沙塔斯的穹顶迸发开来,如刺入天空的圣光之辉。 “咔、咔、咔” 在这爆发开的圣光风暴之中,圣洁的圣光锁链变得更加厚重,它缓慢的收紧,就像是活动的轮盘一样,发出了交错的碰撞声,在纳鲁和先知力量合流的那一刻,强大的死亡之翼的反击也被压制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光芒如最坚实的囚笼一样,将它滋生的血肉和本体困在其中。 而在死亡之翼不甘的吼叫中,最后一根勾连大地的龙爪也被泰瑞昂手起刀落的切断,它庞大的躯体失去了固定之物,被天空中张开的暗影大门抓取着升上天空。 大法师卡德加则又一次吸取了手中颅骨的力量,在黑暗的风暴缠绕躯体之间,他高举着双手,暴躁的魔力形成无形之拳,从下方推举着被禁锢的黑龙之王,以更快的速度,被天空中缠绕的黑暗风暴吞噬掉。 在重伤的死亡之翼被彻底扔进暗影界的那一刻,安苏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下一刻,暗影界的裂隙大门被关上,乌鸦之神庞大的身躯也出现在了死亡骑士身边。 这半神的翅膀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痕,那是死亡之翼的反扑给它留下的纪念。 “暗影界管不住它!泰瑞昂,你把我坑惨了!” 安苏不满的尖叫到:“那个世界太诡异了,连我也不敢向内探索的太多,谁知道那怪物在其中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而且我在暗影界构建的国度正在被它疯狂摧毁...它很快就会破封而出了!” 荒野半神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着泰瑞昂: “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死亡骑士收起武器,在他脚下是一只狰狞的龙爪,他回头看了安苏一眼,沉声说: “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去艾泽拉斯,把它扔在那个世界里,那里有能对付它的力量,你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我也会做到我答应你的事!” “艾泽拉斯!” 一个疲惫的声音在安苏和泰瑞昂身后响起,大法师卡德加手里握着古尔丹之颅,一层黑暗的魔力还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他双眼中满是疲惫,但此时,他却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死亡骑士: “你要把那怪物扔进艾泽拉斯?你疯了!我...不同意!” 泰瑞昂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愤怒的大法师,下一刻,他就回过头对安苏说: “你现在赶去地狱火半岛,卫戍军团会帮助你进入艾泽拉斯,就像是我们曾经说过的那样。” 被忽视的大法师感觉到了一种羞辱,他上前一步,挥起拳头,大声喊到: “我说了,我不...” “咔” 卡德加的脖子被冰冷的手甲死死扣住,在死亡能量的爆发中,他布置于身体之外的魔法护盾几乎是顷刻间被摧毁掉,他的身体被拉向泰瑞昂,后者在他耳边轻声说: “别闹了,卡德加...在这个世界里,你的意见可一点也不重要!” “我到现在还没杀了你,所以你应该学会感恩,我的朋友!” 被扼住脖子的大法师疯狂的拍打着泰瑞昂的手臂,在古尔丹之颅被拿走之后,他身体里的魔力处于枯竭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反击,他感觉到了窒息,在死亡骑士的双眼中,他也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杀意,这让卡德加想起了那个在沙塔斯遇到的陌生人。 “咳...咳,塞菲尔...说得对...你...不值得信任!但泰瑞昂...你现在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徒劳!” 31.卡德加的秘密【64/100】 “轰隆” 萨格拉斯之眼激发的瞬间,奥金顿大墓地的废墟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从天而降,再次蹂躏摧毁了一样,毁天灭地的墨绿色邪能射线飞出去的瞬间,屹立在大地上的三层废墟就彻底崩溃开来,就连死寂的白骨荒野的地面,都出现了狰狞的裂痕,从奥金顿作为原点,朝着四面八方涌动而出。 血法师设下的20个法力阀在顷刻间过载,暴躁的魔力撕裂开平台上的繁琐法阵,在失控的瞬间就形成了摧毁一切的魔力漩涡,就像是空间魔法中最危险的奇点一样,破碎空间形成的黑洞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撕开。 如无根之水一样的魔力漩涡虽然很快就消弭,但在布满天空的烟尘和硝烟之中,奥金顿地面上还残留的建筑已经被完全抹平。 从天空看去,奥金顿大墓地就像是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地震一样,这个原本停留在白骨荒野之上的标志性建筑已经在魔力爆炸中变成了一个凹陷于地下的坑洞,黯刃骑士团在地面上修建的建筑物也如同遭受了台风袭击一样被摧毁,索性最重要的大墓穴都位于地下,而这里的军事力量也已经提前疏散了。 “啪” 在仓皇的废墟中,一块厚重的石板被奥术箭轰开,在砖石飞舞之中,狼狈的血法师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他早已经没有了优雅和淡定,全身上下布满了脏兮兮的灰尘,梳理的极好的长发也乱的如同鸡窝一样,他双目呆滞的看着周围被摧毁的一切,对于萨格拉斯之眼的破坏力,他这才有了个新的认识。 血法师艰难的弯下腰,他的左臂已经在之前的魔力爆发中被碾碎了,他用仅剩的右手拾起了脚下灰尘中的墨绿色宝石,除了色泽变得暗淡一些之外,它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赛文上前一步,挥起魔力,掀开了眼前被破碎的砖石掩盖的地面,他精挑细选的5个血仆的身体扭曲着倒在这废墟中,狂躁的魔力爆炸已经让她们彻底失去了活力,在爆炸中溅开的鲜血洒的到处都是,看上去凄惨极了。 而作为魔力爆发承载体的奥金顿废墟都已经被夷为平地,可想而知刚才射出的那一发邪能光线威力有多强,而这,仅仅使用了萨格拉斯之眼内部存储的四分之一的魔力。 “泰瑞昂说你可以摧毁一整座大陆,我还曾怀疑过你是否有这个能力。” 赛文将萨格拉斯之眼放在眼前,在凄凉的废墟中,他盯着眼前这块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宝石,血法师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惧: “现在,我相信了...” 一阵包含着魔力的风吹起这废墟中的尘土,血法师扭头看向戈尔隆德的方向,他喃喃自语的说: “被这攻击命中的敌人,该有多么凄惨呀。” 说着话,血法师又回过头,看着奥金顿大墓地彻底被覆盖的大地,他眼中闪过一丝愁苦。 “瞧瞧这烂摊子,又得我收拾了。” “所有人!能听到的所有人!快回来...黑暗神殿...被袭击了!” “是青铜龙!” 露米娜斯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突然在血法师心灵中响起,赛文猛地回过头,下一刻,传送术的光芒就笼罩在他的躯体上,血法师的身影,也在这片废墟中心骤然消失。 示警的声音同时也在泰瑞昂心灵里响起,他的眼神猛地变化了一下,被扣在手中的大法师被扔在了地面上,卡德加从窒息中恢复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但下一秒,天启冰冷的剑刃就抵在了大法师的脖子上。 “你和青铜龙合作了?” 泰瑞昂死死盯着脚下的大法师,他厉声问道: “你这蠢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亲耳听到了泰瑞昂打算将疯狂的死亡之翼扔回艾泽拉斯,无法阻止他的大法师也干脆豁出去了,他从地面上爬起来,用守护者之杖撑着身体,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低声说: “我原本没打算和那个诡异的青铜龙合作,不过她说服了我,而事实证明,她也许是对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你的存在对艾泽拉斯会是个极大的威胁!” “这陈词滥调也能说服你?我以为法师都是睿智的,不相信命运的存在,没想到你还真是好骗。” 泰瑞昂握着剑柄的手晃了晃,锋利的砍刀般的剑刃擦破了大法师的脖子,死亡骑士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我猜,她肯定告诉你她会让被我改变的命运重新回到应有的轨迹上,没准她还回向你透露一些未来的信息,以此来取信与你,再让我猜一猜,你告诉了她我们行动的日期,让她在黑暗神殿最空虚的时候突入我的要塞...” “她想要释放耐奥祖,让耐奥祖完成他未竟的使命,对吧?” “你!” 卡德加的眼神变化了一下,显然,死亡骑士猜对了,泰瑞昂摇了摇头,反手抽回了魔剑,将其插回了背后的剑鞘里,他活动着手指,看着眼前的大法师: “我猜,那位青铜龙小姐可能没告诉你她所谓的既定命运到底是什么...你想知道如果没有我的插手,德拉诺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吗?” “来吧,跟我来,卡德加,去亲眼看一看你的“新朋友”,到底会把这个世界害成什么样子!” 死亡骑士扭头对乌鸦之神安苏说: “你也跟着一起来,安苏先生,既然青铜龙小姐已经踏入陷阱,我们就没必要把死亡之翼带回艾泽拉斯了,我有个更好的去处给它。” 在泰瑞昂走出几步之后,终于回过神的卡德加在他身后大喊到: “你!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瞧你这话说得,大法师先生,谁能真正的预测未来?没人能做到。” 泰瑞昂回头看着卡德加,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德拉诺的一年多只是和鸦人们打架玩吧?幼稚的青铜龙小姐以为她可以改变这世界的未来,但说实话吧,除了帮我解决一个烫手山芋之外,我觉得她可能什么都做不到。” 死亡骑士嘴角闪过一丝古怪的笑容: “把耐奥祖扔在黑暗神殿是个组装好的陷阱,我一直在等待它被激活,我已经等了快1年了,都快等不下去了,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幸运儿终于出现啦!” 看着泰瑞昂那一抹笑容,卡德加在这一刻遍体生寒,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死灵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世界里,和泰瑞昂玩心眼,似乎是个愚蠢的选择。 ——————————————————— 时间回到一个周之前,在沙塔斯城的会面结束之后,卡德加走入天涯酒馆,看到了自己手里那神秘的魔法信函的主人。 那个自称为塞菲尔的高等精灵坐在他对面,以大法师的见识,他很快就判断出,眼前这个有一双蓝色眼睛,穿着长裙的高等精灵并非真正的精灵。 隐藏在这具曼妙的躯体之下的,是一个强大的智慧生物。 “听说你们和泰瑞昂达成了某些协议?” 塞菲尔喝了一杯酒,用自己那蓝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大法师,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愚蠢的选择!你们把自己的未来亲手撕碎了。” “什么意思?” 卡德加抿了抿沙塔斯城的果酒,他盯着对面这个神秘的高等精灵,后者伸出手指,撑着下巴,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他: “卡德加,洛萨之子的指挥官,最后一任守护者的弟子,你知道吗?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你会真正继承麦迪文的力量和责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后守护者,而且你还会率领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力量,将那个世界从灾难中拯救出来...你注定会成为英雄。” “可惜...” 塞菲尔拉长了声音,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 “可惜,你现在亲手毁了这个光明的未来。” “所以,你到底是谁?” 卡德加又问到:“如果你真的如此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太多!尤其是一个不愿意表露身份,又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 大法师辛辣的反驳没有让塞菲尔生气,青铜龙小姐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对卡德加说: “好吧,你真无趣,我是青铜龙,守护这条时间线和既定的未来是我的责任,而最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的同伴,光明而圣洁的大骑士图拉扬,他在2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燃烧平原,你们和兽人的最后一战里,被泰瑞昂亲手拗断了脖子,还用那把憎恶的魔剑抽走了灵魂...你知道是谁救了他吗?” 塞菲尔紧盯着大法师,在她手指尖,一抹黄色的光芒闪耀着,周围的环境飞速变化,在卡德加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其他的酒客都像是经历了时光飞速向前的灾难,变成了惨白的骷髅,而在下一刻,伴随着时间线流转,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卡德加虽然不擅长时间魔法,但他能分辨出,这变化绝对不是幻术...这是真的,眼前这个女人,她能控制时间! 看到卡德加的惊骇,塞菲尔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她敲打着酒杯,干涸的美酒又一次充盈,然后她低声说: “我从另一条已经废弃的时间线里找回了图拉扬,你的同伴躯体里活着的,是来自另一条时间线里的灵魂!暴风城军情七处的马迪亚斯.肖尔也是一样,我救回了他们,而你们却从没给我说句谢谢,真让人伤心。” “所以图拉扬才会经常头痛,偶尔还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他说他忘记了很多事情,我曾以为那是战争的后遗症。” 大法师内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他握紧了拳头,盯着眼前的塞菲尔,他沉声问到: “最后一个问题,你救他们以及你来寻找我,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 塞菲尔将酒杯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 “当然是为了恢复时间线的原本走向,泰瑞昂.黎明之刃是不应该出现的怪物!” “他的出现让艾泽拉斯的未来变得一片模糊,最糟糕的是,我发现的太晚了,他的存在已经和艾泽拉斯的时间线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为了恢复时间线,我必须在这个世界!我必须在德拉诺抹除他和他那些杂碎们!” 她看向卡德加: “图拉扬,肖尔,奥蕾莉亚,还有你,卡德加,你们都是未来的历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缺乏了任何一人,都会导致未来产生改变,而改变会诞生灾难,所以你必须帮我!听我说,我不需要你和泰瑞昂战斗,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协议,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提前通知我。” 塞菲尔握紧了小拳头,她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我已经找到了德拉诺历史里的重要节点人物,兽人第三任酋长耐奥祖的所在,只要我能给他自由,帮助他完成他没完成的事情,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它注定的命运!” “相信我,到那个时候,不管泰瑞昂在这世界里谋划些什么,他都只能得到一事无成的结局!到那个时候,我会给他他应得的惩罚!” “卡德加,帮我吧,这也是为了拯救你自己和你的朋友,甚至是我们的世界...我们会赢的,相信我,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32.塞菲尔的战术【65/100】 青铜龙塞菲尔的作战计划其实很简单。 简单的归纳一下,就是....莽! 在泰瑞昂到达戈尔隆德的时刻,她得到了来自卡德加的魔法讯息,已经到达影月谷的青铜龙站在山崖上,向前方的百丈悬崖踏出一步,在坠落的瞬间,一头庞大的,全身覆盖着青铜色鳞片的巨龙就出现在了影月谷的天空中。 时间的光芒在她身上流转着,片刻之后,两头和她一抹一样的巨龙出现在了她身边,那是她从过去和未来召唤出的“自己”。 这就是青铜龙在巨龙军团中最难缠的原因,在任何情况下,1V1的战斗都会演变成一场惨无人道的群殴,如果不是召唤太多自己会导致时间线出现混乱,青铜龙就可以骄傲的宣称,每一头青铜龙,都是一支移动的巨龙军团。 按照常理来说,塞菲尔这样的成年龙可以最多召唤出4个不同时间线的自己来帮忙作战,但问题就在于,青铜龙是艾泽拉斯特有的生物,被泰坦赐予的时间之力在艾泽拉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在德拉诺世界,她们能控制的时间之力会被削弱。 这也是为什么塞菲尔要使用计谋偷袭黑暗神殿的原因,在被限制了时间之力的情况下,正面作战,她不一定是黯刃骑士团的对手。 尽管再怎么鄙视泰瑞昂,后者组建起的军团和那些高阶死亡骑士的实力都是实打实的。 “萨鲁法尔在地狱火半岛,伊瑞尔和鸦人们在阿兰卡峰林,罗格里奥和奥特姆在遥远的法兰伦平原,泰瑞昂在戈尔隆德,格洛库什在纳格兰,塞伦特和赛文在奥金顿...很好!” 塞菲尔黄色的蛇瞳中闪过一丝意得志满的光芒,她看着满是邪能火山与岩浆,被撕裂的大地尽头矗立的黑色神殿,她和另外两个自己拍打着翅膀冲向了那里。 “守在黑暗神殿里的只有一个死亡领主露米娜斯,是最空虚的时候!那就是现在了...” “嗷嗷嗷” 巨龙的吼声在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影月谷的天空,黑暗神殿的城墙上游弋的死亡骑士们飞快的发现了入侵者,刺耳的警铃声在神殿内部响起,在影月谷晦暗的天际,两头庞大的青铜巨龙一左一右掠过神殿的顶部,那沙尘一样的时光吐息如水银泻地一样撒在城墙上。 任何接触到这时光吐息的死亡骑士,甚至是那些坚固的城墙本身,都在飞速流逝的时光中变得脆弱不堪,高阶死亡骑士还能依靠护盾挡一挡,势力弱小的下级死灵们沾染到这时光之毒,只是一眨眼,就风化成了惨白的骸骨,甚至连躯体都像是吹散的风沙一样,消散在空中。 但黯刃骑士团的反击同样凌厉,上百只披甲的死灵飞龙载着全副武装的骑士,嚎叫着冲上天空,充满腐蚀性的死亡缠绕的光球漫天飞舞,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推进,天空中的死灵飞龙越来越多,就连破碎者萨满们也加入了战斗。 “未来和过去的“我”,拜托你们了!” 在一片混乱中悄无声息的落在黑暗神殿顶层平台的塞菲尔回头看了一眼天空,她朝着天空晃了晃拳头: “一定要撑到最后!我们不会愧对自己的责任的!我们也不会逃避自己的义务!” 说完,塞菲尔的身影化为一道流光,快速的冲入了黑暗神殿内部,在警铃声大作的瞬间,正在和麦拉.黎明之刃卿卿我我的露米纳斯飞快的抓起长剑,将失去力量的麦拉推回房间里,她厉声喊到: “待在里面,麦拉,保护好奥蕾莉亚!不许出来!” “哐” 沉重的大门被死亡骑士们关上,在露米娜斯的带领下,高阶死亡骑士们在神殿中奔跑着,要冲入上层平台支援战斗,而在他们冲出拐角的时候,就正好和从上方冲出来的塞菲尔撞了个正面。 双方都愣了足足一秒钟。 “唰” 露米娜斯挥起双剑,冰冷沉重的寒霜风暴就朝着眼前的塞菲尔砸了过去,在她身后的死亡骑士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而就在他们冲锋的瞬间,塞菲尔的双手舞动,时间的光芒在眼前的通道中闪耀着,那黄色的光幕如流沙一般缠绕在每一个死亡骑士的躯体上。 属于他们的时间被静止了! 就连露米娜斯挥出去的寒霜风暴,那能量演化的冰刀,都被固定在了静止的时间中。 一次性禁锢30名死亡骑士让塞菲尔也感觉到了压力,她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越过死亡骑士们形态各异的“时光雕塑”,在走过露米娜斯身边的时候,塞菲尔还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对于这个举动,露米娜斯的眼神呆滞,还保持着挥剑的动作。 但她的灵魂还有反应,虽然在时间停止中,这反应变得很晦涩,就像是被放慢了十倍一样,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手宰掉眼前这诡异的精灵。 “啧啧,还真是个美人呢。” 塞菲尔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她的身体再次化为流光,消失在了这通道里,黑暗神殿是原本的卡拉波神殿,是德莱尼人最大的城市之一,虽然只残留下了原本三分之二的建筑物,但要一个大厅接一个大厅的搜索,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青铜龙小姐将自己的时间加快了十倍,就像是穿梭在整个黑暗神殿内部的一道光芒,快到那些警惕的破碎者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砰、砰” 两声轻响,守卫在下层监狱入口的两个死亡骑士应声而倒,他们坚硬的头盔上多了两个拳印,时光禁锢的光芒在他们身上跳动着,这还是塞菲尔收敛了力气,好歹也是一头成年巨龙,真的要打下去,这两个下级死亡骑士估计会被锤成肉酱。 “哐” 挂在沉重大门上的锁链被一把撕开,在塞菲尔纤细的手掌推动之下,这闭合的牢笼被打开,青铜龙走入黑暗的囚室里,抬起头,就看到了被锁链以大字形捆束在墙壁上的兽人酋长耐奥祖,他干瘦的脸颊上还有显眼的白骨符文,他身上的长袍已经残破不堪,这兽人低垂着脑袋,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而这老兽人显然遭受了很多折磨,他失去了一条手臂,长袍上还沾满了已经干涸的鲜血。 “啪、啪” 塞菲尔挥起手,两团光芒砸在墙壁上,将束缚耐奥祖的锁链砸断,老兽人坠落在地面上,这撞击没有让他苏醒过来,显然,耐奥祖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元素抛弃了他,失去了力量,耐奥祖距离死亡不远了。 “真是可怜。” 塞菲尔走上前,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龙角型水壶,将清冽的泉水倒在了耐奥祖的脸上,眼看着老兽人的眼皮跳动着,青铜龙知道,他很快就会苏醒的。 “不过泰瑞昂的出现,也让你多活了1年,如果我没有到来的话,也许你这样苟延馋喘的活着,真的会因此躲开你注定的命运,但这样屈辱的活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塞菲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随后就消失不见,冰冷的水不断的滴落在兽人干渴的嘴唇上,在十几秒钟之后,耐奥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那原本睿智明亮的双眼,已经变得混沌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濒死之人。 青铜龙收拢着双手,站在耐奥祖眼前,她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老兽人,她冷声说: “耐奥祖,你想要自由吗?” “自由?” 苏醒的老兽人艰难的用仅剩下的一支胳膊撑着身体,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他抬起头,用混沌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塞菲尔,他发出了一阵失魂落魄的沙哑笑声: “我失败了,泰瑞昂欺骗了我,他毁掉了我的世界,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你又是谁?你又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反抗泰瑞昂吗?” “我不会利用你。” 塞菲尔挥起手,三样东西落在了耐奥祖的眼前,漆黑的萨格拉斯之杖,跳动着魔力光晕的达拉然之眼以及厚重的魔法书典麦迪文之书,这是她搜遍了整个黑暗神殿所找到的神器,其实也并不难找,每一个神器周围都聚拢了大量的守护者,防卫力度非常强,当然还拦不住一个全力爆发的青铜龙。 “这三样东西能帮你逃脱这里,不管你想要对泰瑞昂复仇,或者是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隐居,你必须得先离开这个囚笼。” 塞菲尔后退一步,在她脚下,一个完整的法阵在黄色光芒的跳动中出现在地面上,青铜龙看着眼前的老兽人,轻声说: “这就是我的诚意!” “但使用它们会引来恶魔的注视,在我离开之后,它们会顺着我打开的裂口进攻这个世界!” 耐奥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摆在眼前的三样神器,他又看着塞菲尔: “你很显然不是德拉诺的土著,你对这个世界缺乏感情,但你会以为,一个走投无路的兽人酋长,真的会因为追逐自由,而引来恶魔毁掉自己的世界吗?” “我只是需要你这么做,你愿不愿意这么做和我没关系!” 塞菲尔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她弯下腰,看着耐奥祖那干瘦的脸颊,那混沌的双眼,她毫不在意的说到: “耐奥祖,你以为你是个意志坚定的英雄,你以为你最终会拯救你的世界?你错了!你不是...你我都知道,你其实是个多么自私的人...你骗不过自己!” “嗡” 塞菲尔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的空气里,这安静的囚室中只剩下了耐奥祖一个人,他左右看了看,在意识到那个神秘的家伙真的消失之后,老兽人伸手握紧了眼前的萨格拉斯之杖。 他混沌的双眼中闪耀着矛盾的光芒,他确实渴望自由,渴望向泰瑞昂复仇,但是...在被死亡骑士抓住之前,他是确确实实想要拯救自己的世界,再加上曾经和泰瑞昂的那一场谈话,耐奥祖确实是个自私的人。 但和那些真正十恶不赦的恶棍相比,这个曾经的大萨满对于自己的种族,确实还保有最后一点良心。 躲在时间线之外的塞菲尔并不清楚泰瑞昂和耐奥祖曾经的交流,她只是看着处于矛盾中的耐奥祖,她眼中闪过一抹焦急,泰瑞昂和死亡骑士们随时会回来,她必须想办法逼着这个犹豫的兽人作出决定。 “啪” 塞菲尔挥手祛除了黑暗神殿中那些死亡骑士的时光禁锢,下一刻,低沉而散乱的脚步声就在囚室之外响起,这声音将犹豫中的耐奥祖惊醒,他很快就意识到,再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犹豫了。 他愿意自杀吗? 当然不愿意!如果耐奥祖想要自杀,他早就那么干了。 在老兽人内心里,他还有一丝对生命的向往,既然不愿意就这么卑微的死在这里,能做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耐奥祖趴在地上,快速的翻阅着麦迪文之书,很快就找到了他需要的咒语,尽管失去了元素的力量,但放置在手边的达拉然之眼一样可以为他提供充足的魔力,他艰难的用仅剩下的手臂,将达拉然之眼放置在了眼前由青铜龙提供的法阵上,在法阵被激活之后,黑色的萨格拉斯之杖就点在了法阵中央。 拗口的咒语在这黑暗的囚笼中响起,躲在时间线中的青铜龙塞菲尔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耐奥祖并不清楚,在无数过往的时间长河中,在面对这三样神器的时候,他都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他无法抵御内心对于求生的渴求,抛弃了他的世界独自逃生,任由它在狂暴的能量肆虐中被彻底撕碎,大陆和海洋在世界奔溃的灾难中沉没,只有不到一半的土地幸存了下来... 接近着,无穷无尽的恶魔顺着他打开的大门冲入这个世界,将它最后的希望彻底掐灭。 那也是青铜龙希望看到的过去的复轨!虽然晚了近2年的时间,但...它终究会实现的! “泰瑞昂,你的亡灵军团会在这灾难中被彻底摧毁,恶魔们依然会占领这个世界,然后在艾泽拉斯遭遇自己的第二次败亡!” 塞菲尔看着耐奥祖终于打开了萨格拉斯权杖中通往无垠虚空的大门,在整个黑暗神殿都被暴躁魔力渲染的那一刻,她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执拗: “在你死后,一切被你改变的过去都将重新归位,而我...我会亲手维护那唯一正确的未来!” “你我的战争将在今天结束!而我,青铜龙塞菲尔,我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33.耐奥祖之死【66/100】 无人能知晓未来。 哪怕是维伦这样可以在未来的碎片中反复思量的真正先知,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掌握了未来的脉络,因为未来是基于现在而诞生的,它从来都不是既定的命运。 这才是命运的真意,那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可惜,在艾泽拉斯,未来是固定的...有那么一群生物,它们掌握着神秘而强大的时间之力,它们在时间长河中反复漫游,它们自称能窥视到无限的未来,然后从那无数种未来中寻找到了“最好的”那一种,将其视为世界的真正命运,任何试图改变未来的举动,都会引来它们的无情扼杀。 这就是青铜龙,时光守护者,它们对于维护“正确”未来的执拗是凡人难以理解的,甚至连它们的同胞们也无法理解这种冷酷,青铜龙的避世而居并非没有原因,它们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 德莱尼人的禁魔舰飞速的掠过德拉诺的天空,从戈尔隆德驶向遥远的影月谷,以这种可以在群星中飞行的战舰的速度,只需要不到10分钟,它就能横跨半个世界到达目的地,这还是在能量引擎受损,只能使用一半能源的情况下。 “德莱尼人的底蕴让人惊讶。” 泰瑞昂站在战舰的舰桥之上,看着眼前那和记忆中的科学侧飞船完全不同的操作仓,那些德莱尼技师站在一块雕琢的精细的大水晶前方,用手指在舞动的光带上轻点,以此来操作这武装飞船,看上去充满了魔法的魅力。 而死亡骑士干巴巴的赞赏,让站在他身边的先知眯起了眼睛,这倒不是说先知在因为泰瑞昂毫不真诚的赞赏而生气,实际上,真正让先知忧虑的,是另一件事情。 “泰瑞昂先生,你说,我看到的那个关于世界的悲惨未来,很快就会出现了,对吗?” 先知手中的念珠反复旋转着,他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沉重: “已经过去快2年的时间了,我曾以为,那只是个我看到的荒谬未来...” “德拉诺,这个世界,早在1年零六个月之前就该崩溃了。” 泰瑞昂扭头看着飞船舷窗之外飞掠过的景色,他平静的说: “维伦先生,我只能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个未来是真的,但这个世界目前的发展也是真的,这才是命运的真谛...永远不会被束缚的无限未来。” “可惜,总有些执拗的家伙固执的想要把命运束缚起来,它们拼了命的要把更改的未来推回它本身所在的“轨道”里,甚至为此付出一个世界的存亡都在所不惜...面对这种冷酷的人,我们就该从背后狠狠给她一刀!” 死亡骑士回头看向手脚冰冷的大法师卡德加,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 “你说是不是啊?卡德加先生。” 先知却不像是泰瑞昂这么淡定,他回想起数年前看到的那个幻象,他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在未来的片段中,他看到了德拉诺彻底崩溃的大地和天空,在虚空中沉降的大海,彻底干涸而荒芜的世界,被击碎的疆域,还有虚空边缘那些狰狞恶魔毫不掩饰的窥视。 那将是...一个世界毁灭的灾难。 “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先知再次问道,死亡骑士耸了耸肩,用一种让人很不放心的空洞声音说: “谁知道呢?我已经竭尽全力做好了准备,但如果事情不顺利,我们最少还能亲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末日...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光景啊!” ———————————————————————— 另一边,伴随着操纵萨格拉斯之杖的繁杂咒语诵念的尾声,在老兽人耐奥祖眼前,那个青铜龙留下的法阵已经闪耀出了最璀璨的魔力光芒,达拉然之眼中蕴含的庞大魔力灌入漆黑的权杖之中,繁琐的咒语就像是密码一样,将封印于这恶魔的法杖中的传送门悄然打开。 而和全力运转的法阵相连的,是黑暗神殿地下的魔力,那连同整个影月谷,甚至是整个世界大陆的魔力枢纽,萨格拉斯权杖迸发出紫黑色的不详光芒,那耀眼的光点击溃了厚重的空间,在群星中某个不知名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大门。 在那如同黑暗之门一样盘旋闪耀的墨绿色能量漩涡中,透露出的也许并不是渴望已久的自由。 站在这扇大门之前,耐奥祖再一次犹豫了。 泰瑞昂在一年多之前和他的那一次长谈又一次映入心间,他还记得泰瑞昂对他说的那句话...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就是加入命运游戏的信号。 而且那死亡骑士还说... “这也许会非常痛苦,比我能想到的所有地狱都要痛苦一万倍的经历。” 老兽人顿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的恐惧,眼前不断旋转的墨绿色漩涡看上去就像是打开的地狱之门一样,代表了他未来会承受的最可怕的痛苦。 这一刻,在真正面临痛苦抉择的时候,老兽人后悔了,也许他早就该自杀,而不是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 但他内心中还有一丝流转的懦弱,代表着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希望。 也许...也许这扇门对面,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是一个自由的,充满了希望的世界... “砰” 耐奥祖的迟疑没能持续多久,姗姗来迟的死亡骑士们粗暴的踹开了囚室的大门,露米娜斯冲入这囚室之中,就看到了那个边缘跳动着紫黑色闪电的深邃传送门,以及充斥着整个囚室之内,那暴躁到无法言喻的魔力,还有站在传送门前方,满脸迟疑的囚犯耐奥祖。 “关上它!” 露米娜斯高喊道:“耐奥祖,别犯傻!那不详的法杖代表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关上它,你最少还能活下去!” “活?” 死亡骑士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耐奥祖犹豫的心灵上,他嘲讽的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他轻声说: “像狗一样活着吗?对着泰瑞昂摇尾乞怜?小丫头,别太小看我了!” 看着将他包围的死亡骑士们,耐奥祖内心在这一刻彻底明悟。 他以为他有选择,但也许在一年前战败之后,被泰瑞昂抓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那死亡骑士知道他不会自杀,就像是他说的,他利用了自己的懦弱。 老兽人盯着眼前的传送门,他深吸了一口气,他又想起了那一次谈话,泰瑞昂说他还有一丝良心,他有吗? 也许吧,但如果这注定就是他和德拉诺世界纠缠不清的命运...那就来吧。 “砰” 萨格拉斯之杖被扔在了一边,耐奥祖那双混沌的双眼变得清澈起来,他看着露米娜斯,他高声喊到: “告诉泰瑞昂,我...部落大酋长耐奥祖,我加入他的游戏了!” “让他别忘记他答应我的一切...我会,我会亲眼看着的!” “嗡” 在传送门荡起的千万雷电之中,身躯佝偻的老兽人咬着牙,闭着眼睛,一步跨入了已经失去稳定的传送门之中,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刻,黑色的萨格拉斯之杖失去了控制,狂暴的魔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开。 “轰” 整个黑暗神殿地下,整个影月谷被引动的魔力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源源不断的冲入还在运转的法阵之中,在耐奥祖的身影包裹在紫黑色闪电中消失的那一刻,那还在平稳运转的传送门飞快的扩张开,几乎实在瞬间,就将这黑暗的囚笼彻底包裹在其中。 “哗啦” 如黑暗的风暴一样,那膨胀起来的传送门在神殿内层形成了一个黑洞一样的空间奇点,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情吞噬,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下级死亡骑士们被魔力风暴刮倒,他们双手抓在地面上,甚至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道凹痕,但还是无法摆脱被失控的空间黑洞吞噬的结局。 露米娜斯在灾难发生的瞬间,拔腿就冲向了囚室之外,但那在她身后爆发开的魔力风暴依然将她的身体卷起。 “砰砰” 黑色的符文长剑刺入地面,就像是两个把手,死亡骑士小姐姐死死的抓着剑柄,她的身体已经被身后越来越膨胀的空间风暴拽着悬空。 每一分每一秒,那空间风暴都在膨胀,伴随着越来越庞大的吸引力,露米娜斯的双臂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砰” 刺入坚硬地面的两把长剑伴随着地面一起崩溃,露米娜斯的躯体在空中摇曳着,坠向身后一片漆黑的风暴之中,她红色的眼中那光芒剧烈的跳动着,她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她才刚刚找回真正重要的东西。 “不” 而就在这瞬间,从奥金顿返回的血法师冲入了黑暗神殿的中枢,他极其狼狈,硬顶着魔力风暴使用传送术可不是让人愉快的经历,不过好在,对于这可能会爆发的灾难,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黯刃骑士团早就竭尽全力做好了准备。 “啪” 黑暗的符文被激活,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沉睡的开关,下一刻,遍布黑暗神殿外层内层每一处的符文都像是通了电的电网一样,晦涩的魔力在顷刻间遍布了已经开始崩溃的神殿,这种魔力的舞动,也像是一把尖刀,强行切断了整个黑神神殿内部的魔力运行。 禁魔! 作为在奎尔萨拉斯出生成长的高阶法师,赛文对于先祖设下的神乎其技的,围绕整个奎尔萨拉斯的班蒂雷诺尔结界非常的崇拜,而在当初他们撤离奎尔萨拉斯的时候,他还在泰瑞昂的要求下,专程去将那颗暴露在外的符文石的符文全部拓印了下来。 而现在,这种大范围的禁魔结界符文派上了用场! “砰” 惊慌失措的露米纳斯穿过被切断了魔力的传送门,在错乱空间的切割中,她全身的盔甲都被撕的粉碎,冰冷的鲜血四溅开,最后伴随着她的身体砸在了囚室边缘破碎的废墟中,她晕头转向的从废墟中爬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咬着牙,拖着重伤之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很显然,这里不安全! 而伴随着来自黑暗神殿地下的庞大魔力被切断,无处发泄的魔力在整个神殿下方疯狂的聚集着,就在德莱尼人的禁魔舰出现在影月谷上空的那一刻,在泰瑞昂,维伦和卡德加的注视中,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在影月谷的地下迸发开来。 在他们的视界里,这个被绿色邪能充斥的,已经无药可救的大地...崩溃了。 ——————————————————— “嗡” 在近乎无法忍受的天旋地转的糟糕体验之后,耐奥祖苍老的身体被扔在了一片焦灼的大地上,他艰难的爬起来,在他身后,那失去了魔力供应的传送门悄无声息的熄灭了。 那是他唯一回家的路,而现在,那条路也被切断了。 耐奥祖挣扎着站起身,他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片墨绿色的光景,这原本应该是个完整的世界,但此时,世界的天空已经布满了墨绿色的光芒,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灼热的流星从天而降,而在他眼前的大地上,则布满了墨绿色的邪能岩浆,大地龟裂,到处都是喷发的火山。 就和他记忆中的影月谷一模一样,不,比影月谷更糟糕,最少影月谷不会有如此庞大的恶魔... 是的,恶魔。 到处都是,狰狞的,狡诈的,丑陋的,愚蠢的,蛮横的,疯狂的...恶魔!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滚烫的灼热之风吹过耐奥祖的脸颊,甚至要点燃他的头发,老兽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在他眼前,被那些恶魔抬起来的颅骨王座之上,一个背生双翼,全身长满了黑色骨刺,有如火焰一样的暗红色皮肤,和德莱尼人一样的反曲型双腿,以及长尾巴的大恶魔,正用一种残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他。 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新的玩具。 “在你做出抉择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但愿到那时候,你别吓尿了裤子。” 泰瑞昂曾经的声音正耐奥祖心中响起,老兽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那无可匹敌的大恶魔,曾经蛊惑了兽人饮下恶魔之血的“施恩者”基尔加丹,他双腿一软,倒在了阿古斯灼热的大地上。 他终于看到了... 泰瑞昂真正的敌人... 恶魔!燃烧军团! 34.大崩溃【67/100】 “哐” 就像是重锤砸向灼热的铁毡,影月谷地下流淌的邪能岩浆挤压着喷出每一个火山口,那灼热而焦臭的味道充斥着了天空和大地,附带毒性的烟云更是在顷刻间就笼罩了这片被诅咒的大地。 在魔力爆发开的最初节点,黑暗神殿下方的大地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柱一样,轰然塌陷,在砖石尘土横飞之间,黑暗神殿外围的城墙开始飞速倒塌、崩溃。 但与此同时,在神殿内部,那些闪耀的符文也开始汲取庞大的魔力,一层绿色的护盾包裹在神殿中央,将最精华的建筑死死的保护了起来。 但此处大地的崩溃只是个开始。 在过往无数次时光中,耐奥祖都选择在黑暗神殿打开异世界的大门并非没有道理,在10年的战争中,古尔丹为了攻陷德莱尼人的城市卡拉波,他冒险引下了悬浮于影月谷星空中的“黑暗之星”卡拉,那已经死去,并且已经转化为黑暗之物的死亡纳鲁。 而在卡拉的虚空能量和维伦的圣光之力碰撞破碎的时候,黑暗神殿周围的空间已经被撕裂过一次了,这里是除了黑暗之门以外,德拉诺世界空间节点最脆弱的地方。 而现在,这个特征成为了影月谷的噩梦。 在影月谷地下的庞大魔力已经彻底错乱了,它们在地面之下翻滚着,咆哮着,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形成了足以撕裂一切的魔力风暴,在影月谷中央,那布满墨绿色邪能岩浆的大地之下,紫色的魔力风暴爆发开,将灼热的岩浆推入天空之中,将被岩浆浸润的脆弱大地轻而易举的撕裂开。 那狂暴的魔力冲入空中,刚刚闭合的空间又一次被粗暴的撕开,相当于给暴走的魔力又提供了一个宣泄口,于是下一刻,整个影月谷所有的魔力节点都被地下的魔力冲破,就像是归巢的鸟儿一样,在大地崩裂的灾难中,冲入了天空被撕裂的空间裂痕里。 一个紫色的空间奇点再次形成,而且这一次没有萨格拉斯之杖的控制,也再没有黑暗神殿的禁魔结界,它从出现到笼罩天空,只用了不到10秒钟的时间。 抬头看去,影月谷的天空中似乎多了一轮紫色和墨绿色混杂的眼睛,就像是神灵冷酷的眼眸一样,为下方的大地,为这个世界宣判了冷酷的死刑。 庞大的,无可抵御的空间吸力再次出现,在魔力爆炸中崩溃的影月谷大地的砖石,那些地面上早就被抛弃的建筑物,甚至是那些灼热的岩浆,那些四处乱跑的受惊的野兽,都在无法抑制的大地震中被无形的大手拽向天空,旋转着在晦暗的光芒中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风暴。 就像是虚空张开的嘴巴,贪婪的吞噬着下方的一切。 “瞧,这就是你的“新朋友”做的好事。” 泰瑞昂拍了拍卡德加的肩膀,幽幽的说: “你比你的导师差远了,卡德加,麦迪文最少还知道青铜龙是个什么鬼德行,他对它们敬而远之,而你,你却一脚踏入了青铜龙为你展示的“美好”未来里。” 大法师看到眼前真正的世界末日,他的表情,他的身体,甚至是他的思维都呆滞了,他脸色苍白,睿智的双眼中闪耀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看着一整座山峰都在天崩地裂的嘶鸣中被推倒,看着那些砖石混带着岩浆被卷入天空中的空间风暴里,他结结巴巴的问到: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不是说,她不是说她是守护正确未来的吗?这...这就是“正确”的未来?” “对她而言,是正确的。” 死亡骑士十指交错着活动了一下手指,他摇晃着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影月谷在他眼前彻底崩溃,他低声说: “卡德加,你知道艾泽拉斯最冷酷,最无情的生物是什么吗?” 大法师没有回答,泰瑞昂也不需要大法师的回答,死亡骑士眯起眼睛,就像是发表感言一样,他轻声说: “是青铜龙!是这些自称为时光守护者的存在...它们并非在守卫自己的世界,它们只是单纯的在守卫一个“正确”的未来,它们眼中正确的未来。” “远古时期,精灵帝国玩弄魔法,引来燃烧军团入侵,青铜龙看不到吗?” “上古之战之时,耐萨里奥的背叛,青铜龙看不到吗?” “在死亡之翼的肆虐中,蓝龙军团近乎灭族,就连青铜龙自己也损伤惨重,这些,难道它们看不到吗?” “兽人战争时期,兽人们在死亡之翼的诱导下挖出巨龙之魂,难道那群时光管理者看不到吗?” “红龙女王被囚禁,诺兹多姆的亲人饱受牢狱之灾,难道青铜龙瞎了吗?” 泰瑞昂说出了一连串的大事件,在卡德加的呼吸都变得艰难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大法师,他眼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既然它们看到了,为什么它们不阻止?为什么它们不行动?” “它们的冷酷和不作为让同为巨龙的同胞都无法忍受,它们坐视龙王们一个接一个的凋零,它们说自己在守卫艾泽拉斯,这种拙劣的谎言...你居然也相信?” “让我实话告诉你吧,青铜龙很清楚德拉诺崩溃会让多少生命死去,会让这个世界遭受什么样的厄运,它们也很清楚,恶魔们入侵了这个世界之后,又会对艾泽拉斯做些什么,它们能看到恶魔第二次入侵,它们能看到那个世界生灵涂炭,它们能看到艾泽拉斯的大地也如同德拉诺一样崩溃,它们能看到隐藏于世界之下的真正邪恶。” “它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恩,“观察者”,对!观察者,历史和时间的观察者,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从不会去做这些,相反,对于那些真正想要阻止灾难到来的勇敢者们,它们反而会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清除掉!” 泰瑞昂伸出手,拍了拍大法师肩膀上沾染的泥土,他压低了声音: “你以为你的世界是自由的?你以为你的人民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别傻了,卡德加,来自时间的黑手在操纵着艾泽拉斯的命运,它将那个世界死死的禁锢于它们设下的囚笼中,不能逃脱,不能挣扎,不能反抗,只能一路走在被青铜龙规划的未来之路上...最终在诺兹多姆迎来无可躲避的疯癫之后,那个世界,也将彻底迎来末日!” 死亡骑士后退了一步,他摊开双臂,一脸满足的看着冷汗直流的卡德加,他轻声说: “现在,助纣为虐的卡德加,告诉我...我和青铜龙,谁才是正义,谁才是邪恶?” “是万物皆亡的清晰未来值得选择,还是一片混沌,但又蕴含着一丝希望的未来值得抗争呢?” “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已经粉碎了那些黑手施加在我身上的枷锁,而总有一天!” 泰瑞昂伸出手指,指了指卡德加的心口,他眼中闪耀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我会把青铜龙施加在那个世界身上的枷锁彻底砸烂!我会亲手释放它!你...你会是这一切的见证者,你会亲眼看到那一天的。” “我亲爱的朋友安苏...为什么不把我们的死亡之翼先生放出来呢?”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天空中越来越浓重的空间风暴,不,那已经成为一个通往虚空和群星中的黑暗通道,谁也不知道那通道的另一边通往何处。 死亡骑士呼唤着乌鸦之神的名字,他指着天空中的通道,在灰白色的头发被狂风吹起的那一刻,他高声喊到: “那里!那里将是死亡之翼先生“自由”的起点!” “呱!你真是个狡诈的混蛋!” 乌鸦之神安苏的身影出现在了德莱尼人的禁魔舰的顶端,它趴在这飞船上,它尖叫着张开双翼,在黑色的羽毛风暴的闪耀中,暗影界的裂口又一次被打开,疯狂咆哮的死亡之翼被从那个神秘的黑暗世界里推了出来。 那一团扭曲峥嵘的血肉怪兽顶着黑龙之王的脑袋被扔出了暗影界,它被泰瑞昂斩断的四只触须一样的龙爪已经复原了,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之中,这怪物的体型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已经完全恢复了伤势。 那被萨格拉斯之眼切断的身躯也已经弥合完整,泰瑞昂猜的是对的,就算是萨格拉斯之眼威力全开,估计也没办法干掉古神化的死亡之翼。 在上古之战被古神诱惑着堕落之后,这大地守护者被新主人赐予了无上的祝福,它早已经超脱于常规意义上的生与死之外,几乎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家伙。 不过现在,它已经不是泰瑞昂的麻烦了。 “嗷嗷嗷!泰瑞昂!维伦!卡德加!你们...你们都要死!” 在天空中“虚空之眼”卷起的无穷风暴中,就算是强大无比的死亡之翼,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它的触须龙爪死死的扣在影月谷崩溃的大地上,他那燃烧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飞船上的众人,在死亡之翼的咆哮中,威力巨大的源质石剑从地面上聚集出来,朝着天空的飞船疯狂攒射。 不过在先知维伦亲手撑起护盾之后,这些威力十足的源质箭,也在没有办法伤害到天空中的众人。 泰瑞昂站在船舷上,友好的朝着挣扎咆哮的死亡之翼挥了挥手,在影月谷的狂风中,他高声喊到: “再见了!普瑞斯托先生,祝你旅程愉快!” “通往群星的单程“船票”我已经帮你买好了,这是黯刃骑士团的“诚意”,不需要再感谢我们了!” “嗷嗷!” 这羞辱让死亡之翼近乎发疯,它挥起一根触须龙爪,带着焦灼混沌的疯狂之血,朝着空中的禁魔舰狠狠的砸了下来,但是在靠近飞船的那一刻,它扣在大地上的巨石,连同大地本身都崩溃开来,在死亡之翼的吼叫声中,这恐怖的血肉生物,在天空暗淡,光芒消散的末日之景里,终于被卷入了天空中的虚空之眼之中。 如果是在艾泽拉斯,死亡之翼还能依靠大地守护者的权柄强行禁锢碎裂的大地,但可惜,这是另一个世界,泰坦赋予他的大地之力,在这里很难起到作用。 “呱!” 趴在禁魔舰上的荒野半神发出了一声尖叫,它的声音同时在下方的所有人脑海里响起: “大地崩溃朝着其他地方蔓延了!阿兰卡峰林和地狱火半岛的边缘也开始其崩溃了!大海啸正在出现!泰瑞昂,快想想办法!”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泰瑞昂摇了摇头,到现在这一步,这已经是他无法处理的情况了,他频频看向影月谷边缘的山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先知诵念经文的声音中,狂风的呼啸突兀的出现在这片天际的,那接通天空的虚空之眼的狂乱风暴,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静止了下来,随后是崩溃的大地也在艰难的摇曳中重新稳定,漫天飞舞的火焰从空间中崩裂开,朝着天空的空间通道砸了过去,在地下狂暴的魔力,也被流水一样的力量缓缓平息了下来。 死亡骑士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 “啪” 他的双拳撞在一起,扭头看着闭目祈祷的先知: “援军来了!” “什么?援军?” 维伦顺着泰瑞昂的方向看去,在那影月谷的边缘,一个完全由黑色的石块组成了躯体的高大巨人正站在那里,在岩石雕刻的脸颊上,是一副永远不会屈服的坚毅,它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崩溃的影月谷大地上,在它所到之处,那崩溃的大地也重新稳固了下来。 而在那石头人的肩膀上,还趴着两个维伦非常熟悉的身影,先知的目光在这一刻瞪大了。 “努波顿!阿卡玛!那是...那是...” “大地之灵乌戈达...德拉诺世界的元素之灵最终还是无法坐视世界的毁灭。” 作为一个死人,泰瑞昂是不需要呼吸的,但这一刻,他却深深的舒了口气,他抱着双臂,看着惊愕的先知,他低声说: “我来这个世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释放了这个世界的元素之灵...现在看来,我做的是对的。” “但仅仅依靠它们是不行的,德拉诺的元素之灵太弱小了,挡不住这样的虚空裂隙,先知,该你出场了...呼唤纳鲁吧,今天,德拉诺世界的所有力量,都要为这个世界的存亡而战!” “这是谁也无法逃脱...的命运。” 35.悬于天空的堡垒【68/100】 影月谷的崩溃还在继续,地面在剧烈的震动中一层层被拨开,就像是处于毫无引力的太空之中,那些巨大的岩石悬浮于地面之上,形成了一幕诡异的奇景。 好消息是,在元素之灵加入之后,从影月谷的地下蔓延向整个世界的大地震被强行终止了,地震的范围被禁锢在了影月谷的地下,在魔力的暴动彻底平息之前,这里的崩溃不会停止。 而德拉诺世界的数位纳鲁齐聚于影月谷的边缘,它们生活于这个世界,自然不愿意看到它分崩离析,它们将自己的圣光力量聚集在一起,交由先知维伦的操纵,花了数天的时间,才在影月谷的天空中勉强布置了一层金光闪耀的结界,将那“虚空之眼”周围被彻底撕裂的空间一点一点的弥补了起来。 那空间的裂隙本质上是魔力的冲突,也就是说,只要切断了魔力的来源,它迟早有一天会自己愈合。 但坏消息是,那一天的到来,估计是以“年”作为单位计算的,而这个虚空之眼的存在,对德拉诺世界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它一天不愈合,世界外围的空间壁垒就会保持崩溃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不管是恶魔,还是其他的神秘诡异的生物,都可以轻轻松松的跨越空间的阻隔,降落在德拉诺世界的大地上,恶魔们一直在窥视这个世界,所以这糟糕的未来,让包括维伦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沉重。 恶魔们就要来了...它们也肯定会来! “玛尔拉德,让我们的人民做好准备吧。” 维伦看着天空中如灾难一样闪耀的虚空之眼,他握紧了手里的救赎者法杖,他沉声说: “德莱尼人和恶魔终有一战,而我们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才保住了德拉诺世界的完整,这个世界将成为德莱尼人永远的家,我们给兽人和这个世界带来的痛苦和灾难,我们亲手来偿还!” “这一次...我们不逃了!” “遵命!先知大人!”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满是崇敬的伸手拍了拍胸甲,这悍勇的武士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他眼中满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德莱尼人已经在群星中逃亡了25000年,他早就逃够了! 他们将在这里和恶魔们打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先知做出坚决抵抗即将到来的恶魔的决定,并非出于一时的愤怒或者冲动,这个睿智的老头子敏锐的感觉到了黯刃骑士团的坚持,他那装满了智慧的脑袋里,也不难判断出,如果死亡骑士们也会坚决抵抗恶魔的话,势单力薄的德莱尼人其实不一定会输。 黯刃骑士团的战争潜力在一年多的征服里已经展现无疑,而对于先知来说,他的人民也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意志。 在维伦内心深处,他一直有个想法,没有告诉任何人。 艾泽拉斯...那个和德拉诺命运相连的世界,那个在一万年前就战胜了燃烧军团的世界,那里...也许那里才是德莱尼人未来的归宿,但最少在现在,他们还需要在德拉诺坚持下去。 狡兔尚且准备三窑以备不时之需,睿智的先知怎么也不可能比一只狡猾的兔子更差吧? 当然,泰瑞昂并不清楚,一位领袖已经将宝押在了他和他的死亡骑士们身上,他此时正站在劫后余生的黑暗神殿的平台上,看着地狱火半岛被撕裂了小半的惨状。 等等,黑暗神殿不是在影月谷吗?怎么能看到地狱火半岛的糟糕情况呢? 很简单...它飞起来了! 庞大的黑暗神殿如一座悬浮于天空中的城市,在达拉然之眼提供的充足魔力的支持中,它缓缓的朝着地狱火半岛的天际挪移。 这座城市在影月谷的崩溃中被损坏了一半多,现在仅存下来的,就是在大地崩溃中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内部殿堂,这也是黯刃骑士团在过去一年多里一直在准备的一件事情。 黑暗术士们没有能力让整个黑暗神殿都悬浮起来,但让神殿的一半的建筑布满飞行和悬浮的咒文,问题还是不大的。 在未来数年之后,屡次被攻破的法师之城达拉然被那些睿智的大法师们改造成了一座悬浮于天空的城市,而人类法师能做到的事情,精灵法师自然也能做到,最重要的是,在娜萨和守望者们,借着耐奥祖突入卡拉赞的时候,偷偷从卡拉赞的大图书馆里搬回来的书籍也提供了足够的设计思路。 影月谷的大崩溃让飞行堡垒的计划提前实施,说句实在的,悬浮起来的黑暗神殿还只是个半成品,它完全不具备快速飞行的条件,魔力传导也非常差,只是堪堪能悬浮起来而已,但最糟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充足的时间留给赛文和奥特姆继续完善黑暗神殿的悬浮法阵。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泰瑞昂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调笑:“作为国王巡视自己的疆域吗?” 死亡骑士嘴角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笑容,他张开手臂,将背后到来的女人抱在怀中,他低头吻了吻那散发着清香的头发,用空洞的声音回答说: “我只是在观察。” 被抱在怀中的奥蕾莉亚眨了眨眼睛,那血红色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回过头,任由冷冽的风吹起自己变成了暗金色的长发,她看着平台下方那被撕裂的大地,如鲜血一样殷红的嘴唇动了动: “观察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泰瑞昂抱紧了失而复得的爱人,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在看那些失败者,在命运的幻象被打破之后,是多么的痛苦...” 在黑暗神殿斜下方的大地上,卡德加怔怔的站在被撕裂的大地边缘,在他眼前,是被大地震彻底毁掉的联盟基地,在地震平息之后,这里就成为了一处大墓地,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墓碑,而其中最少有三分之一,都是衣冠冢。 数日前的那一场灾难来的太过迅猛,快到联盟将士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在地震山摇的灾难中,超过1000人当场身死,他们的尸骨甚至都被埋入了裂开的大地之下,在那灼热的岩浆中被烧成灰烬,真正的尸骨无存。 剩下的那些士兵仓皇逃走,但在世界崩裂的灾难中,又有几人能幸存? 在元素之灵和纳鲁们一起携手制止了灾难之后,整个荒芜的地狱火半岛已经被撕开了三分之一,那些碎石悬浮于陆地尽头的悬崖之下,那原本紧邻地狱火半岛的海洋都因为大地崩溃,因为影月谷被剥离之后海水的倒灌而低沉了下来。 海平面下降了最少5米,而影月谷原本存在的位置已经被倒灌过来的海水彻底淹没,阿兰卡峰林失去了五分之一的边境,纳格兰边缘的悬垂堡整个被撕开,灾难发生时死亡骑士格洛库什正在那废墟中复活食人魔战士,索性承载着悬垂堡的地面没有裂开,也让老骑士捡回了一条命。 最惨的是戈尔隆德,当日死亡之翼和格鲁尔,这两个都能操纵大地之力的怪兽的战斗本就让戈尔隆德北方的大地支柱变得脆弱,在遍及世界的地震中,戈尔隆德北部的荒原瞬间坍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些也几乎被暴涨的海水淹没,成为了一片泽国。 而孤悬海外的法兰伦半岛,更是在地震中被削开,不过大概是板块运动的结果,让那半岛更加靠近戈尔隆德的边缘,而作为流放兽人的霜火岭,是唯一一块没有受损的区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也许兽人们信奉的先祖,确实在冥冥中保护着他们。 总之,这一场大地震虽然没有曾经的天地大崩溃那么可怕,但也确确实实堪称一场世界灾难。 “卡德加,该走了。” 手臂打着绷带的达纳斯将军走到大法师身后,他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墓碑,这位将军也有些伤感,在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里,如果不是库德兰在危急时刻驾驭着狮鹫将他从地面的裂缝中救出来,恐怕这些墓碑里,就有属于他的那一座。 “达纳斯,你说...你说我们算是胜利了吗?” 卡德加没有回头,而是用一种死寂的声音问到: “死亡骑士们归还了麦迪文之书和萨格拉斯之杖,还允许我们彻底关闭黑暗之门,但...但我们真的胜利吗?” 这个问题让达纳斯皱起了眉头,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说: “战略目标基本都已经达到了,我们当然胜利了,卡德加,我知道你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不要想太多,走吧,回去艾泽拉斯,这个世界已经不值得我们留恋了。” “我怎么能不想?” 大法师哽咽着弯下腰,单膝跪在眼前的墓碑前方,他伸出手,抚摸着眼前的墓碑,他艰难的说: “是我害死了他们,达纳斯,我才是真正的罪人,他们不该死的,他们本能活着回去家乡,带着荣誉回去,但我...我杀死了他们。” 达纳斯叹了口气,他走上前,伸手放在了卡德加的肩膀上,他轻声说: “别这么想,卡德加,那条龙,那可恶的龙...就算你不和她合作,她也会一意孤行的去做那件事情,我们同样会遭遇一样的灾难,这不是你的错。” “但我无法原谅自己,达纳斯!” 大法师的手指死死的扣紧了眼前的墓碑,在眼泪低落的那一刻,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再怎么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但我手上依然沾满了鲜血,他们因我而死,他们是我的罪孽,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达纳斯将军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今日里接到的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恶狠狠的骂到: “所以,你也要留在这个该死的世界对吧?你也要抛弃我们!” “奥蕾莉亚在责任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爱情,她是个女人,我不怪她!” “图拉扬在责任和信仰之间选择了信仰,他是个圣骑士,我无法责怪他!” “你呢?你又以什么理由离开?告诉我,卡德加,告诉我!” 达纳斯将军用单手抓起了法师的衣领,他看着卡德加苍老而疲惫的脸颊,他愤怒的质问到: “你这个懦夫,一次失败就击垮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个世界需要你,混蛋...德莱尼人告诉了我们恶魔即将到来这个世界,它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的世界...那个世界,我们...我们需要你!” “命运!” 卡德加说出了这个词,让达纳斯楞了一下,他怒极反笑着喝问道: “什么命运?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先知?” “我看到了命运和未来的真相,达纳斯...我看到了笼罩在艾泽拉斯上空的枷锁,塞菲尔引发的灾难不是偶然的...相信我,在过去无数的时间中,这样的灾难已经发生了无数次,而这一切...这一切背后,有一双手在操纵着它!” 大法师伸手抓住了达纳斯将军的手腕,他固执的看着达纳斯,他沉声说: “我看到了!我不能不管...你明白吗?这是我的责任!导师在临死前告诉我,艾泽拉斯的未来注定多灾多难,我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些灾难的出现,这些灾难的发生...这是人为的!你的生命,你的未来,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规划好了,我也一样,达纳斯!我们都是被困在时光阴谋里的可怜虫...但我不想看到那个注定黑暗的未来。” 大法师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将军的手腕,达纳斯从不知道,眼前这法师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我要亲手揭开它!” 卡德加回头看着黑暗之门的方向,地狱火半岛焦灼的风吹起了他的长袍,他闭着眼睛,他沉声说: “回去吧,达纳斯,回去艾泽拉斯,好好活着...我会留在这里关闭黑暗之门,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拯救你们...把你们从那该死的命运里拯救出来,让你们真正自由!” “我发誓!” 36.未来的支流【69/100】 “轰” 在最后一个骑士越过黑暗之门的墨绿色漩涡之后,卡德加举起了手里的古尔丹之颅,那种魔能的刺痛涌入他的躯体,黑暗的魔力缠绕在他的身上,让那绛紫色的法袍飘动着。 被汲取的厚重魔力缠绕于守护者之杖的顶端,就像是一把黑色的利剑,在卡德加的挥舞中,连接黑暗之门的魔力之线一根一根的被切断,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做了,他显得很娴熟。 墨绿色的能量漩涡一点点的黯淡了下来,最终以反向旋转的姿态重新汇聚于一点魔力的星点,然后在漫天飞舞的黑色光羽的震动中消失不见。 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举起法杖,狂暴的魔力伴随着他手指的挥动,如一把锋利的巨型镰刀,狠狠的砍在黑暗之门的平台上,将那已经存在了9年的肃穆的风暴神像和巨大的平台,连同背后的暗红色山坡一起砍碎。 在巨石和尘土横飞之间,代表着两个世界灾难的象征,黑暗之门...彻底的倒塌了。 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卡德加将法杖背回身后,在大地的轰鸣中,他转过身,在他背后还有两个历史的见证者。 穿着黑色的精灵长衫,黑色的猎装马裤,还有精致的鹿皮靴子,灰白色的长发打理的整整齐齐,在腰间还悬挂着一把装饰用的长剑,泰瑞昂在今天的打扮完全不像是以力量和残忍著称的死亡骑士,反而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精灵贵族。 在他身边是他的妻子,彻底归于命运的奥蕾莉亚.风行者。 这位美丽的女士也没有穿着自己的游侠链甲,她穿着一件鲜红色的碎花长裙,连同脚下的宝石高跟鞋,那都是露米娜斯小姐姐慷慨的借给主母大人的,索性两人身材差不多,穿上也不显别扭,奥蕾莉亚金色的头发已经在生与死的转换中变得暗淡下来,但披散在肩膀上,一样的美丽。 她脸颊上那蓝色的家族战纹已经消弭,不施粉黛的清瘦脸颊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前提是你不看她那双闪耀着血红色光芒的双眼,还有那恍如涂抹了红色口红一般的双唇。 泰瑞昂不愿意让自己的爱人接受血仆的命运,在沙塔斯天涯酒馆的转化中,他几乎将身体里所有的萨莱茵之血都注入了奥蕾莉亚的躯体里,这让奥蕾莉亚具有了其他血仆完全不具备的强大汲血本能,和正版的萨莱茵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本质上她依然不算是真正的萨莱茵,借助泰瑞昂的馈赠,她也许可以突破血仆的界限,成功转化新的下级,但以奥蕾莉亚的性格来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这么做。 而在那一次转化之后,两个人的生命算是真正链接在了一起,鲜血的契约完全能保证两人同生共死...对于感情超越了生死的情侣来说,这也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看着卡德加朝他们走过来,泰瑞昂冰冷的蓝色眼眸跳动了一下,他轻声说: “你应该知道,只要古尔丹之颅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再次打开它,你毁掉这扇门的本体,几乎毫无意义。” “对,我知道。” 卡德加拍了拍腰间悬挂的第二颗古尔丹之颅,这是死亡骑士们在戈尔隆德的荒野战场里找到的,死亡之翼没有把它带入那虚空漩涡中,这应该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 大法师看着泰瑞昂和奥蕾莉亚,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他涩声说: “活人活着是需要一个希望的,最少在希望被掐灭之前,我希望他们能快乐的活下去。” “快乐?” 泰瑞昂的眉头挑了挑: “如果你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遭遇什么,你也许就不会保有这个幼稚的念头了,艾泽拉斯世界的动荡时代即将开启,在那个时代里充满了战争,充满了死亡,充满了冰冷,充满了绝望,充满了痛苦,惟独...惟独没有快乐。”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奥蕾莉亚不满的拍了拍泰瑞昂的后背,死亡骑士楞了一下,随后就看着大法师,他脸上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 “所以,卡德加先生,你会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对吧?” 隔着真实的幕布看清楚了背后的秘密,这似乎让卡德加变得更随性了一些,面对这直白的邀请,他耸了耸肩,哼了一声: “谁知道呢?也许加入那些纳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少圣光不会要我的命。” “你是说图拉扬大骑士?” 泰瑞昂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我听说图拉扬大骑士留在了沙塔斯城,跟随纳鲁学习更深刻的圣光之道?说真的,在我看来,这可能是个最糟糕不过的决定了,图拉扬先生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而且问题在于...” 死亡骑士压低了声音: “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我曾亲手杀死了图拉扬,他的灵魂现在还沉睡在黑暗神殿的灵魂之匣里,而如果图拉扬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还活动在沙塔斯里的冒牌货,在那具本该死去的躯体里承载的,又是谁呢?” “塞菲尔告诉我,那是她从废弃的时间线里找回的图拉扬,另一个时间线里已经死去的图拉扬,那就是他!” 卡德加盯着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还在挑拨离间吗?” “挑拨离间,算是吧。” 泰瑞昂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眯着眼睛看着卡德加,他低声说: “我真正想让你思考的是,那个时间线,青铜龙口中被废弃的那条时间线,你觉得,它是因为什么才被废弃的呢?友情提示一下,这是所有有关青铜龙问题的终极答案。” “来吧,随我来,我们去和那位青铜龙小姐,好好谈一谈。” —————————————————————— “哐” 黑暗囚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晶石灯的光芒照进这漆黑的房间中,塞菲尔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被关押了好几天之后,她对于光芒已经有些不太适应了。 “囚犯塞菲尔...跟我来!” 手提吊灯的萨法鲁尔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青铜龙,而青铜龙小姐看向这兽人死亡骑士的眼神带着一丝畏惧。 在2天前,她策划了一场逃亡,结果刚打倒两个死亡骑士,冲出囚笼,迎面就被萨鲁法尔的战斧硬生生劈了回来,当然一方面是因为萨鲁法尔确实够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倒霉的塞菲尔此时身受重伤。 在之前影月谷的崩溃中,她没能完全躲开那灾难,尤其是在她艰难的冲出天地崩溃的魔力风暴之后,迎头撞上了聚集在一起的元素之灵,还有德莱尼人的禁魔舰,以及一个超越了传奇的牧师维伦。 所有人都知道是塞菲尔引发了灾难,所以没人对她客气,结果就是这头刚成年的龙差点就死在了影月谷里,青铜龙的时间之力确实强大,但那并不是无敌的...面对无法抵抗的力量,她也只能束手就擒。 “哗啦,哗啦” 沉重的镣铐锁在塞菲尔的手腕和脚腕上,伴随着塞菲尔的前进,这些锁链拖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发出低沉的响声,这些镣铐表面都篆刻着名为“巫妖斩除”的死灵符文法阵,能将魔力压制到极限,以目前塞菲尔糟糕的状况,带上这玩意,她就只剩下了一身蛮力,但面对同样以力量见长的死亡骑士们,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她只是一头刚成年的幼龙而已。 “哐” 青铜龙小姐被推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那讨厌的罪魁祸首,死亡骑士大领主泰瑞昂和他的姘头,还有那个懦弱的人类法师卡德加,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这目光让塞菲尔非常厌恶。 于是下一刻,塞菲尔眼中凶光一闪,她恶狠狠的骂到: “卡德加,你这背叛了艾泽拉斯的叛徒,你最终还是屈服于邪恶了吗?” 卡德加眉头一挑,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泰瑞昂伸手阻止了,死亡骑士上前一步,看着握紧拳头的塞菲尔,平心而论,巨龙们变幻的凡人形态绝对不会丑陋,而眼前的塞菲尔的高等精灵形态,让泰瑞昂想起了曾经银月城里那些刚刚成年的女孩子。 一样的青春活力,一样的...幼稚。 “你大概是历史上第一头被凡人抓住的青铜龙。” 泰瑞昂看着塞菲尔那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当然我不是为了羞辱你,小丫头,你只是踏入了我准备好的陷阱里,这没有什么值得羞辱的,以有心算无心而已,我们今天找你来,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情...” 死亡骑士后退了一步,他挥了挥手,站在门口的下级骑士飞快的搬来一张椅子,而青铜龙则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 “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 塞菲尔嘴角露出了一丝恶劣的笑容:“我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哦?真的是这样吗?” 泰瑞昂并没有生气,相反,他交叉着双臂放在胸前,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青铜龙,他轻声说: “你认识克罗米吗?” 这个名字让塞菲尔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这一幕落在泰瑞昂眼中,死亡骑士顿时就抓住了一些脉络,他轻咳了一声: “也许我没说清楚,她的龙语名字,叫克罗多姆,是一个有雄性名字的雌性巨龙,性格恶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时间线里来回遨游,调戏那些重要的时间节点人物,因此她管理的时间线总是一团糟,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麻烦...” “哦,对了,她和其他喜欢扮成高等精灵的青铜龙不一样,她喜欢假扮成一个侏儒圣光牧师,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侏儒牧师,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你到底是谁!” 这一会塞菲尔看向泰瑞昂的目光已经不是仇恨,而是惊恐了。 克罗米是她的最好的朋友,但克罗米管理的是另一条时间线,泰瑞昂是处于被塞菲尔管理的时间线里的人物,就像是一台电脑里的程序,在不联网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另一条时间线的事情,但现在...这见鬼一样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泰瑞昂居然详细的描述出了克罗米的所有特征,一项不差。 “你见过克罗米?” 塞菲尔有些激动地反问到,但随后她自己就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念头,她死盯着泰瑞昂: “你不可能见过她!就算是胆子那么大的克罗米,她也不敢私自进入另一条时间线里...你根本没见过她!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告诉我!死亡骑士...告诉我!” “安静!丫头,安静!” 泰瑞昂伸出手,按在了塞菲尔的肩膀上,他看着眼前惊慌的青铜龙,他低声说: “我不是在用克罗米威胁你,我只是用这件事向你宣告一个事实,你一直在和你根本不了解的敌人作战,至于我是谁,我是泰瑞昂.黎明之刃,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杀死你,放心,杀掉一头青铜龙后患无穷,我没有那么愚蠢!” 泰瑞昂后退一步,大法师卡德加走到了他身边,然后就听到死亡骑士对青铜龙说: “你去看过时间线的未来吗?我的意思是...你去看过青铜龙们所守护的时间线的终极未来吗?” 塞菲尔从震惊中回过神,面对泰瑞昂的问题,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除了时光之王诺兹多姆之外,没有青铜龙去看过终极的未来...那是被禁止的罪孽!” 泰瑞昂和卡德加对视了一眼,死亡骑士将一把钥匙扔给塞菲尔,然后意味深长的说: “那我建议你最好去看一看...按照我的估计,你的朋友克罗米,可能已经看过那个未来了,你瞧她疯疯癫癫的在时间线里到处乱窜...虽然手法低级了一些,但相信我,那绝对不只是为了玩!” “囚犯塞菲尔,在下一次黑暗之门开启的时候,你就会被释放!不要再随性的破坏我的计划,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以及我能做到什么。” “还有,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37.卡德加的选择【70/100】 克罗米也是一位青铜龙,在泰瑞昂曾经无比沉迷的游戏中,这头古怪的青铜龙总会以侏儒牧师的形象和玩家们见面,也不像是其他巨龙那么高冷,偶尔遇到麻烦事还会找玩家帮忙,这让她几乎成为了青铜龙势力的全权代表。 但现实世界并非游戏那么简单,而泰瑞昂选择克罗米,也并不只是碰碰运气。 在泰瑞昂接触过的所有青铜龙当中,只有克罗米是会放任玩家改变剧情的,她甚至会诱导玩家这么做,尽管在游戏中的体现,只是一个又一个冷冰冰的任务发布,但这里是现实世界,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深,泰瑞昂就越发感觉克罗米曾经做的那些“好玩”的事情,绝对不只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青铜龙克罗多姆在用拙劣游戏的方式,试图改变历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对那位克罗米很熟吗?” 结束了对塞菲尔的质询之后,卡德加跟随泰瑞昂走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大法师低声问到: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巨龙的事情?奎尔萨拉斯宫廷的藏书这么丰富吗?” “我没见过克罗米,但相信我,大法师。”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说: “如果我们所在的这条时间线的管理者是克罗米女士的话,我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大劲跑到外域这鬼地方来积攒实力?如果真的是克罗米管理这里,没准她甚至会主动帮我在艾泽拉斯建立死亡军团...我只能说,我不够幸运,而塞菲尔女士,也太过执拗且幼稚了。” “青铜龙管理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法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好奇,他问到:“我在卡拉赞追随导师学习的时候,曾听导师说过,青铜龙眼中的世界是无限的,它们将世界视为无限的可能,并且在不断的尝试新的可能,是这样吗?” “这种说法大体来说没什么问题。” 死亡骑士冷冰冰的回答说: “青铜龙拥有的力量是时间,在某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经过很多因素的干扰,会让重要的历史人物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世界的命运也会因此一分为二,一个世界会在这种层出不穷的选择中诞生无数条截然不同的时间线,每一个时间线世界的未来都不一样。” “青铜龙们负责管理它们,纠正时间线上偶尔会出现的错误,这听上去很美好,不过很可惜,在千万年之后的现在,时间线的多样性早已经荡然无存,你也听到塞菲尔的说法了,所有现存的时间线世界,都在按照时光之王诺兹多姆亲自选择的那一条未来进发...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那个未来的。” 这回答让卡德加皱起了眉头: “那位时光之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泰瑞昂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卡德加,他眼中的光芒显得非常的诡异: “很简单,他疯了!” “什么?” “别这么惊讶,卡德加,不只是诺兹多姆,所有的青铜龙在未来都会发疯,因为它们最终会看到那毫无希望的结局,就连塞菲尔,这可怜的小丫头也躲不过那种噩梦...你真的以为我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死亡骑士伸出手指,在空中挥了挥: “不,我是在救她!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她最终就会站在我这边。” “砰” 说着话,泰瑞昂推开了眼前闭合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无数由德莱尼人留下的晶石灯点缀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而血法师赛文,正在那大厅中忙碌着,准备着即将开始的仪式。 死亡骑士侧过身,对身后的大法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该上路了,我的朋友卡德加。” 他抬起头,看着大法师眼中的犹豫,泰瑞昂压低了声音,轻声说: “生命璀璨而美丽,却也因此困住了所有人,既然选择了和我们同行,你需要的就不再是珍惜生命,而是彻底的解脱,只有摆脱了生命固有的弱点,你才能接过我们手中的火把...” “非要这样吗?” 卡德加咽了咽口水,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真正到达抉择时刻的时候,人人都会犹豫,都会迟疑,这毕竟不是选择今晚的晚餐这么简单,这是生死之别...这是最艰难的选择。 他看着泰瑞昂,大法师挥舞着双手,说到: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以生命之躯加入你们,也许不需要经过如此苛刻的抉择,我还想呼吸美好的空气,畅饮烈酒,亲吻爱人...好吧,我承认我后悔了,真正站在这一道门槛前方的时候,我又不想死了,我还没谈过恋爱,我还没为我的家族留下血脉,我还没对喜欢的人表达心意...总之,我的意思是...” 卡德加的语气变得诚恳起来: “我还有很多没做完的事情,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面对这种突然而来的懦弱,泰瑞昂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卡德加,他轻声说: “生与死的选择是最困难的,我能理解,如果可以,没人愿意放弃鲜活的生命,但卡德加,作为死者,我们无法信任生者,双方的矛盾不是一个共同的理念就能弥补的,如果你真正想做一些事情,你就得做出牺牲...明白吗?” “牺牲,胜利的根基立于牺牲之上,这是千真万确的箴言!”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他看着卡德加蓝色的双眼,他沉吟了片刻,说到: “但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会接受它,就让这仪式推后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你最终会明白牺牲的含义...而到那个时候,我会张开双臂迎接你的加入。” 死亡骑士挥了挥手指,已经布置好仪式的血法师赛文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黑暗中,在泰瑞昂转身离开的时候,卡德加突然又问到: “你不该是一个如此大度的人,我的意思是...作为黯刃骑士团的大领主,你本应该表现的更霸道一些。” “所以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如此慷慨?” 泰瑞昂回过头,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平和,他低声说: “塞菲尔关于你未来的预言是对的,我看到过那一幕,你未来会成为真正的英雄...你明白吗?这世界上夸夸其谈的人很多,他们都会慷慨激昂的表达自己的英勇无畏,但真正面对生命与牺牲的抉择,很少有人能挺身而出...你值得我网开一面,卡德加。” “阿卡玛将为你准备好舒适的居所,黑暗神殿里的魔法典籍全部对你开放,如果你不喜欢和死人们待在一起,你可以去沙塔斯散散心,但别忘了做好准备,大法师...恶魔就要来了。” “你从未见过的残酷战争,就要开始了。” 泰瑞昂走过黑暗神殿的拐角,在踏入上层阶梯的时候,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变得轻柔起来,在穿越过布满了红色轻纱的殿堂之后,他出现在了黑暗神殿上方的花园区。 这里本来是露米娜斯居住的地方,那个最像活人的死亡骑士在这里种植了很多德拉诺世界的精致植物,就算是她在地狱火半岛驻守的那一段时间,这里也有破碎者们精心照料,泰瑞昂很少来这里,这就像是一处庄园一样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这样的死人。 不过现在,这个小花园有了新主人。 泰瑞昂站在繁茂的绿色藤蔓后方,悄无声息的看着奥蕾莉亚为那些植物浇水,她穿着朴素的长袍,在弯腰行走之间,暗金色的长发在空中舞动,而地狱火半岛苍白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闪耀出一抹光晕。 像极了曾经在奎尔萨拉斯的风行村的样子,像极了泰瑞昂内心里最完美的女人形象。 如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的死亡骑士嘴角向上弯起,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流淌着一丝罕见的温柔,那是他内心里隐藏最深的情绪,但他双眼中同样也有一丝担忧。 萨莱茵对于鲜血的渴望是极其可怕的,那是铭刻在骨髓中的本能,不管是娜萨和她的守望者们,还是两位血法师,都曾是意志坚定的人,但现在,他们已经沉浸在了鲜血的渴望中,尽管在平时他们还能保有曾经的情绪,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这些萨莱茵和血仆们就会变得极端狂躁,他们沉浸在汲血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鲜血让他们变得强大,但鲜血也毁掉了他们。 泰瑞昂将自己躯体里所有的萨莱茵之血都注入了奥蕾莉亚身体里,这能让她被影响的力度减小到最低,但那种汲血的渴望总有一天会爆发开,到那个时候,奥蕾莉亚还能不能撑得过去呢?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爱人变成一个渴望鲜血的怪物,但跨越过死亡,总要留下一些东西...那是奥蕾莉亚必须经过的一道难关,谁也帮不了她。 “你为什么选择站在那里看着,而不是过来帮我呢?”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泰瑞昂的思考,他回过神,就看到奥蕾莉亚叉着腰站在那一抹阳光中,正不满的看着他: “露米留下的花园太大了,只依靠我一个人,根本管理不过来,我需要帮手!现在...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命令你过来帮我!” “好吧。” 死亡骑士耸了耸肩,摘下了冰冷的手甲,放在一边,走到了绿茵缠绕的花园中,拿起了另一把水壶,而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奥蕾莉亚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他。 “你真是个狠心的男人,你从前可没这么沉默,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泰瑞昂的嘴唇动了动,在好几秒钟之后,他才开口,声音干涩而低沉,就像是干巴巴的木头,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有时候,我会悄悄的希望自己还活着...还活在奎尔萨拉斯,在风行村,做一个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低级游侠,贫穷也好,卑微也罢,只要有你在身边,那种日子我就能坚持下去,忘记我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忘记那些早就该被忘记的荒诞记忆。” “我没有做好准备,奥蕾莉亚,不管是突然到来的死亡,还是被唤醒之后,目睹母亲的死去,开始反击...甚至是在世界中心杀死古尔丹,我没有做好准备...它把我推到了这条路上,在这条路的前方,我可看不到光芒。” “但其实我还是和过去一样,我没有变化太多...” 死亡骑士转过身,张开双手,将怀里的女士抱紧,后者像是小猫一样在他胸口蹭了蹭,阳光照在两个死人身上,那苍白的光晕仿佛驱散了彼此的寒冷,他低声说: “只要有你在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能坚持下去。” “别再离开我了...” ———————————————————— 每一天都有数百颗流星砸在阿古斯已经残破不堪的地面上,这个原本和艾泽拉斯一样宽广的世界早已经死去了,超过70%的大陆都在邪能的肆虐中分崩离析,只剩下最后的三块大地还残存在阿古斯糟糕的环境里。 这个世界的艾瑞达人都已经被邪能侵染,变得暴躁而强大,充斥着邪能的身体让他们渴望毁灭和战争,对于一切不臣服之物,他们都会选择毫不留情的反击和摧毁。 不过现在,艾瑞达人有了个新麻烦。 “轰” 从天空掠过的5艘邪能战舰将如流星一样的灼热攻击砸在克罗库恩的大地上,让这残破的大地摇曳着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开,但这样疯狂的攻击依然无法奈何眼前这怪物。 “吾乃死亡之翼!天命之灭世者!万物都将...熊熊燃烧!” 在墨绿色的邪能岩浆湖里,一个顶着黑龙脑袋,全身都是恶心的血肉触须的怪物疯狂的嘶吼着,反击着,就连最强大的邪能战士,都会轻易的被它的触须龙爪撕成碎片,在一波又一波被掀起的灼热岩浆雨的攻击下,无计可施的艾瑞达人们只能狼狈的逃离这个区域。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群星虚空中的神孽吗!” 艾瑞达人的指挥官,安托兰统帅议会的海军上将斯芙拉克丝站在自己的坐舰舰桥上,她恼怒的一拳砸在眼前的舷窗上,恶狠狠的看着那在毁天灭地的攻击中安然无恙的血肉怪物,又看了看天空中被凶狠的源质箭击落的三艘飞船。 最终,她只能无奈的长出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向基尔加丹大人报告吧,我们的舰队完全没办法对付这个杀不死的怪物!” “看来只能由他亲自来了。” 1.燃烧军团入侵计划【71/100】 恶魔,它们诞生于扭曲虚空,宇宙最深处的黑暗区域里。 第一批恶魔何时诞生,已经无法考证了,总之,在万神殿的泰坦们决定开始寻找宇宙中稀有的星魂的时候,恶魔们的脚步就已经踏遍了群星。 但是在最初的时候,这些野蛮而扭曲,具有强大力量和各种各样诡异形态的怪物是混乱的,它们不仅仅毁灭文明,彼此之间也会大打出手,那时候的群星是混乱而缺乏秩序的。 直到泰坦们制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征伐,还将那些最狂暴,最无法管束的恶魔们驱逐,关押在囚笼中之后,群星才变得安静和平了起来,泰坦们漫步于群星之间,不断的将生命和文明的火种散布到荒芜的群星上,让寂静的宇宙因此变得繁荣起来。 这一段美好的时光同样很短暂,在万神殿最强大,最能征善战的青铜泰坦萨格拉斯意外看到了被神秘的虚空腐蚀的星魂的那一刻起,这位勇敢而正直的泰坦就陷入了对虚空的警惕中,他亲眼看到了那个本该成为万神殿一员的星魂,是如何在虚空的力量中沦陷。 那星球表面布满了如疮包一样的血肉灾难,它们就像是最邪恶的病菌和吸血虫,趴在星球的地表,贪婪的吸食着星魂的力量,并且将自己腐败的血液注入星魂内部,将它腐化,让它成为虚空力量的一部分,并以此作为据点,不断的侵蚀周围的群星。 那是萨格拉斯从未见过的可怕灾难,在愤怒和惊恐中,青铜泰坦手起刀落,将那虚空的爪牙和那已经无可救药的星魂一起斩碎,在这一剑之后,宇宙最黑暗的时光就此到来。 恶魔监狱玛顿,这原本是一颗庞大的行星,它很早就被泰坦们用于关押最狂暴最难以管束的恶魔们,而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组建了燃烧军团之后,这恶魔监狱的所有禁锢都被它亲手劈开,连同这世界本身,都被邪能的爆炸撕成了碎片。 但恶魔们并没有放弃这里,相反,正因为邪能爆发撕裂了玛顿周围的空间壁垒,让这残存的恶魔监狱更适合进行对其他星球的入侵,因此,在萨格拉斯的命令下,恶魔们在玛顿世界的碎片上聚集了大军,将这个破碎世界作为了这片星域的战争中转站,不断的为黑暗泰坦实现它梦想中的燃烧的群星远征! 在数万年中,群星都在玛顿的阴影下颤抖,而无数世界和文明的毁灭,也和玛顿脱不开关系,它就像是毁灭阴影中的万恶之源一般。 不过最近,玛顿的恶魔们很安静,整整数个月都没有一支军团离开玛顿,而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恶魔出现在这个破碎世界,悬浮于群星中的玛顿破碎世界变得拥挤而喧闹,数以百万计的恶魔们聚集在玛顿,稍有些脑子的恶魔都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很快就要打响了。 “提克迪奥斯,如果你没办法管好你的那些恶心的下属,我的战士们不介意替你砍掉它们的脑袋!” 在玛顿世界最大的漂浮板块的邪能山峰上,一头身躯庞大的深渊领主迈步走上山坡,它行走的每一步都会让地面震动,颤抖,这庞大的生物有巨龙一样的躯体,身上也布满了墨绿色的鳞片和骨板,粗壮的四肢,带着狰狞骨刺的尾巴,在它背后还有退化的双翼,无法飞行,但非常坚固有力,拍打之间甚至能掀起狂风。 而这怪物的上半身还长着一双粗壮的手臂,握着沉重的邪能战戟,它的脑袋非常丑陋,头顶上有不会熄灭的魔火,在扭曲的脸上,还长着一双恶魔的三角眼睛,在胸口处,则挂着粗糙沉重的护心镜,就像简陋的盔甲一样。 这是一头深渊领主,扭曲虚空中诞生的最狂暴的力量巨兽,在所有恶魔中,没有那个种族能和它们比拼力量,不过作为力量的代价,深渊领主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它们更习惯用拳头说话。 此时,这深渊领主大恶魔正恶狠狠的盯着山坡另一边的大恶魔,它不满的吼叫着,灼热而布满毒素的口水从狰狞的嘴里流出来,滴在地面上,大地都被腐蚀的冒出了白色的烟气。 “恶心的纳斯雷兹姆又在窥视我们的领地,还在煽动那些弱小的甘尔葛背叛我们,你们这些老鼠的诡计真让我感觉到恶心!” “砰” 深渊领主手中近吨重的战戟狠狠的扫在身边的山峰上,将山峰的巨石砸开,在砖石四溅之中,它狂暴的力量展现无疑,而面对它的威胁,在它对面的大恶魔却只是发出了一阵阴沉的尖笑声,并没有反驳太多。 和出场威势惊人的深渊领主相比,这个大恶魔就低调多了,它靠在山峰边缘,看上去只有4米高,类人的躯体上穿着华丽的暗金色盔甲,包裹着身躯的每一处,不过它有恶魔标志性的反曲型双腿和厚重的蹄子,在它背后还有一双合拢的恶魔之翼,那双翅膀遍布着墨绿色的邪能,偶尔展开的时候也显得威势惊人。 这大恶魔的脸倒是没那么狰狞,一脸的惨败,眯起的双眼中满是狡诈和恶毒,它脑袋上长着对称的恶魔长角,黑色的角上还点缀着墨绿色的小宝石。 从它匀称的躯体和那双锋利如刀的爪子,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并不擅长正面作战,它也许是个敏捷型或者狡诈型的大恶魔。 提克迪奥斯,纳斯雷兹姆之王,也有人称呼它们为恐惧魔王,渗透者等等,在燃烧军团的庞大体系里,擅长阴谋诡计和谎言诅咒的恐惧魔王,是作为智囊和斥候出现的,如非必要,它们很少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恐惧魔王一系一直是欺诈者基尔加丹的下属,不过在基尔加丹的棋子,兽人术士古尔丹背叛了军团之后,欺诈者受到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斥责,目前燃烧军团战争的指挥权已经被交到了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手里。 提克迪奥斯和它的纳斯雷兹姆军团虽然并不愿意接受满脑子都是暴力的阿克蒙德的领导,但是在阿克蒙德发出了召唤之后,它也不得不带着恐惧魔王们来到了玛顿。 而眼前的深渊领主们一向是阿克蒙德的忠实下属,尤其是眼前这个喜爱暴力到极致的破坏者,深渊领主之王玛洛诺斯,更是阿克蒙德最信任的副官,提克迪奥斯和玛洛诺斯之间的矛盾,绝对不只是恶魔们的意气之争,更是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矛盾的延伸... 任何组织一旦发展起来,内部的争权夺利总是少不了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提克迪奥斯?” 玛洛诺斯怒吼道: “你是在鄙视我吗?你想用刀剑说话吗?” 面对这种低级的挑衅,恐惧魔王如刀般的手指交错着,一抹抹火花在它手指的碰撞中跳动着,它不屑的骂了一句: “脑子都长满了肌肉的蠢货!” “啊啊啊!你激怒我了!” 玛洛诺斯的脾气继承了深渊领主一系的狂暴,它哪里能忍受这种嘲讽,它挥起手中沾染着墨绿色火焰的战戟,恶狠狠的朝着眼前的提克迪奥斯砸了过去,而恐惧魔王则阴笑一声,在战戟砸过来的那一瞬间,双手交错着释放魔法,它的躯体在顷刻间化为黑暗的蝙蝠四处飞舞,如一团舞动的黑暗风暴,下一刻又在深渊领主背后重聚成形。 锋利如刀一样的十根手指张开,恐惧魔王拍打的双翼发出刺耳的尖啸,寒光四溢之间,锋利的爪子就扣向了深渊领主的背后。 “砰” 提克迪奥斯的致命一击被一把从天空砸下来的巨大刀刃挡住了,那深蓝色的巨刃真好砸在恐惧魔王和深渊领主中央,利刃上缠绕的巨大力量将两头大恶魔分开,在它们后退几步之后,另一个恶魔首领登场了。 它背后巨大的暗红色双翼挥舞着,带着它庞大的身体缓缓的落在地面,这恶魔首领的体格和恐惧魔王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健壮,全身上下肌肉贲张,它穿着简单的盔甲,背后还有一条缠绕着火焰的长尾,黑色的蹄子砸在地面上,恶魔反手抽回插在地面上的巨刃,它冷漠的看着内斗的大恶魔,片刻之后,它不屑的哼了一声: “混乱的血脉流淌在你们扭曲的躯体里,如果你们不能好好的控制它,我不介意“帮帮”你们!” “卡扎克!” 提克迪奥斯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它还是顺从的收起了力量,而暴力蛮横的深渊领主虽然不忿,但似乎也很忌惮这个刚刚出现的大恶魔。 “阿克蒙德有话对你们说...” 末日领主卡扎克随手撕开残破的空间,将一个通讯器放在地面上,然后拄着自己的巨刃后退了几步。 末日领主在燃烧军团的恶魔中属于高阶恶魔,不过它们的身份或多或少有些超然,末日领主并非真正的恶魔,在它们接受邪能之前,它们曾是万神殿泰坦们的战斗仆从,在萨格拉斯还尚未堕落之前,它麾下就有一支完全由末日领主组成的军团,为它征战四方。 卡扎克在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为萨格拉斯服务了,它带着末日领主们驻守恶魔监狱玛顿,是无情的狱卒,后来在萨格拉斯接受了邪能,组建燃烧军团的时候,卡扎克也带着自己的下属加入了这个组织里,它不顺从基尔加丹,对阿克蒙德也不理不睬,准确的说,卡扎克和末日领主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萨格拉斯! 而让人尴尬的是,恶魔监狱玛顿里有名有姓的大恶魔,基本都和狱卒卡扎克打过交道...这让卡扎克在燃烧军团领导层的人缘...相当糟糕,曾经的囚犯是不会喜欢曾经的狱卒的,哪怕狱卒也加入了它们。 “嗡” 就在玛顿目前的三个恶魔首领聚集在一起之后,被卡扎克拿出来的通讯器也被激活,在墨绿色火焰的跳动中,阿克蒙德那标志性的蓝色脑袋出现在了通讯器的上方。 “玛顿聚集的恶魔已经超过了200万,是时候发起对艾泽拉斯的战争了!” 阿克蒙德的第一句话,就让提克迪奥斯和玛洛诺斯的眼睛瞪大了,战争的目标居然是艾泽拉斯!那个在一万年前让军团遭遇了耻辱失败的世界。 而且一万年前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提克迪奥斯和玛诺洛斯也参与其中,它们两个,同样在那个世界遭受了可耻的失败。 就和渴望复仇的军团一样,两个大恶魔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重新进入那个世界,彻底的洗刷耻辱! “玛洛诺斯,整顿你的深渊大军,你将作为我的近卫军,在合适的时候和我一起进入艾泽拉斯!” 阿克蒙德的命令让深渊领主握紧了武器,它粗声粗气的喊到: “随时待命!大人!” “卡扎克!你要带着属于你的军团提前于大军出发,但你的目标并非艾泽拉斯!” 阿克蒙德又将目光转向了等候在一边的末日领主,他沉声说: “我要你入侵德拉诺,以最快的速度在那个世界建立先遣基地,打开黑暗之门,在我们进入艾泽拉斯之后,你也要从德拉诺进入艾泽拉斯,加入军团的战争!” “遵命!” 卡扎克面色平静的接受了任务。 “至于你...提克迪奥斯,我没有任务给你的恐惧魔王们。” 大恶魔阿克蒙德似乎很讨厌提克迪奥斯,他沉声说道: “回去找基尔加丹,他有个任务需要你们配合...但你别忘了,此时是谁手握指挥权,这一次战争的结果将直接决定萨格拉斯大人的远征是否胜利,一旦你敢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你不会想知道那个代价的!” 恐惧魔王面色一僵,在深渊领主不加掩饰的嘲笑声中,恐惧魔王低下头,接受了命令,但是在它眼中,一抹不忿和怨恨的光芒正在跳动着。 “去准备吧,我的下属们,燃烧的远征即将结束了...” “这将是我们荡平星空,洗刷耻辱的最后一战!军团...必胜!” 2.基尔加丹的任务【72/100】 从玛顿到阿古斯,这是一段群星之径,双方远隔的距离是凡人无法想象的,不过恶魔们已经征服了大半个群星,在它们的废墟疆域中,有连接各个世界的传送门,很轻易的就能将恶魔们从群星的这头,送到群星的另一头。 在玛顿被羞辱了一番的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回到阿古斯的时候,已经是数天之后了,它的纳斯雷兹姆军团还留在玛顿,虽然阿克蒙德傲慢的说不需要它们的帮助,但军团的每一次入侵,都需要纳斯雷兹姆提前潜入目标世界收集信息以及准备接应,这一点已经是约定俗成的惯例了。 “哟,哈萨贝尔小姐,您还是如同曾经一样优雅而高贵。” 在踏出传送门的那一刻,恐惧魔王收起了脸上的愤恨,它彬彬有礼的对眼前的传送门管理者俯身致敬,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已经半恶魔化的艾瑞达女术士,在她鲜红色的手臂挥舞之间,通往无数世界的传送门开启或者关闭,在这安托鲁斯.燃烧王座的传送大厅中,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而面对提克迪奥斯的恭维,传送门守护者哈萨贝尔女士一脸的平静,她转过身,燃烧着墨绿色火焰的双眼盯着纳斯雷兹姆,片刻之后,也许是恐惧魔王一向以来的恭顺让她满意,或者是她今天心情不错,总之,在提克迪奥斯离开大厅的时候,艾瑞达女术士哈萨贝尔突然开口说: “小心点,提克迪奥斯,基尔加丹最近心情很糟...” 这个提醒让恐惧魔王前进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它回过头,看着哈萨贝尔,低声问到: “哦?那么,是什么让欺诈者心情糟糕呢?” 哈萨贝尔并没有立刻回答,恐惧魔王眯起眼睛,下一刻,一块闪耀着紫色光明的灵魂石被递给了传送门守护者,恐惧魔王低声说: “这是我上一次和圣光军团作战时的战利品,里面是一个非常好玩的灵魂...而如果你玩腻了,它的味道想必也会非常美味。” 身材高大的艾瑞达女术士接过那灵魂石,放在耳边,她听到了那灵魂不甘的哀嚎和尖叫,这个灵魂的品质似乎让她很满意,于是她收起礼物,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到: “克罗库恩出现了一个血肉怪物,和虚空力量有关,总之,这天降之灾让基尔加丹感觉很棘手,你也知道,我们的神灵萨格拉斯大人很厌恶一切和虚空有关的存在,所以欺诈者最近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理那个麻烦,和他见面的时候,最好别提到虚空...” “恩,听上去确实很糟。” 提克迪奥斯眨了眨眼睛,这个情报让它有些失望,对它毫无用处,不过能和阿古斯的恶魔领袖拉近关系也是一件好事,于是恐惧魔王非常得体的向哈萨贝尔道谢,然后大步走入了燃烧王座的深处。 “您忠实的仆从向您致敬,强大的欺诈者。” 恐惧魔王很快就来到了基尔加丹所在的平台上,而出乎它预料的是,大恶魔欺诈者似乎并没有太多烦恼的反应,在提克迪奥斯到来的时候,他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手中的“玩具”。 一个灵魂! 一个被欺诈者扣在手心,被邪能之火灼烧着,反复挣扎而无法挣脱的灵魂,看着那灵魂的姿态,恐惧魔王眯起了眼睛,这种生物它从未见过,不过似乎是一种叫“兽人”的生命,德拉诺...对!德拉诺世界的特产! “快来看看这个,我忠实的提克迪奥斯!” 基尔加丹坐在自己的燃烧王座上,他将手里的灵魂挥了挥,那个兽人便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他似乎很恐惧,很痛苦。 “兽人!这是一个兽人,在一万年前,就是一个兽人战士完成了群星中从未有人完成过的壮举,那个兽人砍伤了至高无上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基尔加丹把玩着手里的灵魂,大恶魔的眼中闪耀着名为阴谋的光芒,他轻声说: “黑暗泰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了兽人,这个种族拥有非常可观的战争潜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文明非常年轻,缺乏智慧而易于被诱惑,尤其是在忠诚的塔尔加斯带回关于我的兄弟,维伦的消息之后,我顿时感觉到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 提克迪奥斯安静的待在王座之下,没有贸然插嘴,它很清楚,此时的大恶魔正处于一种意得志满的状态,根本不需要它的附和,它只需要安静的倾听基尔加丹已经构思完毕的阴谋就可以了。 “我那抛弃了一切,逃亡星海的兄弟,维伦...那被圣光挚爱的幸运儿,他居然也在兽人的世界里!” 基尔加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轻笑了几声,又说到: “于是我悄悄去了那个世界,我看着我的兄弟幼稚的想要和兽人和平相处,这怎么可以呢?背叛者必须受到同样的背叛,他必须感觉到他背叛我的时候,我遭受的那种痛苦!” “但很可惜...用兽人搅乱艾泽拉斯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因素,古尔丹,一个卑微可憎的蝼蚁,他偷走了我的胜利,还让阿克蒙德那个蠢货占据了上风,但没关系...没关系,暂时的失败没有什么,在古尔丹的遭遇中,我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欺诈者背后的燃烧双翼在这一刻张开,就像是舒展筋骨一样,又很快合拢,他站起身,走到恐惧魔王身边,将手里的灵魂塞进了提克迪奥斯手里。 “你知道在古尔丹死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吗?” 恐惧魔王摇了摇头,基尔加丹便低声说: “我看到了一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力量,那就存在于我们身边的力量,当恶魔们毁灭无数世界之后,那些冰冷的,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就被随意的扔在世界的废墟里,这是不对的,我的仆从提克迪奥斯,这是一种浪费!” “那个亲手杀死了古尔丹的死亡骑士,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那是一种完全不比恶魔们弱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被我们握在手里!” “死亡?” 提克迪奥斯品味着这个词,片刻之后,它抬起头看着大恶魔:“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诡异,我的主人,燃烧军团并不缺乏士兵...” “不,你错了!” 基尔加丹看着自己的下属,他沉声说: “你和我共同的主人,燃烧军团的神灵,强大的萨格拉斯大人需要士兵!在和虚空的永恒战争中,它需要每一分可以被使用的力量,在我们和虚空交战的最前线,那些存在着虚空力量的世界里...想想那场景,恶魔们和虚空的仆从疯狂的厮杀着,恶魔在扭曲虚空之外不会被杀死,但我们的阵线依然被虚空压得节节败退!” “阿克蒙德被力量迷惑了双眼,他被过去的失败束缚了思维,他总以为攻下了艾泽拉斯就一切完美,但真的是这样吗?” 基尔加丹冷哼了一声: “他错了!艾泽拉斯确实很重要,但弥漫群星之间的虚空力量才是军团最大的敌人,谁能帮萨格拉斯大人击溃虚空,谁就能得到他无上的嘉奖,在他创造的新世界中占据真正的高位...甚至,甚至被赐予成为和他一样的神灵!” 提克迪奥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这个聪明的恐惧魔王似乎明白了基尔加丹的意思,后者伸手拍了拍恐惧魔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面授机缘。 “这灵魂是我们能找到的,最了解死亡骑士和死亡力量的家伙,他在烈火中向我求饶,愿意为我们服务,把他带到艾泽拉斯去,提克迪奥斯,让他为我们组建属于燃烧军团的死灵大军...那个注定会灭亡的世界将成为这新力量的试验场...我会用艾泽拉斯死灵大军的战果向萨格拉斯大人表明,我,基尔加丹,我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副官!” “但怎么表明死灵的优势呢?” 提克迪奥斯看着自己手里的兽人灵魂,它低声说:“如果阿克蒙德毁掉了那个世界,那我们的试验就毫无意义了。” “愚蠢!真是愚蠢!” 基尔加丹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他沉声说: “用你邪恶的智慧思考一下,为什么萨格拉斯大人一定要摧毁艾泽拉斯,甚至不惜发动一场横跨群星的远征?那个世界...那个孕育着星魂的世界并不纯洁!你明白吗?虚空的力量已经在那个世界里生根发芽了!” “我明白了!” 提克迪奥斯眼前一亮,它沉声说: “驱使死灵清除那个世界的虚空力量,就算是阿克蒙德成功摧毁了那个世界的文明,但最后的胜利,最有价值的胜利,依然是属于我们的!” “虚空才是军团最大的敌人...” 恐惧魔王诵念着这句话,它朝着基尔加丹点了点头: “放心吧,大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那就去吧。” 欺诈者挥了挥手: “当然名义上你还是为了阿克蒙德的进攻而服务,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的目的...呵,以他满脑子的肌肉,估计也发现不了!” 提克迪奥斯快步离开了燃烧王座,基尔加丹找到了取悦萨格拉斯的方法,欺诈者显得很愉快,之前被阿克蒙德嘲讽的愤怒也消失不见,不过当他重新登上平台的那一刻,就收到了来自艾瑞达海军上将斯芙拉克丝传回的战报。 这位从阿古斯和平年代活到现在,一直都功勋卓著的海军上将带领的邪能舰队,居然都没办法消灭那个盘踞在克罗库恩的血肉怪兽,这让基尔加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阵头疼。 砸在克罗库恩大地上的死亡之翼在经历了漫长的虚空风暴的折磨之后,已经很虚弱了,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把它当回事,但紧随其后的进攻却惹出来大麻烦,不管恶魔们多少次撕碎那血肉生物的身体,它都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再次复苏,而每一次死去都会让它的理智越加淡薄。 “死亡之翼?这是个什么怪名字...看它的样子似乎是来自艾泽拉斯的巨龙,但弱小的巨龙怎么会变成这么难缠的怪物?” 基尔加丹交错着十指,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他眯着眼睛思考着脑海中的问题。 “艾泽拉斯...你这古怪的世界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但保护你的泰坦们都已经被主人捕获了,在军团倾巢而出的攻势中,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呵,也唯有毁灭罢了...无尽时光缓缓流过,万物都会死去,就连死亡本身...也会死!” 和阿克蒙德相比,欺诈者并不喜欢正面上场战斗,他更习惯于用狡诈的智慧解决问题,但偏偏那头从天而降的血肉怪兽已经在多次被撕碎后,彻底失去了理智,根本没办法交流,而且隐藏在阿古斯世界深处,那属于虚空的浸润力量正在一点点的增强那怪物的力量,如果再继续拖下去,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砰” 大恶魔最终做出了决断,他一拳砸在自己王座的扶手上,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侍立在王座之外的艾瑞达术士飞快的将欺诈者的命令传递到了整个要塞的每一处角落: “让女巫会加快腐蚀泰坦之魂的进度!让金加洛斯以最快的速度塑造泰坦之躯!” “主人所期待的黑暗万神殿啊,只要黑暗泰坦阿格拉玛复苏,或者是堕落星魂阿古斯苏醒,这血肉怪物再怎么难缠...也死定了!” 3.示警者托尔贝恩【73/100】 在群星中纠缠的阴谋,酝酿的战火一刻不休,但作为即将被进攻的战场,艾泽拉斯世界却还是保持着正常的规律运作着,在没有外来力量干涉的情况下,这魔法文明前进的速度太慢了,慢到让人发指。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洛丹伦宫廷前方的广场上响起,让站立在广场上的皇家侍卫们忍不住去看,到底是谁,才敢这么大胆的骑马奔行到这个地方。 不过当他们看到来者的时候,却纷纷露出了尊敬的神色,那是一个骑在战马上,穿着轻甲的将军,看上去有40多岁,正值壮年,但短短的头发已经有了些花白,而从战马上一跃而下的矫健身躯,也代表着这位将军娴熟的武艺。 达纳斯.托尔贝恩,斯托姆加德王国远近闻名的“巨魔杀手”家族的旁支,在兽人入侵的时候只是个小小的民兵统帅,但在战争结束之后,却成为了联盟中少有的战场猛将,在长达4年的战争中,他不止一次率领着激流堡的骑兵们杀入兽人阵地,为联盟赢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这种经历已经足够让达纳斯将军成为联盟的传奇将星,但在战争结束之后,本可以留在激流堡享受荣华富贵的达纳斯将军却在正义的感召下,毅然决然的加入了由大法师卡德加组建的远征军,带着勇士们勇敢的踏入了兽人的世界,要摧毁黑暗之门,为联盟永远赢得和平。 这种所作所为,让达纳斯.托尔贝恩真正的成为了一个传奇,在联盟七国中,没有哪一国的士兵不尊敬他,而在历经1个多月的生死冒险之后,达纳斯将军带着勇士们从德拉诺归来,这一消息更是让整个联盟为之震惊。 不过载誉归来的达纳斯将军却谢绝了一切登门的客人,在激流堡的家中休养了近1个周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重新出现在士兵们的视野中。 “国王们到了吗?” 达纳斯将手里的马缰扔给身边的皇家侍卫,他伸手整了整自己的盔甲,问到: “达拉然的法师们来了吗?” “除了吉恩陛下和瓦里安陛下之外,其他的国王们都到了!” 侍卫满脸钦佩的回答说: “达拉然的大法师们更是在昨天就来到了洛丹伦,大人物们都在等您,将军,你是联盟的骄傲和传奇!” 这一声发自内心的恭维让达纳斯楞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暗淡,他强打起笑容,拍了拍这士兵的肩膀: “也许吧。” 说完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在眼前皇家侍卫的带领中,达纳斯.托尔贝恩大步走入宫廷,很快就来到了国王议会的大厅中。 厚重的红木大门在他背后缓缓关闭,就像是闭合的囚笼一般,而在他眼前,是来自联盟各国的国王和代表们,还有来自奎尔萨拉斯的法师,代表那位凯尔萨斯王子而来,达纳斯的老朋友,一起穿越黑暗之门的狮鹫骑士库德兰正坐在一边,朝着将军挤眉弄眼。 “他们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审问,真是糟糕。” 口无遮拦的矮人带着一丝不满,对达纳斯说: “我的审问结束了,现在该你了。” 这一席话让国王们脸色有些难看,坐在最中央的泰瑞纳斯王挥了挥权杖,沉声说: “蛮锤之子,我知道这样的问询让你非常不满,但没有办法,你们从德拉诺带回的消息太过重要,以及那些决定要留在德拉诺的将领,事关整个联盟内部的稳定,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 “慎重?” 库德兰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老国王,他低沉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回荡着: “我们刚回来就被软禁了一个多月!你们大概是问完了每一个士兵,然后才来问我们,但我不是你们的囚徒!如果不是达纳斯和卡德加的邀请,我根本不会加入那个什么远征军团!” “冷静些,库德兰,没人把你当囚犯!” 坐在泰瑞纳斯身边的戴琳国王挥了挥手: “况且弗斯塔德大领主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白银之手失去了一位大骑士,奎尔萨拉斯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游侠,达拉然失去了一位大法师,和我们相连的另一个世界天翻地覆,你们还带回了让人恐惧的死灵和恶魔的消息...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矮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达纳斯伸手制止了,人类将军显然更理智一些,实际上,在跨越黑暗之门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他们回来会面对什么样尴尬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达纳斯坐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国王和代表们,他轻声说: “我想,关于远征队的一切,库德兰和士兵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么诸位陛下和代表们,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坐在前方圆桌上的大人物们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由垂垂老矣的圣光大主教法奥第一个问到: “达纳斯将军,我相信您对联盟的忠诚和自我的操守,但对于您带回来的,关于我的弟子图拉扬的信件,我有个疑问...” 达纳斯将军点了点头: “请问吧,大主教,我必知无不言!” “很好。” 法奥冕下最近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他自己大概能猜到,他可能很快就会受圣光的召唤离世,而在这个时间点,他的弟子图拉扬带回的信件里所说的那些关于圣光的秘密,让大主教几乎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此时,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看着达纳斯,他非常严肃的问到: “纳鲁!纳鲁是否真的存在?那种神圣的生物,是不是像图拉扬说的那样,是圣光的真正的化身?而它们所揭示的秘密,圣光信徒德莱尼人和恶魔之间的战争,以及那位先知的警告...这一切,对我们非常重要!” “我能理解,法奥冕下。” 达纳斯点了点头,而坐在他身边的矮人库德兰则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那老头子之前几乎是原原本本的问过他一次了。 “诸位陛下和代表们,我可以在此地,以高贵的托尔贝恩家族的血脉起誓,纳鲁,以及图拉扬大骑士信中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 将军沉声说: “我,库德兰,图拉扬,奥蕾莉亚,卡德加以及一些圣骑士们,都是亲眼在沙塔斯城见过纳鲁的存在,这些生物是否是真正的圣光生物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我靠近它们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如圣光般温暖的光芒充斥我的灵魂,那种感觉要比艾泽拉斯世界对于圣光的理解更加晦涩!” “纳鲁掌握着我们所不了解的圣光之道,那远比我们所研习的圣光之道更加高深,这也是诚挚的图拉扬骑士决定留在德拉诺世界的原因,他对于圣光的诚挚,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 法奥冕下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和那些圣骑士们的说法是一致的,而面对他剩下的问题,达纳斯将军也没有隐瞒: “还有德莱尼人的问题,那是一些被圣光眷顾的长生种,就我知道的,他们的首领,被尊称为“先知”的维伦先生,已经最少活过了30000年,而且这样高寿的德莱尼人还有很多,他们的寿命漫长的超乎我们的想象!而关于恶魔的消息,正是在我离开之前,由那位先知转告我的。” 人类将军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轻声说: “在我们离开德拉诺的时候,恶魔们的斥候已经开始在德拉诺活动,那些群星中的燃烧恶魔们即将发动一场对德拉诺世界的突袭战,而不管它们能不能占领德拉诺,它们都会将目光转向我们的世界!” “艾泽拉斯!这个曾经在一万年前击败过燃烧军团的世界...” 达纳斯将军站起身,他面色严肃的说:“不管那位先知是处于何等原因告诉我们这个事实,我觉得,我们都要为此做好准备!” 这种警示在之前,矮人库德兰也说过一次,因此达纳斯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显得太过惊讶,一些比较年轻的会议代表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另一边的奎尔萨拉斯的精灵,那是代表凯尔萨斯王子而来的游侠将军,一脸冷漠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风行者紧盯着达纳斯.托尔贝恩,几秒钟之后,她涩声说: “关于恶魔的消息我们先放在一边,人类,我问过矮人,矮人给我的答复让我非常失望,我觉得他在说谎,所以我再问你一次,我的姐姐,奥蕾莉亚.风行者,到底出了什么事?” “嘿,你这粗鲁的尖耳朵,你怎么说话呢!” 希尔瓦娜斯不客气的发言让库德兰非常愤怒,矮人觉得精灵在羞辱他,但下一刻,达纳斯的手掌就放在了矮人的肩膀上,他直视着希尔瓦娜斯那冷漠的双眼,他平静的说: “奥蕾莉亚.风行者女士完美的履行了她的职责,她找到了已经死去的游侠泰瑞昂.黎明之刃,并且...她加入了他,成为了一名死灵。” “你撒谎!” 这糟糕的消息得到了两位指挥官的肯定,姐姐的遭遇让希尔瓦娜斯当即失去了冷静,她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我的姐姐是一位优秀完美的游侠,她是真正的风行者,她绝对不会...” 希尔瓦娜斯的声音被打断了,因为图拉扬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拿过了两样东西,放在了她面前: “这是奥蕾莉亚嘱托我带回的东西,很抱歉在之前我没有将它拿出来,因为我必须完成朋友的嘱托,将这东西亲手送到你手里!你是她的妹妹,对吧?” 游侠将军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一样,她呆呆的看着达纳斯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把陈旧的红色战弓,以及一颗破碎的,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绿宝石吊坠。 “奥蕾莉亚让我转告你和温蕾萨小姐,还有理拉斯先生,她说,虽然很艰难,但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相信一个黑暗的灵魂是可以被拯救的,而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达纳斯将军看着眼前游侠将军空洞的双眼,他有些不忍,有些怜悯,但他还是完整的转述了奥蕾莉亚的话。 “她还说,她会在另一个世界为自己的亲人们祈福,而只要你们需要她,她就会出现在你们身边...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我,达纳斯.托尔贝恩,代替我的朋友奥蕾莉亚.风行者向你转达最重要的嘱托...从今日起,你将成为风行者家族的新任族长!” 这个消息多少让与会的代表们有些惊愕,他们没想到今天还能见证一个最少传承了7000年的古老家族的权力交替,不过这权力交替的主人公现在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 “她最终还是...抛下了我们...” 希尔瓦娜斯如行尸走肉一样接过那两样东西,在她身后,满脸泪水的温蕾萨站起身,扶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姐姐走出了大厅,这一幕让与会的所有代表都有些感慨,但他们也没有指责奥蕾莉亚的权力。 奥蕾莉亚.风行者是联盟的战争英雄,而她做出的决定虽然遗憾,却并没有伤害到联盟的利益,只是让人有些感叹,女人,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女人,始终都是感情的奴隶。 “砰” 激流堡国王索拉斯陛下的权杖点在了地面上,制止了窃窃私语声,他看着不远处达拉然的代表们,他轻声说: “奥蕾莉亚女士的选择让人遗憾...但谁还有问题要询问联盟的英雄,就请继续吧。” 4.萨莱茵.家族【74/100】 索拉斯国王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这很好理解,在达纳斯从德拉诺世界回归之后,他已经成为了斯托姆加德王国最著名的传奇英雄,也是老国王最倚重的将军,任何一个建制完整的国家,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将军被外人这样无礼的质问。 如果不是这件事闹得太大,牵扯太广的话,他根本不会让达纳斯将军来到洛丹伦进行这样一场“质询”。 而自从兽人战争结束之后,索拉斯国王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如今已经需要拄着权杖才能前进,满头的白发和苍白的脸颊,代表着这个曾经的勇士国王已经走到了暮年,他是泰瑞纳斯国王的同龄人,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联盟内部没人愿意冒着激怒索拉斯的可能,去问几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除了...那些对王权一向不怎么尊重的法师们。 “咳咳,达纳斯将军,最后一个问题。” 代表达拉然前来的是大法师安东尼达斯,这位老法师在达拉然的地位和国王差不多了,不过此时却不是他在提问,而是一个更年轻,眼神更具有侵略性的大法师。 大法师瓦格斯,达拉然土生土长的优秀施法者,今年已经40多岁了,但在法师这个行当里,他是一个妥妥的年轻人,最少比安东尼达斯年轻多了,你要知道,作为达拉然的领袖,安东尼达斯即将迎来他60岁的生日...而这个年纪,在大法师群体里并不算苍老。 总之,穿着一套得体的紫色法袍的大法师瓦格斯站起身,用一种尊敬中带着一丝疏离的口气,看着同样有些不耐烦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他沉声说: “关于大法师卡德加...” “关于卡德加的问题我不会,也不想回答!” 大法师瓦格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军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他冷漠的说: “卡德加告诉我,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你对他的选择有疑问,你可以自己去德拉诺问他!另外,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让我转告达拉然的法师们,以最快的速度停止对术士魔法的研究和使用...” 达纳斯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我同样认为这是必要的。” 这种毫不客气的回答,让大法师瓦格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片刻之后,他冷漠的回应到: “感谢你的“提醒”,将军,我们会想办法联系到卡德加的,另外,作为专业人士,我并不觉得法师们研究什么需要向他国的将军汇报,这是达拉然的自由!” “自由?” 达纳斯发出了一阵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大笑声:“那你也许该亲自去德拉诺看看,我的法师大人,看看那些兽人滥用术士魔法把那个世界害成了什么鬼样子,你们的自由是建立在对世界的威胁之上的!需不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们!” 将军低下头,就像是一头呲牙咧嘴的野兽一样: “这个世界生活的不光是法师...我们凭什么要为你们的危险试验承担风险?” 这一句质问让大法师瓦格斯彻底说不出话了,法师们都是一些专精于研究的家伙,很少会出现巧舌如簧的个体,而大法师阴沉着脸想要反驳,却被坐在他身边的安东尼达斯伸手强行摁在了椅子上。 老法师温和的朝着有些愤怒的达纳斯将军笑了笑,安东尼达斯轻声说: “达拉然听到了你的呼声,将军,我们会考虑这些的...放心,这不是敷衍!” 这得体的回答让周围因为瓦格斯法师不正确的思路而皱起眉头的国王们安静了下来,在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索拉斯国王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对达纳斯招了招手: “跟我来,我的侄子达纳斯,送我这老头回家!托尔贝恩家族里对你可没有斥责和怀疑,大家都在等着英雄回国呢。” 这句话非常明显的表达了索拉斯国王的不满,在他身后,同样白发苍苍的泰瑞纳斯国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保持了沉默。 而达纳斯将军则有些感动的扶住了老国王,也就是他远方叔叔的手臂,他和索拉斯国王的关系其实很一般,但最少在眼前这种情况里,这老国王选择了支持他,这已经足够了。 而就在两位托尔贝恩走出王庭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抱歉,索拉斯陛下和达纳斯将军,我想耽误你们几分钟。” 达纳斯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火红色法袍的高等精灵法师,后者用一种陈恳的目光看着他们,轻声说: “我是奎尔萨拉斯大法师兰娜瑟尔,我代表凯尔萨斯殿下而来,王子想要知道,关于一些不怎么适合“大庭广众”之下的事情的真相。” 达纳斯将军的脸上变化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有些艰难的舒了口气: “好吧,你有10分钟的时间...” 他的眼睛紧盯着眼前兰娜萨尔绿色的双眼,他压低了声音: “在提问之前,我必须告诉你,别问我泰瑞昂的想法...我猜不到那个怪物脑海里在想什么,不过按照艾泽拉斯的标准去看待此时的德拉诺世界文明...那你就该称呼泰瑞昂.黎明之刃为“陛下”了。” 这个隐晦的回答让兰娜瑟尔眉头挑了挑,她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凯尔萨斯王子要一意孤行,并且异想天开的想要和泰瑞昂这个死人拉近关系了...那家伙的势力,似乎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大的多。 当然这也证明了,凯尔萨斯王子看人和预测事情的眼光是多么的准确。 而就在达纳斯和兰娜瑟尔女士讨论着关于德拉诺以及泰瑞昂的事情的同时,在德拉诺世界,被各个势力讨论着的主角,正在忙碌着另一件事情。 在此时正悬浮于德拉诺世界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空的悬浮堡垒黑暗神殿的大厅中,泰瑞昂正在和自己的表弟说着话。 不过两个人的姿态却有些古怪,一身黑袍的泰瑞昂站在大厅边缘,在他面前是一个黑铁铸造的笼子,麦拉.黎明之刃正盘腿坐在笼子里。 别误会,这并不是泰瑞昂在折磨自己的表弟,这只是一个实验的必须阶段。 “今天感觉怎么样?” 泰瑞昂盯着麦拉那双有些呆滞的脸,作为黎明之刃家族的另一个传承者,麦拉拥有和泰瑞昂一样的蓝色眼睛,这似乎是黎明之刃血脉的一种证明。 泰瑞昂的问题让麦拉抬起头,他的思维都似乎在漫长的拘禁中变得呆滞起来,好几秒之后,麦拉使劲摇了摇头,才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 “不怎么样,感觉糟透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骨子里传来的贪婪和饥渴的吼叫声,它在迫使我寻找新的,足够的,纯粹的魔力...” “魔瘾,毫无疑问。” 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道冰冷的光芒,他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对自己的表弟说: “很显然,你我的血脉中流淌着魔瘾的诅咒,在奎尔萨拉斯魔力充裕甚至眼中超标的空气中,高等精灵的身体被彻底的改造了...魔瘾就是证明,我从成年之前,就作为游侠战斗,从未修行魔法,即便是这样,在死后,流淌于血脉中的魔瘾依然吞噬了我。” “麦拉,你从小就是研习黎明之刃正统的魔法师路线成长的,你从小学着操纵魔力,汲取魔力,你的魔瘾只会比我更严重。” “听你的意思,这是好事?” 麦拉.黎明之刃抬起头,看着泰瑞昂,看着自己的表哥,他试图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关切,但他失望了,那眼中满满的平静让他有种错觉。 泰瑞昂看他和看其他死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这当然是好事!” 泰瑞昂似乎感觉到了表弟内心所想,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将自己冰冷的手伸进了囚笼里,放在了麦拉的肩膀上,干巴巴的拍了拍,作为一种鼓励。 “魔瘾越强大,就意味着你在生与死之间成为萨莱茵的可能越强,而一旦你成为萨莱茵,你对于鲜血的操纵,很可能...不,不是可能,你一定会超越我,成为最强的萨莱茵,我的弟弟,你瞧,死亡是如此的钟爱你!” 泰瑞昂的声音充斥着一种期待的情绪,但作为当事人的麦拉.黎明之刃,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自己仅剩下的亲人,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不是为了你的事业,才做出的这个决定,泰瑞昂,虽然这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权威,但...我纯粹是为了露米才这么做的。” 这种反驳没能让死亡骑士的表情变化,甚至没能改变他的眼神,他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的问到: “这有什么不同吗?你瞧,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泰瑞昂站起身,对自己的表弟说: “我们这些死人要求的很少,不管你内心是怎么想的,麦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用行动证明了你站在我们这边,这就足够了。” “当然,我也得感谢露米娜斯...感谢她将我的亲人送到了我身边。”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颗蓝色的魔力宝石,放在了麦拉前方的地面上,他低声说: “魔瘾是一种折磨,尤其是你在离开奎尔萨拉斯,并且放弃了圣光之后,失去了能量的补充,你的身体开始饥渴,以你对于魔法的天赋,那种可怕的魔瘾会在很短时间里彻底改变你,记住我说的话,麦拉...” “在你的意志彻底崩溃之前,在你感觉到痛苦无法忍受的时候,吸食一点纯粹的魔力会让你变的舒服一些,但这是饮鸩止渴,你吸得越多,你距离生命的终结就越近。” “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死亡骑士加重了语气: “不要让它迷失在对魔力的饥渴深渊中,一直坚持下去,坚持到你能坚持的极限,然后我会给你彻底的解脱...那时候,你就能和露米娜斯永远的在一起了,这是为了你的爱情!我勇敢而愚蠢的弟弟。” “嗯” 麦拉沉重的点了点头,泰瑞昂所说的魔瘾的折磨,他在这几天已经感受的非常清晰了,那种恍如骨子里无法缓解的痒,恍如数百只虫子在骨头里爬动,那种最可怕的折磨,如果意志不够坚定,估计在魔瘾爆发的第一波折磨终究会彻底失去理智。 麦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种理智彻底崩溃的后果,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肯定比成为萨莱茵糟糕的多! “还有一件事情。” 泰瑞昂这一次抬起头的时候,表情稍有些微妙,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到: “死亡对于我并非没有影响,麦拉,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很多记忆的碎片已经从我脑海里消失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像我们这样传承悠久,连骨子里都流淌着魔力之血,被可怕的魔瘾操纵着的魔法家族,在奎尔萨拉斯到底有多少?” “你连这个都忘了?” 麦拉.黎明之刃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泰瑞昂,最终,他摇了摇头: “很多,高等精灵以魔法建筑文明,在我们的文明中,强大的法师数不胜数,银月城里传承超过6000年的魔法家族最少有几十个,像你我这样的后代,有近千名之多,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然后...让我想一想,你问我这个问题的目的并不单纯,对吧?” 泰瑞昂耸了耸肩,没有隐藏自己的目的: “当然,萨莱茵需要发展壮大,而我也不能期待另一个被爱情吸引到我这里来的年轻人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如果这让你觉得痛苦的话,那你可以选一个你非常讨厌的人,然后告诉我她或者他的名字。” 麦拉的眼睛眨了眨,数秒钟之后,他低声说: “兰娜萨尔” “凯尔萨斯王子的侍从官,她也和我们一样是落寞家族的末裔,而她在魔法上的天赋,可比你我都要强的多!” “最重要的是,曾经负责守卫银月城的露米之所以被派到戴索姆,是因为我可怜的爱人无意间惹恼了那位公主一样的女士...我有足够的理由恨她!” 泰瑞昂对这个理由很满意,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表弟,他缓缓颔首: “恩,听上去就是个让人很不愉快的女人,她理所当然的...应该受罚!” 5.法兰伦的秘密【75/100】 “哗,哗” 死神渡鸦巨大的翅膀拍打着充满海腥味的空气,载着自己的主人从悬浮于天空的黑暗神殿起飞,慢慢的飞向了眼前海水中的孤岛上。 泰瑞昂左右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他记忆中万物生发的德拉诺,以及万物凋零的外域都不相同,此时的德拉诺大概是正处于两者之间,在一个很危险的位置上保持着中立,但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情况就会变得更糟。 所以死亡骑士觉得自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黯刃骑士团的力量分散在德拉诺的各个地方,就像是张开的手指,面对凶狠的敌人,毫无威慑力,只有将手指都收回来,握成拳,才有对抗任何意外的资本和能力。 死神渡鸦飞行时卷起的风在背后的海面上拉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就像是分开水面的飞机一样,呼啸着落在法兰伦半岛的地面上,在它落地的那一刻,被钢铁般的双爪扣住的礁石耸动了一下,一连串的小石头砸进了下方的海水里,让周围聚拢的鲨鱼群飞快的散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鲨鱼?” 泰瑞昂从渡鸦身上一跃而下,他回头看着后方近乎黑色的海面,他轻声问到: “你们是把什么东西扔进海水里了吗?” 站在泰瑞昂身边的,是阔别了2年之久的老战友,和血法师奥特姆全面负责法兰伦搜索和战争的罗格里奥.日怒,2年没见,这老精灵还是原来那沉默的姿态,腰杆挺得笔直,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姿态。 他的头发已经和泰瑞昂一样变成了灰白色,原本翠绿的眼睛也变成了淡灰色,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冰块一样。 而面对泰瑞昂的疑问,罗格里奥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不远处成队成队的骷髅,这些被唤醒的最低级的死灵来回搬运着某种可疑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某些庞然大物尸体的一部分,那些玩意表面上带着一种古怪的墨绿色的液体...泰瑞昂猜测那应该是某种血液。 “原兽的尸体。” 罗格简短的介绍到:“饱含丰富到无法想象的生命力,一种类似于超大型猛犸,但却是植物组成的巨灵,它们是法兰伦平原的最后一层守护者。” “很难对付?” 泰瑞昂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被扔进水里的原兽的尸体,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还是数量很多?” “很不幸的是,两者皆有!” 罗格对泰瑞昂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方带路,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黯刃骑士团在法兰伦平原的堡垒里。 这是一座充满了亡灵风格的堡垒,四周用黑暗冰冷的石块围出了高塔堡垒的样子,在石块与石块之间,用一种很类似于白骨一样的材料填充,在最顶端是一个特大号的监视宝石,就像是冰蓝色的眼球一样。 这东西是死亡骑士们吸取了术士法术,专门用于前行侦查的基尔罗格之眼仿制出来的,失去了移动能力,但范围性监视能力更强,而且在足够充能的情况下,还能进行类似于炮弹一样的法术散射。 虽然威力嘛...只是马马虎虎的有胜于无而已。 一踏进这座冰冷的通灵塔堡垒,泰瑞昂就被端放在眼前的巨大标本吸引了目光,他靠近那制作精美,外表还弥漫着一层冰霜的巨灵标本,回头看着罗格里奥: “你还保留着制作标本的习惯呢?我以为你已经忘记这个爱好了。” “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罗格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而死亡骑士首领则将目光转向了眼前这头原兽巨灵的标本。 这玩意就像是巨型猛犸一样,四蹄着地,像极了只生活在艾泽拉斯北方大陆诺森德的一种生物-猛犸人,但这植物巨灵的个头可比猛犸人大多了,按照泰瑞昂的预计,这身高6米多的家伙的体重最少在5吨以上,绝对是艾泽拉斯和德拉诺罕见的巨兽级生物。 而它的皮肤也非常对得起它的种族,那一层厚重坚固的,如藤皮一样的植物组织组成了巨兽的外皮,在它握着沉重的巨型木质战矛的双手上,泰瑞昂甚至能看到那手指间结出的花... 除此之外,这如一座小山一样的巨兽皮肤之上没有任何装扮,就像是被剃光了毛的巨型猛犸,就连那一双象牙都如此的惟妙惟肖,但仔细看去,那所谓的象牙,也不过是两只圆锥形的木头。 “这玩意迎着战阵正面奔跑的时候,简直就是无可抵抗。” 罗格里奥走上前,站在泰瑞昂身边,看着眼前这巨兽的标本,他甚至说出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 “就像是迎着风暴冲锋的巨像,所有人都知道风暴奈何不了它...在三个月之前,这玩意从法兰伦平原最中心的孢子林里冲出来的时候,我辛辛苦苦的建起来的军团被它们一波冲锋干掉了三分之二...” 老游侠耸了耸肩: “我差点就放弃了...直到我发现了它们的一个致命弱点!” 罗格里奥说到重点的时候,就像是故意停下了话头,等着泰瑞昂询问,后者扭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钟,泰瑞昂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眼睛,轻咳了一声: “好吧,你成功了,我想知道这个故事,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在泰瑞昂转过头的时候,罗格那冰冷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他很快收敛了笑意,严肃的说: “它们没脑子!” “嗯?”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发挥了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我该从字面上理解这句话?还是某种象征意义?” “字面意义!” 罗格里奥走上前,从标本旁边的盘子里取出了一颗眼睛大小的黑色种子,看上去和小石头差不多,他将其扔给了泰瑞昂: “这就是它们的脑子,实际上,我们也不能指望植物能进化出和人类以及动物一样的思考器官,那一战冲出来的原兽巨灵们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出了孢子林,但也就这样了,距离那块诡异的孢子林越远,它们的混乱情况也就越严重。” 泰瑞昂眯起眼睛,他很快想到了很类似的一种东西: “魔像?” “对!就和奎尔萨拉斯那些低级魔像差不多,一旦超出控制核心能操纵的范围,就只剩下了本能的摧毁和防御...这些巨灵比魔像更糟糕,它们有自己的脾气和性格,却完全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处理这些复杂的玩意。” 罗格里奥摊开双手: “那一战根本不是我击溃了它们,是它们自己击溃了自己,你知道在我眼里,这些6米高,5吨重的无敌怪兽像是什么吗?” 泰瑞昂露出了一个“请继续”的目光,罗格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它们就像是半成品,如果法兰伦平原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德拉诺世界的生命之源,那么这种植物巨灵毫无疑问就是这生命之源最后的禁卫军,可惜它还没来得及给这些最好的战士加上智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法兰伦平原上的战争进行的很顺利?” 泰瑞昂将手里的黑色小石子扔了回去,他抱着双臂问到: “那么,我还得多久才能看到我的“战利品”?” “很久!如果就我这么点人手,你估计得等最少10年!” 罗格里奥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他回身敲了敲背后标本身上的冰层,他说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标本冻起来吗?” 老游侠扭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它还活着!我的领主大人,就算我挖出了它的“心脏”,挖出了它的“脑子”,切断了它身体里三分之二的“血管”,但它还是活着,只要解冻之后,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这座通灵塔就会被从它身上脱落的那些疯长的植物彻底淹没!” “你明白了吗?泰瑞昂,它们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之源的终极造物!除非烧光每一个植物组织,否则你根本不能从常态上杀死它们,它们不会倒下,而一旦它们倒下,只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它们和我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法兰伦战争开始的前2个月,我们攻占了这座半岛,把三分之二的大地烧成灰烬,但是在那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座岛...你也看到了,它的森林覆盖面积甚至比曾经更宽广,那个神秘的生命之源...它在用疯长的生命吞噬我们!” 罗格里奥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甘: “就算我再不愿意承认,这些植物蛮兽也许根本不需要智慧,它们只依靠狂暴的力量和完全不死的躯体,就能真正意义上的重塑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重归植物的野蛮统治之下!” “所以,我最好的将军告诉我,黯刃骑士团第一次在数量战上失败了?” 泰瑞昂倒是没有太失望,他一脸坦然的说到: “别担心,森林成长到最茂盛的时节,总会有一场大火从天而降,这是自然的规律,由生而死,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所在,罗格...我这一次来是通知你,这场战争该结束了。” “很遗憾,我也想看到我们早日攻占法兰伦,找到那个德拉诺的生命之源,但现在我们有更麻烦的事情要处理了,恶魔们的探子在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里几乎遍布了整个德拉诺。” 死亡骑士大领主活动了一下手指,不满的说: “它们像是老鼠一样在主人眼皮底下到处乱窜,它们以为我发现不了它们,它们大摇大摆的行走在我的大地上,很显然,恶魔们在嘲笑我们,而且它们还在策划一场世界级的入侵,打算狠狠给我一记耳光,所以,你和你的军团得回正面战场了。” “那这里呢?” 罗格里奥灰色的眼睛里跳出了一团实质性的火焰:“你要让我带着耻辱和失败离开这里吗?你要让我接受来自那些没脑子的植物的嘲笑,灰溜溜的离开?” “我拒绝!” 死灵的执拗在这一刻展现无疑,罗格的强硬让泰瑞昂楞了一下,随后,他就像是两个人活着的时候那样,伸出手,挽住了罗格的脖子,他低声说: “别闹了!我们死掉之后还在战斗,可不是为了接受见鬼的失败...听我说,阿兰卡峰林的鸦人们最近清理通天峰的时候,发现了一样“好东西”,蕾希正在让她的藏卷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发掘那玩意,只要我们重新组装它,相信我,这些见鬼的植物完全不是问题!” “你要知道,在很多很多年前,这些猖狂的植物试图统一这个世界,但它们在鸦人王国的大地上遭遇了失败...” 黯刃大领主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我会让你去阿兰卡峰林负责重组它,等到那武器完成重组之后,法兰伦平原将是它的第一个目标,相信我,罗格,我要比你更渴望得到这里埋藏的秘密!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忍耐和等待...明白吗?”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指,在罗格里奥胸口点了点: “安静的等待结果到来!顺便再帮我杀几个恶魔...” “我们既然已经在这世界扎下了根,谁也别想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恶魔,也不行!” 他握紧了拳头,将它举起,放在罗格面前,加重了语气: “只要它们敢伸手,我们就...” 罗格里奥同样握紧了拳头,和泰瑞昂的拳头碰在一起,冰花四溅之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剁掉它们的爪子!” 6.文明的力量【76/100】 泰瑞昂将麾下还能动的死亡骑士们全部派了出去,甚至连一些表现出色的下级死亡骑士都分配到了猎杀恶魔的任务,倒不是说黯刃大领主想用这种方式和恶魔们打渗透和反渗透的间谍战,他只是把这些先行潜入德拉诺的恶魔们当成一块块磨刀石。 用它们的小命,把麾下指挥官的刀把子磨得更锋利一些。 而且这是非常必要的,在黯刃骑士团里,除了那些活的很久的德莱尼高阶骑士之外,其他的种族,可都没有和恶魔打仗的经验,提前适应这种残暴生物的战斗节奏,没有什么坏处。 最开始只是死亡骑士们在德拉诺的大地上奔驰,追猎落单的恶魔们,然后誓死抵抗的德莱尼人也加入了进来,在稍稍放松限制之后,纳格兰和霜火岭的兽人们也开始清除隐藏在内部的恶魔奸细,最后连逃到戈尔隆德的食人魔们也行动了起来。 德拉诺的每个还能动的种族,都在用这种方式准备着战争,最少首领们都知道,这是一场谁也躲不过去的战争...渴望毁灭一切的恶魔不会因为你苦大仇深就放过你,而德拉诺世界越来越多的恶魔探子,也表明了战争的节奏正在加快。 它们很快就要来了! “快!动起来,懒家伙们!” 沙哑难听的嘶鸣在阿兰卡峰林北方高山中的挖掘场里不断的响起,时不时还混杂着鞭子抽打的声音,仔细看去,那是一群在山脚下挖掘着某些东西的鸦人,就像是奴隶一样,带着简陋的手铐和脚镣,手里挥舞着矿镐,在土黄色的岩石周围敲敲打打。 这些鸦人奴隶里有羽毛鲜艳的高阶鸦人,也有身形扭曲阴沉的堕落鸦人,它们都是阿兰卡峰林战争中的逃亡者,在利爪女王蕾希接过阿兰卡峰林的统治权之后,她掀起了残酷的抓捕行动,将躲在黑暗密林里的逃亡者一个接一个的抓回来。 本来女王是要杀死这些生者,用来填充尖啸者军团和鸦人黑暗教团的,但属于她的智囊团,藏卷人们却制止了这种投屠杀的行为。 藏卷人告诉女王,它们会为这些囚犯们找到一个合适的赎罪地,而这些囚犯也会带来埃匹希斯鸦人文明的复苏。 蕾希女王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建议并不是十分相信,但她愿意试一试,所以俘虏们活了下来,作为逃过死亡的代价,它们很可能会在这片刚刚开始挖掘的大地上劳作至死。 “啪” 狠辣的,混带着黑暗魔力的鞭子抽在了一名桀骜不驯的高阶鸦人的身体上,抽的它羽毛乱飞,剧烈的痛苦让它发出了尖叫,但残忍冷酷的监工毫不留情的又是几鞭子抽了下来,将那高阶鸦人打的满地乱滚,直到它服服帖帖的重新握起矿镐的时候,监工才停下了惨无人道的抽打。 “蠢货,你应该感谢藏卷人密会,如果不是我们...你们早就死了!” 握着鞭子的监工是个堕落鸦人,虽然外表同样是扭曲的身体,充满了暗淡和黑暗的羽毛,但它的双眼和其他堕落鸦人的阴毒以及疯狂并不一样,那是一双灰色的眼睛,看上去很平静,甚至偶尔会露出一丝睿智的光芒。 它穿着深沉的长袍,带着已经失落于时光之中的鸦人学者毡帽,在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鸦人的文字,而在他肩膀上,还停留着一只黑色的卡利鸟。 “快去工作!早日挖出陵寝,你们就能早点得到自由!” 监工收起皮鞭,左右看了看周围开始工作的奴隶们,它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整了整胸前黑色的利爪徽记,那是它在这个新的国度里的身份的象征...这是一名藏卷人! 在黑暗教团中堪称孤僻以及神秘的一帮人,它们大都是曾经通天峰的学者,而在接受了堕落的命运之后,它们没有选择和其他鸦人一起盲目的战斗,而是继续在阿兰卡峰林的大地上行走,从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寻找到关于鸦人曾经辉煌文明的只言片语,就像是黑暗之海边缘的拾贝人,在每一次潮起潮落之后,在黑暗的沙滩上寻觅着闪光。 “诺姆!沙瑞德大人的信使来了!” 另一名藏卷人站在山丘上,对这巡视工作区域的藏卷人高喊了一声,后者急忙扔下这些奴隶,走向了挖掘场边缘的小屋。 藏卷人们数目很少,但它们都是睿智的学者,对于鸦人过去的秘密再没有谁比它们更清楚了,而在黯刃骑士团对阿兰卡峰林的征服中,藏卷人们在亡灵合围时提前逃跑,它们本来打算冲入塔拉多,但是在两地交接处就被抓住,泰瑞昂没有要它们的性命,而是将它们转交给了蕾希女王。 利爪女王还保留着600年前的习惯,在她的时代,国王需要智囊来提出建议,统治国家,因此,掌握着失落知识和力量的藏卷人们不但逃过一劫,甚至因此飞黄腾达,成为利爪女王的死亡国度里位高权重的国家管理者。 藏卷人诺姆走入小屋,看到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皮甲,带着黑色头盔的高阶鸦人刺客,从它面罩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就能看出这是一位死灵,它胸口佩戴的暗金色利爪徽记让诺姆眉头一挑,这还是个女王禁卫,妥妥的大人物。 “我带来了利爪女王和沙瑞德首相的命令以及质询!” 鸦人刺客盯着眼前的藏卷人,它用沙哑的声音说到: “藏卷人诺姆,由你管理的挖掘场效率太低下了,已经过去1个月的时间,你们连陵寝都没有挖开,这让女王和首相非常不满意!” “嘎” 面对这质问,诺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代表着它的紧张,片刻之后,它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说: “请您回报尊贵的女王和首相先生,这个月的挖掘进度缓慢,是因为在数天前,我们遭受了来自黑暗沼泽里的多头蛇的袭击,它们杀死了很多奴隶,不过藏卷人已经布置了结界,挖掘进度很快就会飞速提高。” “这种事情你应该汇报的!藏卷人!” 鸦人刺客冷漠的说: “尖啸者军团飞行在阿兰卡的天空,只要你们发出信号,我们很快就能赶来铲除那些麻烦!” “但如果事事都要女王禁卫出手帮忙,我们这些女王的爪牙岂不是显得太过废物了?” 藏卷人诺姆回答说: “而且在我们被袭击的时候,女王正在驱逐阿兰卡峰林的虎人部落,我们只是不想添麻烦而已...另外,那些死者的遗体我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将它们带回通天峰,它们在死后,将继续为我们的女王服务。” 鸦人刺客点了点头,从腰带的皮包里取出一份卷轴,递给了藏卷人,说到: “这是沙瑞德大人的任命书,从今天开始,我将作为挖掘场的防御力量首领,和你一起共事!” 它灰色的眼睛眨了眨,生硬的语气变得变得温和了一些: “你可以叫我乌鸦。” “乌鸦?” 藏卷人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尖叫,它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鸦人刺客,它轻声说: “曾作为泰罗克陛下的近卫队长,鸦人最著名的刺客之一...你真的是600年前追随传奇国王的勇士吗?我在通天峰的废墟里找到过记载你故事的古代卷轴,据说你追随泰罗克陛下的脚步,曾单枪匹马的在一个夜里杀死了500名虎人?” “传言有误,那是在傍晚时分,对手也只是200多个仓皇逃走的虎人罢了。” 乌鸦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和缅怀,但很快,它就再次平静了下来,它挥了挥手: “我远称不上传奇。” 藏卷人有些兴奋的搓了搓爪子,它打量着自己的新同事,片刻之后,它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嘶鸣,然后对同事发起了善意的邀请。 “那就来吧,乌鸦先生,随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挖掘场。” 一生一死,一高一矮,堕落鸦人和高阶鸦人行走在被黑暗结界包围的挖掘场中,诺姆向乌鸦介绍着挖掘场的情况,后者不发一言,偶尔点点头,直到他们走到挖掘场另一侧的时候,乌鸦看着脚下荒芜的大地,它突然开口问到: “所以,我们到底在挖掘什么?我听说是一样的远古的武器?” “呃,这是机密。” 藏卷人耸了耸肩,压低了声音: “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你是女王最信任的禁卫,你有资格知道这秘密...我们要挖的是1200年前,处于文明余晖中的埃匹希斯鸦人王国留下的致命武器,据说它被研制出来之后,只使用过两次!” 藏卷人的声音变得忧伤起来: “第一次它摧毁了试图入侵阿兰卡的,成千上万的植物巨兽,为王国带来了荣耀,第二次它被叛乱的祭司们对准了自己的国家,一击摧毁了埃匹希斯的国度,为鸦人文明带来了末日...我们真正的文明,早在1200年前就已经毁灭了,从那之后,苟延馋喘的只是被粗略拼凑起来的拙劣仿制品。” “文明在战火中失落,无能的后代只能从碎片的字里行间瞻仰祖先的伟大...乌鸦,你知道吗?在1200年前,整个德拉诺世界的天空,都是鸦人的领地,国王的命令能在瞬息之间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它的怒火能轻易的摧毁地面上的任何敌人。” “那是埃匹希斯水晶带来的恩赐,它用智慧武装祖先的头脑,用力量武装它们的双手,而我们即将挖掘出来的,就是祖先文明最强大的力量之一...它们管它叫,鲁克玛之息!” 这个名字让鸦人刺客乌鸦挑了挑眉头: “用太阳之灵的名字命令的武器?看上去似乎很有意思。” “可不只是有意思而已。” 藏卷人逗弄着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色卡利鸟,它轻声说: “历史记载,1200年前的阿兰卡峰林可不是现在这样布满了耸立的山峰,它曾是一座完整的高峰,被鲁克玛之息正面击中,这山峰连同大地整个崩溃开,才形成了现在的阿兰卡峰林,想象一下吧,乌鸦,那武器的威力该有多么强大。” “最重要的是,利爪女王试图重建祖先的伟大文明,仅仅依靠力量是不够的,她还需要那些宝贵的,从远古传承下来的完整知识...藏卷人之所以全心全意的支持女王的原因就在这里,睿智的女王很清楚知识的力量,她下令开启阿兰卡峰林所有远古国王的陵寝,让那些属于祖先的知识重见天日!” 诺姆张开双臂,发出了一连串尖锐的嘶鸣: “多么睿智的行为啊,多么伟大的牺牲啊,蕾希女王虽然身为死者,但却比所有活着的鸦人祭司们更睿智,那些蠢货只会用先祖的陵寝来维持自己的威严,而真正伟大的国王很清楚,国王的威严从不需要死人的陵墓来维持,我们会重建埃匹希斯文明的!” 藏卷人握紧了自己的卷子,它沉声说: “一定会的!这个世界的天空将重新属于我们!” 听到这藏卷人对于未来的期待,乌鸦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不不不,诺姆,你对未来的想象太过贫乏了,让我来告诉你吧...不只是这个世界,很快,很快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大的,更宏伟的世界,就将对我们张开大门!” “鸦人的双翼会在两个世界...甚至更多世界的天空翱翔,那才是我们的未来!” “永远不会被限制的未来!” 7.窥视者【77/100】 埃匹希斯,这是一种原产自德拉诺世界的特殊矿石的名字。 它的外形非常类似于水晶,有种透明的质地,经常以水晶簇的形式出现在德拉诺的各个地方,不过据说储量最丰富的地区是戈尔隆德,在影月谷掀起的大地震蔓延到世界范围之后,在戈尔隆德很多倒塌的山峰周围,都出现了大量的埃匹希斯水晶矿。 这种水晶有种特殊的力量,可以让长期待在它周围的生物的智力大幅度提高,类似一种“启蒙”的效果,据说建立王国的初代食人魔和建立了辉煌文明的鸦人们,都是这种奇妙水晶的产物。 但伴随着食人魔王国和鸦人王国覆灭在时光中,正确利用埃匹希斯水晶的方法就已经失传了,目前的德拉诺世界,还有些食人魔们会用这种水晶制作法杖,来增强法术的威力,但由于缺少正确的方法,导致埃匹希斯水晶熔铸非常困难,所以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种很鸡肋的资源。 而鬼鬼祟祟的德莱尼人经常大规模的开采埃匹希斯水晶,显然,作为天生对水晶和珠宝熔铸天分极高的种族,他们手里肯定有利用埃匹希斯水晶的方法,但除非彻底的征服他们,否则德莱尼人肯定不会大方的将这种方法分享出来。 但对于泰瑞昂来说并不是这样的,他很清楚这些遍地都是的埃匹希斯水晶能做到些什么。 “我雇佣了戈尔隆德的一帮食人魔帮我挖矿,第一批纯净的埃匹希斯水晶很快就会送过来。” 大法师卡德加手里把玩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原石,对坐在他面前的泰瑞昂说: “虽然很不理解这种矿石会为什么会对智慧生物产生“智慧启蒙”的效果,但它的神奇之处是无法掩饰的,我打算送一批样本回艾泽拉斯...” 卡德加瞥了一眼泰瑞昂,他压低了声音: “当然不是送到达拉然,在私下里,我有一些很靠得住的朋友们,他们会帮我解开这种水晶的秘密。” “随你去吧。” 泰瑞昂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你是自由的,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过恕我直言,艾泽拉斯的法师们不见得就比那些建立了辉煌文明的初代食人魔和鸦人们更睿智,如何使用埃匹希斯水晶的方法一直都隐藏在这个世界...而我,很快就会得到它!” 死亡骑士眯起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打量着眼前的大法师: “到那个时候,这些鸡肋的矿石将成为我手里最有杀伤性的武器,而我会用它们击败恶魔的军团,并且征服艾泽拉斯...你会看到这这一切的!” 卡德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不过泰瑞昂很快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他敲了敲桌子,问到: “那些被抓住的恶魔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进度很糟糕。” 大法师耸了耸肩: “恶魔们大都桀骜不驯,除了术士之外,很少有人能搞懂晦涩的恶魔语,而我们审问的结果也很糟,能被派过来的大都是用来当炮灰的下级恶魔,就算它们很配合,我们也很难从它们的嘴里或者灵魂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有个身份很高的大恶魔会主导这一次世界入侵,而介于德拉诺世界目前支离破碎的空间壁垒,它们只需要在群星中找到这个世界的正确方位,就能很轻易的打开几百个传送门,从里面一涌而出,然后彻底占领这个世界...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留在这里是一个错误!” 大法师一脸生无可恋的说: “世界外层的空间壁垒是保护一个世界稳定的重要依仗,耐奥祖离开的时候,使用萨格拉斯权杖已经削弱了德拉诺的空间稳定,再加上影月谷...现在应该叫影月海了,在那海面上空还没愈合的虚空裂痕,很糟糕,我只能说,它们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渗透,而我们根本无法提前防御。” “数量呢?” 泰瑞昂问到:“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30-50万之间,我从一个级别稍微高一点的恶魔那里知道的。” 卡德加拉了拉自己黑色的魔纹皮手套,他看着泰瑞昂,轻声说: “数量其实没有意义,以德拉诺世界的面积,只需要超过25万恶魔登陆,就足以彻底搅乱这个世界的秩序,从目前接触到的恶魔来看,这些野蛮的生物战斗力普遍很强,性格暴虐而悍不畏死,而一旦我们无法顶住恶魔的第一波突袭,这就会演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所以,你觉得未来很悲观?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泰瑞昂拿过一份文件,慢里斯条的拿起羽毛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头也不抬的说: “你被它们吓坏了,卡德加,恶魔还没来,你就开始考虑失败的结果了,典型的输家思维。” “但我说的是事实!” 卡德加不理会死亡骑士的嘲讽,他坐直了身体,严肃的说: “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我们都不占优势!” “恶魔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对付,相信我,它们的劣势和优势一样大。” 死亡骑士用空洞低沉的声音回答说: “恶魔们本质上是一种混乱邪恶的生物,萨格拉斯用无可想象的黑暗力量将它们强行扭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但流淌于它们血管中的暴躁之血是无法平息的,军团本质上是一个极端的暴力团体,上级用强大的力量统帅下级,下级因为弱小而不敢反抗,但混乱的因子从未消失过。” “砰” 泰瑞昂的手指敲在了桌子上,他抬起头,轻声说: “想象一下,统帅这军团的首领们统统死去,那些被力量强行压制的混乱失去了枷锁,它们会在顷刻间爆发开,扭成一股绳的恶魔们会各自为战,谁也不服从谁,到那个时候,数量再多,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你要进行斩首行动?你要杀死那些上层恶魔指挥官?” 卡德加眼前一亮,但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得古怪起来: “但据说每一个大恶魔都是极端强大的,每一个都有亲手毁灭世界的力量,那是我们无法对付...” “那是你无法对付的敌人!” 泰瑞昂打断了卡德加的质疑,他沉声说: “不是我!懦弱和恐惧正在吞噬你,卡德加,这就是我说的生命的弱点,你永远无法克服它,颤抖的心灵撑不起足够强大的力量,既然那个对手是必须要打倒的,那么它强不强就毫无意义!” “等着看吧,大法师。” 死亡骑士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他挥了挥手,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我会用一场无可辩驳的胜利证明,让你无比恐惧的恶魔,从来都不是战无不胜的!而在这样残酷的战争中,永不会畏惧的死灵,要比你们这些活在恐惧中的活人更优秀!” —————————————— “前面,就在前面!” 在地狱火堡垒西北部的蜿蜒山地的角落中,两个鬼鬼祟祟的死亡骑士正躲在山石之间,偷看着前方山谷中那些聚在一起的恶魔们的行动。 两个死亡骑士都是兽人,一个高一个矮,他们是从奥金顿出发,追踪一头狡诈的甘尔葛恶魔,一路追到了地狱火半岛,在这持续3天的过程里,两个死亡骑士发现了那恶魔的不对劲,一般来说,恶魔们混乱的脑子里不太会有“计划”这种事情,它们出现在新世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光周围的一切还能动的生物。 但那个甘尔葛恶魔不一样,它明显带着某种指向性极强的举动,而眼前这个山谷,就是它最终的目的地。 “你说它们在干什么?” 高个子的死亡骑士用手指抚摸着锋利的斧刃,他有些暴躁的看着前方聚在一起的恶魔,灰色的双眼里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杀意,而在两人前方的荒芜的大地上,常见的甘尔葛和魅魔,以及罕见的艾瑞达术士们聚在一起,足有40多个形形色色的恶魔们在叽叽喳喳喊叫着。 “我不知道,离得太远了,我听不到它们在喊些什么。” 矮个子的死亡骑士眼中闪耀着鬼祟的光芒,他在猜测着这些恶魔们的举动背后有什么深意,而对于死人中罕见的愿意动脑子的图雷克来说,他看到这些恶魔们聚在一起,显然是不怀好意。 图雷克.血眼和贝尔.死疫自从跟着格洛库什从艾泽拉斯返回之后,就算是正式加入黯刃骑士团,他们在返程途中,在黑石塔找回了自己的尸体,在格洛库什亲自操作下,这两个兽人总算是摆脱了羸弱的人类之躯。 又因为他们的灵魂较为完整,而且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因此图雷克和贝尔就在这一年多的奋战中,光荣的成为了隶属于格洛库什管辖的高阶死亡骑士,甚至开始担任格洛库什的副官。 虽然他们的经历多少带着一丝幸运的痕迹,但一年多在纳格兰驻守都没出问题,这已经证明了两个人的实力,此时,在看到那些恶魔们开始在地面上绘刻法阵的时候,脑子很好用的矮个子骑士图雷克立刻明白了这些恶魔们从天南海北赶到地狱火半岛的目的。 “它们在召唤更高阶的恶魔!甚至是在试图开启传送门!” 图雷克在精神链接中对自己喜欢蛮干的队友贝尔说到: “2000多个出来执行猎杀的高阶骑士里,咱们两算是中了头彩了。” “终于可以放手大杀了吗?” 贝尔.死疫没有考虑太多,他是个行动快过思考的兽人,传统的老派兽人的行动模式,他说着话就要站起来,却被自己的同伴又摁在了石头后面。 “别傻了,只有我们两个,就算召唤出一些行尸,也不是恶魔们的对手,我们需要求援!” 图雷克.血眼预估着眼前的形势,反手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寒光四溢的符文剑,他沉声说: “索性地狱火半岛也有很多兄弟,召唤他们过来,我们一起行动!” 而聚在一起的恶魔们并不知道在距离它们不远的地方,有敌人正在思考着把它们一网打尽,它们此时在艾瑞达术士的指挥下,已经刻好了一个复杂而繁琐的召唤法阵。 体型瘦小如地精一样,却又长着红色皮肤,一脸猥琐的甘尔葛恶魔们用随身携带的魔能宝石完善着法阵,这些弱小的恶魔们正面战斗力很差,但脑子很好用,一般担任军团中负责维护军团火炮的工程师或者后勤管理。 而在甘尔葛恶魔们身边,是被来回指拨的身材高大的恶魔卫士。 “你,就是你!快去把那箱邪能溶液搬过来!” 身材矮小的甘尔葛暴躁的指着身边的恶魔卫士喊了一声,后者有些不甘,但还是很快就去搬运物资了。 这些家伙全身上下肌肉贲张,穿着简陋的盔甲,手握锋利的邪能长枪,带着尖锐的三叉戟头盔,是传统的武斗派恶魔,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虽然很能打,但很多时候都是被用于炮灰使用的。 在更上方的地方,身材娇小,长着翅膀和尾巴,面色姣好而魅惑,还有恶魔长角,穿着很“简单”的皮质衣服的魅魔们正在侍候几位罕见的艾瑞达术士,魅魔们从来都不是正面作战的恶魔,她们更擅长潜伏暗杀,或者诱惑敌人倒戈来降。 据说魅魔们是一种私生活很混乱的恶魔,在某些时候,她们被混乱的思维冲晕了头脑,甚至会和危险的敌人发生一些密切的关系...尤其是娇媚的魅魔和正义古板的圣骑士,这样的香艳故事,不管是入侵者一方,还是被入侵者一方,都是喜闻乐见的。 而担任这场行动的艾瑞达术士们,数量很少,只有3个,都穿着华丽的法袍,有着和德莱尼人几乎一抹一样的身姿,不过他们的皮肤都是暗红色的,如熄灭的岩浆一般,他们的双眼是绿色的,就像是熊熊燃烧的邪能烈焰。 这是接受了邪能的艾瑞达人,狂躁的魔力在他们的躯体中流淌着,让他们也变成了恶魔的一员...艾瑞达人精于计谋和指挥,自身战斗力也极其强大,不管是欺诈者基尔加丹,还是污染者阿克蒙德,麾下都有数目庞大的艾瑞达人军团。 他们是燃烧军团里妥妥的上层,指挥官一样的角色。 “赶快建好召唤法阵!” 艾瑞达术士有些烦躁的推开了怀里的魅魔,他摸了摸腰间刺痛的伤口,他上前几步,高声喊到: “残酷的阿拉修斯正在玛顿等着我们的消息呢,你们都听过他的名字,他在其他世界做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想落在他手里,就给我赶快动起来!” “军团必然会毁掉这个可悲的世界...还有那些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死灵,该死的杂碎!恶心的蛆虫!军团...会碾碎他们!” 8.恶魔战争.登陆【78/100】 艾瑞达术士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最初从玛顿出发的时候,他觉得这只是一场武装游行,和从前征服无数世界的步骤一样,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打开军团传送门,引来无穷无尽的恶魔大军,彻底淹没这个可悲的世界。 按照他们收集到的消息,德拉诺世界根本不存在可以抵抗军团入侵的势力。 但就在术士降临德拉诺的当天晚上,现实就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在霜火岭寒冷而贫瘠的大地上,在鬼祟的黑暗中,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死灵们把一脸茫然的艾瑞达术士们围在雪地之中,在那些冷酷的死亡骑士的绞杀中,和这位术士一起来到德拉诺的5人小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逃出了战场。 而在他腰间,还有死亡骑士给他留下的“纪念”。 这是被一把寒光四溢的符文剑砍伤的伤口,如果术士的运气差一些,那把剑会直接砍断他的身体,而最要命的是,在那一晃而过的刀光剑影之中,术士借助魔火的光芒,看到了来袭者的面孔。 那是个德莱尼人...那些可悲的逃亡同胞们,她蓝色的皮肤和头顶的角,以及背后的尾巴都证明了这一点,除了她的躯体...那是已经死去的躯体,那双眼中闪耀的冰冷光芒让他不寒而栗 他亲眼看到那德莱尼死亡骑士被三头恶魔卫士刺穿了身体,却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一样大砍大杀,带着服从于她的浩浩荡荡的行尸大潮,将术士们召唤的恶魔彻底淹没。 那是一场可耻的失败,最可耻的是,侥幸生还的他被那个德莱尼死亡骑士一路追逐,就像是猎犬追着猎物一样,一直逃到了地狱火半岛... “呸” 艾瑞达术士啐了口带血的口水,他腰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那死亡骑士的刀刃上肯定沾染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将污染的疫病融入他的血液里,就连邪能也很难驱散。 “那些见鬼的亡灵都是什么地方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德莱尼人除了信仰圣光之外,还玩出了这种把戏。” 他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很快,在他眼前,一个完整的召唤法阵已经建设完毕,顺从的甘尔葛恶魔们将几块魔能宝石打碎,伴随着墨绿色的魔能“流”到地面的法阵上,那墨绿色的光明就像是黑暗中被点燃的烛火,熠熠生辉之间,混乱的魔力从地下被汲取出来,充斥了这个法阵的周围。 术士上前一步,和他的两个新同伴...同样是从死亡骑士的追杀中逃出来的术士们,他们分成三角,站在法阵的三个地方,同时鼓荡起身体里的邪能,勾连起无垠虚空之外,那遥远的玛顿世界,在那里,恶魔的先锋军已经准备好了,它们即将踏上这个世界。 “督军阿拉修斯,我们呼唤你和你的军团,这个世界的情报已经收集完毕,来吧!” 术士高声喊到: “来为军团征服它!” “嗖” 话音刚落,一道呼啸的骨箭就从背后的阴影里射了出来,干净利落的刺穿了一个倒霉的恶魔卫士的脑袋,灼热的鲜血和恶心的脑浆从伤口里迸射出来,洒在了术士的背后,他疑惑的转过头,就看到了从背后的山坡上走出来的死亡骑士。 那个骑在披甲战马上的熟悉身影,那断掉的角,还有那一身黑色沉重的盔甲。 伊瑞尔将手里的战弓扔给身边的死亡骑士,她反手抽出了背后的战锤,拉起马缰,死亡战马午夜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载着重装骑士如冲撞的猛兽一样,将拦路的两个恶魔卫士撞开,在伊瑞尔的战锤砸在那满脸惊恐的艾瑞达术士胸口的时候,她低声说: “真遗憾,我瞄准的本来是你...” “杀光它们!” 在伊瑞尔一马当向的冲出阵地之后,高个子和矮个子死亡骑士飞快的召唤了自己的战马,同样跟着上司冲了出去,而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收到消息赶过来的高阶死亡骑士,这十几个人的冲锋太过突然,恶魔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死亡骑士冰冷的刀刃就已经落在了它们的身上。 不过伊瑞尔来的还是晚了一些,术士们启动的法阵已经无法停止,那暴躁的魔力在运转的法阵的交错中,在眼前的空间里组成了一道巨大的墨绿色的大门。 它很不稳定,不能允许太多恶魔通过,这显然只是个召唤先遣军的仪式而已。 在遥远的破碎世界玛顿,恶魔先锋官,残酷的阿拉修斯回头看了看背后整装待发的数百名精锐恶魔和数十个艾瑞达术士,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拉修斯是个艾瑞达人,曾经是阿古斯世界的一名军官,在接受了邪能之后,他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就像是打开了另一扇大门,他狂热的带着恶魔和曾经的同胞们入侵一个又一个世界,就像是疯狗一样,热衷于残忍的杀戮和毁灭,他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战火夷为平地。 这种残忍的作风让他在军团中有了“残酷”之名,而阿拉修斯很喜欢这个名头,他喜欢让下属叫他“残酷者阿拉修斯”,这听上去和“欺诈者”以及“污染者”差不多,他是个有远大理想的艾瑞达,他渴望得到更高的地位,渴望得到承认。 而这一次入侵德拉诺,他会用毁灭和死亡来证明自己! “随我来,军团的勇士们!” 阿拉修斯举起左臂,暗红色的手指之间,邪能的闪电窜动着,很快组成了一把狰狞的能量战斧,他高声喊到: “为黑暗之神征服这个世界!” “冲锋!” 话音落下,阿拉修斯第一个穿过传送门,在世界传送门固有的天旋地转和眩晕的糟糕体现之后,残酷者的双蹄踩在了地狱火半岛的大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出现没有引来那些先遣者们狂热或者恐惧的呼唤,这种安静让阿拉修斯有些失落,听那些呼唤声,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但很快,刺鼻的血腥味就冲入了阿拉修斯的鼻孔,在他身后的第一头恶魔踏出传送的那一刻,阿拉修斯抬起头,就看到了距离传送门不远处已经设好了伏击圈的的死亡骑士们。 在浩浩荡荡的亡灵海最前方,骑在战马上的伊瑞尔也看到了那个从传送门里冲出来的,身材高大的艾瑞达战士,她挥起手,被她提在手中的东西划过天空,砸在了阿拉修斯的脚下。 那是一连串被串起来的恶魔脑袋,其中那个被砸扁的艾瑞达术士脑袋上的目光尤其惊恐。 “我曾经的同胞...” 伊瑞尔挥起战锤,在她身后,死亡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武器,她盯着阿拉修斯,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欢迎来到...地狱!” —————————————————————————— “流散的恶魔们在同一时间打开了最少17个传送门!有7个都集中在地狱火半岛?” 在黑暗神殿的天台上,黯刃大领主正倾听着着最新的情报。 泰瑞昂坐在自己冰冷的王座上,而奥蕾莉亚趴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泰瑞昂在精神链接中倾听着下属们的回报,在刚才的那一刻,从世界各地都传回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信息。 “霜火岭,塔拉多,阿兰卡峰林,影月海上空,还有戈尔隆德的熔岩坑附近...看来恶魔们最终下定决心了。” 死亡骑士温柔的抚摸着奥蕾莉亚的头发,在精神链接中,他回应着下属们的汇报: “杀散那些先遣军,然后返回各自的堡垒,稳定的传送门还没建立起来,恶魔的主力还没出场,记住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战术,我的要求很简单,而且只有一个!” 泰瑞昂的手指在空中活动了几下,他在精神中加重了声音: “在我杀死恶魔指挥官之前,不能让它们冲破地域的封锁连成一片...把它们分割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检验黯刃骑士成色的时候到了,兄弟姐妹们,这将是非常艰难的一战,但胜利属于我们,这毋庸置疑!” “格洛库什,萨鲁法尔还有塞伦特,你们都曾质疑过我建立黯刃骑士的初衷,在这一战里,你们就会看到这一切...我们的军团从来都不是和活人战斗的,活人弱小的不值一提,我们的目标,我们的牺牲,都是为了今天!” 死亡骑士大领主的声音通过精神的链接,在每一个高阶骑士的内心中响起,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活人崇尚的勇气,有的只是近乎于残忍的冷酷和切骨之恨。 “恶魔们的阴谋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今天就是复仇时刻了...它们想要冲进我的世界,它们想毁掉我们的一切,现在,以黯刃骑士团大领主的身份,我命令!所有黯刃骑士们,用你们的刀剑,用你们压抑的愤怒,把恶魔给我,赶出去!” “遵命!” 一时间,超过2000个声音同时在精神中响起,让泰瑞昂的手指也在这一刻收紧,已经许久没有呼吸过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奥蕾莉亚抱起,后者睁开眼睛,一抹血红色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要打仗了?” 奥蕾莉亚低声问到,泰瑞昂伸出手指,将爱人的长发拂平,他点了点头,轻声说: “保护好黑暗神殿,奥蕾莉亚,留在这里,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说完,在死后,死亡骑士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爱人的嘴唇,他抱紧了奥蕾莉亚,游侠热烈的回应着,片刻之后,两人分开,泰瑞昂向前走出几步,巨大的亡灵龙丧钟暗红色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黑暗神殿平台上。 大领主骑在丧钟的脖子上,他回头对奥蕾莉亚挥了挥手,下一刻,在死灵龙低沉的咆哮声中,魔剑天启骤然出鞘,狂风吹起泰瑞昂的灰白色头发,在丧钟拍打骨翼的呼啸中,黑暗神殿下层的数个沉重的大门被齐齐推开,死神渡鸦和亡灵飞龙如离巢的鸟儿一样,拍打着双翼,载着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们,跟在首领之后。 以亡灵冷漠而平静的姿态,奔赴战场! 没有民众的嘶吼,没有鲜花的飘散,没有绶带迎风飘扬,有的只是缠绕于天空中的阴冷,那席卷一切的黑暗风暴,有的只是一颗颗坚若磐石一般的冷酷之心,有的只是死亡般的沉默,有的只是无尽的肃杀。 在黑暗神殿的天台边,奥蕾莉亚站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角,吹起她暗金色的头发,她看着泰瑞昂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在血红色的双眼中,满是一抹骄傲。 “我知道,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我的爱人,不管是身前,还是死后...都是真正的英雄。” 奥蕾莉亚伸手将飘散的长发拂向耳后,背后的阴影飘动之间,全副武装的三位守望者和近百位黑暗游侠们走上了天台,站在了奥蕾莉亚身后。 看不到表情的娜萨将一把沉重的战弓递给了奥蕾莉亚,另外一名守望者送来了一套鲜红色的链甲和披风。 “如果泰瑞昂知道我没有保护你,而是在你的领导下跑出去打仗...” 娜萨低声说: “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但你我性命相连,娜萨,而且你觉得我会是个安静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吗?” 奥蕾莉亚伸手弹了弹战弓的弓弦,在嗡鸣声中,她闭上眼睛: “我只是不想和以前一样,娜萨,在等待中得到绝望的消息,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仅此而已,你愿意成为我的战友和同伴吗?娜萨,再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并肩作战了,不需要担心背叛与威胁,而且心意相通,我知道你憎恨他,恨他把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一切的意义,他并不邪恶,虽然总说着报仇和征服,但你也看到了,他其实比绝大多数国王们都要仁慈...一个狡诈的邪恶者,会这么勇敢的去对抗危险的恶魔吗?” 鲜血守望者活动了一下手腕,锋利的荆棘刀轮在她批盖全身的鲜红色披风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几秒钟之后,守望者微微后退,低头说: “那么,如您所愿...我的鲜血主母。” 9.恶魔战争.被点燃的世界【79/100】 “砰” 阿拉修斯挥起邪能铸就的战斧,精准的挡住了冲到眼前的死亡骑士当头砍下的利刃,在武器碰撞之间,魔能的火花弹跳着,悍勇的艾瑞达战士挥起另一只手,灼热的硫磺烈焰便充斥了那死亡骑士的身躯。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从背后砸过来的战锤就印在了阿拉修斯的背后,那坚固的恶魔盔甲发出了沉重的呻吟声,连带着残酷者本人,都被从背后袭来的巨力砸飞。 他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有些狼狈的落在地面上,这个3米高的艾瑞达人恶狠狠的挥起拳头,将试图靠近的行尸砸成碎片,他抬起头,看着冲开了烈焰的死亡骑士伊瑞尔,这个身材娇小的家伙要比其他死亡骑士更难对付的多。 她应该是他们的首领! “就算是在艾瑞达人里,你也堪称勇士。” 阿拉修斯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看着混乱战场中的伊瑞尔,他大声喊到: “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战胜军团赐予的力量!” “轰” 灼热的邪能烈焰在他手中卷起,如暴躁的熔岩火球一样,在阿拉修斯地动山摇的冲锋中,砸向了眼前的死亡骑士,后者不闪不避,绿色的邪恶符文闪耀之间,厚重的死亡能量在她身体表面盘踞成护盾,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烈焰轰击。 阿拉修斯用魔力之火伪装的偷袭也因此失败,在他握紧武器冲上来的时候,伊瑞尔挥起的战锤已经砸向了他的脑袋,逼得恶魔督军不得不停下脚步防御。 “哐” 势大力沉的一击让身材高大的阿拉修斯后退了一步,在他眼前如小矮人一样的伊瑞尔沉默着向前,参杂着卡拉碎片的战锤引动起虚空的力量,那一层层腐蚀性极强的黯淡光芒包裹在战锤表面,加上符文闪动之间的死亡灵力,让伊瑞尔连续不断的重锤轰击充满了威胁。 阿拉修斯应对的很狼狈,面对虚空的力量,他不得不选择连续后退,而那些试图冲上来阻拦伊瑞尔的恶魔卫士们,则被缠绕在死亡骑士身体上的寒霜风暴疯狂的减速,然后被无情的砸倒在地,督军想象中的顺利登陆和迅猛突袭根本不存在,这场登陆从一开始被伏击的时候起,就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但阿拉修斯不得不坚持战斗下去,他带着精锐恶魔们缠住了人数较少的死亡骑士,跟随他而来的艾瑞达术士则冲出了这片区域,开始快速的建立起更稳固的传送门,对于携带着足够物资的先遣军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前提是阿拉修斯的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你们只是在苟延残喘!你们的反抗只会带来更绝望的灾难!” 阿拉修斯狼狈的躲避着伊瑞尔的无情追袭,这种被全面压制的感觉让艾瑞达人觉得非常的耻辱,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恍如燃烧的墨绿色火焰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伊瑞尔,他高声喊到: “军团的大军很快就会跨过传送门来到你的世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先锋,很快,你就会看到那根本无法对抗的力量!” “砰” 也许是他话太多了影响到了躲避的节奏,结果被死亡骑士一锤正中胸口,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却,伊瑞尔错步上前,从地面上跃起,手中的战锤双手握住,举向天空,然后狠狠砸落。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无名小卒了!” “砰” 携带着无尽巨力的战锤砸在了阿拉修斯握着武器的手腕上,那呼啸的寒霜如冰刀一样切开了艾瑞达战士握着武器的手臂,在肢体撕裂的痛苦中,阿拉修斯发了狂,他堪称疯狂的跳动起身体里的邪能,从另一只手里汇聚着火球一样的攻击,在伊瑞尔靠近的瞬间,他合身扑向了眼前的死亡骑士。 “啊!我是军团的霸王,我是残酷者阿拉修斯,我不会...不会就这么失败!” 重武器的威力极大,但绝对不适用于短兵相接,眼看着阿拉修斯已经彻底放弃了防御,伊瑞尔果断的扔掉了战锤,反手抽出了腰间悬挂的两把符文长剑,交错着刺向了阿拉修斯,没有躲闪,没有后退,一往无前。 “砰” 阿拉修斯手中盘踞的巨大火球砸在了伊瑞尔的胸口,而伊瑞尔举起的符文长剑,则交错着撕裂了恶魔督军的盔甲,刺入了他的心脏,在死亡骑士手腕的翻转中,那跳动的邪能之心被切成了四块。 伊瑞尔本人也被疯狂燃烧的魔火笼罩起来,就像是被点燃的火柱一样,熊熊燃烧之间,让她身体表面缠绕的那一层寒霜风暴都被遮掩了下来,在阿拉修斯最终的呼唤中,一颗庞大的墨绿色陨石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向了被魔火束缚在原地的死亡骑士。 但就在地狱火即将砸到地面的那一刻,伊瑞尔被烧伤的躯体却缠绕着沉重的黑暗魔力,硬生生撕开了魔火的包围,冲出了地狱火轰击的位置。 “噗” 阿拉修斯不甘的吐出了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后退了两步,无力的倒在了地面上,伊瑞尔捡起战锤,她的脸上黑白交错,胸口的盔甲被魔火冲击砸的变形,连头发都被烧焦了很多,她站在阿拉修斯身边,看着艾瑞达术士那怨恨的眼神,伊瑞尔双眼平静的举起长剑,然后猛然挥落。 “砰” “霸王?你也配?” 被召唤的战马午夜飞快的撞开混乱战场上的恶魔卫士,冲到了主人身边,伊瑞尔翻身上马,她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当死亡骑士将它高高举起的那一刻,整个战场上还在顽抗的恶魔们的士气一落千丈。 但即便如此,在面对数量占据优势的恶魔,死亡骑士们打的很艰难,最擅长的亡灵海在对付恶魔的时候效果很差,尤其是这些精锐恶魔,普通的行尸和亡灵根本拦不住它们,出了拖延时间之外,只剩下消耗的作用,高阶骑士倒是能轻松的对付这些恶魔,但高阶骑士数量太少,冲入战场反而陷入了被恶魔包围的地步。 源源不断的下级骑士从地狱火半岛赶来,行动缓慢的亡灵步兵被扔在身后,伴随着下级骑士的数量越来越多,在原地负隅顽抗的恶魔们也被清理干净,恶魔们试图逃跑,但此时数目庞大的亡灵海严重的干扰了它们逃离的脚步,最终被死亡骑士们追上,一个接一个的砍倒在地。 骑在战马上的伊瑞尔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跟随她而来的高阶骑士战死了7个,下级骑士的伤亡数还没熟,但必然很惊人。 这些精锐恶魔的战斗力果然非同凡响。 而就在伊瑞尔监视的战场的同时,在距离战场数千码之外的峡谷深处,逃离战场,偷偷摸摸的艾瑞达术士们的召唤仪式也进行到了最后。 这是在当初的影月谷大爆炸的时候撕裂地形才形成的裂谷,鬼知道恶魔们是怎么找到它的,总之,在阿拉修斯和他麾下的恶魔们,以一种非常丢人的方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之后,在为首的艾瑞达术士的怒吼声中,庞大的邪能魔力盘踞在一起,冲入了眼前那个堪堪修好的石质祭坛中。 下一刻,正在收拾战场的伊瑞尔猛地回头,她感觉到了魔力的爆发,下一刻,整个地狱火半岛都在这恍如燃烧一样的魔力暴动中震动了起来,就像是地下爆发了地震一样,更像是某一道门被打开了。 “嗡” 墨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就像是大地都被点燃了一样,但那只是映衬在裂谷中树立起的巨大传送门的光晕,那并非实质性燃烧的烈焰,但饶是如此,在它爆发出光芒的那一刻,伊瑞尔还是习惯性的伸手挡住了眼前,这些距离传送门很近的死亡骑士们就像是沐浴在墨绿色烈焰燃烧的烈火中,那些下级的亡灵甚至因此而融化。 就像是一颗核弹在地狱火半岛爆发开,本就在影月谷的灾难中受创极其严重的地狱火半岛又一次被撕裂开,那种从传送门另一侧涌动而来的魔能冲向这片大地的深处,从裂谷向下,墨绿色的邪能侵染了地下的岩浆,那灼热的绿色岩浆从裂谷中涌出。 那些忠诚的艾瑞达术士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这岩浆彻底淹没。 伊瑞尔带着高阶骑士们狂奔到了裂谷的边缘,在难以形容的灼热风暴的吹拂中,那可怕的,淹没一切的岩浆从裂痕中喷涌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将裂谷填平,然后朝着四面八方滚动,就像是永远不会停下吞噬大地的脚步。 伊瑞尔和死亡骑士们快速后退,他们站在一处高地之上,眼前的墨绿色岩浆很快形成了一片燃烧的泄湖,而当那烈焰的传送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一个如小山一样高大的庞然巨兽迈开脚步,踏入了岩浆湖之中,当光芒稍敛之后,伊瑞尔抬头看去,在那岩浆中,赫然有一头庞大的深渊领主正掀起熔岩之潮,朝着死亡骑士“游”了过来。 这充斥着邪能的岩浆要比普通的岩浆更加灼热,一个普通人掉进去不到2秒就会成为灰烬,但此时,那深渊领主不做任何防护,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趟过这岩浆湖,已经充分证明了它皮糙肉厚的程度。 而那高高举起的怨毒战矛,在深渊领主放声狂笑的呐喊中,朝着死亡骑士们所在的高地狠狠的砸了下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惩戒一样,那巨大的身影让人完全提不起对抗的意志。 “我乃深渊之王,阿苟纳!” “烈焰的子民们!站起来,吞噬这不自量力的小虫子!” 深渊领主高声咆哮着,他身下的邪能岩浆疯狂的滚动,顷刻间就将死亡骑士们的退路彻底折断,而在万顷巨力的轰击之下,伊瑞尔绝望的抬起战锤,她知道,这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对手,但不反抗,难道就这么卑微的等死吗? “轰” 阿苟纳巨大的双头战矛轰在了那岩浆湖上仅剩的“小岛”顶端,飞溅起的岩浆洒的到处都是,但深渊领主却没有再继续得意的狂笑,因为它感觉到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这倾尽全力的一击...被挡住了! “啪” 阿苟纳将身体埋入岩浆湖中,它后退了一步,在漫天飞舞的邪能岩浆消散之后,它看清楚了挡住它一击的对手。 那是个站在那些等死的死亡骑士面前的人,他并不高大,穿着和那些骑士一样的黑色盔甲,一点都不显眼,如果非要说引人注意的话,也许就是他手中紧握的那把剑...如最夸张的砍刀一般的剑刃,缠绕着嗡鸣不休的贪婪剑魂,厚重的冰霜和时明时灭的火星缠绕在锋利的刀刃上。 即便只是靠近,都能感觉到那把剑的狂妄,那把剑无穷无尽的贪欲。 “唰” 泰瑞昂挥起天启,残破的反魔法护盾在这一刻收敛起来,他背后黑色的大氅在灼热的风中飘荡起来,连带着他的头发也在灼热的风暴里飘散着。 他看着眼前庞大的深渊领主,以及在岩浆湖另一侧开始登陆的恶魔大军,他眼中冰蓝色的光芒显得如此的平静。 “阿苟纳...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把这岩浆湖称作“阿苟纳之池”,以此来纪念...” “嗡” 泰瑞昂背后的漆黑能量双翼猛地张开,他脚下的石块崩溃之间,让他的身影化为一道黑色的疾影,冲向了岩浆湖之上的深渊领主,那种阿苟纳从未见过的阴寒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缠绕在泰瑞昂的身体上,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之影一般。 危险!极其危险的对手! “砰” 一个小黑点和庞然巨兽的碰撞,让阿苟纳巨大的身躯在岩浆湖中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这时候,泰瑞昂的下半句话,才传入了它的耳中。 “你的...死亡!” 10.恶魔战争.狂潮【80/100】 燃烧军团最终还是采取了分头进攻的方式。 当然,在数量和质量全部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分兵进攻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选择,它能极大的缩短军团占领德拉诺世界需要的时间,而且在领主卡扎克看来,也许都轮不到它亲自上场,被派遣的两个恶魔领主外加它们的副官,再加上被派遣的先锋军十五万恶魔,就足以攻破德拉诺的所有防御。 这并不是一种狂妄的幻想! 如果德拉诺世界还是由一团散沙的兽人们主宰着,十五万精锐恶魔足以正面击垮一切试图反抗的兽人氏族,兽人确实很能打,但他们饮下了恶魔之血之后,在对抗军团的时候,本身就会承受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当魔血涌动时混乱的思维,一旦遭受某些心灵的诱惑,甚至极有可能反过来加入军团。 但很可惜,这已经不是兽人的天下了... 深渊领主,自称为深渊之王,强大的阿苟纳在地狱火半岛的突破被赶来的黯刃大领主堵在了传送门正当口,在那已经停下了膨胀,而且伴随着战斗进行,还在一点点的合拢的墨绿色岩浆湖之上,泰瑞昂和阿苟纳的战斗掀起的乱战风暴让两个领主级的对手的战场几乎成为死亡的禁区,那些大胆的进入这战场的恶魔都会被双方无情的绞碎。 深渊领主蛮力惊人,还能用一手狂暴的邪能火焰,而死亡大领主速度惊人,搭配如臂指使的死亡能量,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两个家伙绕着阿苟纳背后的军团传送门打成一团,这样的战斗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的,不过他们的战斗结果,将直接决定地狱火半岛战争的走势。 一旦阿苟纳守护的军团传送门被破坏,已经出现在地狱火半岛的恶魔将面临被亡灵军团硬生生磨死的风险,而如果泰瑞昂失败,恶魔大军长驱直入的进入德拉诺,地狱火半岛的卫戍军团建制被打散之后,黯刃骑士团将直接失去对地狱火半岛的控制权!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整个德拉诺世界空间最不稳定的地方就在地狱火半岛,那里简直就是个现成的超大型传送门,而且连同着另一个世界...黑暗之门,一旦恶魔们占据了那战略要地,将黑暗之门导向虚空,只是顷刻间,玛顿的恶魔大军就能轻易的增援先锋军。 到那个时候,就算泰瑞昂实力强到无敌,也无法阻止德拉诺战局的全盘崩溃。 而跟随泰瑞昂而来的黑暗神殿防卫军团的死亡骑士们从天空发起了袭击,粗糙的魔力炸弹从天而降,就像是闪耀着墨绿色天空之下的紫色烟火,在光芒飘散之间,低沉的爆鸣声携带着被炸碎的恶魔尸骨和鲜血,洒的到处都是。 爆炸的轰鸣将残破不堪的大地撕开,而更多的下级骑士在高阶骑士的指挥下列成了阵型,那些因为速度太慢而滞留在地狱火堡垒附近的死灵步兵也派上了用场,死亡能量缠绕涌动之间,从已死之地被唤醒的亡灵翻开地面,驱使着腐朽的骸骨加入了正在快速形成的亡灵海之中。 一时间,从燃烧军团的传送门里走出的恶魔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发泄自己的破坏欲,迎头就撞上了气势汹汹的地狱火半岛卫戍军团。 坐在死神渡鸦上,掠过战场的露米娜斯看着下方墨绿色和黑色的两支军团,一方暴虐,一方冷漠,一方嘈杂如火,一方平静如冰,两支军团从南北方向片刻不留的前进,很快就会正面撞击在一起。 卫戍军团算上被唤醒的低阶死灵,人数达到了9万,而入侵的恶魔数量目前在1万左右,但伴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多的恶魔也肯定会加入战场,也就是说,拖得时间越长,亡灵一方承受的压力就会越大。 毕竟在质量上,恶魔军团完全是碾压的优势。 “所以说,到头来,我承受的压力还是最大的!” 露米娜斯在死神渡鸦宽大的背后站起身,反手抽出了背后的符文战弓,她娴熟的拉开弓弦,在成为死亡骑士之后,她变得更加擅长近战,但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射术也没有被放下,死亡领主抬起头,血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狰狞,三支锋利的骨箭被她搭在弓弦上。 当呼啸的风吹起火红色的长发,当细碎的发丝闪过眼角的瞬间,露米娜斯手中的箭矢松开。 “嗖、嗖、嗖” 三只骨箭带着致命的呼啸,在狂风中飞过天空,精准的刺入了迎着死神渡鸦冲过来的恐惧魔的脑袋里,这些丑陋的如同大蝙蝠一样的蓝色恶魔气势汹汹的空中重逢立刻为之一停,下一刻,跟随在露米娜斯身后,骑在亡灵飞龙上的黑暗游侠们也开始了自己的空中激战。 在地面上,狂猛突进的恶魔军团就像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尖刀,在撞上死灵军团的瞬间,就轻易的破开了最前方低级行尸的防线,那些脆弱的亡灵根本阻止不了身高普遍在3米以上的恶魔卫士的集群冲锋,它们被砍碎,被撞倒,被无情的踩碎。 但即便是这些,那样身体破碎的死灵依然趴在地上,用粗糙的骨刀和爪子,狠狠的砍在那些恶魔的皮肤上,有可能只会留下一道发白的斩痕,但如果这些反击的死灵的树木足够多,那么恶魔再强,也不可能穿凿整个死灵军团的阵型。 从天空看去,墨绿色的军团之锋就像是一支箭矢,飞快的刺入死灵军团的阵型当中,但突破了最低级的行尸,撞在更强一些的亡灵步兵群体里的时候,恶魔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当它们又一次突破了亡灵步兵的防御,撞在死亡骑士群体里的时候,那悍勇无双的冲锋之势已经彻底消弭。 就像是撞在铁毡上的锻锤,火花四溅之中,还是不得不停下了狂暴的冲锋。 而冲的最快的恶魔被死亡骑士们包围起来,武器出鞘的瞬间,这些恶魔就被残忍的分尸,死灵军团也不再前进,就固守在原地,就像是一块挡在远远不到的潮水前方的黑色礁石,任由狂**打,也很难被移动分毫。 亡灵、亡灵海,这种最普通的攻势当然可以被用于进攻,但当它们做出防守的时候,才是亡灵海最强大的时候,就像是张开的死寂之网,当耗尽了力气的恶魔冲到网底的时候,迎接它们的,将是最锋利最冷酷的符文刀锋。 “噗” 在天空中,露米娜斯从死神渡鸦背后一跃而起,灵活的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她暗红色的战甲伴随着火红色的头发在墨绿色的天空中舞动,精准的落在了一头尤其庞大的恐惧魔的背后,小姐姐双手抹过腰际,黑色的,点缀着红色蔷薇的符文剑在手中跳动起致命的光,然后交错着刺入了这头大号恐惧魔的后心。 在小姐姐的狞笑声中,这恶魔的心脏被彻底搅碎,而在它坠落的那一刻,露米娜斯又一次跳起,左手甩出死亡之握,将自己拽向了另一头恐惧魔,然后如法炮制,在她的带领下,数量处于劣势的空中骑士们艰难的顶住了魔蝠和恐惧魔大军的空中骚扰。 “尖啸者军团如果在这里...” 露米娜斯咬了咬牙,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数量似乎一点都没少的魔蝠们,在那些披甲大魔蝠身后,都坐着一个恶魔卫士作为骑兵,显然,军团的先锋军也发现了这支死灵空军的威胁。 但实际上,露米娜斯可不是专职的空中战士,黯刃骑士团最大的空中力量,由死亡鸦人组成的尖啸者军团此时被在塔拉多和阿兰卡峰林登陆的恶魔军团死死的拖在了另外的两个战场,根本分不出力量来支援地狱火半岛。 在魔蝠骑士们呼啸着又一次发动进攻的时候,露米娜斯带着黑暗游侠们毫不畏惧的正面顶上,在手起刀落的砍掉了迎面撞过来的魔蝠骑士的脑袋之后,露米娜斯擦了擦脸上腥臭的血迹,她扭头看向了远方高地的战场。 “泰瑞昂...卫戍军团已经做到了我们能做到的极致,我和2000名骑士会坚持到最后一秒...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露米娜斯的声音在泰瑞昂的心灵通讯中响起,让死亡大领主快速跳动的身影一停,下一刻,阿苟纳巨大的双头战矛都朝着他停留的方向狠狠的刺了下来,在那包裹着烈焰的战矛击中他之前,泰瑞昂周身缠绕的死亡能量鼓荡起来,手中的魔刃嘶鸣的更加疯狂。 如同一道从地面窜起的黑色闪电,在战矛撞击大地,撕碎地面的同时,全身缠绕着暗红色光线的死亡骑士锋利的刀锋,也擦过了深渊领主的背鳍。 “噗” 破碎的鳞片和飞舞的鲜血在泰瑞昂身后爆开,死亡骑士飞快的坠向深渊领主身后,在落地的那一刻,他轻声说: “放手去战吧,露米,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砰” 泰瑞昂回身挥出一剑,从剑刃上飞出的暗红色光刃跳动着撞碎了从背后袭来的灼热魔火,在烈焰飞舞的那一刻,黯刃大领主的声音,也在正位于影月海上空的黑暗神殿操纵者的心中响起。 “赛文!让黑暗神殿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地狱火半岛上空,军团主攻的方向在这里,毫无疑问是黑暗之门,现在,让我的“战争军团”做好战斗准备!” “该让恶魔们看一看,我们专程留给它们的“礼物”了!” ——————————————————————— 地狱火半岛的战争在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忍的拉锯战当中,而在德拉诺的其他地区,战争之火也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和阿苟纳同为高阶指挥官的恐惧魔王萨索瓦尔,带着属于自己的军团降落在了奥金顿大墓地和沙塔斯城,这些有翼恶魔入侵的方式,是从天空打开的传送门,它们似乎想要进行一场奇袭。 很很可惜,在落地的瞬间,恐惧魔王和它的军队,就被早就做好万全准备的黯刃第二战团一拥而上,高阶恶魔立刻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伏击之中,不过它带来的恶魔数量很多,勉强还能坚持。 但萨索瓦尔的副官,同为纳斯雷兹姆恶魔,但阶位更低一级的小领主瓦加斯的遭遇更惨,它入侵的方向是阿兰卡峰林,结果刚刚从天空落下来,就遭遇了尖啸者军团的全面反击,飞行速度缓慢的恐惧魔和大魔蝠骑兵,根本就不是快若疾风的死亡鸦人们的对手。 还有那些在阿兰卡峰林各个山峰上驻留的黑暗教团鸦人术士,它们擅长的暗影魔法更是卷起了席卷整个阿兰卡峰林的黑暗风暴,天地夹攻之间,这支恶魔偏师很快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阿兰卡峰林的恶魔传送门只坚持了不到20分钟,就在蕾希女王亲自率领的鸦人禁卫军的狂轰乱炸之下宣告破碎,而瓦加斯,这狡诈的恐惧魔王小领主见势不妙,干脆带着残兵冲向了奥金顿战场的位置,在尖啸者军团的衔尾追杀中,瓦加斯万分希望自己的领主能再次救它一命。 瓦加斯知道自己会成为笑柄...它大概已经猜到了,它很可能是这一波军团入侵者中,最丢人的指挥官了,但最少在现在,还是逃命要紧,一名合格的纳斯雷兹姆,可从来都没有为失败殉难的信条,活下去,然后活的更好,才是它们的人生追求。 恐惧魔王的身影在空中化为黑色蝙蝠,飞快的前进,就在它越过阿兰卡峰林和塔拉多交接处的时候,它正好看到了一支从传送光芒中走出的死灵小队,看上去只有不到一百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暗红色链甲和披风,背着符文战弓的女精灵。 “耻辱的失败,要用鲜血洗刷!” 瓦加斯咆哮着从黑暗中挥起利爪,狠狠的刺向了奥蕾莉亚的背后,鲜血主母连头都没有回,她的身影以一种闪烁般的方式消失在了原地,发起刺杀的瓦加斯眼睛瞪大了,它抬起头,就看到一支对准了脑袋的红色骨箭,还有那冷若冰霜的声音: “傻头傻脑的猎物入网了,看上去还像是个高阶恶魔...来吧,娜萨,让我们...杀了它!” 11.恶魔战争.大块头死斗【81/100】 深渊之王阿苟纳是一名恶魔领主,在燃烧军团的地位划分中,它属于从高到低的第四阶高级指挥官,在以“破坏者”玛洛诺斯为首的深渊议会中,阿苟纳算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批深渊领主,至于深渊之王的绰号,那是因为阿苟纳统治着遥远的阿古斯世界的熔岩深渊,才因此得名。 在这一次入侵德拉诺的战争中,它和恐惧魔王萨索瓦尔作为末日大领主卡扎克的副官和先锋,萨索瓦尔是隶属于“渗透者”提克迪奥斯率领的恐惧议会的一员,它和阿苟纳一样,是燃烧军团的第四阶恶魔领主,不过和擅长正面战斗的阿苟纳不同,萨索瓦尔有个“腐蚀者”的称号,充分代表了它晦暗下作的行事作风。 这家伙是一个典型的阴谋家,能用阴谋解决的事情,它从来不会用武力解决,实际上,所有的纳斯雷兹姆恶魔都是阴谋论的狂热信徒,而萨索瓦尔表现的更疯狂一些,但当它被数倍于己方的亡灵包围起来的时候,就算再不愿意用力量作战,它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但说实话,恐惧魔王带领的军团和塞伦特以及格洛库什带领的奥金顿死亡骑士们的战争缺乏可陈,和被恶魔们作为主攻方向的地狱火半岛不同,在敌后战场奥金顿,亡灵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地形优势,从白骨荒野被唤醒的行尸们源源不断的冲入奥金顿中心的凹陷战场中,那些从天空降落的恶魔只能被围困起来,一点点的磨碎。 临时打开的恶魔传送门并不是无敌的,它很脆弱,同一时间允许通过的恶魔数量也极其有限,需要军团术士们一直充能来维持,而一旦失去保护,几个聚在一起的高阶法师就能关闭它。 所以为了更好的入侵世界,军团在登陆之后的第一件事,往往会修建半永久性的超大型世界传送门,也只有黑暗之门这种级别的传送门,才能允许真正的“恶魔海”出现。 不过现在,伴随着鸦人尖啸者的到来,在奥金顿大墓地恶战的恶魔们连唯一的空中优势都失去了。 在塞伦特和格洛库什双方合力之下,恶魔战斗力最强的萨索瓦尔也很难正面击破这两个死亡领主,双方很快进入了僵持阶段,不过伴随着蕾希女王清理掉阿兰卡峰林的残余恶魔之后,奥金顿大墓地的胜利天平,正朝着亡灵一方倾斜。 “砰” 在塔拉多边界上,恐惧魔王瓦加斯锋利的双爪朝着一名黑暗游侠疯狂斩落,但还没接触到黑暗游侠的躯体,隐藏在暗影中的鲜血守望者就撕破空间,用锋利的荆棘刀轮挡住了瓦加斯的突袭,在恐惧魔王身后,鲜血守望者的领袖娜萨,曾经的高阶守望者悄无声息的从恐惧魔王的影子里跳了出来。 “噗、噗、噗、噗” 娜萨扬起手,锋利的荆棘刀轮上闪过死灵符文的光芒,瓦加斯华丽的纳斯雷兹姆盔甲在火花四溅中,被撕开一条裂痕,守望者手腕转动,在冰冷手甲闪耀的光芒中,四支水晶打磨的匕首精准残忍的刺入了恐惧魔王后背,灼热鲜红的恶魔之血喷涌而出,匕首上附带的剧毒也在顷刻间开始麻痹恶魔小领主的身躯。 “轰” 瓦加斯扬起双爪,庞大的身躯飞快的化为黑暗的小蝙蝠,拍打着翅膀消散在原地,在此出现的时候,已经闪到了战场的边缘,它一脸惊恐的看着背后悄然消失的两个守望者,那种可怕的隐匿和如石破天惊般的刺杀让它在短短十几分钟里,不止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这个低级世界根本诞生不了你们这样的暗影眷者!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瓦加斯咆哮了一声,黑暗的魔力在它身体里流动着,将背后喷涌的鲜血止住,眼看着黑暗游侠们又一次举起了符文战弓,恐惧魔王虽然不甘,但它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该走了!” 纳斯雷兹姆活动着爪子,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影眷者!很快,这个世界,和你们的世界,都会落入军团之手了!” “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瓦加斯背后响起,让恐惧魔王得意的笑声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鸭子一样戛然而止,在它背后不远处,处于拟态伪装状态中的奥蕾莉亚的战弓上,已经搭上了一支刻满了死灵符文的骨箭,在她冷漠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这支骨箭也呼啸着刺出弓弦。 同样的隐匿招数,在曾经的奎尔萨拉斯,莉蕾萨将军也用过,这种和刺客的潜行差不多的隐匿技巧,唯有那些真正的宗师游侠才能掌握,它赋予了游侠们同样强大的暗杀能力,而风行者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噗” 在纳斯雷兹姆完成又一次如魔术般的蝙蝠逃生之前,那支闪耀着红色,绿色和白色光晕的骨箭就精准的刺穿了它的心脏,三种符文组成的“巫妖斩除”法阵在顷刻间封印了恐惧魔王身体里魔力的流动,下一刻,娜萨鲜红色的身影如漂浮的鬼影一样,出现在双眼惊恐的恶魔瓦加斯的面前。 她跳在空中,双手反握着荆棘刀轮,在那红色的猫头鹰头盔之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中,一抹嘲讽和不屑一闪而逝。 那大概是对于它的讽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瓦加斯这么联想着,下一秒,它的视线就开始天旋地转的滚动,然后在一片漆黑中,砸在了奥蕾莉亚的脚下。 游侠抓着恶魔角,将恐惧魔王的脑袋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她的美目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这东西...也许可以用来做收藏品?” “唰” 恶魔的脑袋被扔给了娜萨,奥蕾莉亚擦了擦战弓,对鲜血守望者说:“这是你的猎物,说起来,我可爱的小娜萨,你能教教我守望者那种神乎其技的隐匿技巧吗?” “当然不行,这是秘传了近万年的...” 娜萨下意识的拒绝,但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已经不是守望者的一员了,她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奥蕾莉亚,似乎是在审视这位游侠,然后低声说: “到也不是不行...但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挺过那种地狱一样的训练,你要知道,我足足花了150年,才通过了守望者的暗影试炼。” “这么困难吗?” 奥蕾莉亚皱起了眉头,她问到:“那最短的记录时间呢?” 这个问题让娜萨又一次沉默,几秒钟之后,她才说道: “最短记录是2年...那是不可超越的传奇守望者,典狱官...玛维.影之歌!” 听到这名字,奥蕾莉亚的眉头挑了挑,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然后她挽起娜萨的手臂,低声说: “所以,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就开始吧...我很想挑战一下那位玛维女士的记录,典狱官?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威风,你知道的,我也很想成为泰瑞昂的典狱官...” 而另一边,就在瓦加斯身死的那一刻,被塞伦特和格洛库什围攻的腐蚀者萨索瓦尔的眉头高高皱起,副官的死亡让狡诈的恐惧魔王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一名高阶恶魔领主这么快就死了? 现在距离入侵开始才过去多久?一个小时? 这...这在军团数万年的征服历史里,简直是从未有过的耻辱,萨索瓦尔挥起双爪,缠绕着黑暗魔力的爪子如刀一样带起了呼啸的破风声,将眼前的两个死亡领主逼退,腐蚀者回头看了一眼奥金顿已经彻底没救的战场,它黑色的身躯在下一刻就化为蝙蝠,消失在了战场里。 这家伙抛下了还在战斗的恶魔们,独自逃跑了! “死亡骑士们,你们很能打,但我们...择日再战吧!” “这一次,算你们赢了!” —————————————————————————————————————————— 同一时间,在漫长的1个多小时的转移中,庞大的黑暗神殿终于出现在了地狱火半岛的战场上空,负责操纵空中堡垒的血法师赛文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他咬着牙,指挥着身边新的一批血仆: “快去打开充能符文,准备释放那些被改造好的“巨像”!” 血仆们快速的忙碌了起来,血法师看着下方焦灼的战场,亡灵军团召唤起的行尸们已经在源源不断的恶魔们的进攻中被彻底夷平了,而数目庞大的死灵步兵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高阶死亡骑士们已经带着下级骑士正面加入了战场,那些黑色的洪流对恶魔军团展开了反冲锋。 这显然是已经被逼到了最后,统帅卫戍军团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已经不在乎伤亡了,这也充分说明了现在的局势多么的糟糕。 卫戍军团不算那些临时被唤醒的行尸,都足有8万死灵,只是一个小时的恶战,就只剩下了不到3万人... “尽管泰瑞昂反复强调,但我们还是太低估这些恶魔了...” 血法师握紧了拳头,他眼中跳动着凝重的光芒: “还好,我来的还算及时...黑暗神殿的改造必须提上日程,能否空间跳跃,对于这样的大型战争来说,太重要了。” “主人,充能法阵已经开启!” 一名穿着血色长袍的德莱尼少女恭敬的站在赛文身后,低声说: “13头“巨像”已经唤醒,随时可以加入战场!” “那还等什么?” 赛文深吸了一口气,血红色的雾气,那飘散的鲜血之雾缠绕在了他的法袍之外,这精灵又一次进入了鲜血精灵的战斗形态,他的双手变成了类似于野兽一样的锋利爪子,犬齿刺出嘴唇之外,双眼中涌动的暗红色变成了真正的血红色。 赛文回过头,那原本俊美的脸颊已经彻底扭曲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而干涩: “释放巨像!我们...我们也跟着它们一起下去!” “遵命!” 露米娜斯骑在一头被临时唤醒的骷髅战马上,她之前的坐骑已经被恶魔们砍碎了,那头死神渡鸦在临死前抓着两头高阶恐惧魔坠入了战场之外的岩浆湖里,而跟随着露米娜斯而来的黑暗游侠们也已经尽数葬身沙场。 此时的死亡领主带着50名高阶死亡骑士和150名下级骑士,在战场上来回奔驰,每一次突进和冲锋,都会在恶魔的军阵中犁出一道布满尸体的沟壑。 露米娜斯身上的盔甲已经沾满了腥臭的墨绿色鲜血,那些带着腐蚀性的恶魔之血把她原本美观的暗红色盔甲弄得极其难看,这让露米小姐姐很不满意,而更要命的是,她统帅的卫戍军团已经完蛋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珍贵的死亡骑士死在战场上,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露米娜斯却依然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尽管死在他们手上的恶魔绝对超过3万,但放眼看去,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恶魔从那岩浆湖旁边的传送门里冲出来,尽管这大地上遍布着恶魔的尸骸,但它们的数量似乎从未减少过。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意志坚定的露米娜斯,也感觉到了一丝绝望,直到从天空响起的爆鸣声,让从杀戮中惊醒的死亡领主和那些恶魔们抬起头,就看到了十几个从天空坠下的巨大的黑铁罐。 那些粗糙的铁罐表面篆刻着缓络法阵,让它们从近千米的高空坠落下来的速度放缓,但即便是再缓慢,这样庞大沉重的东西砸在大地上,依然带起了地震一样的震动,它们砸下来的地方变成了凹陷和裂谷,在钢铁撕裂的响动中,13头黑色的庞然大物,在露米娜斯惊喜的目光中,已几近无敌的姿态屹立在了战场上。 “戈隆...死亡的戈隆...不不不,现在应该叫它们...死亡骑士们,战争兵器已经就位,听我号令...” 露米娜斯抹了抹脸上的血渍,她一把捞起脚下那已经断开的黑色断刃站起,将其举起,让黯刃的旗帜飘扬在战场上,她高声喊到: “以巨像突破的方向作为主攻点,反攻!” “把这些恶魔...赶回去!” 12.恶魔战争.阿苟纳之死【82/100】 如果你是学习亡灵法术的学徒,那么在开始上课的时候,导师总会提醒你: 活着的生物越是强大,在死后能保留的威力也会很强,但越强大的生物,复活所需要的工作就越繁杂,而且失败率也会更高。 想要得到巨大的收获,就必须先付出巨大的牺牲,黯刃骑士团的战争兵器巨像就完美的符合这个真理。 在和黑龙的大战之后,戈尔隆德的戈隆群体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这种陆地霸王本不是群居的,因为兽人们用邪能污染世界,导致它们的猎食范围越来越小,不得不开始群居,而戈隆这样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数量不可能太多。 实际上,在战后收敛尸体的死亡骑士找遍了整个戈尔隆德,也只找到了不到40头戈隆的尸体,而40头尸体里被成功复活的只有眼前这13头,成功率只有可怜的三分之一。 为了复活戈隆,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甚至放弃了一切其他的工作,经过很多很多次的失败,耗费了无数的物资之后,他们终于造出了泰瑞昂心目中的“巨像”。 但说实话,这13头死亡戈隆只是半成品,它们被唤回的狂野灵魂分外的焦躁,底下的智力让它们下意识的顺从死亡带来的毁灭和狂躁,一旦被释放到战场,只有不分敌我的厮杀,这玩意是真正的双刃刀,不要必要的时候,泰瑞昂也不会将它们扔在战场里。 但说实话,巨像的出场,完全对得起黯刃骑士们在它们身上花费的精力,13头巨像被投放之后,不到5分钟,恶魔的军阵就开始全面崩溃。 “吼” 保留着原始狂怒的死亡戈隆双手抓起一头4米高,力量巨大的破坏魔,在低沉的吼声中,这种蛮力极强的恶魔被硬生生撕成两半,它的尸体被戈隆双手握住,如战锤一样在地面上疯狂横扫,那些精锐的恶魔卫士只要被擦到,就是重伤的下场。 如果非要用更直观的方式来表达两者的差距,那么假设一名恶魔卫士的力量是10的话,破坏力的力量会达到20,而被死亡能量加强的巨像的爆发力量...大概在70-80左右,和普通的深渊领主可以一战了,而且这些双足行走的庞然大物的动作,要比四蹄前进的深渊领主更灵活一些。 至于阿苟纳这样的高阶领主,力量很可能在100以上,当然,这只是数字的描述,实际战斗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比如力量甚至比不上普通戈隆的泰瑞昂,也同样可以凭借高灵活性和魔刃天启的锋利,与阿苟纳打个不相上下。 “露米!后退!这些巨像不分敌我...让你的死亡骑士离它们远一些!” 血法师站在一头狂怒的死亡戈隆的肩膀上,他顺手抽干了一头恐惧魔的鲜血,然后挥舞着墨绿色的鲜血在空中组成锋利的血箭,将周围天空中奔袭而来的魔蝠们统统刺穿身躯。 他回过头,眼看着死亡骑士们已经退出了足够安全的距离,看着那些在巨像的肆虐下四散崩溃的恶魔们,血法师伸出手指,遥遥指向了岩浆湖旁边的传送门。 下一刻,12头巨像齐刷刷的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它们本就高大强壮的身躯上被加上了沉重的钢铁狰狞的盔甲,在巨大的拳头上,也装上了布满尖刺的爪刃,这玩意是血法师特意在沙塔斯城订制的,德莱尼人高超的工程学完全能做出这样的武器。 它们聚在一起,就像是欺负小孩一样,粗暴的踹开恶魔,踩死,或者是挥舞着双拳,如晃荡的战锤一样,将那些拦路的恶魔轻易的砸飞,被称之为“巨像”的战争兵器每一个都在7米高,它们移动之间,能轻而易举的踩死脚下的矮个子恶魔,就如同行走之间的山丘一样。 巨像对低级恶魔碾压的态势,再加上开始反攻的死亡骑士们不断的骚扰和顶点狙杀指挥官的行动,让阵型已经崩溃的恶魔根本不存在任何反击的可能性。 这样的战争兵器的出现,让恶魔的士气一落千丈,那些蒙头从传送门里冲出来的玛顿恶魔海来不及反应,就会被狂暴的死亡戈隆一脚踩碎躯体,巨像行走的道路后方,满是一个又一个布满了鲜血和断肢的大脚印。 面对这样狂暴的攻势和战局的逆转,那些守护传送门的艾瑞达术士们不得不分出守卫传送门的恶魔,去尽可能的阻拦巨像的靠近,还在一边联系玛顿的恶魔,试图调集一些深渊领主来对抗这些死灵的战争武器。 这些巨像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最高大最凶猛的戈隆之王,在泰瑞昂的亲自命令下,它发出了混乱的吼叫声,双腿蜷起从地面上起跳,然后如流星一样砸入了阿苟纳身边的岩浆池里。 “砰” 岩浆被搅动之间,就像是掀起了一场烈焰之雨,而深渊之王则被戈隆之王挥起的钢铁拳头硬生生砸退好几步,那钢铁爪刃之上附带的尖刺,更是直接撕开了它厚重的皮肤,让阿苟纳发出了痛苦的狂吼。 “唰” 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戈隆之王的肩膀上,在他脚下,曾经和死亡之影刚过正面的戈隆之王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那一发来自萨格拉斯之眼的能量轰击,不仅仅摧毁了死亡之翼的躯体,也蒸发掉了格鲁尔三分之一的身躯,连同它的心脏也被彻底撕碎。 它当场死去,但泰瑞昂不愿意放弃这强大的猛兽,在他的命令下,由血法师统帅的黑暗术士团想尽一切办法重新改造了格鲁尔,用禁忌的黑暗魔法和亡灵缝合的技巧,将它剩下的身躯和霜火岭出产的黑铁融合在了一起。 这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金属和血肉之中,每一根骨头都被包上了一层液态的钢铁,鲜血被放干,导致戈隆之王看上去有种不正常的干瘦,但是在穿上特制的盔甲之后,反而显示不出那种骷髅一样的狰狞形态。 它失去的左臂被换成了可以自由活动的金属手臂,而右拳的位置,则被装上了一把狰狞的,布满破甲尖刺的破甲锤。 这些金属表面绘刻着死灵符文和一些特殊的魔纹,用魔法实现了它和格鲁尔已死之躯的连接,而在戈隆之王狂躁的灵魂被召唤回来之后,这德拉诺世界当之无愧的陆地霸主到现在还没适应这具新的躯体。 但这不妨碍它用它进行战斗! 戈隆的战斗和猎食的本能,绝对是两个世界当之无愧的顶级,这毕竟是可以和强大的死亡之翼战斗的存在。 在格鲁尔低沉干涩的咆哮声中,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阿苟纳,他高声喊到: “阿苟纳,喜欢我的新宠物吗?也许你还不认识它,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它有个响亮的外号...我本想叫它屠龙者,但也许“屠魔者”更适合它。” “让你的宠物见鬼去吧!” 深渊之王被这种羞辱激怒了,它举起左爪,身体里雄厚的邪能魔力牵引着虚空,很快,三颗熊熊燃烧的墨绿色陨石,就朝着泰瑞昂和戈隆之王的方位砸了下来,泰瑞昂抬起头,那被砸落的陨石带起的狂风将泰瑞昂的头发吹起,让他冰蓝色的眼中倒映出了三颗绿色的光点。 “哐、哐、哐” 巨大的陨石砸在了面积越来越小的岩浆湖中,溅起了灼热的岩浆之潮,让黑色的烟气一时间笼罩了这方战场,而在烟气消散之后,深渊之王气喘吁吁的抓着自己的战矛,它抬头看去,眼前那庞大的戈隆之王和它肩膀上的泰瑞昂,硬吃了三记地狱火的轰击,居然...毫发无伤! “啪” 耸立在戈隆之王格鲁尔眼前的半截岩石之墙轰然倒塌,泰瑞昂将魔剑扛在肩膀上,他看着三头高大的,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地狱火巨人从岩浆中站起,他轻声说: “忘了说一句,格鲁尔在生前可以操纵大地的力量,在死后,这本能很幸运的也没有失去,换句话说,这种粗暴的攻击...很可能没什么用啊,我亲爱的阿苟纳。” “撕碎它!” 冰冷的声音从泰瑞昂嘴里说出来,下一秒,死亡骑士的身影就化为黑色的疾影,落在地面,飞快的冲向深渊领主,而在他身后,被改造过的戈隆之王眼中红色的光芒闪耀着,它吼叫着用仅剩的右拳拍打大地,然后挥起左臂的黑铁破甲锤,一锤子就砸碎了一头地狱火巨人的身体。 在四处飞舞的灼热碎石中,格鲁尔的右拳张开,那锋利如刀的爪刃上跳动着死灵符文的光芒,卷起冰冷的风暴,在它撕碎第二头地狱火的身体的时候,第三头地狱火已经被完全覆盖了一层冰霜,然后如同冰雕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抓碎了身体。 这种可以用来攻城的强大恶魔,在戈隆之王死后的暴虐中,连一次攻击都承受不了。倒不是它们太弱,地狱火好歹也算是高阶恶魔,只是对手...太强了而已。 “吼” 阿苟纳没有任由格鲁尔自由行动,在失去泰瑞昂的踪迹之后,它不得不面对眼前这钢铁和血肉组成的死灵,深渊之王挥起战戟,狠狠的砸在格鲁尔沉重的盔甲上,那包裹着邪能的利刃撕开坚固的钢铁,在格鲁尔的躯体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敌人是个死人,并不会因为身体被刺穿就无法行动,格鲁尔用一声更疯狂的吼叫回应这攻击,它如同狂奔的超巨星大猩猩一样,用仅剩的左臂撑着身体,以无可撼动的姿态,蛮横的挤开周围灼热的岩浆,正面撞上了阿苟纳的躯体,它右手的破甲锤高高举起,用猎食者的本能,狠狠的砸在了深渊之王的脑袋上。 “啊!这痛苦!” 阿苟纳布置在身体之外的邪能护盾就像是一层纸一样,被蛮力破开,它倒三角的脑袋上的骨板被砸的粉碎,墨绿色的,灼热的鲜血从伤口冲出来,让深渊领主晕晕乎乎的后退了一步。 “吼!” 格鲁尔分开左爪,锋利的爪刃抓在深渊领主的背后,在巨力膨胀之后,向后疯狂拉动,一时间,阿苟纳背后威武的骨板统统碎开,坚硬的皮肤被撕开,鲜血顷刻间布满了这深渊之王的躯体。 “痛苦!” 阿苟纳嘶吼着,它感觉到了极致的威胁,它挥起战戟,双爪死死的握住武器,就像是用战锤一样,疯狂的砸击眼前的死亡戈隆,在岩浆横飞之中,将格鲁尔逼退。 “你妄想用这样的玩具来击败我?” 深渊之王吼叫着张开双手:“烈焰的子民们,抬起你们的头,烧死我的敌人!” 在阿苟纳的吼叫中,翻滚的岩浆表面,那些石块被赋予了强大的魔能,让它们组成了脆弱但数目庞大,全身都关注着魔能的元素一样的生物,它们前赴后继的冲向眼前的格鲁尔,在靠近它的时候就像是自爆一样爆开,一时间,周围的温度疯狂的飙升。 而岩浆就像是活过来一样,死死的将格鲁尔固定在原地,深渊之王独特的能力发动,一时间,战局立刻扭转。 “你的玩具战胜不了我!” 阿苟纳举起锋利的战矛,做出了冲锋的动作,想要一次解决被困住的格鲁尔,而就在这时候,消失了好几分钟的黑影子又一次出现,他跳到了深渊之王被撕裂的后背之上,那缠绕在深渊领主身体表面的烈焰被他撑起的护盾抵消。 他举起了手里的魔剑天启,在阿苟纳冲锋的瞬间,顺着格鲁尔撕开的伤口,将魔刃狠狠的刺入深渊领主的后心里,贪婪的魔刃立刻就开始撕裂深渊领主的灵魂,就像是品尝难得的美味。 天启吞噬灵魂毫无用处,在它玩腻了灵魂之后,如果有新的“玩具”来交换,它还很乐意将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灵魂“送”给泰瑞昂,作为一把合格的魔剑,天启就是喜欢鲜活而强大的灵魂,喜欢听它们的悲鸣! “我从来没奢望格鲁尔能战胜你...它缺少应有的智慧,它的出现,只是为了给我制造一个机会...” “噗” 泰瑞昂的十根手指狠狠的刺入了阿苟纳的躯体中,他的双眼在这一刻转化为了鲜艳如血一般的光泽: “你的鲜血,你的生命...归我了!” 13.恶魔战争.德莱尼.勇气【83/100】 “轰” 汲血的本能发动,巨量的灼热鲜血,那墨绿色如同岩浆一样的血液从阿苟纳的伤口处被疯狂的吸取,它们就像是被赋予了自我的意志,在泰瑞昂的操纵下,如同墨绿色的血龙一样,缠绕在他的躯体之上。 “你这虫子!我的血...只属于我...自己!” “砰” 强行凝聚起的邪能烈焰如利剑一样砍在了泰瑞昂的躯体上,破开了死亡骑士撑起的反魔法护盾,却没能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到他。 而阿苟纳的垂死挣扎也就这么多了,在这战场上,它面对的可不只是泰瑞昂一个敌人。 从身体的每一处爆发出的痛苦让阿苟纳冲锋的动作顷刻间扭曲,束缚格鲁尔的岩浆也松散开,全身都被点燃的戈隆之王双眼中跳动的暗红光芒越发不稳定,它吼叫着扑到了痛苦挣扎的深渊领主前方,就像是真正被激怒的狂躁野兽一般凶狠。 它用锋利的左爪死死的扣在深渊领主的脖子上,撕碎骨板和皮肤,撕裂血肉之间,死死的扣到了它的骨头上。将阿苟纳的脑袋固定在自己胸口,下一刻,戈隆之王挥起右手的破甲锤,用一种疯狂的姿态狠狠的捶打着阿苟纳的脑袋。 “砰” 魔血四溅,连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砰” 深渊领主脑袋上燃烧的灵魂之火就像是关掉了开关一样,骤然熄灭。 “砰” 破甲锤锋利的枪尖刺入了阿苟纳的左眼,将这深渊之王彻底刺瞎。 “砰” 这一击正中深渊领主的脑壳最中心,让它的身体都伴随着轰击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 鲜血被汲取的痛苦,脑壳被轰击的眩晕,雄厚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但阿苟纳无法反抗,在格鲁尔的致死锤击中,阿苟纳倒三角的脑袋被砸的不像样子,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当周围被控制的邪能岩浆快速回流的那一刻,深渊之王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停下!” 泰瑞昂看着势若疯狂的戈隆之王格鲁尔,他在灵魂的连接中高声喊到: “停下!” “吼!” 面对这强硬的命令,格鲁尔在狰狞的面具之下,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声,它失控了!剧烈的战斗似乎唤醒了这灵魂的一部分记忆,它开始反抗泰瑞昂了。 这种反抗让死亡骑士皱起了眉头,他挥出手指,缠绕在他身体上的灼热魔血在泰瑞昂的意志操纵下,分化成数千光点一样的血珠,从各个方向贴在了格鲁尔干瘦的躯体上,渗入它被抽干了鲜血的身体中,充斥了每一根血管,然后飞快的流动。 格鲁尔灵魂的反抗还在继续,它的身体里重新充斥了鲜血,让它干枯消瘦的躯体又一次充盈了起来,但那鲜血在泰瑞昂的意志操纵下渗入它的每一根骨骼的连接处,强行夺取了它行动的能力,就像是被停机了一样。 “真是不驯服的宠物!”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跳下阿苟纳的身体,站在已经退去岩浆湖的灼热大地上,他看着深渊之王被砸扁的脑袋,这高阶恶魔的生命力果然顽强,这种情况下还能硬撑着一口气。 “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将面对...什么!我还会...还会回来的!” 被吸干了鲜血的阿苟纳用仅剩的右眼死死的盯着泰瑞昂,后者耸了耸肩,手腕抖了抖,暗红色的死亡之握发动,下一刻,巨大的,还在跳动的深渊领主之心就落入了他手中,死亡骑士顺手将魔刃天启刺入这跳动的心脏里,他看着快速虚弱下来的深渊之王,低声说: “恶魔们不会再扭曲虚空之外的地方被杀死,但让我惊讶的是,直到这时候,你还奢望着能返回扭曲虚空,然后复活?” 死亡骑士发出了一声轻笑。 “别傻了,你以为我和麦迪文那老狐狸合作拿到天启是为了什么?你的灵魂永远回不去扭曲虚空了,你的“奉献”会让贪婪的天启再次顺从一段时间,至于我会面对什么...无敌的卡扎克?对吧,这一次入侵的指挥官?” 泰瑞昂看着手中快速冷却,变得坚硬如暗红色钢铁一样的深渊领主之心,他轻声说: “放心的去吧,阿苟纳,你的死只是个开始,就像是我为你准备了礼物一样,我同样也为卡扎克...准备了礼物!” “轰” 在阿苟纳最后一丝生命脱离躯体的那一瞬间,死死保护着军团传送门的术士们,也被狂暴的戈隆硬生生撕碎,无人控制的魔力变得暴躁起来,很快,一声震动整个半岛的爆炸在战场上响起,那窜动到天空之上的墨绿色光芒就像是点燃了整座天空,在火光消散之后,苍白的阳光顺着被撕开的阴霾,照耀在了泰瑞昂眼前的地面上。 剩下的恶魔们四散溃逃,血法师操纵着巨像继续追杀,而死亡骑士们则在露米娜斯的带领下,来到了泰瑞昂身边。 在那里,阿苟纳的尸体如一座倒下的山一样,泰瑞昂从全身浴血的露米娜斯手中接过一面残破不堪的黯刃旗帜,在幸存下来的死亡骑士们安静的注视中,大领主上前一步,他转过身,将手中的魔刃拄在脚下的尸体上。 他看着自己的战士们,然后在那苍白的阳光照耀中,将手中的黑色断刃旗高高举起。 没有欢呼,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感恩的祈祷...有的只是如处罚之时那般冰冷的沉默与死寂,这是属于亡灵的胜利! 那飘扬的旗帜代表着黯刃来之不易的胜利,它也代表着,入侵地狱火半岛的恶魔先锋军无法掩饰的...失败! ———————————————————————— 和腐蚀者萨索瓦尔以及惨死的笑料领主瓦加斯的关系一样,深渊之王阿苟纳也有属于自己的副官,那是名为玛瑟里顿的深渊领主,这家伙和瓦加斯一样,是第五阶恶魔指挥官,属于高阶恶魔最弱的那一层,它的战斗力差一些,但用来对付杂兵很显然已经足够了。 在深渊之王挥军直取对军团最重要的地狱火半岛的同时,它的副官玛瑟里顿也带着一只恶魔军团悍然杀入了正在沼泽化的赞加海,想要攻破泰雷多尔的防御,结果正好和驻守在这里的德莱尼军团撞了个正面,但这一方战场,不管是战斗强度还是参战人数,都远远少于地狱火半岛。 但德莱尼人们依然打的很艰难,没办法,他们和亡灵不一样,即便是在做出了坚决抵抗的决定和意志之后,每死一个德莱尼战士,都会让先知维伦万分痛苦,经过无穷无尽的灾难之后,幸存下来的族人的数量,太少了... 先知孤身站在泰雷多尔的顶端,在他身后,悬浮于天空的生态飞船,属于德莱尼人在200年前的坠落中幸存的4艘飞艇之一,正在快速的收拢泰雷多尔和居住在附近的德莱尼平民,要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而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则带着能参加战斗的德莱尼战士以及武装起来的平民们对抗恶魔们的进攻,不过所幸赞加海正在沼泽化,这里的环境非常的潮湿,恶魔们擅长的火焰魔法的效果被压制的很低,而这里糟糕的地形,也无法允许太多恶魔一次性涌过来,占据着地形优势,德莱尼的战士们还能勉强抵抗。 “玛尔拉德...” 先知看着战场,在战场中央,穿着宝石镶嵌的红色盔甲,手握包裹着圣光的紫色水晶重锤,大守备官披着显眼的红色披风,维伦知道,玛尔拉德并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穿着那披风,是可以要成为德莱尼战士们眼中的勇气和信心之源。 “来啊!勇士们!” 大守备官的脸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一锤砸翻了眼前吼叫的破坏魔,灼热的圣光从他脚下喷涌而出,将周围的地面覆盖满了灼热的光芒,就如同真正的圣洁之地,将在飘荡的阴影中冲过来的恶魔们烤炙的尖叫,让它们惊恐的后退,玛尔拉德已经很疲惫了,但他依然挥舞着武器,冲向泰雷多尔之外每一个需要防守的阵地。 被他的无私英勇鼓舞起勇气的德莱尼平民们握着武器,吼叫着跟随在那红色的披风之后,玛尔拉德去哪里,他们就疯狂的扑向那个方向,这些在前一天还只是普通农夫的人民,在内心的勇气被鼓舞起来之后,勇敢的让人发指。 “就算是在阿古斯...” 先知撑起圣光护盾,保护着身后撤离的人民,他看着大守备官,他喃喃自语: “如果我们还在阿古斯,玛尔拉德,毫无疑问,你会成为执政官的最佳继承者...真正的胜利从来都不是卑微的活着,玛尔拉德,你教会了我...真正的胜利,是...” “先知!先知!” 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先知的思考,他低下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小女该,正怯生生的抓着自己的法袍,而负责守卫先知的圣光选民们眼看着这突然跑过来的孩子打断了先知的思考,急忙走上前要将她带离,却被先知伸手制止了。 维伦看着这孩子,作为一名先知,他能看到,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光影,怎么也看不清楚,就像是他平时观看未来幻影的触感,而那摇曳的光芒代表着这小女儿的未来无法被预测,这让先知感觉到了意外。 小女孩手里抓着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 “先知,大家...大家...都说你很仁慈,你能帮我找找我的爸爸吗?我找不到他了。” 这孩子看上去是和家人走散了,先知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问到: “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子?” “我...我叫...多尔南。” 小女孩感觉到了先知语言中的温和,她受到了鼓舞,便站在先知身边,指着泰雷多尔外围的阵地,奶声奶声的说: “我父亲就在那里,他和玛尔拉德先生去打恶魔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先知大人?” 小德莱尼女孩多尔南的话音刚落,一头庞大的深渊领主就狂笑着挥舞战戟,蛮横的突破了机械卫兵的防线,玛尔拉德举起战锤冲向那深渊领主,他在那深渊领主眼前就如同一只小虫子一样,但他仍然不后退,全身缠绕着圣光的光辉,和那深渊领主拼死缠斗。 在他身后,平民武装起来的战士沐浴在圣光的光芒中,他们怒吼着冲了上去,但依然无法阻止深渊领主打开的缺口里涌出的恶魔,战线顿时节节败退。 维伦双眼眯了起来,他抱起脚边的女孩,对身后的圣光选民喊到: “快护送我们的人民离开!我来...我来挡住它们!” 说话间,一层厚重的,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圣光结界笼罩在了泰雷多尔周围,挡住了恶魔们的突进,先知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怀里的小女孩递给身后的战士,多尔南却在这一刻死死的抓住了先知的法袍,尖叫着: “我不走!先知会保护我的,我要和他去找我爸爸!” 说完,多尔南抬起头,看着苍老的先知,她脸颊上还残存着泪痕,她看着维伦,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低声问到: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先知大人?” “你,你不怕吗?” 先知看着眼前扑过来的恶魔们,他轻声问到: “小多尔南,你不怕那些恶魔吗?” 小女孩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眼前扑过来的凶狠恶魔,那全身缠绕在火焰中的怪物,她吓得急忙缩回了脑袋,但还是咬着牙说: “你会保护我的,我...我不怕!” 多尔南强撑着勇气不愿意离开的这一幕,让维伦陷入了强烈的既视感当中,在10年前,在卡拉波神殿,那些被他保护的人民,也是这样的信任他,但他却最终辜负了他们。 “伊瑞尔...” 维伦默念着这个名字,他闭着双眼,当那双睿智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眼中已经充满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坚毅眼神,他伸手将多尔南放在地面上,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温和的笑着说: “当然...我会保护你们的,这是我的责任,这也是我的使命!” 维伦回过头,看着那些即将包围泰雷多尔的恶魔们,他握紧了手里的救赎者法杖,先知回头看去,在生态船之下,那些还没来及撤离的平民们已经自愿的拿起了武器,在和孩子和亲人们告别。 从人民的眼中,他看到了愤怒,压抑的火焰在逃亡者的眼中跳动着...德莱尼人已经逃得太久了,再逃下去,整个种族的意志都会被摧毁。 “真正的胜利,从来都不是苟延馋喘的活着...真正的胜利,是能鼓舞起人民内心的勇气...” “嗡” 毫无征兆的嗡鸣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泰雷多尔,响彻了整个赞加沼泽,被玛瑟里顿逼到角落里,疲惫不堪的大守备官艰难的拄着武器,回头看去,在他身后,一抹通天彻地的圣光之柱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一样照亮了整个泰雷多尔的战场,那灼热而神圣的能量如风暴一样扫过整个战场。 在那金色的光幕中,低级恶魔们被焚烧殆尽,高阶恶魔们尖叫着逃离,而那光芒收拢在每一个疲惫的战士的身躯上,他们残破的盔甲上渲染着神圣的符文,无尽的力量和圣光注入了他们的体内,在那圣光最灼热的核心中,几乎完全和光芒融为一体的先知手握着小女孩的手,如圣光化身一般,他高举起手中的法杖。 一抹抹圣洁的火花在他身体周围缠绕着,然后是他低沉,坚毅的喊声: “德莱尼的勇士们!前进!反击!圣光与你们同在!” “我...维伦,与你们同在!” 14.恶魔战争.活学活用【84/100】 作为一名看破了未来的存在,泰瑞昂很清楚目前势弱到极致的德莱尼人的战争潜力。 尽管他们一直在群星中逃跑,躲避着来自燃烧军团大恶魔倾泻的恨意,躲避着曾经同胞们毫不留情的追杀,哪怕在面对整体实力与自己相当的狂暴兽人的时候,都选择了不断的逃避,但从完全公正的第三方角度来看,德莱尼人那种可怕的本能与天赋,足以让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种族”。 泰瑞昂已经见过了能量对于德莱尼人的影响,他们接受圣光,只需要简单的训练就能成为合格的圣骑士,他们接受邪能,几乎不需要适应就能成为合格的恶魔术士,而在死后,他们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很快就能掌握阴寒的死亡能量,成为真正的高阶骑士。 就算是被虚空拥抱,失去一切,变成破碎者的情况下,这些德莱尼人对于元素力量的感知与使用的天赋,甚至还要在传承古老的兽人萨满之上。 而且德莱尼人身材高大,力量极强,在拼命的情况下,就算是狂暴的兽人,也不一定能正面刚过一个成年德莱尼男性...换句话说,德莱尼流亡者缺乏的,其实只是信心与勇气,还有孤注一掷的决心。 在长达2万5千年的逃亡中,他们已经养成了逃避的习惯,而这习惯在不久之前,给德莱尼人带来了无法想象的灾难。 在兽人们攻击卡拉波神殿的时候,维伦认为他们不会成功,但在恶魔的帮助下,兽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连续攻陷了德莱尼人的三座城市,让最少20万德莱尼人死在了战争里,直接毁掉了德莱尼人三分之一的人口。 也是从这件事情之后,不管是先知维伦,还是德莱尼平民们的行事风格都发生了转变,直到命运推动着他们前往艾泽拉斯之后,在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德莱尼人才真正下定了誓死反击的决心。 那个时候,他们才真正觉醒。 但在泰瑞昂看来,在时间进行到黑暗之门25年的时候才开始反击,其实已经有些太晚了,如果在200年前,德莱尼人的移民船坠落于德拉诺世界的时候,他们能下定决心的话,现在这个世界的局势,也不会落到这么糟糕的地步。 甚至是在兽人发动战争的时候,德莱尼人能坚决抵抗的话,就依靠当时兽人部落的力量,就算加上恶魔的暗中帮助,也很难说能不能攻下沙塔斯。 罗格里奥骑在一头死神渡鸦背后,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赞加沼泽标志性的大蘑菇之上,他站在黑暗中,打量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泰雷多尔,在看清楚泰雷多尔附近关押的那些囚犯之后,死亡骑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出乎意料的表情。 他是接受了泰瑞昂的秘密指令,前来泰雷多尔战场查看情况的,按照黯刃大领主的估计,在恶魔突袭泰雷多尔之后,肯定会留下很多德莱尼人的尸体,只要在不惊动先知的情况下,将那些尸体带走,受损严重的地狱火卫戍军团就能得到很有效的补充。 “泰瑞昂,我到达泰雷多尔了。” 罗格里奥在精神链接中对泰瑞昂说: “但你的估计出错了,德莱尼人没有溃退,他们反击了恶魔,而且看样子...他们还打赢了,传送门被摧毁了,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还俘虏了一头深渊领主和很多恶魔。” “嗯?” 泰瑞昂用简短的鼻音代表了自己的惊讶和疑问,在反复确认了赞加沼泽的现状之后,黯刃大领主很快下达了新的命令: “那么看来是我小看我们的维伦先生了,这样吧,罗格,你代替我去见见他,然后告诉他,对于他们俘虏的那头深渊领主,我很感兴趣,顺便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好的,我知道了。” 罗格里奥回答了一声,在断开精神链接之后,死亡骑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跳上死神渡鸦,在这渡鸦难听的鸣叫声中,死亡骑士朝着夜色下的泰雷多尔飞去。 而在这德莱尼人的城市里,在闪耀的晶石灯的照耀下,在那巨大蘑菇组成的城市内部的广场上,在反击恶魔的战争中战死的勇士们的遗体被摆放在广场中央,幸存下来的人们沉默的站在一旁,每一个人,不管是战士还是平民,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悲伤。 一位穿着长裙的女牧师走上前,她的手臂上还打着绷带,面色苍白,她半跪在这些勇士们身前,将手中寄托哀思的白花放在了身前,她默念着圣光的经文,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流下,在祈祷结束之后,高大而沉默的战士们抬起石棺,将它轻轻的放入了泰雷多尔地下的墓穴中。 在这一天晚上,已经有超过500具石棺被放在其中,那大墓穴几乎都被堆满了。 先知维伦坐在广场的最外围,在战争中他并没有受到伤害,但那一次鼓舞战士,赐予力量,再加上焚烧恶魔的圣光爆发,将先知身体里庞大的能量一扫而空,此时他正处于一种难以掩饰的虚弱状态里,他靠在石质的椅子上,眼神黯淡而悲伤。 在他身边,同样很疲惫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站的直挺挺的,眺望着广场中那些勇士的遗体,他们穿着战死时的盔甲,握着沾满恶魔鲜血的武器,他们的脸颊被擦拭干净,一脸肃穆的圣光选民们将手中的圣水洒在这些勇士的躯体上。 这是一种仪式,而在德拉诺出现了死亡骑士之后,这就变成了一种对死者的保护,最少在圣水失去效果之前,这些勇士的遗体是不能被唤醒的。 “你觉得这值得吗?玛尔拉德。” 先知看着悲伤的人民们,他突然开口问到: “我们反抗了,我们胜利了,但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人民们失去了他们的亲人,我们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这疑问让大守备官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以及一丝无奈,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但如果我们不反抗,人民们还是会失去这一切,而且相比一如既往的逃亡,我们最少得到了一场胜利,人民们内心的勇气之火已经点燃,在他们亲眼看到恶魔并非无法战胜之后,就算是面对绝境,他们也能拥有举起武器的觉悟了。” “而且,这一战我们并非没有收获!” 大守备官回过头,在泰雷多尔脚下圣光闪耀的战场上,那些被圣光锁链束缚的恶魔们周围,战士们正在警惕的巡逻,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战士,大守备官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看啊,先知,只是一场战斗,我们就收获了这么多合格的战士,只需要稍加训练,他们就会成为守护人民的守备官,只有经历战火的淬炼,他们才能称为真正的勇士,而我们的人民,需要这样的勇士!这毫无疑问。” 先知的脸颊上也有了一丝欣慰,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身体内部匮乏的虚弱中,他闭上眼睛,低声说: “所以,我其实也认为这很值得...你知道在战斗结束之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大守备官...恶魔,基尔加丹的爪牙们,其实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强大,那么可怕。” “在勇气之火照耀不到的地方,邪恶自然能放声狂笑,肆意妄为,而我们,我们处于恐惧中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这都怪我...是我太过懦弱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选择反击的话,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和圣光军团联合的话...” “这不怪你,先知。” 玛尔拉德摇了摇头,他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星空:“毕竟曾经,在阿古斯最漫长的那一日里,我们都成为了懦夫...” “先知,城市之外,有一名死亡骑士要见你!” 一位披着金色法袍的圣光选民快步走到先知和大守备官身边,低声说:“他说他带来了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消息。” “死亡骑士?” 维伦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广场上正在下葬的那些勇士的遗体,他的眉头皱起,在他身边,大守备官也握紧了放在脚边的战锤,他沉声说: “这个时候他们过来,真让人感觉到不安。”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黯刃骑士们拖住了恶魔的主力,才让我们的压力减轻,先去见见他吧!” 先知艰难的拄着救赎者法杖,撑起身体,在玛尔拉德的搀扶下,走出了泰雷多尔的广场。 身为一名圣骑士,玛尔拉德本能的厌恶死亡骑士,而先知也看到了他难看的脸色,就劝解道: “死亡骑士虽然诞生于邪恶之中,但他们本身并不代表邪恶,最少在这场战争里,他们展现出的不屈和英勇,值得我们学习。” “我知道,先知。” 玛尔拉德生硬的回答说: “最少在对抗恶魔的时候,他们是我们的盟友,但就算如此,却也依然不能放松警惕,可怜的小伊瑞尔就是个让人难过的先例。” “但伊瑞尔并不觉得她可怜,大守备官先生。” 就在玛尔拉德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站在前方黑暗中的罗格里奥用低沉空洞的声音说: “相反,在死亡之后,她才感觉到了真正的解脱,以死人之躯挥舞致命之力,毫不留情的砸碎了束缚她的教条和苍白的圣光之道,光是诚挚的祈祷可拯救不了生命!” 死亡骑士看着从泰雷多尔的通道里走出的先知和大守备官,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 “先祝贺你们战胜了来袭的恶魔,但实际上,你们并没有太多时间来庆祝胜利,奥金顿战场上逃走了一名强大的恶魔领主,它现在肯定躲在某个地方试图开启真正的战争传送门...” 罗格带着一丝恶意的打量着眼前的德莱尼城市,他平静的说: “也许明天,也许今晚,这座城市就会被蜂拥而来的恶魔们淹没。” 这话让玛尔拉德眼中凶光一闪,但先知却在此时上前一步,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沉声说: “我猜泰瑞昂派你来,肯定不是让你来挑衅我们的,说吧,死亡骑士,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罗格里奥和玛尔拉德凶狠的对视被先知的躯体挡住,死亡骑士轻咳了一声,指着后方那些被关押的恶魔,他说到: “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没有杀死这些恶魔,但黯刃大领主对它们的存在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我们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我们的对手,因此,泰瑞昂希望你们能将这些恶魔俘虏转交给我们,尤其是那头活着的深渊领主...它对于我们的意义,非常重要!” “但这是我们的俘虏,禁魔舰上已经为它们安排好了囚笼。” 先知思考了片刻,才玩味的说到: “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接受这些麻烦,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们,不过你应该很清楚,既然是交换,那么你们也要有所表示!” “黑暗神殿里存储的那些德莱尼人遗体,会在这几天转交给你们。” 罗格里奥耸了耸肩: “反正我们也没办法征召他们。” “嗯,很好。” 先知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禁魔舰会在明日清晨,将这些恶魔送到...” “直接送到地狱火堡垒!” 罗格里奥说到:“在那里,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收容和禁锢的措施,这些恶魔,肯定会成为最好的素材!” 死亡骑士说着话,上前一步,对先知伸出了手: “那么,合作愉快。” 先知看了一眼罗格里奥,也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这场战争,合作愉快!” 15.恶魔战争.魔血亡灵【85/100】 第二天清晨时分,泰瑞昂站在死寂的地狱火堡垒的顶端,在他的注视中,轰鸣作响,犹如悬浮于天空的红色宝石一般的德莱尼人飞船飞速的冲入天空之中,很快就化为一道红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罗格里奥站在他身边,和注视天空的泰瑞昂不同,罗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狱火堡垒最下层的囚笼上,他低声说: “你要这些恶魔有什么用?不是已经做过实验了吗?” 死亡骑士疑惑的问到:“这些恶魔的灵魂已经逃回了扭曲虚空,它们的躯体也被邪能侵染,无法被征召。” “我当然知道恶魔不能变成死灵,它们的生命存在很多选择,但惟独死亡对它们来说并非可选项,我要这些恶魔有其他的用处,跟我来,罗格,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了。” 泰瑞昂对罗格里奥摆了摆下巴,示意他跟上来,两个人并排行走在通往最下层囚笼的道路上,在安静无人的时候,黯刃大领主低声问到: “怎么样?侦查的结果如何?” 罗格里奥眼神一闪,压低了声音: “他很虚弱,看来德莱尼人能战胜恶魔,都是因为他做出了某些牺牲,但即便是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在和他握手的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到身体里死亡能量震颤不休,它在恐惧先知躯体里的某些存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手里可能还有一些底牌。” “这样吗?” 泰瑞昂遗憾的摇了摇头:“真可惜,我们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所以说,你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过,将那位强大到让人恐惧的先知变成我们的一员?” 罗格里奥眯着眼睛说: “这也有些太疯狂了吧?一旦稍微失手,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圣光足以把任何一个死亡骑士烧成灰!” “光明越耀眼,它背后的阴影只会更深邃。” 死亡骑士大领主在黑暗中挥了挥手指,眼前紧紧闭合的大门便缓缓开启,在踏入那充满了古怪味道的大门之时,泰瑞昂低声说: “想象一下,以圣光对维伦的眷顾程度,一旦他坠入死亡,我顷刻间就会收获足以横扫两个世界的力量,青铜龙?恶魔?呵,死亡骑士维伦或者大巫妖维伦,他会轻而易举的捏碎它们每一个人的喉咙,可惜...短时间之内,估计在难以寻觅到那样的好机会了。” “我倒是觉得,我们更应该把目光放在那些容易实现的事情上。” 大概是被泰瑞昂的幻想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在片刻之后,罗格里奥才干巴巴的开口说: “比如想办法打开泰雷多尔地下的大墓穴,就我昨晚看到的,那里最少掩埋了一千多个死在对抗恶魔中的勇士,还有数不胜数的平民,如果能得到那里,我们顷刻间就能多出一支军团!” “那里不着急!” 泰瑞昂挥了挥手,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罗格: “在沙塔斯城,维伦告诉我,只要他还在德拉诺一天,就不允许我们再征召德莱尼死亡骑士,而既然我们又没办法正面对抗这位实力强大的先知,所以摆在我们最要紧的事情只有一件!” 死亡骑士眼睛里闪过一道晦暗: “想办法把维伦从德拉诺赶出去...或者,送出去!放心吧,罗格,我已经在想办法推进这件事情了,也许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就能看到分晓。” “哗啦啦” 又一道厚重的钢铁闸门被机关拉动,在两个人面前升起,这里就是地狱火堡垒最下方的大囚笼,在踏入囚笼的瞬间,罗格就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巨大震动和吼叫。 “老鼠!老鼠!我的血只属于我...” 那是用生涩的兽人语喊出的吼叫,低沉而充斥着杂音,死亡骑士上千一步,趴在栏杆上向下看去,就能看到在最下方的环形大地上,从地下汲取出的庞大魔力充盈着地面上绘刻的紫罗兰色的封印法阵,而在巨型法阵之中,是那一头从泰雷多尔送过来的深渊领主。 这巨型恶魔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紫色的光线,如同一道道灼热的光索,将它死死的束缚在法阵中,而在法阵边缘,数十个全身涌动着黑暗魔力的鸦人术士合力维持着法阵的运行。 血法师奥特姆站在深渊领主玛瑟里顿前方,他晃动着手指,一道道灼热的墨绿色鲜血,如岩浆一般滚烫的液体就从深渊领主的伤口里迸发出来,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然后被快速的装入一个个闭合的容器里。 这个过程显然不会让人感觉到愉悦,哪怕是皮糙肉厚的恶魔,在被强行抽取血液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极端的痛苦。 眼看着泰瑞昂和罗格里奥走下阶梯,正在忙碌的血法师冷淡的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和喜欢交际的赛文不同,年轻的血法师奥特姆的性格更趋向于传统意义上的法师,冷漠,专注,对于外界的事物不怎么关心,他之前在法兰伦平原研究德拉诺神秘的生命之源,和罗格里奥搭档了2年的时间,两个人算是彼此相熟。 “赛文在哪?” 泰瑞昂环视了一周,问到:“他不是应该在这里和你一起研究魔血的奥秘吗?” 面对这问题,冷淡的奥特姆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他去阿兰卡峰林了,恶魔的袭击意外的破坏了阿兰卡峰林的某些区域,通天峰北面的挖掘场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不过据说鸦人们从那废墟里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赛文赶去那里查看了。” 这消息让泰瑞昂挑了挑眉头,一抹喜悦在他眼中闪耀着,不过很快,他就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血法师身上,他问到: “那么,对于魔血的研究进行的如何了?” 一谈到自己的工作,奥特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对泰瑞昂和罗格说: “我已经利用阿苟纳留下的那些冷却的血液做过实验,分别在行尸,亡灵步兵和下级骑士身上接种过魔血,而结果...怎么说呢。” 奥特姆试图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试验,但最终,他伸手打了个响指,对两个人说: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话,在血法师的召唤下,一头没有智慧的兽人行尸,一头智慧微弱的亡灵步兵,以及一位穿着盔甲的下级死亡骑士站在了泰瑞昂面前,奥特姆从桌子上拿起三瓶药剂,扔给了眼前的三种亡灵,他对大领主和罗格解释到: “这是被稀释过10倍的初级魔血药剂,以它们的身体活性,还承受不了未经稀释的纯粹魔血。” 说完,他扭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亡灵,冷酷的下达了命令: “喝下去!” 三个不同的亡灵服从了命令,没有智慧的行尸动作僵硬的将药剂一饮而尽,亡灵步兵的动作更娴熟一些,而下级死亡骑士有些犹豫,但在泰瑞昂的注视下,还是将青色的药剂一饮而尽。 几秒钟之后,三个亡灵同时出现了魔血反应。 最弱的行尸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涌动起来,就像是身体被硬生生的拉高了一掌的高度,它原本暗淡的双眼也变得赤红起来,脆弱的身体在缠斗,泰瑞昂能清晰的感觉到,这行尸身体里微弱的死亡能量被魔血蕴含的力量刺激到了,正在行尸身躯里横冲直撞。 如果不是来自高阶亡灵的威压让它无法行动,这会估计就会狂暴的破坏眼前的一切。 而亡灵步兵的情况和行尸差不多,它的身体也被强化,体内的死亡能量在躁动,它稍微完整的灵魂却没有因此变得混乱,看得出来,在魔血的刺激下,它还能控制自己微弱的智慧,而不是和无脑的行尸一样,被疯狂的破坏欲主宰。 至于下级死亡骑士,他的情况是最稳定的,身体被魔血强化让他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但他完整的灵魂足以压制内部能量的躁动,还维持着清醒,双眼出现了一丝混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种情况持续到5分钟之后,强化时间结束,无脑的行尸身体里发出了咔咔作响的震动,然后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倒塌在了地面上,它弱小的灵魂已经消散了。 亡灵步兵的情况好一些,但它明显变得微弱了,而下级死亡骑士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你们也看到了。” 奥特姆摊开双手,对泰瑞昂和罗格里奥说: “饮下魔血会同时刺激到身体和灵魂,兽人们饮下魔血之后的变异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而限制这种强化效果的只有一个因素,那就是身体的活性,在死亡之后,死亡能量滋润着亡灵的躯体,让我们的身体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活性,但相比活人而言,我们对于魔血的承受力度显然下降了很多。” “行尸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刺激,哪怕是稀释过的药剂,也会让它们发狂,然后在身体活性和灵魂完整性被完全破坏之后,就会又一次“死去”!” 血法师加重了声音: “永远的死去,不能再次被征召。” “恩” 罗格里奥完整的看完了这一幕,他走上前,打量着那亡灵****刻之后,他沉声说: “亡灵步兵的身体活性和灵魂强度都要比行尸更强,所以它们其实可以反复承受魔血的加强,对吧?” “对!” 奥特姆点了点头: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前提是它们不能太过频繁的饮下魔血,这样做一方面会急速消耗亡灵步兵的身体活性,得不到死亡能量的滋润,最多3-5次之后,它们一样会死去,但如果它们适应了这种刺激,就会有很小的几率发生变异...就像是喝下了魔血的兽人一样,变得更强壮,更暴躁!” “啪” 一声响指响起,一个扭曲的身影从囚笼的角落站起来,在奥特姆的命令下,走到了泰瑞昂和罗格里奥面前,那是个德莱尼亡灵步兵,但此时它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淡绿色,而且在双臂和肩膀,背后都长着黑色的骨刺,拳头上也有微弱的骨刺凸起,肌肉非常的发达,而且灵魂的强度,也要比一般的亡灵步兵更强。 但它的灵魂很暴躁...控制起来需要花费一点精力。 “这是我昨晚的50个试验品里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血法师用一种看待小白鼠的目光,看着眼前变异的亡灵步兵,他轻声说: “它承受了7次稀释药剂的加强,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被魔血的副作用击溃,反而变得更强,我称呼它为...魔血步兵!” “50:1?” 泰瑞昂打量着眼前这个古怪的亡灵步兵,最终他点了点头:“很不错的成果,这个比例我可以接受!” “这还不是最终成果呢!我的领主大人。” 奥特姆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小瓶粘稠的墨绿色的液体,往里面加了一些古怪的东西,让那液体重新沸腾起来,就像是被煮沸的水一样,他将杯子递给了沉默的下级骑士: “喝了它!骑士...如果你足够幸运,你会变得更强!会突破限制你的枷锁,成为一名高贵的高阶骑士!” 奥特姆对下级骑士循循善诱,狡猾的血法师并没有说出失败的结果,其实这也不需要多说,那已经彻底死去,而且开始散发出尸臭味的无脑行尸的下场,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下级死亡骑士已经有了自我的意志,面对这个抉择,他显得非常犹豫。 泰瑞昂看着下级骑士,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他低声说: “喝吧,骑士,在我的注视中突破所有的枷锁...” “这是你注定的命运...” 16.恶魔战争.恐惧魔王【86/100】 “当啷” 空掉的水晶杯砸在地面上,残留的一丝魔血沾染在地面,将那坚固的石板腐蚀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喝下了纯粹魔血的下级骑士感觉自己就像是喝下了一口跳动的岩浆一样,那种灼热的感觉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冲入已经失去存在意义的胃部,接近着,那股爆炸性的狂暴力量疯狂的充盈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 “啊啊啊” 死亡骑士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蜷缩起身体,倒在了地面上,在翻滚之中,犹如万刃加身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利刃刮过,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在那种力量的支撑下,他身上的肌肉又一次膨胀开,那些黑色的骨刺刺破皮肤,让冰冷的鲜血洒的到处都是。 他完整的灵魂在这种暴躁力量的冲击下变得摇曳起来,他举起拳头,疯狂的捶打着地面,伴随着越来越沉重的敲击声,他已经死去的身体也开始适应爆炸的力量,但在灵魂的摇曳中,他本就不灵活的思维变得更加混乱,逐渐失去了对身体里死亡能量的控制。 冰冷阴寒的力量缠绕在他满是尖刺的双臂上,每一次锤击地面,都会让眼前的石板被砸出裂痕,在碎石飞舞之中,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混乱,死亡所带来的负面情绪疯狂的在心灵中蔓延,让他眼中的平静逐渐转化为了暴虐。 “力量加强了!” 罗格里奥看着崩裂的石板,他摇了摇头,低声说:“已经达到了高阶骑士的程度,但...灵魂,他快要迷失了。” “真遗憾,他的运气不太好,看上去熬不过去了。” 血法师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继续着自己的解释: “纯粹的魔血对于下级骑士来说如同剧毒一般,只要喝下去就会破坏他们的身体活性,我用魔血和魔莲花作为主料,外加一些魔法材料配合的药剂让下级骑士可以承受这种刺激,不过副作用就是理智会被剥离一部分,变成类似于狂战士一样的家伙,也算是变向的增强了力量。” “我们都很清楚,绝大部分下级骑士受限于灵魂不完整和思维的晦涩,他们是很难晋升到高阶骑士的,所以,这也算是为他们找到了新的战斗力突破方式。” “啪” 就在那下级骑士即将迷失于死亡的时刻,泰瑞昂走上前,伸出手抓住了这狂暴的骑士的手腕,将身体里庞大如海样一般的死亡能量注入他身体里,强行稳定了他混乱的灵魂。 黯刃大领主检视着眼前的下级骑士,大概是奥特姆的药剂的作用,让他的皮肤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而非兽人的绿色,全身的肌肉隆起,力量比之前最少提高了一半,而那些黑色的骨刺,则加强了他的肉搏能力,最重要的是,在撑过了魔血的肆虐之后,魔血中蕴含的邪能加强了他的身体活性。 用奥特姆的理论来说,这让这下级骑士有了进一步提升的可能...虽然被剥离了理智之后,这种晋升的希望几乎被掐灭了。 “这种提升...” 泰瑞昂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可以接受,但前提是要征得下级骑士的同意,他们的意识虽然晦涩,但已经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我不愿意强制的让我的下属接受这种副作用极大的提升。” “你果然很“仁慈”...” 血法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带着一丝嘲讽的说:“堪称最仁慈的领袖了,我相信,如果把我的研究成果拿到艾泽拉斯,当那些人类面对战争威胁的时候,他们的国王会毫不犹豫的让每一个士兵都喝下去...” “所以,我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成为他们。” 泰瑞昂站起身,那被救过来的下级骑士艰难的站起身,由于泰瑞昂的介入,让他的灵魂保持了完整,他艰难的对大领主俯身表示感谢,但身体里暴涨的力量让他有些难以控制,在一个踉跄之中,他脚下裂痕横生的石板骤然破碎开。 “回去好好适应这种力量吧,骑士。” 泰瑞昂对窘迫的下级骑士说: “顺便把这个消息带回给你的同伴们,任何想要获得力量的下级骑士,都可以来找血法师奥特姆...我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们了,而那些熬过了折磨的骑士们,就交给你来统帅,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骑士。” “塞莫尔,我叫...我叫塞莫尔。” 兽人下级骑士大声说:“来自霜狼的塞莫尔!” “很好,塞莫尔,我现在任命你为第一批魔血骑士的统帅者。” 泰瑞昂点了点头: “归属于死亡领主露米娜斯的管理之下,现在,去吧。” 黯刃骑士团的第一个魔血骑士转身离开了,泰瑞昂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到: “奥特姆,你没用高阶骑士做实验吧?” “我很想进行那个实验来着,但高阶骑士太珍贵了,露米娜斯领主也不允许我使用他们。” 血法师遗憾的说: “按照我的估计,高阶骑士毫无疑问能承受更多的魔血灌注...” “那就不要进行了!” 泰瑞昂沉声说: “高阶死亡骑士最重要的就是完整的灵魂和灵活的思维,片面加强力量而削弱智慧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意义,魔血灌注的试验到此为止,这玩意的副作用太大了,等到你们研究出可以稳定它的方式之后,再重启试验,对了...那些稀释过的药剂,可以大规模的生产。” 黯刃大领主活动了一下肩膀: “那看上去是一种很好的战斗用药剂,5分钟的爆发时间对于生死之战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回头看着奥特姆,轻声说: “不如就把这种药剂叫做...奥特姆的邪恶意志?” 这句话让血法师愣在了原地,但片刻之后,他伸手摩挲着下巴,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这个名字我很满意!我还会制作一批专门供给高阶骑士使用的加强版药剂,就叫它们“奥特姆的邪恶之愿”,这绝对会成为一个药剂系列,我已经感觉到了那未来!” 泰瑞昂和罗格里奥对视了一眼,两个死亡骑士无声的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而就在这时候,血法师叫住了他们。 “等下,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什么?” 泰瑞昂回头看着奥特姆,后者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背囊里取出一瓶散发着晦暗光芒的液体,在手中摇了摇,死亡骑士感觉到了跳动的黑暗魔力,他看着奥特姆手中的液体,他沉声问到: “那是什么?” “这个啊?我本来打算叫他阴影药剂的。” 血法师摸了摸自己修缮的很完美的小胡子,对泰瑞昂和罗格里奥说: “还记得从那些鸦人身体里抽取出的“半神之血”吗?我已经制作出了药剂的成品,这东西可以让你们感受到微弱的魔力波动,让你们能释放一些简单的,低级的暗影法术,不得不说,赛文很擅长战斗与研究,但他并不擅长药剂和炼金术的研究,下一次有这种宝贝就直接交给我。” “至于它的名字嘛...奥特姆的暗影拯救?这个名字怎么样?” ———————————————————————————————————————— 地狱火半岛北方的山地是一个禁忌的地方,当初兽人酋长们就在这个地方举行了集会,然后被古尔丹诱惑着喝下了恶魔之血,那是所有灾难和故事的开端,为了表达纪念和某种忏悔,这里被命令为“基尔加丹王座”,在德拉诺日渐凋零之后,很少有兽人会来到这里,因此这里留下的营地也被废弃了。 荒芜的红色大地在这山峰之间蔓延着,在影月谷的大地震之后,基尔加丹王座的山峰和地狱火半岛本土断开了联系,成为一座孤悬于海外的岛屿,它既不是战略要地,距离黑暗之门也极其遥远,而且用普通的方式难以逾越充斥广阔的海面,因此黯刃骑士团并没有在这里布置岗哨。 死亡领主露米娜斯认为这里完全不值得被关注。 但露米娜斯忽视了一点,基尔加丹王座和地狱火半岛本土的难以逾越,是对于普通生物而言的,对于那些长着翅膀,或者可以使用传送术的存在来说,这座孤悬于海外的荒岛,就成为了最好的隐匿地点,尤其是在阿苟纳率领的恶魔大军遭遇了崩溃之后,很多艾瑞达术士都逃到了这里。 现在距离军团的失败之战已经过去了3天的时间,恶魔们也已经在这里躲了3天。 他们在这里布置了隐匿的结界,但很难说还能隐藏多久,在战斗告一段落之后,死亡骑士们正在整个地狱火半岛的范围里追杀逃亡的恶魔,被调集到半岛的死亡鸦人们也整日在半岛上空飞行巡逻,一旦有任何一个鸦人发现基尔加丹王座的异常,躲在这里的恶魔们顷刻间就会被数目众多的亡灵反向包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说实话,躲在这里的恶魔们,也许也没有想着逃跑。 在这片刻满了古怪符文的大地上,30多个艾瑞达术士正指挥着下级恶魔们搬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这片大地是基尔加丹王座唯一的大型空地,兽人们就在这里饮下的魔血,这里毫无遮挡,只要有任何一个死亡鸦人注意到这里,恶魔们就会立刻被发现。 但此时,他们既然敢这么大胆的行动,就代表着恶魔们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履行自己的使命。 在基尔加丹王座的最高处,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有漆黑双翼的纳斯雷兹姆领主正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的半岛,这是腐蚀者萨索瓦尔,在奥金顿的入侵失败之后,它很清楚死灵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走它,所以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狱火半岛。 但阿苟纳那被吸干了魔血的尸体如雕塑一样躺在地狱火半岛的大地上,宣示着军团的全面失败,但它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还是聚集起了一帮逃亡的恶魔,打算重开传送门。 恶魔们需要来一场军团式的大突袭,引来玛顿的恶魔大军,以不可阻挡的威势,一次性扫清这个世界的顽抗力量,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人自愿牺牲,去吸引亡灵们的注意力,将它们的目光从基尔加丹王座移开,直到传送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 恐惧魔王领主很清楚这一波顽抗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它本人也不是那种会为了军团的事业牺牲一切的性格,但萨索瓦尔同样很明白,这一波失败会带来的后果,和它同一级别的指挥官阿苟纳身死,玛瑟里顿被俘虏,瓦加斯身死,这样算下来,失败的恶果就将由它一人承担。 联想到返回扭曲虚空之后会遭受到的痛苦折磨,腐蚀者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萨格拉斯是军团的黑暗之神,不仅仅是指他的力量和神灵一样强大,也是在说萨格拉斯对待失败者的态度,同样如同神灵一样冷漠。 “在熊熊不息的灵魂之火中被煅烧一万年...” 腐蚀者握紧自己的爪子,它咬着牙说:“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结局,我也不会承受这钟结局!” 说完,黑色的恐惧魔王的身影骤然消散在基尔加丹王座的顶峰,它阴霾的声音也传入了正在忙碌的艾瑞达术士的耳中: “我亲自去为你们争取时间,杂碎们!这一次要是再失败,我毫无疑问会遭受卡扎克大人的惩罚,但在我受罚之前,我会把你们的灵魂一个一个的扔进深渊里喂蛆虫!” “好好想想那后果吧,杂碎们!” 阴沉的黑色蝙蝠群如晃动的黑云一般,飞快的越过了黑暗的大海,来到了地狱火半岛的上空,在那里悬浮着一座孤零零的黑暗堡垒。 萨索瓦尔知道,这就是那些死亡骑士的大本营,他们把那种恐怖的巨像也藏在这座城市里...也就是说,只要在这城市里闹出一些乱子,毫无疑问,整个黯刃骑士团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到这里。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种充斥着黑暗的堡垒,才是恐惧魔王们最喜欢的战场... “泰瑞昂.黎明之刃,腐蚀者来了...” “让我看一看,你能不能敌过内心的黑暗吧!” 17.恶魔战争.鲁克玛之息【87/100】 在基尔加丹王座活动的恶魔们几乎是抱着不胜即死的决心在忙碌着修建传送门。 腐蚀者萨索瓦尔担忧的问题,同样也是这些残余的恶魔们担心的问题,末日领主卡扎克正在玛顿等待着它们胜利的消息,如果它们让卡扎克失望了,那结局肯定不会太好。 难道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要体验一下军团内部花样繁多的刑罚? 那还不如直接战死在德拉诺来的更愉快一些。 但只有决心肯定是不够的,决心和意志再强大,也敌不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沉默死灵,地狱火半岛的失败让恶魔们很沮丧,也让它们认清了现实,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抵抗军团的力量,如果只是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可能对抗已经真正成形的黯刃骑士团。 就像是萨索瓦尔内心思考的那样,想要摧毁这支沉默之军,就必须正面击溃他们所有的防御,死人缺乏感情,无脑的行尸更是不会恐惧,很多阴谋和计策都难以实施,在军团遭遇的所有对手中,黯刃骑士团也许不是最强的那一批,但绝对是最难对付的那一批。 腐蚀者拍打着双翼,将暗影力量聚集在自己的身体上,悄无声息的渗透了黑暗神殿简陋的防御结界,它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然后慢慢的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它需要寻找一个能引起大规模骚动的机会...而且留给它的时间,也许不多了。 就在危险的渗透者已经潜伏到黯刃骑士团最核心的堡垒的同时,在遥远的法兰伦平原上,之前已经死寂下来的黯刃死亡骑士的堡垒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紧急从地狱火半岛赶来的罗格里奥看着自己居住了2年的通灵塔,在法兰伦平原疯狂生长的植物将眼前的一切都彻底覆盖了。 在这白骨和砖石建造的通灵塔的建筑之外,是横生的森林和荆棘,而在阶梯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还有蔓生的藤蔓缠绕在周围的大地上,脚下则布满了疯长的野草,从死亡骑士的角度看去,这里就像是已经被废弃了好多年的要塞,但实际上,距离他带着死灵们离开到现在,只过去了10天不到。 “奥特姆的研究报告我仔细看过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没说谎。” 血法师赛文蹲在地面上,伸出手挖开了脚下的土壤,他随手释放了一个侦测魔法,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将一团充满腐蚀性的暗影能量砸在脚下,顷刻间就将一片草地彻底焚毁,在灰烬飞舞之中,土黄色的地面出现在了他眼前。 但不到10分钟的时间,那地面又被一层细碎的,刚刚发芽的植物覆盖了。 “这片大地之下隐藏着某种秘密,也许是一个巨型的生命物质,或者是一个超级生命体。” 赛文以专业的角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摩挲着下巴,伸手拉了拉脑袋上的法师帽,抬起头,眺望着远方覆盖了整个岛屿的巨型森林。 “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不正常的魔力波动。” “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罗格里奥冷漠的看着前方繁盛到不正常的森林,他轻声说: “但愿你们运来的那个仪器有效果。” “它当然有效果,那可是1200年前的原装货,来自一个伟大的天空文明,可惜,我们在那墓穴里只找到了这一样东西。” 赛文不满的说到: “那些远古的鸦人国王们可真会糟蹋东西,我们必须在阿兰卡峰林继续挖掘,直到找到这种武器的设计图纸为止,还有关于熔炼埃匹希斯水晶的方法,卡德加也在寻找使用这种水晶的方法,我不明白为什么泰瑞昂这么信任那个人类,但在我看来,他完全不值得信任!他施法的技巧也一塌糊涂。” 高等精灵用一种傲慢的语气哼了一声: “只是区区的一个二流法师而已。” 罗格里奥没有接话,关于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以及人类法师卡德加之间的矛盾,牵扯到了人类和精灵之间交织3000年的恩怨,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他也无意参与到这种毫无意义的竞争中。 死亡骑士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建立的通灵塔,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向岛屿外围,他们走入这片森林时清理出的道路又被重新的覆盖了,罗格里奥挥舞着自己的符文剑,砍碎了那些恶心的植物,大步走向了前方的临时营地里。 一群鸦人藏卷人们正在忙碌的拼装某种精密的,带着独特的鸦人风格的金属造物,在他们之中,有一位穿着白色长袍,全身羽毛都是白色的藏卷人似乎位高权重,整个拼装过程,都是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的。 “呱!动作再轻一点!” 白色的鸦人尖叫的呵斥着:“要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这无上的宝物,1200年的时光已经让它在时光中磨损了太多,必须妥善的保管以及使用!” 罗格里奥走到这鸦人身后,他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金色的机械,超过3000块不同的装置以一种超级繁琐的方式被藏卷人们组合在一起,这是一个高度在5米左右的整体,从已经拼装完毕的部分看去,与其说是一件武器,更不如说是一种祭祀用的东西。 它的外壳被堆放在一旁的支架上,那是一个被精雕细琢的金色飞鸟头颅的金属壳,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芒,这是鸦人传说中翱翔天际的太阳之灵鲁克玛的形象,在鸟的双眼上是两颗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拥有无数的切面,反射的阳光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眩晕。 罗格里奥蹲下身,伸出手试图去碰触这宝石,但就在接触到宝石的那一刻,就被喝止了。 “别动它!死亡骑士!” 罗格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白袍鸦人正拄着手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在那双鸟类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名为智慧的光芒,虽然是个堕落鸦人,但从它的仪态上,让人不难联想到它曾身为高阶鸦人时的高贵与优雅。 “太阳宝石是鲁克玛之息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白色的鸦人解释到: “但凡它固定的位置出现任何的差错,哪怕只是角度偏差了一丝,都会直接导致鲁克玛之息停止运作...祖先的智慧如此的深奥,我们这些无能的后辈尽管拼命的研究,却依然没能理解具体的原理,所以你最好别碰它。” “呱,毕竟,这一次运送鲁克玛之息,是在为你们作战,不是吗?” 白色鸦人温和的声音让罗格里奥点了点头,他又看了那璀璨的宝石一眼,站起身,问到: “那么,你是谁?” “鄙人是泰罗克王国首相,藏卷人密会首领...我之前的名字太繁琐了,所以你可以直接叫我沙瑞德。” 白色鸦人打量着罗格里奥,后者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内心的疑问: “那么,沙瑞德先生,这台仪器...好吧,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们,但在我看来,这样一台“娇小”的仪器,真的能够一击摧毁这些不断生长的植物吗?” 罗格里奥说到:“要知道,在我的故乡,要达到同样的战术目的,所需要积累的能量和施法者的数目是惊人的,所以,我很怀疑,但愿这怀疑不会触怒你。” “呱呱,不会,不会。” 沙瑞德说话和其他鸦人一样,喜欢混杂着一两声鸟类的尖叫,来表达自己不同的情绪,面对罗格里奥的质疑,这位鸦人首相也并未生气,它只是慢悠悠的说: “实际上,我也没见过鲁克玛之息真正发射的样子,我只是在历史的书典中看到了关于它的记载,你知道的,我们鸦人是非常崇拜太阳之灵鲁克玛的,以至于远古时代最尊贵的祭司也不敢自称为太阳的祭司,那在我们的历史上是一个神圣的禁忌之名,但偏偏这件武器被冠以了鲁克玛的名讳。” “这就足以证明它完全匹配这个神圣的名讳,而且据记载,鲁克玛之息第一次被用于战争,正是在1200年前,一伙林精召唤了植物的原兽和大军,试图攻陷通天峰...那场景就和此时的法兰伦平原一模一样,但鲁克玛之息只用了一击,就将那庞大的军团彻底烧毁。” 鸦人首相沙瑞德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也许是记载者夸大了历史,但不管再怎么夸大,鲁克玛之息都是鸦人历史上最强大的圣物,而且马上,我们就能亲眼看到它的威力了。” 说话之间,一名穿着黑色皮甲的鸦人刺客走上前,和它的同伴慎重的抱起了那金色的外壳,将它抬起来,在鸦人们的祈祷声中,将这鲁克玛形象的鸟首外壳装在了仪器的最上方。 “乌鸦,由你来引导方位!” 沙瑞德反复检查了被固定在一个三米高台上的金色机械,在确认无误之后,它扬起手,下一刻,那个晦暗的鸦人刺客张开双翼,如黑色的狂风一样冲入了天空。 “哐” 金色武器沉重的弹药箱被拉开,沙瑞德首相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一段六棱状的透明水晶圆柱,放在了弹药箱里,那大小正好卡在其中,固定好之后,弹药箱又被推入机械之中,上锁。 “诺姆...我的眼睛已经不行了,由你来操作瞄准!” 沙瑞德吩咐了一句,下一刻,另一个穿着黑袍的鸦人藏卷人飞快的走上高台,用两只爪子稳稳的握住了这金色机械的操纵杆。 “嗡” 就在机械上方的外壳被打开的那一刻,从天而降,洒在这片大地上每一处的阳光就像是被聚焦镜聚集起来了一样,照耀在鲁克玛之息顶端的白色水晶之上,一秒不到的时间,那聚集起的巨量阳光就变成了金色,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样,在那聚焦镜上舞动着。 伴随着藏卷人诺姆在天空中的刺客乌鸦的指引下不断的调整方向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也开始急速提升,在10秒之内,就提升到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罗格里奥低下头,他手甲的手心里已经聚集起了一小滩水花,那是死亡骑士盔甲上的寒霜被融化的征兆,这让罗格里奥悚然一惊,死亡骑士制造的寒霜温度有多低他是很清楚的,但现在,这坚固的冰霜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融化了。 “嗡” 15秒充能之后,跳动在鲁克玛之息上方的金色光芒被点燃,就像是恍如实质的火焰一般,一股极其暴躁的能量开始在这台仪器内部运作,罗格里奥抬起头,就看到那金色鸟首外壳之上,双眼中的两颗白色的太阳宝石,已经变成了纯金的颜色,就像是整个雕塑都活过来了一样。 在扭曲空气的高温和金色的光幕中,在众人的惊呼中,那雕塑扭曲着光幕,就如同真正的太阳之灵鲁克玛复生了一样,而在它灼热的烤炙中,不远处的树木都开始疯狂摇曳,在即将激发的那一刻,突兀的火花在树木顶端出现,飞快的将那一片树木点燃。 在它瞄准范围之内的所有水分,都被烤干了! “发射!” 沙瑞德一声令下,藏卷人诺姆飞快的摁下金色的开关,下一刻,两道一闪而逝的金色光线从鸟首的双眼,那太阳宝石中射出,整个仪器在这一刻停止运转,而周围的温度也飞速的降低,但取而代之的,是在法兰伦平原最中心暴起的火焰。 没有爆炸,甚至没有轰鸣,只有一声如鸟鸣一样的尖锐嘶吼,然后众人的视界就被金色的光芒完全笼罩,难以形容的灼热风暴呼啸着席卷了整个平原,众人就像是置身于最恐怖的火场边缘一样,毫无防备的鸦人们惊慌的鸣叫着,它们的羽毛被点燃,转身跳入了海水中,但就连周围海水,都被蒸发了。 铺天盖地的烈焰燃烧了整整10秒钟,然后如同它突兀的出现一样,在积累的阳光能量被耗尽之后,这些金色的阳光烈焰也缓缓消失,只留下了一片布满了灰烬和火花的大地,在阳光射线落点之处,那干燥的大地甚至已经被变成了如沙漠一样的环形大坑。 罗格里奥撤去绿色的反魔法护盾,在白色鸦人沙瑞德的道谢声中,死亡骑士和血法师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法兰伦平原... 那里除了漫天飞舞的灰烬,焦灼的原兽尸体,以及还在熊熊燃烧的森林之外,已经空无一物。 罗格扭头看着那死寂冰冷的金色机械,被命名为鲁克玛之息的鸦人圣物,那鸟首的两颗宝石正对着他,仿佛是在无声的嘲笑他的无知一样... 这才是埃匹希斯文明真正的力量,这才是德拉诺世界的底蕴,这才是...属于太阳的力量! 18.恶魔战争.生与死【88/100】 “砰” 黑色的战靴踩在了地面上,溅起的厚重灰烬在罗格里奥身边卷起了一层灰色的风暴,但死亡骑士并不需要呼吸,所以任由灰烬漫卷也没什么问题。 从天而降的阳光照耀在飞舞不停的灰烬中,那种并不透明的光感让周围的大地有了种特殊的迷蒙,就像是行进在遮挡住了光芒的黑暗通道里,越往岛屿中心行进,被彻底烤干的龟裂大地就越有沙漠化的征兆,在两个人前方的沙坑中,已经有了一层被融化的沙子演变的琉璃,那是极具高温之下的产物。 死亡骑士的目光掠过脚边那已经被烧光了一半的植物原兽的尸体上,那是个真正的大块头,如猛犸一样的身躯里饱含着绿色的汁液,就像是植物的“鲜血”一般,但此时,这本该纵横德拉诺大地的怪兽,却死的悄无声息,那些可以阻止火焰燃烧的液体毫无用处,在被集中并且放大了千万倍的阳光照耀下,这些植物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这头原兽已经算是幸运了,它最少留下了尸体。 血法师赛文弯下腰,挥起暗影的风,吹散了脚下的灰尘,看到的是印在大地上的黑影子...那是被直接气化的植物原兽,在这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的痕迹,就是这黑色的影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人畜无害的阳光居然有这样可怕的威势?” 血法师站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他血红色的眼睛打量着周围荒芜的大地,低声说:“幸亏那些鸦人站在我们这边,这种利用阳光制作的能量武器,简直是死灵们的天敌。” “所以你又要说泰瑞昂高瞻远瞩了吗?” 罗格里奥站在鲁克玛之息轰击的最中心,在顶级鸦人刺客乌鸦的指引下,那一发阳光射线精准的砸在了法兰伦岛屿植物繁茂的最中心,也就是那片神秘的暗红色孢子林上,不过现在,那神秘的孢子林已经没有了踪影,在从天而降的金色烈焰的灼烧下,它连同这片大地一起被烧毁了。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赛文。” 罗格里奥反手抽出背后的黑色战戟,在手中挥了挥,他轻声问到: “这一切,我们从进入德拉诺到现在经历的一切,意外也好,战争也罢,其实都在泰瑞昂的筹划之内...甚至我还能感觉到,召鸦人这件事的目的,也许正是为了那恐怖的仪器,也许,泰瑞昂一早就知道鲁克玛之息的存在。” 这问题让血法师的双眼眯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回答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征兆,但他说他从死亡中窥视到了未来,而且我们也亲眼见过青铜龙不是吗?还有德莱尼人的先知,这种事情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存在,而且有足够的理论基础。” “好吧,我也只是随口说一说。” 罗格里奥耸了耸肩,从沙坑边缘一跃而下,操纵着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在暗红色光线的肆意缠绕和包裹中,他砸在了沙坑最下方那一层被融化为琉璃的沙土上。 “砰” 坚固的,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琉璃层被击碎,失去了外在的禁锢,沙坑中的流沙开始飞速的朝着下方渗漏,死亡骑士用暗红色的能力将自己固定在地面,好几分钟之后,最后一粒金色的流沙落入了下方地裂陷口中,那黑洞洞的入口就像是大地巨兽张开的嘴巴,莫名的充满了一种威胁。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 赛文伸手给自己和罗格里奥添加了缓落术,两人一前一后的跳入地下的裂口中,在黑暗里如羽毛一样轻轻的飘向法兰伦平原的地下,那神秘的生命之源所在的地方。 这处地缝显然不是刚才的轰击形成的,鲁克玛之息只是完全摧毁了地表上的植物群落,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地下,它存在的时间估计已经有千万年了,越是向下坠落,死亡骑士和血法师越能感觉到那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就连周围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种古老的未来。 “砰,砰” 两声轻响,罗格里奥和赛文落在了黑暗的地下,那粘稠而潮湿的浅水中,赛文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他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所以下一刻,一层寒冷的魔力护盾笼罩在了血法师的身体之外,将那层液体阻隔开,他伸出手指挥了挥,一团火焰一样的光芒就闪耀在了他手中的法杖顶端。 赛文高举着法杖,就像是举着火把一样,在光芒撕破了黑暗之后,一道细碎而不连贯的道路,出现在了眼前的黑暗中,而那些液体,并不是地下水,而是如同植物原兽体内的“血液”一样的物质。 换句话说,两个人正站在植物的“源血”中。 “哦,这太恶心了!” 赛文骂了一句,飞快的踏上了距离最近的石头台子,死亡骑士也快步跟上,这通道幽深而死寂,周围的黑暗中也没有窥视它们的神秘生物,在两个人的感知中,这里几乎空无一物。 “这里的环境让我想起了我在通天峰阅读的那些鸦人史诗故事。” 血法师伸手摸了摸手边冰冷的岩石,他轻声说: “鸦人和食人魔是德拉诺世界最早诞生文明的种族,食人魔帝国习惯用特殊的符文记录历史,而鸦人们则将最初的历史记载在羽毛的文献上,据最初鸦人祭司们的记载,这个世界是诞生在一片充斥着生命力的林地中的。” “永茂林地,那就是它的名字,没人知道它具体在哪,但鸦人们猜测,那神秘之地现在还存在于戈尔隆德的某个地方,它们还记载了植物和岩石的大战,据说那一战之后,最初的生命才在落败的植物巨灵的残骸上诞生,而岩石也没有完全胜利,植物巨灵感染了它们的躯体,在千万年之后,让坚固的岩石也变成了血肉之躯。” 血法师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响起,在他停下描述之后,罗格里奥说: “继续说啊,我其实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呃,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鸦人们发掘出的文献只有这么多。” 赛文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也许你可以去问问泰瑞昂,他没准知道这个世界最初的那些神话...等等,那,那是什么?” 赛文发出了一声惊呼,显然是看到了某些让他惊讶的事物,罗格里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看清楚这地缝尽头存在的事物之后,死亡骑士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死灵是不需要呼吸的,做出这种动作,只能说明,罗格里奥被真正的震惊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向那黑暗的尽头,在光芒的照耀中,那矗立在法兰伦平原地下的亘古之物在千万年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世界的眼前。 那是一个大平台,在平台前方,是一头矗立的巨人,它的下半身矗立于深渊之中,而仅仅是它露出平台的上半身,从胸口到头顶的距离,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5米高,这巨人全身都是都坚固的,布满了红色符文的岩石组成的,它的脸上只有一颗眼睛,没有耳朵,有一个抽象的嘴巴。 但它已经死去了,巨大的身躯已经彻底冰冷了下来。 这骇人的岩石巨灵还维持着临死前的姿势,它在和另一头巨兽战斗,那像是一朵花,植物的形体已经彻底在时光中干瘪了下来,但即便如此,在赛文举起法杖,将光芒变得更明亮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灰色触须,那植物的触须,几乎遍布了眼前整个洞穴的山壁。 那岩石巨灵的躯体上也缠绕着厚重的,带着黑色倒刺的触须,它的胸口被触须砸碎,一条粗壮的触须刺穿了它的身体,让胸口的岩石都崩裂开,那应该是这岩石巨灵的致命伤,但在临死前,这巨灵死死的扼住了植物巨灵的“脖子”,将它的脑袋从身体上撕了下来。 岩石和植物的大战,以这种同归于尽的姿态在千万年前结束了。 “鸦人的记载是真的!” 血法师大声说:“岩石和植物的大战创造了德拉诺的文明...看看眼前这一切,罗格,那是真的,我们看到了真正的历史...这个世界背后的秘密,我们看到了!” “我不关心历史,赛文。” 罗格的双眼死死的盯在眼前岩石平台的边缘,在那植物巨灵死去的粗大触须的边缘,有一朵在光芒中摇曳的白色花朵,在黑暗中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死亡骑士快步走到了这花朵的旁边,本能在告诉他,这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导致法兰伦平原异变的罪魁祸首,德拉诺世界的生命之源...不不不,现在看来,它应该只是最初生命的延续,但毫无疑问,它绝对是这个世界最接近生命之源的存在,直接从最古生命的残骸上诞生的新生命... “停下!罗格!” 眼看着死亡骑士已经伸出手要将那白色的花拔出来,血法师急忙阻止了他: “你疯了吗?这东西可以在瞬息之间让整个法兰伦遍布植物大军,它拥有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不要碰它!” “不,你来听!赛文,过来!” 死亡骑士对血法师勾了勾手指:“它在害怕我们!它在恐惧...我能感觉到,它已经用光了力量,鲁克玛之息的烈焰把它吓坏了...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听!” 血法师将信将疑的靠近那白色的花朵,在那花朵的摇曳之间,果然如同死亡骑士说的那样,一抹若有若无的思绪飘入了他的思维里,虽然无法交流,但血法师能轻易的感觉到那思维中充斥的彷徨,无力和恐惧。 他闭着眼睛,试图和那思维交流,片刻之后,赛文张开眼睛,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 “它确实继承了植物巨灵的力量,但很可惜,它还很...呃,很“年幼”,还无法发挥出先辈那种凭空催生植物大军的力量...但这东西很珍贵,罗格,把它带走,泰瑞昂会知道该如何处理它的。” “嗯” 死亡骑士伸出手,接触到那白色花朵的根茎,在这一刻,白花似乎知道自己逃不开这一劫了,它的思维变得忧伤,不过下一刻,这白色的花朵就快速的枯萎,在罗格里奥和赛文的注视中,一颗淡蓝色的种子,从那凋零的花朵中坠落了下来,刚好落在了死亡骑士的手里。 即便只是拿着它,罗格也能感觉到那种子里蕴含的近乎疯狂的生命能量,对于死者而言,这种鲜活的能量简直就像是最致命的毒液,只是短短几秒钟,死亡骑士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痛苦。 “该死!开门...赛文!快,把我们送回去!” “我...我撑不住了!” 血法师急忙调动起魔力,在传送光芒的闪耀中,两个人骤然消失在这片黑暗的地穴中,而就在他们消失的那一刻,在从植物巨灵的生命延续被拿走的那一刻,这地穴开始崩溃摇曳,然后快速的崩溃开,地下的崩溃让整个法兰伦平原都开始剧烈的震动,连带着整个地表都破碎开来。 留在平原上空监视的鸦人刺客乌鸦惊讶的看到,这座海面的大岛屿就像是从内而外剥离了一样,向内部疯狂塌陷之间,卷起了疯狂的海潮,在海面的漩涡混杂着破碎的巨石坠入海底之后,这方海面之上,已经空无一物。 法兰伦,彻底完了。 乌鸦将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了一下,它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震荡的海面,然后拍打着翅膀,朝着地狱火半岛的方向飞去,藏卷人们正在把鲁克玛之息运往地狱火半岛,作为蕾希女王最信任的下属,它有责任保护鸦人宝贵的圣物。 而就在乌鸦也消失之后,在法兰伦平原崩溃之后的海底,在巨石耸动之间,一个巨大的岩石生物在海底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它就像是那战死的岩石巨灵的缩小版本,它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海水,它看着自己布满了红色符文的双臂,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吾名...克罗格莫,远山的...传奇!” 19.恶魔战争.卡德加的“牺牲”【89/100】 “这座城堡隐藏着很多秘密。” 腐蚀者萨索瓦尔悄无声息的在黑暗神殿中行走着,在进入这座城堡之后,它飞快的发现了这座城堡中隐藏的事物,那种活跃到极致的空间波动,显然,耐奥祖在黑暗神殿使用萨格拉斯权杖,让这座堡垒固有的空间充满了裂痕,就和黑暗之门的空间一样,能被轻而易举的撕开。 “在这里开启传送门肯定会更容易。” 恐惧魔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他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了思考的光芒:“也许在胜利之后,我该把这里当成自己统治这个世界的宫殿,德拉诺之王,听上去很不错嘛。” 纳斯雷兹姆嘿嘿笑着,转身走入了另一道岔口,与守卫在大厅中的死亡骑士擦肩而过,但死亡骑士却根本没有发现恐惧魔王的踪影。 恐惧魔王,纳斯雷兹姆,这个种族是不折不扣的暗影眷族,它们对于暗影的理解和使用,在整个宇宙中都堪称大师,渗透一座堡垒,一座城市,散布谎言,瓦解斗志,传播疫病,这些对于它们而言不过是最基础的本领,它们是燃烧军团中最好的斥候和阴谋家。 萨索瓦尔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切入点,在黑暗神殿中引发骚乱并不简单,死人们缺乏情绪,意志坚定,也就意味着恐惧魔王想要腐蚀这些高阶死亡骑士的意志会很困难,而且控制一两个骑士根本起不到作用,它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分量的家伙。 不过很快,腐蚀者就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在充斥着死灵的堡垒里,恐惧魔王很快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这让它眼前一亮...飞快的朝着黑暗神殿的藏书室冲了过去。 “首先,要把水晶打磨到极致光滑的程度。” 大法师卡德加坐在藏书室的桌子上,手里摆弄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在他眼前还摊开了一份古老的卷轴,是用鸦人语书写的,很晦涩,不过聪明的大法师在学会了鸦人的语言之后,就能很轻易的阅读它。 这份卷轴是鸦人们刚刚发掘出来的,据说里面记载了远古鸦人使用埃匹希斯水晶的方式,这让大法师非常感兴趣,于是在恶魔战争稍稍平静之后,他就开始埋头研究这份卷轴。 “呃,看上去已经足够了。” 卡德加将手里打磨过的埃匹希斯水晶放在眼前看了看,在晶石灯的光芒照耀下,这水晶的每一个切面都萦绕着绚丽的光泽,这让他很满意。 “然后是第二步...等等,太阳?用阳光融化水晶,将它铸成六棱形的晶柱?” 大法师愣了一下,阳光怎么能融化水晶?更何况是坚硬度极高的埃匹希斯水晶,这让他又一次抓耳挠腮的停下了对水晶的研究,他抄起手边的笔,在自己的笔记上写写画画,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卡德加在德拉诺过的很自由,泰瑞昂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了解他想了解的任何信息,但了解的越多,大法师就感觉到越发茫然。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选择留在德拉诺,是因为他鲁莽的举动,和青铜龙塞菲尔的合作,让联盟先遣军超过1000名勇士无辜死去,这让心地善良的大法师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挫败和痛苦,在了解到了青铜龙的真相之后,大法师觉得自己有必要投身于将艾泽拉斯从青铜龙的掌控中解放出来的伟大事业里。 但在冷静下来之后,卡德加却不难发现,他了解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泰瑞昂的引导下看到的,这让法师很难不怀疑死亡骑士的初衷,所以在面对巫妖转化仪式的时候,他选择了拒绝,他觉得自己需要了解更多,然后再冷静的决定是不是要加入亡灵一方。 那毕竟是牺牲生命,牺牲最宝贵的东西,卡德加有牺牲自己的觉悟,但面对前途未明的选择,他依然会感觉到迟疑,说到底,这法师只是个凡人,虽然看上去很苍老,但他今年也不过30岁,他虽然经历了很多,但他的阅历仍然不足以让他在迷雾中寻找到真正的方向。 “所以,到底谁是正义,谁是邪恶?” 大法师看着自己的笔记,他喃喃自语的说:“明明身为死者,却非要和恶魔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做这一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经历过奥金顿大墓地的恶魔战斗,他亲眼看到那些曾被认为是邪恶的亡灵是如何沉默的绞杀更邪恶的恶魔,他也看到了死亡领主们击溃恶魔军团的样子,他更是旁观了德莱尼人和黯刃骑士团的合作,生者和死者之间互相提防,但面对同样的敌人,却又联手战斗。 “就连维伦那样的人都能被你说服...” 大法师盯着眼前桌子上的晶石灯,他双眼的光芒变得茫然起来,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黑暗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他的思维,让他的思维变得晦涩。 “呃,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 晶石灯的光芒徒然一闪,大法师立刻从那种神游的状态惊醒,他揉着额头站起身,身体摇晃着,他扭头看着四周,眼前的世界变得诡异起来,黑暗的气息在他眼中缠绕在每一样东西上,而且大法师能感觉到,那种扭曲的黑暗正在侵蚀他的意志。 “砰” 卡德加下意识的抓起了放在手边的守护者之杖,庞大的魔力聚集起来,试图斩断腐蚀者萨索瓦尔刺入他心灵的力量,但他缺少和恶魔作战的经验,在想要反击的那一刻,萨索瓦尔阴沉的笑声在大法师内心里响起,他立刻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狂暴的紫色魔力不受管束的从大法师的身体里涌动出来,在顷刻间形成了暴躁的魔力风暴,在飘忽不定的魔力聚集到极限的时候... “轰” 一声爆鸣从藏书室里响起,狂暴的魔力将周围拜访的书籍和书架在顷刻间撕碎,在碎屑横飞之中,连带着整个黑暗神殿正在运作的悬浮法阵也出现了暂时的错乱。 “咔咔咔” 接二连三的魔力火花在黑暗神殿的能量通道里亮起,就像是精密运作的仪器被强行切断了电源,在一声低沉的嗡鸣声中,悬浮于天空的黑暗神殿失去了浮空的动力,开始急速下坠。 死灵们的吼叫声响彻了坠落的堡垒,整个神殿都在这一刻混乱了起来,而大法师卡德加在那种快速失重的震动中被扔向上方,脑袋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然后又是天旋地转的碰撞,在这过程里,他的躯体就像是无人操纵的木偶一样,双眼呆滞,任由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而在心灵中,大法师的意志正在和侵入灵魂的腐蚀者做着激烈的对抗。 “茫然,痛苦,无措,迟疑,忏悔...瞧瞧,这灵魂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可怜。” 黑暗的形体在大法师的心灵中怒吼着,不断的用暗影的力量抽打着大法师的灵魂,还试图将他禁锢起来: “你空有强横的魔力,却没有匹配力量的内心,凡人,很可惜,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败我!” “砰砰砰” 黑暗的触须被大法师的意志一根接一根的斩断,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最棘手的麻烦,但卡德加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在他并不熟悉的灵魂领域中,他就像是一个粗鲁的战士一样,在自己的心灵之海里横冲直撞。 萨索瓦尔却并不着急,刚才那一次魔力释放已经破坏了黑暗神殿简陋的浮空法阵,这空中堡垒的坠落毫无疑问会吸引地狱火半岛所有亡灵的注意力。 它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它只想把自己的胜利更扩大一些,它躲在卡德加的心灵角落,就像是猫戏耗子一样,不断的用语言挑拨着卡德加的心灵: “你是个懦夫!” “你杀了自己的导师!” “你和死灵同流合污,你背叛了你的使命!” “哦,你甚至还想着加入它们...真是愚蠢,哪个活人会愿意放弃生命?” “你在追求正义?愚蠢,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你追求的只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概念...” “你从没为自己活过,瞧瞧,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爱上了那个卑贱的半兽人!但你却懦弱的不敢挽留他。” “哈哈哈哈” 焦躁的语言如最恶毒的鞭子,抽打着卡德加瑟瑟发抖的心灵,但也激起了大法师由衷的愤怒,因为萨索瓦尔说的都是真的,都是他内心中隐藏起的最深刻的阴影,而愤怒,这种情况会引发鲁莽的决定,直接导致失败的到来。 “够了!” 卡德加吼叫着,将心灵里所有的力量都倾泻而出,就像是一场席卷一切的大风暴一样,将眼前黑暗的影子统统撕碎,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他的意识又一次主宰了自己的躯体,但还没等他给自己加上一面护盾,坠落的黑暗神殿就砸在了地狱火半岛的大地上。 “砰” 从数百米的高空坠落下来的神殿带起震动简直犹如最恐怖的地震一样,哪怕死亡骑士们启动了防御撞击的结界,但那种可怕的冲击,还是将神殿内部的一切都搅得乱七八糟,卡德加的身体就像是海潮顶端的船只一样,被狠狠的扔起来,然后又疯狂的砸在地上。 这一次撞击让他眼前发黑,他艰难的拄着法杖站起身,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缠绕着火焰的黑色蹄子。 “你以为你赢了?” “蠢货,在外界也许力量为尊,但是在我的战场里,意志才是一切。” “你的身体,归我了!” “嗡” 大法师反抗的动作骤然一停,腐蚀者萨索瓦尔高大的身体化为黑暗的蝙蝠消散在空中,就像是蝙蝠的风暴一样,将卡德加的身体团团围住,在黑暗蝙蝠的嘶鸣中,卡德加发出了痛苦的嚎叫,片刻之后,他重新活动者身体站了起来,但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黑色。 “哦,击溃活人的内心总是这么容易...” 萨索瓦尔将手里的守护者之杖放在眼前看了看,它感受着卡德加身体里庞大的魔力,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让这喧嚣,来的更疯狂一些吧!” “砰” 眼前阻拦的一切杂物被狂暴的魔力撕碎,在紫色光泽的缠绕中,恐惧魔王操纵着大法师的身体走出藏书室,不过在拉开大门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挡在了它的面前。 萨索瓦尔盯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它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哟,泰瑞昂先生,你是来迎接我的吗?” 从地狱火堡垒赶回来的泰瑞昂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卡德加,很显然,在大法师的躯壳之下,隐藏的是另一个灵魂,他用空洞的声音问到: “你是谁?” “我?” 卡德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他习惯性的交错着手指,用诡异的声音说: “我是大法师卡德加呀,我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 “噌” 嗡鸣的魔刃出鞘,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从他身体里滚出去!现在,马上!” 天启的出鞘,让腐蚀者萨索瓦尔双眼一缩,身为正统的纳斯雷兹姆恶魔,它认出了这把魔剑,那是由远古的纳斯雷兹姆先祖们铸造的两把魔刃之一,传言说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带着它在群星中失踪了,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落在了泰瑞昂手上。 但面对死亡骑士的威胁,恐惧魔王并未紧张,他挥了挥手里的法杖,用卡德加的声音说: “如果我说不呢?你瞧,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面对“朋友”的时候总会非常迟疑,这无谓的感情束缚了你们,但它却是我最锋利的武器,我很想知道,面对这种选择,你会怎么做呢?” “噗” 萨索瓦尔的话音刚落,泰瑞昂的躯体就化为一道疾影出现在了大法师的身前,在恐惧魔王惊骇的目光中,魔刃天启轻松的破开了大法师的护盾,然后毫不迟疑的刺穿了大法师的心口,在鲜血涌动之中,泰瑞昂盯着卡德加那黑色的双眸,他低声说: “看来你的武器还不够锋利啊...还有,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他是我朋友的错觉?” 恐惧魔王挣扎着想要从卡德加被刺穿的身躯里逃走,但嗡鸣的,来自纳斯雷兹姆先祖铸造的魔刃却死死的抓住了这恐惧魔王的灵魂,将它一点一点的拖入嘶鸣的剑身之中。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听...天启可是很喜欢你呢,我的新朋友...” 20.恶魔战争.领主的远征【90/100】 腐蚀者对于自己操纵人心的技巧非常有信心,可惜,倒霉的家伙遇到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蛋。 最要命的是,这混蛋手里有能伤害到它的武器,而且非常致命。 “噗通” 卡德加失去灵魂的尸体倒在了地面上,流动的鲜血染红了他绛紫色的法袍,他仰面倒在血泊中,鲜血沾染着他苍白的头发,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蓝色,但那其中再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那双眼睛无声的看着擦拭剑刃的泰瑞昂,似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嘘!” 死亡骑士将天启的剑身贴近自己的耳朵,然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对着这把剑低声说: “安静的等待片刻,卡德加,我很快就会把你从这个噩梦里解脱出来,不过你要知道,天启它很...很“顽皮”,所以在我把你救出来之前,不管你面对什么,请坚持下去...” 泰瑞昂看了一眼卡德加的尸体,从魔剑中传来的声音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慢里斯条的说到: “别再骂我了,这不符合你的身份,卡德加,成熟一点,我又不是故意要杀死你,逼你做选择,听我说,这恐惧魔王的出现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你看到了活人的脆弱,整个黑暗神殿里充满了死灵,但为什么它偏偏来找你?自己想一想吧。” 死亡骑士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卡德加身边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副黑色的华丽盔甲,充满了纳斯雷兹姆的风格,这就是腐蚀者萨索瓦尔留在世界上的最后存在。 恐惧魔王是一种奇特的恶魔,它们的身躯就是它们的灵魂,两者完全融合在一起,所以它们才能以实体的形式存在于被诱惑者的心灵中,而在恐惧魔王死后,它们并不会留下传统意义上的尸体,只会留下自己的盔甲。 当它们的灵魂逃回扭曲虚空之后,下一次被召唤的时候,它们又会有一具完整的身体,而不需要像其他恶魔那样经历漫长而痛苦的复活过程。 “不错的收藏品。” 死亡骑士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盔甲扔进了储物指环里,片刻之后,两个高阶骑士快步走过来,将卡德加的尸体搬走,这具尸体会经过繁琐而细致的处理,作为卡德加复活后的“巫妖之躯”。 并不是所有的巫妖都是传统形象的白骨骷髅,坦白说,那种巫妖也并不符合黯刃骑士们的审美观。 “泰瑞昂,恶魔们趁着我们拯救黑暗神殿的空档,在基尔加丹王座又一次打开了传送门!” 露米娜斯的声音在黯刃大领主的心灵中响起,多少带着一丝急躁: “我们检测到了超大规模的空间波动,恶魔们正在汹涌而来,而且很可能有一头大家伙要过来了!” “恩,我知道了。” 死亡骑士并没有表现出很焦急的姿态,他平静的对前线指挥官说: “那就让那些鸦人忙碌起来,别让骑士们冲上去和恶魔战斗,将防线后撤到阿苟纳之池的位置,先把恶魔们放进来...” “这样真的不会让战线崩溃吗?” 露米娜斯显得忧心忡忡:“如果登陆的恶魔的数量太多,我们的防线会在顷刻间被突破。” “放心吧,露米。” 泰瑞昂将魔剑插回背后的剑鞘,他说: “恶魔们不会得到突破的机会...这将是最后的一战,而它们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对了,露米,帮我通知维伦先生,邀请他来参加这最后的战役。” “以什么理由呢?泰瑞昂。” “就告诉他,我不愿意独享胜利的荣光,这种事情,总要和朋友一起分享才有意义。” ————————————————————— 玛顿,恶魔之星。 恶魔之星破碎的大地分为很多块,漂浮于群星之间,卡扎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亲自巡视这疆域,就像是它在千百年前还担当泰坦的狱卒时所做的那样。 尽管已经成为恶魔的一分子,但卡扎克内心依然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它毕竟和那些天生的恶魔不一样,它不参与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之间的争权夺势,它永远效忠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的青铜泰坦,现在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大人。 现在阿克蒙德准备的入侵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不过以恶魔们的时间概念,这个倒计时肯定是以“年”来计算的,破坏者玛洛诺斯回去了扭曲虚空召集更多的深渊领主,而提克迪奥斯则被基尔加丹唤回了阿古斯,进行某些阴谋诡计。 目前整个玛顿的控制权都落在了末日领主卡扎克的手里,按理说它应该过得很愉快,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的。 前往征服德拉诺世界的先遣军遭遇了耻辱的失败,尽管在它们进入德拉诺之后,很快就有了传送门活跃的踪迹,但还没等到军团正式进入那世界,传送门就被从另一侧强行关闭,逃回来的恶魔们声称阿苟纳身死,紧接着瓦加斯返回扭曲虚空的灵魂,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个糟糕的消息。 但诡异的是,被确认身死的深渊领主阿苟纳的灵魂却一直没有返回,但恐惧魔王萨索瓦尔最后传回的消息代表着它依然在德拉诺活动,并且在尽力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让末日领主在震怒的同时,也没有再派出新的一波恶魔斥候潜入德拉诺,而是等待着消息,卡扎克并不信任萨索瓦尔,但如果因为继续派遣斥候导致整个德拉诺攻略的失败,也是卡扎克无法忍受的结果,对于效忠于黑暗泰坦的末日领主来说,失败毫无疑问是一种耻辱! “我们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卡扎克坐在自己燃烧着墨绿色火焰的王座上,在它背后是绽放着黯淡星光的群星之幕,在它王座脚下,是布满了整个玛顿大陆的恶魔们,它们吼叫着,厮打着,想要拼命一切的释放自己内心压抑的愤怒与毁灭,但当卡扎克的目光扫过之时,那混乱的军团只剩下了一片寂静。 就连混乱的恶魔们,都在恐惧这位曾经的狱卒,它们恨它,但它们更怕它。 强大的末日领主的目光从未在这些蝼蚁身上停留,它直视着王座前方的祭坛,在它视界的尽头,一扇摇曳着邪能光幕的传送门正在缓缓的拉开,并不同于临时的传送门那么脆弱,在这如熔岩烈焰一样的光幕完全打开之后,就足以容纳数目巨大的恶魔们进入门对面的世界。 “恶魔们!听到了吗?我们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卡扎克站起身,在缠绕整个破碎大陆的灼热光幕缓缓拉开的时刻,它背后暗红色的,点缀着魔法符文的恶魔双翼也猛地打开,将一片阴影投射到了王座之下,还有它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仍然清晰的记得上次战争败北的耻辱,我等待复仇的机会已经等的太久了,现在军团的阴影将重新笼罩带给我们失败的世界,而在那之后,所有世界,都将向我们敞开大门!” “堕落的万物毁灭之日,已经不远!这一切,都将从眼前这个世界开始!” “吼吼吼!” 数十万恶魔们伴随着卡拉克的吼声,齐声嘶吼着,一时间,就连玛顿周围那死寂的群星,都因此而变得喧闹不堪,末日领主抓起王座边的厚重战刃,那暗红色的刀刃上闪耀着魔能的光芒,它将其高高举起,就像是一杆迎风飘扬的大旗。 “现在,前进吧!恶魔们,为了我们无上的主人!” 一声令下,世界震动,分开站在玛顿破碎大陆上的恶魔们向前涌动,就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无法被阻止,不能被阻止,它们冲入那恍如燃烧一般的光幕之中,源源不断的冲入另一个世界,而末日领主本人,也走下自己的王座。 在地面沉重的震动声中,卡扎克距离那扇大门越来越近,而在它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近乎无穷无尽的恶魔们等待着一场疯狂的入侵。 卡扎克走到那光幕前方,它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恶魔之星玛顿,这片它已经为萨格拉斯守卫了千万年的大地,它突然有种预感,也许它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了。 下一刻,恶魔领主就摇了摇头,在那巨大的黑色双角的摇晃中,它将这烦乱的思绪扔出脑海之外。 卡扎克向前一步,它巨大的身躯,沉重的黑色双角,以及背后的恶魔双翼,还有手中的暗红色战刃之上,都燃烧起了墨绿色的火焰,庞大无匹的邪能在末日领主的身体内外涌动着,让那火焰飞快的变成了犹如粒子一样的绚丽光芒。 就像是为强大的末日领主笼罩了一层狰狞的盔甲一般。 它向前踏出一步,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以免破坏到这扇好不容易才打开的传送门,如它这般强大的恶魔,能清晰的感觉到穿越过传送门之时,那种支离破碎的空间在邪能的涌动中被撕碎又重组成虫洞的全过程,尽管自身力量强大,但卡扎克可不是深渊领主那种只会用蛮力的家伙。 作为曾经万神殿看守恶魔的强大狱卒,作为末日领主中的佼佼者,卡扎克在法术的造诣,可绝对不低。 在数秒的停滞中,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风吹到了这大恶魔的脸颊上,那种带着一丝腥味的海风让卡扎克有些不满,这里显然不是德拉诺的大陆,而是一座海外的孤岛。 但这也没什么。 大恶魔毫不理会那些跪在它脚下诚惶诚恐的艾瑞达术士们,它在德拉诺的大地上呼出了自己的第一口气,灼热的能量在这小世界的空气中组成了焦灼的烈焰。 它抬起头,就看到了基尔加丹王座前方的地狱火半岛,以及那些正在恶魔的追赶下退却的亡灵们。 卡扎克挥起自己的重剑,这位恶魔领主向前迈出一步,它背后巨大的双翼推举着它的身体,让它轻松的越过了这一方海面,这8米多高的庞大恶魔只花了不到2分钟就落在了地狱火半岛的边缘,它看着眼前暗红色的土地和天空中苍白的阳光,它不屑的喊到: “在无尽的时光中,我曾看到过无数颗太阳在军团的肆虐下熄灭,我也曾见过无数的世界被涌动而来的恶魔之潮彻底淹没,我深知凡人种族的弱小,它们也曾试图反抗军团,就像是你们一样,侥幸击溃了无能的阿苟纳,但这毫无意义。” 巨大的声浪伴随着恶魔们势如破竹的冲锋,在那些被击溃的低级亡灵的骸骨遍布的大地上传播着,黑压压一片从基尔加丹王座上起飞的恶魔们呼啸着穿过地狱火半岛的天空,如同遮天蔽日一般。 在数目更加惊人的恶魔们重新踏上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在它们突破了阿苟纳之池的防御阵地的时刻,末日领主的远征也正式开始,它有足够的资格骄傲,毁灭过足够多的时间,自然有资格口出狂言。 “反抗者们,还有这反抗军团的丑陋世界,我来了...” 卡扎克的目光看向远方,在那里,在那亡灵退却的尽头,在那耻辱的阿苟纳之池的山坡之上,死亡骑士的首领,那双死寂平静的眼睛也在看着它,就像是一只悍勇的拦路螳螂一般,卡扎克无数次见过这样的目光,但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螳螂,能让它停下脚步。 “噌” 末日领主手中的剑刃指向前方,在它身后,墨绿色的毁灭之潮似要湮灭一切生机。 “我带来了,你们的末日!” 21.恶魔战争.开战之日【91/100】 地狱火半岛平静了没几天,就在一次被喧嚣笼罩了,在阿苟纳之池和基尔加丹王座之间的大地和海洋中,来自恶魔之星玛顿的恶魔们就像是迁徙的鹿群一样,挤在一起朝着亡灵退却的方向追逐着,这种溃败就像是曾经征服千万世界那般,让这些恶魔们找回了毁灭者该有的狂态。 看着天空和大地之间奔腾而来的恶魔们,还有那些术士们肆意扔出的法术,站在阿苟纳之池后方山丘上的泰瑞昂伸手拂了拂自己的鬓角边灰白色的头发,从他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在后方统帅着恶魔们的存在,那身材高大,气息凶悍的末日领主。 那是卡扎克,标志性的外貌和手中巨大的宽刃剑,让泰瑞昂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它。 但死亡骑士并不慌张,他也没有理由慌张,在他身后矗立的是金色的鲁克玛之息,这精密的能量武器已经安装就位。 “总有些存在是如此的肆意妄为,喜欢跑来将其他人长久坚持的宝贵东西毁掉...” 泰瑞昂伸出左手,抓起鲁克玛之息的操纵杆,金色的飞鸟外壳在这一刻骤然打开,那由一整块埃匹希斯水晶打磨的阳光收集器开始熠熠生辉,而在一刻,地狱火半岛上空苍白的阳光被收拢起来,正如它在法兰伦平原所做的那一幕一样。 就像是一道连通天地之间的苍白色光柱,跳动着耀眼而致命的光芒。 死亡骑士调整着鲁克玛之息的瞄准器,这玩意像极了另一个世界里低配版的FPS游戏的准星,不过根据罗格里奥和赛文的说法,这鸦人文明最巅峰的能量武器,居然是抛射的! 不到5秒钟,承载着鲁克玛之息的死亡戈隆就发出了悲鸣,这山坡上的温度在急速提升,很快就达到了血肉能承载的极限,死亡骑士撑起巨大的反魔法护盾,将自己和戈隆都包裹在其中,这才让颤抖的死亡戈隆重新平静了下来。 他抓着操纵杆的双手已经冒出了白色的烟气,这鸦人制作的能量武器的劣势和优势一样大,怪不得从它被制作出来到彻底消失,只发射了两次,在阳光聚集到极致之时的高温,是血肉生物根本无法承受的。 鲁克玛之息前方的鸟首雕像上,两颗纯净的太阳水晶里充斥了白金色的光芒,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火炮,在大致瞄准了卡扎克的方位之后,泰瑞昂眯起了双眼,手指在按钮上跳动着: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恶魔...你们这些喜欢肆意破坏和毁灭的恶棍,受害者的痛苦和悲鸣会让你们愉悦,毁灭和杀戮会让你们放纵,屠戮和湮灭就是你们诞生的唯一意义,你瞧,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们!” 在这独处的时分,面对眼前的千军万马,泰瑞昂就和一个神经质一样喃喃自语,一抹狰狞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出来,他的手指在下一刻狠狠的按下了按钮。 “但幸运的是...我也一样,你们想要一场屠杀?” “那我就给你们!” “轰” ————————————————————————————————————- 卡扎克出现在传送门中的那一刻,站在遥远的地狱火堡垒顶端的先知维伦便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他见过这个暗红色的双翼恶魔。 他见过它! 在最恐惧的噩梦里...在阿古斯沦陷的那一天,在黑暗泰坦现身于阿古斯的那一天,就是它侍立在那黑暗之神身侧,也是它举起了武器,将无辜者之血洒遍了那个曾经美丽的世界。 在它开始屠戮之后,无穷无尽的恶魔从天空中扑向地面,就像是墨绿色的火焰一般,将艾瑞达人所有的意志和决心统统粉碎...从那之后,阿古斯就被打断了脊梁。 “末日...带来末日的恶魔领主...” 维伦低声说: “卡扎克!” “让你们的首领回来,他对付不了这头恶魔!” 先知扭过头,严肃的对站在他身边的血法师说: “这是燃烧军团除了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之外,最强大的一批恶魔领主之一,就连我也...” “闭上嘴,安静看吧,先知!” 从纳格兰赶回来的格洛库什十分不客气的打断了先知的劝解,高大的兽人抱着双臂,眺望着阿苟纳之池的方向,被死亡能量滋润的双眼能让他清楚的看到那一方发生的战事,他灰色的双眼中也挑动着一抹锐利的光芒。 “泰瑞昂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既然他敢独身前去迎战,就说明他有把握!” 而且此地驻守的也不只是格洛库什,在他身边,罗格里奥,赛文,奥特姆,甚至连一向不参与这些事情的萨鲁法尔都赫然在列。 黯刃骑士团不统兵的死亡领主们待在这里,而在地狱火堡垒后方,来自塔拉多的塞伦特军团,阿兰卡的伊瑞尔军团也已经到齐,再加上地狱火卫戍军团露米娜斯麾下的残余部队和天空中的尖啸者军团,这一次,黯刃骑士们堪称底牌尽出。 先知还想说些什么,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死亡骑士会对泰瑞昂的疯狂冒险保有这么大的信心,他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亡灵会撤回阵地,将大块大块的战略要地拱手让给恶魔们。 泰瑞昂邀请他来分享胜利,但眼下这种情况,别说胜利了,能不能挺过恶魔大军的第一波攻击都是个问题。 “你们简直是...疯了。” 先知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愚弄了,他甚至怀疑这些死灵是不是投靠了燃烧军团,要把他卖给基尔加丹,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道璀璨的光柱突然出现在了阿苟纳之池的后方,地狱火半岛空中苍白的阳光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完全收敛了起来,全部都灌注到了那个地方。 维伦下意识的眯起眼睛,这一幕也让那些冲锋的恶魔们呆滞了片刻,而就在几秒钟之后,两道白金色的光芒从阿苟纳之池,泰瑞昂所站立的地方一闪而逝,就像是刺破了喧嚣的利箭,又像是黑暗中暴起的火光。 前一秒一切如常,后一秒,站在地狱火堡垒上的众人眼前就被耀眼的光芒遮蔽了,连先知都感觉到了双眼的刺痛和扑面而来的焦灼,就像是超巨量的能量在顷刻间完全爆发了一样,但诡异的是,这种爆发却是悄无声息,在静悄悄之中,毁灭就扑面而来。 “哐” 鲁克玛之息灼热的弹匣弹了出来,被放在其中的那块完美处理的埃匹希斯水晶柱已经彻底融化为了液体,就像是枪械特制的弹药一样,但被泰瑞昂当做秘密武器的鲁克玛之息发射的可不是水晶本身,而是这种神秘的水晶经过特殊的方法所聚拢起的阳光。 死亡骑士伸出手,厚重的寒霜风暴将液体的水晶冻结,冷冽刺骨的冰霜一层层的覆盖在外表高温的鲁克玛之息的外壳上,一层层高温的蒸汽飞快的蒸发,泰瑞昂用这种糟糕的方式来强行给这武器降温。 他抬起头,这一发试射正好轰在了恶魔阵营的中心,阳光射线燃起的天火在燃起的数秒中,就将恶魔的军团前后截断,近万恶魔中五分之一的个体几乎是瞬间就尸骨无存,剩下的那些也处于茫然和短暂的失明当中,这一发悄无声息的攻击,就像是一棍子敲在了恶魔的头顶上,将它们直接打蒙了。 没错,恶魔确实普遍有强大的火焰抗性,但问题就在于,鲁克玛之息发射的不只是单纯的高温射线,它还具备一定的神圣属性。 就类似于偏向于燃烧的圣光之火一般,而且高温到一定程度,就算是恶魔也休想承受这一切。 但这只是试射。 “咔咔” 又一枚水晶被塞进了鲁克玛之息的弹夹中,校正了落点之后,这一发泰瑞昂瞄准的,就是那屹立在恶魔军团后方的末日领主...卡扎克! 死亡骑士从没有幼稚到想要依靠一件古代武器就战胜源源不断的恶魔军团,但就像是他曾经说过的,只要杀死了首领,这些聚在一起的恶魔们的威胁,就会顷刻间下降最少一半。 “那是什么!” 第一发阳光射线并没有击中卡扎克,但强大的末日领主看到自己麾下五分之一的恶魔死于非命,它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玩意的威胁,厚重的巨刃剑被抓起,末日领主拍打着双翼就要飞起,亲自去除掉那个巨大的威胁。 但就在它张开双翼,飞起的那一瞬间,在它背后,暗影界的裂口突然打开,黑暗爪子一样的能量将末日领主死死的禁锢在了半空中,还伴随着鸟类一样的嘶鸣。 “谢了,安苏!” 泰瑞昂高喊了一声,下一刻,白金色的太阳射线又一次激发,这一次...两道射线精准的将卡扎克周围的天空包裹了起来,在灼热天火的包裹中,末日领主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地狱火半岛。 正中靶心! “咔咔” 又是一次急速的退膛与装弹,厚重的寒霜让鲁克玛之息表面的金色外壳也出现了细碎的龟裂,这种古老的能量武器本就不是用来连发的,每一次射击之间,都必须有长时间的间隔,而且连射时积累的巨大热量,也不是操纵着可以承受的,就算是金属,也会被彻底融化。 但进入了魔印形态的死亡骑士周身都缠绕着厚重的死亡能量,他用自我消耗的方式,让这台古代的武器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上古鸦人文明最锋利的长剑,在千百之后,又一次被用来保护它们后裔的世界,如果那些鸦人先贤们泉下有知,大概也会感觉到欣慰。 “轰” 爆裂的邪能风暴在卡扎克的舞动下,将他身上点燃的太阳之火尽数扑灭,末日领主的盔甲已经全部融化,铁水渗入它干裂的躯体,让末日领主每动一下都会感觉到疼痛,而它的左腿也被那可怕的射线烧的血肉模糊,它抬起左手,手中巨大的宽刃剑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连这恶魔之刃,都被那太阳一样的炙热高温融化了。 “你没杀了我!你...你该死了!” 卡扎克吼叫着驾驭着魔力狂风,它挥舞着断刃,越过了已经变得干燥如沙漠一般的阿苟纳之池的上空,墨绿色的邪能之火在它背后缠绕起了如厚重阴云一样的光晕,这恶魔领主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而就在它靠近泰瑞昂只剩下不到500米的距离的时候,死亡骑士站起身体,右手指放在了按钮上,他张开左手,朝着卡扎克挥了挥,他高声喊到: “强大的末日领主,我的朋友卡扎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 卡扎克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在那古怪的金色金属仪器的悲鸣中,暴躁的灼热射线以一种散射的方式扑面而来,将它眼前的世界,以一种光点爆裂的方式,染成了一片灰暗的白金色。 “轰” 在白金色的火焰第三次冲天而起的时候,站在地狱火堡垒上的格洛库什一把抓起手中的战斧,其他死亡领主们也纷纷跨上坐骑,在地狱火堡垒后方,三个军团和天空中的鸦人尖啸者齐刷刷的行动了起来,就像是战争机器的开启被打开了一样。 “你们,你们要去做什么?” 先知高声问到,格洛库什回头看了一眼,他沉声说: “泰瑞昂在呼唤我们,他说...恶魔领主已经重伤,来袭的军团群龙无首,开战与胜利之时已到,只要关掉那最后的传送门,这个世界就能沐浴在无上的荣光中,总之,现在该我们入场了!”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个活人...你听不到这死灵的开战宣言,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的话,没准你还能亲手砍掉那个恶魔领主的脑袋...我看得出来,你对它充满了恨意。” 死亡骑士抓着死神渡鸦的缰绳,朝着先知招了招手: “维伦先生以及你所代表的德莱尼勇士们,要和死者同行吗?” 22.恶魔战争.胜利之光【92/100】 “哗啦啦啦” 地狱火半岛的天空中降下了味道古怪的雨水,带着一丝难闻的腥气,这是被鲁克玛之息的三次发射蒸发的海水,在地狱火半岛的空中凝结,降下的一场豪雨。 无数的雨点疯狂的拍打在已经是满目苍夷的地狱火半岛北方的大地上,雨水落在那已经彻底成为沙漠的地面上,只是顷刻间就被吸干,这片干渴的土地如那些干渴而绝望的恶魔一般,正在拼命的呼吸着,呐喊着,厮杀着。 一抹金色的闪光在半空中突兀的亮起,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 “嗖...” 暗红色的庞然大物从天空坠落,在空中旋转着,甚至带起了一抹低沉的呼啸声,那似乎是个生物,狰狞的面孔上沾染着绿色的鲜血,它背后威武的双翼只剩下了左半边,右半边被某种法术齐刷刷的撕了下来。 “砰” 它狠狠的,狼狈的砸在了阿苟纳之池被严重沙漠化的地面上,在晕头转向之间,它用残破的剑柄撑起身体,但左腿从膝盖的部分向下已经完全消失,灼热的圣光之火缠绕在伤口上,和身体里浑厚的邪能碰撞之间,让能量的火花四溅开。 巨大的死神渡鸦在这战场上嘶吼着,它们张开嘴,那诡异的声音射线刺入空中飞行的恶魔群体中,将它们轰的头晕目眩之间,呼啸而来的鸦人尖啸者们则挥起锋利的翼刃,就像是空中交错,在最近距离上拼刺刀的空骑士一样,往往是寒霜的风暴闪耀而过,双方都会稀稀拉拉的坠下很多失去生命的战士。 地面的战争也是一样,在急速赶来的德莱尼人的禁魔舰的攻击下,基尔加丹王座那半永久的传送门已经被迫关闭,跟随而末日领主而来的第一批10万恶魔和它们的先行者一样,陷入了和亡灵无休止的缠斗之中,这一次的情况更糟糕,因为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亡灵一方就是释放出了简直锐不可挡的死灵巨像。 而在战场最北方的海边,冰冷腥气的雨水肆意的拍打在末日领主的躯体上,又很快被灼热的高温蒸发,一层层白色的烟气缠绕着卡扎克的躯体,在它肌肉贲张的胸口和腹部,被灼热的太阳射线刺穿的伤口已经碳化,从伤口处甚至能看到血肉交错的骨骼,这样的可怕伤势,就算是以它强大的身体素质和自愈力,也堪称绝对的重伤了。 而当庞大而危险的末日领主依靠在风化的山石上,踉跄的撑起身体的同时,那些带着杀意与恨意的追杀者们,也从天空中一一落下,就像是环形的包围网一样,将它死死的困在这片荒芜的沙滩上。 也许这里...将是它的殒命之地。 手持魔刃的死亡骑士泰瑞昂,全身被圣光缠绕包裹的德莱尼人先知维伦,两个气势凌冽的兽人死亡领主,还有两个手持战弓,在稍远地方瞄准的死亡领主,最后是两个使用诡异魔法的血法师。 打量着自己的对手们,末日领主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在平日里,这些家伙每一个都会被它轻易的击败,也就是先知维伦难对付一些,但现在,虎落平阳,就被一群肮脏的野狗当成猎物。 “真是讽刺!” 卡扎克的声音响起,那种深藏其中的暴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燃烧不息的火焰,它扭头打量着周围虎视眈眈的追杀者们,它恶声恶气的说: “没想到,这一天我居然会被一群下贱的老鼠逼到这个程度。” 它握紧了自己的爪子,一团墨绿色的邪火在它手心中熊熊燃烧,然后又飞快的缠绕在了它的躯体上,让它看上去如同燃烧的火炬一样。 “严重依赖传送门作战的燃烧军团的弱点是如此的明显...” 泰瑞昂挥了挥手里的魔刃,一抹抹锋锐的黑色光刃在空中晃动着,也许是感觉到了另一个强大无匹的灵魂即将被捕获,这把桀骜的魔刃在这个时刻非常的温顺,甚至会主动将自己的力量“借”给泰瑞昂,很显然,它很渴望眼前这的恶魔之魂,极其的,非常的渴望! “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在你们的入侵中,没有哪个世界能抓住这个致命的弱点。” 死亡骑士看着重伤的末日领主,他轻声问到: “我以为1万年前,你们在艾泽拉斯遭遇的失败会让你们警醒一些,但没想到,1万年之后,恶魔们还是在玩这老一套...没有了传送门,可怕的燃烧军团也不过如此...” “卑微的老鼠!你竟敢藐视军团!” 卡扎克吼叫着向前扑出一步,手中断刃延伸而出的能量刀刃狠狠的朝着泰瑞昂当头斩下,就像是无可抵挡的巨人一击,但在刀刃落下的那一刻,黯刃大领主攥起左手,就像是虚握住了某一样东西,在五根手指猛然合拢的那一刻,触目惊心的墨绿色鲜血顿时就从卡扎克被烈焰包裹的躯体中喷涌了出来。 那种鲜血汲取的痛苦让末日领主的攻击动作顷刻间走形,而就在它的战刃擦着泰瑞昂斩下的瞬间,格洛库什和萨法鲁尔同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前者的战斧带着呼啸的暗红色光晕,狠狠的砍在了末日领主的手臂上,而后者的战斧更致命,直接奔着末日领主的脖颈而去。 “噗噗” 两声闷响,卡扎克的躯体再次遭受了重创,在这冰冷的威胁中,它狂乱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危险的魔法也像是倾泻的弹幕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砸了出去。 烈焰的光晕和燃烧的魔力看上去威力十足,每一发都能轻易的湮灭一个最好的战士,但在泰瑞昂一方,却存在着这片星空下最传奇的牧师,在先知维伦的圣光庇护之下,死亡骑士们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些从天而降的危险魔法,尽管圣光也会灼烧他们的躯体,但相比胜利,这是完全可以承受的痛苦与代价。 “噗” 两个兽人合力砍杀之下,卡扎克的左爪被残忍的砍了下来,锋利的,带着冰霜的骨箭一颗颗的刺入它的胸口与颅骨之上,那种痛苦,那种羞辱,让末日领主在绝境中吼叫着爆发出了吞噬一切的邪能风暴,兽人急速后退,而泰瑞昂则错步上前。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他身体周围爆发开,在空中化为巨大的漆黑双翼,猛然展开之间,就如同一面最厚重的盾牌一样,将卡扎克倾泻而出的邪能风暴全部挡下。 在墨绿色的火焰稍缓的瞬间,锋利的刀刃破开火焰的阻拦,死亡骑士背后残存的漆黑双翼拍打之间,将末日领主掀翻在了地面上,就如同山岳的倒塌一般,而在卡扎克交错双臂的防御中,踩在它胸口的泰瑞昂双手反握着重剑,将那把魔剑以精准的,残忍的方式,刺入了它的心口。 “噗” 最灼热的魔血飞舞的到处都是,在心口被刺穿之后,末日领主的恶魔之血的精华将泰瑞昂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那种爆炸性的液体溅在死亡骑士的躯体上,如岩浆一样融化了他的盔甲,他的皮肤,就像是将泰瑞昂扔进了煮沸的水中一样,烫的他的皮肤都变成了暗红色。 死亡骑士忍受着痛苦,在猩红色双眼闪耀之间,更庞大的魔血精华被他从卡扎克的躯体中抽了出来,这种致命的威胁让卡扎克的反抗变得更加剧烈,它扔掉了手中融化的剑柄,挥起爪子,在最后蛮力的涌动中,将汲血的泰瑞昂一爪子抽飞了出去。 它踉跄的起身,那双恶魔之眼里闪耀着最恶毒的光芒,它张开双臂,仅剩的右翼也张开,狂躁的邪能魔力在它体内被卷了起来,飞速的膨胀,不顾一切的膨胀。 “我也许会死在这里!我会失败,但军团不会!” “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巨量的邪能从虚空中汲取出来,灌入末日领主的身躯中,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卡扎克的躯体在飞快的膨胀,它这是要用一记凶狠的自爆,来带走自己与敌人的性命。 “2万5千年前,你在阿古斯做的一切,我从未忘记!” 一声怒吼在卡扎克前方响起,先知维伦双眼中罕见的闪耀着怒火,迎着狂乱的邪能风暴,他上前一步,那呼啸灼热的能力将他白色的胡须和法袍吹的四处飞舞,先知双手握住手中的法杖,狠狠的点在地面,他盯着卡扎克,他高声喊到: “今日,你该为我的世界赎罪了!” “圣光!帮助我!” “唰唰唰唰” 先知的力量全开,通天彻地的圣光将他包裹在耀眼至极的光芒中,就像是在泰雷多尔的那一幕重现,维伦的身躯都演变成了圣光的化身一般,金色的光线缠绕着他的躯体,在维伦挥起左手的那一刻,沉重的,实质性的圣光锁链破开空间,死死的缠绕着在了卡扎克膨胀的躯体上。 这是维伦能释放出的威力最大的圣光禁锢法术,在这法术的作用下,卡扎克和邪能的链接被强行斩断,让它孤注一掷的自爆攻势也被强行打断。 “嗖嗖嗖” 两只缠绕着暗红色光芒的骨箭一左一右划过天空,精准的刺入了卡扎克的双眼之中,在末日领主的嚎叫声中,所有还能动的死亡领主们如饿狼一般,朝着眼前的敌人扑了上去。 插在末日领主胸口的魔剑被它的主人抽出来,在圣光和邪能的双重灼烧中,双目赤红的泰瑞昂挥起左手,死亡之握扣在了卡扎克的恶魔之角上,将他带入空中,死亡骑士双手握住魔刃,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这必杀一击之上。 泰瑞昂体内厚重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被汲取一空,缠绕在魔刃的刀口上,形成了吞吐不停的暗红色扭曲光刃,他悬浮在空中,灰白色的长发肆意舞动之间,那一抹光刃悄无声息的划过了卡扎克的脖颈。 就像是最后的终结一击,一切的挣扎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在泰瑞昂落在地面的那一刻,卡扎克的脑袋也从它的脖颈上滑落,灼热腥臭的魔血如喷泉一样从末日领主失去脑袋的脖子处喷洒出来,在圣光消弭的瞬间,这失去了生命的躯体也砸在了这片已经被各种能量纵横而彻底摧毁的沙滩上。 “又有谁能敌过...死亡的湮灭呢?” “唰” 饱饮一餐的魔剑归鞘,死亡骑士转过身,他能看到一抹残魂从卡扎克的躯体上升起,被诡异的虚空之门吞入其中,这末日领主的灵魂太过强大,而现在的天启也还没有成长到极限,它无法完全吞掉卡扎克的灵魂。 也就是说,他和这末日领主,还有见面的那一天。 “我很期待...” 泰瑞昂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在他背后出现,将他搀扶着,娜萨用充满恶意的声音在泰瑞昂耳边说: “你现在虚弱的连蚂蚁都捏不死,我是不是该把你扔进那群恶魔身边呢?” “你可以试一试。” 泰瑞昂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墨绿色血渍,刚才汲取血液的攻势被卡扎克打断,导致很多魔血精华被反向灌入了他的躯体里,那种灼热的热量在他身体中萦绕着,死亡骑士并不知道这种变故是好是坏。 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泰瑞昂抬起头,看到了同样虚弱的先知维伦,一抹隐晦的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死亡骑士和血法师们以一种非常自然的姿态,隐隐的将先知围在中央。 23.恶魔战争.代价【93/100】 在卡扎克殒命的沙滩上,黯刃的死亡领主们在大领主的示意下,悄无声息的组成了一个包围网,在网中所处的猎物,赫然就是刚刚还一起战斗的德莱尼人先知...维伦。 而拄着法杖的老先知微闭着眼睛,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种潜在的威胁。 但下一刻,他苍老的手指拂在了腰间破碎的紫色水晶制成的坠饰上,一抹浑厚的魔力被汲取出来,虚弱的先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而悬浮在天空中攻击恶魔的禁魔飞舰,也在这一刻悄然的移动到了沙滩战场的上方。 直到这时候,维伦才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泰瑞昂,后者的眼中只有一片平静,先知笑眯眯的开口说: “我很荣幸能与你分享这胜利的荣光,泰瑞昂.黎明之刃,我也感谢你帮我手刃了仇敌。” “我也感谢你在最后时刻的出手,先知。” 泰瑞昂挥了挥手,死亡领主们向后退出了几步,他们走向卡扎克的尸体,开始收集这大恶魔身上能被使用的“素材”。 死亡领主和先知对视着,他低声说: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们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战胜这恶魔领主...但战争还没结束呢,恶魔残军遍布整个德拉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注定会很忙碌。” “而我想说的是,在忙完之后,也许我们可以选一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泰瑞昂眼中的光芒变得晦暗起来,他看着先知,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说: “关于艾泽拉斯,关于德莱尼人,以及这个世界的未来。” 先知摩挲着手里的黑色念珠,他眼中跳动着思索的光芒,几秒钟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问到: “所以,德莱尼人和死灵,还是注定没办法分享这个世界吗?” 这个问题泰瑞昂没有回答,他在娜萨的搀扶下,朝着沙滩之外走去,在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先知,轻声说: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说...最少在现在,和你的人民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吧,先知。” 维伦站在沙滩上,他目送着泰瑞昂离开,又回头看了看阿苟纳之池附近的战场,失去了首领,失去了传送门,被数目巨大的亡灵围堵起来的恶魔们已经开始突围了,在可以预知的未来,这些四散溃逃的恶魔们绝对会成为德拉诺世界最大的隐患。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先知舒了口气,正要呼唤禁魔舰,就看到死亡领主塞伦特提着一个黑色的,鲜血淋漓的恶魔之角走向了他,死亡领主将卡扎克的恶魔之角递给了先知,精灵灰色的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情绪,他干巴巴的说: “泰瑞昂让我把这个送给你...作为纪念,他说,凶手伏法,也许会给你的人民带来一些慰藉。” 先知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恶魔之角,作为一名虔诚的圣光信徒,他对于这些野蛮的战利品并不十分喜欢,但他得承认,眼前这个死亡领主说的有道理,他也许不需要这样战利品来证明自己,但他的人民们肯定需要它来鼓舞意志。 于是先知微微颔首,他伸出手指,一抹温和的圣光擦过那黑色如利刃一样的恶魔角,将上面的鲜血擦拭干净之后,维伦接过了这沉重的战利品,他眼中闪耀着温和的笑意,对塞伦特说: “那么,替我感谢泰瑞昂先生。” “嗡” 在淡蓝色光芒的跳动中,先知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沙滩上,而在另一边,被娜萨搀扶的泰瑞昂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守望者立刻感觉到了死亡骑士的力量消失,就像是虚弱的病人一样,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在昏迷之前,泰瑞昂咬着牙说: “把我...送回...黑暗神殿,这个消息...保密!让,让奥特姆过来!” 说完,在体内暴躁邪能的涌动下,他眼前一黑,就彻底昏迷了过去,而娜萨站在原地,抱着泰瑞昂,她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狰狞,但最终,她还是将泰瑞昂以以一种暧昧的姿态抱在怀中,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混乱的战场边缘。 卡扎克死去3天之后,在重新浮上天际的黑暗神殿的大厅中,死亡领主们又一次聚在一起,开启了每月一次的死亡领主议会。 虽然死灵们缺少感情,但这一次会议的气氛明显欢快了很多,毕竟他们战胜了燃烧军团,这可是难得的,珍贵的胜利。 性格最跳脱的露米娜斯、伊瑞尔和阿兰卡峰林的蕾希女王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一些女孩的话题,而塞伦特和罗格里奥也在低声说着话,格洛库什和萨鲁法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这两个兽人死亡骑士都是不喜欢多说话的类型。 他们在等待着会议的开始,不过这一次两位血法师却缺席了,据说是在进行人类大法师卡德加的巫妖转化仪式,这玩意很重要,所以死亡领主们都能理解。 “砰” 议会厅的大门被推开,在两名高阶死亡骑士的护卫中,穿着长袍的奥蕾莉亚漫步走入大厅,她优雅的坐在了属于泰瑞昂的位置上,这个动作让整个大厅中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奥蕾莉亚环视一周,在寂静无声的气氛中,她开口说: “我的丈夫泰瑞昂目前在处理一些机密的事情,这一次会议他无法出席,所以暂时会由我来代替他,另外,在这一次会议开启之前,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 被称为鲜血主母的风行者站起身,她猩红色的眼睛眨了眨,轻声说: “他将成为死亡领主议会的新成员...诸位,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伙伴吧。” 奥蕾莉亚的话音落下,会议厅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在众人的注视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鲜红色的,绘刻着暗色凤凰的法袍,手握龙骨制作的权杖,灰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而在那俊美的脸颊上,有一双和奥蕾莉亚一模一样的猩红色双眼。 伴随着他向前走动,澎湃的魔力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缠绕在他的身上,代表着他的力量和身份。 一个萨莱茵,继泰瑞昂之后诞生的,第一个纯粹的鲜血精灵,不像是血法师那样的半成品,而是真正的,天生的萨莱茵。 “麦拉!” 死亡领主露米娜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爱人身边,后者满脸笑容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吻在了一起。 “砰砰砰” 几秒钟之后,奥蕾莉亚敲了敲桌子,有些无奈的说: “注意下形象,两位死亡领主,大家都看着呢!” 忘情的热吻被打断,露米小姐姐有些害羞的站在一边,低着头,而麦拉.黎明之刃则落落大方的站在众人眼前,他用萨莱茵沙哑而蕴含着一丝磁性的声音说: “大家都认识我,麦拉.黎明之刃,来自奎尔萨拉斯的法师,前圣骑士,黎明之刃家族的末代后裔之一,在今日,我自愿加入黯刃骑士团,诸位...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和你们并肩作战!” “当然,还要祝贺诸位战胜了可怕的燃烧军团,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 伊瑞尔第一个鼓起了掌,其他死亡领主们也随意的拍着手掌,掌声有些稀稀拉拉,但这不代表着他们轻视麦拉,实际上,对于死人而言,这种稀稀拉拉的掌声,已经代表着热烈的欢迎了。 但死亡领主们都是高傲的家伙,欢迎不代表着认可,麦拉是否有资格真正成为死亡领主,还要看他之后的表现,就像是泰瑞昂说的那样,黯刃骑士团,可不需要废物。 “落座吧,麦拉。” 奥蕾莉亚挥了挥手,鲜血领主便坐在了塞伦特身边,众人沉默了片刻,风行者将左手撑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那么,开始例行的汇报吧,诸位。” “我先来吧。” 露米娜斯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将死亡能量注入眼前的桌子上,伴随着死灵法阵被激活,一副完整的德拉诺地图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从3天前开始到现在,卫戍战团在地狱火半岛展开了肃清残余恶魔的行动,但进行的并不顺利,我的战团在两次恶魔战争中损失惨重,到现在为止,我麾下只剩下了不到900名死亡骑士,亡灵步兵只剩下了1万人。” 露米娜斯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军力,现在连战团基本的建制都凑不齐,如果不是蕾希女王调集了尖啸者军团的三个飞行中队来支援,我根本无力镇压整个地狱火半岛...这里残余的恶魔太多了。” “奥金顿战团可以抽掉500名骑士支援你,在3天前的战斗中,我们也损失了最少四分之一的军力。” 塞伦特有些为难的开口说: “塔拉多本部附近也有恶魔盘踞,尤其是在泰罗卡森林的边缘,在原本属于流亡者鸦人废弃的山间林地之中,有大量的恶魔术士盘踞在那里,更糟糕的是,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些恶魔诱惑了沙塔斯城市里的一批难民,那些卑微而下贱的家伙,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和那些恶魔暗通款曲,提供给它们资源,这是无法忍受的!” “我已经决定在最近几天开始一次突袭,彻底剿灭那里的恶魔残军。” 塞伦特伸出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这杀气腾腾的话音落下,蕾希女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鸣,她那鸟类的双眼盯着露米娜斯,她低声说: “阿兰卡尖啸者军团可能抽不出太多力量,恶魔入侵纳格兰,逼迫着当地的虎人部落又一次越界侵入了阿兰卡,而第一批卡利鸟即将孵化,我必须优先保证我的国民的安全。” “所以蕾希女王会和阿兰卡战团一起出兵剿灭那些胆大妄为的虎人。” 伊瑞尔拍了拍露米娜斯的肩膀,她说: “阿兰卡战团的损失虽然轻微,但我的战团的人数本来就是最少的,格洛库什先生在纳格兰也需要支援,恶魔们似乎打算占据兽人的圣地沃舒古,而且就在昨天,我们的斥候发现了一些诡异的生物出现在了沃舒古附近,那是我们没见过的生物。” 伊瑞尔皱着眉头说: “它们似乎是跟着恶魔一起,悄悄进入这个世界的。” 格洛库什也点了点头,开口说: “恩,伊瑞尔军团长说的没错,那是一种全身缠绕着绷带,还会使用诡异的空间魔法移动,自称为“虚灵”的势力,其实在1年多之前,在纳格兰的草原边缘,我就发现过它们的踪影,但可能是因为恶魔来袭的原因,它们突然消失了,而现在,它们开始大规模的出现。” 老兽人的语气有些生硬: “虽然搞不清楚它们的目的,但毫无疑问,这些家伙是一个隐藏的威胁,另外,有一批恶魔闯进了纳格兰最西边的悬垂堡废墟,我们在那里的通灵法阵被破坏,征召食人魔的行动不得不推后了。” 最后发言的是沉默的萨鲁法尔,这位兽人目前负责戈尔隆德的侦查和战略行动,他非常简短的说: “戈尔隆德军团抽不出力量支援了...那边的森林正在不正常的活跃,在兽人记载中已经灭绝了近200年的木精再次出现,他们开始和戈尔隆德的流亡食人魔部落争夺地盘,可以预见,最少在未来2年之内,那里不会平静。” 萨鲁法尔有些遗憾的说: “可惜分配给我的骑士和士兵太少,我无力介入它们的战争。” 所有人发表完意见之后,议会的气氛又变得沉重了起来,虽然战胜了恶魔,但形势却依然很糟糕,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看来我们统治的地区已经被残余的恶魔渗透的差不多了,胜利的代价是如此的昂贵,炮灰部队几乎全灭,下级骑士损失了三分之二,高阶战力损失了三分之一,简直是一夜回到了黯刃最窘迫的时代。” “这还不是最糟的,奥蕾莉亚。” 塞伦特的脸色阴沉的说: “奥金顿大墓地的开发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就算我们把仅剩下的亡者全部征召,也无法弥补战团的缺口...这个世界太小了,在它最巅峰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生命也不会超过500万,而我们是基于生者的繁荣而繁荣的。” “我们需要一个新世界!” 格洛库什加重了语气:“否则,我们就会困死在这里,而恶魔们...它们是不会放弃再次入侵德拉诺的,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资源补充!” “如果情况继续恶化,那么下一次恶魔入侵之日,就是我们覆灭之时。”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沙塔斯城,天涯酒馆三层最隐秘的房间中。 “恕我直言,泰瑞昂先生。” 先知维伦脸色难看的对泰瑞昂说: “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德莱尼人无法答应!” 24.沙塔斯密会【94/100】 和维伦说好的秘密会谈选择在沙塔斯城进行,这是一个中立的城市,虽然总会偏向于德莱尼人,但如果统治此地的纳鲁阿达尔没有发疯的话,它就不会打破恪守的中立。 因为那就意味着驻守在距离沙塔斯不到1天路程之外的奥金顿战团会立刻进攻这座城市,然后就会引起德拉诺世界的内部大战,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就算是德拉诺世界所有残余的生命捆在一起,也不够泰瑞昂的黯刃骑士团打的。 那群发疯的亡灵,可是正面击溃了不可阻挡的恶魔! 再加上泰瑞昂在战争最后拿出的那样恐怖的武器,那种如真正的太阳一样燃烧的射线,如果他真的用那种武器来进攻沙塔斯,大概除了纳鲁本人之外,其他的生命都会在顷刻间被烧死。 纳鲁慷慨的为先知和黯刃大领主的会谈提供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点,平日里人潮涌动的沙塔斯天涯酒馆,这一天门可罗雀,就连酒馆的老板都被“请”到了城市广场上。 不过很可惜,在这种绝对安全的会场里,两人的会谈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凭什么要让德莱尼人离开德拉诺?” 维伦带着一丝怒意,他沉声说: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200年!很多德莱尼人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他们的一切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我可不知道那一位主人会引来恶棍拆掉自己的家。” 带着全覆式头盔,披着黑色大氅的泰瑞昂瓮声瓮气的反驳到:“你们的家在阿古斯,那里已经被恶魔占领了,你们只是逃到了这里,你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更何况,先知,你是不是聋了,我说的是,让你带着一部分德莱尼人离开这个世界,去艾泽拉斯!” 在头盔之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先知: “别告诉我,你没看到德莱尼人的未来...你们种族的未来不在德拉诺!艾泽拉斯,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我当然看到了!” 维伦摇了摇头: “我们会去艾泽拉斯,但不是现在,命运指引的未来并不是在此刻发生,我们必须等待,在德拉诺世界安静的等待。” “别傻了!先知,未来已经改变了。” 泰瑞昂不屑的说: “被我亲手改变了,你要么勇敢的跳入新生的未来,寻觅希望,要么就只能困在德拉诺,看着你的种族日渐消亡...别忘了,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在我手里!我不让你们离开,你们永远都别想踏出德拉诺一步!” “是吗?” 面对这种露骨的威胁,先知手里把玩着黑色的念珠,他那双睿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穿着厚重盔甲的泰瑞昂,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说: “你在隐藏什么?泰瑞昂...在我记忆里,你可是从来不带头盔的...和卡扎克的那一战,你并非毫发无伤,对吧?就和你的骑士团一样,你们也伤亡惨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先知的手敲在桌子上,他严肃的说: “我不会把德莱尼人剩余的大墓地拱手让给你们!你们也休想玷污战死勇士的灵魂!” 两个人之间谈话的气氛顷刻间凝滞,在真相被挑破之后,隐隐的敌意最终撕破了“盟友”的面具,真正将两者不可调和的冲突摆在了桌面上。 十秒钟的沉默之后,泰瑞昂突然开口说: “猜一猜吧,先知,你们的禁魔舰能挡住鲁克玛之息的几次攒射?” “再想一想,无法起飞的风暴要塞面对萨格拉斯之眼的远程打击,能不能保护你们的人民毫发无伤?” “就算黯刃骑士团伤亡惨重,大不了我孤注一掷,团结起来的亡灵战胜了恶魔,德莱尼人会比恶魔更难对付吗?” “砰” 大领主带着手甲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寒冷的冰霜在顷刻间将整个桌子笼罩起来,他盯着先知的双眼,平静的说: “我有很多种方法毁掉你们苟延馋喘的文明!维伦...我是带着善意来的,而你还以为你单方面的拒绝能阻止我拿到它?” “如果谈判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掀起战争,亲手去拿!” “你和你的人民,真的做好尽数死在德拉诺的准备了吗?” 先知的双眼变得愤怒,但随后就变得平静,他看着泰瑞昂,手中活动的念珠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先知的眼睛微微闭上,他轻声说: “那就来吧!” “让我看看,你的战争,你的死亡,能不能扑灭圣光!泰瑞昂,既然你提出了战争威胁,那么你不妨猜一猜,在沙塔斯城修行圣光的图拉扬圣骑士被纳鲁送到了哪里?”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宣称的那样无所不知,那你就该知道...德莱尼人,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的!” “咔” 泰瑞昂的手指发出了一声脆响,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你们召唤了圣光军团?蠢货!你难道不知道你所谓的圣光之母已经疯了吗?” “伟大的泽拉只是笃信她看到的命运,她并不疯癫...” 维伦睁开眼睛,他眼中挑动着一抹莫名的光芒: “我没有召唤圣光军团,如我这样的牧师,很清楚圣光一旦达到极致,其实也并非一件好事,但如果我和我的人民被逼到了绝境...我其实不介意那么做!” 这一轮针锋相对的彼此威胁,再次让房子中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又是十几秒钟过去,泰瑞昂突然笑了笑: “那为什么你们在被兽人屠杀的时候,你没有这样孤注一掷呢?你是认为我比兽人好对付吗?维伦...在我记忆里,你可不是这么执拗而敢于牺牲一切的人。” “那是因为,你和你的骑士们与恶魔的战争,让我看到了抗争的希望,你们的胜利唤起了我内心的勇气,唤起了我人民内心的希望...” 维伦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我得感谢你们这些死灵,泰瑞昂,我真心诚意的感谢你们...这一场战争我们只是参与者,但它的胜利光辉,依然唤醒了沉睡的德莱尼人的文明,它会成为我们历史中无法被忽略的一幕。” “死人也会教会活人很多东西...而我曾以为,我们其实成为朋友。” “你愿意和死人做朋友吗?” 泰瑞昂心平气和的反问到:“别隐瞒自己的内心了,先知,没有哪个活人愿意和死人做朋友,生命本质的不同会让彼此排斥,我可从没想过和活人做朋友,那是自讨没趣...不过既然双方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牌,那么,就让我们用更成熟更理智的方法来解决争端吧。”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我会派遣死亡骑士去泰雷多尔,征召新的骑士,但只会征召那些不甘就此死去,愿意在死后继续战斗的灵魂,这是我最后的退让!” “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先知摇了摇头: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谈,惟独这个不能谈!我不能在勇士死后,还将他们出卖给死亡,这也是我的底线!” “所以你们就甘愿让原本可以继续战斗的英雄们在时光中被磨去所有的灵魂和意志,最后风化为毫无意义的白骨...真是迂腐!” 泰瑞昂哼了一声,但看到先知意志坚决,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多做讨论,泰雷多尔大墓地就算被全部挖掘出来,能征召的骑士也不过300-500人,与其让谈判彻底破裂,不如搁置这种争端。 “好吧,略过这个问题。” 死亡骑士挺直了身体,他看着维伦:“我会打开黑暗之门,让你们进入艾泽拉斯,我甚至可以陪你们演一场戏,让你们更好的融入那个世界。” “代价呢?” 先知问到:“恶魔们不会放弃德拉诺,留在这里确实很危险,也许你说得对,提前去艾泽拉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想知道,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 “我要你们的一艘船!”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有很多危险的恶魔需要单独关押,所以我要禁魔舰!” “不可能!” 先知摇头拒绝:“禁魔飞船是唯一一艘装载着防卫武器的飞艇,那不能给你!” “好吧,退而求其次,我听说你们有一艘船是专门用来培育各种植物,而且内部有一套完整的维生系统,叫生态船,对吧?我要那个!” 泰瑞昂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别忙着拒绝,先知,作为添头,我会把戈尔隆德海域之外剩下的那一半法兰伦半岛划分给你们,其实,你们的船一直就停留在那里,借助那平原上丰茂的森林隐藏着,对吧?”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先知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说起来,另一半法兰伦半岛的突然塌陷,是你们做的手脚,是鲁克玛之息,对吧?远隔海洋的风暴要塞观测到了一场灾难,我的人民认为那是大地震的余波。” “当然,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泰瑞昂握紧了拳头: “你们剩下的人民用三艘能飞行的船只完全可以运载完毕,最重要的是,无法再起飞的风暴要塞留在德拉诺,还能给你们的平民提供一个安心的居住地,决定留下来的那些人可以永远生活在海外的法兰伦半岛,那算是德莱尼人在德拉诺的保留区,你们可以驻军,可以留下观察者等等,和那些留在德拉诺的兽人一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条件,有些太优厚了吧。” 先知眯起了眼睛: “优厚的让我有些不敢接受了。” “所以这是有条件的!” 泰瑞昂咳嗽了几声,说: “首先,德莱尼人使用埃匹希斯水晶的方法!其次,阿塔玛水晶的残骸,我现在需要一块,繁叶之影!” “不是我不想给你,泰瑞昂,但在13年前,我曾试图和兽人和解,可惜那是一次失败的外交。” 先知有些遗憾的说: “兽人从我手里抢走了繁叶之影和愤怒之心,我们已经永远失去它们了。” “别装了,先知。” 泰瑞昂冷笑一声: “繁叶之影遗失了,我知道这件事,但你们又找回了它,否则罗格里奥去侦察法兰伦平原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你们的飞船?相传繁叶之影可以轻松的让一座城市消失在凡人的视线中,而且风暴要塞那种体积的飞船坠落时居然没有完全损毁,那是防御力最强的纳鲁之盾的作用,对吧?” “你瞧,我没有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全部的水晶,已经是极其的克制了。” 死亡骑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看着先知,一锤定音的说: “7天的时间准备,在第8天黎明,死亡骑士会发动对德莱尼人的全面进攻,到那个时候,黑暗之门也会重新打开,你我的交谈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这将是你我的秘密,只要你不透露这一切,就没人会知道。” “这是为了你的人民好,我想你也能理解这一点,有时候,无知是一种无上的赐福,它能让无知者更勇敢的前进。” “德莱尼人将在德拉诺留下文明之火,我不会去掐灭它,相反,在黯刃骑士团倒下之前,这火焰会一直燃烧下去,前提是,你们留下的那些人不会给我惹麻烦...” 先知也站起身,他整了整自己的长袍,看着泰瑞昂: “所以,下一次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对吧?” 死亡骑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低声说: “就让生者的归生者,就让死者的归死者,泾渭分明,对彼此都好!” “带着你的人民去艾泽拉斯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归宿,这里除了死亡之外,一无所有,这里不是你们梦想中的家。” 25.德莱尼大逃亡【95/100】 自从影月谷大地震之后,整个德拉诺世界的气候都变得非常古怪,而正在沼泽化的赞加海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这片环绕大陆中央的海域,正处于一种快速变化的阶段,大海潮拍打不休,气候反复无常,让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德莱尼人苦不堪言。 而在这傍晚时分,一支沉默的军团已经摸到了德莱尼人在这片沼泽中的城市,泰雷多尔的脚下。 露米娜斯看着那承载着城市的巨大蘑菇,那里安静的就像是一片死城一样,她回头看着沉默的罗格里奥,她低声问到: “泰瑞昂为什么要突然攻打德莱尼人?我以为我们和他们是共同对抗恶魔的盟友。” “黯刃骑士团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兵源,放眼德拉诺,除了德莱尼人之外,还有其他的种族可以被征召吗?” 罗格里奥头盔下冰冷的双眼毫无波动,他沉声说: “在霜火岭,伊瑞尔不是也在追杀那些最后的兽人战士吗?很显然,泰瑞昂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统一这方小小的世界了。” “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罗格冷声说了一句,他抬起左手,在他身后,骑在亡灵飞龙上的第一波死亡骑士在夜色中起飞,朝着安静的泰雷多尔突进,而亡灵大军也撕开了黑夜的伪装,冲向了德莱尼人的城市。 不过在几分钟之后,罗格和露米就接到了一个让人遗憾的消息。 “德莱尼人逃了!” 罗格里奥面色难看的看着那被打开的大墓穴,里面的所有尸体都被搬空了,那些年代久远的尸骨也被火焰焚烧成了灰烬。 “砰” 死亡骑士一拳砸在身边的石壁上,他不甘的对露米娜斯说: “肯定是提前走漏了消息,他们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才撤离的,甚至还有时间处理这些尸体...真该死!斥候们难道没有发现德莱尼人离开的踪迹吗?” 露米娜斯摇了摇头,这敏感的小姐姐发现了事情的一丝诡异,但她没有说出来。 “我们在泰雷多尔没有派遣斥候,这里只是边缘战场,主攻的方向在法兰伦半岛那边,德莱尼人的飞船都在那里。” “那就告诉格洛库什和塞伦特,德莱尼人对我们的突袭早有准备,让他们小心行动!” 片刻之后,露米娜斯的表情变得更古怪。 “法兰伦半岛的战争正在进行,如你所料,格洛库什和塞伦特踏进了德莱尼人的陷阱里,维伦把平民都装进了能飞行的飞船里,包括那艘大飞船也被他们拖入了空中,不过好消息是,塞伦特用鲁克玛之息打下来了一艘飞船...那边战局目前很焦灼。” “还有就是...德莱尼人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带着圣骑士突袭了黑暗神殿!” 小姐姐皱起眉头,她沉声说: “他们抢走了古尔丹之颅,麦拉正带着骑士们在追击他们,这事情不太对,有问题...我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他们要跑!” 罗格里奥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地狱火半岛战场驻守着一支德莱尼人部队!糟糕!他们要打开黑暗之门,他们要逃往艾泽拉斯!这些混蛋早有预谋!” “我们被他们骗了!” 罗格里奥抓紧了露米娜斯的手腕,他大声说: “快通知泰瑞昂!别让德莱尼人跑了!” 露米娜斯摇了摇头,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口气玩味的说: “泰瑞昂带着奥蕾莉亚去狩猎半神安苏了!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罗格,这些糟糕的事情怎么会同一时间爆发...也许,我们的大领主瞒着我们做了一些事情。” —————————————————— “坚守住甲板!把生态船里的战士们救出来!” 先知维伦站在移民舰埃索达的甲板上,他挥起法杖,灼热的圣光之刃砍向地面,将围攻风暴要塞的亡灵们点燃,在这法兰伦半岛的天空中,在那巨大的红色水晶船风暴要塞的天际,三艘德莱尼人的战舰已经起飞。 而在他们下方的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亡灵正疯狂的进攻着坠落于地面的最后一艘战舰,用于维持生态体系的生态船。 生态船上所有的德莱尼战士都被集中了起来,他们操纵着飞船上的武器,艰难的抵抗着亡灵的入侵。 这些卑鄙的亡灵背信弃义的进攻了他们,好在先知在未来的预言中发现了这一点,提前将泰雷多尔的平民转移到了飞船埃索达之中。 “先知!不行了!” 德莱尼人大技师罗姆尔,这位负责操纵禁魔舰战斗的舰长的投影出现在先知的眼前,他大声汇报到: “生态船的飞行系统被完全破坏了,我无法让它重新起飞,我们...我们得弃船了!” “那就弃船!” 先知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他沉声说: “把那些战士传送回禁魔舰,玛尔拉德已经从亡灵手里抢到了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我们...我们离开这里!” “但风暴要塞...” “风暴要塞的纳鲁之盾已经开启,这些亡灵无法击溃它,用三艘船牵引着它升空,让风暴要塞悬浮起来,罗姆尔,我们留在这里只会全军覆没,亡灵是倾巢而来的!” 先知打断了大技师的恳求,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被金色光幕笼罩的风暴要塞,他艰难的说: “走!只有引走了亡灵,风暴要塞才能真正安全下来...至于生态船,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嗡嗡嗡嗡” 淡蓝色的传送光柱在被亡灵围攻的生态船的甲板上一道接一道的亮起,那些被困住的战士们被传送回了禁魔舰的甲板上,在远方战场边缘的格洛库什的注视中,三艘德莱尼小飞船盘旋在大飞船风暴要塞的边缘,以一种类似于悬浮力场的装置,将被金光包裹的大飞船“提”到了空中。 它悬浮于天际,就像是黄昏中的金色太阳一样,可惜,这艘德莱尼人最大的移民舰,内部配有扭曲空间,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魔法飞船已经彻底失去了动力,它无法跟随着剩下的三艘船撤离德拉诺,只能以这种方式停留在安全地带。 “他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塞伦特狞笑着,将金色的鲁克玛之息对准了天空中的风暴要塞,虽然黄昏时的阳光不够炽烈,但这鸦人的能量武器依然能爆发出无尽的威力,而就在他要启动这战争武器的时候,却被格洛库什制止了。 “够了,塞伦特,别浪费宝贵的弹药了。” 老兽人伸手抓住了精灵的手腕,他看着天空中朝着地狱火半岛飞行的三艘德莱尼人飞船,死亡骑士意味深长的说: “黯刃和德莱尼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可是它明明还...” 塞伦特想要反驳,却被格洛库什再次打断,老兽人压低了声音: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个凑巧的时间,突然提上桌面的计划,还有这毫无道理的兵力分配,如果真的要灭绝德莱尼人,你认为只会有4个死亡领主指挥行动吗?我们中能正面对抗维伦的,只有他和萨鲁法尔两个人吧?” “萨鲁法尔根本没接到命令...” 听到格洛库什的说法,塞伦特也猛然惊醒,他看着老兽人,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艘已经被亡灵占领的德莱尼飞船。 “这...这难道是?” “嘘” 黑手对自己的同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左右不过是肮脏的交易罢了,看来那位圣光先知,也不是那么顽固的嘛。” “好了,打扫战场吧。” 格洛库什拍了拍塞伦特的肩膀: “我们去看看那艘船,它归我们了。” ———————————————— 黑暗神殿下方,在通往黑暗之门的大地上,一支全副武装的德莱尼人正骑在高大的雷象上快速前进,这是一支绝对精锐的力量,他们在4天前被换防到了地狱火半岛的战场,而现在,在这即将入夜的黑暗里,由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率领着,朝着黑暗之门冲锋。 大守备官的面色有些苍白,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小盒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方的天空,他冒险冲入黑暗神殿,打翻了好些死亡骑士才抢到了这宝贵的东西,而在回程时遭遇了一名难缠的鲜血领主,几乎被吸干了四分之一的鲜血,才堪堪击退了他。 “快走!” 玛尔拉德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让雷象奔跑的更快一些,在他眼前,已经被摧毁的黑暗之门的残骸出现在他眼前,这让大守备官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如果不是先知提前预知到了黯刃骑士的突袭...” 大守备官内心泛起一丝后怕,谁能想到,在10天前还并肩作战的亡灵们会突然翻脸,全线进攻德莱尼人的聚集地,在收到来自法兰伦半岛的消息之后,大守备官无比的庆幸。 先知早已经做出了判断,德拉诺世界不能留了,他们必须赶在亡灵合围之前,离开这个世界,进入艾泽拉斯... 提起艾泽拉斯,玛尔拉德就想起了前不久那些联盟的先遣军,那个名叫达纳斯的人类战士还邀请过他去艾泽拉斯旅行,没想到,只是2个月的时间,他就要以逃亡者的身份前往艾泽拉斯了。 “命运还真是无常...” 大守备官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容,战胜了恶魔是大喜事,但紧随而来就是一场该死的噩梦,站在黑暗之门前方,他将手里拼死抢来的古尔丹之颅递给了身边的德莱尼法师。 “伊迪拉恩,你是德莱尼人里最娴熟的大法师。” 玛尔拉德看着眼前穿着祭祀袍的德莱尼女性,他严肃的说:“现在,种族的命运,在你手里了!” “去吧,打开黑暗之门,我们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名为伊迪拉恩的祭司有些伤感的看着身后生活了200年的世界,她低声说: “大守备官,我们...我们还能回来吗?” 这个问题让周围的德莱尼圣骑士们纷纷沉默了下来,而大守备官看着法兰伦半岛的方位,他眼睛闪过鉴定,他沉声说: “我们的人民还留在那里,我们肯定会回来的,我们...我们必须回来!” 而就在德莱尼人忙碌的试图打开黑暗之门的时候,在黑暗神殿边缘的平台上,鲜血领主麦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在精神链接中对此时就藏在黑暗神殿内部的泰瑞昂说: “这些德莱尼人逃跑的速度可真慢,看的我都想去帮他们了...” “盯住他们,麦拉,等到黑暗之门打开的时候,就该开演这场戏的第二阶段了。” 在黑暗神殿的顶部平台上,泰瑞昂结束了和麦拉的交流,扭头看着乌鸦之神安苏,后者巨大的身体站在平台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不过看的出来,这位苍老的半神此时有些紧张。 “艾泽拉斯的翡翠梦境真的能拯救鲁克玛吗?” 安苏紧盯着泰瑞昂,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骗我!” “天呐!” 泰瑞昂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这问题你都问了43遍了...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等你去那边之后,你自己就能看到那真相...但如果你是这种焦躁的状态,可能骗不过那些阴险的荒野半神,你要知道,它们中的每一个,都要比你活的时间长3倍以上。” “欺骗?对了,欺骗!” 安苏呱呱叫了两声:“欺骗是我的老本行,我会做好的,为了鲁克玛,我会做好的!” “这就好,放松一些,我的朋友,你瞧,我都亲自上场帮你演戏了...”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看着安苏,片刻之后,他低声说: “对了,你在那边站稳脚跟之后,记得找一些落魄的,内心阴暗的德鲁伊过来...我需要他们帮我做一些事情。” “呱” 乌鸦之神发出了一声难听的鸣叫,它盯着泰瑞昂,拍了拍粗短的双翼: “你帮我,我就帮你!” 26.暴风城的对策【96/100】 “轰隆” 遍布豪雨的晦暗天际闪过一道响雷的嘶鸣,撕裂黑暗的白色光芒照亮了守望堡的哨塔,在那厚重的城墙之上,接替大法师卡德加驻守守望堡的达拉然法师死死的抓着城墙冰冷的砖石,在雨点的拍打中,法师平日里的优雅气度全然消失不见,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浮现出了苍白。 但他浑然不觉,就像是雨中的雕塑一般,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刺耳的警钟声在整个堡垒中回荡着,在这即将黎明的夜色中,士兵和指挥官们都被惊醒。 出事了! 几分钟之后,守望者指挥官,曾经率军进入外域德拉诺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军顶着暴雨冲上城墙,雨中的身影如高山一般,看到他到来,守卫在这里的士兵惊慌的心情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报告情况,士兵!” 达纳斯将军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他高声喊到:“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们敲响了警钟?” “将军,是...是黑暗之门!” 守卫在哨塔的联盟少尉面色苍白的指了指诅咒之地南方,他双眼中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惊恐: “那道门,那道门重新打开了!” “什么?!” 达纳斯双眼中腾起一股被愚弄的火焰,他一把抓住呆立在原地的法师,后者回过神,急忙将一个鹰眼术加持在了将军身上,隔着厚重的夜色和暴雨,达纳斯只能隐约看到黑暗之门的方向,在那里,墨绿色的火光正在闪耀,而竖立在黑暗之门以外的联盟岗哨不断的发出灯光的示警。 “它正在打开!” 达纳斯握紧了拳头:“不该是这样的,卡德加明明已经...” “埃里克斯!” 将军扭头喊了一声,片刻之后,穿着厚重盔甲,但身材纤细的精灵圣骑士指挥官大步走入哨塔中,他是代表奎尔萨拉斯和白银之手驻守在守望堡的指挥官,也是目前达纳斯将军的副手之一。 将军看着这俊美而刚毅的圣骑士,他沉声说: “集结圣骑士和重骑兵,随我前往黑暗之门!” “遵命,大人!” 埃里克斯.炎刃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大声回应着命令,然后快步离开岗哨,得到消息的矮人狮鹫骑士指挥官阿方索.雷鸣也急乎乎的冲入了岗哨,他手里摆弄着古怪的望远镜,看了几秒钟之后,面色难看的对达纳斯说: “这种天气,狮鹫骑士可无法起飞来支援你们。” “不需要支援!” 达纳斯的手指活动着,他眼中有一抹执拗: “我必须去看看,卡德加明明答应过我的,如果不是他失去理智的话,那就意味着,那个世界又出现了新的情况...不管怎么样!” 将军回头看着年轻的达拉然法师,后者有一头黑色的头发,以及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果达纳斯没记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达拉然“发配”到守望堡的。 据说这年轻法师在达拉然的人缘很糟糕,对了,他叫罗宁,就是那个差一点就在3年前被死亡领主塞伦特干掉的家伙。 将军看着法师紧张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在这种时候,他万分怀念卡德加,虽然那家伙有时候也不靠谱,但总比眼前这个新兵蛋子强多了。 “罗宁,你没上过战场,对吧?” 这个问题让紧张的年轻法师回过神,他就好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他攥紧了拳头,大声说: “不!我上过战场,我和加文拉德大骑士一起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那些死亡骑士战斗过!” “嗯?” 这个回答让达纳斯将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他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拍了拍法师的肩膀: “很好,既然和死亡骑士战斗过,那么你就跟我一起去黑暗之门,如果我们很“不幸”的话,也许这一次你会遇到一些“老朋友”。” 说完,将军转身离开,他挥了挥手: “把黑暗之门重开的消息传回暴风城和达拉然,再让达拉然将这个消息传给诸国,国王们又要忙起来了。” —————————————————————————————————————— “陛下!紧急情报!” 在灯火通明的暴风要塞之中,在熟睡中被从床上拉起来的年轻国瓦里安.乌瑞恩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坐在王座上,在他身边是暴风王国的大贵族,同时也是强大的圣骑士伯瓦尔.弗塔根公爵。 北郡牧师修会,圣光教会驻暴风城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牧师坐在国王的右手边,而在大主教身边,站立着暴风城光明大教堂的枢密主教迦勒底.摩根,这位来自洛丹伦的牧师是乌瑞恩皇室的私人医生,他是图拉扬的弟子,外加在兽人战争中拯救过近千名士兵,还完整的参加过第二次兽人战争。 这光辉的资历,让年轻的迦勒底牧师很轻易的就成为了暴风王国圣光教会的二号人物。 最后是暴风城老元帅温德索尔和暴风城防御长官马库斯.乔纳森将军,这两位是军方的代表。 大人物们坐在国王身边,在他们眼前是被数百根烛火照亮的大厅,而在大厅中,军情七处的首领马迪亚斯.肖尔手里握着鲜红色的密信,正一脸阴沉的向国王的御前会议报告着最紧急的情况。 “虽然很遗憾,但诸位,黑暗之门,那扇给艾泽拉斯带来了可怕威胁和悲痛过去的大门,就在1个小时之前,又出现了重开的征兆。” 刺客首领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全副武装的皇家守卫,后者检查过之后,递给了国王,在今年19岁的瓦里安国王低头阅读信件的时候,肖尔则对其他人介绍着目前的形式。 “达纳斯将军已经在黑暗之门完成了布防,根据他传回的消息,这一次黑暗之门重开似乎并非单纯的入侵。” 肖尔组织着语言,显然情况的糟糕让这位优秀的间谍与刺客大师也感觉到了非常棘手: “据说是一场来自德拉诺的逃亡。” “逃亡?” 完整经历过第一次以及第二次兽人战争的老元帅温德索尔疑惑的问到: “不是说那个世界已经被亡灵占领了吗?谁在逃亡?” “那些我们从未见过,从未了解过的德莱尼人!” 瓦里安国王将手里的信递给了身边的伯瓦尔公爵,他对其他人说:“达纳斯将军说那些德莱尼人受到了亡灵的迫害,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想要通过黑暗之门转移到艾泽拉斯,那些逃亡者之中还有达纳斯将军曾经见过的德莱尼人领袖,被称之为“先知”的维伦。” 年轻的国王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我阅读过达纳斯将军的报告,据说,那位先知已经活了最少2万5千年?” “德莱尼人,法奥冕下非常关注的圣光之民。” 手里转动玫瑰念珠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摸着自己白色的胡须,他低声回应着国王的疑问: “据说,那是真正的长生种,时光不会带走他们的性命,而且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被圣光赐福,他们手里掌握着圣光更精妙的释义,我建议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回洛丹伦,法奥冕下如果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必定欣喜万分。” “大主教,这可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伯瓦尔公爵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老元帅,他抬起头,那双坚毅的双眼盯着大主教和国王,这位年过40的大贵族是第一批受洗的圣骑士,他和初代大骑士们都有非常友善的私人关系,而且在白银之手骑士团里,伯瓦尔公爵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批圣骑士,他是白银之手在暴风城的绝对代表以及暴风王国圣骑士的首领。 此时,这位经历过战争的大骑士沉吟着,他摩挲着自己金色的胡须,他低声说: “德莱尼人也许对我们没有恶意,但追捕他们的亡灵...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灵,也许它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从未和这样的敌人交战过,按照最悲观的想法来看,如果亡灵们紧追不舍,万一它们突破了守望堡的阻隔,我们就要再次面对一场战争了。” “可是我们的国家目前应该避免战争。” 温德索尔元帅有些头疼的说:“虽然西部荒野的农场在今年得到了大丰收,国家人口所有增长,但暴风王国毕竟经历了那一次灾难,我们现在要维持国家领土都已经很困难了,实在是抽不出士兵们参加又一场战争。” “守望堡有5500名驻军,都是从德拉诺归来的勇士,还有来自整个联盟的支援,那里没有那么容易落陷。” 马库斯.乔纳森将军也附和着老元帅的意见,他轻声说: “实际上,我倒是觉得,我们只需要让守夜人军团在逆风小径做好防御,就算亡灵们突破了守望堡,它们要进入我们的国家只有一条路可走...燃烧平原,而顽抗的黑石兽人将那里视为自己的领土,而且亡灵们占据了他们的世界,也许那些兽人会先和亡灵打起来。” “那么,你们做出的判断呢?” 年轻的国王经过这一番讨论,仅存的睡意已经被打消,他看着沉默的肖尔,他问到:“肖尔大师,军情七处对于这件事的意见如何?” “陛下,我们的意见和马库斯将军差不多。” 肖尔低声说:“逃亡而来的德莱尼人具备一定的武力,再加上整个联盟合力建立的守望堡,两相合流之下,诅咒之地的战争短时间之内并不会结束,所以,对于暴风王国而言,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等待...当然,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一旦亡灵突破守望堡防线,我们就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采取行动。” “嗯。” 瓦里安摩挲着下巴,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伯瓦尔公爵: “既然国内防卫军力量不足,那么,就让暴风城骑士团驻扎到赤脊山,由你来统帅他们。” “我愿意接受。” 在暴风王国从阿拉希高地迁徙到大陆南部之后,伯瓦尔公爵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和乌瑞恩王室站在一起,两个家族是最有力的盟友,因此在瓦里安提出了建议之后,公爵并没有反对。 “而且除此之外,我觉得,如果在诅咒之地遭受攻击的情况下,作为距离战场最近的王国,我们不闻不问的话,会让联盟内部的激进派对我们产生意见。” 伯瓦尔公爵接受命令之后,他揉了揉额角,又轻声说道: “即便是象征性的,我觉得我们也需要支援一下战场,不如让守夜人军团拨出一些斥候,通过逆风小径前往诅咒之地...” “艾伯洛克公爵对于这个命令肯定会不满的。” 老元帅摇了摇头:“他的脾气一向都是那样。” “但他必须服从!” 伯瓦尔公爵沉声说:“守夜人军团的编制已经大大超出了领主常备军的规模,暮色森林距离暴风城太近了,艾伯洛克公爵统帅如此多的军队,本身对于还不稳定的暴风王国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这种削弱贵族的方式,让年轻的国王有些烦闷,虽然瓦里安很清楚,伯瓦尔公爵的行为是为了保护乌瑞恩家族的王权稳固,但作为热血未消的年轻人,他并不喜欢这种阴谋的味道。 御前会议的气氛有些凝滞了,而就在这时候,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看到了身边迦勒底牧师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带着一丝玩味的轻声说: “迦勒底主教,你也要发表自己的看法吗?” 27.诅咒之地.战争【97/100】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突然的发声,打破了国王议会厅的沉闷气氛,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迦勒底身上。 这让年轻的牧师内心有些怨恨本尼迪塔斯,迦勒底牧师对这位看上去慈祥和蔼的大主教很有意见,他本能的觉得本尼迪塔斯在那光明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些黑暗的秘密,因为他也一样! 这是同类之间的敏锐嗅觉。 迦勒底牧师本来打算在散会之后,单独约见国王,陈述自己的想法,但现在,被本尼迪塔斯推到前台,年轻的枢密主教整了整自己的长袍,他走到大人物们眼前,站在肖尔身边,他用温和带着磁性的声音说: “对于军事我并不擅长,所以在看完达纳斯将军的书信之后,我思考的是另一件事情,国王陛下,诸位,如果德莱尼人逃亡到艾泽拉斯,那么他们势必会成为这世界的存在力量之一,而根据我们对德莱尼人的浅薄了解来看,既然他们同样信仰圣光,就说明,他们天生就该和联盟站在一起。” 迦勒底牧师的目光清澈,他扫视着眼前的众人,他转动着手里的黑檀木念珠,又说到: “对于逃亡者而言,最需要的是友善的接待和指引,既然德莱尼人未来很可能加入联盟,成为联盟的一分力量,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提前做好准备,和那些圣光之民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呢?” “但是我们不了解他们,迦勒底牧师。” 老元帅温德索尔皱着眉头说:“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对于这些异域之人,我们得抱有一定的警惕!” “既然不了解,那不正说明...我们该主动接触他们,好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吗?第一次兽人大战的失败,不就是因为我们缺乏对兽人的了解吗?” 年轻的牧师谦卑的笑了笑,他的建议让间谍大师肖尔眼前一亮,片刻之后,瓦里安国王征询了所有人的意见,然后下达了第二份命令。 “那就让肖尔大师安排一下,送一批物资去守望堡,顺便馈赠一批生活用品给德莱尼人,如果可以,顺便邀请那位2万5千岁的先知来暴风城做客!” ———————————————————————— 会议结束了,迦勒底牧师并没有立刻离开暴风要塞,他借着这一次机会,为瓦里安国王检查了一次身体,又帮最近情绪不佳的王后做了一次圣光祷告,最后在年轻的国王夫妇的告别声中,坐上了自己朴素的马车,离开暴风城,前往北郡修道院。 作为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在暴风城的教堂区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的强势,让迦勒底很不喜欢,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居住在距离暴风城并不远的北郡修道院里。 除了枢密主教的地位之外,他还是北郡修道院的修士长,在本尼迪塔斯不出现的情况下,他全权负责这历史悠久而神圣的修道院的运作。 “蒂芬妮王后已经有了身孕,看来,暴风王国很快就要有一位王子或者公主了。” 迦勒底牧师返回修道院之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一边翻看着圣光的典籍,一边处理修道院的琐事,北郡修道院附近有很多农场,还有一处在整个联盟都名声极大的葡萄园,奥斯沃夫家族管理的葡萄园每年都产出很多优秀的葡萄,在北郡修道院的修士的帮助下,他们会酿出非常棒的葡萄酒。 那也是迦勒底牧师唯一一种奢侈的享受,和很多老修士一样,他非常喜欢奥斯沃夫家族的葡萄酒,以及那位经常送酒来的米莉小姐,在她身上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阳光气质,而且和那些矫揉造作的贵族小姐不同,米莉小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迦勒底牧师的好感。 这让年轻的牧师有些尴尬的同时,也有些隐隐的得意,米莉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未来还会继承父亲的酒庄和葡萄园,除了身份稍微低微一点之外,绝对是艾尔文森林最抢手的玫瑰。 圣光教会的修士除了一些狂信徒之外,其实并不禁止婚配,只要迦勒底愿意,他随时可以和米莉小姐结为夫妇,但问题就在于,迦勒底牧师心里隐藏着黑暗的秘密,他惶恐这种秘密被发现,因此,他只能以冷淡的态度让这位美人推离。 “咳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将迦勒底牧师从感悟圣光的过程中惊醒,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那个血红色的身影,在她出现的时候,迦勒底牧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 枢密主教冷漠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潜行者,他低声说: “泰瑞昂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而你,科达娜!你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 “迦勒底先生,你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 穿着暗红色皮甲的鲜血守望者站起身,她是除了娜萨之外,被转化的四个守望者之一,早在泰瑞昂进入德拉诺之前,她和另一个姐妹玛莱斯就被分配了特殊的任务,留在了艾泽拉斯的藏宝海湾,直到最近,她才重新和黯刃骑士取得了联系。 科达娜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翠绿匕首,她轻声说: “作为死亡的使者,我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在这个弱小的人类国家里,可没有几个人能发现我,反倒是你,迦勒底牧师,你真的以为为主人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彻底自由了吗?” “别忘了在敦霍尔德城堡里发生的一切...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你为了活命出卖了多少联盟的士兵,还有那位可怜的布莱克摩尔将军,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砰” 迦勒底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愤怒的喊到: “那不是为了苟且偷生!那是为了赎罪!布莱克摩尔是杀人凶手,他该死!” “随你怎么说吧。” 精灵伸了个懒腰,将曼妙的身材展示在牧师眼前,她靠近愤怒的牧师,伸出手指,在牧师年轻英俊的脸上划了划,这动作让迦勒底的身体都僵硬了,她在迦勒底耳边低声说: “主人需要你搭建起暴风王国和德莱尼人之间的友谊之桥,帮助他们在这个世界扎下根,放心吧,这对于你效忠的国王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主人很慷慨,在我下一次到来的时候,没准会带来主人馈赠与你的“礼物”!” 精灵那血红色的双眼让牧师感觉到不寒而栗,感觉到了迦勒底内心的绝望和痛苦,科达娜发出了沙哑的笑声,她后退了一步,身影缓缓消失在了空气里: “及时行乐吧,枢密主教,让自己过的快乐一些...对了,那位米莉小姐,可真的是个美人呢。” “最后,主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小心本尼迪塔斯...那个老头背后隐藏着你永远无法想象的黑暗与恐惧。” “唰” 在鲜血守望者消失之后,迦勒底牧师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以脱力般的姿态靠在了椅子上,他双手捂着眼睛,无声而悔恨的泪水伴随着身体的颤抖流淌在了脸颊上,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逃过背后的阴影之手了。 而这一次插手王国事务,这只是个开始,微不足道的开始。 另一边,在此时的诅咒之地,环形山周围的联盟岗哨已经被从黑暗之门里冲出来的亡灵彻底淹没了。 虽然这些亡灵只是黯刃骑士团最下级的兵种,充斥着无脑的行尸,连亡灵步兵都很少见,但它们恐怖的数量还是让来援的联盟骑士们感觉到了万分的棘手。 三艘宝石一样的飞船悬浮于诅咒之地的大雨中,最前方那艘战舰不断的射出灼热的光芒,帮助联盟的骑士抵御源源不断的亡灵侵袭,而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则率领着德莱尼人的战士,从一个方向堵住了亡灵们冲锋的缺口。 这是两族的第一次交流,由于彼此语言不通,外加并不熟悉,所以双方都没有贸然的合兵一处,圣光的光芒璀璨而强大,在环形山之外的大地上构建出了一道厚重的结界,在两相比较之下,人类这一方的圣骑士们,不管是吟唱圣光的速度,还是体内圣光的容量,都远远比不上德莱尼圣骑士。 达纳斯将军统帅着悍勇的激流堡骑士们,在亡灵的大潮中反复的穿凿,用这种方式试图暂缓亡灵们的进攻,不过伴随着黑暗之门光芒的闪耀,姗姗来迟的死亡骑士们终于出现在了战场上,下级骑士们一出场就呼唤起了埋藏在这片大地之下的战死者们,那些缠绕着死亡能量的兽人尸体,那些曾经埋骨于这片战场的人类,都被一一的唤醒。 那些带领着比行尸更强大的亡灵步兵冲锋的死亡骑士们在晦暗的光芒中就像是无法阻挡的死神一样,人类步兵组成的防线被无情的攻破,甚至连长枪如林一般,专门用来对抗骑兵的长枪阵,都在死亡骑士的冲锋下失去了作用。 死人是不会畏惧那些锋利的长矛的,就连它们骑乘的死亡战马,也不会畏惧这些。 下级骑士就像是黑色的浊流一样,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让原本还有希望的抵抗被彻底碾碎,看着源源不断冲出来,怎么杀也杀不光的异域亡灵,疲惫的士兵们难免心生怯懦,尤其是在冰冷的豪雨中作战,亡灵不会受到影响,但人类不行。 士气飞快的一落千丈。 “该撤退了!达纳斯!” 在德莱尼人的阵地上,大守备官挥起战锤,在圣光跳动之中,将眼前的亡灵尽数焚毁,他用半生不熟的通用语对达纳斯高声喊到: “你的士兵们撑不住了,你们缺少对亡灵的战斗经验...该撤了!我们的飞船会掩护你们!” 玛尔拉德和达纳斯.托尔贝恩早在联盟先遣军进入德拉诺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两人互相钦佩,算不上真正的好朋友,但也绝对不是彼此敌视的陌生人。 在玛尔拉德的警示下,达纳斯将军回头看了看阵线,正如德莱尼人所说,现在的天气对联盟一方极端不利,他飞快的对身边的骑士说了几句,片刻之后,伴随着帅旗的后移,在德莱尼飞船的炮火支援下,联盟士兵开始缓缓撤出战场。 而就在这时候,跟随在达纳斯将军身边一起冲锋的精灵圣骑士埃里克斯.炎刃头盔下的目光猛地缩了起来,他看着黑暗之门,在那里,一个熟悉的血红色的身影缓缓出现。 “啊,艾泽拉斯,我...又回来了!” 麦拉.黎明之刃张开双臂,血红色的法袍飘荡着,冰冷阴暗的魔力在他身体周围萦绕成护盾一般,将那从天而降的豪雨挡在护盾之外,他挥起手,战场中散落的鲜血被从地面之下抽取出来,在麦拉邪恶的笑声中,那暗红色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血箭。 他的手指向下一挥,那呼啸的血箭就朝着撤退的联盟军团砸了下去,顷刻间刺穿了十几个士兵的身体,而那血液中混杂的疫病,也让士兵们的阵型散乱了起来。 “麦拉!” 一声怒吼在战场上响起,麦拉扭过头,看到了骑在战马上的精灵圣骑士,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瞧瞧这是谁,埃里克斯,我最好的兄弟,能见到你,真是太让人喜悦了!” “他们说你背叛了信仰,他们说你坠入了黑暗!” 精灵圣骑士埃里克斯握紧了手里的重剑,他痛苦的喊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种传言,但你...你居然真的...” 麦拉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着曾经的兄弟,他轻声说: “你到我面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圣光?毫无意义!” 他挥起手指,侍立在他身边的4个高阶骑士抽出了武器,麦拉指向前方的精灵圣骑士,看着对方痛苦的目光,他冷声说: “杀了他!” 28.守望者和德鲁伊【98/100】 在黯刃骑士团建立的第4个年头,高阶死亡骑士已经并不像是曾经那样罕见。 但要在数目越发巨大的亡灵军团中晋升到高阶,所必须通过的考核要求也越发严格,在过去一年中,达到了晋升要求的下级死亡骑士,必须独自进入危险的戈尔隆德,在一天之内,带回超过20个食人魔蛮兵的尸体,才能被授予高阶骑士的称号。 而成为高阶死亡骑士,并不只是地位的提升,目前来说,黯刃骑士团对于如何使用死亡能量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体系,还有那些复杂繁琐的死灵符文,在接手了影月氏族留下的知识之后,死灵符文的运用也被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只有成为了高阶骑士,这些力量才会对死亡骑士开放,而最重要的是,黯刃骑士团对于死亡骑士思维的监控是很严格的,下级骑士不会被允许过多的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这是为了避免弱小的它们在死亡中迷失,只有高阶骑士才被允许思维的完全自由。 那是放任自流的自由,只要不被过去逼疯,高阶死亡骑士们想干什么都可以。 “啊” 圣骑士的悲鸣在战场上响起,同时被四个高阶死亡骑士围攻,就算是大守备官玛尔拉德也要手忙脚乱,更何况一个精灵圣骑士? 虽然埃里克斯的武技非常高超,对于圣光力量的使用也非常老道,但面对黯刃骑士团的高阶战力,他还是显得太过稚嫩,这些高阶骑士可是在对抗恶魔的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每一个都是真正的百战老兵,死亡骑士特有的精神链接也让他们的配合几近完美。 只是开战不到3分钟,埃里克斯胯下的战马被砍掉了脑袋,圣骑士狼狈的在雨水中翻滚着,而在他对面,是呼啸而来,闪耀着死灵符文光芒的利刃,几乎在下一刻就要将他的身体切开。 “埃里克斯!” 达纳斯将军吼叫着想要扑过去拯救自己的副官,但却被越发狂暴的行尸们死死的堵在战线后方,黑暗之门打开3个小时之后,数目达到5万人的亡灵海已经彻底成型,在这冰冷的雨水中,德莱尼人和人类的联军正在步步后退。 “玛尔拉德,救救他!” 达纳斯挥起战斧,砍掉了朝他扑过来的亡灵的脑袋,他朝着德莱尼的大守备官喊到: “求你,救救埃里克斯!” 联盟将军深知大守备官比他更强,而面对这种请求,玛尔拉德也无法坐视不理,他挥起战锤,一道璀璨的圣光审判越过30米的空间,砸在了高阶死亡骑士的身体上,将他逼退,但这无法缓解埃里克斯面对的必死之局,玛尔拉德想要冲入亡灵海里,但下一刻,先知的声音就在整个战场中的每一个战士耳中响起。 “有个大家伙要从黑暗之门里冲出来了,趴下!都趴下!” 这个示警来的如此的突然和诡异,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大守备官却想也不想的趴在了地上,下一刻,呼啸疯狂的黑暗风暴就从黑暗之门的光芒中除了出来,就像是天地之间的羽刃风暴一样,横扫过黑暗之门以外的环形山和站场。 围堵在战场边缘的亡灵们就像是被卷进了最可怕的刀刃旋风中,在恶臭的鲜血四溅之间,它们的躯体被风刃搅成了碎片,连带着一些联盟倒霉鬼们也被卷入了黑色的风暴里。 在风暴之中,一头全身铺满了羽毛,如行走的华丽深蓝色的大鸟一样的怪兽冲出了黑暗之门,它有4米高,尾羽连带着身体超过7米长,就像是神话中的怪兽一样。 “安苏!它怎么也冲过来了?” 站在禁魔舰甲板上的先知目瞪口呆的看着鸦人的半神逃过了黑暗之门,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头死亡戈隆大步他出了黑暗之门,这头7米高,半个身体都被金属缠绕,双臂和肩膀长着狰狞的黑色刺骨的戈隆的出现,彻底让混乱的战场陷入了死寂之中。 联盟的士兵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恐怖的生物? 当那黑色的死亡戈隆扬天咆哮的时候,他们的身体都在颤抖,索性,戈隆之王追杀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头同样庞大的鸟。 安苏...它在追杀安苏! “泰瑞昂疯了!他居然想要杀死这强大的半神!” 先知握紧了手里的法杖,他越来越怀疑,那个死亡骑士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但眼下的形式已经容不得先知再犹豫了,半神安苏在战场上艰难的和戈隆之王战斗着,苍老的半神明显不是被死亡强化过的格鲁尔的对手,在它华丽的羽毛四处飞出,半神之血到处挥洒之中,这半神的气息也一点一点的微弱了下来。 但这一幕,也让先知看到了机会! “安苏!我们联手,击退这些亡灵!” 先知挥起法杖,璀璨的圣光落在了半神的躯体上,为它挡住了格鲁尔狂暴无比的重锤轰击,落入绝境的荒野半神犹豫了一下。 “呱!好!” 于是下一刻,先知的声音又一次在达纳斯和玛尔拉德的耳中响起: “后退,让士兵们后退!半神的战斗不是凡人能插手的!撤回堡垒去,达纳斯,我留下帮助安苏!” “轰轰轰” 在半神挥起粗短双翼中,混杂着黑色羽毛的风刃风暴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战场,而居高临下的先知维伦也挥起法杖,一层厚重的圣光笼罩在战场上,将追击的亡灵们的道路彻底阻断。 达纳斯.托尔贝恩站在遥远的平原上,看着彻底被圣光封锁的黑暗之门,依稀之间,他还能听到那血法师不甘的吼叫,还有那巨人一样的死灵巨像战斗时大地的颤抖。 那不是他们目前可以对抗的敌人...那不是。 “放心吧,达纳斯。” 疲惫的大守备官伸手拍了拍联盟将军的肩膀:“我们从泰瑞昂手里抢到了古尔丹之颅,用它可以在这个世界关闭黑暗之门,亡灵得支援会被截断,它们过不来的。” “失去了古尔丹之颅,他们也失去了对黑暗之门的控制权,你们的世界...彻底安全了。” ———————————————————————————— 而就在德拉诺的半神安苏跨过黑暗之门的那一刻,在艾泽拉斯神秘而荒蛮的另一片大陆上,在这个世界最神秘的山谷中,一些远古的沉睡者们被惊醒了。 绿草成荫,树叶飘落,鲜活的生命在这片仙境一样的山谷里演化着,悠闲散步的麋鹿低头吃草,它们毫不畏惧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型生物,它们很清楚,这些尖耳朵,紫色皮肤的优雅生物,是它们的朋友。 暗夜精灵,一个神秘的种族,在海加尔山的山谷中,他们已经在此居住了1万年,而在世界之树被种下之前,精灵们更是统治着整个世界,就连远古的强大巨魔帝国赞达拉,也不得不和他们划分世界的界限。 当然,那是属于精灵王国的时代,而现在,是属于暗夜精灵的时代。 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它是在上古之战结束后被种下的,据说在种子种下的那一天,这颗世界树就被守护巨龙们赐予了无尽的神力,它保护着暗夜精灵们不受时光的影响,只要世界之树还存在,暗夜精灵就是永生的。 这种无须担忧未来的生活,让暗夜精灵们都养成了闲适,或者说“懒惰”的生活习惯,他们的社会中,生活节奏慢到让人发指,而在暗夜精灵里,还有一些神秘的家伙,更是热衷于睡眠,一睡就能持续数百年乃至上千年。 德鲁伊们,遵循自然之道,维持自然平衡的职业,据说他们起源于文明诞生之前就漫步于大地之上的荒野半神们,由自然守护者塞纳留斯将自然的力量传承给暗夜精灵,那些接受了这种高贵力量的,就被称之为德鲁伊。 在暗夜精灵的社会中,月神祭祀和德鲁伊,是受人尊敬的职业。 而德鲁伊们喜欢沉睡,这并非是一种恶习,相反,德鲁伊的每一次入睡,都是将自己的灵魂进入了神秘而宏伟的翡翠梦境之中,在那个据说是世界梦境的世界里,一切都犹如完美般运行着,和那个梦境勾连的越深,德鲁伊们所能使用的自然力量就越多。 在海加尔山的兽穴中,一名已经沉睡了千百年的德鲁伊在睡眠中皱起了眉头,而伴随着他心灵的震动,那些环绕在他身体周围的草木飞快的滋生,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凋零,象征着自然的循环,象征着生与死的平衡。 “梦境...在震动。” 犹如梦呓一般的声音在兽穴中响起: “新的半神,出现了,它掌握着风暴与暗影的力量...它来自异域,身体上缠绕着不详的黑暗...” “嗡” 淡绿色的光芒如一条光纱一般笼罩在了这沉睡的德鲁伊的身躯上,那是柔和的,澎湃而强大的生命之力,就像是唤醒一般,在片刻之后,这沉睡的德鲁伊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银色的双眸,在他苏醒的那一刻,整个兽穴都开始震动,那是他在长久的睡眠之后有些无法适应快速增长的力量,不过很快,这股四处蔓延的力量就被收敛了起来,躺在温暖的石床上的德鲁伊站起身,这是一个长着绿色胡须的暗夜精灵,但让人惊讶的是,他身上居然还有某些动物的征兆。 他的额头有雄鹿一般的双角,双臂之下是如鸟类一样鲜艳的羽翼,而在长长的胡须之上,覆盖着一些如树木蔓生般的花草。 他精赤着上半身,那贲张的肌肉上满是淡蓝色的神秘战纹,在腰间环绕着一件白色的熊皮,下身则是德鲁伊们经常打起的绑腿。 这身打扮超乎寻常的狂野,但偏偏这德鲁伊本人又散发出一股非常平和的气息,他站在兽穴的水池边,看着自己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 “野兽之灵的力量在改变我的躯体...但愿,但愿我挚爱的泰兰德不会因此讨厌我。” 这德鲁伊苦笑了片刻,他站起身,活动着肩膀,向前踏出一步,淡绿色的光芒缠绕在德鲁伊的躯体上,让他的身体也快速变化,在不到1秒的时间中,一支惟妙惟肖的巨大乌鸦出现在了兽穴里,它双眼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拍打双翼之间,轻快的消失在了兽穴中。 “梦境在召唤!” 巨大的乌鸦飞过海加尔山的兽穴,朝着山峰另一侧的月光林地飞去,在他飞过的地方,低沉的声音在每一个德鲁伊的耳中响起。 “苏醒吧,自然行者们...荒野半神们需要我们的力量...” 在这一天,沉睡的德鲁伊们纷纷苏醒,他们在翡翠梦境的震动中得到了启示,而在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的召集下,一批强大的德鲁伊加入了他的队伍。 在那来自苏醒者和荒野半神的启示中,他们要前往这个世界的另一块大陆,在那里,有一位等待着梦境召唤的强大半神...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荒野半神。 不过在德鲁伊们出发之前,有一些隐藏在精灵文明阴影中的同胞处于另一种原因加入了他们,对于这些不请自来的顶级刺客们,玛法里奥并没有表示拒绝。 相反,他欢迎她们一起进行这一次远行。 而在跟随着德鲁伊们踏入翡翠梦境传送门的那一刻,跟随在大德鲁伊身边的典狱官玛维握紧了手指,她在内心中默默发誓。 “娜萨,这一次...我一定会打破黑暗的束缚,将你完整的回来!” 29.交涉【99/100】 暴风城的重建工作已经进行了3年多,目前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在原本的城市废墟上,手艺高超的石匠兄弟会的匠人们重新修筑了一座洁白的城市,并且在国王的要求下,在原本城市之外还修筑了第二道卫墙。 这也让工期和难度大大提高,不过在优秀的建筑师阿历克斯先生和总工头范克里夫先生的带领下,重铸暴风城的计划正在一点点的完成。 而此时,一群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和骑兵们骑在战马上,沿着宽阔的大道冲出暴风城,这让正在建设城市卫墙的工人们有些疑惑。 “这些骑士可真威武!” 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带着眼镜,手里握着图纸的建筑师阿历克斯好奇的看着那些离开城市的骑士,他对身边正在丈量图纸的工头说: “范克里夫,你说他们去干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些贵族老爷。” 石匠兄弟会的工头范克里夫笑了笑,他将画完的图纸卷了起来,扭头看着正在成型的大城墙,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和欣慰,重建暴风城,这对于任何一位工匠来说都是一次无法忘怀的经历,不过在范克里夫眼中,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 支付给工人和匠人们的报酬,已经被拖延了1个月,虽然对乌瑞恩家族统治的国家还有信心,但曾经作为一名老兵和斥候的范克里夫可是知道,那些贵族真正吝啬起来会疯狂到什么程度。 “但愿我只是胡思乱想吧。” 范克里夫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忧虑甩出脑海之外,开始构思起卫墙之内的雕塑,据说瓦里安国王要修筑几个雕塑来纪念在战争中逝去的英雄们,那就必须做的精致而宏伟,让人心生肃穆,这可就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了。 而就在范克里夫思考着雕塑该怎么雕刻的时候,一阵惊呼声从高大的城墙之外的脚手架上响起,工头急忙抬起头,顺着那些惊呼的工人的目光看去,在艾尔文森林明亮的天空中,一大群罕见的渡鸦从暮色森林的方向飞起,朝着南方的天际一路滑行。 那些渡鸦的体型很大,在本地根本找不到这样庞大的乌鸦,而在民间,迷信的人们总是把乌鸦掠过天空当成是不祥之兆,这下子却有二十多只乌鸦组成的队列被他们看到了,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工人们甚至不工作了,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都回去干活!” 范克里夫急忙走出工棚,他对那些神色难看的工人们喊到: “只是一群大乌鸦而已,完全没必要紧张,听我说,好好工作,兄弟们,为了我们能赚到的钱,还有石匠兄弟会的荣耀...快去工作吧,算我求你们了。” 大工头在石匠兄弟会里的声望是很高的,眼看着范克里夫一脸焦急的样子,工人们便不在讨论那让人心生不详的情景,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范克里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下一刻,他突然扭头看着背后的城门大道,他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个身影正在看着他。 但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反复看了几次的范克里夫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参加过燃烧平原大战的斥候和刺客老兵,他很清楚,就算是人类王国里最好的刺客,也不能再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完全隐匿身形,那些笨重的兽人刺客就更不用说了。 “看来是最近太累了,下工之后,一定要去狮王之傲好好喝几杯。” 大工头揉着额头回到了工棚里,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不远处,玛维.影之歌带着十几个守望者,正分散开站在那里,而这位典狱官,也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重新埋头工作的范克里夫。 “这是个很有天赋的人类...他居然可以稍稍感应到处于暗影遮蔽中的守望者,可惜,他不是精灵,而且还是个肮脏的男性。” 玛维低声评价了一句,然后扭头,在那翠绿色的猫头鹰头盔之下,她用严厉的目光打量着身后的守望者: “麦琳.刀翼!你险些被一名人类发现了踪影,你想成为守望者的耻辱吗?” 被呵斥的守望者低下头,不敢回答,女士的严厉在整个守望者组织中都是出了名的,不过好在,守望者们潜入暴风城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下一刻,玛维就放过了麦琳,她对其他守望者说: “我们在藏宝海岸的追查并非无疾而终,堕落的同胞的气息最后消失的地点就在这座人类的城市周围...去吧,姐妹们,分散开,找到她!” 玛维握紧了手里的荆棘刀轮,她沉声说: “这一次,一定要把我们的姐妹们带回去!” “唰”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在暴风城城门处的大道上响起,十几名守望者分散开,朝着城市的各个角落前进,这些将一切都献于了月神艾露恩的刺客们拥有黑暗的无上祝福,和她们的人类同行粗糙的潜行隐匿的技巧相比,就算是暴风城最强大的刺客大师马迪亚斯.肖尔,在守望者面前也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毛头小子。 这么说吧,如果玛维这一次来暴风城是为了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小命,那么大概那位年轻的国王,很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 就在守望者们开始自己的行动的同时,那些通过翡翠梦境的传送门,穿越了遥远的无尽之海的德鲁伊们,也飞入了阴沉晦暗的悲伤沼泽的上空。 乌鸦们散开,在这潮湿的沼泽中寻找着某种征兆,不要小看这片沼泽,在数年之前,就连诅咒之地都是这沼泽的一部分,不过在部落打开了黑暗之门以后,邪能浸入了这片大地的地下,让沼泽的面积飞快的缩小,直到今日,只剩下了这么一小块而已。 但德鲁伊们依然非常的小心,因为这片沼泽里,隐藏着凡人并不清楚的秘密...这里有一处被封印的邪恶之地,巨龙在看守着它,而且守护的数目极多,实际上,如果当初兽人入侵时的脚步再狂野一些,触碰到了邪恶的封印,也许兽人战争根本就不会爆发,那些鲁莽的兽人们也许会被这片沼泽里隐藏起来的巨龙们轻易的撕碎。 但命运没有如果... “所以,你到底在哪呢?” 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展开双翼,在灰暗的天空中飞行着,在环境极其完美的翡翠梦境和海加尔山待得太久,他非常不习惯东部大陆的空气,尤其是这种让人厌恶的潮湿,生命之力在这里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样子,看似非常繁荣,实际上却走入了错误的道路中。 “嘎” 一声脆弱的嘶鸣让大德鲁伊猛地停下了拍打的翅膀,他在空中调转了方向,飞速的冲向那嘶鸣传来的位置,如果他没听错,那是一名德鲁伊被击溃时的惨叫。 但这一次跟随他而来的都是德鲁伊中极其强大的善战者,他们都经历过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在这个地方,又有谁能如此轻易的击溃一名强大的德鲁伊呢? 难道是...那名隐藏在此地的半神? 玛法里奥飞速的越过沼泽间缠绕的藤蔓,这些自然的植物在德鲁伊靠近的时候,会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堪称绝对神奇的一幕,但对于德鲁伊来说,这只是自然之力微不足道的体现罢了。 很快,大德鲁伊就在前方的山脚处感觉到了萦绕在一起的暗影,那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却被暗影之力无形的遮蔽了起来。 玛法里奥站在洞口,发出了无声的呼唤,很快,好几个德鲁伊就落在了他身边。 “小心一些,兄弟们,也许那位半神就在眼前,而且看上去,它的力量和我们见过的荒野半神们都不一样。” 大德鲁伊神色凝重的提醒到: “就连最狂暴的狼神戈德林,也不会有这样黑暗的一面。” “嗡” 他伸出手,淡绿色的自然之力包裹在他的手指上,将眼前的黑暗之幕撕开,德鲁伊们踏入洞穴之中,很快就嗅到了鲜血的味道,这让玛法里奥面色一变,他加快了脚步,在绕过一道山壁之后,他看到了那艰难的躺在洞穴深处的庞大生灵。 那是一支乌鸦的样子,但体长超过7米,全身上下布满了深蓝色的暗淡羽毛,在脖颈之间还悬挂着精美的坠饰,最耀眼的是那宽大美丽的尾羽,简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 而在那庞大的,明显遭受了重创的乌鸦身边,他们失踪的伙伴,最好的斥候,最好的猛禽德鲁伊之一,希萨莉.黑鸦正蹲在那巨大的乌鸦身边,她双手中萦绕着绿色的生命之力,正在为这乌鸦治疗伤势。 在德鲁伊们闯入这地穴的同时,那平静的乌鸦猛地仰起头,它危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呼啸而来的狂风之力在顷刻间就将德鲁伊们禁锢在了原地,锋利的风刃也伴随着黑色的羽毛朝着德鲁伊们砍了过去。 “入侵者!死!” “不!强大的安苏,他们不是敌人!” 就在羽翼风刃出现的瞬间,那脸上纹着战纹的德鲁伊妹子急忙尖叫了起来,这声音让安苏掀起的狂风很快消弭,而眼看着大德鲁伊已经准备好了攻击,猛禽德鲁伊黑鸦急忙站起身,对同伴说: “别紧张,兄弟们,安苏现在很虚弱,它在之前人类和亡灵的战争中帮助了人类,代价就是它如今已经濒临死亡了。”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被伤害,玛法里奥眼中闪过了一丝安心,但下一刻,他就将目光放在了那确实很虚弱的乌鸦半神身上,以大德鲁伊对于生命之力的深刻理解,他很轻易的就能看出,眼前这乌鸦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半神,但它已经非常苍老了,所以它的力量下降的很严重。 安苏那黑色的眼睛警惕的盯着玛法里奥,后者伸出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他走上前,蹲在地上,双手舞动之间,一团萦绕着生命之力的法术就落在了安苏的身上,让警惕的乌鸦之神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 “呱!” 安苏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在德鲁伊们的联手治疗下一点一点的恢复,在十几分钟之后,它艰难的站起了身体,它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德鲁伊们,它沙哑的声音也在德鲁伊们心中响起。 “一群使用诡异变形术和生命之力作战的精灵...在德拉诺,我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你们是谁?你们来找我干什么?精灵!” “我们为帮助你而来。” 玛法里奥说到,结果引发了安苏的嘲笑,半神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它尖叫着说: “呱!我落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眷族都被杀光,失去了自己的家园,狼狈的逃到另一个世界,就是因为在2年前,有个同样来自艾泽拉斯的精灵告诉我...他是来帮我的!呱!” “我不会愚蠢到上两次当!看在你们为我治伤的份上,滚!” 安苏挥起双翼,呼啸的狂风中混杂着黑色的羽毛,不由分说的将德鲁伊们赶出了自己的洞穴,不过在暗影之力重新合拢的那一刻,一块精致的乌鸦雕像,却在风中落入了第一个接触安苏,并且表达出了无私善意的猛禽德鲁伊妹子手中。 “我不欠你们的人情了!善心的小丫头,雕塑里有我的力量,汲取它吧,善良的你该有一双更强大的翅膀。” “至于你们!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精灵们...别再打扰我了。” “让我安静的一个人踏入死亡国度吧。” 30.翡翠梦境的女主人【100/100】 希萨莉.黑鸦,这是一名年轻但很有天赋的猛禽德鲁伊。 她诞生于一千年前的流沙之战前夕,以德鲁伊学徒的身份完整的参加了暗夜精灵在遥远的希利苏斯的战争,她曾和巨龙们一起对抗可怕狰狞的虫人,也曾不止一次见过同伴惨死于战场。 她并不是个感情丰富的精灵,所以在战后就变得冷漠起来,而在成为高阶德鲁伊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在翡翠梦境中度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黑鸦小姐追随的是荒野半神,天空之母,百鸟之王艾维娜,在这位鸟类半神的赐福中,黑鸦可以变幻成黑色的乌鸦,翱翔天际。 这些艾维娜的信徒,被称之为猛禽德鲁伊,他们是暗夜精灵最好的斥候和暗杀者,不过在正面战场上,他们的作用就会小很多。 而在荒野半神中,艾维娜算是力量弱小的那一个层次,而且它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中战死,导致它能赐予的力量也很少,这就导致猛禽德鲁伊的数量偏少。 当然,作为德鲁伊,自然不可能只追随一位荒野半神,但专精飞行的猛禽德鲁伊在其他变化法术上并不非常精通,这让猛禽德鲁伊在德鲁伊的庞大组织-塞纳里奥议会中的地位,就显得稍有些尴尬。 不过现在,黑鸦小姐看到了属于猛禽德鲁伊的另一个未来。 “嗡” 纯粹的生命之力从雕刻优美的乌鸦神像上被汲取出来,灌入了希萨莉的身体里,在悲伤沼泽的营地中,众位德鲁伊们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他们都会立刻切断那神像和同伴之间的联系。 但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当缠绕着轻风的乌鸦神像变得黯淡的那一刻,身材纤细的希萨莉小姐也被涌动的生命之力以及呼啸而来的黑色羽毛风暴包裹了起来。 “不需要担心...我能感觉到,这力量没有恶意!” 希萨莉稍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风之幕中传了出来:“安苏的力量在指引我前往和艾维娜完全不同的道路上,同属于天空,但这力量,更偏向于...” “嗡” 黑色的羽毛风暴在这一刻散开,希萨莉变化的乌鸦形态也展现在了众位德鲁伊眼前,和之前那单薄的乌鸦形态并不相同,甚至是完全不同。 希萨莉变化的乌鸦体型更大,全身的羽毛都变成了如安苏一般的深蓝色,上面还点缀着黑色的花纹,在乌鸦的脖颈上还有特殊的装饰,她的双眼变得更加锐利,双爪锋利如寒光四溢的黑色匕首一般,更重要的是,在希萨莉挥起双翼的时候,那种混杂着羽毛的狂风扑面而来,将德鲁伊们的头发吹起。 “安苏的力量,更偏向于战斗...” 绿色的生命之力在希利萨的身体上缠绕着,让她变回了精灵形态,这年轻的德鲁伊伸出手,一团温顺的风在她指尖缠绕着,让她的双眼也变得明亮起来,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她低声说: “而且我能感觉到,这力量还能再次提升,如果安苏愿意和德鲁伊们分享天空的至高秘密,塞纳里奥议会的实力毫无疑问会更强,猛禽德鲁伊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加全面!” “我们应该邀请安苏进入翡翠梦境的世界,它已经太苍老而且身受重伤,如果我们不行动,它可能很快就会陨落。” “但我们不能冒险...” 玛法里奥接过希萨莉递过来的乌鸦神像,他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艺术品,他银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别忘了,兄弟们,别忘了我们的兄弟,莱拉尔.牙火的悲惨遭遇,贸然接受一种来历不明的力量是有风险的,即便是值得信任的狼神戈德林,在那力量中沉浸太久也会引发灾难...但黑鸦说的也很有道理,艾露恩不止一次在泰兰德的祈祷中降下晦涩的旨意。” 大德鲁伊担忧的握紧了手里的神像: “这个世界可能会迎来新的考验,我们确实需要加强力量,安苏...异域的半神,它抗拒和我们的交流,它来到这个世界是否隐藏着黑暗的秘密我们也是无从知晓,现在看来,只能邀请苏醒者亲自前来了。” —————————————————————————————————— “混蛋泰瑞昂,下手可真狠啊。” 在悲伤沼泽的洞穴中,虚弱的安苏艰难的调动黑暗的力量,来治愈自己的躯体,它的虚弱并不是伪装的,实际上就算是和先知联手,要对抗狂暴的戈隆之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为了让这一次“逃亡”更真实,在离开德拉诺之前,泰瑞昂还亲自操刀,给安苏来了几下狠得。 这种近乎于自杀一样的体验并不好,但安苏很清楚,这是必要的。 在它踏入艾泽拉斯的那一刻,它就感应到了这个世界比德拉诺强出最少十倍以上的生命力,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悬浮于物质世界之外的神秘位面,它甚至能感觉到翡翠梦境的召唤。 但它没有响应,就像是一个不信任任何人的逃亡者一样,在保护着人类撤离之后,就独自一人躲进了悲伤沼泽之中。 德鲁伊们的出现,证明了自己确实已经引起了这个世界的注意...接下来必然是最艰难的考研了。 安苏鸟类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它已经走到了计划的最后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都得由它独自面对了,但不敢怎么样,安苏都必须成功。 “鲁克玛,我的挚爱,我会复活你的,不惜一切代价...我发誓!” 苍老而虚弱的半神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鸣,也许是伤口的痛苦耗尽了它的力量,总之,安苏很快就变得疲惫,然后闭上了眼睛。 它迫切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但这一次的入眠和曾经数千年中的入睡并不一样,在安苏睡着的那一刻,它的灵魂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被唤醒了,它茫然无措的睁开眼睛,以灵魂的视界看向周围,这是一个七彩的世界,在安苏脚下是不断盛开的各色花朵,绿树成荫,甚至连空气都带着温润的气息,让半神一时间有些茫然。 它抬起头,试图看到更多,但这世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无所不在的迷雾一样,将世界更深处的光景隐藏在它眼前。 “这是哪?” 安苏拍打着翅膀,发出了一声鸟类的嘶鸣,它抬起爪子,摇晃着美丽的尾羽,想要踏入眼前的世界,但就在这一刻,一个庞大的幻影以一种现实和虚幻交错的方式,出现在了安苏的眼前。 那是一头庞大的绿龙,从她盘在一起的身体来看,这绿龙的身躯最少有150米长,它的每一块鳞片都犹如淡绿色的晶石一样,散发着温和的光泽,它的双翼更是如翠绿的光纱,笼罩在它的身体上,锋利而巨大的爪子就像是翠绿的匕首一样锋利。 还有它的脑袋,那是巨龙之颅,和安苏见过的死亡之翼的龙形态差不多,但脸部的线条更柔顺一些,在交错狰狞的龙角之间,有一块半月形晶莹的宝玉悬浮在这绿龙头顶,看上去就像是一轮梦境宝冠一样。 而这头让安苏惊愕不已的庞然大物龙角和龙尾,以及那些鳞片上点缀的美丽宝石,则让它看清了眼前这生物的性别,这应该是一头爱美的雌性巨龙,而且如果它没猜错,出现在它眼前的巨龙,应该是就是整个翡翠梦境的管理者... 艾泽拉斯五大龙王之一,掌管万物梦境之力的苏醒者...绿龙女王伊瑟拉。 在安苏打量伊瑟拉的同时,接受了德鲁伊的请求前来的绿龙女王,也在观察眼前的异域半神。 坦白说,安苏的卖相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双翼已经因为吞食了赛泰而被诅咒的扭曲变形,无法再飞行,但它全身的深蓝色羽毛打理的非常柔顺,散发着黑暗诡异的气息,羽毛之间有精致华丽的坠饰,还有那两米长的宽大尾羽,就像是德鲁伊们看到的那样,这半神简直就如同鸟类的艺术品一般。 总之,安苏的外表非常符合绿龙女王的审美观,女人,不管是什么种族,总是喜欢美丽的生物。 “安苏,我乃伊瑟拉,翡翠梦境的管理者,被你赶走的德鲁伊们请求我来见你,他们想让你也加入艾泽拉斯荒野半神的群体中,你毫无疑问有这个资格,但我有几个疑问...” 绿龙女王的声音非常非常的温和,带着一丝御姐般的沙哑,充满了一种让人浮现连篇的磁性,让人总是下意识的放下警惕,但安苏虽然苍老而虚弱,但它好歹也是德拉诺世界的半神之一,它没有这么容易被诱惑。 它警惕的后退了一步,鸣叫了一声: “呱!我不相信你们,我也不想加入什么翡翠梦境...我不喜欢你们的世界!” “相信我,半神,等你了解它之后,你会喜欢它的。” 伊瑟拉绿色的蛇瞳眯了起来,它敏锐的感知到了安苏在情绪变化之间,由灵魂散发出的那一抹黑暗的,危险的气息,这气息缠绕在它的躯体上,但诡异的是,这种力量却没有改变安苏的灵魂形态,也就是说,这力量不是它与生俱来的,倒像是一种后天的诅咒一般。 “那么,安苏,我感觉到了你的虚弱和痛苦,你已经极其苍老,命不久矣,但翡翠梦境可以滋润你的灵魂,可以让你在这个梦境世界中长存与永生,前提是,我得保证你的到来,不会对翡翠梦境造成威胁...你躯体上缠绕着危险的黑暗之力,这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吗?” “我不是你的犯人!龙!” 安苏毫不畏惧的尖叫到:“你没资格审问我!” “这不是审问,半神,你可以当成是双方接触,产生友谊之前的互相了解。” 绿龙女王抬起头,在绿色光芒的闪耀中,厚重的生命力以一种无法躲避的方式,缠绕在了安苏的灵魂上,让半神虚弱的灵魂,很快就变得重新凝实了起来。 这毫无疑问是善意的表达,但伊瑟拉也用这种方式在提醒安苏,重伤而且虚弱的它并不是苏醒者的对手,只要苏醒者愿意,它的灵魂就会被永远囚禁在这个现实和翡翠梦境之间的裂痕中。 “好吧,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话。” 安苏用一种低落的声音说: “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世界,失去了自己的眷族,甚至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孑然一身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了,在听完我的故事之后,请你杀了我吧,强大的龙,长久的灾难让我的生命变成了一种折磨。” “我请求你,给予我安静的长眠...” 这种不似作伪的生无可恋让绿龙女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作为一名雌性,她内心中好奇的情绪让她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她能猜到,这应该是个悲伤的,婉转的,足以让人在梦境中品味许久的爱情故事,最重要的是,还是来自于两位半神之间。 哇哦,想想就让人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就说吧,悲伤的半神,我在听。” 伊瑟拉活动了一下盘起来的巨大身躯,换了种更舒适的姿态,它瞪着眼睛,用这种方试催促着安苏,后者犹豫了片刻,便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没有混杂什么虚假的信息,长久的独居于诡异的暗影界,让安苏变得非常善于欺骗,它很清楚,什么样的谎言才是最能让人相信的。 “呱!” “我诞生在德拉诺世界,那是个小小的世界,和这个宽广无垠的世界不同,在那个世界里,伴随我一起诞生的,只有我的鲁克玛,她美丽的就如同太阳的精灵一样...” “当然,还有丑陋的赛泰,那血管里都流淌着毒液的杂碎...” 【打完收工!下一次我们继续开车~】 31.新神安苏【101/100】 翡翠梦境是一个神奇的位面,它以一种凡人无法想象的方式,笼罩在整个艾泽拉斯的物质世界之上,那是一个完整的梦境世界,要比残忍冰冷的现实更加完美,而面积则近乎无穷无尽。 万物的思绪悄无声息的改变着翡翠梦境的世界,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会在对这个世界产生很多难以预料的结果,但绿龙军团负责维持着翡翠梦境的世界,由它们管理这个世界,会让它持续的和平下去。 而在现实世界和梦境世界的交叉点,安苏的故事也讲述到了尾声。 “就这样,我和我的鲁克玛联起手,将恶毒的赛泰杀死了。” 安苏低沉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阴狠: “我撕碎了它的躯体,吞下了它的眼睛,鲁克玛的太阳之火烧尽了它的血肉,但即便如此,那杂碎在临死前还用自己的暗影力量诅咒那片养育了它的大地...” 它抬起头,看着双眼囧囧有神,沉浸在这个故事中的绿龙女王,它低声问到: “强大的龙啊,你能想象一个半神的力量诅咒大地的恶果吗?猩红色的血雨从天而降,赛泰体内涌动的黑暗之血污染着大地,顷刻间就让大地被黑暗笼罩。” “为了阻止这种可怕的伤害,我吞下了赛泰的躯体,让那种黑暗的力量和我融为一体,我非常的痛苦,哪怕在三千年之后,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种撕裂内脏一样的痛苦,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暗,它永远的改变了我。” 安苏怕打了一下自己扭曲的双翼: “我失去了天空的眷顾,永远无法再飞行了,永远无法和我的鲁克玛翱翔天际,我变得丑陋,我不愿意让爱人看到我被诅咒的样子,于是我可耻的逃跑了...我躲进了那个满是黑暗的世界里,而等到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重回德拉诺的时候,我的爱人已经在时光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彻底失去了她。” “唔,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伊瑟拉用感性的声音说: “要杀死一位半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你和你的爱人用错了方法,你被黑暗折磨了数千年,更糟糕的是,虽然赛泰的身躯已死,但它的灵魂碎片缠绕于你的灵魂之上,安苏,你的虚弱正是因此而来。” 绿龙女王叹了口气: “但考虑到德拉诺世界并不存在翡翠梦境这种神奇的位面,所以你和鲁克玛的决定鲁莽,但也并非不能接受,真正的问题在于暗影界,我对那个世界了解的也不多,但如果你想要加入艾泽拉斯的荒野半神群体中,你就必须彻底断开和暗影界的联系...” 伊瑟拉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在翡翠梦境中,我不允许你使用来自暗影界的力量!” “我凭什么听你的!” 安苏桀骜不驯的喊到:“呱,我才不稀罕加入那个什么荒野半神的群体,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我不想在这个世界里逗留哪怕一分钟!如果不是那些死灵...” “难道你不想复活你的爱人了吗?” 伊瑟拉的下一句话就让安苏立刻平静了下来,它鸟类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伊瑟拉,它涩声问到: “你!你说什么?” 绿龙女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苏醒者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拿捏住了桀骜不驯的安苏最大的弱点,它抬起头,轻咳了一声: “作为外来者,你显然还不了解翡翠梦境的能力,在这个梦境世界中,就算是失去了形体的半神也能以灵魂的姿态活着,而只要支付一定的代价,世界之树庞大的生命力,也能重塑半神的躯体...如果你携带着鲁克玛的遗物,那么她破碎的灵魂在梦境的滋养下,总有一天会被弥补完整...你们生来即为高贵强大的半神,你们的灵魂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去的。” “拯救鲁克玛的希望一直就在你身边,只可惜,你不清楚这一点而已,你身上有鲁克玛的遗物吗?” “我...我当有!” 安苏这一次是真正的欢喜了起来,尽管泰瑞昂一直告诉它,艾泽拉斯有拯救鲁克玛的方法,但安苏一直将信将疑,直到现在,翡翠梦境的女王亲口承认了这一点,这怎么能不让安苏欢喜? 它呱呱叫着张开了暗影界的大门,这种力量让伊瑟拉皱了皱眉,但很快,它就看到了被暗影力量束缚着身躯的鲁克玛...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你已经复活它了?” 绿龙女王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被安苏束缚起来的半神,鲁克玛在德拉诺世界被称之为“太阳之灵”,这并不只是一种象征性的尊称,而是对于这奇特的荒野半神最形象的描述。 鲁克玛的形体和安苏一样,是鸟类,准确的说,是羽毛鲜艳的卡利鸟的放大版,身影优美而纤细,更重要的是鲁克玛身上每一根羽毛都燃烧着熊熊不惜的火焰,让它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永不熄灭的火焰之灵,它和安苏一样,也有宽大美丽的尾羽,在它头顶上还有竖起的翎羽,同样点燃着太阳之火,就像是王冠一般。 “真是美丽的生灵啊!我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野兽形态。” 绿龙女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怪不得安苏一直对鲁克玛念念不忘,这样美丽的荒野半神,在艾泽拉斯世界里也从未有过的,不过很快,伊瑟拉就发现了为什么安苏要用暗影力量束缚住鲁克玛。 “你只复活了它的躯体?” 伊瑟拉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可惜,没有灵魂的躯体即便是在强大的生命力的作用下复活,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罢了。” “我知道,我很后悔自己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安苏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被复活之后的鲁克玛根本没有理智,它甚至烧死了很多我们的眷族,我只能将它这样封印起来...龙,你告诉我这里可以复活我的爱人?这是真的吗?” 乌鸦之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伊瑟拉,它涩声喊到: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拿走我的一切吧,只要能复活它!我什么都愿意做!” “当然,巨龙从不说谎!” 伊瑟拉伸出爪子,示意安苏放开对鲁克玛的束缚,乌鸦之神将信将疑的撤回了力量,在暗影之力消散的那一刻,没有灵魂的鲁克玛发出了一声混乱的嘶鸣,那灼热的太阳之火以一种暴虐的方式冲向四面八方,但下一刻,那火焰就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的困住,然后一点点的被压缩回了火鸟的躯体之内。 滂湃的生命之力伴随着巨龙的吼声,从四面八方涌向鲁克玛的躯体,即便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在这种厚重而温和的生命力的缠绕下,也变得顺从了起来,可惜,那双如宝石一样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智慧之光。 呆滞的如同木偶一般。 “我会带着鲁克玛返回翡翠梦境...” 伊瑟拉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展现在安苏眼前,如同一座移动的山丘一样,它居高临下的看着乌鸦半神,它肃穆的说: “我会将可怜的鲁克玛安放在翡翠梦境的中心,在那里,她饱受折磨的灵魂会一点点的被唤醒,而你,安苏...如果你真的想拯救你的爱人,那么我希望你能加入艾泽拉斯的...” “我加入!不需要再说了!” 安苏呱呱叫着,它看着头顶的绿龙之王,它喊到: “不管你们那是个什么组织,为了鲁克玛,我愿意加入!” “不是现在,安苏,不是现在...” 伊瑟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泽,它沉声说: “先去和前来迎接你的德鲁伊们会合吧,他们会将你带去海加尔圣山,在那里,来自世界之树的生命力会洗刷掉你身体上缠绕的诅咒,还有被你封印于躯体中的赛泰,你可以将它交由德鲁伊们封印和处理,等到你的躯体变得纯洁而强大的那一刻...” “翡翠梦境就会向你敞开大门,而我们,我们也会由衷的欢迎一位新的,强大的荒野半神加入守护世界的群体中,这是高贵无上的使命和责任,我相信...异域的安苏,你最终会成为我们的一分子。” “我和鲁克玛会一同期待那一天...” “嗡” 梦境的破碎如同它出现之时一般突兀,沉睡的安苏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冰冷黑暗的洞穴,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一般,但半神躯体上的伤势确实已经好转了很多,而且在它撕开的阴影空间里,鲁克玛也已经消失不见。 安苏很清楚,伊瑟拉带走鲁克玛的行为,表明了翡翠梦境势力对它的不信任,那头绿龙女王很聪明,它把握住了安苏最脆弱的节点,但问题就在于...它还是一脚踏入了安苏和泰瑞昂筹划了许久的陷阱里。 最好的计划是什么? 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安苏不是带着目的来的,因此它非常坦荡,至于真正加入了荒野半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是以后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在亲身体验过翡翠梦境的神奇之后,安苏对于泰瑞昂描述的一切有了信心,而鲁克玛复活的希望就摆在它面前,该怎么做,它已经很清楚了。 “呱!” 遍布沼泽的黑暗在安苏的嘶鸣中消散开,那些等候在洞口的德鲁伊们也听到了安苏的心灵通话: “进来吧,我已经见过苏醒者了,我会跟你们走...前提是,你们别惹怒我。” “德鲁伊和半神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帮助的,安苏,你完全不需要担忧这一点。” 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走入洞穴中,他看着平静下来的乌鸦半神,他轻声说: “那就来吧,在暮色森林有翡翠梦境的入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返回海加尔山,另外,作为即将加入荒野半神的你,安苏,你可能在未来几天,需要选择一名德鲁伊作为你在塞纳里奥议会的代言者,每一位半神都有属于自己的眷者,负责和长期待在翡翠梦境中的半神进行联系...” “不需要再多等几天了!” 安苏的目光落在了希萨莉.黑鸦的身上,这个德鲁伊少女是第一个发现它的,而且在受到惊吓之后,还选择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帮助安苏恢复伤势,这一点让安苏对她另眼相看。 “呱,善心的小丫头,你愿意成为我的眷者吗?” 安苏盯着希萨莉,它涩声问到: “我会和你分享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关于天空的秘密,就像是我之前说的,你这样的好孩子,需要一双更强壮的翅膀,你愿意接受我的力量吗?” 这一幕让希萨莉.黑鸦多少有些惊讶,在塞纳里奥议会中,她只是个真正的小字辈,就算是在猛禽德鲁伊的群体里,黑鸦也算不上首领,按道理说,安苏应该选择现在猛禽德鲁伊的首领,强大的啸天者欧穆隆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啪” 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的手掌放在了希萨莉的肩膀上,女孩回头看去,大德鲁伊脸上一片笑容,眼中满是鼓励。 “去吧,黑鸦,这就是属于你的命运。” 希萨莉有些惴惴不安的上前一步,她站在安苏眼前,她看上去有些没有信心,她暗自鼓着劲,大声说: “尊敬的安苏,我...我愿意!” “很好!呱!” 安苏哈哈笑着,张开粗短的双翼,来自荒野半神的力量以狂风的姿态显现,在黑色羽毛的坠落中,希萨莉纤细的躯体又一次被狂风缠绕,安苏低沉的声音也在德鲁伊们耳中响起: “我见过你们的乌鸦形态...只能飞行和侦查,力量弱小而毫无意义。” “不过听说赐予你们双翼的半神是一位软弱的雌性?那就怪不得了。” “不会再这样下去了...翱翔天际的双翼代表着天空划过的利剑,飞舞的羽毛是天空之王的宝冠,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得到新的力量...来自安苏的力量,你们的双翼将更健壮,你们的利爪将变得无比锋利,你们的嘶鸣将让狂风呼啸,世界颤抖...” “在你们展开双翼的那一刻,阴影将笼罩大地,这片天空,所有天空,都将成为你们狩猎的疆场!” “以新神安苏的名义,骄傲的拍打着翅膀...翱翔吧!” 32.先知带来的警告 就在异域半神安苏跟着德鲁伊们返回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的同一时刻,在暴风城还尚未修建完整的城门之外,光明大教堂的大主教,在人民心中声望极高的本尼迪塔斯牧师,带着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还有一些贵族信徒们,等候在城门处。 这一幕让平民们非常好奇,他们在周围探头探脑,想要看看大人物们迎接的到底是谁。 而伴随着表明乌瑞恩家族家徽的皇家马车的响动,由四匹骏马牵引的马车很快在艾尔文森林的道路上出现,在马车周围,还有6个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打着暴风王国的战旗,护卫着这驾马车。 显然,来访暴风城的,也是个大人物。 “哗” 在马车挺稳之后,守护在城门口的卫兵们齐刷刷的举剑致敬,而一条华贵的红色地毯也从马车之下蔓延到了城门口。 第一个走下马车的,是穿着礼仪盔甲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军,他走下马车,待在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身材高大,穿着白色长袍,手握救赎者之杖的德莱尼人先知维伦,就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对于德莱尼人普遍超过2.5米的身高来说,坐在人类的马车里会感觉到非常的憋屈,不过先知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他并没有抱怨太多,在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的护卫下,先知整了整长袍,走向了城门处。 德莱尼人和人类与众不同的外表很快引起了平民们的窃窃私语,尤其是先知额头处在阳光下不断闪耀的德莱尼领袖之辉,更是让很多好奇的人不愿意转开目光。 这多少是有些失礼的。 但先知同样不在乎这些,他打量着眼前的暴风城,虽然还没有完工,但这座庞大城市的雄伟依然让人非常感慨,论起文明的先进,整个艾泽拉斯的种族加起来都不如德莱尼人,人家再落魄,好歹也是翱翔群星的种族,但一想到这个世界曾击败过让德莱尼人畏惧如虎的燃烧军团,先知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敬畏。 而伴随着先知越走越近,同样属于圣光信徒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体内的圣光被另一种旋律引发了诡异的共振,还有他身边的迦勒底牧师,两人体内的金色圣光在他们身体周围形成了温和的光晕,这一幕让两位牧师非常惊骇,但却让周围的平民们发出了惊呼声。 圣光信仰在整个联盟都是主流信仰,眼看着大主教和枢密主教身上散发出的温和光芒,沐浴在光芒中的人民顿时开始诚挚的祈祷,这一幕落入先知眼中,更是让先知对于这些素昧蒙面的异域人充满了善意。 毕竟都是信仰圣光的兄弟。 “愿圣光赐福于你我,我的兄弟。” 先知用非常清晰的人类语对大主教问好,而大主教也报以温和的笑容,一高一矮的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这一刻,先知身上也散发出更强大的圣光,那种光泽在他身后隐隐形成了一块三角形的神圣印刻,在圣光符文的流转之间,温和如阳光一样的光芒扫过了整个城门。 民众们被这一幕惊呆了,还有些年老体弱的信徒沐浴在更纯粹的圣光中,身体中的暗伤被治愈之间,他们诚挚的跪服于地面,诵念着圣光的恩泽。 “您真是一位强大的圣光行者。”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心悦诚服的对先知说:“看来正如图拉扬兄弟说的那样,您掌握着比艾泽拉斯更纯粹的圣光之道,这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圣光教会来说,是无上的幸运。” 而站在大主教身边的迦勒底.摩根牧师,更是在胸前划着圣光教会祈祷的手势,说: “法奥冕下非常期待与您的会面,德莱尼人的先知。” 迦勒底牧师看着先知和他身后那魁伟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他轻声说: “冕下此刻正从洛丹伦赶往暴风城,他很快就会来拜访您。” 在和达纳斯将军的交流里,维伦已经知道,阿隆索斯.法奥,是这个世界圣光教会的领袖,是一位非常完美的诚挚信徒,而和法奥打好关系,肯定能让德莱尼人融入这个世界变得更顺利。 因此,先知微笑着说: “我很荣幸,我也期待着和这个世界的圣光行者们讨论圣光的真谛...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见一见拥有这雄伟城市的国王陛下...” 先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低声说: “我带来了...来自德拉诺的消息,和艾泽拉斯,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 最终,德莱尼人的领袖和暴风王国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的谈话,是在风暴要塞进行的,一起来的除了两位主教和达纳斯将军之外,还有蒂芬妮王后,以及即将出发前往赤脊山的伯瓦尔.弗塔根公爵,以及军情七处的首领肖尔,这是一次私人会谈,因此没有国内的大贵族们参与。 瓦里安国王对于这位神秘的先知一向是非常好奇的,他本人也是圣光信徒,虽然有时候表现的并不十分诚挚,但他的妻子,在王国内风评极好的蒂芬妮王后,却是个很诚挚的信徒,对于先知的来访,已经有了身孕,而且从不参与国家大事的王后第一次破格,出现在了年轻国王的身边。 而先知也是非常懂得社交礼仪的,他在阿古斯世界的家族也是赫赫有名的贵族之家,虽然两个世界的文明有些不同,但基本的礼仪都是想通的。 在会谈开始之前,先知向国王夫妇问好,并且馈赠了礼物。 两串来自阿古斯世界最好的珠宝原石琢磨而成的念珠,在晶莹剔透的念珠表面,那些德莱尼珠宝匠师们用丧心病狂的技艺,刻满了圣光的神圣经文,让这华丽奢侈的珠宝在顷刻间变成了价值连城的魔法物品,携带着这样的珠宝,普通的黑暗力量根本无法伤害到佩戴者,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而从艾泽拉斯圣光教会的角度来说,先知随手馈赠的礼物,这在2万5千年的时光中,饱经圣光力量滋润的念珠,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圣物”了,要知道,圣光教会用于培养圣骑士时使用的五枚圣契,也才堪堪3000年的历史而已。 “王后陛下孕育着新的生命,携带这念珠会让你远离病痛的侵扰。” 先知有些遗憾的说:“在到来之前,我并不清楚这一点,没有准备给即将诞生的小王子准备庆生的礼物,真是太失礼了。” “王子?” 美丽的蒂芬妮王后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隆起的腹部,年轻的国王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先知则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瓦里安国王说: “是的,那会是一位健康而勇敢的小王子。” 来自先知的祝福,让宴会厅的气氛也变得温和了很多,别人如果这么说,估计国王只会一笑而过,但眼前这位,可是被图拉扬大骑士非常赞赏的真正的“先知”,他说出的话,可绝对不只是一种祝福。 就连位高权重的伯瓦尔.弗塔根公爵都露出了喜色,因为一旦王后诞下一位王子,就意味着乌瑞恩家族的传承将继续下去,暴风王国的统治也会更加稳固,对于封建制国家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国王的私人会谈带着一丝宴会的气氛,在双方互相说着没营养的话,喝了几杯酒之后,王后起身告辞,会议正式进入第二阶段...该谈正事了。 “我得感谢您馈赠的那一批物资。” 先知真诚的对国王说:“在我的人民暂居于悲伤沼泽的时候,这一批物资毫无疑问让我们感觉到了联盟的善意。” “这是应该的!” 年轻的国王放下酒杯,回应到:“德莱尼人帮助守望堡的将士们摆脱了亡灵的侵扰,你们也拯救了联盟的勇士,我们同样感觉到了来自德莱尼人的善意,洛丹伦的泰瑞纳斯王也拜托我转告您,他也很期待您前往洛丹伦的行程。” “在联盟先遣军挣扎于陌生的德拉诺世界的时候,德莱尼人就帮助我们,在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当了2年多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已经褪去了最初时的青涩,他表现的非常得体且睿智,这让先知对这位年轻的国王的感官也非常的不错。 在抿了抿酒液之后,国王看了看先知,他低声说: “我听说,您这一次到来,带来了和艾泽拉斯息息相关的消息?” “确实如此。” 先知放下了手里的浆果,他叹了口气,说到: “你们并不知晓在联盟先遣军撤离德拉诺之后发生的事情,泰瑞昂.黎明之刃,也就是黯刃骑士团的首领,那些亡灵们,他们...他们其实并不邪恶,在半个月之前,他们还和我们,和整个德拉诺的生灵们,一起对抗越界而来的恶魔。” “恶魔?” 伯瓦尔公爵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先知,问到: “恶魔袭击了德拉诺?” “不只是袭击,公爵先生。” 坐在先知身边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沉声说:“是全面入侵,恶魔们派遣间谍在德拉诺世界打开了传送门,超过10万恶魔涌出了那个小世界,每一块大地上都燃起了战火,但在整个世界齐心合力的对抗下,我们最终在地狱火半岛战胜了它们。” “那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先知摸了摸白色的胡须,他轻声说: “虽然在那之后,亡灵们就发动了对德拉诺人的战争,但我不能因此否认泰瑞昂和他的骑士团在恶魔战争中的牺牲,那是堪称英雄般的行为,他们拯救了那个世界,虽然,他们的目的并非那么正义。” “而我带来的消息...” 先知看着眼前的众人,他抿了抿嘴,说到: “恶魔正在窥视艾泽拉斯,实际上,根据我们从那些溃散的恶魔术士们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入侵德拉诺,就是为了占据和艾泽拉斯相连的黑暗之门,在必要的时刻,占据了德拉诺的恶魔大军,会从黑暗之门出发,冲入艾泽拉斯,配合那些前线入侵这个世界的恶魔,打开后方的战场。”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在德拉诺取得了胜利,但恶魔们并不会因此放弃对艾泽拉斯的入侵,这个时间很难确定,但应该就在最近的数年之内。”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大人物们安静了下来,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最后由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开口说: “维伦先生,其实关于恶魔即将入侵的消息,我们并非第一次听说,在达纳斯将军返回艾泽拉斯之后,他也在国王们面前说过同样的预言,但你也知道,距离上一次全面战争,现在只过去了3年多,各国的国力都没能恢复,而且那些来自德拉诺的兽人们,也盘踞在这片大陆上。” “我们很感谢您带来的示警,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于各国国王是否能联合在一起对抗不知道何时开启的恶魔入侵,我们很难做出保证。” 大主教的回答让先知有些失望,而瓦里安国王也一脸头疼的说: “实际上,先知你并不知道,在失去了兽人带来的威胁之后,曾团结在一起的联盟诸国,目前已经有了分裂的征兆,吉尔尼斯人看重商业发展,他们对联盟内部事务越发不耐烦,甚至已经好几次表现出了要脱离联盟的意向。” “而很多兽人的加入,让已经虚弱至极的血帆、黑水海盗们再次猖獗了起来,库尔提拉斯的舰队要维持海洋的秩序已经非常的疲惫,戴琳陛下对于联盟的事务也很难再像原来一样上心。普瑞斯托领主的失踪,更是让奥特兰克彻底的乱成了一团...那地方现在成了烫手山芋,根本没人愿意接收它。” 年轻的国王最终摇了摇头: “如果要说服整个联盟,维伦先生,那注定是一场艰难,而且几乎看不到希望的道路。” 这让先知越发沉默,但片刻之后,维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没关系的,德莱尼人面对过比现在糟糕一万倍的情况,就算局势崩坏,也不会比以前更糟了,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为我的人民找到一块居住之地,悲伤沼泽的气候,实在不适合我的人民长期居住。” 这句话说完,宴会的气氛,顿时又变得古怪了起来。 33.塞菲尔与克罗米 在决定和德莱尼人接触的时候,暴风城上层就有过关于后续工作的讨论。 国王的智囊预测出了德莱尼人会提出的请求,其中,关于领土的请求是必然会出现,而且非常关键的一条。 瓦里安很愿意和德莱尼人做朋友,德莱尼人在诅咒之战撤退中展现出的战斗力和科技水平,是值得暴风城关注的,但事关国家领土,就算他是国王,也没办法太过慷慨。 暴风王国是典型的封建制和分封制国家,王国虽然领土广阔,但每一块领土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领主,就像是暮色森林的艾伯洛克公爵,就掌握着整个暮色森林的土地控制权和执法权,再加上在兽人战争中急速扩张的守夜人军团的庞大军力,暴风城官方警惕艾伯洛克公爵是必然的。 而现在,面对先知的请求,国王和公爵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国王沉吟了片刻,开口说: “暴风王国愿意接纳德莱尼人的暂时居住,我已经和赤脊山的所罗门公爵通过信,他愿意在赤脊山的止水湖畔,为德莱尼人划分出一片居住区,那是一片山区,物资丰富,足以供养数万人口,但问题就在于,那地方目前被一群豺狼人和鱼人占领,所以如果你们要搬入新家,就需要先清除掉那些威胁。” 年轻的国王真诚的对先知说: “所罗门公爵允许德莱尼人无偿在他的领地上居住5年,5年之后,就需要缴纳一些象征性的赋税,毕竟,他作为领主,也要维持自己的威严。” “恩,我得感谢那位公爵的慷慨。” 先知对于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他已经做好了被瓦里安国王拒绝的准备,阿古斯世界也经历过封建时代,他从典籍中很明白封建王国领主们的思维,而且根据德莱尼人对于大陆南部的浅显了解,赤脊山虽然属于暴风王国的边疆,但那里不管是人口还是丰茂,都非常适合德莱尼人前期居住。 “5年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了。” 大守备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轻声说:“达纳斯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尚未被利用的土地,我相信,拥有了联盟的善意,德莱尼人能够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家。” “恩,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愿意提供帮助。” 一直没说话的马迪亚斯.肖尔开口说: “就目前德莱尼人的现状,我能给出的第一个建议是,你们可以前往无尽之海另一端的大陆,卡利姆多,我们对那片大陆的了解并不多,但如何前往那里的航海路线已经被探明了,根据只言片语的描述,那是一片尚未被开发的蛮荒之地,不过有神秘的暗夜精灵将那片大陆视为自己的疆土,但据说那些封闭的精灵很难打交道。” “哦?精灵?” 先知眨了眨眼睛,问到:“就和那位泰瑞昂一样的精灵吗?” “不不不,泰瑞昂.黎明之刃是高等精灵,他的故乡在东大陆北端的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基本都是居住在那里。” 达纳斯将军为先知介绍到: “卡利姆多的精灵是暗夜精灵,我们不是很清楚两种精灵之间的恩怨,但毫无疑问,他们不是朋友,相比更文明,更愿意融入联盟的奎尔萨拉斯,暗夜精灵是一个典型的神权国家...不,他们可能连国家的概念都没有,只是作为一个庞大的势力而存在的,肖尔大师说的不错,如果你们要拓荒,卡利姆多虽然容易到达,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个意见。” 肖尔大师笑了笑,这刺客连笑起来都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他轻声说: “北方,在世界的北方,冰雪覆盖之地,被称之为“诺森德”的大陆,很少有船只能穿越风雪到达那里,但根据洛丹伦王国的一些具有冒险精神的拓荒者传回的消息,那片大陆也拥有足够多的土地,而且非常的适宜居住,那里除了神秘的巨龙之外,也没有太强大的势力,非常适合现在的德莱尼人。” “我的藏书中也有诺森德大陆的地图。” 瓦里安国王举起酒杯,笑着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很愿意将它送给你们。” 经过这一番交流之后,先知眼中的担忧虽然没有缓解,但能为流离失所的人民找到一块宜居的大陆,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果,因此,先知也举起酒杯,对眼前的大人物们说: “那么,我就代表我的人民,感谢暴风城的帮助!在我们滞留于暴风王国的时间里,如果国王有需要而我们可以帮忙的话,德莱尼人义不容辞!”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已经有些微醺的瓦里安国王突然眨了眨眼睛,低声问到: “先知,接下来是我私人非常感兴趣的问题,我度过图拉扬大骑士的报告,他说您已经有2万5千岁了,这是真的吗?” “呃,这当然不是真的。” 先知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看着年轻国王有些失望的表情,先知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承担着国王重任,但实际上还只是个孩子的年轻人,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慨和怀念,他低声说: “我只是经历过德莱尼人的2万5千年的漫长逃亡,但在阿古斯的时代,我就已经成年了...所以如果你真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话,年轻的国王,我会告诉你...” “我现在具体的年龄是...30145岁。” “哇哦!” 伴随着瓦里安国王的一声惊呼,整个宴会的气氛都变得更欢快了起来,德莱尼人也终于在新的世界,找到了新的朋友,这也许,是个还算不错的开端呢。 —————————————————————————————————— 就在宴会结束之后,先知和暴风王国的牧师们探讨圣光之道的时候,在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最北端,在漫天黄沙飞舞之中,在那沙漠的东南角,被时光之力包裹的,神秘的青铜龙居所时光之穴中,也正进行着一场小小的宴会。 在这空无一人的洞穴中,时光的流沙之辉在洞穴深处飘荡着,很多具有青铜龙血脉的龙人轻手轻脚的从洞穴最中央的那个虚幻的巨大沙漏旁边走过。 龙人们的小心翼翼是有道理的,这条时间线的管理者,塞菲尔女士在前不久刚刚返回这里,但她的脾气变得很古怪,单是这两天,就要好几个倒霉鬼被女士罚去看守上古之战的时间点,那可是个糟糕的差事,稍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 龙人可不是青铜龙,它们没有青铜龙那种近乎“永生”的强大天赋。 而此时,塞菲尔女士正在自己的宫殿里招待自己的朋友,这是一处位于过去时间点中的宫殿,它看上去充满了某种华丽富贵的气息,而且在这宫殿中点缀着各种各样的魔法器具,看上去,这本该属于一个强大的魔法种族。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塞菲尔,太没创意了。” 坐在宫殿王座上,摇头晃脑的金发侏儒不屑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她不满的抱着双臂,低声说: “又在艾萨拉女王的宫殿里招待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我喜欢!” 穿着白色露肩长裙的塞菲尔提着一篮水果走近宫殿,放在那诡异的金发侏儒的眼前。 “吃吧,你这贪吃鬼,这是我从塞纳留斯的林地里摘来的水果,如果我没记错,你最喜欢吃这个了。” “哇哦!” 跳脱的侏儒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叹,她抓起一枚紫色的浆果,咔擦一声咬的汁水四溅,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青色的胡桃,她活动着被食物挤得夸张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 “我最爱你了,我的好朋友塞菲尔。” 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很多青铜龙认为是离经叛道的克罗米,塞菲尔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在克罗米开始吃第三个浆果的时候,她坐在克罗米身边,在那扩大的王座上,她几乎是贴着克罗米的脑袋,低声问到: “我发现你的秘密了!” “啊?” 克罗米扭过头,一脸呆滞的看着塞菲尔,嘴角还沾着一片果子的树叶: “什么秘密?你在说什么?你这一次回来之后变得很诡异啊,塞菲尔,你在外域遭遇了什么?” 克罗米像是往常一样说着没心没肺的话,试图转移话题,但她黄色蛇瞳中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惊慌没有瞒过塞菲尔,后者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抱住了侏儒矮小的身体,这个动作让克罗米的身体都僵硬了下来。 这是一向高冷的塞菲尔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这让克罗米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结结巴巴的说: “塞菲尔,你...你怎么了?我记得,我记得很多雄性都在追求你,但你对它们总是不屑一顾,你该不会是...” “克罗米...我被一群恶心的亡灵抓住了,在德拉诺。” 塞菲尔将头埋在克罗米身上的白色法袍的后方,她用低微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那些亡灵的首领,一个叫泰瑞昂的凡人,他让我回来找你,你知道吗?我管理的时间线...已经混乱了,我没敢把这个消息汇报给诺兹多姆,因为那个凡人告诉我...伟大的青铜龙之王,伟大的时间之王,已经...” “已经疯了!” 克罗米低下头,轻声接过了塞菲尔的话题,她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浆果握紧,她脸上再没有了之前没心没肺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但金发侏儒双眼中的绝望是瞒不过塞菲尔的。 “塞菲尔,那个人类还告诉了你什么?” 克罗米挣脱开塞菲尔的拥抱,她左手抓着塞菲尔的手腕,紧盯着自己唯一的朋友,她严厉的问到: “你说你管理的时间线混乱了,到底混乱到什么程度?你去时间的尽头看过吗?这件事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了。” 塞菲尔面色憔悴的摇了摇头: “至于时间线,我的时间线被泰瑞昂强行扭曲了,除了过去还维持在原样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改变了走向,但凡他参与的事情最终都会变得混乱,而尽头,时间的尽头,是一片混沌,再没有清晰的未来了。” “就在我离开之前...” 塞菲尔抿了抿嘴,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咬着牙说:“那些亡灵,泰瑞昂统帅的德拉诺的亡灵,他们击溃了恶魔对德拉诺的入侵...卡扎克死在地狱火半岛,这让我感觉到惶恐,另一种命运就发生在我眼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砰” 被克罗米捏在右手里的浆果被巨龙之力硬生生捏成了碎片,在汁水四溅之间,克罗米的嘴巴无意识的张大了,她眼中闪耀的是不可置信的光彩: “你做到了!” “我费尽心思都没做到的事情...你居然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就完成了!” “天呐!时光是如此的钟爱你,我是如此的嫉妒你,我的塞菲尔,快带我去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那个混沌却又充满希望的未来了!” 34.疯癫的未来 “我们在闯入禁忌。” 青铜龙塞菲尔的脸色苍白,她跟在不断向前飞行的克罗米身后,两头庞大的青铜龙在无数时间碎片重组的时间线中展翼向前。 来自过去和未来的时间片段在它们巨大的双翼下掠过,闪耀着不同的色彩,让这时间线的隧道也变得七彩缤纷,在不断闪耀的光芒中,塞菲尔内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凝重。 属于塞菲尔管理的时间线已经彻底混乱了,她在自己的时间线里看不清楚未来,因此两个人所在的时间线,是属于克罗米管理的,这个青铜龙里的“问题儿童”经常性在时间流中到处乱窜,导致她管理的时间线非常的不规整,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小麻烦。 但这些麻烦却还影响不了未来的走势。 “别怕,塞菲尔。” 克罗米一边向着时间的未来的前进,一边对自己胆小的朋友说: “我们从出生时就被告知最终的未来是不可更改的,曾经,我也和你一样认为最终的未来会是一片光明,但不是的!” “伴随着我对于时间线的理解越发深刻,我越来越感觉到,未来的多样性才是保证艾泽拉斯永存最关键的因素,因此,所谓最终的未来本就不该出现...但它偏偏出现了。” 时间的风暴在两头青铜龙眼前盘踞着,那是要通往最终未来必须经过的阻隔,是时间之王为了保护“最终未来”设下的封印,用来阻止一些好奇心极大的青铜龙窥视未来的图景。 “跟我来,塞菲尔!” 克罗米的双翼停下了飞行,在青铜色的时间幻影中,她变成了小侏儒牧师的样子,手里握着一根闪耀着光芒的法杖,她扭头看着同样变回精灵的塞菲尔,那张萌萌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我不止一次去看过那个最终的未来,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个绝望的骗局,你遇到的奇特精灵泰瑞昂说的不错,我在时间线里来回活动并不只是出于乐趣,我想改变它,但我找不到方法,竭尽全力,我也无法撼动这必然会出现的暮光时刻。” “这风暴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未知的时间中,但我已经找到了一条绝对安全的道路。” 克罗米迈步向前,由混乱时间组成的狂风将她金色的头发吹起,头顶上的两个发髻也在晦暗的风中不断的摇晃,侏儒的牧师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她伸出左手,挡着眼前袭来的狂风,艰难的说: “那很可能是诺兹多姆仅剩下的理智为我们这样发现了热衷于探索秘密的人留下的通道,我花了300年的时间才找到它,期间好几次差点死在这风暴里,但这是值得的。” 小侏儒黄色的蛇瞳中闪过一丝执拗与坚定: “我找到了未来的锁,而你,塞菲尔,你是我一直等待的钥匙,是时候打开束缚整个青铜龙军团的绝望枷锁了!” “跟我来,不要走错!” 塞菲尔没有说话,她用一种别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那侏儒,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这一刻变得有些陌生了。 在那小小的躯体里,塞菲尔能看到,那里隐藏着一个巨人的灵魂,克罗米,她要比自己成熟多了,和她相比,自己就像是一个活在温室里的小女孩一样。 “嗯” 塞菲尔狠狠的点了点头,主动伸手握住了侏儒的右手,她能感觉到,克罗米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恐惧? 两个人并肩走入吞噬一切的时间风暴中,足以风化一切的时间之风在两人眼前打开了一条晦暗的道路,在她们踏出一步之后,那时间的裂痕飞快的合拢,就像是吞噬了青铜龙的巨兽之口一样。 “克罗米,你不会再孤军奋战了...” 在呼啸错乱的时间中,塞菲尔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不管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和我,我们都不会孤军奋战的。” ————————————— 时间对于青铜龙来说没有意义,它们是巨龙军团中真正永生的存在,而跨越混乱的时间风暴是个艰难的过程,哪怕有克罗米这样熟悉道路的人在前方指引,两个人穿越危险风暴,也足足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当然,这对于青铜龙来说并不算什么。 通过时光回溯,它们很轻易的就能回到出发时的时间点。 “砰、砰” 一高一矮两个女孩的身体被狠狠的摔在了灼热荒芜的沙地中,塞菲尔艰难的从沙地里爬了起来,她的衣服破碎,双臂上满是被时间流切开的伤口,一头白色的柔顺长发也乱糟糟的,美好的形象彻底的被颠覆了。 而趴在她身边的克罗米稍好一些,但同样很疲惫,而且身上也布满了伤口。 在她们身后,那混乱的黄色光芒组成的通道如同旋转的漩涡一样,缓缓的消弭在了遍布着晦暗气息的天空中。 塞菲尔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着这方天空,那是阴沉的,厚重的黑色云层笼罩在天际之上,时不时还有一道紫黑色的闪电在云中跳动,而在那些阴沉的云层之外,则遍布着苍白色的光芒。 没有一点点温度,那是不详的光彩。 “呕” 晕头转向的克罗米从地面上爬起来,跑到一边干呕着,塞菲尔急忙走到朋友身边,拍打着她的后背,几分钟之后,终于回过神的克罗米虚弱的说: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每一次到这里来都会这样...我讨厌这种粗暴的传送!”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 塞菲尔回头看去,这是一方被青铜色的光晕笼罩的谷底,除了漫卷的黄沙和耸立于沙地中心那个巨大的时光沙漏之外,这里几乎空无一物,而在沙地边缘,则被黑色的石块笼罩着,就连唯一的出口,也被黑色的巨石挡住了。 这地方让塞菲尔感觉很熟悉,但她一时间也想不起这到底是哪里? “这是时光之末!” 克罗米被塞菲尔抱在怀中,她虚弱的说:“被青铜龙管理的数千条时间线最后导向的地方,最终的时间汇聚之地,也是所有青铜龙的命运的终结。” “在成为时光之末之前,它还有另一个名字。” 克罗米闭着眼睛,低声说:“位于龙骨荒野的青铜龙圣地,我们小时候经常会来的地方。” “啊!对了,我记起来了!” 塞菲尔眼前一亮,她低声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你的,我是出生在时光之穴的雏龙,而你,你是出生在龙骨荒野的雏龙,那时候你还是个捣蛋鬼,经常被观察者们训斥。” “是啊,没人愿意和我玩。” 克罗米翻了翻眼睛,无奈的说:“只有你被我欺负哭了好几次之后,还愿意和我一起分享食物。” “但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塞菲尔抱着虚弱的克罗米向前走动,她站在沙地中心的巨大沙漏旁边,那沙漏是青铜龙们经常用来束缚和回溯时间的魔法物品,但眼前这个却有些古怪,它内部装着的时之沙,并不是常见的黄色,而是散发着光芒的淡蓝色。 “这里封存的是希望。” 克罗米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沙漏,她情绪低落的说:“是诺兹多姆在彻底陷入疯狂之前,将自己仅剩下的清醒时间封印在这沙漏里,强大的时间之王在绝望中期待着这些被封存的“希望”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小侏儒情绪低落的说:“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希望了。” “天呐!” 塞菲尔很快就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目光,她抱着克罗米快步走到沙地边缘,眺望着东南方的荒野,在那荒野之中,竖立着一座高塔,那是龙骨荒野中的龙眠神殿,守护巨龙军团的议会厅以及最重要的据点,在那神殿下方封存着五大巨龙军团的圣所。 那是个无比神圣的地方,据说龙王们就是在这里接受了来自泰坦的力量,然后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成为了艾泽拉斯的守护者。 但现在,那神圣的神殿高塔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绝望之塔,而一头庞大的龙尸,则被这座塔贯穿过躯体,它已经风化的尸体散发着黑暗的气息,在高塔之外,是一片沉寂的黑幕,笼罩了整个世界,仿佛以这种最痛苦的方式,宣告着这绝望无比的未来。 而那头巨大的龙尸,塞菲尔认识它...死亡之翼!那是堕落的大地守护者,它怎么会死在这里?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它难道不是永生的吗? “你认出它了,对吧?” 克罗米的声音变得萧索起来: “在这个万物终结的暮光时刻里,死亡之翼完成了古神们的期待,它最终腐蚀了整个世界,万物生灵灭绝,一片死寂的未来逼疯了诺兹多姆,强大的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死在了龙眠神殿的顶端,苏醒者伊瑟拉被梦境腐蚀,变成了噩梦女王,而玛里苟斯,魔法之王,则在绝望中引爆了魔枢,将整个世界推入了地狱。” “一切的始作俑者死亡之翼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在万物终焉的时刻,选择了自杀...巨龙军团彻底凋零,连带着这个世界一起陨落...小心!快趴下!” 克罗米的警告让塞菲尔立刻反应过来,她没有任何的犹豫,抓着克罗米死死的趴在了时光之末边缘的石块之下,而在两人的头顶中,一个漆黑的巨大身影缓缓的飞过天际,塞菲尔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身体摇曳不停,双眼中满是惊惧。 那是和青铜龙之王,伟大的时间之王一模一样的躯体,但此时,那身体的每一块鳞片都变成了不详的深沉黑色,原本如青铜一般的龙角也变成了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晦暗结晶龙角,那双眼睛,那双原本睿智的双眼,则充斥癫狂和毁灭的欲望,在它飞过的地方,连天空都被黑暗的气息笼罩了起来。 “那是...那是什么?” 塞菲尔结结巴巴的问到,克罗米则一脸晦暗的坐在沙地上,她低声说: “那是疯了之后的诺兹多姆,它自称为姆多兹诺,是永恒龙之王...永恒龙你知道吧?青铜龙最大的敌人,在每一条时间线的重要历史节点上兴风作浪,总想着破坏历史的恶棍们,和我们一样掌握着时间之力,但它们却更加癫狂。” “我们的时间之王不仅仅是青铜龙之王,塞菲尔,它还是永恒龙的主宰,我们的最大的敌人就出自我们最敬爱的领袖手里,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拼尽全力的剿灭永恒龙,但它们的数量还有增无减了吧?” 克罗米带着哭腔说: “因为那就是我们自己啊,未来的我们,都在诺兹多姆疯掉之后,被变成了和它一样的怪物,试图用破坏性的方式改写历史,但这根本不可能实现,这就是个不可能被打破的绝望死循环,我们一直在和自己作战!我们怎么可能会赢?” 塞菲尔也沉默了,最无稽的流言变成了现实,真正愚蠢而无知的,从来都不是泰瑞昂,而是她自己。 “啪” 克罗米死死的抓住了塞菲尔的手腕,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眼中闪耀着希望: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塞菲尔,你的时间线未来变成了混沌,你逃开了这样的宿命,但这还不够...诺兹多姆管理的主时间线不变,你我最终还是会被卷入绝望之中...带我去见见那个死亡骑士!” “我们要开始自救了!” 35.与死亡同行 诅咒之地,在数天前,这里爆发了一场亡灵和生者的大战。 逃亡的德莱尼人帮助此地的人类守军摆脱了无穷无尽的亡灵海的包围,但也只是击退,并没有真正取得胜利,实际上,联盟军团缺乏和死灵作战的经验,守望堡的守军人数,也不足以再撑起又一场大战。 不过亡灵们并没有乘胜追击,在德莱尼人先知和乌鸦半神安苏的联手攻击下,统帅死亡骑士的鲜血领主被重创,亡灵们不再进军,相反,它们死死的守在了黑暗之门附近。 诅咒之地一半的土地落入了亡灵的控制中,而在人类斥候的探查下,联盟的指挥官发现,那些死灵们正在唤醒这片大地上的死者,那些在对抗兽人的战争中死去的人类勇士,以及那些被砍死的兽人的尸体。 但发现归发现,在支援到来之前,他们可没有能力反击。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征召了1300名下级骑士,超过7000名死灵步兵,而且又一个墓地在昨天被发现,可以预料到,在这场行动结束之后,地狱火卫戍战团将被重新补充起来。” 萨莱茵鲜血领主麦拉.黎明之刃坐在被联盟守军遗弃的法师塔里,在他眼前摆放着一块刻满了死灵符文的通讯符石,泰瑞昂被缩小的身影以一种虚幻的姿态悬浮在符石之上,在穿越黑暗之门以后,两个世界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支撑死亡骑士之间的心灵通讯,只能用同这种方式联系远在德拉诺的后方。 听到麦拉的行动汇报,泰瑞昂点了点头,他问到: “那么,高阶骑士呢?诅咒之地地下埋藏着第一次兽人战争和第二次兽人战争战死的战士们,数目很可观,我相信,你们也唤醒了一批高阶骑士,对吧?” “这个...很遗憾。” 麦拉遗憾的耸了耸肩,他鲜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在这些战士死后,他们的灵魂被带入了神秘的冥狱深渊里,即便是因为心有不甘而再次被征召,不完整的灵魂也无法支撑他们进行思考,这就导致高阶骑士的数目很少,我们挖遍了4个大墓地,只唤醒了不到100名高阶骑士。” “嗯,冥狱深渊...” 泰瑞昂的声音有些失真,在通讯的幻影中,他坐在黑暗神殿的王座上,摩挲着下巴: “那是个真正的麻烦,但目前我们还解决不了它...那就这样吧,等到诅咒之地的军团被征召完毕之后,就撤回德拉诺,那个世界有很多势力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你们,该做出决定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恩,我知道了!” 麦拉点了点头,正要关掉通讯器,就在这时候,他身体周围的时间开始不正常的流动起来,作为奎尔萨拉斯的天才法师,继承了黎明之刃优良血统的鲜血领主,在顷刻间就翻转手腕,完成了三个防御性法术,以及将两团晦暗冰冷的魔力汇聚在手心,对准了身边洞开的青铜色传送门。 “呃?” 在看到从传送门里走出的身影之后,麦拉却缓缓收起了已经准备就绪的攻击性魔法,他上下打量着眼前冷若冰霜的青铜龙小姐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金发侏儒,他轻声说: “塞菲尔女士,你是来抓我的吗?” “无名小卒,懒得管你!” 塞菲尔不屑的哼了一声,甩手将放在眼前桌子上的符石转过来,她和克罗米看着泰瑞昂悬浮的身影,她沉声说: “我要和你见一面!现在,马上!” 泰瑞昂对于这个要求似乎并不意外,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塞菲尔身边的侏儒身上,那侏儒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在头顶上扎着两个萌萌的发鬏,有一双黄色的蛇瞳,其中闪耀着机灵和活跃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家伙。 她穿着牧师们经常穿的白色法袍,手里握着一根牧师法杖,打扮的就像是个侏儒牧师一样,但这恰恰暴露了她的身份...侏儒的文明是建立在机械和工程学之上的,这些神经质的矮个子们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侏儒的群体里,是不可能诞生牧师这个需要诚挚信仰的职业的。 眼前的是艾泽拉斯唯一一个侏儒牧师,而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好啊,克罗米!” 泰瑞昂伸出手,对小侏儒打了个招呼: “初次见面,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克罗米眨了眨眼睛,她双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她低声说: “塞菲尔说你认识我,还很了解我,但我却没见过你!我敢肯定,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我都没见过你!” “不,相信我,克罗米,你我曾是真正的挚友,你帮过我,我也从必死的厄运里拯救过你,我还知道你在东瘟疫之地做的那些事情,哦,对了,那个地方现在还叫斯坦索姆大区。”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而已,来吧,我在德拉诺的沙塔斯城等你们!别让我久等。” 说完,泰瑞昂挂掉了通讯,塞菲尔和克罗米对视了一眼,前者叉着腰,对鲜血领主麦拉说: “那你还等什么?打开黑暗之门,送我们过去!” “这位女士,抱歉,打开黑暗之门的钥匙古尔丹之颅现在在德莱尼人的先知手里,我也无能为力...” 麦拉无奈的耸了耸肩,但下一刻就被塞菲尔粗暴的打断了。 “得了吧,你们手里有两颗古尔丹之颅,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让鲜血领主眨了眨眼睛,他玩味的撑着下巴,看着塞菲尔,他低声说: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也许会说,泰瑞昂下达了命令,但女士,找人帮忙就该有求人的姿态,而不是这样颐气指使,这么说吧,你的傲慢让我很不满...我不想帮你,就这样。” “你!” 塞菲尔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鲜血领主锤成肉酱,但下一刻她就被克罗米拉了拉手指,金发侏儒上前一步,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鲜血领主,她轻声说: “你是个纯血的萨莱茵,真罕见,你们本该在12年后才出现的,不过你目前的形态并不完整,据我所知,萨莱茵的终极形态会更加美丽而强大...” “哦?” 鲜血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求,他慢里斯条从储物指环中取出一颗洁白的颅骨,在手里晃了晃,他看着克罗米: “那么,我该怎么才能得到它的秘密呢?” “找人帮忙就该有求人的姿态,而不是这样傲慢的颐气指使。” 克罗米叉着腰,笑嘻嘻的看着鲜血领主,她轻声说: “别招惹我们,也别再欺负单纯的塞菲尔,等到我们成为朋友的时候,我自然会和你分享这个秘密,就这样吧。” “好吧,你是一位很难打交道的睿智女士,比某些傲慢的小丫头可难对付多了。” 麦拉若有所指的瞅了瞅一脸愤怒的塞菲尔,他站起身,整了整血红色的法师袍: “那么,跟我来吧,女士们。” ——————————————————————————— 德拉诺世界,在德莱尼人成功的逃亡之后,这个世界最后的波澜也逐渐的消于无形。 黯刃骑士们并没有对留在德拉诺的德莱尼人们赶尽杀绝,相反,他们将那些德莱尼人留在法兰伦半岛,似乎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就连那艘因为动力缺失而最终落于地面的风暴要塞,也没有亡灵会去窥视。 一艘已经彻底损毁,而再也无法飞行的战舰,不值得泰瑞昂在它身上花太多的心思,而在战争中被缴获的德莱尼人的生态船,则被妥善的安置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那玩意所处的位置,是黯刃骑士团的最高机密。 没人知道泰瑞昂用那艘船干什么,亡灵们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好奇心,总之,在如今的德拉诺,整个世界都已经被黯刃骑士纳入怀中。 “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家伙们根本不知道...” 泰瑞昂牵着奥蕾莉亚的手,漫步在沙塔斯的街头,奥蕾莉亚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在沙塔斯城的微风中,她暗金色的头发微微飘荡着,而泰瑞昂穿着毫无特色的长袍,他们用带有鸦人风格的水晶眼镜遮着双眼的异常,而两个人就像是居家的普通夫妇一样。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一场旅行,当然,沙塔斯城的管理者,纳鲁阿达尔肯定是知道他们的行踪,但纳鲁并没有阻止这一切,泰瑞昂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流亡者们,他对自己的爱人轻声说: “我根本不想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是合格的战士。” “但他们在害怕你,泰瑞昂,你这坏家伙把他们圈养在这座城市里,就像是放牧牲畜一样,在必要的时候,你总会来一次收割。” 风行者意味深长的说: “你其实也不想看到这个世界全部都是死灵,对吧?” “怎么说呢,如果德拉诺全部都是死灵,这个世界也就没希望了。” 泰瑞昂伸了个懒腰,他抱着妻子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说道: “生与死是一个循环,没有生者,就不会诞生死者,黯刃骑士想要长足的发展,这样的“圈养”是必须的,我还期待着他们在沙塔斯和纳格兰积蓄力量,然后冲出保留区,试图击败我们,试图杀死我...” “当然,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这些叛逆者,然后等待着下一次生命的繁盛和叛乱的出现...每一次的叛乱,都会让我麾下多出一两个军团,而我们要付出的,不过是一座不被控制的城市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时间。” 泰瑞昂哼了一声: “就像是辛勤的农夫等待秋日到来的收割一般,何乐而不为呢?” 在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走入沙塔斯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的时候,泰瑞昂突然看到了天涯酒馆门口活动的两个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拍了拍奥蕾莉亚的后背。 “亲爱的,你自己去转一转吧,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娜萨,保护好她。” 死亡骑士对空无一物的空气说了句话,然后和妻子分别,走向了天涯酒馆,在人潮涌动之中,泰瑞昂对焦急等待的塞菲尔以及打量着他的克罗米勾了勾手指。 “跟我来,丫头们,谈事情就要有个安静的地方。” 他走到天涯酒馆的吧台,摘下眼镜,那双标志性的冰蓝色双眼让酒馆的老板,一个德莱尼人女性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泰瑞昂也算是天涯酒馆的常客了,在无声的交流之后,他很快就得到了三楼一个安静的包厢的使用权。 在双方落座之后,酒馆老板亲自送来了最好的酒水,泰瑞昂看着眼前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摩挲着下巴,低声问到: “所以,你们已经看到了那个让人绝望的未来,对吧?” 36.孩子的未来 在如今被死亡笼罩的德拉诺,还有那么一些不属于黯刃骑士管理的城市。 那是一些中立区域,在过去达成的协议的支撑下,它们以被全面包围的形式,在笼罩德拉诺天空的死亡阴影中艰难的存活着。 沙塔斯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死灵们对德莱尼人和活跃在霜火岭的兽人战士们发动最后的清缴的战争中,这座城市涌进来了很多很多的流亡者,让沙塔斯城快速的“繁荣”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点上,这里已经成为了德拉诺最大的生命城市,超过30万各个种族的流亡者聚集在这座城市里,而在城市周围,则已经成为死亡的禁区,就像是地狱里微弱的光芒,随时有可能被扑灭,但在熄灭之前,它最少能给这些流亡者们带来些许的温暖。 人人都知道城市之外,躲在黑暗里的亡灵们只需要一波冲锋,就能彻底击溃沙塔斯,在这种对未来的恐惧之下,生活在城市里的难民们自然会变得消极而疯狂,但也有些人选择了默默积蓄力量,就泰瑞昂所知,一个叫奥尔多的秘密组织已经在沙塔斯城成立。 而它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黯刃骑士团,夺回那些被占据的土地。 和泰瑞昂分别的奥蕾莉亚漫步行走在沙塔斯的街头,看着周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种属于生命的生活方式,勾起了风行者对于过去的一些思念,她留在艾泽拉斯的亲人们,她的妹妹弟弟们,她曾发誓要守卫的人民们。 她背叛了他们。 “娜萨,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很愚蠢。” 奥蕾莉亚坐在街头边的石凳上,她靠在那里,闭着眼睛,低声说:“为了一个男人,我抛弃了一切,甚至抛弃了自己的生命,这真的值得吗?” “是的,你确实很愚蠢!” 在阴影中,鲜血守望者娜萨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奥蕾莉亚: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愚蠢的女人,你完全可以抛下他不管,然后回去过你自己的日子,你会有鲜活的爱人,会有完美的家庭,还会有可爱的孩子,现在...你什么都没了!你成了一个不活不死的怪物,嗅到鲜血就会让你发疯,你厌恶阳光,这一辈子都只能孤独的活在黑暗的宫殿里。” “成为老鼠们的女王...你太蠢了,奥蕾莉亚,我都为你感觉到不值!” “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忘记这些。” 风行者叹了口气,说到:“生与死的阻隔,遗失的一切,那些被我背叛的人民和亲人,统统会忘记,在那冰冷的躯壳之下,娜萨,那个脆弱的灵魂,他是如此的依赖我,眷恋我,当然我也如此...两个可怜的人依偎在一起,躲在黑暗中取暖,他已经这么可怜了,我不能再放弃他。” 她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她伸手拂过自己的长发,她低声说: “更何况,死亡并没有阻隔我们的感情,相反,在褪去了活人的欲望之后,我们的爱情变得更加纯粹...我能感觉到我们灵魂的融合。” “但那又怎么样呢?” 娜萨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连女人最基本的快乐都享受不到了!” “哦,并不是这样的,小娜萨。” 奥蕾莉亚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当彼此的鲜血交互的时候,那种快乐可要远胜肮脏的体液交换...你也体会过那种让人疯狂,让人痴迷,让人堕落的快乐,你也沉迷于其中,不是吗?” “闭嘴!你这不知廉耻的荡.妇!” 就像是戳到了娜萨内心里最禁忌的弱点,鲜血守望者发出了一声堪称惊慌的尖叫,然后快速的消失在了奥蕾莉亚身边,那种耻辱的经历,是娜萨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 但正如奥蕾莉亚所说,萨莱茵的汲血本能所赋予的堕落的快乐,让心神坚定的守望者都无法拒绝,就像是沙塔斯城里那些吸食血荆的瘾君子一样,坠入其中,越发不能自拔。 “呵呵,单纯的小女孩。” 奥蕾莉亚发出了一声善意的嘲讽,两者的交流让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她站起身,想要离开这越发嘈杂的街头,死人毕竟和活人有些隔阂,这些属于活人的喧闹,会让她感觉到厌烦。 不过就在奥蕾莉亚离开这街角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蹲在街头哭泣的小女孩,那是个德莱尼人小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偶,身上的长裙也显得脏兮兮的,正在无助的哭泣,而在她身边,围着几个不好怀疑的破碎者。 这一幕让奥蕾莉亚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朝着那女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 多尔南这一段时间过的很糟糕。 这孩子在泰雷多尔的恶魔防御战中失去了父亲,她幼小的心灵因此变得封闭起来,遭受了这样的灾难,让小多尔南变得郁郁寡欢,她毕竟只是个8岁的孩子。 但在之后的一系列急剧恶化的形势中,先知和德莱尼人的战士忙于抵御亡灵的入侵,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先知在离开德拉诺之前,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将很多老弱病残都转移到了沙塔斯城里。 泰瑞昂和阿达尔有彼此的和平协议,沙塔斯城堪称德拉诺最安全的区域,而多尔南,就是被转移的人民之一,不过失去了父母,让小多尔南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儿,她被送进了沙塔斯城的孤儿院里,这里生活着很多和她一样的孩子。 有兽人,有食人魔,有德莱尼,甚至还有几个小鸦人。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的,在认识了几个小伙伴之后,多尔南又很快忘记了失去父亲的痛苦,开始在物资贫乏的孤儿院里生活起来,但厄运又一次降临在了她的头上,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她和管理员失散了,结果被活跃在贫民窟的恶棍们骗走,他们逼迫小多尔南伪装成乞讨者,在沙塔斯城街头为他们赚钱。 这种邪恶的勾当在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这些下流的邪恶更是难以被祛除,尤其是在沙塔斯城目前这样混乱的局势里。 “你今天又没要到足够的钱!”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破碎者活动着拳头,恶狠狠的骂到: “你真是个小废物,也许我该把你从城市里扔出去,喂那些死灵!” 多尔南恐惧的蜷起身体,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破旧的玩偶小熊,她知道,接下来就是一顿恶毒的毒打,这几乎是每天都要经历一次的噩梦,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多尔南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噩梦什么时候会结束。 “爸爸,你在哪?先知...先知,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们的吗?” 多尔南的内心中浮现出被慈祥的先知欺骗的感觉,在泰雷多尔大战的那一晚,他明明保证过,会保护她的,但现在,先知又在哪里呢? “骗子!骗子!” 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来,在这种噩梦般的痛苦中,多尔南似乎又听到了梦中经常听到的那些声音,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那些恶棍砸下来的拳头,她咬着牙,第一次回应了那些缥缈的声音。 “嗡” 火焰,微弱的火焰从多尔南身边的空气中迸发出来,就像是一丝火苗一样,然后是风,呼啸的风吹过小丫头的头发,将那些挥拳的恶棍吓了一跳,流水般的光芒流淌在多尔南的手臂上,治愈了她受伤的皮肤,还有大地,大地的力量让周围一小块地面震动着,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恶棍摔倒在地上。 多尔南瞪大了眼睛,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呼唤出的力量。 但眼看着那些恶棍又一次爬了起来,多尔南急忙抓着自己的玩偶,冲了出去,结果迎面撞在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多尔南抬起头,看到的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中闪耀的,是一抹好奇,以及一抹怜惜。 冰冷的手臂不顾她衣服的肮脏,将她抱了起来,抱在怀中,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在多尔南耳中响起。 “孩子,别怕...没人能伤害你了。” 破碎者恶棍们站起身,骂骂咧咧的抓起身边的木棍,结果转身就看到了那个抱着多尔南,穿着素色长裙的女人,那看上去像是个罕见的精灵,而在他们的注视中,那素色的长裙裙角无风自动,在暗金色长发的飞舞中,奥蕾莉亚对着眼前恶心的恶棍抬起了手指。 就像是驱散恼人的苍蝇一样,她低声对紧张的多尔南说: “闭上眼睛,孩子,别看!” 多尔南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用双手握住了脸颊,下一刻,眼前的四个破碎者的躯体,就像是装满了水的水囊一样,在内部的重压之下轰然爆裂,腥臭的鲜血冲破他们的躯体,将这暗巷的每一块砖石都沾染了恶心的血肉碎片。 “真是恶心的味道...” 抱着瑟瑟发抖的德莱尼小女孩,因为嗅到了血腥味,导致身体微微颤抖的奥蕾莉亚转身离开,在她身后,是地狱一样的景象,很可惜,这样的屠杀,已经无法再让风行者内心掀起波澜了。 风行者很快来到了沙塔斯城的孤儿院,管理这里的是一位善心的兽人婆婆,奥蕾莉亚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为孤儿们缝衣服,因为物资的缺乏,这些衣服都显得很破旧。 “天呐,多尔南!” 兽人婆婆看到奥蕾莉亚怀里的小丫头的时候,泪水都流了出来,她急忙走上前,从奥蕾莉亚怀里接过瑟瑟发抖的多尔南,她一边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一边对奥蕾莉亚道谢。 “这孩子在前几天走失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这是个好孩子。” 奥蕾莉亚看着多尔南,她笑了笑,鸦人的水晶眼镜遮住了她的双眼,让奥蕾莉亚看上去非常具有贵妇一样的风度,也让兽人婆婆感觉到亲近。 而就在奥蕾莉亚转身离开的时候,兽人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思考了片刻,站起身,喊住了奥蕾莉亚: “女士,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小多尔南,能不能...能不能请您收养她,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个无礼的要求,但...但以孤儿院现在的情况,我们很难负担起这么多孩子,与其让多尔南这听话的好孩子在这里挨冻受饿,不如,不如给她找个好归宿。” 说着话,兽人婆婆擦了擦眼泪,而多尔南则死死的抓着兽人婆婆的衣角,很显然,她不愿意跟着奥蕾莉亚离开,这孩子在最后一刻,看到了奥蕾莉亚是如何对待那些破碎者的,她害怕。 “哦?” 奥蕾莉亚转过身,在眼镜之下,她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她并没有犹豫多久。 “我和我的丈夫一直想要个孩子。” 风行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声音中有了一丝不加作伪的悲伤:“但很可惜,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了,不过如果是小多尔南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奥蕾莉亚蹲下身,看着畏惧的后退了几步的小多尔南,她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愿意和我走吗?小丫头,我保证,没人能再欺负你,而且我的丈夫,你未来的父亲,也会非常非常的爱你,他会给你...他会给你整个世界!” 37.德拉诺之王和他的超能力女儿 “时间流的更改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而任何试图改变时间线的举动,都绕不开时间流的自我更正。” 在天涯酒馆的三楼,黯刃大领主正坐在椅子上,听着眼前的侏儒克罗米讲述着时间的规则,相比单纯的塞菲尔,克罗米更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时间专家,她一边喝着德拉诺的果酒,一边侃侃而谈: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在燃烧平原救下了洛萨,但这改变不了人类会取胜的现实,而洛萨存活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4年的时间,但实际上艾泽拉斯的局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反复。” 克罗米看着泰瑞昂: “虽然一方面是因为麦迪文将洛萨藏在卡拉赞,不让他介入世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时间流在自我更正这缺失的一环,在整个世界的命运面前,一个人的生生死死并不是那么重要,哪怕他是个万人传颂的英雄也是一样。” “在我看来,你真正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你没有一开始就对时间线的重要支柱下手。” 泰瑞昂的眉头挑了挑,他喝下了一杯毫无味道的液体: “你是说,萨尔?阿尔萨斯?” “对,命运在流转不息,一万年前的时间线支柱是精灵女王艾萨拉,你能想象艾萨拉突然横死的结果吗?整个世界的历史都会改变,最要命的是,当艾萨拉死后,很多因素共同作用下,会直接导致上古之战的失败,这个世界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克罗米伸手将塞菲尔面前的果酒放在自己面前,她敲打着杯子,在清脆的响声中,她说到: “一万年后的动荡时代也有属于自己的主角,失去了他们,时间线无法继续向前,会导致意料之外的结果,而最糟糕的那一种,会让世界秩序动荡,万物的希望会被掐灭,在可见的未来,世界会彻底毁灭,我们称之为“时间线塌陷”,这样的时间线,就会被青铜龙废弃掉。” “它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被拯救的可能,而一旦这种情况出现,会直接导致时光观察者介入!那是比时间线管理者更高一层的力量。” 塞菲尔说完了克罗米的下半句话,她看着泰瑞昂: “时光观察者们都是强大的太古龙,第一批接受了时间之力的强大战士,在你和阿尔萨斯以及萨尔相遇的那些时间节点,你简直就像是在刀刃上跳舞,一旦引来它们,你毫无存活的可能!” 泰瑞昂没有回答,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双方的谈话气氛变得冰冷起来,在片刻之后,克罗米的眼珠子转了转,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在来之前,完整的看了一遍塞菲尔管理的时间线,我看到了你走过的每一步,你毫无疑问有个庞大的计划,而且它已经开始实施了,你巧妙的借助了很多本就会发生的事情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从而躲过了时间线的大动荡,直觉告诉我,也许在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事情上,你很可能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侏儒的眼睛瞪大了,她轻声说: “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你还知道时光之末发生的一切,你...” “让这样毫无意义的试探结束吧,克罗米,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止见过姆多兹诺!” 泰瑞昂挥手打断了克罗米联系不断的问题,他轻声说: “我还杀死过它!但永恒龙王的死改变不了什么,诺兹多姆最终还是会疯掉,而姆多兹诺的死去,就意味着时光之王也会在未来的节点死去,比这更糟糕的是,也许在那个节点到来之前,它为了摆脱这个噩梦,会借用一个机会,主动放弃泰坦赐予的时间之力!” 死亡骑士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 “想象一下吧,青铜龙女士们,当守护巨龙失去管控规则的力量,当泰坦守护者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虚空的爪牙腐蚀,当最终之战到来,黑暗泰坦被封印于万神殿中,当真正的“邪恶”失败之后,这个“胜利”的世界面对的又是什么?” “呵呵” 泰瑞昂冷笑了两声: “虚空!无穷无尽的虚空,在艾泽拉斯世界地下深处,那些正在苏醒的邪恶力量彰显着这个可怕的未来...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要毁灭艾泽拉斯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我都很清楚...” “艾泽拉斯,早已经被虚空感染了!” “早在文明诞生之前,甚至在巨龙出现之前,它就已经坠入了虚空的深渊中,如果没有人去拔出那刺入它体内的感染源,它就会...无可救药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与使命,可惜,你们已经放弃它了。” “我们没有!” 塞菲尔反驳到: “一千年前,青铜龙加入了流沙之战,我们也在试图对抗即将破封而出的上古之神!” “你在对一名知晓一切的人撒谎。” 泰瑞昂幽幽的看着她,低声说: “难道青铜龙加入流沙之战的原因,不是因为塔纳利斯大沙漠中的虫人威胁到了时光之穴的存在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如果你们真的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就不该只是封印了甲虫之墙,而是冲入地下,将其拉虫人和它们的邪恶之神一起撕成碎片!” “但你们没有那么做!很遗憾,你们辜负了你们所拥有的力量,巨龙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既然要付出牺牲才能拯救世界,为什么牺牲的不是其他人?为什么牺牲的不是卑微的人类,而是高贵的巨龙呢?”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瞧,你不需要反驳我,未来会发生的第二次流沙之战已经表明了这一切,你们只会躲在背后窥视着命运的变化,驱使着凡人去送死,让他们用同胞的尸骨和死亡填平虫人的巢穴,然后你们会称呼他们为“真正的英雄”。” “不只是流沙之战,还有那头老蓝龙引发的魔力之灾,以及未来的大灾变时代,从来都是你们驱使着凡人去送死,即便是在对抗死亡之翼的最后,龙王们的牺牲,也不见得就是真正为了这个世界,恶魔第三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你们可也没有出现...” “所谓凡人的时代?不就是将自己所有的使命和责任都一股脑的丢给凡人解决吗?呵呵,狗屁的使命!说到底,你们也只是一群稍微强大一点的懦夫罢了,泰坦们信错了人,我只能这么说。” 泰瑞昂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不过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在和你们讨论如何拯救那个世界...我有我的目的,我说这么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要再干扰我的行动,等到我拿到巨龙之魂的时候,我会帮你们两个解脱未来疯癫的命运,将你们两个管理的时间线真正放开自由。” 黯刃大领主拿起酒杯,灌了口酒,抹了抹嘴巴: “如果你们还想要更多...那对不起,我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这一番犀利的反驳就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了塞菲尔和克罗米的心脏,她们无法反驳泰瑞昂,因为她们是青铜龙,她们可以看到未来发生的一切,而那,正如泰瑞昂所说。 在未来的动荡世界,艾泽拉斯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毁灭的威胁之时,巨龙的身影却很少出现在台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巨龙们确实选择了逃避。 当然,她们也可以说由死向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巨龙想要苟延馋喘的活着这本身就不能被斥责!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当初泰坦可不止给予了龙王力量,还给予了承受这份力量同时必须承担的使命,巨龙们逃不开,但不应该逃。 但它们偏偏就是逃了,这就太尴尬了。 眼看着克罗米和塞菲尔沉默无言,泰瑞昂耸了耸肩: “最后再问一次,要合作吗?” “要!” 克罗米面色难看的说:“不管你怎么诋毁我们,但最少我和塞菲尔,在试图解开疯癫的诺兹多姆给予青铜龙的枷锁,我看到了希望,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说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很好,明智的选择。” 泰瑞昂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他轻声说: “不干扰我的行动是第一条!” “这个可以接受,但是在你做出一些危险动作,会引来时光观察者,甚至是诺兹多姆的亲自注视的时候,我们会立刻阻止!” 克罗米大声说:“这场密会已经让我们绑在了一起,谁也不会愿意陪着你一起送死!” “这就是第二个要求了。” 泰瑞昂眨了眨眼睛: “不管是时光观察者,还是那些讨厌的永恒龙,我不希望它们出现在这条时间线里,直到我们取得一场小小胜利之前,我要一个不会被干扰的环境。” “以及最后的第三条!” 死亡骑士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 “帮我解决掉...麦迪文!” ———————————————————— 就在泰瑞昂和青铜龙们“相谈甚欢”的时候,在沙塔斯城孤儿院里,一个小女孩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我...我...” 小丫头面对奥蕾莉亚给出的选择,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抓着兽人婆婆的裙角,又看了看奥蕾莉亚,最终,风行者回头看了看那些躲在孤儿院里看着她的孩子们,看着他们瘦弱的脸和破旧的衣服,奥蕾莉亚回过头,对多尔南说: “如果你跟我走,我能保证,你的小朋友们会得到足够的食物,和足够的新衣服,你善良的婆婆也不再需要节衣缩食的养育他们,每个人都会有更好的生活,会有新的玩具...由你来送给他们,他们不需要再挨冻受饿,他们会过的更快乐,只要你点点头,这些都能有。” 风行者伸手抚摸着小多尔南的头发,她能感觉到这孩子的身体在颤抖,她在犹豫,片刻之后,她又一次问到: “所以,你怎么说?愿意成为我和泰瑞昂的女儿吗?” 泰瑞昂的名字在出现的瞬间,就让兽人老婆婆面色大变,但她还没来及阻止,小多尔南就以一种牺牲者的姿态,向前一步,握住了奥蕾莉亚的手腕,她用抽泣的声音说: “我愿意...但你,你要做到你说的一切!” “当然。” 奥蕾莉亚抱起了小丫头,温柔的将她的头发拂平,她轻声说: “当然,如你所愿,我的女儿。” 眼看着奥蕾莉亚抱着多尔南离开,兽人老婆婆满脸痛苦的弯下腰,捡起了多尔南最喜欢的玩偶,那个已经很旧的小熊,兽人婆婆眼中满是苦涩。 她知道,就在刚才,不知真相的她亲手将小多尔南推入了一个绝望的深渊里,那可是泰瑞昂...那可是死灵之王啊! “唰” 娜萨的身影出现在兽人老婆婆的身前,她伸手拿过了那破旧的玩偶,用沙哑的声音对兽人婆婆说: “你们很快就会得到自己需要的一切,在沙塔斯有任何人找你们的麻烦,都可以派人去泰罗卡森林的奥蕾莉亚要塞寻求帮助,放心吧,善良的兽人...奥蕾莉亚虽然已经死去,但她的灵魂并不邪恶,那孩子会有一个完美的未来的。” 当泰瑞昂走出天涯酒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兴高采烈的奥蕾莉亚,以及她手里牵着的一个德莱尼人小女孩,她穿着一件赞新的裙子,正用畏惧的目光看着他,在泰瑞昂的目光移过来的时候,小女孩畏惧的躲在了奥蕾莉亚身后。 “所以,这是谁家的小孩子?” 泰瑞昂问到,奥蕾莉亚抱起多尔南,上前一步,将小丫头塞进了泰瑞昂怀里,然后又张开双臂,抱住泰瑞昂,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 “亲爱的,这是我的女儿...” 泰瑞昂的眉头皱了皱眉,下一刻,奥蕾莉亚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温柔的说: “是我们的女儿!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呃...好吧。” 黯刃大领主面色古怪的抱着德莱尼小女孩,他有些不太适应和陌生的活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但是在奥蕾莉亚的要求下,他不得不将小多尔南抱在怀中,一路回到了黑暗神殿。 看着悬浮于天空中的巨大堡垒,奥蕾莉亚对泰瑞昂怀中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一脸惊讶的小多尔南骄傲的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黯刃骑士团的小公主了!” 38.创造历史! 洛丹伦王城,在深夜中,还有很多工人点着巨大的火炬,在城市广场上忙碌着。 据说国王和法奥冕下邀请了一位来自异世界的先知,可能在数天之后,他就会到达洛丹伦,作为目前联盟中实力最强大,当之无愧的领袖,对于这样重量级的客人来访,必须要做好相应的接待仪式。 而这些工人们都是诚挚的圣光信徒,在教会的邀请下,他们不眠不休的在修缮广场,准备迎接的仪式,而对于刚刚从战争中恢复的王城来说,这一次接待客人,也是一次提升洛丹伦形象的重要机会。 国王们宣扬自己的权威,不只是发动一场场战争,国家的形象,也是非常重要的,据说泰瑞纳斯王也要借着这一次会见的机会,重新让已经陷入僵局的联盟各国开始互相交流,但坦白说,这很难做到。 失去了兽人带来的战争压迫,联盟各国已经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想要再次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除非再次遭遇一场如兽人一般的威胁。 没人期待那种威胁会到来,所以,联盟,也很难再恢复对抗兽人之时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团结,一个光荣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而在洛丹伦所在的提瑞斯法地区,在人迹罕至的东北方,坐落着一处防守森严的战俘营,用于关押被捕获的危险兽人,洛丹伦王国最精锐的骑士团守在这里,而大领主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的封地就在这一块,只要接到警报,不虚10分钟,圣骑士就能从修道院中冲出来,围堵一切试图逃跑的俘虏。 而在战俘营中,还有来自达拉然的战斗法师们,时刻不停的维持着对战俘营的监控。 这样严密的防御是必须的,因为这里关押着一个让国王们很上心的角色...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兽人部落的第二任大酋长,险些扑灭了联盟文明之火的危险兽人。 他纵横战场给联盟带来的是难以想象的阴影,即便是在战争结束已经4年之后的现在,在一些偏远地区,奥格瑞姆的名字依然被主妇们用来吓唬那些不乖的孩子。 “一切正常!” 在没有一丝星光笼罩的深夜中,手持火把的骑士们完成了一次岗哨的交接,最精锐的骑士们日夜不休的守卫在这里,看守战败者奥格瑞姆,对于这些骑士而言,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他们就是在燃烧平原击溃了兽人的部队,而这些骑士甘愿将自己的后半身都花费在这里,只愿那个危险的家伙不再祸害人类。 这是一种崇高的牺牲。 不过就在战俘营的黑暗被摇曳的火把照耀,显得越发黝黑的时刻,3个影子悄无声息的划过周围的夜色,在涌动不休的晦暗光芒中,身穿红色盔甲,手握锋利刀轮的顶级刺客们,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在拥抱了鲜血的渴望之后,黑暗对她们更加眷顾,简直就像是她们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以她们展示出的,无与伦比的潜行隐匿的技巧来说,要依靠人类的骑士,想要发现她们,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的诡事,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咔擦”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之后,那悬挂在厚重铁门上的魔法锁子被轻易的撬开,上面篆刻的示警符文被黑暗的能力包裹着,不让它发出警报,而当哨岗上的4名骑士被从背后涌起的黑暗之力,悄无声息的击倒之后,那扇沉重的大门,也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下一刻,三个影子就出现在了黑暗的囚笼内部,没有惊动那些躲在黑暗中负责看管囚犯的拉文霍德刺客们,相反,这三个身影犹如黑暗中最恐怖的阴影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些同样处于潜行状态下的人类刺客身后,在没有一丝声音的响动中,涂抹着剧毒的翠绿匕首从后方精准的刺入那些人类潜行者的后颈。 一个接一个,残忍而精准,伴随着血腥味的越发浓重,最后以一声被捂住嘴巴的尖叫声中,以鲜血守望者的完胜而告终。 20名被洛丹伦王国雇佣的拉文霍德最好的刺客,还包括两个大师级的刺客,在3个鲜血怪物的肆虐之下,连一分钟都没撑过去。 解决了最后麻烦的守望者们出现在黑暗中,她们穿着鲜红色的守望者盔甲,彼此之间用亡灵特有的精神链接交谈着,这对于人类刺客来说很艰难的潜入,对于这些黑暗眷者来说,却显得非常的轻松。 一边搜寻着目标,一边用少女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彼此的心灵中聊着天。 “高傲的科达娜在暴风城遇到了麻烦,据说玛维女士正带着我们曾经的同伴在追捕她,科达娜逃得很艰难。” 一个身材矮一些的守望者探着头,在黑暗的囚笼里看了看,那是一群虚弱无力的绿皮兽人,不是她们要找的目标,她回头走向另一个囚笼,有些刻薄的说到: “她就该承受这种厄运,她平时太高调了,这不符合我们的行动准则!” “好了,我可爱的玛莱斯,别这么苛刻,科达娜也是我们的同伴,更何况,那可是玛维女士啊,科达娜从她手里逃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 另一个身材纤细而高挑的守望者女孩轻手轻脚的走向囚笼深处,她温和的说到: “娜萨女士不是已经从德拉诺出发了吗?据说这一次她还带着我们的一位新同伴,据说那位同伴已经完成了暗影试炼,花费的时间甚至比玛维女士更短!” “唔,这听上去不太可能。” 在门口把风的鲜血守望者摇了摇头,她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暗影中,暗影如张开双臂一般拥抱着她,躲在这温暖的黑暗中,让她感觉到很惬意,她慵懒的问到: “我的米拉娜小宝贝,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无稽的笑话,怎么可能有人比玛维女士更受黑暗的眷顾呢?就算是我们被鲜血强化之后,我一想到会直面玛维女士,我都会恐惧的全身颤抖...” “是真的,阿纳雅,我可没骗你!” 名为米拉娜的鲜血守望者走入囚笼深处,她一边巡视着囚笼,一边在心灵中回答说: “我从巴迪那贪婪的地精的日记上看到的,你知道的,他喜欢把重要的信息都记在日记上,而他是直接被泰瑞昂管理的,所以有时候他会比我们知道的更多,而根据那地精的说法,那位新守望者,也是泰瑞昂那混蛋的妻子,据说是一位高等精灵,出自风行者家族。” “哦?风行者家族?就是那个在艾萨拉女王执政的时候,已经担任了游侠将军的游侠世家?” 矮个子守望者玛莱斯.魔影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可是传承至今的古老贵族,她们血脉里流淌着属于永恒之井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也许倒真的可能,但说真的,我还是不相信她能匹敌玛维女士,女士有多强大,你我都知道的。” 身材高挑的鲜血守望者米拉娜.星光耸了耸肩,对于同伴的说法不置可否,她顺手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将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试图发出求救讯号的,全副武装的狱卒击倒在地,从他腰间取下摘下一串钥匙,一边继续说到: “而且根据我在巴迪的日记里看到的那些,据说可恶的泰瑞昂还打算吸收一些有天赋的高等精灵,让那位风行者和娜萨女士一起重组鲜血守望者,要以此和玛维女士以及我们曾经的同伴对抗,虽然想到要杀死过去的同伴,多少让人有些低落,但...但一想到可以畅饮她们的血液,我就...我就彻底的兴奋起来了。” 这位守望者温柔的声音中混杂着一丝病态的渴望,她如梦呓一般说到: “那甜美的,带着自然气息的鲜血,就如同最美好的美酒一样,我已经...已经迫不及待了!” “够了!米拉娜!” 在门口负责把风的守望者,这一次行动的指挥者阿纳雅.堕林用沙哑的声音在心灵中呵斥道: “你已经沉浸在鲜血的幻象中太久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别忘了娜萨女士的叮嘱,如果你让她失望了...那结局,你不会想体验的。” “切,无趣!” 米拉娜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她走到了囚笼的最深处,下一刻,她在囚笼的黑暗中看到了那个盘坐于铁栏杆之内的兽人,那是个棕色皮肤的高大兽人,看上去很颓废,看上去已经被囚禁击溃了心神。 “啊哈,我找到这个兽人了!姐妹们,准备撤退!” “砰” 鲜血的刀轮在黑暗中挥起,禁锢奥格瑞姆的囚笼在火星四溅中被轻而易举的砍开,这巨大的震动让闭目休息的奥格瑞姆猛地跳了起来,虽然身体虚弱之间让动作有些迟缓,但从那锐利的目光中,哪里还能看到一丝颓废的迹象? “砰” 一个沉重的东西扔在了奥格瑞姆脚下,兽人酋长低下头,看到了脚边属于自己的战锤,那古老的,篆刻着霜狼徽记的毁灭之锤,以及一串打开禁锢之锁的钥匙。 除此之外,黑暗中空无一物。 奥格瑞姆没有立刻去拿地面的武器和钥匙,相反,他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黑暗,但很遗憾,作为一名战士,他很难发现顶级潜行者的踪迹,在反复确认没有惊动守卫之后,兽人酋长活动着肩膀,将地面上的战锤拿了起来,将钥匙别在怀中。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囚笼,摸索着将被打晕的狱卒拖入黑暗中,在细碎的盔甲碰撞声之间,勉强穿上了人类战甲的兽人酋长走出了囚笼,他手里捏着一袋肉干,一边嚼着,恢复体力,一边用手势在黑暗中和那些被惊动的兽人囚犯们比划着。 在几分钟之后,在奥格瑞姆的带领下,战俘营被破坏的囚室大门猛地被推开,喧嚣的战火撕裂了大地上笼罩的黑暗,伴随着混乱中,越来越多的兽人被释放出来,整个战俘营都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之中,而那些负责监控战俘营的法师们,则已经被撤离的守望者们手起刀落的宰掉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留下几具被吸干了鲜血的恐怖尸骸。 这一夜的叛乱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在十几分钟之后,当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在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的带领下冲入战俘营的时候,穿着人类盔甲的奥格瑞姆已经骑在了一头抢来的战马上,在黑暗中孤身一人,朝着奥特兰克山脉的方向一路急奔。 在某些未知势力的帮助下,奥格瑞姆成功的越狱了,但这只是刚刚开始,大酋长急需明辨现在的局势,再来决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得到了最渴望的东西...自由! 而与此同时,在从又一次闭合的黑暗之门前往逆风小径的道路上,泰瑞昂收到了行动成功的回报,他回头对身后那个骑在骷髅战马上,一脸平静的人类法师说: “我亲爱的卡德加,你瞧,历史总是这样,偶尔需要一双手去推一把,我也很好奇,奥格瑞姆会不会做出和曾经一样的选择。” 穿着绛紫色法袍的人类法师睁开眼睛,眼中跳动着冰冷平静的光芒,他看着远方被迷雾包裹的逆风小径的入口,他用低沉沙哑,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那就让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吧。” 1.动荡之始 德莱尼人的逃亡在整个联盟之内犹如投下了一颗陨石。 所有的国王,不管是睿智的,还是傲慢的,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古怪的长生种,他们数量稀少,但战力强大,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德莱尼人的寿命,在凡人看来都像是长生不死一般。 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同样长寿,3000年的寿命已经是人类难以想象的,现在,这个记录被打破了,当3万岁的德莱尼人先知走入洛丹伦的时候,赶来围观的平民和贵族们不吝于为这位长生者献上自己的呼唤与祝福,尤其是在先知挥舞着手,向人群洒出一幕幕神圣祝福的时候,这种欢呼就演变成了狂热的祈祷。 对于力量,人们都存有敬畏之心,而当这伟大的力量明显属于自己一方的时候,那就变成由衷的庆幸。 圣光教会是联盟所有势力里对德莱尼人最友好的,双方的接触让艾泽拉斯的牧师和圣骑士们理解使用圣光力量的水平大大提高,有些下级信徒甚至会把德莱尼人当成圣光赐予的一种感召。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就算国王们对这些外貌古怪的异域人抱有警惕,但也会非常和善的对待他们,在先知维伦花了3个月的时间,在联盟各个国家巡回一圈之后,已经搬到风暴王国赤脊山山麓的德莱尼平民们,就获得了难以想象的丰厚支援。 眼下艾泽拉斯的局势还算平静,顺手支援一些物资,对于国王们来说并不困难,而对于先知来说,最重要的收获,就是在大海之国库尔提拉斯,他从戴琳国王手里,拿到了卡利姆多和诺森德大陆的具体航海图,虽然德莱尼人的三艘飞船足以载着人民横渡海洋,但那是最后的手段。 德莱尼人的传承也濒临断代,这些飞船一旦损伤,就难以再修复,不到关键时刻,先知是不会动用他们的,好在德莱尼人也传承着传统的航海术,先知已经做好了打算,在返回暴风王国之后,就派遣一批先锋前往两个大陆进行侦查。 以最快的速度,为德莱尼人在艾泽拉斯寻找到一片立身之地。 而这一次外交中,先知汲取了和兽人相处时的教训,他并没有隐瞒德莱尼人和恶魔之间的渊源,并对恶魔入侵世界做出了严肃的警告,但就像是暴风王国的瓦里安国王说的那样,联盟内部的糟糕事情很多,很现实的国王们不会将过多的精力用于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上。 而就在黑暗之门10年的春天夜晚,在返回大陆南部的船只上,先知维伦突然感觉到了思维的晃动,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静下心来,这种情况在过去也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撤离阿古斯的前一晚,第二次是兽人突袭德莱尼人的那一天清晨,都代表着糟糕的未来正在一点点的出现。 维伦手握着能够窥破未来的阿塔玛水晶-灵魂之歌,试图看破未来的灾难,但这一次,这水晶并没有回应他,这让先知的担忧越发沉重,他拄着法杖离开舱室,走到了库尔提拉斯商船的甲板上,和那些热情的水手们打着招呼。 航海的水手们都是最迷信的一群人,大海上随时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危险,他们笃信神灵的存在,因此,对于拥有先知称号的维伦,这些水手表现的非常的热情和殷勤,而对于这些迷信的凡人,先知也非常清楚该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他为几个忧心忡忡的水手做了“预言”,用语言鼓励他们,并且给了他们圣光的祝福,帮助他们祛除了身体里的暗伤,这一番作为让水手们更加对维伦奉若神明,闻讯赶来的船长更是拍着胸口,向先知承诺,第一批德莱尼移民,可以乘他的船去卡利姆多,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不过先知的担忧并没有因此消减,他站在甲板上,在水手们敬畏的注视中,先知再次拿起紫色的水晶灵魂之歌,伴随着紫色的光线和金色的光芒在先知身体上荡漾开,一幕幕未来的幻象,又一次充盈了他的双眼。 “这是...” 先知的脸色大变,在未来的幻象中,他隐约看到了席卷艾泽拉斯的黑暗大军。 它们沉默的行走在洛丹伦的大地上,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荒芜,而这些不详的军团身上萦绕的那种冰冷的气息让先知很熟悉,那是亡灵! “泰瑞昂,你最终还是屠杀了这个世界吗?” 先知喃喃自语,但下一刻,眼前的幻象又一次变更,先知看到了带领那群亡灵的首领,那并非他熟悉的泰瑞昂.黎明之刃,而是一个人类...一个手持骷髅魔剑的人类! 那把剑,那把恍惚间在先知眼前闪耀的冰蓝色魔剑,比泰瑞昂手中的桀骜魔剑天启多了一分沉寂,少了一分喧嚣,但两者散发出的邪恶之息,简直同出一源。 “这...这个死亡骑士!” 先知的眼睛瞪大了,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带领亡灵屠灭整个洛丹伦的死亡骑士的脸,他感觉到了异常的熟悉,但还没等到他认真去看,在他身后,水手们的惊呼声就将先知从那种窥视未来的状态中惊醒。 紫色的光线一点点的沉寂,先知抬起头,顺着水手们的视线看去,在艾泽拉斯黑暗的天穹之上,一抹晦暗的流星正划过天际,朝着极北的方向陨落了下去。 “这是一个征兆。” 先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阿塔玛水晶,作为屡次看破未来的人,他很清楚眼前这一切,在那颗不详的流星出现的时候,灵魂之歌让他看到了那个黑暗的未来,这就意味着,那个未来和那颗划过天域的流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但...那流星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些横行洛丹伦的死灵军团,和泰瑞昂又有什么关系?” 在春季夜晚,冰冷的海面之上,先知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 关于未来的只言片语不足以让他看到事情的真相,但先知可以肯定的是,联盟目前的和平维持不了太久了,一个动荡时代,即将开启了。 而德莱尼人在这个时代开启的时候进入艾泽拉斯,到底...是好是坏呢? ———————————————— “呜” 坚固的流星擦着艾泽拉斯的大气层,飞快的坠向这个世界最北方的大陆,它坚固的边角和空气快速摩擦,在边缘带出了一抹抹跳动的火星,还在这个冰冷的深夜里,带起了如女妖之嚎一样尖锐的嘶鸣。 那一抹光芒划过了黑暗,就像是在黑暗的幕布上残留下来的图影一样,在最终坠落于一片悬浮于冰封北海上的巨型浮冰表面的时候,那不详的光芒才稍稍暗淡了下来。 从扭曲虚空中被直接投放到数亿万光年之外的艾泽拉斯,让这颗“流星”坠入地面的动静极大,在坚固的浮冰表面,甚至被砸出了一道冲击型的陨石坑,而在散发着被融化蒸汽的陨石坑最底部,“流星”的真容第一次暴露在了艾泽拉斯的天空之下。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巨大的,3米多高,不规则的外形,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块寒冰中冰封着一副灰蓝色的盔甲,用骷髅和黑色荆棘点缀,还有些古怪的宝石,尤其是那带有恶魔风格的王冠上,镶嵌着一颗暗淡的蓝色宝石。 在它坠落于浮冰之上的那一刻,那宝石熠熠生辉之间,在那空无一物的盔甲之内,一个疲惫而绝望的灵魂苏醒了。 耐奥祖已经不知道距离他被基尔加丹抓获到现在过去了多久,在那大恶魔手中的每一秒,他的灵魂都饱受着最恐怖的折磨,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基尔加丹将他的灵魂交与那些擅长折磨和诱惑的纳斯雷兹姆的时候,耐奥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坠入了毫无希望的深渊。 他的躯体被魔火融化,那种血肉崩离的痛苦至今他都无法忘记。 让人讽刺的是,支持他在这种无与伦比的痛苦中坚持下来的,居然是许久之前,他和泰瑞昂的那一次交流。 “你看到了一切...泰瑞昂。” “我遭受的痛苦,我的命运,我的绝望,你都看到了...” “狡诈的你利用了它们,在你的诱惑下,我看到了真正的地狱,我见到了真正的地狱,我在那地狱中行走。” “终于,终于...” 那晦暗的,萦绕在荒芜的浮冰大陆,在那深沉夜色中的灵魂呢喃以一种凡人难以想象的方式,遍布了这片黑暗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晦涩而流转不息,就像是轻风一般,但其中包含的怨恨却不加掩饰。 “他以为我屈服了...呵呵呵呵。” 那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以为我甘愿做他最忠心的仆从,古尔丹的背叛让他不再信任任何生命,于是他选择了死灵,他以为被我收拢的死灵会忠于他,会忠于他的军团,不...不!痴心妄想!” 被冰封于寒冰之中的灵魂开始尝试着拓展自己的思维,恶魔们不仅仅是在折磨耐奥祖,还稍稍的改造了他的灵魂,让他用这种新能力来更好的为军团服务。 而伴随着老兽人的意识一点点的渗出寒冰之外,他发现,自己原本受灵魂限制的意识,现在变得无比的自由,在他的操纵下,那无形的意识犹如涌动的触须一般,朝着寒冷浮冰的四面八方疯狂前进,将地面上存在的一切,都收拢于那被禁锢的灵魂之中。 这是一种新的力量,这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他向我许诺自由,他向我许诺,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国王,我会拥有最完美的躯体来统治我的新国度...在遭受了如此多的欺骗和噩梦之后,他以为我还会相信他...呵呵,所谓欺诈者,也不过如此。” “那种痛苦,那种绝望,总有一天,我会不加保留的还给他!基尔加丹...欺诈者,他会遭遇又一次的背叛,当然...当然这需要时间,还有那些狡诈恶心的狱卒。” “熬过了最痛苦的噩梦之中,我得到了新生!” 耐奥祖无限蔓延的意识飞快的捕捉到了几个从扭曲虚空中出现的纳斯雷兹姆,它们正飞快的朝着耐奥祖所在的方向前进。 “哦,时间不多了,瞧,狱卒们来了,它们会看管我,命令我为军团服务,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蛰伏而已,从你那里,我学会该怎么更好的蛰伏,然后在必要的时刻,从背后,狠狠的将刀子捅入它们的心脏,我学会了!” “泰瑞昂,我已经走上了你的牌桌,我已经加入了你的游戏...我将拥有我的死灵军团,我会称它为...亡灵天灾!” “来吧,来吧,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举杯吧,死亡的盛宴即将开启,属于亡灵的时代就要到来,我已经看到了,我看到了这个世界将在死亡的阴影中颤栗不休,活人们无法撑起的命运,将由死人来挥剑砸碎!” “而我,我会享受那种生与死轮转不休的讽刺...呵呵” 伴随着纳斯雷兹姆们的接近,耐奥祖那无比活跃的意识一点点的,悄无声息的沉寂了下来,在恐惧魔王们搬运那寒冷的冰块的那一刻,耐奥祖最后的声音,在他冰冷的灵魂中响起。 “来吧!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你向我许诺的,自由的,充满希望与火种的...未来!” (阿尔萨斯还会成为巫妖王吗?坦白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2.大法师 遥远北地,寒霜笼罩的诺森德大陆深处发生的一切并不为人所知,实际上,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些。 因为东部大陆内部的事务和那些糟糕的麻烦,已经足够卷入这个漩涡中的所有势力焦头烂额了。 “哦,克拉苏斯,我的朋友。” 在达拉然灯火通明的紫罗兰大厅中,法师之城的领袖,声望卓著的人类大法师安东尼达斯正手持一卷魔法典籍,在难得的宁静中探索着魔法的奥秘。 不过当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大厅的时候,安东尼达斯放下了手里爱不释手的典籍,热情的站起身,对那个走入大厅的法师说到: “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的远行让你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过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 “我很抱歉,在兽人围攻达拉然的时候,我不在这里,没有和你们并肩作战,我的朋友。” 被安东尼达斯热烈欢迎的,是一位穿着红色和暗色交织法袍的高等精灵,他有属于高等精灵的俊美,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挑起的剑型眉毛之下,是一双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双眼。 他叫克拉苏斯,是达拉然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而和其他喜欢使用法杖的大法师们不同,克拉苏斯的腰间,悬挂着一把类似于战士们使用的长剑,但那把剑上萦绕着厚重的魔力光芒。 显然,这是一把罕见的魔法之刃,由特殊的方法铸造的魔刃,不但可以代替法杖进行施法,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能用来和敌人肉搏。 这种魔刃最初起源于奎尔萨拉斯,在逐日者家族中,就有这样的一把魔刃,名为烈焰之击,据说是从远古精灵帝国里传承下来的圣物,被历代太阳王持有,是奎尔萨拉斯统治者身份的证明。 而考虑到大法师克拉苏斯的种族,他拥有一把罕见的魔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此时,高等精灵大法师用一种愧疚的眼神看着安东尼达斯,他轻声说: “我在家乡也听闻了达拉然附近发生的战争,我听说了那些兽人在这片土地上做的一切,我本想赶回来和你们并肩作战,但很遗憾,我的家族也出现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我不得不留在那里处理它们。” “唔,我也听说了奎尔萨拉斯发生的事情。” 安东尼达斯是一位敦厚的长者,他并没有因为克拉苏斯没来帮忙而感觉到愤怒,他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白色的呼胡须,拍着同伴的肩膀: “兽人们也进攻了你的国家,在那个时刻,你选择为奎尔萨拉斯而战,我们都能理解,你过去为达拉然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有人会因此苛责你。” “不,并不是奎尔萨拉斯。” 大法师克拉苏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眼神跳跃着,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眼前的安东尼达斯说: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六人议会的其他成员,安东尼达斯大师,能不能请您帮我召集议会成员,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须向其他人坦白一些过去的秘密。” “恩?” 苍老的大法师的眉头挑了挑,从克拉苏斯的语气中,他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让大法师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六人议会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动,藏匿于图书馆的达拉然之眼失窃,达拉然城被兽人侵入,我们的朋友德兰登因此感觉到万分愧疚,他想要卸任六人议会的职位,我们劝说过他,但却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德兰登啊...” 克拉苏斯长叹了一口气,他回忆着那个古板但又和善的老法师的面孔,他低声说: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将其他人的责任一起背负起来,一旦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内心就会遭受谴责,他将达拉然视为自己的家,每一个法师都视为自己的亲人...我们就这么放弃他,达拉然不能就这么放任曾经的功臣流离失所。”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东尼达斯点了点头: “但德兰登说,他要为艾泽拉斯彻底解除德拉诺的麻烦,倒是和卡德加的主张相似,但很可惜,卡德加自愿留在德拉诺之后,到目前为止,他几乎渺无音讯。” “卡德加?就是麦迪文的学徒?” 克拉苏斯皱起了眉头: “据说他和麦迪文一样,桀骜不驯又放荡不羁?” “唉,曾经卡德加也是个好孩子,我们把他送入卡拉赞本身就是我们的不对,但你我也无法影响其他议员的想法。” 安东尼达斯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很显然,这位大法师不想在卡德加的事情上说太多,他看着克拉苏斯,笑着说: “在我们的朋友卡莱茵大法师卸任之后,议会选拔了新的成员,你也许会感觉到高兴,因为受选者,就是你的同胞,来自奎尔萨拉斯的凯尔萨斯王子,他在兽人侵入达拉然的那一晚,带着火翼的法师们帮助了很多无辜者,而且他向达拉然馈赠了一批宝贵的书籍和物资,再加上这位王子在达拉然的法师心中形象非常不错。” “为了加强我们和奎尔萨拉斯的联系,最终大家决定将凯尔萨斯王子,也纳入我们之中。” “哦?” 克拉苏斯大法师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有些敷衍的说:“好吧,我确实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同胞”进入议会...其他人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茉德拉女士,还有鲁因维沃尔,他们都还好吧?” “其他人都挺好的。” 安东尼达斯随手捏碎了一块传讯水晶,在魔力光芒绽放于指尖的时刻,他扭头看着克拉苏斯: “茉德拉最近在忙碌着修复守望堡的传送阵,那里本来是由卡德加管理的...至于安斯雷姆嘛,他,唉,自从兽人战争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看管那些兽人...他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学徒,对此,他非常悲伤。” “我已经发出了消息,克拉苏斯。” 安东尼达斯摸着胡须,看着眼前总有些古怪的高等精灵大法师,他轻声说: “议会成员可能会在明天返回达拉然,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想坦诚什么,我都必须提前告诉你,最好不要闹出太大的风波,最近联盟内部的糟糕事情已经够多了。” “要不,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关于你想说的那些。” 老法师呵呵笑着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我很可能会难以做出抉择。” 这善意的提醒,让克拉苏斯大法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他看着安东尼达斯真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好吧,但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更宽阔的地方。” “呃?” 这个要求让老法师楞了一下,随后,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甩动了几次,伴随着魔力的光晕和繁琐的魔纹跳动,一道传送门在两个人身边打开。 “那就去我的法师塔吧,那里叠加着10重空间折叠,完全展开后,和一座城市的面积差不多,足够你表现出自己的秘密了吧?” “当然!” 克拉苏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法袍,跟着安东尼达斯走入了传送门之中,由于只是达拉然内部的传送,因此这传送门生效的时间极短,几乎是一眨眼,克拉苏斯就出现在了安东尼达斯大师的法师塔中。 而在两个人走入法师塔大厅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抱着魔法书,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女孩,她穿着蓝色的法袍,手里捧着翻开的书,而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看的出来,哪怕是在熟睡中,这也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全身上下,都带着一抹难以形容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 “这是我的新弟子。” 安东尼达斯大师顿时有些尴尬,他对于自己的学徒们管理非常的放松,堪称非常温和的导师,但这位大师对于选择学徒的标准却非常的苛刻,不是真正的施法天才,根本不可能被他看入眼中。 他对克拉苏斯笑了笑,一边走向那熟睡的女孩,一边介绍到: “这是库尔提拉斯的小公主,戴琳陛下的小女儿,他的掌上明珠,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一位冰霜和空间魔法的天才,但是从小被娇惯的有点严重,我最近正在纠正这女孩身上那些不符合达拉然规定的贵族风格。” “砰” 老法师的法杖敲在红木制作的书桌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将熟睡的女孩惊醒,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抱着魔法书,一边揉着眼睛,看着眼前不满的导师以及一位好奇的打量着她的高等精灵。 从那精灵胸口的配饰来看,那赫然也是一位六人议会的大法师...怪不得自己的导师会这么生气,原来是自己在他的同僚面前给他丢脸了。 “切,古板的老头子。” 库尔提拉斯公主吉安娜一边恭顺的低下头,承认错误,一边在心里诽谤着自己的导师,但该认错的还是得怪怪认罚,来到达拉然2个月之后,吉安娜已经很清楚这座法师之城的行为模式了。 这些骄傲的法师们,对于世俗王权的蔑视,已经达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程度,说实话,这让生长于皇家的小公主非常的不适应,不过达拉然对于法师的自由,又是她非常向往的。 “我不该在研习魔法的时候睡着。” 小吉安娜偷偷打量着导师的脸色,她低声说:“但今天克尔苏加德师兄说我对于魔力的理解太过浅显,他要求我必须在2天之内理解魔力与魔法转换之间的关联,还会亲自来考察我的学习成果,所以我不得不...” 说着说着,吉安娜就有些委屈了。 安东尼达斯大师是达拉然的管理者,他每天的事务非常繁忙,尤其是在最近联盟内部一团混乱的时候,没有太多时间指点学徒,因此就把吉安娜的课业交给了自己的另一个学徒,大法师克尔苏加德来管理,但是克尔苏加德的古怪性格,现在看来,导致自己的两个学徒之间有了些不太好的冲突。 大法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委屈的小吉安娜的头发,他温和的说: “好吧,过一段时间,我就亲自来教导你吧,但如果你需要休息,应该去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在藏书室里。” “我知道错了。” 吉安娜委屈巴巴的说了一句,大法师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学徒下去休息了,然后对克拉苏斯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两个人继续向前行走,而本该离开的吉安娜,却鬼头鬼脑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小女生的直觉,让吉安娜意识到,自己的导师和这位陌生的大法师之间,存在着一些秘密。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秘密了吧,克拉苏斯。” 安东尼达斯挥手展开了法师塔内部的空间发展,原本狭窄的区域在两人面前飞快延展,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小镇大小的区域,他看着自己的朋友克拉苏斯,后者叹了口气,走到那空白的区域中心,用一种愧疚的目光看着安东尼达斯。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其实一直都在欺骗你们,我并非高等精灵,而是...” “哗” 在火焰的跳动中,那烈焰的光芒笼罩了克拉苏斯的身躯,下一刻,一头全身长满红色鳞片的庞然大物,在安东尼达斯和偷看的小吉安娜惊骇的目光中,以绝对震撼的方式出现在了法师塔之中。 克拉苏斯仰起头,黄色的蛇瞳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龙吟,用属于巨龙的响亮声音说到: “我名为克莱奥斯特拉兹!守护巨龙军团的一员...” “我为被囚禁的生命缚誓者,为我的女王而来!” PS: 克拉苏斯的龙语名字有两个音译,克莱奥斯特拉兹和考雷斯特拉兹,我选了比较长的那个,原因嘛,你们猜~ 3.龙的求援 巨龙,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在凡人的文明中,巨龙是一种神秘,强大的传说存在,它们往往象征着凡人无法拥有的力量,而在它们的传言流传之地,神秘总会接踵而至。 它们诞生的时间远早于人类文明,甚至比远古精灵帝国更早,巨龙们活跃的时期,是在根本没有历史记载的上古时代,在那处于蛮荒的世界中,巨龙们帮助当时世界的管理者,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伴随着凡人文明的诞生,巨龙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隐于幕后,在上古之战的最后一次出场之后,它们就彻底离开了世界的舞台。 凡人们可以骄傲自大的宣称,这个时代是属于凡人的时代,但对于那些看到了世界真相的人们而言,巨龙的阴影,其实一直都笼罩在世界之上,从未消弭过。 但即便如此,在世界的文明历史中,也罕有巨龙会主动的介入文明之间,但实际上,确实有很多巨龙就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 它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在人类的文明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偶尔还会做一些巨龙的恶作剧,很多传唱的诗篇,都是根据这些恶作剧改编的,克拉苏斯只是这些对人类感兴趣的巨龙中的一头,不过和它那些居心叵测的同胞的行为对比来看,克拉苏斯伪装成高等精灵,加入达拉然,更多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善意。 不过现在,它却主动揭露了自己的秘密,为了一件更加高尚而且刻不容缓的事情。 在接收到来自安东尼达斯的传讯后,在第二天清晨,从世界各地返回的六人议会大法师们齐聚在了紫罗兰大厅的二楼,而当姗姗来迟的凯尔萨斯王子走入二楼大厅的时候,这位高贵而温和的王子殿下惊讶的发现: 除了六人议会的4名成员,以及已经确定无法参加这一次会议的德兰登大法师之外,在这被空间法术延展的大厅中,居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头红龙!” 王子殿下下意识的说到:. “而且还是成年龙,这真是让人惊讶。” “并不需要惊讶,凯尔萨斯.逐日者,我们曾经也相谈甚欢。” 巨龙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在变形魔法的魔力光晕中,它巨大的身体飞快的缩小,在光晕散去之后,同为高等精灵的克拉苏斯大法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落座的凯尔萨斯王子的眉头顿时挑了挑,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怪不得我派出了最好的游侠,走遍整个奎尔萨拉斯,也没能找到哪怕一点点和您有关系的征兆,原来,奎尔萨拉斯并不是您的故乡,克拉苏斯大师。” 王子殿下摇了摇头: “看来这一次议会的紧急召唤,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吧?” 他扭头看向坐在圆桌另一边的安东尼达斯,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接下来说话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女法师,她手里把玩着一颗魔力宝石,用稍稍沙哑的声音说: “德兰登曾经告诉我,克拉苏斯大法师柔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我曾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赞赏。” 茉德拉女士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看来,我们之中,也只有德兰登一人觉察到了你的秘密,而自诩强大的其他人,都被你蒙在了鼓里,你隐瞒了我们整整30年的时间!” 茉德拉女士的言辞多少有些不客气,这也符合她一向以来严厉的性格和形象,这位女法师今年已经接近50岁了,但实际上,除了头发是象征苍老的雪白色之外,那保养得非常良好的脸颊看上去最多30岁。 这就是魔法的威力。 对于这种隐隐的指责,克拉苏斯没有反驳,而坐在另一头的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摩挲着不修边幅的脸颊和那些散乱的胡须,他轻声说: “怪不得在过去那些年里,你能轻易的找到失落已久的魔法文献,又时不时会从世界各地带回珍惜的远古魔力物品,还对火焰魔法的造诣深刻到让我们都为之震惊的程度。” “以巨龙的身份,要找到这些东西,确实非常简单了。” 这位打扮的看上去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法师的大法师轻咳了一声,他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善意: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因为你隐瞒身份而厌恶你,克拉苏斯,在过去数年中,你为达拉然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和种族无关,虽然和一头巨龙成为了朋友,这让我感觉到一点点受宠若惊...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毫无疑问。” 克拉苏斯叹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真诚的说到: “在最初时,我加入达拉然,纯粹只是因为个人对于人类的好奇,在巨龙的群体里,关于人类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传说,一些激进的同胞甚至认为人类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但我不这么认为。” “在巨龙的历史里,完整的记载着人类文明从诞生到发展的全过程,在3800年前的一次旅行中,我亲眼见过你们的阿拉索大帝,还在一个酒馆里和他喝过酒,我不相信,那样的英雄的后裔会和野兽一样生活,而在达拉然的数十年时间,也证明了我的坚持。” 克拉苏斯看向其他大法师,他温和的笑着说: “你们配得上脚下被你们占据的大地,在如今这个时代的舞台里,人类是真正的主角,而正如安斯雷姆说的那样,我也收获了很多凡人朋友,好了,我的朋友茉德拉...别生气了,那样会让你精心维持的外表变老的,我会送给你一份纯粹的生命之力作为我欺骗你的补偿,那会让你显得更加年轻。” “别以为一份礼物就能让我原谅你!愚蠢傲慢的克拉苏斯。” 女性大法师摇了摇头,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最少三份,否则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好吧,那就三份吧。” 红龙法师发出了一阵笑声,其他大法师也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种隔阂在无形之间消散,哪怕种族不同,其实也能拥有友谊,而且对于凡人法师而言,成为一名巨龙的朋友,确实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好了,闲聊结束了,让我们说正事吧。” 面色中带着一丝担忧的安东尼达斯敲了敲桌子,他看向议会的其他人,他轻声说: “克拉苏斯前来达拉然是求助的,事关在兽人战争中,被兽人们用邪恶神器囚禁的红龙女王,巨龙们已经探明了红龙女王被囚禁的地方,就在湿地的堡垒格瑞姆巴托之下,关于这件事情,还是让克拉苏斯来说吧。” 红龙法师站起身,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没错,我确实是来求助于我的人类朋友的,凡人世界的战争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巨龙们维持的是更高级的秩序,在这个秩序的框架里,不管是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隐藏于辛特兰的巨魔,甚至是贫瘠之地的野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兽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框架,在第一次兽人战争爆发之前,龙喉兽人在某些黑暗力量的指引下,在暴风王国赤脊山的山麓中,找到了被封存起来的神器-巨龙之魂,也叫恶魔之魂,在上古之战中,这样神器被铸造出来,用于对抗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大军,它确实发挥了作用,但很遗憾,它最终落入了野心家的手里。” 克拉苏斯隐瞒了巨龙战争的内幕,这些巨龙的龌龊,不太适合被人类知道,他说到: “我们花费了难以想象的精力,才将这神器封印于世界的蛮荒角落...” “等等,克拉苏斯,我有个疑问。” 安斯雷姆大法师打断了克拉苏斯的介绍,他说到:“风暴王国的疆域,怎么说也算不上蛮荒吧!” 克拉苏斯摇了摇头: “在我们的时代,那里确实是天涯海角一样的蛮荒之所,毫无生命存在的痕迹,可惜,巨龙也看不到未来,在近万年之后,人类居然在那蛮荒之地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呃,好吧。” 安斯雷姆大法师拍了拍地中海发型的脑袋,他有些窘迫的说:“你继续吧。” “总之,兽人们发掘出了那邪恶的神器,并且开始尝试使用它。” 克拉苏斯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那样神器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外,它对于巨龙也有可怕的束缚能力,尤其是血脉越纯粹的巨龙,被束缚之后也会变得越发虚弱,而感觉到神器被触动,我的女王,伟大而强大的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亲自带着最强大的巨龙卫队,前往赤脊山查看...而那,是灾难的开始。” “所以,在兽人战争中,那些助纣为虐的红龙,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凯尔萨斯王子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看着克拉苏斯: “你们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实际上,我们采取了很多行动。” 克拉苏斯沉声说:“强大的太古红龙从红玉圣所出发,前往解救女王,但因为恶魔之魂的存在,那些狡诈的兽人用女王的安全威胁我们,导致红龙强大的力量也无处使用,甚至被他们胁迫着进攻联盟,人类无法想象女王在我们的群体中所拥有的崇高地位。” 他摇了摇头: “只要恶魔之魂还在兽人手里,红龙,不只是红龙,其他巨龙同样无法插手这件事,而且那兽人背后还有人类无法对抗的黑暗力量,我也不能在那个时候让我的人类朋友们为巨龙的命运去送死...直到最近!” 克拉苏斯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准确的说,在2年前,兽人背后存在的黑暗力量在一点点的消弭,在完全确认了那种足以威胁世界的力量已经消散之后,我才赶来寻求帮助。” 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们,他诚恳的说: “我请求你们帮我们救出被囚禁的女王,作为回报,只要你们提出条件,我们必然会尽最大的可能为你们实现联盟的需求,我已经求助过我的巨龙同胞们,但不管是绿龙还是青铜龙,它们对于巨龙之魂都抱有...警惕,所以我们必须以巨龙之外的智慧种族来完成这场营救,很艰难,但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忙。” “你是说,红龙女王被囚禁在格瑞姆巴托,那些龙喉兽人占据的地区?” 茉德拉大法师揉着额头,她沉声说: “你可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克拉苏斯,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我们毫无疑问会帮助你,但现在...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了。” “什么意思?” 克拉苏斯皱起眉头,而安斯雷姆大法师也介绍到: “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囚禁着很多兽人俘虏,你应该知晓这一点,那地方距离格瑞姆巴托所在的湿地区域非常接近,而就在半个月之前,在东大陆各处流窜的兽人们突然有了聚集的征兆,为首的是战斗力极强的战歌氏族!还有他们那疯狂的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 “他们目前在阿拉希高地活动,想要攻击人类的收容所,释放他们的同胞,最糟糕的是...龙喉兽人似乎也和他们联合了。”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闭着眼睛,用一种深沉的声音说: “联盟内部为此事已经召开了好几次会议,在不远的未来,在这个地方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战争,而现在阿拉希地区和湿地区域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热点地区,克拉苏斯...” “并非我们不愿意帮你,能帮助红龙女王我们也很荣幸,但达拉然毕竟是个世俗组织,我们不能冒着刺激到战争的威胁,大摇大摆的派出大法师前往那个区域...” 安东尼达斯环视了一周,他压低了声音: “更重要的是一件被严密封锁的事情...被囚禁在洛丹伦的兽人酋长,就在一周之前,奥格瑞姆,他...越狱了!” 4.决定 如果说达拉然众人之前所说的关于阿拉希高地和湿地兽人作乱的消息听上去像是推脱,那么安东尼达斯透露出这个重量级的消息,就让克拉苏斯不得不再次考虑一下之前的计划了。 虽然目前游荡在阿拉希高地附近的战歌氏族诡异的动向,还无法确定是否和奥格瑞姆越狱这件事有关系,但如果从最糟糕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那么面前一片散沙的联盟要面对的,可能是在疆域中心开花的第三次兽人战争。 这可是关乎到北疆数个国家存亡的大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是红龙法师本人,也无法再坚持自己之前的主张,红龙女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确实很重要,但他无法要求人类在自身面对生死存亡的情况下,还分出重要的力量去帮助巨龙。 克拉苏斯是个理智的红龙,他并不傲慢,所以他很能理解目前达拉然的大法师们面临的棘手情况,奥特兰克王国陷入混乱的内乱中,也就意味着,一旦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兽人战俘营出现暴动,整个达拉然和洛丹伦以及斯托姆加德王国,都将无险可守。 “这情况,还真是棘手。” 红龙法师皱起了眉头,坐在他身边的大法师茉德拉也被安东尼达斯透露出的消息震惊了,她眯起眼睛,问到: “我更好奇的是,洛丹伦不是宣称奥格瑞姆被关押在看守最严密的地方,那地方还有达拉然的法师以及拉文霍德的刺客们协助看守,这么轻易的就被破坏了吗?” “我亲自去过战俘营的现场。” 安东尼达斯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低声说: “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小规模的潜入暗杀,他们切断魔法锁没有引发警报,因此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某个团体做的,而我们留守在战俘营的5个法师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那景象让我想起了民间故事里流传的怪物-吸血鬼,但说真的,艾泽拉斯存在这样的生物吗?” “你是说,吸血鬼?” 安斯雷姆大法师眼前一亮,他迟疑的说: “最近在藏宝海湾,那些地精们占领的港口城市里,似乎就流传着关于吸血鬼的传说...据说南海上新崛起了一股势力,那是一艘诡异的幽灵船,四处劫掠,最重要的是,被他们劫掠的沿海城市和商队里,总会出现被吸干鲜血的尸体。” “海盗?” 凯尔萨斯王子皱起了眉头,他优雅的挥舞着手指,轻声说:“您的意思是,兽人酋长越狱这件事,还有那些肮脏的海盗的参与?这听上去不太可能。” “我并没有这么说,王子殿下。” 安斯雷姆大法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说,关于吸血鬼,目前只有这一个确切存在的传言,那是我从我那不乖的女儿那里听说的,所以如果我们想要追查一些事情,可能就需要去一趟大陆南疆了。” “好了,这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重点问题!” 安东尼达斯挥了挥手,他沉声说: “追查越狱的事情,自然有皇家密探们去做,我会把安斯雷姆带来的消息转送给洛丹伦,他们要怎么做,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今天来,是要讨论帮助克拉苏斯的事情!” 大法师将目光转向红龙法师,他轻声说: “虽然无法直接派遣大法师前去帮助红龙,但在昨晚,我思考了许久之后,有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我们完全可以派遣一位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秘密前往格瑞姆巴托,也许是一名优秀的刺客,也许是一位擅长搜索的下级法师,总之,我们只需要他确定兽人和红龙女王的动向,在一切都侦查完毕之后,我们可以通过一场传送魔法的突袭,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大法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别忘了,诸位,如果兽人和人类真的要开打第三次兽人战争,那么如果红龙继续被兽人控制,那对于战局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这件事,其实值得我们冒险!” “只需要把握好时间!” 茉德拉大法师伸出手指,晃了晃:“赶在兽人们发觉,并且发动反攻之前,将红龙女王的束缚解除掉...我们就算赢了!听上去像是个不错的计划。” “有很高的可执行性,前提是那个被派出去的小法师,得能在兽人的围攻下,撑到我们的支援。” 大法师安斯雷姆摇了摇头: “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很难说是不是有人自愿前往。” “奎尔萨拉斯有最精锐的游侠可以帮助侦查。” 凯尔萨斯王子靠在椅子上,他带着华丽珠宝戒指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轻声说: “如果达拉然需要,我可以邀请最好的游侠参加这场渗透侦查之中,而且要突入格瑞姆巴托,面对红龙和兽人术士,也许法师们会需要奎尔萨拉斯强大的破法者的力量。” 虽然德兰登大法师不在,但剩下的五个人已经大致上同意了帮助红龙解救它们的女王,这让原本已经失望的红龙法师感觉到了“友谊”的存在,联想到自己那些对女王失踪不闻不问的“同胞们”,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克拉苏斯有些感动,他沉声说: “感谢达拉然六人议会的帮助,你们毫无疑问会获得巨龙的友谊,而关于派遣人员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有了个人选。” “恩?” 茉德拉好奇的扭头看着克拉苏斯: “你打算自己去吗?” “不,作为女王配偶的我,也无法抵抗巨龙之魂的侵蚀。” 克拉苏斯银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说: “虽然很想要前往格瑞姆巴托,但如果我真的去了,只能给我们的行动添乱,所以我推荐一个人...我的学徒,罗宁!” “啊?” 不修边幅的安斯雷姆大法师直接露出了一个“你在逗我”的呆滞表情,而茉德拉女士也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中,显然,两位大法师对于克拉苏斯推荐的人选有些...抵触。 就连一向温和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也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轻声劝到: “我其实可以说服我的弟子克尔苏加德前往湿地,他有足够的力量自保,而且他之前也执行过侦查和潜入的任务,罗宁...这个孩子还欠缺,呃,欠缺锻炼和经验。” “以及一丝好运气,他很需要这个。” 安斯雷姆大法师不怀好意的添了一句,这让绷着连的茉德拉女士直接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直接了当的对克拉苏斯说: “别让罗宁去了,那孩子执行的所有任务都被他搞砸了,他的运气实在太糟糕,我不否认他在施法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但...这样重要的任务,我们还是要慎重的选择参与者,安东尼达斯大师的弟子克尔苏加德,我觉得他就非常合适。” 现场只有刚刚顶替卡莱茵大法师的职位,加入六人议会的凯尔萨斯王子有些茫然,他在达拉然待得时间并不多,他还不清楚法师罗宁在这座城市里的诡异的“威名”。 “不!” 克拉苏斯拒绝了其他大法师们友善的建议,他眼中闪过一丝执拗,他沉声说: “相信我吧,诸位,我当初选择罗宁成为我的学徒,并非一时的兴趣,那孩子身上有种特质,他会成为最伟大的英雄,我一直相信这一点,而这一次...我已经决定了,就派他去!” ———————————————————————— “铛、铛” 黑暗中两声利刃交错的脆响,将暮色森林南端永不休止的黑暗的宁静撕裂开,这是一处昏暗的大墓地,在曾经阳光还存在于这片森林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小墓园,可惜在黑暗笼罩以及兽人入侵之后,乌鸦岭的墓地就越发庞大,直到现在,它已经占据了这片森林十分之一的面积。 那密密麻麻的墓碑和下方挖开的大墓穴,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 没人会来这个地方,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里久留,不过现在,这里却爆发了诡异而危险的战斗。 战斗的双方都将自己隐藏于暗影之中,在阴影的流动中,感触着对手的位置,然后在悄无声息之间,从背后发动一场致命的突袭。 这是阴影的游戏,最危险的那种。 “铛” 又一次利刃交错,迸发的火星在黑暗中跳动着,但两者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则,总是一触即散,直到其中的一方对这种游戏感觉到厌恶。 “嗡” 鲜红色的身影破开阴影,出现在了安静的大墓地之中,她身材纤细而曼妙,穿着红色的守望者盔甲,背后是边缘镶嵌着可怕利刃的披风,不过那头盔,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猫头鹰装饰,相反,在艺术性的改装之后,那头盔变成了狰狞的蝙蝠。 就像是黑夜中游荡的,危险而致命的吸血蝙蝠一般。 “玛维.影之歌!” 她瓮声瓮气的喊到: “我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你,跨越了两个世界的阻隔,想要看到真正的守望者的战姿,然而,你就用这种藏头露尾的举动来回应我吗?” 周围一片安静,似乎根本不存在她的对手一般,眼看着守望者女士不愿意正面回应,这位鲜血守望者发出了干涩的笑声。 “为你的姐妹们想一想,那个跳入了陷阱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麦琳?对吧?” 满怀恶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动: “她就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在看到我们的身影的时候,她绝望的想要逃跑,想要回到强大的玛维女士的身边,因为玛维女士会保护她...但结果呢?” “你没能保护她,对吧?娜萨、玛莱斯、米拉娜、科达娜、阿纳雅,你失去了她们,一个接一个,现在,你也要是失去小麦琳了,就像是当初你无法保护娜萨一样,现在,你也无法保护麦琳...” “嗡” 背后暗影不正常的流动被鲜血守望者轻易的捕捉到了,她手中挥舞着的锋利刀轮狠狠的斩向身后的阴影。 “啊哈,露出了尾巴!” 但...那刀轮斩了个空,那里空无一物! “砰” 如电光火石一样爆发出的锋利刀芒在鲜血守望者前方亮起,她根本来不及防御,就被暴起的利刃撕开了身上的盔甲,冰冷的鲜血在黑夜中落于大墓地的地面,而这只是个开始。 “嗡嗡嗡嗡” 七道阴影组成的守望者的身影以环形的姿态,出现在这鲜血守望者的周围,伴随着沉默的典狱官挥起刀轮的动作,那七道阴影也同样挥起手中的阴影武器,交错着,在一闪而逝的血光中,将眼前这诡异的鲜血守望者的躯体,从7个方向彻底刺穿。 “咔” 玛维.影之歌后退了一步,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全身上下都被阴影利刃刺穿,鲜血横流的躯体,她冰冷的声音从布满战痕的古老猫头鹰头盔下传来: “你刚说...我无法保护谁?” “咔” 鲜血守望者的身体被暗影利刃刺穿,并且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禁锢在原地,鲜血从她的身体的伤口中流淌出来,她艰难的,用沙哑的声音说: “咳咳,真不愧是影之歌...看来在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暗杀者面前,我还是太过稚嫩了。” “嗯?” 玛维看到了那头盔之下一闪而逝的血红色双眸,她沉声问到: “又是一个吸血鬼!你和泰瑞昂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呀,他可是我最亲爱的...爱人呢。” 奥蕾莉亚的回答让玛维头盔之下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她的手腕翻转之间,一抹锋利而致命的刀光,在奥蕾莉亚的眼前绽放开。 5.行走的灾难 安静的深夜之中,守望者典狱官玛维.影之歌正在审问自己的俘虏。 在暴风城寻找堕落姐妹的行动一开始很顺利,玛维所带来的守望者们很轻易的就发现了科达娜.邪歌在暴风城留下的痕迹,在她们悄无声息的追捕下,游荡在艾尔文森林的科达娜很快就踏入了曾经同伴设下的陷阱里,不过鲜血赐予的力量超乎守望者们的想象,这一次捕猎失败了。 科达娜负伤逃走了,守望者们自然紧追不舍,而问题,也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当玛维带着守望者们踏入暮色森林的时候,科达娜身边却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两个“同伴”,一个是曾经的高阶守望者娜萨,另一个,却是非常诡异的,守望者们从未见过的家伙。 借助暮色森林无处不在的阴影的帮助,三个鲜血守望者在背后追兵而来的时候,设下了一个反伏击的陷阱,在彼此激烈而疯狂的战斗中,将第一次跟随玛维出来执行任务的下级守望者麦琳.刀轮抓获,而更要命的是,此时,从洛丹伦执行完任务,返回的三个鲜血守望者也加入了这一次双方的“狩猎”之中。 守望者的“内战”开始了! 短短3天的时间,玛维带来的守望者们几乎人人带伤,却还是没能救回被抓走的麦琳.刀翼,玛维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开始兵行险招,想要引出其中一两个鲜血守望者,但娜萨似乎在回避和玛维的见面,在三番五次的引诱行动之后,玛维只引出了眼前这个诡异的鲜血守望者。 而双方你追我赶,一番战斗之后,这个诡异的鲜血守望者被玛维抓获,现在,是时候审问一番了! “又是一个吸血鬼!你和泰瑞昂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呀,他可是我最亲爱的...爱人呢。” “咔” 这个回答似乎激怒了玛维,下一刻,一道锋利的刀光在晦暗的空中亮起,被束缚起来的鲜血守望者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脑袋,脸上那狰狞的吸血蝙蝠头盔就朝着两边掉落,砸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上,这玩意被玛维的利刃整个切开。 但被切开的头盔之下,那美丽的面孔却毫发无伤,完美的展示了典狱官出神入化的武技。 而奥蕾莉亚.风行者,用她鲜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冰冷沉默,犹如真正的月夜猫头鹰一般的典狱官玛维,后者冷眼看着全身受创的奥蕾莉亚,再看到她尖锐的耳朵的时候,玛维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高等精灵...看来达斯雷玛的后裔果然已经堕落如斯。” 她走上前,伸出被冰冷的铁甲覆盖的手指,扣住了奥蕾莉亚被鲜血浸染的脖子,她低声说: “不过还好,既然你是泰瑞昂的爱人,那么我想,用你肯定能从他那里换回很多东西!” 被扣住脖子的奥蕾莉亚并没有恐惧,相反,她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这么说,其实典狱官女士并没有真正和萨莱茵战斗过,你缺少对抗鲜血精灵的经验,对吧?” “嗡” 在奥蕾莉亚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典狱官感觉到了周围疯狂涌动的恶意,她纤细的身体飞快的跳入了暗影之中,但下一刻,那些从奥蕾莉亚受创的身体里滴落在地面的鲜血,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飞快的从地面上“溅”起,以千万血箭的形式,将玛维所在的区域呼啸着刺穿。 “砰” 束缚奥蕾莉亚的暗影之刃被流动的鲜血一点点的腐蚀,最终,风行者活动了一下双臂,将最后禁锢的力量崩裂开,伴随着她手指的舞动,冰冷的血液在空中汇聚成一条贪婪的血蟒,疯狂的追逐着躲在暗影中的玛维.影之歌。 “不管你隐藏的多好,我都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血!” 奥蕾莉亚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被释放的癫狂,她满是恶意的说到:“我宝贵的血,正沾染在你的身上...” 暗影中快速行进的典狱官低头看了看,果然,在自己的盔甲上,沾染着活动的血渍,这属于奥蕾莉亚的鲜血,暴露了她的位置。 下一刻,阴影的力量就遍布在了守望者的身体上,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将那沾染的血渍祛除掉,但也就在这一刻,重新抓起刀轮的奥蕾莉亚飞快的冲向前方,她右手的五指猛地合拢。 “我们,因血而生,因血而死!” 在她沙哑的声音中,追逐守望者的鲜血之蟒猛地爆开,如同一场从天而降的血雨一样,将守望者躲藏的整个区域都笼罩了起来,萨莱茵用鲜血强行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无处躲藏的玛维将刀轮抵在身前。 “砰” 一红一绿,两者狠狠的撞在一起,在刀轮交错之间迸发的火星中,玛维和奥蕾莉亚几乎同时翻转着身体,两者背后那布满了刀刃的披风在空中旋转着,就像是在空地中卷起了两道呼啸的刀刃风暴。 “铛铛铛铛” 利刃碰撞,交错,正统守望者和异端守望者,暗影和鲜血,两种力量在这种对抗之中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在利刃风暴停歇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那些墓碑,地面上的草地,都像是被交错的利刃切过一样,一片狼藉。 “嗡” 奥蕾莉亚的躯体以轻盈的姿态落在了草地上,她身上又多出了很多伤口,但她并不在意,属于她的鲜血在地面上滚动着,飞快的回到她的躯体里,填补着萨莱茵的伤势。 而在她眼前,盔甲被利刃切开的玛维.影之歌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不再留手,典狱官左手握着荆棘刀轮,向前踏出一步,蜂拥而至的黑暗包裹着她的躯体,就像是神秘的魔法一样,在下一刻,玛维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奥蕾莉亚身后,闪耀着致命寒光的刀轮朝着她纤细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来。 “你不该...在我面前,受伤的!” 奥蕾莉亚的手指微微蜷起,在刀轮接触到她皮肤的前一刻,玛维身体里的血液被一股巨力牵引,从盔甲被砍开的裂缝中迸溅而出。 那种痛苦,身体里的每一处血管里迸发出的痛苦,让典狱官的攻击动作顷刻间走形,而奥蕾莉亚如玛维之前的动作,向前踏出一步,阴影聚散之间,诡异的出现在了典狱官的身后,她没有握持刀轮,而是双手握着翠绿的匕首,一左一右,刺入了被痛苦折磨的典狱官的背后。 “噗” 献血有一次迸发开,玛维甩起披风,将奥蕾莉亚逼退,下一秒,她就再次进入了暗影的伪装中,朝着远方飞速奔驰。 就像是奥蕾莉亚说的那样,她,乃至整个守望者组织,都缺乏对抗萨莱茵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再和奥蕾莉亚纠缠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眼看着典狱官负伤逃离,奥蕾莉亚并没有追击,她站在原地,左手向前张开,虚握着,下一刻,鲜血活动着在她手中组成了一张战弓,她的右手拨开弓弦,将鲜血战弓拉开,一抹猩红血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她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忘了说了,典狱官,我姓...风行者!” “嗖” 鲜血之箭呼啸着划过夜空,在它飞舞的尽头,又一抹血花在黑暗中绽放开,但很遗憾,这一次吸取了教训的玛维用暗影的力量束缚了伤口,让奥蕾莉亚无法再汲取她的血液,而在玛维离开之后,面色苍白的奥蕾莉亚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她艰难的举起手指,将散落的血液重新汲回躯体里,对于萨莱茵而言,单纯的物理伤害并不致命,只要有足够的鲜血存在,她们就能很轻易的恢复伤势,而体内拥有泰瑞昂全部的萨莱茵之血的奥蕾莉亚,和真正的萨莱茵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和守望者艰难的一战,也让她看清楚了玛维.影之歌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用萨莱茵的能力打了玛维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的她,并不是玛维的对手...那个典狱官肯定还留有底牌,这种在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活下来的战士,简直太致命了。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奥蕾莉亚挥起手指,一抹鲜血化为锁链,将眼前丛林中的一样东西抓在了她手中,那是典狱官在战斗中掉落的匕首,翠绿色的,充满了精灵风格,就像是一件祭祀用的工艺品,这肯定是影之歌的心爱之物,奥蕾莉亚将匕首翻转过来,在手柄上看到了铭刻的萨拉斯文字。 “赠予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加洛德.影之歌。” “加洛德?” 奥蕾莉亚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她从地面上站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又惋惜的看了一眼身后被玛维砍成两半的吸血蝙蝠面甲,那可是泰瑞昂亲自为她设计的礼物。 “算了,反正也不亏。” 风行者将翠绿色的匕首握在手中,虚划了几下,非常满意的将它佩戴在腰间的腰带插孔里,下一刻,风行者打量着周围的黑暗空气,她舒了口气,在精神链接中对自己的同伴们说到: “娜萨,影之歌女士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带上可爱的小俘虏,我们去湿地吧,那位红龙女王估计已经望眼欲穿了。” 片刻之后,娜萨低沉的回应声响起: “有个坏消息,麦琳被救走了...玛维女士把你引走,然后那些守望者突袭了营地,很抱歉,主母,但出于人数劣势的我们,没能拦住她们。” “啧啧,还真是个坏消息。” 奥蕾莉亚拂了拂自己暗金色的长发,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嗯,算了,没关系...对了,以后也叫我“女士”,我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很棒,很酷。” “鲜血守望者和正统守望者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别急,我的小娜萨,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和那位典狱官交手的。” 风行者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猩红色的嘴唇,她眯起眼睛,轻声说: “下一次,我不会输!” ——————————— 另一边,在达拉然的传送大厅,接到了导师召唤的罗宁法师从传送门里走出,他友善的和其他法师们打着招呼,其他法师也彬彬有礼的回应,但是在罗宁身后,那些法师总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罗宁能感受到那种目光,那种混杂着好奇、鄙夷、同情、嘲讽、厌恶以及怜悯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那些目光,他不愿意回达拉然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 但这其实不怪罗宁。 从他成为正式法师开始,他的运气就一直很糟糕,最开始只是负责教导他的导师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意外,紧接着,每一次他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有同伴伤亡,而最要命的是,每一次他都能安然无恙,不管是面对危险的蛮巨魔,还是面对弱小的鱼人袭击。 每一次都是这样,哪怕是大法师带队,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子。 坏运气一直笼罩在罗宁身上,甚至他去送个信,都会导致大骑士加文拉德死在死亡骑士手里,他去守望堡接替卡德加大法师监控黑暗之门,结果第三天,德莱尼人就重新打开了黑暗之门,然后是死灵冲入艾泽拉斯。 罗宁也不希望这样! 但坏运气从未远离过他...这让罗宁很伤心,他甚至还知道,有些嘴巴很毒的法师在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行走的灾难”。 真的,他也不希望这样! 怀着痛苦而无力的情绪,罗宁来到了自己导师克拉苏斯的法师塔,结果刚一进法师塔,就听到了以坏脾气著称的大法师德兰登先生的声音。 “你说这件事背后有黑龙的参与?真的吗?” “那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黑龙吞下罗宁,然后被噎死...这样我们就会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唰” 听到这带着嘲笑的话语,罗宁面色涨红,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紧了。 PS: 罗宁这个人的运气,不好说,对于没有玩过游戏的兄弟来说,你们需要知道的是,在后来的世界里,有那么一段时间,罗宁被玩家称为“人生赢家”,统治达拉然,迎娶白富美,还有了双胞胎儿子,可惜,死在了塞拉摩沦陷战里,死的也很像个男人! 6.重归卡拉赞 罗宁其实和泰瑞昂有过一面之缘,在第二次兽人战争中,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森林里,当时还是个小法师的罗宁,险些死在了塞伦特的箭下。 但正如他一向以来那诡异的运气,跟随着罗宁一起去的人全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身中三箭的情况下,还逃回了达拉然。 不过泰瑞昂肯定已经忘记了罗宁,他很少会记住在他经历中这些一闪而逝的人物,哪怕在原本的历史中,他会做下伟大的事业,会有个响亮的名字也是一样。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咔” 死亡骑士伸手推开了卡拉赞下方村庄的木质大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明显是刚刚修好的门,泰瑞昂回头对身后的人说: “真奇怪,我上次来,这里还没有这道门来着,谁修的呢?” “哗啦啦” 一阵马蹄声从法师塔周围的迷雾里响起,很快,一个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鬼魂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这是个很熟悉的家伙,他胯下的那匹骷髅马,就是泰瑞昂送给他的。 “哦,精灵先生!” 这小贵族的灵魂友善的打着招呼,他骑在马上,对泰瑞昂说: “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似乎更强大了。” “恩,是你啊。” 泰瑞昂也认出了眼前这灵魂,他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看着眼前迷雾中被修缮了一番的村庄,他轻声问到: “这是你们修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呃,上次兽人入侵卡拉赞的行为吓到了很多贵族。” 小领主的灵魂挠了挠脑袋,轻声说:“虽然那些兽人没有伤害我们,但我们觉得是时候整修一下村庄的防务,还从附近的墓地里招揽了一些士兵,让它们修建了这道门,其实挺有用的。” 灵魂笑嘻嘻的说: “以往总是有很多活人穿过逆风小径,来寻找卡拉赞的秘密,这道门修好之后,就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所以,你们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死了?” 泰瑞昂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灵魂,他问到:“你们居然能坦然的接受这一切,真让人惊讶。” “也不是很平和的接受。” 已经死去的灵魂虚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 “艾伯洛克公爵夫人就无法接受,在一个雨夜里,她彻底疯了,变成了危险的怨灵,我们想求助于卡拉赞的主人,但是在兽人入侵过一次之后,卡拉赞就对我们永远的关上了大门,我们很无力,只能将公爵夫人送入地窖里,每天晚上她都会嘶吼,还有很多人都情绪低落,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小领主无奈的摊开双臂: “简直和噩梦一样。” “所以我建议你们搬个家。” 死亡骑士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眼前的灵魂说: “我在德拉诺有一座华丽的宫殿,但那里缺少一些有地位的上层人士,让那宫殿显得很阴森,很无趣,你知道吧,死人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所以我想,如果能邀请你们这些抱有智慧的死灵入驻那里,我的家没准会变得更好一些。” 泰瑞昂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 “尤其是在我多了个女儿之后,你知道的,阴森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儿童生长。” “德拉诺?” 小领主楞了一下:“那在哪里?在大陆北疆?还是卡利姆多那边?” “不!都不是!” 泰瑞昂笑着说:“在另一个世界,距离这里其实不算遥远,你们甚至可以带着疯掉的公爵夫人一起去,我那里有很棒的亡灵医生,很容易治好她。” “所以,我们还要浪费多久?” 就在泰瑞昂和幽灵相谈正欢的时候,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幽灵回头看去,一个手握法杖,穿着绛紫色长袍的苍老人类推开木门,走入了镇子里,幽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对那家伙打着招呼。 “嘿,卡德加法师,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似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洛尔文阁下。” 大巫妖卡德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平静的说: “我死了,然后又活了,自然和从前不一样了,至于你,我建议你听从泰瑞昂的意见,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你的幽灵朋友,开始搬家,这里很快就不适合你们居住了!” 名为洛尔文的小领主灵魂惊讶的问到: “为什么?难道是那些危险的圣骑士要来清理这里了吗?” “不!” 泰瑞昂伸出手,在空中弹了弹,呼啸的,再一次改变了形体的魔剑天启出现在了它手中,被唤醒到第二阶段的魔刃更活跃的嗡鸣和呼啸代表着它深藏于利剑中的邪恶之魂更加活跃。 黯刃大领主抬起头,看着眼前在黑暗幕布中耸立的法师塔,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站在高处天台上的身影,他轻声说: “因为我们...这一次,我们为它而来,为卡拉赞而来!” 泰瑞昂手中的魔刃嗅到了主人的意志,它嗡鸣的更加剧烈,在死亡骑士脚下,那些被埋在这片大地上的死灵被唤醒,在幽灵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一支由白骨和行尸组成的亡灵大军,跟在泰瑞昂和卡德加身后,走向大门紧闭的法师塔。 站在卡拉赞紧闭的大门之前,泰瑞昂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聚拢起来的幽灵们,他嘴角有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走吧!离开这里,去德拉诺...” “黯刃骑士团,欢迎你们!” 说完,死亡骑士挥起天启,弯月形的刀刃呼啸着斩落,那被魔力封锁起来的,布满了锈蚀的铁质栏杆在火花的跳动中四散开来,栏杆的残骸遍布死亡骑士周围的大地,在他眼前,还有一道红色的木质大门,在无情的时光流动中,这道大门已经变得腐朽不堪。 “砰” 死亡骑士挥起一脚,将腐朽的大门踹开,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身后面色平静,一脸冷漠的大巫妖卡德加手持守护者之杖,在略微的犹豫之后,大步走入了法师塔之中。 在生死离别之后,他又一次回到了所有命运开始的地方,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请教魔法而来,不是肩负着肯瑞托的间谍使命而来,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更不是为了又一次杀死他亲爱的导师。 以已死之躯来到这里,卡德加的目的很单纯,他要和自己的导师,谈一谈。 仅此而已。 —————————————— “走吧!” 麦迪文虚幻的身影站在卡拉赞最高层的扭曲天台上,在这里可以很轻易的看到现实与虚幻交织的场景,在被黑暗泰坦主宰灵魂的那一段时间里,黑暗泰坦的力量渗透了这片区域,让它变成了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空间最薄弱的区间。 萨格拉斯曾经想要在这里召唤出恶魔大军,但最终,它还是采用了基尔加丹的阴谋,来一点点的摧毁这个世界。 麦迪文守在卡拉赞,一方面是要保留卡拉赞内部的未来碎片,另一方面,他也要守住这片扭曲空间,防止恶魔从这里渗透整个世界。 而现在,在这天台上,麦迪文孤独的站在那里,在他身后,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安度因.洛萨,以及他孤独的母亲麦格娜.艾格文。 “走吧!离开这里!” 麦迪文看着被泰瑞昂唤醒的死灵们冲入卡拉赞,他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他是为我来的...报复心如此强烈,但他的所作所为...也许,也许我们曾经真的犯下了错误,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他转过身,虚空之风吹起这位最后的守护者的阴影长袍,在点缀着乌鸦羽翼的长袍包裹下,那是一个已经很疲惫的灵魂。 “我已经将我看到的未来全部告诉了你,洛萨!” 麦迪文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轻声说: “但未来在泰瑞昂的介入下已经彻底改变,卡拉赞的未来碎片里闪耀的也是一片混沌,是好是坏目前没人能判断,但最少在抵御必将而来的恶魔入侵的时候,这个世界将多出一支军队,这也许是好事吧。” “但我不愿意就这么离开!麦迪文,我的朋友。” 洛萨元帅穿着一套厚重的盔甲,他手里握着一把血红色的双手重剑,他将利刃抵在地面上,眼中充满了一股决战的意志: “我不能扔下朋友一个人逃跑,我已经抛下过你一次了,那让我痛苦万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把我从必死的命运里捞出来,也不是想让我做个逃兵,对吧?” “但联盟需要你的指引!” 麦迪文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内部的矛盾,外部的威胁,国王们争权夺利之间,根本看不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你也看到了那个未来,恶魔将进入这个世界,它们将搅乱这个世界,将开启一场消耗艾泽拉斯所有希望的动荡时代。” “在这个世界的最深处,最绝望的力量已经复苏,你知道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洛萨,我的命运将在今晚戛然而止,而你,你将肩负起我未竟的使命,你比我更有力量,你比我更能让联盟人民相信,最重要的是...你身体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 麦迪文伸出双手,被阴影笼罩的虚幻灵魂借助这种方式,死死的握住了朋友的手腕,他沉声说: “阿拉索大帝的血统不能就这么断绝,只有那高贵的血脉能让整个联盟,能让所有人类聚在一起!聚在你高举的旗帜之下,联盟不能分裂!绝对不能!”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洛萨元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老人低声说: “我还没做好准备,这...这可比打赢兽人难多了。” “你不需要做好准备,洛萨。” 麦迪文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悄无声息的舞动之间,一道在洛萨脚下突然开启的传送门,将猝不及防的老元帅投入其中,在洛萨惊骇的目光中,他看到了麦迪文决然的背影。 “老朋友,命运会帮你做好准备的,再见了...永别了。” “麦迪文,不!!!” 洛萨的喊声还在冰冷的天台中回荡着,天台的大门被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砸开,在破碎的木质碎屑到处横飞的光景中,全身笼罩着暗红色跳跃光线的泰瑞昂,手持魔剑天启走入了沉寂的扭曲天台之上。 在他身后,是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卡德加。 “唔,麦迪文先生,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泰瑞昂被死亡能量包裹着,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以及空洞: “你为我举行的“欢送仪式”我至今难以忘怀,作为回报,我也为你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离别庆典”!” “你不需要再为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殚精竭虑了,永远不再需要为此担忧了...” 死亡骑士迈步向前,他轻声说: “我来此...赐予你,真正的解脱与...自由!” “休想!” 一个颤抖的身影握着法杖,死死的挡在泰瑞昂眼前,麦格娜.艾格文女士,失去了力量的前任守护者以母亲的身份,死死的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她恶狠狠的盯着泰瑞昂,她苍老的脸上闪耀着不屈的神色: “你!邪恶!你休想碰我儿子!” “哟,艾格文女士。” 泰瑞昂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前守护者,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他挥起手里的魔刃,天启的嘶鸣让周围的死寂都变得喧嚣起来: “这把剑在渴望你的灵魂,它渴望完成曾经失败的使命...让开!我不想欺负一个虚弱的老婆婆!” “那就来吧!邪恶,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嗡” 跳跃的紫罗兰魔法线条在艾格文和泰瑞昂周围的空间里活动起来,在艾格文的尖锐喊声中,她和死亡骑士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这片天台的区域中。 这个突然的变故没有让剩下的两个人感觉到惊讶,卡德加手持守护者之杖,他向前几步,走出了身后的阴影,他用冷冰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俯身,就像是从前一样,他低声说: “好久不见了,导师。” 7.师与徒 卡拉赞是一座典型的法师塔。 内部布满了精密的法力线,各种各样防备外敌入侵的陷阱,以及交错折叠之间,只有法师塔的主人才能分辨清楚的诡异空间,而且这是由前任守护者艾格文女士亲手建造的法师塔,按道理说,它应该比达拉然那些制式的法师塔更强大。 只要有一名大法师操纵这法师塔,哪怕是千军万马都别想攻破它。 而问题就在这里了...卡拉赞目前实际上是无人控制的,在过去的数年中,黑暗泰坦控制着麦迪文的灵魂,它盘踞在艾泽拉斯的这个角落中,用自己满怀恶意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对于黑暗泰坦而言,卡拉赞里存在的一切精密的魔法都只是如同玩具一般,它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年久失修,外加黑暗泰坦总喜欢在这座法师塔里进行一些危险的试验,比如强行撕裂卡拉赞上方的空间节点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法师塔本身再强大,也抵不住从内部蔓延的破坏。 而现在,面对远不如萨格拉斯强大,但也很危险的死亡骑士泰瑞昂,卡拉赞原本的主人,艾格文女士艰难的调动着还能运行的法力线,将泰瑞昂和她自己送入了法师塔的最下层。 在这地平线之下的诡异空间中,存在着一个和上层法师塔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掉转过来的“逆塔”,以诡异的形态刺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中,那是黑暗泰坦的手笔,谁也不知道它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砰” 泰瑞昂冰冷的战靴踩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还有水珠滴落在水池中的声音,这让这片诡异的区域变得更加安静以及死寂。 “艾格文女士,你藏在哪里呢?” 死亡骑士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是要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还是说,你觉得把我困在这里对于你儿子来说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巫妖化的卡德加比我更好对付?” “呵呵,你猜错了!” 泰瑞昂收起魔剑,他转身走入了背后的阴影中: “从死亡中归来的卡德加,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他体内涌动不休的暗影魔力,甚至让一手铸就了他的我,也感觉到战栗!” “其实这也没什么,也许麦迪文先生能逢凶化吉,用语言说服卡德加就此倒戈也说不定呢。” “但我更好奇的是,他该怎么劝服一个已经看到了真相的人?他该怎么说服卡德加加入他那种懦弱的修修补补的拯救计划里?他又该怎么融化卡德加那颗冰封起来的心脏呢?” 泰瑞昂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这逆塔的黑暗中,他若有若无的声音还能传入躲在另一边的艾格文女士的耳中。 “总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而在之前,我会和你...会和强大的“叛逆守护者”艾格文,好好“玩一玩”!” 听到这句话,被阴影笼罩的艾格文女士苍老的双手,猛地攥紧了。 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虚弱的本质了,失去了守护者的力量,她不但快速衰老,而且精力变得非常不济,虽然身体里依然充斥着魔力,也许还能和达拉然那些弱小的法师们打一打,但面对此时已经将魔剑天启进化到第二阶段的黯刃大领主,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她看到了那把魔剑的姿态,比曾经我在莱斯.沙尔手中的魔剑更加狰狞,更加恐怖!而能够持握这样的魔剑,也足以说明泰瑞昂此时拥有的力量。 在完全汲取了大恶魔卡扎克的灵魂力量之后,这把魔剑破碎的形体又一次合拢,就像是完成了第二次蜕变,它的剑身变得平滑而优美,遍布红色线条装魔纹,外表就像是一轮弯月一般,在锋利刀刃的前端,镶嵌着三道狰狞的微小破甲锥,让它的杀伤性更强,但凡被它砍到的对手,都会被这整理的刀口轻易的切碎血肉,切断骨头。 “瞧瞧这里,到处都是怨灵。” 泰瑞昂看着眼前逆塔的黑暗空间,在通道中到处流散着翠绿色的怨灵,这些应该是死在萨格拉斯手里的人类或者是其他见鬼的什么玩意,被那黑暗泰坦随手扔在这逆塔的墓地里,长久的怨恨和包裹此地的黑暗力量,让他们变得更加暴躁,更加危险。 在嗅到了闯入者的气息之后,这些怨灵成群结队的冲向泰瑞昂,但一抹淡红色的雾气光晕在死亡骑士背后的剑刃上闪耀着,那种雾气逸散在剑刃之上,萦绕在泰瑞昂的躯体之外,但凡接触到这雾气的怨灵,都会变得非常虚弱,他们尖叫着想要逃离,却被死亡骑士一个接一个的捏碎在黑暗中。 “失去理智和存在意义的幽魂,混居在天堂,人间和地狱的裂痕里,无助的嘶鸣,悲泣,活在黑暗里的被遗弃者,让我来给予你们解脱...真是可怜!” 死亡骑士迈步向前,没什么能阻止他和他手中的天启。 在成长到第二阶段之后,本就凶恶的天启又增加了新的能力,除了汲魂之外,在被泰瑞昂持有的情况下,这把剑会散发出诡异的红色瘟疫,对于活人而言是致命的,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夺去他们的生命,而对于弱小的死灵而言,这种瘟疫同样致命。 在黑暗中前进了不到5分钟,在怨灵的嘶鸣与解脱的灰烬乱舞之间,泰瑞昂看到了眼前所存之物,那一片遍布白骨与骷髅的水潭,黑色的锁链倒吊在头顶的石壁之中,每一条锁链上都捆束着一个无辜者,它们被浸润在冰冷的池水中,黑暗泰坦残余的力量笼罩于这片深渊之内,即便是在死后,他们也不得安宁。 “这就是发誓要拯救世界的卡拉赞的真相!” 泰瑞昂站在那绝望的水池边,他蹲下身,看着那水池中飘荡的尸体,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那双眼中荡漾的绝望,在他身后,第一次跟随着泰瑞昂才真正踏足了这逆塔最深处区域的艾格文全身颤抖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并不清楚黑暗泰坦占据卡拉赞之时到底做了什么,但此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麦迪文会那么甘愿牺牲自己来为这个世界赎罪。 在黑暗灵魂占据他躯体的时候,在他痛苦的注视中,他成为了一个刽子手,成为了一个最可怕的屠夫。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你的儿子是无辜的?” 死亡骑士将手渗入那深入骨髓的水中,他轻声说: “我并不正义,也不神圣,实际上,我在罪恶与黑暗中重生,我代表着绝望和毁灭的战火,我也会用战火洗刷这个世界,但即便是这样的我,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我,也比你的儿子要干净一百倍!一千倍!” “先知?你的儿子总是你的思念你的挚爱,但我想替他们问一问,他们...又是不是某个失去父亲孩子的思念?他们又是不是某些失去儿子的父母的挚爱?” “回答我!麦格娜.艾格文!回答我!” “噌” 魔刃出鞘,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利刃对准了身后的艾格文,泰瑞昂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沾染的水珠,他眼中满是寒霜,在他身后,那些被绝望笼罩的数千具人类的骸骨在死亡能量的侵染下,活动着扭曲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从那骇人的尸骨堆中站起,它们眼中闪耀着暗色的光芒,那满是憎恨,无理智的痛苦与暴虐。 就像是从绝望地狱中归来的士兵,服从于黑暗的统帅麾下,随时准备撕开这个世界的伪善,将虚伪之人投入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里。 “你还想阻止我吗?” “你...能阻止我吗?” —————————————————————— “我曾做了很多错事,我的弟子。” 在卡拉赞的扭曲天台上,麦迪文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巫妖,他曾经的弟子,他唯一的弟子,他那张被点缀着乌鸦的斗篷遮挡起来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极了卡德加记忆中的守护者,在独处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表情。 “在那黑暗灵魂的控制下,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我感觉到痛苦,那些受害者,我感同身受,那种苦闷与绝望,就像是被关在一处囚笼中,只能用窗户去观望世界,观望那恶魔用我的身体折磨这一切。” “你能理解那种痛苦吗?” 在只有两个人的大厅中,麦迪文的声音很容易的就能传遍这方大厅,而面对他的问题,卡德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曾经的我理解不了,但现在我可以理解了,当我从死亡中归来,我被折磨的灵魂被重新灌注到这具躯体里,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冷的囚笼中。” 卡德加抬起手,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手指的活动,他冰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是在重新体会这种操纵身体的感觉。 “不是我在感受它,而是我在操纵它,很奇特的感觉,但更大的变化在于灵魂,当跨越死亡之门,我将一些容易误导我的情绪从灵魂中剔除,然后以一种更冷静的思维去看待我过去的人生。” 他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导师麦迪文,他的语气变得沙哑了一些: “我突然有了疑惑,在过去的岁月中,真的只是萨格拉斯在主导这一切吗?一个与黑暗纠缠了40年的灵魂,真的就这么纯粹吗?” “你在怀疑我?” 麦迪文的眉头皱起,他轻声说:“即便是现在,你还是在怀疑我是否已经从黑暗中脱身?你在怀疑我试图拯救这个世界的决心?” “不!我没兴趣怀疑你,我只是对你采用的方法有些...疑虑。泰瑞昂说的其实没错,面对一个糟糕透顶的未来,在时间线里修修补补真的有用吗?” 大巫妖摇了摇头: “废话说的够多了,凡人们屈服于欲望与权势,在互相倾轧中争执不休,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让他们重新联合在一起,重压之下,才能有真正的团结!就像是10年前的兽人,就像是10000年前的恶魔,你看,我和单纯想要摧毁一切枷锁的泰瑞昂的想法并不一样,我有属于自己的“计划”!” “左右不过是暂时联合。所以,我此次前来,是请你交出卡拉赞的控制权,我已经看到了事情在某一方面的错乱,比起将希望放在一个渴望赎罪的灵魂身上,我觉得,还是由我亲自来执行比较好。” “毕竟,在反复无常这种事情上,你是有“前科”的!” 麦迪文摇了摇头,他凝视着自己的弟子,他说: “说的很好,可是我信不过一个死人,你们警惕一切活着的人,你们和活人的世界在没有交错,以一颗彻底冰封的心脏来谋划残忍冷酷的未来,你让我如何信任你?” “嗡” 六条璀璨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由无尽的死灵符文组成的法力枷锁出现在了卡德加身上,将他的身体死死的束缚在这属于巫妖的狂暴力量之下,阴寒的魔力从大巫妖身上喷薄而出,在这片狭小的区域中,卷起了呼啸不休的风暴。 卡德加手中的守护者之杖指向了麦迪文,他双眼中绽放出了银色的光芒。 “你,不需要相信我!苍白的语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肯给我的...我会亲手来拿!” “巫妖卡德加,在此向你发出挑战,来吧,守护者麦迪文,让你我用力量说话!” 8.规划与力量 从数千年前,提瑞斯法议会就意识到了来自域外对于这个世界的威胁,来自群星中的诡异生物,因为放纵的魔法实验而产生的瘟疫,空间的裂变与岌岌可危的法师秩序,这让提瑞斯法议会的成员们看到了一个混乱的未来。 在那个时代,能加入提瑞斯法议会的,都是非常强大而且理智的法师,他们为了防止自己肆意妄为的同胞们和那些来自群星中的威胁,将自己的力量与知识聚合在一起,造出了一个超级大法师! 他或者她有足够的力量击溃来犯之敌,有足够的力量产生一种“秩序”的威慑,在任何同胞肆意妄为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并且制止,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被制造出来的超级大法师被视为人类魔法文明的守护者,他或者她所拥有的,世代传承的,而且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不仅仅威慑了魔法界,还威慑到了世俗文明。 提瑞斯法守护者,一个在典型的法师思维下产生的奇特传承,刻板的法师们通过长年累月的考察,在确定了传承者的心智与意志之后,就会将他吸纳入提瑞斯法议会中,并且将传承了数千年的力量,给予这个被信任的同胞。 但法师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有自我情绪和思维的人,是会随着见识的增多和个人的成长而变化的,之前的传承顺利也许是因为法师们运气太好,但运气再好的人,在连续数十次抽签之后,总会抽到一根下下签。 麦格娜.艾格文,诞生于1000年前的达拉然女法师,就是提瑞斯法议会抽中的下下签,她桀骜不驯,非常自我的行为,直接导致传承了数千年的提瑞斯法守护者的传统宣告灭亡。 而最要命的是,艾格文将自己身上持有的超级强大的魔力与知识,传承给了一个很复杂,很难判断是好是坏的继承者,她那可怜的儿子。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魔力爆鸣声在卡拉赞下方的黑暗神秘的逆塔中响起,借助来自这座法师塔本身的魔力,苍老而虚弱的艾格文法师,勉强还能挡住眼前蛮横、无礼而又粗暴、强大的死亡骑士,在紫罗兰色的魔力线缠绕于躯体之上,绽放出的诡异光芒中,女士艰难的汇聚着魔力,将一发又一发的奥术箭扔向眼前的黑暗区域。 泰瑞昂就像是在诡异黑暗中跳动的影子,他的速度极快,用外方的精神,也无法锁定死亡骑士跳跃闪动的位置,他在不断的突破艾格文设下的一层又一层的魔力枷锁,他并没有用蛮力试图对抗来整座法师塔的魔力,这是正确而狡诈的选择。 死亡骑士回头看了看那些被魔力挡在战场之外的死灵们,他在黑暗中移动着脚步,在逆塔的黑暗支柱后方窥视着黑暗区域最中心的前任守护者艾格文。 哪怕失去了提瑞斯法守护者的力量,但她卓绝的施法技巧和高深的战斗直觉还在,这毫无疑问是个棘手的敌人。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的身躯,在时光中苍老腐朽的身体,在卡拉赞狂暴魔力的灌注下,到底还能承受多久?你的意志真的坚如钢铁吗?艾格文女士。” 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下一刻,一道狂暴的,散发着紫色魔力的奥术箭就砸向了声音出现的位置,这就代表着艾格文女士的回应。 “哦,看上去你还能撑很久...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那让艾格文心烦气躁的声音又在身后的黑暗中响起,还带着一丝后排看戏的狡诈与嘲讽。 “冷静!冷静下来,别被他干扰!麦格娜,你能做到的!” 艾格文女士在内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她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下一刻,那疲惫就被抹掉,女士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水晶法杖,她微闭着眼睛,又一次用精神试图扩散到整个黑暗的逆塔中,来捕捉泰瑞昂的位置。 “这是为了麦迪文!这是为了我的儿子...” 苍老的女士喃喃自语,而就在她的精神捕捉到一个虚幻的意志的同一时刻,泰瑞昂讨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在时间遨游了1000年,那么告诉我,艾格文女士,你是否见过世界上的所有力量都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一个敌人?” “轰” 奥术箭的爆炸在死亡骑士身后绽放开,他闲庭信步的在黑暗中游走着,伸手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他眯着眼睛,看着在逆塔空间中心坚持着的艾格文,他轻声说道: “你是否见过高傲的精灵和卑微的地精站在一起,一起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战不休?” “轰” “你是否见过所有的人类抛弃国家和血脉的成见,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将所有的力量聚合于一处,那种锐不可挡!那种所向披靡?” “轰” “你是否见过在这个世界遭受威胁之时,被它养育的生灵能以让人震撼的自我牺牲和崇高意志,前赴后继的拯救自己的世界?” “轰” “你又是否真正的见过生命的末日?真正见过脆弱的秩序在重压下一触即溃,人民失去希望,甚至开始渴望自我毁灭的惨状?” “轰” “哦,看来你没见过!你当然不会见过...” 当艾格文双手汇聚起又一团暴躁魔力的瞬间,死亡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他将手中把玩的冰冷玩意扔向了艾格文,感觉到有东西飞过来的大法师下意识的挥起手,一团暴躁的魔力箭精准的轰在了那飞过来的黑色水晶的表面。 “咔嚓” 黑色灵魂水晶表面碎裂开了一道裂痕,下一刻,它的完整性就被完全破坏,一缕飘散的灵魂在这一发重击中被唤醒,他脆弱的幽灵之躯几乎整个都被暴躁的魔力覆盖着,扭曲着,他本该发出惨痛的嚎叫,但他没有,他只是在灵魂撕裂的剧痛中,温柔的看着眼前满脸绝望的妻子。 聂拉斯.埃兰的灵魂在被暴躁的魔力吞噬的前一刻,对艾格文说到: “走!快走!我的挚爱,你...你挡不住那个怪物!” “不!埃兰!埃兰!!” 眼看着自己亲手摧毁了丈夫的灵魂,麦格娜.艾格文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她近乎绝望的,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将自己丈夫在魔力风暴中被撕扯的灵魂拯救出来,但就在魔力线失去控制的瞬间,嗡鸣的魔刃从背后的黑暗中闪出,紫色的魔力护盾几乎是一触即溃,而在鲜血四溅的痛苦中,那狰狞的刀刃刺穿了艾格文的腹部,几乎将她整个人都从地面上抬起。 刀刃的前端刺入了艾格文眼前的魔力风暴中,将溃散的聂拉斯.埃兰的灵魂又一次贪婪的吞进了剑身里。 “噗” 泰瑞昂随手一挥,艾格文遭受重创的身躯就被从剑刃上甩了下来,在地面上狼狈的滚动,最后砸在眼前的柱子下方,一道狰狞恐怖的血迹在她翻滚的地面上显现,她腹部的法袍已经被彻底撕开,那个贯穿身体的狰狞伤口...很遗憾,那是致命伤。 “哒、哒、哒” 黑色的,点缀着艺术化的骷髅和荆棘花纹的战靴擦在鲜血的地面上,在艾格文已经开始模糊的意识中,她看到泰瑞昂蹲在了她眼前,正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那眼神中有一抹好奇,有一抹审视,剩下的,全是冷漠。 “你当然没见过整个世界团结在一起,但我见过。” 死亡骑士看着眼前灵魂和躯体都被天启撕裂的大法师,他轻声说: “我看到了那不远的未来,在我一手掀起的死亡狂潮面前,他们肯定会团结起来,在绝望中聚集剩余所有的力量,试图击溃我,但他们毫无疑问会失败...你瞧,卡德加稍稍修改了一下我的计划,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他想用这种方式为世界留下文明的火种,即便是死了,他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活人身上,而我,我永远不会相信懦弱的生者,我不会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但我还是同意了卡德加提出的规划,毕竟,殊途共归。” 泰瑞昂站起身,双手反握着魔剑,他冷冷的盯着艾格文: “团结起来的文明每一次反扑,都会让死亡更加强大,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未来,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你以为我利用了卡德加吗?不不不...我们只是合作而已,虽然想要的东西并不一致,但所行之事,却是一模一样,这就够了!” “咳咳” 艾格文艰难的呼吸着,张口喷出了带着冰渣的血液,她被鲜血浸染的脸上,闪过一丝憎恨与厌恶: “你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我!为什么要让我亲手伤害到埃兰?”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歪了歪脑袋,他思索了片刻,又看向了满脸憎恨的艾格文,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低声说: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绝望的样子...” “说真的,那可太有意思了!” “嗡” 弯月形的魔刃划过空气,无情的刺下,在刀刃刺穿躯体,撕裂血肉的微弱感官中,一抹血渍溅到了泰瑞昂的脸颊上,他伸手摸了摸血迹,又看了看脚下彻底失去灵魂与生命的艾格文,他耸了耸肩,抽出魔剑,转身离开。 艾格文的灵魂在抗拒,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将她转化为巫妖,也会变成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卡德加,泰瑞昂很清楚,大巫妖卡德加内心里有另一番思索,他和自己并不是完全一条心的。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而且一个卡德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泰瑞昂不想再让自己手里多出更多的麻烦...但这种东西,毕竟也不是会按照他的想法走的。 在泰瑞昂顺着隐藏起来的阶梯,即将离开地下黑暗的逆塔的时候,跳动的传送术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然后就是不由分说的一大团魔力风暴狠狠的砸在了死亡骑士的身体上,将他从阶梯上砸飞,在暴躁魔力的撕扯中,将他轰入了冰冷的,布满了尸体的水池里。 “轰” 肮脏的水池中暴起一团肆意溅射的水花,就像是在水下引发了一场大爆炸一样。 “你!高等精灵的耻辱!屠杀者!虐待者!暴君!该被杀死一千遍的杂碎!” 一个沙哑而又空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抹憎恨与暴躁: “我早就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死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你杀了艾格文和埃兰!天呐,你正在毁掉我们的事业!那正义而伟大的事业!” “啪” 沾满水渍的手甲扣在了水池边缘,下一刻,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狼狈的泰瑞昂从水池中跳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出现在逆塔中的身影,那穿着白色长袍,面孔枯槁,但依稀还能看到曾经俊美外表的亡灵法师。 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梅里.冬风,在3800年前就死去的第一个亡灵,据说他还是麦格娜.艾格文和聂拉斯.埃兰的挚友。 “哐” 被魔力撕裂的盔甲被随手扔在了地面上,只穿着神色衬衫的泰瑞昂看着眼前暴虐的亡灵大法师,他背后的肌肉诡异的耸动着,很快,两团扭曲的血肉就在背后隆起,在梅里.冬风惊讶的目光中,在血肉横飞之间,一双缠绕着黑暗,巨大的,冰冷的恶魔之翼出现在了泰瑞昂身后。 它拍打着,然后像是盾牌一样,将死亡骑士的躯体遮盖起来。 “你是个危险的对手,所以我觉得我得使用一些超限制的力量,你瞧,大恶魔卡扎克的血液里蕴含着诡异的力量,它改变了我...”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似乎承受着某种诡异的痛苦: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恶魔之血在改变我的躯体,而每一次使用它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愤怒!” “轰” 死亡能量爆发之间,梅里.冬风就像是被一辆急速奔驰的火车正面撞击一样,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连续使用了两次闪现术之后,他才在被撞碎的支柱之间站稳了身体,他看着泰瑞昂,后者此时全身缠绕暗红色的细碎闪电,那双翼张开的姿态,简直如同真正的恶魔一般。 “听说你身体里封印着一头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 “把它的灵魂和你的灵魂...都给我!” 9.麦迪文.最后的封印 “嗡” 紫色的魔力光芒闪耀之间,双手各提着一样东西的泰瑞昂重新回到了卡拉赞顶层的封闭天台中。 他看上去经历了一场大混战,身上的盔甲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一条勉强完整的裤子,死亡骑士精赤着上身,看上去有种黑暗堕落的美感。 而在他眼前,之前还能勉强保成完整的封闭天台,此时已经被疯狂碰撞的魔力撕扯的如同最惨烈的战后废墟一般,在庞大魔力的作用下,那些散碎的石块以一种违反重力规则的姿态,散乱的悬浮于这已经失去了完整的平台上,而放眼看去,这平台似乎已经不在卡拉赞原本的位置上。 它甚至已经不在艾泽拉斯的范围里,在这平台周围,是一片冰冷沉寂的星光。 看来在他忙碌的时候,卡德加和麦迪文也没有闲着,师徒两人在群星中展开了一场大乱斗,至于结果嘛。 黯刃大领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坐在椅子上,气息虚弱,周身魔力混乱跳动,就连那六根金色符文锁都变得暗淡的卡德加...显然,在这场师徒对决中,他输了。 泰瑞昂又回头看了看艰难的站在平台另一侧的麦迪文,这最后守护者的灵魂之躯已经变得暗淡,他的魔力在快速消散,甚至连自身的存在也难以维持,在他长袍之下,双脚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显然,他的灵魂也在遭受了重创之后,快速的逸散。 “哦,看来你也没赢。” 泰瑞昂耸了耸肩,将手里的两样东西扔在了麦迪文脚下,他反手抽出已经极其满足的魔刃天启,拄在地面上,为麦迪文介绍到: “左边的是麦格娜.艾格文女士,一个活了1000年的活人,她死了。” “右边的是梅里.冬风先生,一个活了快5000年的死人,他也死了。” 他看着麦迪文,平静的说: “你的小团队已经被我拆散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瞧,你可真是个扫把星,麦迪文先生,不过介于卡德加已经输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开始第二会合了。” “嗡” 跳动着暗红色能量的刀刃指向了沉默的麦迪文,在身体产生了诡异的蜕变之后,泰瑞昂躯体里所能容纳的死亡能量进一步增多,然后演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那种细碎的,时隐时现的闪电火花,看上去非常的酷炫,以及...危险! “黯刃骑士团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向你挑战,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 面对这挑战,麦迪文没有立刻回答,他弯下腰,在快速逸散的灵魂和魔力中,这个动作显得很艰难,他以一种半跪的姿态,跪在两具尸体前方,他伸出手,将艾格文女士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眼睛缓缓合上。 “我曾经很恨她,在我年幼的时候,在我记忆中,只有我的父亲陪伴着我,埃兰先生,他很严厉,很严格,但每一次在我完成了困难的课业之后,父亲都会奖励我,带着我去暴风城最好的酒馆镶金玫瑰里吃一顿大餐,偶尔还会带着和我一般大的莱恩以及洛萨一起去西部荒野远足,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 麦迪文的声音因为遭受重创而变得有些虚弱,他同样变得虚幻的手指抚摸着艾格文女士的脸颊,帮她将残留在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悲伤。 “而我的母亲,她很少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年,二年...我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了我来不及体会母爱的感觉,她比父亲更严厉,每一次归来,都会教我禁忌诡异的魔法,我讨厌那些...曾经,我厌恶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与力量。” “直到,直到我失去父亲的那一晚,无法控制的魔力让我撕碎了三分之一的宫殿,父亲为了保护我,死在了那场风暴里,而我的母亲,在我陷入昏迷的最开始,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床边,她无助的看着我,双眼中滴落着泪水,我从未见过总是一脸严肃和坚定的她如此的悲伤和无助...她一遍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最终,她崩溃了,她向我忏悔那一切,无助的就像是普通的女子,甚至更加脆弱。” “从那一刻起,我原谅了她。” 麦迪文收回手指,他站起身,狂躁的魔力在平台废墟中聚集起来,在这群星的幻象中,愤怒的守护者甚至让群星的光芒都开始偏转。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睿智的双眼中已经充斥了怒火,他伸出手,被卡德加放在一边的守护者之杖就像是归巢的乳燕一样,回到了麦迪文手里,一抹疯狂的闪电火花在他身体周围跳动着,让这孤独的灵魂的双眼,都充斥着电闪雷鸣。 “但现在,我失去他们了!因为你,因为你这冷血无情的怪物!” 他向前一步,双眼的边缘拉出了银白色的电弧,他紧盯着泰瑞昂,将手中的法杖指向了他: “泰瑞昂.黎明之刃,不是以守护者的身份,而是以麦格娜.艾格文和聂拉斯.埃兰的儿子的身份...我接受你的挑战!” “为我死在你手里的双亲,复仇!” “轰” 明亮的闪电火花从天而降,将放手一搏的麦迪文和挥剑前冲的泰瑞昂的身影照入其中,旁观这一切的卡德加,虚弱的巫妖艰难的撑着墙壁,站起身,他整了整身上的长袍,对那魔力与死亡疯狂碰撞的战场俯身鞠躬。 就像是最庄严的告别。 “我的导师...一路走好...” ————————————————— 这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很难形容其过程,麦迪文作为最后的守护者,他被曾经提瑞斯秘法会最好的法师猎手聂拉斯.埃兰以及持有守护者魔力时间最久的守护者艾格文同时教导,再加上黑暗泰坦藏匿于他灵魂中的那一段时间。 这罕见的经历让麦迪文在魔法的造诣上堪称举世无双,实际上,麦迪文也许精通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魔法体系,从暗夜精灵神秘的祈祷神术,到德鲁伊们晦涩的自然魔法,再到巨魔阴狠诡异的巫术,或者是高等精灵自成一派的精妙施法。 甚至是来自德拉诺世界的元素魔法,来自恶魔的邪能魔法以及来自纳斯雷兹姆的心灵魔法。 而他也有足够的魔力来支撑他释放这些诡异的,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法术。 简直就像是被一整个法师团轮番轰炸,在暴躁的魔力漩涡中,死亡骑士泰瑞昂哪怕力量全开,也像是风中浮萍一样,在狂风中艰难的试图维持自己的身体,然后反击。 “砰” 从天而降的墨绿色闪电如刀一般劈在死亡骑士的肩膀上,在邪能腐蚀之间,他的左臂被墨绿色的灼热光团整个包裹起来,冰冷的寒霜风暴又很快撕开了死亡骑士撑起的反魔法护盾,蜂拥着砸在了他的灼热的左臂上。 超高温的血肉被极致的寒冷飞快的降温,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就是,那支手臂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中,就像是被扔进虚空裂痕中的钢铁一样,被一片片的撕裂开。 堪称世界上最恐怖的刑罚。 “嗡” 泰瑞昂右手中的魔刃手起刀落,在那种撕裂的伤势延伸到身躯之前,就将彻底坏死的右臂砍了下来,死亡骑士看着地面上的断臂,又看了看天空中恍若魔神一般存在于魔力风暴中的麦迪文,后者的双眼冷漠无情,毫无疑问,麦迪文在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孤注一掷的守护者所聚集起的庞大魔力,完全可以一瞬间摧毁泰瑞昂的躯体,但对于一个重伤的灵魂而言,承载这种极限的压力,就相当于在快速自杀。 麦迪文原本只是双脚消失,现在,他身体从腰部以下已经彻底消散不见,灵魂的火花散布在这片星空中,代表着麦迪文正在快速死去,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还没完呢!” 泰瑞昂咬着牙,背后来自卡扎克的血液带来的身体变异,产生的那双巨大的黑色双翼拍打着,让他快速的冲出地面,单手握着魔刃,在暗红色光芒的笼罩中,切开迎面而来的魔力和法术,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一样,用自己的躯体狠狠的撞在了麦迪文的魔法护盾上。 这非常孩子气的一击根本没有伤害到麦迪文,相反,迎头撞上来的死亡骑士却被厚重的魔力束缚在了空中,就连持握武器的右臂,都被死死的禁锢了起来。 麦迪文平静的看着眼前即将被魔力一点点碾碎的泰瑞昂,他问到: “和我一起离开吧,泰瑞昂,你的消失对于这个世界是一件幸事。所以我只会问你一句,你要忏悔吗?罪人!” 泰瑞昂艰难的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眼和眼前即将死去的麦迪文对视着,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你很独孤,麦迪文,你没有朋友。” “嗯?” “但我有!” 死亡骑士的双眼倒影中闪现出了两团青铜色的火花,在麦迪文卷起的魔力潮汐中如火炬一样熊熊燃烧开。 “我找到了新朋友,麦迪文...这一次,我也邀请她们一起来。” “见证守护者的凋零!” “咔、咔” 两道代表时间之力的锁链一左一右的穿越厚重的魔力潮汐,扣在了麦迪文的身躯上,来自两头青铜龙的全力运作,让时间之力在这一刻充盈了麦迪文的躯体,强行将他和他所控制的魔力风暴切断了联系。 塞菲尔和克罗米的面色并不轻松,要控制孤注一掷的守护者,不是那么轻松的。 “砰” 失去了魔力的桎梏,泰瑞昂狼狈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但下一刻,他拄着魔刃从地面上站起来,提着嗡鸣不休的天启,一步一步走向被时间锁链禁锢在平台边缘的守护者。 伴随着前进的脚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而那狞笑的弧度在脸颊上越来越明显,直到他站在麦迪文眼前,看着那双晦暗而倔强的眼睛,他挥起了天启。 “再见了,麦迪文!” 下一刻,魔剑猛然挥落,但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泰瑞昂肩膀上,还有卡德加生涩的声音: “你答应过我的,泰瑞昂!你答应过我的!” “嗡” 天启的剑刃停在了麦迪文灵魂的脖颈上,只差一丝就可以彻底破坏这灵魂的完整,但最终,黯刃大领主收剑回鞘,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嗜血的冲动,但很快消于无形,他后退了一步,像活人一样长出了一口气,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两块黑色的灵魂石,塞进了眼前麦迪文的时光锁链中。 然后伸出手,将麦迪文推下了平台,在那平台虚空的下方,是一个盘旋不休的青铜色漩涡,那是时光的漩涡。 泰瑞昂抬起头,对悬浮于空中的克罗米轻声说: “看在卡德加先生的份上,给他一个好梦,作为守护者的结局。” “麦迪文先生也配得上一个好梦...所以,就这样吧。” 10.好梦.晚安 小麦迪文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似乎还做了个关于未来的噩梦。 他揉着眼睛,从暴风城宫廷中的房间里苏醒,看着窗外的阳光,这有一头黑发的小孩打了个哈欠,他抹了抹松软的床铺,带着香气的枕头,还想要再睡一会,但一想到今天的行程安排,他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只穿着睡衣跑到巨大的衣柜边,翻找着合适的衣服。 在这个时代,联盟各国之间的矛盾还没有浮上水面,大家以一种贵族间的尔虞我诈解决着大部分问题,而在远离北疆的大陆南部,施行孤立政策的暴风城已经延续了数代君王。 一开始的孤立是迫不得已,毕竟在先民们开拓大陆南疆的时候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但北疆诸国完全不予理会,这种冷漠伤害到了先民们的感情,在一次次筚路蓝缕的自己解决了问题之后,暴风城的人民认为就算没有北疆诸国,他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于是,暴风城的孤立政策就变成了一种世代传承的骄傲,铭刻在每一个南部人的骨髓里,让他们不愿意向北疆的老爷们卑躬屈膝。 但实话说,现在的暴风王国发展的其实不错,尤其是坐拥西部荒野这样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南疆温和的气候,让整个王国都免除了饥馑之忧。 在这种情况下,暴风城的生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王室中地位尊崇的宫廷大法师的时候,小麦迪文的生活就堪称优渥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暴风王国的宫廷中,和王子以及贵族的孩子们一起长大,享受着普通人享受不到的生活,有自己的马儿,有自己的卫兵,还有只要摇摇铃,就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仆人们,尤其是那些美丽的小女仆,总是让刚刚长大的男孩们浮想联翩,而且她们往往会很乐意答应小主人的要求...任何要求。 “莱恩!莱恩,别睡了,该起来了!” 穿戴整齐的麦迪文冲进了好朋友莱恩.乌瑞恩的卧室里,他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朋友,伸手推了推他,但莱恩只是说了句梦话,就转过身继续睡,这让麦迪文很不满意,他挥起手指,一团冰冷的雾气就顺着莱恩的袖口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啊!” 被彻骨的冰冷惊醒的莱恩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左右看着,最后看到叉着腰的麦迪文,这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嘿,我昨天被导师拉去复习剑术,到很晚才睡的,麦迪文,你这混蛋!” “但是我们得走了,莱恩!” 麦迪文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总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有点怪怪的,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看着莱恩脸上的雀斑,说到: “洛萨已经在等我们了,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去干什么!” “今天?” 暴风城的小王子呆头呆脑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很快,他也兴奋了起来。 “对!远足,今天是远足,埃兰大法师会带着我们去西部荒野!打鱼人,烤肉还有偷喝麦酒!整整3天!耶,太棒了!” 于是很快,从小一起长大的贵族子弟们就带着自己的侍卫们冲出了宫廷之外,而在前方的广场上,一辆朴素的马车已经在等他们了,还有他们的好朋友,安度因.洛萨,他正在骑在一头小马的座鞍上,和那位站在马车边,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还聊得很尽兴。 “父亲!” 麦迪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噩梦,在梦中,自己的父亲变成了幽灵一样的怪物,而现在,他的父亲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那熟悉的脸,熟悉的胡子,还有熟悉的,带着一丝严厉的笑容。 “父亲!” 在内心涌动的情绪的推动下,麦迪文快步跑向聂拉斯.埃兰法师,像是个炮弹一样,砸进了大法师的怀里,然后死死的抱着他,将自己藏在内心的眷恋毫不掩饰的发泄出来。 “怎么了?我的儿子。” 埃兰大法师今天也有些心神不宁,在看到年幼而活力满满的儿子的时候,他和麦迪文一样,内心也用起了一些诡异的感触。 他的眼眶变得湿润了,和儿子一样,他也死死的抱住了亲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这种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情绪的释放,让埃兰大法师感觉到了一种珍贵,一种失去后才会懂得的珍贵。 “你的心情不好吗?” 大法师埃兰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个普通的父亲而非尊贵而强大的大法师,他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关切的问到: “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麦迪文飞快的摇了摇头,他靠近自己的父亲,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说到: “父亲,我昨晚做了个梦,一个噩梦。” “好吧,先上车。” 埃兰牵着自己的儿子的手,在侍卫们的注视中,带着小王子一起坐在了马车上,洛萨还有些想念骑马的感觉,但最终也在莱恩和麦迪文催促下,坐在了马车上,前往西部荒野需要近2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分享麦迪文的噩梦。 没准可以当成打发时间的游戏呢。 “什么?” 车厢里的洛萨瞪大了眼睛,这个身材高大,就像是一头小老虎一样的少年大声问到: “你说我以后会成为元帅?哈哈哈,那就是我想要的,这哪里是噩梦!这分明就是个好梦嘛!” “但那只是梦。” 莱恩反驳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在麦迪文的噩梦里,他遭受了被怪物刺杀的不幸,这让莱恩有些不满意。 同伴的争吵就像是过去他们玩游戏时候一样喧闹。 作为很要好的朋友,麦迪文,洛萨和莱恩在年幼的时候,总会玩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 就像是传说故事一样,他们会扮演索拉丁大帝,联合高等精灵对抗巨魔,而麦迪文总是扮演高等精灵,因为他是个小法师,而洛萨总是扮演索拉丁大帝,因为他身体里流着那位帝王的血脉,可怜的莱恩就只能扮演巨魔...他会戴上惟妙惟肖的巨魔面具,据说那是拜拉瑟恩.乌瑞恩陛下的战利品之一。 哦,对了,拜拉瑟恩陛下,就是莱恩.乌瑞恩的父亲,现任暴风城国王,一个刚毅而又睿智的合格领袖。 “在噩梦的最后,是死人。” 小麦迪文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低声说: “那些死人打破了我们的家,父亲,它们...它们把你也变成了幽灵,还有母亲,它们...它们杀了她,那个死人的首领,似乎是个高等精灵,他还想要杀了我,他手里握着一把月亮一样的剑...太可怕了。” 大概是噩梦的场景过于真实,说到最后的时候,麦迪文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而那梦境的描述,也让坐在一边的大法师埃兰心惊胆战,曾经是提瑞斯秘法会最好的法师猎手,大法师埃兰对于梦境有更深层次的理解,有时候,梦境会昭示未来。 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儿子,但很快,埃兰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觉到好笑,他笑呵呵的将儿子放开,扭头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象。 “那个未来不会发生的...艾格文已经回去提瑞斯法议会,她要把自己的力量传承给下一任守护者,她已经决定回到暴风城,和我一起看着麦迪文长大...” 聂拉斯.埃兰的表情变得温和下来,他很放松,很享受这种和儿子一起游玩的感觉: “是的,那个未来,不会发生的,我不允许,不允许它发生!” 是夜,在暴风王国西部荒野的海滩上,孩子们围着烤肉的火堆大呼小叫,侍卫们还抓来了几头丑陋的鱼人给勇敢的孩子们练手,这些弱小的生物完全不会造成麻烦,尤其是在大法师看守的情况下。 “好玩吗?孩子们?” 埃兰拿着酒杯,映着火光对欢笑的孩子们说: “今晚可以喝酒,但一人只有一杯,你们还没长大呢,说起来,刚好我下个月要去阳光森林采摘一些药物,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大法师喝了口酒,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他看着抱着酒杯的孩子们,他低声说: “据说阳光森林里,可是有龙哦!” “我要去!埃兰先生,带我去吧!” 少年洛萨站起身,拍了拍胸口,大声喊到:“我渴望看到更多的挑战,那些野狼,还有龙...哈哈哈,我想要看到巨龙!” “我也是!我也是!” 少年莱恩大呼小叫着,麦迪文也起着哄,看着孩子们欢笑的场景,埃兰法师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畅快的说: “哦,这种生活,果然很适合我。” 不多时,玩了一天的孩子们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在吊床上,享受着温润的海风和清凉的夜色,聂拉斯.埃兰大法师站在海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此时心中满是幸福。 “嗡” 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破开空间,出现在了埃兰身后,在侍卫们尊敬的眼神中,曾不止一次帮助过王国渡过难关的女法师麦格娜.艾格文女士出现在了这片海滩上。 她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丝自由的温和,她从背后抱紧了丈夫,她低声说: “埃兰,我把力量还给他们了...老头子们答应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想要第二个孩子了,给麦迪文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那首先你要承诺。” 埃兰转过身,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他低声说:“别再离开我和麦迪文了,那孩子很想念你。” 一抹泪水从艾格文女士的眼角滑落,她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满是眷恋的说: “不会了...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们了,我发誓。” “所以呢?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聊一聊未来的规划...” 在埃兰法师的催促声中,艾格文女士走到自己儿子的床边,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俯下身,在麦迪文额角轻轻一吻: “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好梦...晚安。” ———————————————— “所以,这就是你向我承诺的那个种子?” 克罗米面色不善的看着失去了手臂的泰瑞昂,这两个家伙就躲在天空中,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从塞菲尔的时间线里将濒死的麦迪文“抓”出来,扔进我的时间线里...坦白说,我看不到这么做会带来的好处,就算艾格文将守护者之力还给了提瑞斯法议会,但萨格拉斯的灵魂还在麦迪文的...不,不在了!” 克罗米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回头看着泰瑞昂,后者眼中有一抹诡异的光芒,克罗米死死的盯着他,低声说: “小麦迪文此时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麦迪文,已经没有了萨格拉斯的影响,守护者的未来被改变了...但失去了麦迪文的影响,这个未来的走向会彻底混乱,时间观察者很快就会被引过来!” “所以我建议你们去寻找一位新的朋友。” 泰瑞昂后退一步,从克罗米的时间里抽身而出,又回到了冰冷死寂的卡拉赞之中,他看着眼前的塞菲尔和克罗米,他轻声说: “一个时光观察者,你们的上级,他的名字...叫凯诺兹,很抱歉我不清楚他的龙语名字叫什么,也许叫凯诺兹多姆,但毫无疑问,我可以肯定,他的想法和诺兹多姆的想法有些不同,也许现在只是一点点微弱的怀疑,但带着他去时光之末看看吧,我相信,他最终会成为你们的盟友。” 死亡骑士看着自己失去的右臂,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至于诺兹多姆,不需要担心太多,很快...很快时间之王就不是麻烦了。” “一个接一个的时间线都会恢复原本自由流淌的规则,未来不应该被束缚,永恒龙也不该出现,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 “我保证,我许诺的未来终会实现!” 11.隐秘行动 “离我远点,人类!” 温蕾萨.风行者厌恶的看着身边的人类法师罗宁,两个人正躲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一处山石间,这里靠近阿拉希高地和萨尔多大桥,在这个傍晚时分,有一头红龙掠过天空,这让两个人飞快的隐藏了起来。 “别碰我!否则就砍掉你的手!” 温蕾萨挥舞着手里的匕首,那匕首上还带着一丝血迹,罗宁在十几分钟之前,亲眼看到这匕首是如何灵敏的刺入了一头兽人斥候的后心里。 风行者小妞展示出的狠辣让罗宁多少有些畏惧,他耸了耸肩,后退了两步,距离温蕾萨远了一些,但山涧空地就这么大,不愿罗宁再怎么后退,他呼吸的节奏还是让听觉很好的温蕾萨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对于罗宁而言,这一次被达拉然派遣的任务的开端还算不错,最少身边多了个赏心悦目的精灵妹子,让他暗淡的情绪也变得稍好了一些。 罗宁接受了自己导师克拉苏斯的委托,前往格瑞姆巴托侦查红龙与兽人的情况,这是很危险的行动,但罗宁还是接受了,也许他想要洗刷自己在达拉然糟糕的“名声”,也许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总之,他孤身一人,带着一个由大法师们亲自制作的便携式传送阵,来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至于这场秘密行动的另一个成员,温蕾萨.风行者,这个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优秀游侠,这一次她只是出来散心而已。 “嘿,人类!” 红龙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天际,温蕾萨摇了摇头,跳出山涧,靠在一棵树边,对罗宁说: “有酒吗?” “呃?” 这个要求多少让法师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以凯尔萨斯王子作为代表的高等精灵都是非常优雅而崇尚礼仪的,在他从达拉然出发之前,凯尔萨斯王子还专程接待过他,临时教会了他几个只有精灵才会使用的侦查魔法,而且那一场在王子的法师塔里进行的送行晚宴,也让罗宁感受到了冰冷城市里唯一的一丝温暖。 这多少让罗宁对高等精灵很有好感,不过眼前的银发美女,却颠覆了罗宁对高等精灵的印象。 看得出来,温蕾萨出身名门,一举一动都有气质在身,但她偏偏形式粗暴而鲁莽,带着一丝发泄的意味,而且仔细看去,温蕾萨的眼睛虽然很漂亮,但完全掩饰不住那黑眼圈,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必然过的很糟糕。 “给。” 罗宁从储物背囊里拿出一个酒壶,用寒霜魔法冷冻之后,递给了温蕾萨,他倒不是对这精灵有什么想法,实际上,任何一个人类法师都不会有这样的妄想。 拥有知识和见识的他们很清楚,短生种和长生种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不过但凡男人,看着这样一个小美女一个人喝着闷酒,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好奇以及...关心。 于是罗宁就静悄悄的坐在距离温蕾萨10米远的地方,他拿出一块熏肉,切开,用魔法之手递给了温蕾萨,后者接在手里,就听到罗宁低声问到: “你...你来自风行者家族,对吧?” “嗯?” 温蕾萨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着罗宁: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姓氏!” “不不不,别多想。” 罗宁吃了口熏肉,笑着说:“我和玛瑞斯是朋友,玛瑞斯你知道吧?纳萨诺斯.玛瑞斯,洛丹伦的第一个游侠将军,据说他前一段时间就在奎尔萨拉斯跟随风行者的游侠将军学习,但意外受伤,所以回来了洛丹伦修养。” “哦,那个恶心的人类啊。” 温蕾萨已经有些微醺了,她并不是个酒量很好的游侠,她看着罗宁,嘲讽的说: “他想要玩弄我姐姐的感情!一个恶心的杂碎!你该去问问,我在他们约会的时候,射他的那一箭够不够准!他的左腿还疼不疼?” “呃...” 谈话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罗宁确实听说自己的朋友纳萨诺斯意外受伤是有些内幕的,但玛瑞斯自己不愿意说,罗宁也不好问,现在看起来,洛丹伦流传的关于玛瑞斯和那位希尔瓦娜斯将军的小道消息倒不是空穴来风。 “但我听说,玛瑞斯和游侠将军的感情很纯粹,他本人也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不太会做出...” 罗宁决定为自己的朋友辩解一番,不过刚说了个开头,就看到温蕾萨以超快的速度反手抽出战弓,搭箭开弓,几乎只是一眨眼,一抹散发着寒光的利箭就刺入了他脚下的地面,距离他的腿只有不到一指的宽度。 这让年轻的法师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跳起来对温蕾萨喊到: “你是不是疯了?” 而温蕾萨的眼神则很危险,就像是黑夜中的狩猎者一样盯着他: “别在我眼前提起他!” 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直到十几分钟之后,罗宁在降临的黑夜中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沉默的坐在篝火边,罗宁偷偷看了一眼温蕾萨,又开口说: “所以,你被远行者军团开除军籍,就是因为这件事?” 温蕾萨坐在篝火边,双手握着膝盖,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你知道的很多嘛,人类。” “了解同伴的情况是必须的,在我临走前,洛瑟玛领主告诉我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罗宁小声说: “他对此很惋惜,他说你本来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游侠领主,辅佐你的姐姐,但因为一时冲动,让你们姐妹之间大吵了一架,他拜托我在任务里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温蕾萨冷漠的说: “风行者家族的女人不需要男人照顾!别拖我后腿就行了。” “另外,我比较好奇的一点,我希望你能解答一下埋在我心中已经好几年的问题。” 罗宁的表情也变得忧伤了起来,他回头看着背后被黑暗笼罩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他低声说: “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我在这片森林里失去了朋友,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们在森林里被死亡骑士伏击,但不是属于部落的死亡骑士。” 法师紧盯着篝火对面的温蕾萨,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激怒眼前喜怒无常的游侠,但他必须问出来: “我想问你,那些死亡骑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和风行者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在做什么?他还会回来吗?” “怎么?你想给你那些死去的同伴报仇?” 温蕾萨抬起头,她看着罗宁,法师脸上的痛苦不是伪装的,游侠能分辨出来,因此,她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的口吻还是和之前一样恶劣: “就凭你?” “死了这条心吧,罗宁,就算是4年前的泰瑞昂,都能轻松的掐死你,更别提现在...” 温蕾萨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我的姐姐,奥蕾莉亚,风行者原本的族长,她为了挽救那个黑暗的灵魂,自愿留在了德拉诺,她是去送死!她从小和泰瑞昂一起长大,她总觉得泰瑞昂内心里还有善良...好吧,好吧,我承认,也许他确实还有些良心。” 风行者小妞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篝火边,她很讨厌罗宁,但此时,在这个幽静的深夜里,远离了让她心烦的奎尔萨拉斯之后,她倒是愿意将内心隐藏起来的话说给其他人听,尤其是个陌生人...随时会死在任务里的家伙。 “在兽人攻击奎尔萨拉斯的时候,我和理拉斯躲在银月城,我想出去战斗,但是被大姐和二姐拦在城门口。” 温蕾萨的眼神失去焦距的盯着眼前的篝火,她轻声说: “她们带着游侠去支援前线战场,我们的母亲失陷在了那战场里,大家都很担心,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泰瑞昂已经在奎尔萨拉斯了,他打开了结界,把兽人放进了永歌森林...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又关上结界,把兽人们死死的困在了战场里。” “很难说他是为什么这么做的,但后来大家都说他其实在帮助奎尔萨拉斯,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死人会这么好心,直到我看到了母亲的墓碑,泰瑞昂,泰瑞昂竖起的墓碑...哦,我还没说,他是我们家里的养子,母亲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温蕾萨说话颠三倒四,代表着她此时混乱的心境。 “他帮母亲报了仇,杀掉了那个兽人术士,然后千里追击,在萨格拉斯之墓里彻底了结了他,这些都是大姐送回来的书信里说的,她觉得泰瑞昂还有救...但泰瑞昂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把他叫哥哥,但我更关心我的姐姐!我的大姐奥蕾莉亚...她留在了德拉诺,没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没人知道那个冷冰冰的亡灵会怎么对待她。” 两抹眼泪从温蕾萨眼角迸发出来,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敢去想,每个晚上我都睡不着,二姐也很难过,我能感觉到,她心神不安,她也在担忧,但她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她不会表现出来,直到我发现她还在和那个人类约会...大姐明明在临走前叮嘱过的!而且在家人生死不明的时候,她居然还在约会!” 一抹怒火在温蕾萨眼中闪耀着: “我射了纳萨诺斯一箭,我只想警告她,我本来可以瞄准他的心脏...纳萨诺斯让我看到了泰瑞昂的影子,他们是一样的彬彬有礼,一样的用情至深,一样的会安慰人,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二姐也遭受一样的命运!我要保护我的家人!用我的方式!” 那种语言中传来的执拗让罗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在片刻之后,在他冷静下来之后,他看着温蕾萨,他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递给了游侠,他轻声说: “其实你也在想他,对吧?从你的话里,虽然你说你憎恨泰瑞昂,但我能听出来,你是真的把他也当成亲人,抱歉,我有些无法想象自己的亲人遭受这样的厄运之后我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会比你更偏激...” 法师摇了摇头: “和你的遭遇相比,我过去的苦难已经不值一提了,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你的苦难?” 温蕾萨嗤笑一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她看着罗宁:“你又有什么苦难呢?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我啊,我是个没用的人。” 罗宁也不因为温蕾萨的嘲讽而生气,他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 “我也是个倒霉的人,你知道吧,达拉然的法师们喜欢捉弄后辈,给他们起外号,我的外号叫...行走的灾难,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坏运气和我的无能...”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安静的夜色中,人类和精灵漫无目的的聊着天,在一堆篝火的闪耀中,黑夜已经慢慢过去,而此时,在风雪笼罩的卡兹莫丹,奥蕾莉亚伸手拂了拂暗金色的长发,她看着眼前高山之外的北方,在她身后,是以娜萨为首的5位鲜血精灵守望者。 卡兹莫丹冰冷的雪花拍打在这一行人的身体上,却没能让她们感觉到寒冷,因为她们身体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要比冰块更阴寒。 奥蕾莉亚伸出手,将一抹雪花接在手心,她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说: “就快到了,格瑞姆巴托,红龙,黑龙...据说,鲜活的龙血会很美味...” 12.帮手 清晨的阿拉希高地非常的安静,大片大片的草原之上,清晨的露珠悬挂在地面上的草叶上,反射着初生阳光的光芒,在人类眼中,这种平静是美丽的,而在精灵眼中,这就是自然所带来的恩赐。 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虽然在6800年前脱离了崇尚自然的卡多雷暗夜精灵,以分裂的姿态远行到东部大陆,然后扎下根,开始崇拜太阳,发展魔法,但在内心深处,这些精灵对于美好的自然依然有种眷恋,而出身游侠世家的风行者,对于森林和草原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温蕾萨.风行者蹲下身,伸手触摸着那些冰冷的露珠,她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好,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很不错,在离开了奎尔萨拉斯之后,她的失眠症似乎也好了很多。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加入我们的是谁。” 罗宁背着法杖,站在阿拉希高地的山坡上,在温蕾萨不远处,他展开双臂,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从这个地方朝着东南方远眺,就能看到雄伟的萨尔多大桥,在兽人战争的后半段,人类反击战的时候,这座大桥被摧毁了一部分,但整体还算坚固,矮人造物就如同那些矮个子的脾性一样,坚韧不拔,遇到任何挑战都不会动摇。 “据说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有一支精锐的精灵游侠就在阿拉希高地帮助联盟。” 罗宁看着温蕾萨,低声说: “他们在这里和兽人斥候对抗,杀得那些兽人丢盔弃甲,不过很可惜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大战的时候,他们被卷入了大规模的战争里,然后就失去消息了...” “你说的是我的大姐,奥蕾莉亚,而跟随她而来的游侠们尽数战死,是泰瑞昂杀了他们。” 温蕾萨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一些,她伸手将一簇碧绿色的草拔了出来,狠狠的砸向身边的法师,看着那法师滑稽的躲避,游侠叉着腰,大声说: “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温蕾萨说完,就背着战弓一个人走下山坡,她要去狩猎了,顺便为两个人准备午餐,而看着游侠气鼓鼓的离开,罗宁有些尴尬的抹了抹下巴。 昨晚好不容易才让两个人之间糟糕的关系缓和了一些,结果今天一早就触怒了温蕾萨,看来这一次短暂的任务之间会很难熬,有时候,在做事情的时候身边跟一个漂亮妹子并不是非常享受的事情,尤其是这妹子武力值非常高,而且喜怒无常,那就堪称折磨了。 不过说真的,温蕾萨.风行者真的继承了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俊美以及风行者家族女人特有的自由以及坚毅,堪称360°无死角的美女,那种冷冰冰的气质不但没有削弱这种美丽,还让她有了种特殊的魅力。 “呀,我在想什么呀!” 罗宁抓着头发,死死的摇了摇头,将那一丝绮念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他看向东南方的天空,在他离开之前,他的导师克拉苏斯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这一次会是多么的危险,而在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还胡思乱想,毫无疑问会让他存活的几率无限降低。 “哗、哗、哗” 就在罗宁试图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安静下来的时候,出去打猎的温蕾萨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精灵如同一只奔驰的母豹一样,飞快的窜回了罗宁身边,抓着他的手就朝着远处的树林跑了过去。 “快走,兽人的龙来了!” 罗宁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出现在天空中,那赫然是一头低空飞行的红龙,正朝着这个方向飞过来,也不清楚它是不是发现了两个人的踪迹。 “别跑!” 法师一把攥住温蕾萨的手,他低声说: “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来布置隐匿结界,你去发讯号,不管来接应我们的人是谁,都让他暂时别过来!” 说完,法师蹲在地上,快速的勾勒起隐匿的法阵,而游侠回头看了一眼飞速接近的红龙,她反手抽出背后的战弓,将信号弹插在利箭上,嗖的一声射向远方的天空,在那信号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游侠又搭上第二支箭,在信号弹即将落地的那一刻,飞出的第二支箭矢精准的射中了信号弹。 “砰” 在距离两人400米开外的天空中,一道代表危险的红色光团飞速冲上天空。 “快进来!” 罗宁布置的隐匿法阵也开始生效,他一把抓住了温蕾萨的左手,将她拉入了狭小的结界中,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地上,而那头追赶而来的红龙失去了目标,却又被那信号弹吸引了目光,便朝着两个人西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看着100米的天空中,红龙掠过头顶的景象,能清晰的看到那红龙腹部斑白色的鳞片,还有那四只锋利的爪子,以及那一双在空中拍打,有种遮天蔽日感觉的双翼。 法师的罗宁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而温蕾萨也握紧了手里的战弓,他们两个都是很有潜力的战士,但他们还远没有成长到顶峰,以两个人现在的实力,要对抗一头红龙,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 “看来兽人们果然打算在阿拉希高地搞一些事情。” 罗宁压低了声音,说到: “这里可是斯托姆加德的领土,虽然这个国家已经进入了快速的衰落,控制的地区也只有阿拉希高地一处,但它好歹是个完整的,拥有自己军团的势力,兽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斯托姆加德王国的领空飞行,局势很紧张,毫无疑问。” “我说,你还要攥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在罗宁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温蕾萨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法师这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情绪导致他一直抓着温蕾萨的右手,而在回过神的时候,游侠头发上散发出的清香也一点点的渗入他的鼻孔,这让年轻的法师的脸颊立刻就涨红了,他非常尴尬的放开了温蕾萨的手。 但隐匿结界的地方就这么大,不管他再怎么躲闪,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堪称“暧昧”了。 “我警告你!” 温蕾萨恶狠狠的声音传入罗宁耳中: “你的手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帮你砍了它!” 说归说,但温蕾萨的脸颊也有些微红,作为风行者家族的小妹,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奎尔萨拉斯执行任务,她还没有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看那里!” 罗宁尴尬的在空中游离的目光突然被某一样东西吸引了,他指着红龙所在的天空,对温蕾萨说: “你的视力卓绝,看看那里,那天空,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那头龙!” “嗯?” 温蕾萨抬起头,精灵游侠卓绝的视力让她很快看清楚了天空中的景象,那头红龙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它在空中张开双翼,吼叫着,而两个袭击者则一左一右飞快的在空中靠近那条龙,面对巨龙,他们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像是挑战的斗士一样,勇敢的和它接战。 “是狮鹫!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 温蕾萨低声说:“他们在尝试挑战那头龙...我听说过这些天空之子在战争中击落过不止一条巨龙,但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这太冒险了。” “不,不是冒险!” 罗宁抓起了法杖,对温蕾萨说: “他们就是来接应我们的人!他们看到了那信号...他们是来救我们的,我们要去帮忙!” 另一边的天空中,弗斯塔德.蛮锤一边咒骂着阿拉希高地根本无处躲避的平原地形,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锤,操纵着自己的宝贝狮鹫,在空中躲闪着灼热的龙息。 “阿方索!你不是总吹牛说你一个人干掉了一头龙吗?” 弗斯塔德低沉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在风中呼啸着: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你去进攻它!干掉它!” 说完,弗斯塔德的狮鹫飞快的拉升,蛮锤大领主挥出手,一轮呼啸的风暴之锤在空中带出了呼啸的闪电,狠狠的砸在了那红龙头顶的鳞片上,然后又呼啸着回到了矮人手中,吃痛的红龙咆哮着追向弗斯塔德,在它身后,另一头狮鹫骑士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头红龙的腹部。 阿方索.雷鸣,这个几乎完整的参加了兽人战争的蛮锤老兵左手握着沉重的战锤,右手里抓着一支短矛,那短矛上悬挂着串在一起的炼金炸弹。 当年,他就是用这玩意在潮落岛的天空中击落了一头成年红龙,蛮锤矮人阿方索觉得那件壮举自己可以吹一辈子,而现在看来,他很可能要在阿拉希高地斩获自己这一生的第二次屠龙的荣誉了。 “我干掉的那头可比这头更大!更凶猛!” 矮人操纵着狮鹫靠近红龙较为柔软的腹部,他不屑的说:“这只是头幼龙而已,这非常简单!” 说着话,矮人布满了贲张肌肉的双臂抓着锋利的,带着倒刺的短矛,在狮鹫呼啸而过的那一瞬间,狠狠的将手里的武器刺入了幼龙的腹部,在灼热龙血挥洒之间,短矛死死的卡在了坚固的龙鳞里,这让屠龙勇士阿方索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就在他准备点燃那些炼金炸弹的时候,吃痛的红龙的尾巴狠狠的从背后砸过来,狮鹫鸣叫着躲开了这一记龙尾扫击,但却让他距离那炸弹越来越远。 “不!不,听话,我的宝贝索克隆,回去!回去!” 阿方索拍打着自己的狮鹫的脖子,对它说: “我们要点燃那炸弹,否则这可恶的龙是不会被杀死的。” “阿方索!你好了没有?” 弗斯塔德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就快好了!” 阿方索急得满头大汗,但不管他和他的狮鹫怎么努力,却都无法再靠近那幼龙的下方,幼龙感觉到了威胁,它用龙尾和双翼狠狠的追打阿方索,让他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这一幕完整的落入了地面上奔跑过来的两个人眼中,而对于精灵游侠而言,她很快就看到了那一支插入龙腹却没有点燃的炸弹,温蕾萨从背后的箭囊里抓出一支箭,放在罗宁眼前,低声说: “点燃它!快!” 法师没有多问,这一刻他选择相信温蕾萨,灼热的火焰从他手心喷出来,很快就以附魔的形式,缠绕在了箭矢上方,而温蕾萨则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拉开战弓,瞄准了100米高的空中那条红龙,准确的说,是插在红龙腹部的短矛上悬挂的炼金炸弹。 “让那些矮人下降高度!” 游侠急促的声音传入罗宁耳中: “我手里没有萨斯多拉,这种高度的移动目标,我没有把握!” 年轻的法师立刻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扩音术,下一刻,他响亮的声音传入天空: “蛮锤!下降!下降!我们来解决它!” “哗” 负责吸引红龙注意的弗斯塔德.蛮锤在听到这声音瞬间,就操纵着自己的狮鹫收拢双翼,在灼热的龙息中,犹如流星一样坠向地面,而那头幼龙也在骑手的驾驭下朝着低头追赶了下去,两者的高度在飞速的滑落,到距离地面50米的时候,温蕾萨眼中精芒一闪。 “嗖” 燃烧的利箭窜上天空,就像是一抹微弱的流星,在空中飞行,稍稍改变了方向,擦过了红龙腹部那一串炼金炸弹的引线,这是风行者世代传承的传奇射术,它的神奇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轰” 灼热的爆炸在高空中响起,爆炸的气浪将两位狮鹫骑士轰的头晕转向,狮鹫也在悲鸣着试图重新控制方向,而在红龙痛苦的吼叫声中,它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龙鳞,龙血四处飞舞,兽人骑手也再顾不得追赶这些敌人,他驾驭着哀嚎的幼龙,逃也似的朝着湿地的方向飞了回去。 看着敌人逃亡的身影,温蕾萨长出了一口气,而罗宁则死死攥住了法杖,这一场胜利,让他对接下来的旅程多少有了些信心。 而就在这头可怜的幼龙靠近格瑞姆巴托附近的那一刻,在湿地的山峰之间,刚刚赶到这里的奥蕾莉亚也发现了天空那头受伤的红色幼龙,她抽出了锋利的荆棘刀轮,对身后的同伴们说: “运气不错,一头受伤的猎物...来吧,姐妹们。” “今天,我们以龙为食!” 13.潜入格瑞姆巴托 “唔...” 闪耀着莫名光芒的红龙血珠被放入唇间,伴随着灼热的龙血在口中散开,那种富含巨量生命力的液体飞快的滑入喉管,让奥蕾莉亚本就猩红的嘴唇变得而更加湿润。 她闭着眼睛体会着这种生命在胃部炸开的感觉,那种对死灵之体的排斥与隐隐的灼烧,但是在挺过这艰难的阶段之后,龙血蕴含的力量,也让萨莱茵们感觉到了和吸食凡人之血完全不同的感官。 那是无上的美味... 在她身后,幼龙的身体被坚固的锁链挂在昏暗的山洞中,它还没死,但被切断了全身的肌腱,让它根本没办法活动哪怕一块肌肉,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鲜血守望者科达娜和玛莱斯正手持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幼龙的心口,将最纯粹的龙血收集在随身携带的鲜血宝石中,作为...储备食品。 而在另一边,米拉娜和阿纳雅正在烤炙着众人的午餐,那是一条被剥干净了龙鳞的肉,撒上种种香料之后,这在凡人世界难得一见的食材,就散发出了诱人的味道。 半生半死之间的萨莱茵并不只靠鲜血维生,当然他们可以这么做,每一餐都以鲜血果腹,但那样会让他们越发沉浸在鲜血的诱惑中,抵抗内心渴望的意志会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被汲血的本能控制,变成鲜血的恶魔,失去所有的理智。 这不是萨莱茵们追求的未来,因此在黯刃骑士团里,泰瑞昂对萨莱茵以及血仆们的管理非常严格,正常来说,她们每三天才能饱饮一次鲜血,在战时或者必要的时刻,则会缩短时间,但不管怎么样,大领主都不允许她们单纯的以鲜血为食。 娜萨多次因为违反这种禁令而遭到处罚,但说实话,这并不是一种残忍的限制,而是一种保护,在鲜血守望者被奥蕾莉亚接管之后,这个戒条被更加严格的执行,至于违反的后果嘛...很惨。 “要来一块吗?” 娜萨托着两个小盘子,走到奥蕾莉亚身边,将其中一个递给她,银白色的盘子里放置着刚刚烤好的龙肉,喷香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要知道,就算是在守望者地窟服役的时候,龙肉这种东西也是非常罕见的。” 娜萨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自己的午餐,一边对自己的主母说: “虽然玛维女士偶尔也会带着我们去剿灭一些四处作乱的幼龙,但那大都是以黑龙作为目标,而黑龙的肉...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呢?” 奥蕾莉亚优雅的用餐刀切开龙肉,将一块肉放进嘴里,她好奇的看着娜萨,后者耸了耸肩,轻声说: “黑龙被污染了,我也不太清楚原因,但听说是因为死亡之翼的缘故,它是所有黑龙的血脉之源,在它堕落之后,所有现存的黑龙的血脉都被污染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黑龙的躯体里,隐藏着不洁的诅咒,没人会对它们的血肉感兴趣。” “不过,红龙的肉质和血液,确实很美味,不愧是掌握着生命之力的巨龙。” 娜萨抿了抿嘴,似乎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刻纯净的龙血珠,她轻声说: “有了这种美味的血,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吸那些肮脏的血呢?” “放心吧,娜萨。” 奥蕾莉亚放下盘子,拿出餐巾擦了擦嘴,看着远方的格瑞姆巴托,她猩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轻声说: “那里,那里有很多红龙,足够我们余下的生命里都能享受到这种美味的血...” “你是说,我们抓上几头...” 娜萨舔了舔嘴唇: “圈养起来?” “圈养?我喜欢这个词!”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得先完成我们的任务,今天晚上,我们去那座城市里侦查一番,收集情报,等到泰瑞昂的到来...算算时间,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对了,把龙鳞和龙骨收集起来,这东西经过魔化处理之后,非常适合用来制作盔甲,你难道不觉得守望者的盔甲穿起来太沉重了吗?” ——————————————————————————————- “库德兰本来要亲自来的。” 弗斯塔德.蛮锤驾驭着狮鹫,在阿拉希和湿地之间的天空中翱翔,他喋喋不休的对坐在自己身后的温蕾萨说: “他是你姐姐的同伴,在听说你也在执行这次任务的时候,他就决定要亲自来,亲自护送你们,可惜,辛特兰的兽人们也不安稳,他没办法离开,所以就只能我来了。” “哦,库德兰先生,我知道他。” 温蕾萨双手抓着狮鹫的座鞍,这种高空飞行似乎让游侠有些不太适应,她脸色苍白的说: “在大姐的信里,她称赞库德兰先生是值得信任,并且值得托付生命的朋友,我也因此对蛮锤矮人很有好感,尤其是你们和巨龙搏斗的时候,我能看出你们的勇气。” “吼吼!” 弗斯塔德发出了两声古怪的笑声: “当然,小丫头,蛮锤的勇气是不容置疑的,不过你也许不知道,库德兰其实偷偷追求过你的姐姐,但被奥蕾莉亚女士拒绝了,那位女士内心里有个无法遗忘的人...真是可惜,你是没看到库德兰回到鹰巢山之后的样子,拿着奥蕾莉亚女士送给他的徽记,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啧啧,太惨了。” “不过据说那位人类圣骑士也失败了,这倒是让库德兰重新找回了勇气,怎么说呢...他毕竟还是蛮锤的骄傲。” 弗斯塔德感慨的说: “我都想过把蛮锤大领主的位置让给他来做,但他却说他更喜欢和自己的狮鹫飞翔在天空,啧啧,混蛋,我也喜欢那种感觉,这糟糕的大领主谁喜欢做谁就去做,反正我是真正做够了。” “所以,你其实是蛮锤的国王?” 温蕾萨来了兴趣,她在矮人耳边说: “我是不是改称呼你为国王陛下?” “得了吧,小丫头,别开玩笑。” 弗斯塔德哈哈笑着拉起缰绳,狮鹫猛地飞向更高处,在温蕾萨惊慌的尖叫声中,他大声说: “蛮锤是没有国王的,自由之血流淌在我们的血管里,我们不需要国王!” 而在弗斯塔德身后,在阿方索的狮鹫上,罗宁正紧张的看着眼前,精灵和矮人的相谈甚欢让他微微有种别扭的感觉,他抓着狮鹫的座鞍,不发一言。 “我说,人类小伙子,你喜欢那个细弱的精灵小妞,对吧?” 驾驭着狮鹫的阿方索突然回头看了看罗宁,后者吓了一跳,急忙否认道: “不,我和温蕾萨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你的眼神可瞒不过老矮人。” 阿方索哼了一声,继续操纵着狮鹫,他低声说: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初我也是鹰巢山的帅小伙子,追求我的女矮人可是很多的,不过怎么说呢?我可能还没到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岁数,我觉得我还能再飞两百年,然后回鹰巢山,找个女矮人结婚,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吵架,生孩子...哦,太糟糕了,那种日子。” 这矮人的战斗英雄沉默了几秒钟,他又一次开口说: “别怪我打击你,小伙子...” “我叫罗宁,阿方索,你可以直接叫我罗宁。” 年轻的法师对“小伙子”这个称呼并不喜欢,他总感觉这矮人在占他便宜。 “好吧,罗宁,不是我打击你,其实在我看来,那精灵小妞和弗斯塔德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会幸福的多,你们人类的寿命太短了,精灵可以活3000年,矮人可以活1500年,你们呢?你们最多活200岁,就算你和她是真心相爱,那又怎么样呢?” 阿方索抿了抿嘴: “在你死后,她只能孤独的过自己的生活,沉浸在对爱人的无比思念中,每一天都是新的折磨...精灵们对爱情的忠贞是你无法想象的,罗宁,听我劝一句,离她远一些,这是为了你好,也视为了她好。” “而且我去德拉诺的时候,我见过泰瑞昂,那家伙可不像是完全失去了感情的样子,你没见过他,你不懂的那精灵死亡骑士的可怕,听说他为了他的养母,毫不留情的杀了几千个兽人,而温蕾萨叫他哥哥,她也是他的亲人,怎么说呢,风行者家族的人...你惹不起,所以,离她们越远越好。” 罗宁没有回答,但他的拳头已经死死的握紧了。 ———————————————————————— 是夜,人类法师,精灵游侠,和矮人狮鹫骑士,三个人偷偷摸摸的沿着山路靠近了湿地的格瑞姆巴托城。 “知道为什么要让蛮锤矮人来帮你们吗?” 阿方索擦拭着战锤上的血渍,在他脚下,是一具被砸开了脑壳的兽人斥候的尸体,这矮人拿起腰间的酒囊,喝了口酒,对身后的人类法师和精灵招了招手: “因为这座城市原来是属于蛮锤的,我们在这座城市里住了几百年的时间,我们比兽人更了解这座城市,一些隐藏起来的密道,一些小路,一些我们留在这城市里的暗道...嘿嘿,我记得很清楚呢。” 在阿方索的带领下,罗宁和温蕾萨在黑暗的山路上快速前进,他们没有走格瑞姆巴托城的正门,而是从山麓之下的山谷之间,找到了一条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久的石洞,在杂草丛生之间,那石洞的铁栏杆上,已经布满了锈蚀。 “哈,就是这里!” 阿方索搓了搓手,对罗宁比划了一个眼色: “来帮我移开它!” “等等” 罗宁制止了阿方索的举动,他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这铁栏杆,他低声说: “这里有黑暗咒术残留的痕迹,虽然很轻微,但我觉得如果可以,我们最好别走这里!” “当然有咒术!” 阿方索哼了一声: “格瑞姆巴托为什么会被我们放弃?不就是因为当初三锤之战的时候,黑铁的婊.子,那个巫后莫德古德在这里释放了一个诡异的诅咒,黑暗的力量从城市最下方的沟壑里喷涌出来,将整个城市都拖入了黑暗之中,但那已经是300年前的事情了,相信我,罗宁,那咒术残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伤害到我们了。” “而且除非你愿意走正门,光明正常的敲门进去,否则,也没有别的路可以直通向格瑞姆巴托内部了。” “呃,好吧!” 罗宁不再坚持,他走上前,用魔力之手禁锢住眼前的铁栏杆,和矮人一起用力,在咔咔的响声中,这陈旧的栏杆被整个拉开,一条黑乎乎的通道,出现在了三个人眼前。 “我先进,你们跟过来!别走丢了,这里面岔路口很多。” 阿方索叮嘱了一句,就先一步跨入了通道中,罗宁看了一眼温蕾萨,也矮身走入通道里,最后是精灵游侠,出身名门的温蕾萨对于这种黑乎乎的密道非常不满意,但思前想后之后,也咬着牙跟着进入其中。 而就在这三个人偷入格瑞姆巴托的同一时间,在城市的正门口,在龙喉兽人严密的巡逻路线之间,隐藏在阴影里的鲜血守望者闲庭信步的走入了这座城市里。 那姿态就像是游玩一样,但即便如此,在格瑞姆巴托周围笼罩的诡异阴影中,却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去吧,娜萨,让姐妹们分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寻找红龙女王!” 此刻,两位风行者都不知道,姐妹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见面,而至于见面之后的情况如何,自然是没人知道了。 14.龙王的抗争 自从奥格瑞姆的部落遭遇失败,到现在整个东部大陆都布满了多如牛毛的兽人流寇,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3年多。 龙喉兽人也在湿地盘踞了3年多,他们的大部队躲在坚固的格瑞姆巴托城里,一些分散出去的小队伍,则在整个湿地的范围内劫掠,战后在湿地重建的港口,米奈希尔港也经常遭受龙喉兽人的进攻,还有矮人们在萨尔多大桥附近修建的城镇丹莫德,也被龙喉兽人们洗劫过一次。 铁炉堡的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不止一次派兵支援湿地的战斗,希望将龙喉兽人赶出矮人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但很遗憾,在兽人战争中,铜须矮人也损失惨重,和其他的人类王国一样,他们也无力驱逐这些强盗。 双方在湿地划分了严格的占领区,总的来说,龙喉兽人是劣势的一方,虽然能控制红龙作战,但龙的数目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兽人战争之后,红龙意识到,一味的因为女王的威胁而服从于兽人,并不会让女王的处境更好,于是还能行动的红龙们便纷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些已经被彻底折磨的失去了理智的幼龙。 在这种情况下,龙喉兽人还能维持下去,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但他们被困在了湿地,被困在了格瑞姆巴托,这毫无疑问,矮人们甚至不需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在如今的情况下,被困在城市里的龙喉兽人最终会因为补给缺乏而自我崩溃掉。 在祖鲁希德之后,就任了龙喉氏族酋长的碎颅者耐克鲁斯最终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么发展,他根本没能得到自己期待的机会... “格罗玛什酋长又一次派来了信使。” 在格瑞姆巴托的酋长大厅,这里原来是属于奥格瑞姆的位置,但现在碎颅者却坐在上面,这个兽人术士眉头紧皱着,在他眼前,是一封用兽皮手写的“邀请函”。 备受信任的术士德拉卡.燃影者躬身站在龙喉酋长身边,他小心翼翼的说: “他邀请您参加阿拉希高地的战争,据说碎手氏族、雷王氏族都已经加入了,他在等待您的回复。” “我知道,我能看懂这上面的每一个字!” 耐克鲁斯厌烦的说: “我不需要你在对我重复它!格罗姆把这里当成德拉诺了,三个氏族联合在一起就想攻破重重防御的战俘营,这根本不可能,激流堡的重骑兵有多么可怕,你我都见过...不止一次!” “我不会去当他们的炮灰!” 碎颅者握紧了手里的金色圆盘,他迷醉的看着手里的宝物,他伸手抚摸着它,他喃喃自语的说: “我们就守在这里,守在格瑞姆巴托,有巨龙的帮助,谁也别想把我们赶走,这里,这里将是龙吼的王国!就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 “但是酋长!” 术士德拉卡面色难看的说:“我们的补给严重缺乏,就算派出去再多的斥候,也没办法掠夺过足够的物资,这里是湿地,这里太贫瘠了,如果不和他们联合,我们就会被困死在...” “闭嘴!” 碎颅者恶狠狠的打断了德拉卡的劝说,他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自己最信任的副官,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是看着一个敌人,那种混乱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你为什么要这么热衷于劝说我加入战斗,加入一场和龙喉氏族毫无关系的战斗!说,你是不是背叛了龙喉?你是不是已经和格罗玛什达成了某些不能见人的肮脏勾当?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他们?” “哗” 兽人酋长猛地站起身,他上前一步,抓起了德拉卡的衣领,他面孔扭曲的咆哮着: “你认为我会输?对不对?” “你觉得龙喉没希望了?你觉得我们会被那群矮子打垮?” “说!叛徒!说!” “你疯了!耐克鲁斯,你已经疯了!” 被质问的兽人术士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把打开了碎颅者的双手,他恶狠狠的说: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就解除我的职务吧,耐克鲁斯,那个神器,你和它形影不离,它在影响你的思维,它已经把你逼疯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把危险的黑龙请进自己的城市,但你偏偏就这么做了!你真的相信那些黑龙是来帮你的吗?别傻了!它们为你的神器而来!” “你!你还想抢我的神器?” 碎颅者死死的抱着怀里的金色圆盘,他对德拉卡咆哮着: “滚!滚!我的氏族里没有你的位置了!龙喉不需要你了,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你完了!” 德拉卡彻底失望了,他一把摘起胸口的龙喉徽章,将它狠狠的扔在地上,他啐了一口口水,大步走入了格瑞姆巴托的黑暗里: “龙喉完了!” —————————————————————————————————— 德拉卡.燃影者,这曾经是暗影议会的高阶成员之一,是个极其出色的兽人术士,但他出身龙喉氏族,对于自己的氏族很忠诚,因此在古尔丹重新召集暗影议会成员的时候,他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选择留在了碎颅者耐克鲁斯的身边。 但现在,曾经睿智而阴狠的耐克鲁斯已经废了...那个神器! 德拉卡敏锐的感觉到,是那个被称为巨龙之魂的神器在影响他,那个神奇确实很强大,可以操纵巨龙,可以控制它们,但作为一个术士,德拉卡学到的第一个真理就是...任何强大的东西,使用起来都是有代价的,现在看来,巨龙之魂的使用代价,就是耐克鲁斯那种彻底被击溃的神智。 “它最终会毁了整个龙喉!” 兽人术士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他管好房门,悄声无息召唤出了一颗绿色的眼球,基尔罗格之眼,术士们最常用,也是最有用的侦查法术,他操纵着这颗眼球在格瑞姆巴托的各个关键位置上查看着,看到的景象让德拉卡感觉到了更深刻的威胁。 那些人形态的游走于格瑞姆巴托的黑龙们,那些在数个月之前,不请自来的家伙,它们的首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耐克鲁斯,让他将城市为黑龙们敞开。 德拉卡.燃影者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在一万年前发生的战争,但仅仅是依靠自己的术士本能,他就能猜到这些黑龙来者不善,这些家伙和龙喉氏族操纵的红龙不一样,它们更狡诈,更狂躁,更强大,但也更危险,而且在和那些黑龙聊过几次之后,术士能感觉到,这些黑龙内心如同它们的外表一样,是阴暗的。 毫无疑问它们隐藏着某些秘密,而它们的首领,更是神秘的几乎从未出现在德拉卡的面前。 “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兽人术士用基尔罗格之眼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得道自己想要知道的谜底,他知道,在这些黑龙身上肯定得不到答案,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德拉卡.燃影者推开房门,他顺着格瑞姆巴托深入地下的阶梯,走向了城市最下方的巨大坑洞。 也许,他能在哪里得到答案。 “呼,呼” 伴随着德拉卡走入城市下方的洞穴中,一阵阵灼热的风从那阴暗的洞口传出来,有着某种节奏,就像是一头蛮荒巨兽在呼吸一般。 他对守卫在洞口的兽人们打了个招呼,虽然耐克鲁斯要说剥夺他的职务和地位,但实际上,思维已经混乱而且暴躁的碎颅者根本管理不了目前的龙喉氏族,这个氏族真正的管理者就是德拉卡,在下层兽人心中,这兽人术士才像是真正的酋长一样。 燃影者走入了这石洞中,这明显是个被开挖出来,而非自然形成的洞穴,越往洞穴深处前进,空气就变得越发灼热,直到燃影者看到躺在洞穴最深处的那个生物。 她有着庞大的身躯,150多米长的巨大身体,盘踞在洞穴最深处,就像是和这方大地衍生的山脉一般,她的身上布满了美丽的鳞片,每一块都像是真正的艺术品,在黑暗中充盈着温润的光芒,尽管因为长久的囚禁,让这光芒有些暗淡。 她似乎在沉睡,巨大的头颅放在珠宝点缀的尾巴上,每一次呼吸,从那巨大鼻孔里喷出的灼热气息,将德拉卡的头发吹起,那种灼热,仿佛在靠近火山一般。 和碎颅者耐克鲁斯不同,德拉卡每一次见到这生物,内心都充满敬畏,在他的世界里,可没有这样的瑰丽生物,这代表着力量与天生的高贵,如果可以,德拉卡绝对不愿意奴役它,不仅仅是因为内心的敬畏,更重要的是,和只看眼前的碎颅者不同,术士德拉卡.燃影者,他能看到,一旦这生物摆脱奴役,龙喉氏族的末日...就会顷刻间到来。 “恩,术士,我能感觉到,你内心充满了疑惑,茫然,不知所措...” 在德拉卡面前,一双巨大的黄色蛇瞳猛然睁开,就像是刺破黑暗的光芒,红龙女王没有移动姿势,就用沉睡的姿态看着眼前的渺小兽人,她的眼中有愤怒和杀意,但在巨龙之魂还存在于格瑞姆巴托的时候,虚弱的她无力反抗。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阿莱克斯塔萨轻声问到,那低沉的声音恍如雷鸣一般,作为守护巨龙之一,红龙女王亲眼见过这世界真正的缔造者,并且从那些伟大的存在那里的得到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她见过文明在茫然中蹒跚前进的样子,她也见过凡人世界的第一次战争,她更是见证了暗夜精灵和巨魔帝国的兴起与衰落。 但不管是哪一种文明,都不敢如此疯狂的对待她...兽人做到了,用邪恶的神器奴役她,这在阿莱克斯塔萨数万年的生命中是难以想象,难以形容的耻辱。 龙喉兽人死定了! 不管是红龙女王,还是女王面前的兽人术士,都很清楚...没人能拯救龙喉氏族,这些兽人正在朝着死亡一路狂奔。 “我想请问您,那些黑龙,您见过它们,对吧?” 德拉卡微微俯身,表达着自己的尊重,他轻声说: “我不敢请求您的宽恕,这一切都只能说是命运注定,如果我有一天会死在您手里,那也是命运使然,但是在死亡到来之前,我希望我能死的明白一些,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就被送进地狱。” “那些黑龙,它们到来格瑞姆巴托,有什么目的?” “黑龙?” 生命缚誓者闭上了眼睛,如梦呓一般的说:“我当然知道它们,从它们到来这城市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它们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它们在恐惧,它们在害怕...” “害怕什么?” 德拉卡问到。 “它们的血脉之源,堕落的大地守护者,我曾经的同伴,它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就如同失去了根茎的树木,无力的漂浮于潮水之上,顺着不知未来的方向顺水挪移,没人再能保护它们了,就如同被揭开了洞口的幼鼠们,等待它们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围剿。” 阿莱克斯塔萨睁开眼睛,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兽人术士: “如果是你,你怕不怕?” 兽人术士沉默了,而红龙女王又一次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它们也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它们想把我当成护身符,以此来躲过注定会来的追击,它们想把我的孩子改造成怪物,来为它们而战,就像是耐萨里奥一般邪恶,它们继承了来自父辈的邪恶之血,真是可悲,我这个生命的保护者被两个匪徒争来夺去,但你们注定都不会成功的...兽人,你的酋长,已经疯了,对吧?” “呵呵,以凡人之身持有神器的下场就是这样,在可以预计的未来,你们也会遭受一样的厄运。” “你们最好看紧我,在过去数万年的时光中,我从未如此的愤怒过,从未如此的厌恶一种生命,你们是叛逆的生命,你们不该存在...所以别让我挣脱枷锁。” “那意味着你们的末日...将至!” 15.黑龙拦路 “你确定他们不会抓到我们?” 矮人很别扭的活动着手臂,他大着胆子行走在格瑞姆巴托的道路上,沿途是不是有龙喉兽人经过,但这些兽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矮人和人类法师。 因为罗宁给两个人加上了特殊的幻象魔法,让他们看上去和兽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在临行前,由凯尔萨斯亲自教给罗宁的法术,持续时间大概在1个小时左右,前提是他们不和兽人战斗,一旦进入战斗,遍布身体表面的幻象魔力会顷刻间崩碎,那就完蛋了。 简单点说,两个人就像是带着面具行动一样,不能说话,不能露出一点点差错,否则就会被整个格瑞姆巴托城里的2万多兽人围攻。 那简直是个不敢想象的灾难。 “别说话!” 罗宁急忙压低了声音:“声音是不能伪装的,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别看他们,眼睛的伪装效果是很差的,快走过去。” 两个“古怪”的兽人畏畏缩缩的快步跑过格瑞姆巴托的街道,其实并没有兽人去关注他们,兽人们天生就该生活在地表,他们又不是矮人,在地下生活了3年多,已经让很多兽人发了疯,在格瑞姆巴托的城市里,到处都有这样的兽人疯子。 没人会去过多的关注...也就是说,罗宁和阿方索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瞧!” 罗宁指着手边墙壁上一个不显眼的标志,拉了拉正试图去品尝兽人酿的酒的矮人: “温蕾萨留下的记号,快走,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别急,让我尝一尝...” 矮人伸手从一个喝的烂醉的兽人那里拿过酒桶,尝了一口。 “呸!泔水一样的东西!真恶心!” 他一边擦着嘴,一边跟着罗宁跑向了城市深处,而就在两个人消失之后,在阴影中,娜萨伸手将矮人扔下的酒桶放好,她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 “毛毛糙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座城市里活下来的...不过,温蕾萨?这个名字很耳熟啊...看来,我的鲜血主母今天有的忙了。” ———————————————————————————— 另一边,温蕾萨并没有用罗宁的伪装幻象,一方面是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丑陋的兽人,另一方面,作为风行者家族的游侠,她也用不到那玩意。 处于拟态伪装的状态里,温蕾萨就像是最好的刺客一样,悄无声息的行走在兽人的堡垒之中,这种高阶游侠秘传的隐匿方法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能学会,用周围环境中的自然力量包裹自己的躯体,就和刺客们使用的潜行差不多。 但游侠毕竟不是专职的刺客,伪装的状态也不如潜行那么悄无声息,她不能太过靠近那些兽人,否则很容易被发现,不过好在,越是朝着城市下方前进,兽人的数量就越少,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守卫在黑暗中的兽人的武装更加精良,战斗意志也更加强大。 “他们似乎没有遭受那种兽人瘟疫的影响...真是糟糕。” 温蕾萨打量着眼前守在最后通道边缘的兽人战士们,她虽然远在奎尔萨拉斯,但也听说过了那些兽人战俘之间流传的一种疾病,会让健壮好斗的兽人变得虚弱,就像是瘟疫一样,具体的原理还没探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这种疫病的存在,才让现在虚弱的联盟能挡住那些兽人流寇的侵袭。 在来到艾泽拉斯之后,兽人也变弱了。 “嘿” 沉重的脚步声在温蕾萨身后响起,游侠立刻拉开战弓,将锋利的箭矢指向身后,那是两个神色诡异的兽人,其中一个对她招了招手: “别激动!是我们,是我...罗宁。” “啊,真丑!” 温蕾萨嫌弃的撇了撇嘴,她指着前方守在通道中的几个兽人战士,她轻声说: “那下面有强大的气息,你们也感觉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红龙女王就被关在那里,但我们首先得解决掉...” “砰、砰” 两声沉闷的响声外加火药灼热的味道充盈了这方黑暗,阿方索施施然的放下了手里的火枪,两个兽人的脑袋已经像是西瓜一样爆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呆滞的罗宁和温蕾萨,他挠着下巴,问到: “不是要解决掉他们吗?” “敌袭!” 刺耳的喊声在黑暗中响起,罗宁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左手拉着温蕾萨,右手抓着矮人的手臂,闪现术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三个人摔在了地面上。 兽人的伪装已经失效,矮人抓着胡子从地面上爬起来,结果迎面就看到了一双足有2米多高的黄色蛇瞳,那巨龙的双眼中有一丝好奇,一丝疑惑,以及一丝...古怪。 “啊!” 被吓到的矮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锻炉的锤子在上啊!这到底是什么?” 罗宁扶着温蕾萨转过身,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身长超过150米的庞然大物,在身高不足2米的人类看来,简直就像是一座活动的山丘一样。 “红龙女王!我们找到了!” 罗宁拄着法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轻咳了一声,整了整衣服,对眼前高贵而美丽的巨龙俯身致敬,他轻声说: “奉大法师克拉苏斯,也就是我的导师的命令,我是来拯救您的,伟大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你们...你们是来救我的?” 阿莱克斯塔萨看着眼前的矮人,人类和精灵,她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不不不,依靠你们三个救不了我,兽人被惊动了,快跑吧,凡人...以现在我的状态,我可救不了你们。” “我们是有备而来的!” 罗宁甩手将自己腰间的储物背囊取了出来,将便携式的传送阵铺开,他一边忙碌,一边对红龙女王说: “我的导师还有另一个名字,他叫克莱奥斯特拉兹!您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我亲爱的克莱奥斯。” 生命缚誓者楞了一下,但随即,她的双眼中就露出了一丝温柔:“我就知道,我最忠诚的配偶不会就这么放弃我,我就知道...他会来救我的,但恕我直言,人类。” “如果只是一个传送阵,或者几个来援的大法师,你们还是无法带走我,兽人术士在这里布置了很多魔法,也许在城市上层,传送阵可以发动,但在这里,不行。” 阿莱克斯塔萨艰难的活动着身体,那场面就像是地动山摇的地震一样,她对罗宁说: “不拿走巨龙之魂,虚弱的我根本无法反抗那兽人的邪恶意志,换句话说,人类,只要你们能偷走巨龙之魂,把它带离格瑞姆巴托,我也不需要你们冒险来拯救我...只是区区兽人而已。” 罗宁忙碌的动作被打断了,他抬头看着红龙女王,他低声问到: “所以,巨龙之魂,那个传说中的神器,才是真正重要的?” “对!” 红龙女王点了点头,她张开嘴,将暗红色的火焰喷洒在眼前的三个人身上,火焰并没有伤害到眼前的三个凡人,相反,在火焰散去之后,他们的外形被改变成了真正的龙喉兽人的样子,而不是罗宁的幻象法术那种拙劣的伪装。 “只要我还在这里,这幻象就能一直维持,兽人看不穿这伪装,但要小心那些游荡的黑龙,你们只需要从碎颅者耐克鲁斯那里偷走巨龙之魂,别担心,耐克鲁斯已经疯了,他很好对付,然后把它远远的带走,带离这座城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阿莱克斯塔萨眼中闪过一丝不及掩饰的火焰: “我的内心里,可是积攒了太多,太多的...愤怒。” ————————————————————————- “这可真刺激!” 阿方索嘀嘀咕咕的跟在罗宁身后,穿过已经集结起来的龙喉兽人乱哄哄的群体,而温蕾萨则一脸别扭的摸着自己的脸。 红龙女王亲自施加的幻象非常可靠,甚至可靠的过了头,游侠能摸到自己嘴里的獠牙,还有那边的绿油油的皮肤,这让温蕾萨感觉到了很不舒服,很不愉快。 被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保护的太久了,保护的太好了,她本质上其实还只是个小女生。 “耐克鲁斯在酋长大厅里,你知道那地方该怎么走吗?” 罗宁低声问到,阿方索挠了挠头: “兽人们怎么划分这地方的我不清楚,但如果是一个配的上酋长身份的房间,那应该就在原来的城市议会厅里,跟我来,那地方在城市二层,距离这里不是很远。” 在确认了幻象的可靠之后,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阿方索还抽空揍了一个挑衅的兽人疯子,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酋长大厅,远远的看着那大厅的入口,在那里有几个兽人在守护着,罗宁和阿方索说着话,而负责警戒的温蕾萨抬起头,突然看到几个穿着黑袍子的人类在靠近。 她刚想警告自己的同伴,但下一刻,三双手臂悄无声息的从背后的阴影里伸出来,捂住了温蕾萨的嘴巴,扣住了她的双臂,抓着她回到了阴影里,整个过程连1秒钟都没用到。 “温蕾萨?恩?” 罗宁回过头,想要确认同伴的状态,但他眼前已经空无一物,罗宁瞪大了眼睛,那么大一个精灵小妞明明就放在这里,怎么就...就突然不见了? “你们两个!”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罗宁和阿方索身后响起,两个被伪装成兽人的家伙抬起头,就看到三个穿着深黑色长袍,黑发黑瞳的人类站在他们眼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类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兽人,阿方索下意识的回答说: “没干什么!” 声音粗糙,如真正的兽人一般,而下一刻,罗宁抓着阿方索就朝着身后翻滚,灼热的龙火则从眼前的三个人类手中迸发出来,将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彻底淹没。 在灼热的火焰飘动之中,三头全身布满黑色鳞片的恐怖生物拍打着翅膀,将这一片大地围堵了起来,在三头黑龙虎视眈眈的注视中,罗宁和阿方索背靠着背,握紧了武器,两个人眼中满是绝望。 而在另一边,在距离这里并不远的暗巷里,娜萨挥了挥手,在她身后,科达娜和玛莱斯就将手里的俘虏推到了前方,三个鲜血守望者就像是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温蕾萨的兽人伪装被她们用阴影力量剥去了,她警惕的看着左右,左手握在腰间的匕首上,不过下一刻,一个高挑的影子就从眼前的暗巷中一步一步走出,看着那熟悉的影子越来越近,温蕾萨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面上。 “当啷” 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的游侠前冲几步,扑进了眼前那身影的怀中,死死的抱着她。 “姐姐,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奥蕾莉亚伸出手,抚摸着妹妹的银色长发,她闭着眼睛,平静的不发一言,直到温蕾萨抬起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姐姐,你难道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唰” 奥蕾莉亚张开了双眼,那猩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的妹妹,让温蕾萨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她感觉到了恐惧,从内心最深处荡漾而出的,无法抵抗的恐惧。 鲜血主母冰冷的手指在温蕾萨的头发上滑动,最终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下一刻,手指收紧,温蕾萨整个人都被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奥蕾莉亚将她摁在旁边的墙壁上。 “呃...” 温蕾萨整个人都被骤然爆发的鲜血之力死死的倒扣在墙面上,看着她惊恐的双眼,奥蕾莉亚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她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问到: “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呢?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让你待在奎尔萨拉斯好好生活吗?” “你这一点也不乖,肆意妄为的妹妹...” “我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16.孤注一掷 格瑞姆巴托是建在山壁上的,作为典型的矮人城市,整个湿地高山内部都被挖空,成为了这座城市建筑的基石,它深入地下,修筑这座城市的蛮锤矮人们谨慎的选择了地下水源,也并没有挖的太深。 再没有谁比矮人们更清楚地底之下埋藏的阴影有多么恐怖,实际上,直到今天,勤劳而又迷信的矮人矿工之间还流传着关于地底阴影的恐怖传说,不过在三锤之战之后,在黑铁和蛮锤的死斗中,这座城市被黑铁巫后莫德古德下了诅咒,很诡异的,几乎没人见过,没人能接触的诅咒。 阴影在这地下城市中蔓延,黑暗在这里比大陆上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的多,据说那位死在这里的黑铁巫后的灵魂还在城市里徘徊,会杀死她见到的每一个活人,当然也有传言说,当时占尽优势的黑铁矮人们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巫后手中的神秘武器背叛了她,在最后时刻,它抛弃了她。 当然,过去的故事经过口口相传总会变得诡异而荒诞,时至今日,就连黑铁矮人自己都不会追忆那位恶毒而凶狠的巫后,更不要提其他人了,他们就像是时间中微不足道的存在,和虫子也没什么差别,被一只大手拂过之后,时间中就再没有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那些愚蠢的兽人都被吸引到了红龙女王那边,就连监视我们的家伙,也被吸引过去了。” 一名穿着黑袍,黑发黑瞳,身体健壮,完全不像是法师的人类恭敬地跪在格瑞姆巴托的阴影里,就像是祈祷一样,他低声说: “女士,我觉得我们可以行动了。” “耐心,奥利西安,耐心一些。” 一个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这人类眼前的阴影中响起,只是听声音,就会知道那是一位非常美丽,而且气质非凡的女性,她坐在阴影的王座上,只能看到一抹曼妙的身影,以及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黑色的眼睛。 “从德拉诺逃亡的经历难道还没有让你学会耐心吗?” 这美丽的女性的手指在王座上跳动着,她轻声说:“我那鲁莽而疯癫的父亲,即便是强若他那样的存在,也会在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中被击败,被像是老鼠一样放逐,想想曾经,他是多么的自命不凡,灭世者,自称要摧毁这个世界,来迎接他所谓的暮光时刻。” “呵呵” 女士轻笑着,她双手扶着王座站起身,漫步走到半跪于眼前的黑发人类身边,在踏出阴影之后,她完全暴露在了昏暗的光芒中。 那是何等诱惑的美丽啊。 华贵而妖艳的黑色长裙覆盖在她绝对完美的身体上,那高耸的胸口,盈盈一握的纤腰,当她迈开那两条触目惊心的美腿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身后摇曳。 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那双优美而深邃的眼睛,那黑色的,就像是黑夜一样,吸引着目光不断的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前人类的脸颊,而奥利西安,这黑龙军团中强大的战士,则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他效忠的新主人,他的公主,他的女王,他的一切。 这种痴迷的目光并没有让奥妮克希亚感觉到冒犯,实际上,她喜欢这种目光,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轻松的操纵他,作为一名力量稍弱的雌性巨龙,奥妮克希亚比她那阴狠恶毒的哥哥多了些优势,她自然要好好使用。 “我的父亲,他已经疯了,对吧?奥利西安...我的战士。” 奥妮克希亚漫步走到奥利西安身后,伸出双手,温柔的,如情人一般的拥抱着他,她就像是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将脸颊贴在黑龙勇士的背后,她低声说: “作为侍从官的你,很清楚这一点,我的父亲,耐萨里奥...死亡之翼,他已经疯了,已经没救了,他不再是黑龙军团的首领,他只是个陷于自我疯狂中的神经病,我们不能指望他了,而他被放逐...这其实是件好事,我们都自由了。” “我们也该追求自由!” 奥妮克希亚感觉到了奥利西安身体的颤抖,显然,这位黑龙勇士依然在畏惧死亡之翼的力量,他在犹豫,黑龙公主迈动曼妙的身姿,来到奥利西安眼前,她深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勇士,她踮起脚尖,闭上眼睛,这个充满诱惑性的动作让黑龙勇士的喉咙上下活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就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一样,将眼前娇小的美人狠狠的抱在怀中,亲吻她,试图占据她的每一处,将她永远的握在手里... 他的呼吸粗重,将奥妮克希亚摁在冰冷的石壁上,但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华丽的长裙的时候,却被黑龙公主狠狠的推开,她那双翦水秋瞳一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如野兽一样的奥利西安,她低声说: “你还想要更多?” “那就服从于我吧,彻底的服从,为我掀翻我那叛乱的哥哥的野蛮统治!等我成为黑龙女王的那一天,你,奥利西安,你将成为我最钟爱的配偶...” “唯一的配偶!” 黑龙勇士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沉声说: “我不能允许其他人拥有你!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 “哦,我的奥利西安...” 奥妮克希亚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奥利西安的脸颊,她轻声说: “你可真贪婪,你要的太多了,但你...你又能回报给我什么呢?” “我会为你打下这个世界!” 奥利西安骄傲的说:“没人能打败我,就连奈法利安都会畏惧我!你说得对,我的女王,那狡诈的王子撺掇了属于你的王位,而我,我会为你夺回它!” “我很满意!” 奥妮克希亚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她坐回了自己的阴影王座中,高傲的如同女王一样,她看着眼前已经效忠于她的黑龙勇士,她轻声说: “那么现在,龙喉兽人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去吧,奥利西安,把巨龙之魂给我拿过来,等我们控制了“伟大”的阿莱克斯塔萨,我的...恩,我名义上的姑姑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享受世界之王的权力与...美好的时光了。” “耐克鲁斯?” 奥利西安露出了一丝暴虐的笑容,他伸出左手,在黑暗光芒的闪耀中,那左手飞快的变成了一只狰狞的龙爪,他将爪子扣紧,他轻声说: “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来,我的女王。” 说完,这狂暴的勇士带着忠于自己的随从,大步走出了格瑞姆巴托二层的大厅,在他离开之后,坐在王座上的奥妮克希亚嗤笑了一声。 “愚蠢的雄性...被下半身支配的野兽,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该由我这样优秀的雌性来统治,你们说呢?客人们。” 黑龙公主扭过头,在一直无人关注的角落中,被粗重的锁链死死困住的法师罗宁和矮人阿方索恶狠狠的瞪着她,但面对屋子里的黑龙,两人无能为力。 “你们这些狡诈的黑龙不会得逞的!” 在生死关头,年轻的法师咬着牙,在恐惧一点点蔓延到心灵中的时候,他大声喊到:“不管你们在做什么!达拉然都在注视着你们,你们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不管你们想要什么!” “哦?他们会怎么做?那些“危险”的人类大法师会怎么做?” 奥妮克希亚饶有兴趣的看着罗宁,她黑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嘲讽,她轻声问到: “他们会派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法师和一个只会酗酒的矮人来杀死我?哦,我好怕啊,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放你们离开,然后祈求来自达拉然的宽恕呢?” “别傻了,人类...你们自以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很快,你们就会明白,你们在这个世界里所处的真正位置!” 黑龙公主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捏了捏,她美丽的脸上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被猎食者的位置,那是你们本就该在的位置!恕我直言,能杀光你们这些粗鲁的猴子让我很愉悦。” “我很快就会控制红龙军团,蓝龙军团已经凋零,青铜龙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唯一有些麻烦的绿龙刚刚接纳一个危险的“新朋友”,你说,还有谁能阻止黑龙军团再一次站到台前?再一次主宰这个世界?” 这一幕反问让罗宁和阿方索同时语塞,而黑龙公主则慵懒的撑着脸颊,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面色晦暗的人类法师,她低声说: “我得感谢你们的自投罗网,让我看到了还有其他势力在试图插手格瑞姆巴托的事情,很麻烦的势力,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最少在我夺回黑龙军团的统治权之前,我可能需要暂避其锋,真扫兴,我本来还想让龙喉兽人给联盟在造成一些“麻烦”,但现在看来,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反正你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奥妮克希亚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去而复返的黑龙勇士奥利西安意得志满的大步回到了这大厅中,他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在那盒子表面,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看上去略有些狰狞。 “这个世界...” 黑龙勇士奥利西安夸张的半跪于地面上,将手中的黑色木盒翻转过来,朝向黑龙公主这一面,然后将它缓缓打开,一抹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耀着,就像是最完美的珠宝礼物一般。 “我将这个世界,献于你,我的女王。” 奥妮克希亚黑色的眼眸也被那一抹金色的闪光照亮,她下意识的站起身,上前几步,站在了奥利西安面前,伸手抚摸着那木盒中存放的宝物。 那是一个金色的圆盘,看上去没有什么稀奇,但伴随着黑龙公主的手指划过圆盘表面,一抹抹晦涩的龙语符文的光芒在那圆盘上跳动着。 “唔...” 奥妮克希亚后退了一步,双手捂住嘴巴,就像是得到了最完美礼物的少女一样,她的双眼中甚至衔满了泪水,她低声说: “唔,我的奥利西安,这份礼物...我,我太感动了。” “真恶心...” 矮人阿方索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奥妮克希亚那夸张的演技让他的胃部有些抽搐,但黑龙勇士似乎很吃这一套,他温柔的拥抱着公主,眼中寒光一闪,不需要他多做吩咐,一名狂躁的黑发人类就走到了矮人身边,狞笑着挥起拳头,一拳将矮人的抱怨砸回了他的肚子里。 “我的奥利西安...有了它,我们就可以...” 奥妮克希亚捧着巨龙之魂,靠在黑龙勇士怀中,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乖女孩,把它给我!” “嗯?” 在这一瞬间,大厅中所有的黑龙都齐刷刷的亮出了双爪,奥利西安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黑龙公主眼前,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坐在阴影王座上的身影,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唔,椅子很不错。” 那被阴影笼罩的身影耸了耸肩,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他摊开双手,从属于黑龙公主的阴影王座中站起身,向前一步,那冰蓝色的双眸倒映在黑龙勇士眼中,从德拉诺挣扎逃回艾泽拉斯的奥利西安的眼睛瞪大了,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家伙!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看着奥妮克希亚,他眼中的笑意一点点的冷漠了下来。 “女王陛下,等你统治世界的时候,可别忘了派人通知我...我会为你献上美好的祝福。” “现在,乖女孩,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17.亡灵!亡灵! 格瑞姆巴托今天格外热闹,首先是关押红龙女王的地方发生了暴动,龙喉兽人还能战斗的战士都被派到了那里守卫氏族最重要的“宝物”,然后是酋长大厅被突破,疯癫的耐克鲁斯和他的侍卫被残忍的分尸,等到兽人术士德拉卡.燃影者发现的时候,最重要的巨龙之魂已经不见了踪影。 “封锁消息,然后...然后找!去找!” 德拉卡双目赤红,暴躁的邪能魔力在他身体里来回窜动,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在布满了碎颅者耐克鲁斯的残肢断臂的酋长大厅中来回走动,他朝着背后的侍卫吼叫着: “所有还能动的人!骑上红龙,把那些该死的黑龙给我...” “大人!德拉卡大人!” 从远处跑来的斥候气喘呼呼的推开了大门,他看着愤怒的德拉卡,他充满恐惧的尖声叫到: “城市大门,被突破了!” “轰” 再也无法抑制怒火的兽人术士将手中的灼热的魔焰砸在身边的桌子上,将那坚固的石桌砸成粉末,他咆哮着: “谁!谁在这时候进攻我们!” 那明显被吓坏的斥候咽了咽口水,他艰难的说: “死人!” “什么?” 术士瞪大了眼睛:“你说谁?” “死人,大人!亡灵...无穷无尽的亡灵!它们把整座山都围住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是哪里来的!” “亡灵?” 德拉卡.燃影者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的亡灵,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术士很明白,眼下的形式是,肯定有不止一股势力在格瑞姆巴托内部兴风作浪,而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这种毫不掩饰的兵戎相见,代表着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进行到了最后。 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砰” 兽人术士的身体瘫坐在了布满鲜血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呆滞,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他呆坐在那里,周围的兽人根本不敢打扰他,他们都很明白,如果现在还有谁能拯救格瑞姆巴托,能拯救龙喉氏族,就只有眼前这个老术士了。 “都看着我干什么!” 德拉卡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兽人们,他的拳头狠狠的攥紧,他低声说: “去!召集我们还能控制的所有族人...准备,准备放弃这座城市!在巨龙之魂遗失的那一刻,它已经没救了。” “快去!” 在燃影者的咆哮声中,呆立在原地的兽人们立刻跑了出去,只留下了德拉卡最信任的副官,术士站起身,他回头看了一眼碎颅者耐克鲁斯被龙爪撕开的脑袋,那不甘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回头对自己的副官低声说: “我勇敢的纳伽兹,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这关系到龙喉氏族的存亡...你愿意去做吗?” 健壮的兽人战士不发一言,他沉默的举起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代表着自己的意见,德拉卡.燃影者点了点头,再次压低了声音: “还记得上次我让你抓住的那个家伙吗?自称是暮光之锤特使的那个...把他释放了,带到我这里来,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遵命,大人。” ——————————————————————————————————- 整个格瑞姆巴托现在一片混乱,鬼知道它为什么会乱的这么快,也许是因为龙喉氏族三年多积累的压抑,也许是因为突然爆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总之,这座城市的秩序已经荡然无存。 而在城市二层的某个大厅中,阴谋家们的谈话还在继续,它从来都没有被打断过。 泰瑞昂站在阴影中,昏暗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死亡骑士看也不看眼前危险的5头黑龙,相反,他用一种怀念的目光打量着大厅中矮人风格的雕饰,然后用冰冷沙哑的声音说: “格瑞姆巴托,啊,又回到这个地方了,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个地方对于我而言,有种特殊的含义...我就是在这里被唤醒的。” “从生者,到死者,从生命,到怪物,从正义,到...邪恶?也许吧,反正他们称呼我为邪恶。”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不发一言,神色冰冷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他轻声问到: “对此,你怎么看呢?我的朋友耐萨里奥的女儿,看在我和你父亲那么“友好”的相处上,也许你该称呼我为...泰瑞昂叔叔!” 死亡骑士向前走出一步,整个大厅的气氛都在这一刻变得凝滞而沉重,就像是实质性的压迫,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的肩膀上,罗宁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泰瑞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满脸是血的矮人阿方索死死拦住。 “别说话!别激怒他!那是个疯子,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闭嘴!罗宁!闭嘴...” 矮人的手指死死的扣着法师的手腕,迫使他不发一言,而在两个人紧张的注视中,伴随着死亡骑士的脚步向前,不可一世的黑龙们也在一步一步的后退。 它们...这些凡人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它们在害怕他! “你!我记得我好像见过你。” 泰瑞昂歪着头,打量着护在奥妮克希亚身前的黑龙勇士奥利西安,他眯起眼睛,思索着过去冰冷的记忆,最终,在某一个节点他找到了关于眼前这黑龙的印象。 “在我的好朋友耐萨里奥被我洞穿心脏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对吧?” 泰瑞昂的声音勾起了奥利西安绝对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去,在德拉诺的戈尔隆德,在那荒野之上的天空,被那一道撕裂天穹的墨绿色光线洞穿躯体的死亡之翼,还有随后而来的无情绞杀...那一天,黑龙勇士亲眼看着自己眼中不败的“神”,是如何被残忍的打落深渊。 而那一切,都是因为它遇到了眼前这个死亡骑士... 这如何能让他不恐惧呢? “你在怕我?”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摊开双手: “我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你感觉到害怕吗?哦,对了,还有个老朋友也想见见你。” 黯刃大领主侧过身,做个“请”的姿势,伴随着阴影之门的聚散,穿着绛紫色法袍,手握守护者之杖的卡德加迈步走出阴影,他用银色的双眸看着黑龙勇士奥利西安,大巫妖嘴角泛起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你好啊,普瑞斯托伯爵的侍从官。” 在看到卡德加身体周围环绕的六根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符文锁链的瞬间,无所畏惧的黑龙勇士转身就逃,他不知道卡德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来自顶级猎食者的本能在疯狂的报警,眼前的法师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脆弱的血肉之躯。 危险!极其危险! “为什么要跑呢...” 卡德加伸出手指晃了晃,让旁观的罗宁目瞪口呆的庞大魔力,那难以想象的寒冰和阴影交织的魔力锁链,将强大的黑龙勇士束缚在原地,他甚至来不及变成黑龙形态,就被如海潮一样的疯狂魔力覆盖,然后在死灵符文的闪耀中,被冰封于一块巨大的寒冰之中。 在寒气四溢之间,奥利西安脸上的惊恐不加掩饰,而搭配这寒冰的结构,让它看上去简直像是某种诡异的“艺术品”。 就像是随手做了件小事的大巫妖漫步走到泰瑞昂身边,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道寒霜凝结的脚印,他眨了眨银色的眼睛,有些费解的问到: “为什么每个看到我的“老朋友”都要跑?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他们好好聊聊而已。” “所以你们可以等一下再聊,时间很充足。”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沉声说: “把伙计们都送进来,该开始干活了。” 卡德加后退一步,微微俯身: “如你所愿...” “嗡嗡嗡嗡” 晃动的传送门在卡德加身后的黑暗里洞开,一次性撕开6道传送门,这对于人类大法师来说也是很难做到的,但对于卡德加来说,非常轻松,就像是他随手封冻了一头黑龙一样轻松。 他回头看着被捆在角落里的罗宁,他看到了罗宁胸口的达拉然徽记,卡德加对罗宁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继续去研究被他封冻起来的黑龙,而那个笑容,那个笑容没有让罗宁感觉到安心,相反,那个笑容让他心惊胆战,那不是活人该有的诡异表情。 卡德加大法师,他已经...他已经...天呐! 第一个走出传送门的是格洛库什,老兽人死亡骑士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黑暗的环境,他很快就发现了有威胁的对手,他反手抽出战斧,走向了泰瑞昂,而在他身后,露米娜斯、塞伦特、罗格里奥、萨鲁法尔和伊瑞尔从各自的传送门里走出来。 在死亡领主身后,还跟着最精锐的高阶骑士们,只是短短几分钟,这座空旷的大厅就彻底被死灵们占据了。 而在100多名高阶亡灵的注视下,泰瑞昂向前走了一步,他把玩着左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看着眼前沉默的奥妮克希亚,他轻声说: “你有5头黑龙,哦,除了奥利西安先生之外,你只剩下4头黑龙了,而我,我有6个死亡领主,98名高阶骑士,在格瑞姆巴托之外,还有3万名被唤醒的战士,老天爷啊,你永远不知道我一个人唤醒这么多行尸是多么糟糕的体验,在传送门之后,还有等候在那里的血法师们,哦,对了!我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战士。” 泰瑞昂的眼神抬高了几寸,看向黑龙身后的空间,他轻声说: “亲爱的,出来见见奥妮克希亚,这美丽的丫头是耐萨里奥的女儿,她算是我们的侄女。” “嗡” 一抹寒冷的气息在距离奥妮克希亚不到3米的地方出现,黑龙公主僵硬的回过头,就看到了穿着血红色盔甲的奥蕾莉亚,她拄着锋利的刀轮,在她身后,还有5个同样打扮的冷漠刺客。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奥蕾莉亚伸出冰冷的手指,在奥妮克希亚脸颊上摸了摸,她冷漠的看着她: “把东西给他,亲爱的,你不会想看到泰瑞昂被激怒之后的样子...那简直糟透了。” 在虎视眈眈之中,整个大厅的气温都因为高阶死灵的聚集而下降了最少10度,让罗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奥妮克希亚倔强的将巨龙之魂抱在怀里,她看着眼前的泰瑞昂,后者俊美的脸颊上带着笑容,但那冰蓝色的双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冷漠的就像是海面上的浮冰一样,而你永远都猜不到,在那露出海面的浮冰之下,还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 泰瑞昂朝着奥妮克希亚伸出手,后者咬着牙,低下头,看着手中谋划了许久才得到的巨龙之魂,她很犹豫,而站在泰瑞昂身后的露米娜斯冷笑一声,她伸出手指勾了勾,围在4头黑龙身边的高阶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了符文武器。 “嘿,这是在干什么?” 泰瑞昂非常不满意的挥了挥手,死亡骑士们又将武器插回了剑鞘,黯刃大领主伸手抵住了奥妮克希亚的下巴,将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抬起来,他低声说: “你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对吧,你一向如此,我无意在这里杀死耐萨里奥的血脉,你瞧,姑娘,北疆是个危险的地方,它不适合你这样可爱的女孩活动,去暴风城吧,在那里你才能大展手脚,如果你表现的够好,也许你慷慨的泰瑞昂叔叔会帮你解决掉奈法利安...你那野心勃勃的哥哥。” “它归你了!” 奥妮克希亚突然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委屈,这种小女生的情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死亡之翼的血脉身上,但偏偏它此时就是出现了,她像是个被惹恼的女孩一样,将手里的巨龙之魂扔给了泰瑞昂,然后强迫着自己,不让眼眶里委屈的泪水流下来。 “说真的。” 泰瑞昂将金色的巨龙之魂放在眼前看了看,将它递给了奥蕾莉亚,然后就像是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将双手放在奥妮克希亚肩膀上,他“温和”的在黑龙公主耳边问到: “我放了你一马,你真的不打算感谢一下我吗?” “感谢你的“仁慈”...泰瑞昂...先生!” 奥妮克希亚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谢,而在她说完之后,泰瑞昂皱着眉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鼻音。 “嗯?先生?” “泰瑞昂...叔叔...” “哦,真乖!” 泰瑞昂伸手帮奥妮克希亚拂平头发,他笑着在“侄女”的额头上吻了吻,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然后对黑龙公主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在道路尽头,是一扇已经打开的传送门。 黑龙公主死死的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她沉默的走向传送门,而在她的脸颊上,已经满是耻辱和委屈的泪水... 泰瑞昂.黎明之刃...你会后悔的!我发誓... 18.巨龙之魂 “去把城市里的兽人处理一下。” 泰瑞昂坐在阴影王座上,打了个手势,死亡骑士们便鱼贯而出,他对死亡领主们说: “老规矩,能用的就地复活,不能用的就扔掉,2天时间,够了吗?” “当然。” 露米娜斯甩了甩自己火红色的头发,她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她轻声说: “我更好奇的是,你真的是在这里被复活的吗?这里看上去很糟糕的样子。” “千真万确,我的露米,来到这里确实勾起了很多回忆。” 泰瑞昂将手臂放在王座的扶手上,撑着下巴,闭着眼睛,说: “很多很多,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只有很多的不愉快,也许我该回去最下层的通灵大厅看一看,但,算了吧,没意义的。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你们知道的,格瑞姆巴托只是一个伟大计划的一环,而我们很快就会直面真正的...“答案”。” “去吧,兄弟姐妹们,这里的兽人已经受到了虚空能量的感染,他们没救了,所以不要手软!” “噌” 篆刻着荆棘花的黑色符文剑出鞘,在寒霜四溢之间,锋利的剑刃抵在了人类法师罗宁的脖子上,让后者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露米娜斯用血红色的双眼盯着他,她说: “要不要我解决掉这两个麻烦,这个人类很不老实,他以为他偷偷画的求救法阵能瞒过我...而且也不能让他把这里的消息传回去,那些达拉然的法师很麻烦!” “为什么不呢?” 沉默的大巫妖回过头,看着露米娜斯,他轻声说: “让他去做吧,亲爱的露米,让他把我曾经的同僚们都引过来...” 卡德加银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我有很多话...我憋在心里的很多很多话,想要和“老朋友”们聊一聊,让他去做吧!放手去做,不要怕,你叫罗宁,我认得你,克拉苏斯大法师的弟子,而现在想想,克拉苏斯身上那种晦涩而不正常的魔力波动,他是一头龙,对吧?” 卡德加那种渗入灵魂的低语声让罗宁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飞快的将自己刚刚画好一半的法阵抹掉,他不能!他不能在这时候召唤达拉然的大法师,这些死灵,它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不是现在!” 泰瑞昂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命令,让露米娜斯和卡德加的声音以及动作都停了下来,黯刃大领主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下属,他沉声说: “不是现在...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把空间留给我和罗宁先生,我们需要“聊一聊”!” 露米娜斯耸了耸肩,手握黑剑离开了大厅,而卡德加伸手打开了一道近程传送门,在踏入其中之前,他回头看着泰瑞昂,指着手边的大型“冰雕”,他说: “把它送回黑暗神殿,送到我的实验室,它会是个很好的素材。” “当然。” 泰瑞昂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卡德加的身影随后消失在了传送门之中,大领主勾了勾手指,在暗红色死亡能量的跳动中,沉重的石门一点点的关上,他站起身,走到罗宁和阿方索身边,他看着人类和矮人,看着他们的双眼。 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不甘,看到了绝望和愤怒。 “你看,要把一群有各自想法,桀骜不驯的家伙们团结成一个整体,不是那么容易的,实际上,我很烦恼。” 泰瑞昂就像是诉苦一样,对罗宁和阿方索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诉求,死亡之后不但没有冲刷掉这些诉求,相反,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执拗,有的人喜欢兽人,有的人喜欢精灵,还有的人恨不得把所有生命都杀掉,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大的恨意...” 死亡骑士盯着罗宁,后者紧张的看着他: “没错,我说的就是我,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咔” 冰冷的手甲扣住了罗宁的脖子,在瞬间就让他体会到了冰冷的窒息,矮人吼叫着想要帮忙,但是在锁链被撕开的瞬间,阿方索的身躯就被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地面上抓起,死死的扣在空中。 “有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把你们,统统...统统杀掉!” 罗宁的身体被摁在墙上,他看着泰瑞昂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最深处有了一抹血红色的光芒,触目惊心... 但下一刻,他又被扔在了地面上,在人类法师捂着脖子痛苦的咳嗽的时候,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做,谁该活,谁该死,这些事情不该由我来决定,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能有一顶神奇的头盔,戴上它,就能控制所有下属的思维,告诉它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个幼儿园的老师一样...见鬼!” “砰” 黯刃大领主一拳砸在墙壁上,砖石四溅之间,他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也许我一开始就该单干的。” “呋...” 像是一个活人那样,泰瑞昂深呼吸了一次,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不过他失望了,这种方式只适用于活人,而非私人,在双眼中的光芒跳动之间,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类法师和矮人骑士,片刻之后,一抹邪恶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 “砰、砰” 两把制作精良的匕首刺进了罗宁和阿方索眼前的地面上,死亡骑士整了整衣服,迈步走向大厅的出口,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很想放走你们,但很遗憾,你们听到了我的秘密,你们知道的太多了...黯刃骑士团最近扩张的很厉害,我们的职位也不多了,所以我只能吸收你们中的一位,你们两个毫无疑问都是有潜力的人,但很遗憾,规矩就是规矩。” “只能有一个人加入我们!” 泰瑞昂抓着石门,将它一点点的关闭,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冰冷的声音传入了这空旷的大厅中: “你们不会选择逃跑!你们不会这么愚蠢的,对吧?逃跑的下场就是两个人都死...按照我说的做,最少还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你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开始吧。” “砰” 沉重的大门彻底被关上了,黑暗和寂静笼罩了这沉默的大厅,罗宁和阿方索看着彼此,双眼中都是绝望。 全身是血的矮人弯下腰,捡起锋利的匕首,他看着手里的武器,他看着罗宁,突然间,这矮人愤怒了起来,他挥舞着匕首: “别露出那种娘们一样的表情!罗宁...别那样,那会让我下不了手...来,让我们像个男人一样处理问题吧。” ——————————————————————— “你很累,你很疲惫,处理这些事情让你焦头烂额。” 冰冷的双臂从背后抱住了泰瑞昂的腰,从黑暗中出现的奥蕾莉亚低声说: “也许你该休息一段时间,你会被累垮的。” “但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战斗呢?” 泰瑞昂将手掌覆盖在了奥蕾莉亚的手腕上,他闭着眼睛说: “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有些心神不宁,也许,也许将卡德加放进来是个错误的选择,他和我们都不一样,我失算了,我没办法控制他,他加入之后,一切都变得糟糕起来了。” “那就别去控制!” 奥蕾莉亚走到泰瑞昂眼前,她关切的看着泰瑞昂的表情,她低声说: “你难道还担心卡德加会联合活人来杀死我们吗?不可能的,任由他去吧,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泰瑞昂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奥蕾莉亚则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她抓着泰瑞昂的手腕,看着他干涩的皮肤,她问到: “你多久没有汲血了?” 这个问题让黯刃大领主有些疑惑,他眯着眼睛回忆着,说: “呃...2个月?3个月,还是...我记不太清了。” “怪不得。” 奥蕾莉亚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走入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然后伸手褪去了自己的盔甲,她穿着轻薄的内甲,看着泰瑞昂: “你不能总是压抑自己汲血的本能,萨莱茵不靠鲜血是活不下去的,它会让你变得暴躁,让你失去理智,你难道以为我没发现,在我到来之后,你汲血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吗?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这个嘛...” 泰瑞昂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伸手将奥蕾莉亚抱在怀中,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除了你,我不想再让我的血变得不纯净,它只属于你...” 奥蕾莉亚满意的哼了一声,吻在了泰瑞昂的脖子上,当她的利齿刺破冰冷的皮肤与血管的时候,她的声音在死亡骑士内心中响起: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 “哗” 黑色冰冷的蝠翼从死亡骑士背后伸展而出,像是最厚实的盾牌与盔甲一样,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死死的包裹了起来,片刻之后,让人浮现连篇的声音就在这被死亡能量封锁的房间中响起。 这不是寻求快乐,这只是死人之间的慰藉...最绝望的快乐。 ——————————————————— “所以,这就是巨龙之魂?” 慵懒的躺在泰瑞昂怀中的奥蕾莉亚伸手拿起金色的圆盘,放在两个人眼前,她用猩红色的双眼看着手里的“神器”,她说: “看上去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嘛,就像是个普通的盘子。” “激活它是需要咒语的,亲爱的,这可不是个盘子。” 泰瑞昂伸手接过巨龙之魂,这玩意入手沉重,就像是某种特殊的金属制作,在外壳上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但并不刺眼,整体大小也就比手掌稍大一些,它是特殊的双层结构,外环是纯金色,而内环则是稍亮一些的金色,看上去确实平淡无奇。 死亡骑士将一丝暗红色的能量注入其中,就像是打开了一盏灯一样,伴随着冰冷的死亡能量在巨龙之魂中流淌,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青铜色的光芒不休的闪耀着,很快就将死亡骑士手里的圆盘映衬的如同最奇幻的光团一般。 而那些被死亡之翼,耐萨里奥亲手绘刻的龙语符文,则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在圆盘表面跳动着,泰瑞昂看不懂这些文字,他也无需看懂。 “这东西是不祥的。” 死亡骑士将它放进自己的储物指环中,他吻了吻爱人的头发,轻声说: “它被铸造出来的时候,就象征着灾难,而死亡之翼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古神诱惑着堕落,很难说这玩意里有没有残留一些古神留下的勾当,所以...我们只会使用它一次!”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决定胜负的一次!” 奥蕾莉亚在床铺上坐起来,抱着自己的丈夫,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并不会掩饰自己姣好美丽的身姿,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她将头靠在泰瑞昂的肩膀上,低声说: “我更好奇的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很多。” 死亡骑士摇了摇头,伸手在奥蕾莉亚的鼻梁上勾了勾: “比如温蕾萨...为什么总是风行者家族的人会扯进这些麻烦事里,你和她聊过了吗?” 这个问题让奥蕾莉亚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发出了一声长叹: “聊过了,没有效果,而且希尔瓦娜斯的情况也很糟,我的离开伤害了她们,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得抽时间回一趟奎尔萨拉斯,希尔瓦娜斯喜欢上了一个人类...这太糟糕了。” “还有温蕾萨。” 泰瑞昂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风行者家族的女人总是这么命苦,我多么希望那个矮人能杀死罗宁,这样我们就不需要烦恼了。” “噗” 阿方索手里的匕首划过自己的脖子,在满身是血的罗宁绝望的注视中,矮人的身体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罗宁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蛮锤矮人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散去。 “别报仇,你不是他的...对手,离开!离开这!” “活下去...该死的罗宁,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一起活下去!” 19.死城 “啊哈!” 泰瑞昂看着眼前冰冷的尸体,他非常不满的活动着手指: “我就知道这些脑子和石头一样的矮人下不了手,他们对友谊太看重了,所以你最终还是活了下来,罗宁,一个幸运儿,一个倒霉鬼。” “砰” 锋利的,带着血渍的匕首被扔在了泰瑞昂脚下,失魂落魄的人类法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双眼已经没有了焦距,他略过泰瑞昂的身躯,浑浑噩噩的走向洞开的大厅门口,刚刚经历过绝望地狱的人类法师不想在这里待哪怕一分钟。 但就在他即将踏出大厅的那一刻,死亡领主塞伦特挡在了他面前,塞伦特看着眼前这失魂落魄的法师,他低声说: “我认得你,法师,你叫...你叫罗宁,你在我手里逃过一次,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还记得吗?你扔下了同伴的尸体,像只老鼠一样逃走了,我现在还记得你跳入传送门里的那种姿态...真狼狈。” 罗宁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他绕过塞伦特,想要继续前行,但却被塞伦特抽出的符文利刃挡住了去路: “怎么?这一次又要扔下同伴的尸体逃走了吗?” “轰” 两团火焰在罗宁手心里迸发出来,内心痛苦到极致的法师抬起头,那布满血渍的脸颊上,那满是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看着塞伦特,就像是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他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嚎叫,扑上来和这个该死的死亡领主拼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这一刻,泰瑞昂冰冷的手掌搭在了罗宁的肩膀上,那种阴寒,死亡的阴寒顺着法师的身体快速游走,将他手心中的魔法火焰强行扑灭,还将他的双脚冻结在了地面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塞伦特!” 泰瑞昂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麾下,他轻声说: “你就是这样欢迎新成员的吗?” “呃?” 塞伦特和罗宁同时瞪大了眼睛,微笑的泰瑞昂走上前,朝着罗宁伸出手,“真诚”的说: “欢迎加入黯刃骑士团,罗宁先生,你在这里将找到新的人生目标,我保证!” “等等!” 塞伦特揉着额角,低声问到: “怎么会是他?我以为是那个矮人...” “对!这不对!” 罗宁抓着头发后退了一步,冻结着双脚的冰块发出了咔咔的响声,混杂着鲜血碎裂了一地,看上去凄惨极了。 人类法师难以置信的看着泰瑞昂,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诡异的陷阱里,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危险的死亡骑士毫无了解,他眼中满是疑惑,困扰,而看到罗宁这诡异的眼神,泰瑞昂歪着脑袋说: “怎么不对?难道一个组织想要发展壮大,不是依靠不断的吸收胜利者吗?而且如果我可以选择胜利者作为同伴,那么为什么我要选择失败者?” “但...” “闭嘴!别说话!让我静一静!” 塞伦特想要反驳一下,但却被罗宁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法师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其混乱的思维中,他看着脚下矮人的尸体,那曾是他的朋友,他抬起头,看着泰瑞昂,艰难的问到: “是我和阿方索理解错了?是你故意在误导我们!并不是只有死者才能加入你们...活人也行,他本来不用死的,对吧?” “一般来说,我们只吸收死者,但也会例外。” 泰瑞昂摊开双手,轻声说: “你瞧,我说过了,你们两都是很有潜力的人,我只能吸收其中一个,而且...” 死亡骑士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他看着罗宁: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们之间必须得死一个?” “你说过!” 罗宁攥紧了拳头,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狮子一样咆哮着: “你TM说过!” “我只说过一件事...我需要胜利者!就这么简单!” 泰瑞昂的脸色变得平静,他伸手点在罗宁的胸口,轻声说: “很遗憾你的朋友死了,但这不管我...你们被恐惧击溃了神智,甚至没去思考我留下的问题,坦白说,这让我很失望,魔法之城达拉然的法师就是这种货色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感觉到你们两把命运交到了我手里?抱歉,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们,谁生谁死,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做决定,我把机会给你们了,只有一个人认输,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但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你们甚至无法冷静下来思考这么一个语言陷阱,真遗憾,我确实骗了你,但并不是我杀了他!” 泰瑞昂的手指在罗宁胸口狠狠的点了两下: “他是自杀!还有你,你也是帮凶。” “混蛋!” 罗宁咬牙切齿的冲上来,死死的抓着泰瑞昂的衣领,他恶狠狠的骂到: “你这拿人命开玩笑的混蛋!你该死!你该死!” “砰” 泰瑞昂挥起拳头,罗宁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狼狈的砸在了墙角,死亡骑士走上前,蹲在他身边,他抓着罗宁被鲜血侵染的头发,将那狼狈的脸翻过来,他看着罗宁,他平静的问到: “难道我不能吗?” 罗宁在这一刻就像是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哪怕胸骨断了好几根,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样,死盯着死亡骑士,张嘴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呸!” 这个粗鲁的动作并没有让泰瑞昂生气,他平静的看着罗宁: “你说的没错!黯刃骑士团的法师罗宁,我确实和你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但最少我让你活下来了!在格瑞姆巴托,你将是唯一一个能活着从这城市里走出去的生命...你难道不应该为此感觉到荣幸吗?” “杀了我!” 罗宁挣扎着喊到,他的声音凄厉的如同森林的夜枭一般:“杀了我!永远也别想让我为你效命!永远!” “这可由不得你...”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透过泰瑞昂的手掌,传递到了罗宁的手心中,在他的惨叫声中,一个黑色断刃的徽记,在他手背上被以一种残忍的方式刻了下来,而在他绝望欲死的那一刻,泰瑞昂靠近他耳边,低声说: “你会为我服务的,我很清楚这一点。还记得可爱的温蕾萨吗?我亲爱的妹妹,很不听话,非常骄纵,但我和奥蕾莉亚非常忙,我们没有时间去教会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我一直想找个信得过人去保护她,去教导她,而现在,我为她找到了两个好朋友,真好。” “记住了,罗宁,你活,她活!你死,她死!不要用活人狭隘的思维来衡量我,如果你觉得亲人能束缚我的脚步,那你可以试一试...” “所以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把妹妹交给你了,罗宁,别让我失望。” 冰冷的声音让罗宁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在泰瑞昂站起身的时候,罗宁艰难的问到: “你说温蕾萨会有两个朋友,另一个...另一个是谁?” 泰瑞昂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在他身后,在罗宁绝望的目光中,亲手割断了自己喉咙的蛮锤矮人活动着身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是一抹暗淡而压抑的灰色。 “你好啊,我的朋友...罗宁。” ————————————— “格瑞姆巴托完了。” 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类半跪在奥妮克希亚身前,他汇报着自己在湿地收集到的情报: “在亡灵们合围之前,那些没能跑出城市之外的兽人,全完了,亡灵们在那城市里掀起了屠杀,鲜血甚至污染了地下水,而且现在只要你靠近那座城市,就能听到盘踞在那城市里的灵魂的哀嚎,简直太渗人了。” “我不关心这些!” 奥妮克希亚靠在从湿地通往卡兹莫丹的山峰上,这位本就势单力薄的黑龙公主现在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失去了黑龙勇士奥利西安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死亡之翼耐萨里奥统帅黑龙军团,它和其他龙王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子嗣,曾经子嗣兴旺,但很可惜,在接受孤身的力量堕落之后,大多数子嗣都被疯癫的它亲手杀死了,只有黑龙王子奈法利安以及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还活着,但也恐惧父亲的威严而早早的逃出了深岩之洲。 在离开黑龙军团的藏匿地之后,兄妹两人只能像是老鼠一样惨淡的生活着,恐惧疯子父亲或者其他巨龙在某一天找上门,但是在死亡之翼化身普瑞斯托伯爵在联盟搅风搅雨的同时,兄妹两人也再次得到了父亲的命令,而且这一次,它似乎清醒了很多。 这曾让奥妮克希亚以为日子会好过一些,也让她看到了希望。 但很可惜,死亡之翼在德拉诺的失败,让准备不足的黑龙公主又一次遭遇了横祸,她的哥哥收拢了很多黑龙同胞,打算重建黑龙军团,奥妮克希亚对此并没有意见,她甚至乐见其成,但很可惜,她狡诈阴毒的兄长,却将她视为一种威胁。 所以她不得不开始抗争,拉拢奥利西安只是第一步,可惜,她的计划还没真正展开,就被一个讨厌的死灵掐断了。 “红龙女王呢?” 黑龙公主眺望着远山的格瑞姆巴托,她低声问到:“那些死灵把我们“伟大”的阿莱克斯塔萨怎么了?它们杀了她?还是...” “据我所知,没有!” 半跪于地面的黑龙摇了摇头:“我没办法进入城市内,但红龙女王的气息还维持着原本的衰弱,她应该没有被释放,也没有被伤害,那群亡灵,就像是...就像是忽视了她的存在一样...坦白说,这让人有些无法理解。” “不!它们不是忽视了!” 奥妮克希亚美丽妖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那是对敌人的,也是对自己的。 “它们的首领,我的泰瑞昂“叔叔”,呵呵,毫无疑问他在寻找使用巨龙之魂的方法,看来它们还真是临时起意加入这场战争里,甚至连使用它的咒语都没有提前准备好,我的运气还真是差。” 黑龙公主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沉默了片刻,她摇了摇头,毫不眷恋的转过身,低头看着泰瑞昂塞进她手里的古旧的圣光徽记,她不知道这样东西有什么用,但她可以肯定,泰瑞昂建议她去暴风城,肯定不是出于好心, 但既然这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了,也许换个地方,倒也不是不行。 “父亲计划占领的奥特兰克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人类和兽人一旦再次开战,那地方就再没有希望了...而暴风城,那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外,崔普,去帮我做件事...” 奥妮克希亚妖艳的黑色眼睛眨了眨,她甩手扔给了仆从一样东西,那赫然是罗宁随身携带的便携式传送阵。 “潜入格瑞姆巴托,把这东西随便找个地方扔进去,克拉苏斯大法师也许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就让我们来帮一帮他。” 名为崔普的黑龙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它疑惑的问到: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这样做似乎没有意义,巨龙之魂还在那些亡灵手里,克莱奥斯特拉兹只要有些理智,它就不会在这时候选择攻击那群亡灵。” “是啊,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红龙都不会那么做。” 在黑暗魔力的涌动中,一头巨大的,有特殊紫色背鳍的庞大黑龙飞入湿地夜幕的天空中。奥妮克希亚张开满是利齿的龙吻,喷出了一缕灼热的火花,她硕大的黄色蛇瞳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它们不攻击亡灵,不代表着亡灵不攻击它们...你也看到那些该死的,嚣张跋扈的死亡骑士们,你觉得它们会放过那些闯入它们领地的危险人物吗?而来援的达拉然大法师一旦遭到亡灵的进攻,你觉得那些高傲的人类,又会选择坐以待毙吗?” “左右不过是狗咬狗的游戏,不过但愿我的泰瑞昂“叔叔”,喜欢我的这份“礼物”!” 20.姐妹之间 “嗡” 格瑞姆巴托的某一间房间里,房门被推开,带着头盔,穿着盔甲的鲜血守望者走进来,手里托着几份食物,放在被暂时禁锢了自由的囚犯面前。 “啪” 木制的餐盒被放在了她眼前,那上面摆放着几块烤好的熏肉,一叠面包,以及一杯晶莹剔透,如鲜血一半的葡萄酒,对于一名囚犯来说,这样的食物堪称丰盛了,而在它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那种肉类的香味也传入了囚犯的鼻孔里。 她的喉咙不争气的上下松动了几次,不过在鲜血守望者的注视下,她只是冷漠的哼了一声,就将头摆向了另一边。 鲜血守望者并没有因为囚犯的不合作而生气,她没有理由生气,在她看来,眼前这个银发精灵,她们的“远亲”,还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不值得她生气。 因此在片刻之后,她端着已经冷掉的,没有被动过的早餐,和来时的安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子。 “砰” 石质的房门又一次被关上,那轻微的碰撞声就像是钟声一样敲打在囚犯的心头,她有些茫然的左顾右看,但是在深入地下的格瑞姆巴托城中,所有的房间几乎都没有窗户,这狭小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孤独又一次笼罩了她。 温蕾萨.风行者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食物,她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身体蜷起,靠在墙角,双手环绕着膝盖,就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这里甚至没有一盏亮起的灯,温蕾萨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她是风行者家族的游侠,她的意志按道理说没有这么脆弱,但问题就在于,那个将她扔进这囚笼里的女人,那是她的姐姐,曾经最关心她,最爱她的姐姐,而现在,她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将自己的亲生妹妹囚禁起来,一想到姐姐那双猩红色的双眼,游侠就感觉到不寒而栗。 在那熟悉的躯体之下,隐藏的那个灵魂...那也许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姐姐了。 “奥蕾莉亚...” 温蕾萨不知道多少次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而这一次,就像是召唤神灯一样,在她念出这个名字之后,一抹跳动的火光就在黑暗中亮起,让温蕾萨猛地抬起头,但入目之人,却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娜萨用一根铁质的钎子,将房子里点亮的炭火拨弄的更明亮一样,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身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扭曲的阴影,伴随着火光的跳动,那影子看上去如同鬼魅一样。 “玛莱斯告诉我,你已经连续12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娜萨将铁纤放在一边,她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上,看着角落中的温蕾萨,她没有带自己的猫头鹰头盔,就用素颜看着风行者,而后者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些身形诡异而危险的鲜血守望者的脸,那淡紫色的皮肤,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微荧光的眼睛,以及那比高等精灵更矫健的身躯,还有那更长一些的尖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不吃东西?打算用这种方式对主母表示抗议吗?” 娜萨并不在乎温蕾萨那探查式的目光,她歪着脑袋,看着风行者,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 “很遗憾,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在做什么,奥蕾莉亚主母都没有时间来管你,她在进行更重要的工作,比你耍小孩子脾气这件事重要的多,而温蕾萨.风行者,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 “嗡” 娜萨的身影在温蕾萨的注视下,在火光中消失,又在温蕾萨眼前出现,她蹲在地面上,看着警惕的风行者,她低声说: “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小妞,在泰瑞昂或者奥蕾莉亚想起你之前,你都得以囚犯的身份待在这里!这可能是个很漫长的时间,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好好吃东西,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遭受一些无所谓的伤害,来自自己的伤害。” “她是我姐姐...” 温蕾萨反驳了一句,但娜萨只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用血红色的目光看着风行者: “没错,奥蕾莉亚主母和你有血缘关系,从传统礼仪上来说,黯刃骑士团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还是你的姐夫,但那又怎么样?你打算用自己“可怕”的背景来吓唬我吗?小妞...我和他们两的关系,可比你现在和他们的关系“近”的多!” “嗖” 一抹刀光如蝴蝶一样在娜萨的手指尖飞舞着,她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看着温蕾萨,而温蕾萨在这种注视中也下意识的蜷起了身体。 “让我来告诉你吧,小姐,你这短暂的一辈子里,你不可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狠的女人!” “我有一种特殊的“技巧”,能在不产生痛觉的情况下,切开你可爱的脸颊,抽干你全身三分之一的鲜血,还能让你在复原之后,不留下一丝伤口,而主母将你交给了我,就意味着在她的新命令下达之前,我有对你100%的监控以及惩罚的权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娜萨的手指划过温蕾萨眼前的空气,几根被切断的银白色长发在温蕾萨眼前缓缓飘落,娜萨冰冷的声音也传入了温蕾萨耳中: “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建议,别惹我!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乖乖去干什么?明白了吗?” 鲜血守望者活动着身体,站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温蕾萨,用一种典狱官的口吻低声说: “现在,小软蛋,去吃饭!” 温蕾萨感觉到了一丝屈辱,她伸出手,摸了摸脸颊,将手指放在眼前,那里有一丝微弱的血迹,在她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娜萨真的切开了她的脸颊,虽然只有一丝丝微不可闻的伤口,但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娜萨的态度,眼前这个女人,和她美丽的外表相比,她的内心堪称冷漠无情。 在娜萨冷漠的注视中,温蕾萨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那木制的餐盒,下一刻,风行者抓起餐盒的边缘,狠狠的砸向身后的守望者,理所当然的没有砸中。 “哐” 在餐盒砸落地面的那一刻,娜萨的身影出现在温蕾萨眼前,她眼中闪过了一丝被挑衅之后的恶意,带着冰冷手甲的手指晃动之间,一把锋利的翠绿匕首出现在娜萨的指尖。 她向前走出一步,全身笼罩的寒气让温蕾萨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银发小猫,看来你还是没学会囚犯应有的恭顺...没关系,夜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温蕾萨不发一言,她手里没有武器,只能握紧拳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守望者,而就在娜萨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跳动的火光中。 “够了!” 听到这声音,娜萨眼中闪过一丝怨气,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翠绿的匕首消失在手心,她向后退了一步,恭敬的俯身。 “你来了,主母,如你所见,我正在和你的妹妹...“谈心”。” 奥蕾莉亚没有说话,她走出几步,宽大的红色大氅将她的身体遮住,就像是玛维女士的经典打扮一样,行走之间几乎没有声音,她站在被食物沾满的餐桌前,她看着脚下那被砸碎的玻璃杯和洒的到处都是的葡萄酒,殷红如血一般。 “娜萨...我为我妹妹的不成熟向你道歉,相信我,她的挑衅更多的出于一种孩子气,而非敌视。” “我当然能理解,我的主母。” 娜萨抬起头,瞥了一眼攥紧拳头的温蕾萨,她轻声说: “她很不成熟,不是个合格的战士,战技稀疏,意志差劲,鲁莽而不顾后果,不喜欢按规矩来,对世界有一种幼稚的好感,坦白说,和您相比,这个孩子还配不上风行者这个名字,而我更好奇的是,一直被您称赞的那位希尔瓦娜斯女士,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弱小?” “希瓦?你会看到她的。” 奥蕾莉亚发出了一声轻笑: “但愿在那个时候,你能从她的箭下逃生,好了,娜萨,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鲜血主母挥了挥手,娜萨恭敬的后退了一步,消失在了黑暗中,在房间中只剩下风行者姐妹的时候,温蕾萨向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奥蕾莉亚冷声打断了。 “捡起来!” “姐姐!” 温蕾萨喊到:“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我让你把食物捡起来!” 奥蕾莉亚的声音越发冷漠,温蕾萨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脚边的熏肉,她咬着牙,满是怨恨的一脚踩在那熏肉上,下一刻,她的脖子就被冰冷的手甲扼住,将她的整个身体都狠狠的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砰” 矮人制作的坚固的墙壁在这一次碰撞中被砸出了灰尘,温蕾萨发出了一声痛苦,感觉骨头都要断了,而那种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更是让她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她绝望的看着眼前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一丝的感情,只有冷漠,无尽的冷漠。 “啪、啪” 温蕾萨的拳头砸在奥蕾莉亚如钢铁一样的手臂上,风行者小妹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那扣住脖子的手指越来越紧,她眼前的昏暗世界也摇晃了起来。 她要死了...她要被自己的姐姐亲手杀死了! “不!奥蕾莉亚,不!” 温蕾萨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痛苦的泪水,她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直到她彻底失去神智的前一刻,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指,任由自己的姐姐如一滩软泥一样从墙面上滑落,瘫软在了自己的脚下。 死里逃生的温蕾萨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她从未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近到她只要迈开脚步,就能踏入那一扇大门里。 她哭泣,她无助,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茫然了。 冰冷的手掌拍打在她的背后,帮助她恢复原本的呼吸节奏,另一只手则轻柔的抚摸在温蕾萨的头发上,奥蕾莉亚沙哑的声音传入了温蕾萨的耳中: “谁给你的勇气去挑衅娜萨?我愚蠢的妹妹,死在她手里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 “如果我来的稍晚一些,这就是你会体验到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死亡并不像是你经常看的那些骑士小说里描述的那么浪漫,它是冰冷的,痛苦的,充斥着绝望和怨恨的,是这世界上所有生命会遭受的最可怕的折磨...” “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多考虑一些,这个世界即将生逢大变,我的妹妹,如果你一直是这样毫无长进,你让我怎么放心将你放回生者的世界里?你会成为我和泰瑞昂最大最可怕的弱点,也许...也许让你加入我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我...我还是,下不了手啊。” 温蕾萨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奥蕾莉亚猩红色眼中流淌的悲伤,那是活人的情绪,那是姐姐在离开奎尔萨拉斯之前的样子。 小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扑进了姐姐已经变得冰冷的怀抱中,她死死的抱着奥蕾莉亚,哭的稀里哗啦。 “她们说你不会回来了,呜呜,我不相信,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对不对?你不会抛下我们的...呜呜,我好想你,姐姐,我好想你...” 泰瑞昂如雕塑一样站在这囚笼之外,他能清晰的听到温蕾萨和奥蕾莉亚的交谈,他保持着一种沉默,而娜萨就站在他身边,无聊的用匕首修缮着自己的指甲。 “你瞧瞧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泰瑞昂低声说:“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孩子?” 娜萨冷笑一声: “如果她落入真正的敌人手里,你认为他们会因为她只是个孩子就放过她吗?她是奥蕾莉亚最大的弱点,泰瑞昂,你得除掉她!” “如果你们下不了手,我来!反正我干这种脏活已经习惯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黯刃大领主这一刻显得非常沉默,他摇了摇头: “好了,娜萨,优秀如你,就别抱怨了。你知道的,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所以我不在乎再多一个,就这样吧。” 21.王之血---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1/30】 哭泣是释放压力最好的方式之一。 当你觉得非常压抑,非常痛苦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大哭一场,往往能让你的情绪得到释放,获得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未来未知的一切,实际上,哭泣更像是活人精神层面上的一种特殊的“装置”,这种机制的存在,让人可以承受更多压力而不崩溃。 当然,它对于死人而言毫无意义,因为死人不会哭泣,也不需要哭泣。 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的温蕾萨的心情好了很多,尽管最后她还是在奥蕾莉亚的要求下,将那些还能吃的熏肉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倒不是说黯刃骑士们开始流行节俭主义,实际上,那些看似普通的熏肉很珍贵...那是奥蕾莉亚亲手为不懂事的妹妹准备的。 那是凡人想都不敢想的食物...龙肉,巨龙身体上最有营养的一部分,它能让生命快速恢复最完美的状态,奥蕾莉亚也需要一个健康的温蕾萨。 因为只有足够健康的人,才能熬过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你要带我去哪?姐姐” 温蕾萨.风行者抓着姐姐的手,跟着奥蕾莉亚行走在死灵之中,鲜血主母所到之处,护卫在两侧的高阶骑士纷纷俯身行礼,这让温蕾萨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高阶亡灵,有她见过的兽人,没见过的德莱尼人,还有些人类,矮人,最后是一些形态诡异,如同鸟类一样的鸦人。 她从未在这个世界见过这样的生物,而最重要的是,能出现在这条通往地下的道路上的高阶死灵们,每一个身上都散发出很危险的气息,温蕾萨在心中对比了一下,以她现在的实力,只要遇到2个以上的高阶骑士,她就死定了。 像这样危险的高阶骑士,这座城市里最少有上千个...天呐!怪不得凯尔萨斯王子挖空心思也想要和泰瑞昂重新搭上联络,坐拥这样一支军团,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太强大了。 而这些强大的死灵此时却如同仆从一样,对自己的姐姐恭顺的行礼,这让温蕾萨那颗装满了浪漫的骑士小说的脑瓜里,又开始思考起姐姐在这军团中的崇高地位。 “他们并非尊敬我,他们尊敬的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 奥蕾莉亚没有回头,但从妹妹的沉默中,她大概能猜到温蕾萨在想什么,她一边和死亡领主们打着招呼,一边低声说: “泰瑞昂在德拉诺世界白手起家,花了4年的时间,才建立起了这一切,他带着他们击溃了那个世界的所有力量,甚至正面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恶魔,他是黯刃骑士毫无争议的领袖,所有人,不管什么种族,来自什么地方,他们都以效忠他为荣,愿意为他的事业奉献一切。” “至于我...我的位置很尴尬,温蕾萨,我才刚刚真正进入这个团体,但我很难得到他们的尊重与服从...所以,一会别给我和泰瑞昂惹麻烦,好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奥蕾莉亚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温蕾萨低着头,在姐姐身边的时候,她像是个十足的小女孩,她有些不甘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发出了微弱的抗拒声: “我又不是只会惹麻烦...” “唉...” 奥蕾莉亚叹了口气,帮妹妹将头发抚顺,然后说: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见泰瑞昂,见见你的姐夫。” 温蕾萨跟着奥蕾莉亚走入格瑞姆巴托的最下方,这里她来过,这里关押红龙女王,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姐姐走入眼前巨大的,散发着热量的洞穴中。 这宽广的地穴尽头,身躯庞大的红龙女王依然趴在那里,她虚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强大的黑暗力量禁锢了起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昏迷中,在女王庞大的身躯周围,血法师们正在尽力维持这种魔力的禁锢,但如果不是巨龙之魂让阿莱克斯塔萨陷入了虚弱之中,他们根本不可能束缚她。 “哟,瞧瞧这是谁!” 在温蕾萨走入地穴的那一刻,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游侠回过头,就看到穿着黑荆棘盔甲,顶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那双和姐姐一样的血红色双眼盯着她,审视着她,露米娜斯身上传来的压迫要比外面那些高阶骑士更强,甚至让温蕾萨产生了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所以说,你就是泰瑞昂的小妹妹?” 露米娜斯走上前,丝毫不像是个沉默的私人,她大大咧咧的伸手挽起了温蕾萨的肩膀,她低声说: “我还听说你挑衅了娜萨那个贱人?干得好!小丫头...但以你的实力,这种行为可能有些愚蠢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蕾萨的语气有些失落,因为在场的渺渺数人,每一个人的实力都要比她强太多,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闯入了大佬集会的脆弱萌新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些“凶残”的大佬。 “但你还是那么做了,虽然确实有些蠢,但最少说明你有勇气反抗,这很好。”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加入了这场谈话,温蕾萨回过头,就看到比她高出一头的德莱尼死亡领主,后者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名死灵,温蕾萨绝对会认为这是个真正的活人。 天呐,她脸上的笑容,那灵活的眼神,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伊瑞尔,来自德拉诺,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小美人。” 伊瑞尔朝着温蕾萨伸出手,萌新游侠有些受宠若惊的握住了伊瑞尔的手,她低声说: “谢谢,你也很...美丽。” “但死人要美丽是没什么用的...力量,实力,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伊瑞尔若有所指的对温蕾萨笑了笑,然后转身摇着尾巴离开,温蕾萨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伊瑞尔左右摇摆的小尾巴上,甚至没注意到其他人的靠近。 “小温蕾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温蕾萨愣在了原地,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曾经认识的精锐游侠,塞伦特.火翼和罗格里奥.日怒,她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塞伦特只是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死人的集会,活人留在这里没什么好处。” “找时间离开吧,小温蕾萨,回去奎尔萨拉斯,永远别再回来。” 罗格也拍了拍温蕾萨的肩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慎之又慎将自己的储物指环交给了温蕾萨,低声说: “这里面是我制作的一些小玩具,帮我把它送给我的儿子...凯恩.日怒,然后告诉我的凯恩,他的父亲依然如同曾经一样爱他。” 之后走入地穴的,还有两个兽人死亡领主,温蕾萨没有和他们搭话,也没必要,高等精灵和兽人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但看着自己的姐姐和那两个兽人打着招呼,温蕾萨内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管生前是什么,这些人...这些死人,在他们死后,他们有了个共同的名字和共同的种族,死灵,也许只属于生者的仇恨也伴随着死亡一起消弭了。 “都到齐了吗?” 一个低沉空洞的声音,将温蕾萨从沉思中惊醒,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红龙女王庞大身影前方的人,泰瑞昂.黎明之刃,那个被她唤作哥哥长达300年的人,她曾经的亲人。 在泰瑞昂的召唤下,大巫妖,死灵领主和血法师们齐齐上前一步,围成了一个圈,而泰瑞昂就站在那圈子前方。 温蕾萨的手指抽紧了,看着眼前的局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见证对于死灵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一幕。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一起建立了黯刃骑士团,我们一路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我们有过牺牲,我们见过灾难,我们抵御并且战胜了强大的对手...我曾向你们承诺过,困在每个人身上的枷锁,都会被一一砸碎!我们做到了,但那只是开始!” 泰瑞昂摊开双臂,在他身后,红龙女王昏迷的身躯之上散发着微弱的火红色光芒,就像是一团照亮了黑暗的明灯一般。 “我曾向你们许诺过,我们会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管我们要做什么,毁灭,亦或是保护,摧毁,亦或是重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我的强大之上,而你们,经历过无情战火的洗刷,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也有资格驾驭更强大的力量!” 黯刃大领主的目光在眼前的所有人的双眼上闪过,在温蕾萨身上暂停了一下,他收回目光,他伸手接过娜萨递上来的扭曲匕首,魔力和死灵符文的光芒在那匕首上绽放着无情的寒光,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由奥蕾莉亚送上的水晶杯。 他转过身,在所有领主们的注视下,他举起匕首,狠狠的刺入了昏迷的红龙女王坚硬的鳞片之中,在鳞片破碎之间,昏迷的女王发出了一声闷雷般的呻吟,而伴随着萨莱茵的汲血能力的发动,一团团灼热的龙王之血悬浮在空中,在血法师的操纵下,这王之血被一点点的压缩,提纯,直到最后,它如同鲜活的美酒一样,落入了泰瑞昂手中的杯子里。 黯刃大领主摇晃着水晶杯,那被提纯过的龙血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就像是被盛放在杯子中的岩浆一样。 泰瑞昂走到卡德加眼前,看着大巫妖,大巫妖也看着他,两个人都知道,彼此虽然在合作,但双方的目的并不相同,但泰瑞昂依然在众人的注视中,将第一杯血液,递给了卡德加。 “喝下它,我的兄弟。” “这生命之血会为我们腐朽的身躯带来新生,它会在痛苦中为我们带来新的力量,那力量会成为我们的剑,会成为我们的盾,会成为我们的战马,会成为我们的骑枪,它会给我们足以对抗真正敌人的力量!” 泰瑞昂的声音越发高昂,在那沙哑与空洞的声音中,整个洞穴似乎都在死亡能量的侵染下摇曳,映衬着黯刃大领主的身影变得越发高大。 “这神圣之血会成为纽带,将我们彼此连在一起,牺牲是团结的基础,而力量,力量将让我们彻底升华...” “喝吧,喝吧!我的兄弟。” 泰瑞昂看着卡德加,他轻声说: “这就是由我们书写的命运...勇敢的喝下它,然后攥住命运的咽喉!” 大巫妖眼中银色的光芒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举着酒杯,转过身,看着死亡领主们,他沉默了片刻,就像是在盛大的宴会中祝酒一样,将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 “见证我!朋友们...见证这一切!” “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 卡德加扬起头,将杯子里如同灼热岩浆一样的龙血一饮而尽,下一刻,他的躯体就开始颤抖,就如同生饮下岩浆一样,那种灼热的热量在这一刻,甚至让大巫妖的魔力都开始暴躁起来,但他毕竟是目前黯刃骑士团里仅次于泰瑞昂的强大者,他很快就压下了身体里的躁动。 大巫妖走到一边,看着泰瑞昂又一次接下了一杯鲜血,递给了走上前的格洛库什,而那兽人毫不犹豫的将龙王之血一饮而尽,完全没有他当初喝下恶魔之血时候的犹豫,而死亡领主们也对此报以欢呼,气氛狂热到根本不像是死灵们在聚会一样。 看来泰瑞昂确实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一切... “就这样吧。” 卡德加微微闭上眼睛,用守护者之杖拄着身体,没人知道大巫妖在想什么,但最少现在,他是黯刃的一员,毫无疑问。 22.生与死的平衡---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2/30】 在很久之前,在泰瑞昂成为死亡骑士的那一刻,他就在研究生与死的奥秘。 当然,对于一个生前的游侠来说,研究这种晦涩的问题会非常困难,他缺少法师们的研究思维,所以进展缓慢,直到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加入黯刃,这种研究的速度才提升了很多。 在德拉诺,借助从兽人那里得到的知识,以及偶尔和先知维伦的交流,黯刃骑士团在生与死的研究课题上进展神速,但依然没有得到一个正确的结论。 而最终结论的诞生,是在卡德加真正加入之后。 一名大法师,一名经历过世事变迁的大法师,在由生向死之后,他同样对这个晦涩的问题产生了兴趣,而在这时候,黯刃骑士团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工作,都帮了卡德加很大的忙,他们的所有研究骑士都已经趋向了本质,只差一个卓绝的智慧将其完全总结出来。 生与死是平衡的,这就是卡德加的结论,听上去很简单,但这句话内部蕴含的含义却并不简单。 很早之前,泰瑞昂就对格洛库什说过,真正的死亡骑士存在的基础是灵魂和身体中的死亡能量,那是在人死后,自然在躯体中诞生的一种神秘的力量,如果不加干预,死亡能量的蔓延,会导致身体腐朽,而一旦灵魂被复活,身躯中的死亡能量就能被利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能量并不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汲取,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成为完整的死亡骑士,死亡能量就会在你的躯体里源源不断的滋生。 这是只有死人才能掌握的禁忌力量,它和生命完全是两个极端,所以对于生命体,它拥有无与伦比的腐蚀性和破坏性。 但死亡能量也有属于自己的限制,它并非无所不能。 强大的死亡骑士,类似于泰瑞昂,格洛库什以及萨鲁法尔这样的存在,他们身体里的死亡能量早已经达到了极限,将身体比作容器,也就意味着强大的死亡骑士在得不到进一步突破的希望之前,当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充盈死亡能量的时候,死亡能量就不再会主动滋生! 因为容器已经满负荷了,没有其他地方再能盛放更多的能量,这就导致死亡骑士们的实力最终会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而固化。 所以卡德加认为,想要打破这种力量的桎梏,只有两种方法,第一,加强灵魂的控制力,用意志不断的压缩身体里死亡能量的浓度,在容器不变的情况下,让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分死亡能量都变得更精纯。 但灵魂...哪怕是对于先知维伦这样的存在来说,灵魂都是神秘而神圣,同样也是禁忌的,卡德加同样无法在灵魂的研究上取得飞速的进展。 所以,黯刃骑士团最终采用了第二个方法...拓展容器! 加强死亡骑士已死之躯的体质,能让他们负荷更多的死亡能量,而更多的死亡能量,则会反过来滋润已死之躯,让死亡骑士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被加强的容器又一次达到极限。 这就是问题的最终答案,但问题就在于,要加强死人的体质,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而与其一点点的研究,泰瑞昂则选择了更粗暴的方式,在奎尔萨拉斯的战场上,他曾汲取过幼龙的鲜血,那让他承受了可怕的痛苦,但结果却让他的已死之躯变得更加坚韧。 黯刃骑士团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将泰瑞昂曾经的经历再复制一次,不过他们选择的方式却更加粗暴,更加...难以置信。 他们选择用艾泽拉斯生命力最强的生物,红龙女王,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的龙血精华来强化躯体...坦白说,这太疯狂了! ———————————————————— “死亡领主能承受的极限也就是一杯龙血精华而已。” 泰瑞昂和奥蕾莉亚走在格瑞姆巴托安静的小巷中,两个人低声的说着话,这对死灵夫妻也饮下了王之血,但介于萨莱茵对于血液天生的控制能力,他们的体验并没有像其他死亡领主那么痛苦。 “阿莱克斯塔萨的鲜血中蕴含的生命力太过强大,就连萨鲁法尔的身体都被这种生命力灼伤了,露米娜斯的内脏甚至被烧焦了,看来他们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也许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泰瑞昂轻声说: “我还是低估了龙王之血的能力...看来不能让高阶骑士直接饮下龙王之血,那会烧死他们的,得经过稀释,但该受的痛苦一样不会少。” “但他们也得到了真正珍贵的东西。” 奥蕾莉亚挽着丈夫的手,说: “对于死者而言最珍贵的东西,未来...我看过他们正在被缓慢改造的躯体,已死之躯充满了生命力,身体的活性几乎被提高了整整一倍,这还只是刚开始,很难说未来会怎么样,但我的意思是,在这改造结束之后,禁锢他们的将被彻底打碎。” “这是好事,你不需要为此感觉到担忧。” “但这很痛苦,奥蕾莉亚,生命力对于死者来说比毒药也好不了多少,他们要时时刻刻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才能换来一个飘忽不定的未来。” 泰瑞昂冰蓝色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这对死灵来说太不公平了,哪怕只是一个未来,都需要我们如此拼命的争取,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那些活人...” 黯刃大领主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温蕾萨.风行者,他说: “他们喝下龙王之血得到的收益比我们多十倍不止...他们聚集在一起就能改变世界,可惜,他们从未没有那么做过,他们在浪费自己的天赋与生命,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着把刀刃插进同伴的背后,试图用阴谋诡计统治世界,真是让人唾弃。” “但那是温蕾萨,那不是你眼中的活人,我的丈夫,你应该对自己的亲人更宽容一些。” 奥蕾莉亚不满的反驳了一句,泰瑞昂则耸了耸肩: “就因为她是我的亲人...曾经的“亲人”,所以我才怪外抹角的做了这么多...但愿这孩子配得上我们为她做的一切,说真的,我更希望这里坐着的是希尔瓦娜斯,她好歹能冷静的处理着一切,比孩子气的温蕾萨强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在背后推了奥蕾莉亚一把: “去吧,她大概不会想见到我的,把我们的妹妹送走,然后,奥蕾莉亚,我们也该走了。” 说完,泰瑞昂转身就走回了黑暗中,奥蕾莉亚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泰瑞昂和温蕾萨冰释前嫌,但现在看来,不光是温蕾萨拒绝这样做,连泰瑞昂都在抗拒这种属于过去的感情。 “姐姐,你来了。” 温蕾萨感觉到了背后的脚步声,那是奥蕾莉亚刻意弄出来的,作为一名通过了暗影试炼的守望者,只要奥蕾莉亚愿意,她走在任何地面上都不会发出哪怕一点点响动。 “这是你的那一份。” 奥蕾莉亚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了温蕾萨,风行者接在手中,哪怕隔着厚重的瓶壁,也能感受到被浓缩的龙王之血的灼热,甚至有种滚烫的感觉。 “我...我不想喝...” 温蕾萨低声说:“那位女王,它很平和,它不该遭受...” “闭嘴!温蕾萨!” 奥蕾莉亚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她看着自己不谙世事的妹妹,她沉声说: “它对你温和是因为它被囚禁起来了,它渴望得到自由,你居然用平和来形容一头巨龙,太幼稚了,它的内在可不像你想的那么“温柔”,你必须喝下它,在合适的时候,每次喝下十分之一,也许需要一年的时间,但你必须喝完它!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包括希尔瓦娜斯!” “姐姐,这...” 温蕾萨抬起头,看着奥蕾莉亚,她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她低声说: “也许这龙血给二姐更合适...” “希尔瓦娜斯不需要这个,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你以为我没有给她留下一份吗?”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将一枚特制的储物指环放在了温蕾萨手里,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温蕾萨,我最近不能去奎尔萨拉斯见希瓦,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但我对于你们的感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好希瓦和理拉斯,但要做到这一点,你就需要力量,保护...保护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词。” 她抚摸着自己妹妹柔顺的头发,她轻声说: “但任何和龙王之血有关联的事情都会非常危险,在我们离开之后,暴躁的红龙会追查任何的蛛丝马迹,因此你不能把它透漏给任何人,在希瓦和理拉斯需要帮助的时候,温蕾萨,这指环里有属于他们的那一份,真正到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而且记住了,奎尔萨拉斯也不是天堂,那里也有属于自己的黑暗。” “答应我,保护我们的秘密,保护好我们的亲人!” 温蕾萨握紧了手里的瓶子,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奥蕾莉亚给予她的使命太过沉重,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她本能的感觉到畏惧,但奥蕾莉亚的目光盯着她,风行者长女沉声说: “答应我!” “我...我答应你!” 温蕾萨咬着牙点了点头,奥蕾莉亚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妹妹抱入怀中,而温蕾萨也死死的抱着姐姐,下一刻,奥蕾莉亚的手指放在了温蕾萨的后颈上。 “那么,再见了,妹妹。” “啪” 温蕾萨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瘫软在了奥蕾莉亚的怀里,看着昏迷的妹妹,风行者长女长叹了一口气,将温蕾萨手中的瓶子扭开,将十分之一的龙血灌入了她嘴里。 她帮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防备...哪怕是最亲近人。” “还有你,罗宁!” 奥蕾莉亚站起身,回头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类法师,他不再是之前邋遢的样子,换了身干净的长袍,修建了散乱的头发和胡须,看上去也是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 鲜血主母走到罗宁身前,她看着人类法师暗淡的双眼,她将一瓶龙血递给他: “这是属于你的那一份,你可以把它当成是...员工福利,听着,罗宁,我不了解你,我也不想了解你,但我的丈夫泰瑞昂对你另眼相看,你不需要反驳我说他是个疯子,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每个俘虏都能在黯刃骑士手里留下性命的!” 罗宁咬着牙,捏着手里的瓶子,但最终没有反驳。 奥蕾莉亚则用一种审视外加严厉苛责的目光看着人类法师,片刻之后,她轻声说: “我不知道我的丈夫为什么这么信任你,但如果是他的决定,我会接受,给你的龙血是经过三次压缩的,它的储量足以让你无病无灾的活上3000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宁摇了摇头,下一刻,奥蕾莉亚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看着他,这种情绪的变化让罗宁瞪大了眼睛,而下一刻,奥蕾莉亚沉声说: “我和泰瑞昂把我们最亲爱的妹妹交给你了!你要发誓保护她一辈子!听清楚了吗?你可以成为她的丈夫或者她的骑士,她对你也有种特殊的信任,她可能并不抗拒你,这也是我同意这个糟糕主意的原因,但如果让我知道,你敢伤害她...” “我不会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有那一瞬间,让罗宁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打断了奥蕾莉亚的话,他严肃的说: “我很讨厌你和泰瑞昂,我讨厌一切死灵!” 罗宁咬着牙: “但温蕾萨是无辜的,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但正如我答应泰瑞昂的,我会肩负起朋友的责任,我会照顾好她,保护好她,尽我所能,哪怕不能再回去达拉然,哪怕要放弃一切...总之,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我也不像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很好!很好。” 奥蕾莉亚放开了罗宁的衣领,她抱着双臂,看着人类法师: “不过你可能误会了一些什么,没人不让你回去达拉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也不需要你作为我们的密探,你的实力,太弱了。” “但那个印章,我手背上的...” “得了吧,那可是黯刃大领主亲自烙下的烙印,只是为了在未来保护你不被死灵们吞没,另外,你真的以为,泰瑞昂弱到他亲手施加的烙印,会被随便一个大法师发现吗?” “别太小看我们了,罗宁...带着温蕾萨离开吧,永远别再来找我们!也别让她那么做...” 23.缄默---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3/30】 温蕾萨.风行者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她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沉睡着,她的嘴里还残留着一股诡异的味道,那应该是属于龙血的味道,不过她的精神很好,之前因为长时间失眠而导致的情绪狂躁以及黑眼圈都被消除了。 庞大的生命力给予她的,是从内而外的改变,而现在,这改变只是刚刚开始。 她从湿地的树林中苏醒,她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破旧的绒毛大氅,这应该是属于法师罗宁的,她站起身,打量着四周,这是她没来过的地方,而在这个临时营地里,一个锅子正煮着热水和鹿肉,而罗宁正蹲在距离她50米之外的小溪边,清理着猎物的皮毛。 “他们走了,对吧?” 温蕾萨走了过去,靠在树边,看着罗宁,她轻声说: “她连再见都没对我说...” “不,实际上,她说了。” 罗宁回过头,对悲伤的温蕾萨露出了一个暗淡的笑容: “她真的说了,我当时就在旁边,我听到的很清楚...不管她变成了什么,但温蕾萨,我能看出来,她很爱你。” “她当然爱我,她是我姐姐。” 温蕾萨也回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但很可惜,她更爱泰瑞昂,就是这样...我还是被抛弃了,就像当初失去了母亲,我现在也失去了我的姐姐,永远失去了,我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听到这话,罗宁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鹿放在一边,他洗了洗手,走过来,站在温蕾萨身边,他看着眼前悲伤的精灵,在生死与共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很多,他将自己脑海里对泰瑞昂的憎恨与厌恶抛到一边,对温蕾萨说: “嘿,小丫头,别这么想,别憎恨你的亲人,实际上,就在你昏迷之后,我还在那条暗巷里看到了他,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就站在那里,他看着你,我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里,除了会迸发出让人恐惧的目光之外,其实也有温暖。” “他是个杀人魔王,没错,如果我有一把剑,如果我能对抗他,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剑刺进他心脏里,但这不代表着...不代表着你要全盘否定他,我的意思是,最少在对你的态度上,他和奥蕾莉亚女士是一样的,他们把你当亲人,哪怕是在死后。” 罗宁微笑着,眼中翻了一抹淡淡的泪痕,他的声音低沉了一些: “其实,其实我很羡慕你...我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达拉然的下水道口,我很羡慕你,温蕾萨,虽然守护你的不是天使,而是亡灵,但最少有人守护你...” “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很难看?” 温蕾萨抬起头,眼中还有泪水,但她却笑着看向罗宁,认真的说: “谢谢,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苦。” 风行者小妹张开双臂,以一种并不娴熟的拥抱,将脑袋靠在罗宁的胸口: “我不喜欢你,罗宁,最少不爱你...但我也不讨厌你,不像讨厌玛瑞斯那样讨厌你,也许,也许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但首先我要确定一件事。” 她抬起头,看着罗宁: “你不会离开我,不会像姐姐和姐夫那样抛下我,对吧?” “当然,我发誓。” 罗宁抱紧了温蕾萨,两个伤心的人在这湿地的林间依偎着取暖,心灵的严寒让他们靠近,但罗宁回头看向远方的山麓,蛮锤矮人阿方索的身影在他内心里就像是阴影一样无法拭去。 他预感到,也许有一天,他和温蕾萨会和泰瑞昂以及奥蕾莉亚刀剑相向...肯定会那样的。 那是躲不开的未来。 —————————————— “嗡嗡嗡” 被扔在格瑞姆巴托上层的传送阵开始发动,在一片寂静之中,达拉然的大法师们从传送的光芒中鱼贯而出。 安东尼达斯穿着蓝色的法袍,手握法杖,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山下城市,但入眼之处,只有一片死寂,他还能闻到鲜血的味道,让人作呕,但这里...这里似乎没有活着的生命了。 “这里的空气很糟糕,也许矮人们忘了开窗。” 性格散漫的大法师安斯雷姆说了个并不好的笑话,跟在他身后的大法师茉德拉瞪了他一眼,走上前,挥舞着法杖,很快,一道魔法的光芒就如同光环一样,从法师们所在的地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真奇怪,这里没有...没有生命的迹象。” 茉德拉皱着眉头,回头看着自己的同伴: “兽人们去哪了?还有罗宁,为什么不是那孩子激活了法阵,我们是被谁召唤过来的?” “是我。” 茉德拉的疑问刚刚发出,一个平静的声音就在众人身后响起,从传送门里走出的五位大法师齐刷刷的举起武器,在暴躁的魔力浮动之中,卡德加慢悠悠的从黑暗的巷子里走出来,他不带一丝恶意,只是平静的看着曾经的同伴,他那银色的眼中跳动着不明的光芒。 “放下武器!” 安东尼达斯大法师冷声说:“放下武器,诸位,这是卡德加,虽然看上去已经不像是曾经的他了,但...最少他没有恶意。” 大法师摸了摸白色的胡须,他看着眼前的卡德加: “你没有恶意,对吧?” “当然。” 卡德加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回答说: “如果我有,那么你们跨过传送门之后,要面对的就是1200名全副武装的高阶死亡骑士,以及6位死亡领主和很难对付的血法师,按照泰瑞昂的性格,没准他还会在这里埋伏几头巨像,别问我巨像是什么?你们不会想知道那个答案的。” “所以,你现在为泰瑞昂服务?为那个死灵?” 脾气暴躁的大法师德兰登上前一步,他双眼冒火的盯着卡德加: “你背叛了艾泽拉斯?” “别说的这么难听,德兰登,为了你的舌头着想,在这里你还是闭嘴吧。” 卡德加厌恶的挥了挥手: “我一向很讨厌你,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呃,凯尔萨斯王子除外,我喜欢和你这样学识渊博的高等精灵打交道。” 听到这话,其他的大法师都眯起了眼睛,而俊美的凯尔萨斯王子有些尴尬,面对明显变得不一样的卡德加的称赞,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警惕。 “你!” 德兰登法师觉得受到了侮辱,但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卡德加的手指向外一划,疯狂的,让大法师们目瞪口呆的庞大风暴,那混杂着暗影,冰霜与诅咒的魔力风暴,就如同席卷一切的利刃一样,轻松的将众人身后的建筑切开。 “我说了,闭嘴!” 卡德加眼中银色的光芒跳动着: “如果你不会,我不介意...亲手教你!” “还是说,你们真的觉得,你们有所谓的数量优势?” 大巫妖呵呵笑着弹了弹手指,金色的符文之锁将他的身体包裹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凯尔萨斯王子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巫妖!你居然...你居然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 一时间,凯尔萨斯的声音就如同一股冷风一样,将达拉然大法师们内心的愤怒统统浇灭,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巫妖”是个什么概念,如果之前他们还有拿下卡德加的想法,那么现在,他们就该考虑,该怎么自保了。 “感谢您的博学多才,让我不需要再多费口舌解释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卡德加点了点头,他摊开双手,有些无奈的说: “但说实话,那个过程很痛苦,我不建议你们尝试,真的真的是...很痛苦,好了,闲聊完毕,来说说正事吧。” 大巫妖收起自己的符文之锁,那种魔力的压迫骤然消失,法师们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们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卡德加,而后者一脸轻松的活动着十指,平静的说: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红龙女王就在城市最下方的洞穴里,你们最好赶紧通知红龙们来接她,毕竟...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就算是红龙女王这样强大的生物,我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另外...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替泰瑞昂,我们的黯刃之王送一封口信给你们。” 卡德加用嘲讽的口气说出了泰瑞昂的名字,他弹了弹手指,对大法师们说: “变革的时代即将到来,那将由我们,由死灵们一手操纵,而泰瑞昂想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很简单...归纳起来就一句话。” “别多管闲事,别试图阻拦,躲在达拉然里研究你们的魔法或者瑟瑟发抖,随便你们...就是这样。” “你!你和你的死灵们,太...太傲慢了!” 德兰登大法师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结果下一刻,卡德加眼中的光芒就变得暴躁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嘛!你是耳朵聋了?我让你别说话...我讨厌你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激怒我?我真的,本来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关于你们放任术士魔法在达拉然到处流传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你...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德兰登。” “也罢,也罢,生命是囚笼,而死亡,是解脱,你也活的太累了。” “让我来给你解脱吧,反正你们也不会按照泰瑞昂的意见行事,不如提前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对,教训,我喜欢这个词!” 卡德加呵呵笑着,一扇巨大的传送门在他身后骤然洞开,在大法师们震惊的目光中,一头由血肉和钢铁铸就而成的超级怪兽从那传送门中走出,那高达10米的身躯让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下意识的挥起了法杖,一道传送门在法师们身边打开。 但下一刻,那骤然洞开的传送门就被强大的魔力硬生生掐灭。 “你们想知道什么是巨像?别试图隐瞒我,我也曾是个法师,我知道法师们的好奇心有多重...瞧,你们现在亲眼看到它了。” 卡德加身体之外的符文之锁又一次浮现出来,伴随着黑暗魔力在四周的扩散,在死亡戈隆的压迫下摇摇欲坠的格瑞姆巴托上层,又一次被空间的强行封闭而凝实了起来。 “德兰登,我得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介于你总喜欢给别人起一些侮辱性的外号,对了,我当初的外号叫什么来着?“扶不上墙的软蛋”?对吧,就是这个!恩,就因为这个。” 卡德加抽出了背后的守护者之杖,活动着肩膀,他看着那一脸愤怒的,嘴巴很毒的老法师,他轻松的说: “所以你要死了...就在今天!哦,对了,忘了告诉大家,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存储了一些东西...如果我没记错,那应该是2万2千名兽人的尸体,所以来吧,我们有足够的观众,所以来让这里变得热闹一些吧!” “强大的格鲁尔,杀了他!” 24.荆棘谷的恐怖传说---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4/30】 魔力之风是没有声音的,它吹动直视普通人甚至无法察觉,就像是吹拂过平静大海的风,只会像是温柔的手,擦过每一方海岸,拥抱所有能感觉到它,能使用它的人们。 但前提那是平静的魔力,一旦它变得狂躁...就会如同吞噬无数船只与生命的怒涛。 “呼” 蛮横的魔法风暴咆哮着扫过达拉然传送大厅的每一处角落,在晶石灯的反射中,每一丝光芒都被折射出了七彩,绚丽的光芒,就像是世界极地绽放的最美丽的极光,而它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问题。 “砰” 被强行撕开的传送门携带着苍白色的光芒,混杂着不详与晦暗的力量,在巨大魔力的对抗中,大法师茉德拉被以一种狼狈的姿态砸出了传送门之外,在惊慌失措的驻守法师们的目光中,整个达拉然实力最强大的六人之一,就这么如同甩飞的战锤一样砸在了绘刻着魔力线的墙壁上。 “走!离开这!” 披头散发的茉德拉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扭头看着那些被吓坏的驻守法师们,她大声喊到: “敌人要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安斯雷姆大法师就以同样的姿态被轰砸在了墙壁上,众人眼前的白色传送门被撕的更大,而那位总是放荡不羁的大法师此时也满脸是血,再也没有了那种游戏风尘的味道,他咳着血,撑着法杖站起身。 “挡不住的...茉德拉,和我一起,关掉它!” “你疯了!安东尼达斯和凯尔萨斯还在那边!” 茉德拉女士尖声喊道: “他们还在坚持,那个怪物...它...” “我们挡不住他的!” 安斯雷姆扭过头,朝着茉德拉咆哮到: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挡不住他!那怪物用一只手就撕开了通往这里的传送门,他使用的是我们之前留下的空间道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个陷阱!” 总是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大法师拖起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艰难的顶着魔力风暴向前行走,在七色光芒闪耀之间,安斯雷姆沾染血渍的头发被吹起,在他身后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他的面色晦暗,不只是因为致命的魔力击中躯体,更是因为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这是个陷阱...它在那等我们,它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们,达拉然...它要来达拉然,你还不明白吗?它没办法穿过紫罗兰结界,它只能用这种守株待兔的笨办法。” 站在混乱的魔力风暴汇聚的苍白传送门前方,那刺眼的,焦灼的光芒烤炙着他的身体,他的伤口,他回过头,看着茉德拉,满眼的绝望: “我们必须关掉这扇门,一旦那头钢铁与血肉的怪物进入达拉然...这里就完了!” “轰” 狂暴的魔力在这一刻又一次爆发开,这一次的魔力躁动更强烈,就像是从圆心冲向四面八方的冲击波,在横扫过传送大厅的瞬间,那魔力就变成了纯粹的阴寒和黑暗,甚至遮蔽了成千上万晶石灯的光芒。 驻守法师们终于从这种恐怖的能量爆发中被惊醒,他们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布置防御结界,七手八脚的将被能量冲击正面命中的大法师安斯雷姆拖了过来,大法师的情况糟糕极了,他已经陷入了昏迷,濒死的昏迷。 “嗡” 晦暗的能量一点点的散去,在晶石灯重新照耀大厅的那一刻,握紧了法杖的茉德拉抬起头,就看到了从传送门另一侧冲回来的同伴,安东尼达斯白色的胡须飘荡着,在他身边,手握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魔剑的凯尔萨斯王子面色深沉,冰冷的冰霜与灼热的烈焰火球悬浮在两个大法师身边,就像是一堵墙,挡在众人与身后的城市之前。 而在他们面前,在那被撕开的苍白色空间裂痕前方,大巫妖卡德加站在那里,在这场魔力的激战中,整个格瑞姆巴托地下城被毁了三分之一,但大巫妖就像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一样,他依然维持着之前的样子,他用怀念的目光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大厅。 “哚” 缠绕着暗红色法力线的守护者法杖抵在了这大厅的地面上,卡德加低声说: “我站在了你们的大地上...又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卡德加!”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挥舞着法杖,作为人类魔法界对传送以及冰霜研究极其深刻的大法师,他紧盯着眼前的卡德加,他看了一眼躺在卡德加脚下,身死不知的德兰登大法师,他沉声质问道: “你想和整个达拉然开战吗?在这里?在这个时候?” “不!” 卡德加弹了弹手指,濒死的德兰登被无形的魔力之手从地面上抓了起来,大巫妖用银色的眼睛盯着眼前还能战斗的三个大法师,他轻声说: “我说了,除了德兰登死期将至以外,我到此,只是和你们...打个招呼。” 说完,大巫妖转过身,就像是他来时的那样,一步跨入了背后的苍白色传送门之中,在他身后,德兰登大法师的身躯也被拽入其中,卡德加诡异的声音在身后的传送大厅中响动着: “世界之轮已经重新开始运转,生命的时代即将谢幕,晦暗的动荡纪元即将开启,这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你我在内,没人能躲过它...” “卡德加!” 凯尔萨斯王子上前一步,他的双眼紧盯着大巫妖即将消失的背影,他大声喊到: “泰瑞昂在哪?我要和他谈谈!” “很遗憾,他不在这,在你们浪费你我宝贵时间的时候,我的“新朋友”已经在对付真正的敌人了...凯尔萨斯,静待那一刻的到来,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找他...” “嗡” 苍白的传送门在这一刻骤然开始旋转,在火光四溅之中,聚拢的白色光晕如花瓣一样缓缓凋零,飞旋在这晦暗的大厅中,和它恶棍主人的消失一样,就像是它从未出现过,让人窒息的那么一幕,似乎更像是一场灾难的剪影。 但卡德加最后的声音,依然清晰而低沉的传入了凯尔萨斯的耳中: “或迟或早,他,会去找你的。” ——————————————————— 荆棘谷,大陆最南疆的几片土地之一,遍布着原始风貌的丛林,堪称丰沛的水源,取之不尽的猎物,还存有少数可以耕种的肥沃大地。 文明曾在这里扎根发芽,成长到堪称璀璨的程度,但现在,统治这里的,是愚昧与蛮荒。 野蛮的古拉巴什巨魔统治着这里,它是远古赞达拉巨魔帝国的一支,在数年前,巨魔们在这片丛林里没有天敌,这里就是它们的乐土,而根据那些从荆棘谷幸运返回的探险家和寻宝者们的说法,在那片被密林笼罩的山脉深处,隐藏着一座布满了宝石与黄金的古城。 古拉巴什巨魔神圣的远古城市-祖尔格拉布,它们至今还生活在那里。 不过现在,在血环兽人入驻荆棘谷之后,这里的文明生态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因为时间线改变,而躲过了死亡的血环酋长基尔罗格.死眼带着自己那些狂暴而同样精于丛林作战的战士们,花了三年的时间,花费了极大的代价,硬生生从野蛮的巨魔猎头者们手中夺下了荆棘谷的三分之一。 在兽人的农田和农场出现在密林中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遗民,那些曾被疯狂主宰的兽人们,开始被这个仁慈的新世界接纳了,尤其是在熬过了魔血后遗症的艰难时光之后,兽人的文明之火,迟早都会在这新世界生根发芽。 当然,今天要说的,和这些筚路蓝缕的兽人没什么关系,或者说,目前还没什么关系。 南荆棘谷,藏宝海湾,这片蛮荒山脉中唯一一个大型港口,由地精财团控制,是整个东部大陆南部最繁华的商业城市,没有之一。 管理此地的地精贸易亲王里维加兹也被为“大财主”,他是个典型的地精商人,狡诈,阴狠,贪婪又不失理智,还有独到的眼光,是个很难缠的人物,据说横行南海的黑水海盗,就是由他出资建立的,但里维加兹本人一直在否认这个说法。 每日站在藏宝海湾最高处,俯瞰自己的城市,看着那些忙碌的,进进出出海港的商船为自己带来无尽的财富,是大财主最喜欢做的一件事,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不管有什么烦恼,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感觉到简单而又充实的快乐。 但是今天除外... “它们来了!” 一个高大的,甚至比最高大的德莱尼人还要强壮,体型堪比精锐恶魔的家伙出现在了里维加兹身后,他有黝黑健壮的皮肤,穿着海盗们的罩衫,腰间别着一把双手重剑,这玩意对于人类而言需要一双健壮的手来握持,但对于这个家伙来说,这只是一把单手剑。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家伙的脑袋,那是一个牛脑袋,惟妙惟肖,简直一模一样的牛脑袋,还长着犄角,穿着鼻环,两缕黑色的,编成鞭子的头发搭在肩膀上,在他的牛脑袋上,戳着一定黑色的海盗船长帽,点缀着白色的羽毛,应该很华丽,但现在已经被油渍,血渍弄得肮脏不堪。 这是一个在东部大陆罕见的牛头人,更奇特的是,这是一个牛头人海盗!而且看样子还是个海盗舰长。 不过此时,这个危险的庞然大物恭敬的站在只有他小腿高的地精大财主身后,低声说: “老板,我手下的船长,重拳,一个棒小伙子,在海外发现了它们,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冲着海湾来的,但从它们航行的航线来看,我们需要准备好应对劫掠了。” “劫掠?” 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手指上带着5个金戒指和3个宝石戒指的大财主用地精独特的声线尖声叫到: “卡拉.海角!” “在!老板!” 黑色的健壮牛头人猛地挺直了身体,然后就听到地精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 “我每个月付给你4000枚金币,难道就是让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告诉我说,我们必须准备好“应对劫掠”?劫掠?劫掠!蛆虫!恶心!辣鸡!” 地精大财主挥舞着拳头,狡诈的双眼里满是阴狠: “我不怕花钱,但就算把钱扔进水里,我也能听到一个响声!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藏宝海湾过你悠闲的日子,卡拉,就带着你的人,把那些蛆虫赶出我的城市!” “藏宝海湾是属于我的!这个城市里的每一分铜板都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拿走它们!” 地精看着高大的牛头人,他厉声叫道: “听懂了吗?” “呃。” 等到暴躁的地精发泄完了火气,看似憨厚实则狡诈的牛头人海盗摸了摸脑袋,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们是签了协议,但里维加兹,我可以为你抵抗哪怕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哪怕是戴琳的“海上王权号”我也不怕,但惟独这一次不行...我们的协议里,可没说让我帮你对付一群亡灵,对付一群吸血鬼...你看,我也只是照章办事而已。” “见鬼的吸血鬼!那只是用来欺骗傻子的手段!” 地精大财主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但他依然咬着牙不愿意屈服: “我才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吸血鬼!那是骗人的!” “嗡” 里维加兹话音刚落,一个暗红色的纤细身影就出现在了他身边,牛头人海盗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却从背后被三把锋利的刀轮抵住了脖子。 “别动,小牛,你的角很漂亮,我猜你也不想失去它们,对吧?” “嘿,放松点,伙计们。” 卡拉.海角是个老海狗,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认怂,他顺从的举起双手,而娜萨看也不看他,她弯下腰,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地精大财主: “至于你...大财主,你应该相信任何和吸血鬼有关的传说,不过我们真正的名字,可不叫...吸血鬼...” 25.幽灵海盗.深红之剑---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5/30】 我叫里维加兹,是一名地精。 我和很多地精一样,出生在那环境糟糕,又让人怀念的海岛城市科赞,相信我,不管那里是好是坏,但那里肯定是个神奇的地方。 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地精,当然我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胞更英俊...但真正让我和他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财富! 是的,财富! 英俊的外表、灵活的头脑、勇气、力量。 我得承认,总有些蠢货会把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宝物,但对于我,对于一名地精,对于任何地精来说,真正让一个人蜕变的东西只有一样,财富! 自从30年前,我摆脱了贪得无厌的加里维克斯之后,我就孤身一人来到了荆棘谷,那时候的荆棘谷是一个蛮荒之地,到处都是吃人的巨魔,哦,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关于地精和巨魔的可笑传闻?一些人类说,我们曾经是巨魔的奴隶,被关押在科赞,帮助巨魔开采神奇而又妙用无穷的卡加矿石! 愚蠢的言论,但不管过去的真相如何,总之现在,科赞岛上所有的蛮巨魔都已经成为了地精们最可靠的...奴隶!他们力量无穷,身材健壮,头脑愚笨,易于控制,除了不能干精细的活之外,他们绝对是最完美的奴隶。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了这种变化呢? 是财富! 好了,让我们转回正题吧,当时我的冒险举动被整个锈水财阀的地精们嗤之以鼻,但30年后,当我低下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谄媚的笑容,人人都在夸奖我当年的勇气...拜托,勇气?不!那是眼光!那是基于财富的眼光! 这才是我真正的宝贝...当然,还有我那些藏在藏宝海湾XXX宝库中的宝藏,瞧,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你们真的以为我会愚蠢到把我的宝藏隐匿点写在这里? 不,你们!任何人,都休想知道它们在哪!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尽的财富也没办法帮你摆脱所有烦恼,实际上只要你活着,每天都会有烦恼,比如今天,我从我那毫无用处的麾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一个糟糕的消息,深红之剑要来了! 拜托!你脸上呆滞的表情告诉我,你不知道深红之剑是什么,你犯了个错误,朋友,因为这让我知道了,你是冒险者这一行的雏儿,而我,我可以从你身上狠狠赚一大笔钱! 深红之剑在3年前在南海崛起的一支海盗舰队,那个鬼地方是黄金水道,靠着那里吃饭的海盗简直多如牛毛,每天都有新人加入这残酷的一行,怀着某种愚蠢的幻想,给自己起个拉风的名字,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在第一趟航海中,大海孕育着无尽的财富,但每一枚金币上,都缠绕着哀嚎的怨灵...只要你用心去听。 但深红之剑不一样...相信我,它们不一样! 它们的第一次亮相,是在血帆海盗和南海海盗争夺一块驻地的海战中,我听说起初双方都没有将这一艘破破烂烂的船放在眼里,因为当天参战的双方足有40条船! 但那一天发生了什么,根本没人知道,因为根本没人从那海面上逃出来,除了...除了深红之剑,除了那艘幽灵船。 我那愚蠢的下属卡拉.海角是第一批到达那海战战场的人之一,他想要从双方交战的残骸中捞一笔,但当他回到藏宝海湾之后,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那个黑色的大个子确实很狡诈,但他不是个胆小鬼,我知道这一点,而从他嘴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深红之剑的名字。 这是那个海盗团的名字,也是那艘船的名字... 从那之后,这个名字就像是梦魇一样,以越来越快的频率出现在我耳中,刚来时的时候,每个月才能听到一些关于它们的散碎传闻,然后是每个周,最后是每天...直到现在,整个藏宝海湾,整个南海,没人会提起那个名字,那个被诅咒的名字,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没错,我害怕了,我有足够的理由害怕,因为根据我收集到的消息,但凡是深红之剑出现的地方,根本没人能活着逃离,而现在,那艘见鬼的船一路毁灭了37个可居住岛屿,收割了数千人的生命之后,终于驶向我的城市了。 而更糟糕的是,在我想要做一些事情来保护我的城市,保护我的财富的时候,深红之剑的海员,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身边... 我要死了! 从她们那充斥着鲜血的双眼中,我能看到的,唯有我的死亡... 我不想死的这么默默无闻,所以,如果有人捡到这瓶子,拜托将我的故事流传下来,一个名叫里维加兹的地精的故事,对了!记住我的称号,我很喜欢它! 大财主里维加兹! 我很早就将自己的遗嘱立好了,而且已经委托风险投资公司来监控,如果你传扬了我的名气,那么你可以得到我的一部分财富,它就在... (这里被撕掉了,然后又被加上了一句新结语,字体的颜色,很像是陈旧的鲜血。) “任何人!都休想得到我的财富!!” ———————————————————————————————————————— “听着,朋友,你不必这么做的。” 被阴影锁链捆住双手的地精大财主一边跟着眼前晃动的影子,走向藏宝海湾的码头,一边低声说道: “你想要什么?宝物?财富?金钱?我都可以给你,没必要威胁我的人身安全。” 走在前方的娜萨没有回答,里维加兹的内心开始不安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到: “这座城市是属于我的,你知道吧?我在这里安排了一整只军队!是的,军队!配备大口径的矮人迫击炮,最优良的刀剑和盔甲,他们都是一群屠夫,一群没有感情的杀手,但我不是,只要我的生命遭受威胁,他们就会收到警报,然后赶来救我...你瞧,我们不需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场景,对不对?” “唰” 娜萨的身影在地精眼前消失,再次出现时,冰冷的刀刃抵在了地精的脖子上,她低声说: “听上去你似乎在威胁我?让我想一想,你的“精锐”军团,首领是一个流亡的兽人,对吧?他的左眼有道疤痕,非常的冷酷,战斗技巧非常高明。” “对!就是他,他一个人在战场上可以屠杀一个小队的士兵。” 里维加兹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我的宝库...你随便拿东西,只要不伤害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地精大财主的内心都在淌血,而下一刻,一个兽人风格的骨牙吊坠就被扔在了地精脚下,上面还沾染着没有擦拭掉的血迹,然后他就听到了娜萨充满杀意的声音: “他确实很能打,足足撑了3分钟才被我干掉...你猜,你这小身板能撑多久?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钱,那是活人世界流通的货币,我一个死人要它干什么?” “所以你们到底要什么?” 地精大财主迫使着自己转移目光,不去看脚下的吊坠和那鲜血,他强迫自己沉住气,又猜测着问到: “是加里维克斯雇你们来杀我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这一次的“雇主”,确实是一个地精,不过可能你们从未见过面,但别担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娜萨耸了耸肩,身影再次化为跳动的影子,开始行进在藏宝海湾人潮涌动的码头上,而地精被迫使着跟着她,地精还想要向其他人求救,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层诡异的暗影包裹着,不管他再怎么大喊大叫,也无法吸引到任何人的目光。 而最重要的是,伴随着他们的前进,大财主被越发带离了繁华的码头,直到最后,一行人停在了城市之外,一个早已经在风暴中被摧毁的码头废墟上,而在前方的海面里,布满了诡异的灰雾,里维加兹眺望着那雾气,很快,他就看到了一艘破开迷雾行驶的船只。 非常巨大的船只,但看上去很破旧,到处都是破碎的木板,还有嵌满了藤壶和水草的甲板,在迷雾中没有风,但它那破碎的风帆却诡异的长满,在雾中缓缓前行,死寂,空洞,仅仅是悄无声息的破开海水带来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人感觉到恐惧。 这一艘船在外海出现的那一瞬间,同样被守望者们押送的黑水海盗的舰长,牛头人卡拉.海角的身体就颤抖了起来,黑色的尾巴在身后躁动的甩来甩去,显然,他认出了这艘船。 “唰” 一面旗帜在甲板上张开,上面绘制着一把断刃,和黯刃骑士团的标志一模一样,惟独不同的是,德拉诺世界的死亡骑士们打起的是黑旗,而这面旗帜,是血红色的断刃,而在断刃之下,一个在整个南海上含义清晰的骷髅标志则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深红之剑!天呐...” 地精大财主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知道是谁在对付自己,而联想到南海上那些让人不安的,让人感觉到畏惧的,关于这艘船和船上海盗的谣言,都让他感觉到了不寒而栗,他下意识的后退,但已经被汗水渗透的后背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刀轮,这迫使他重新站在了原地。 “你们是深红之剑的人?” 黑水海盗指挥官,牛头人卡伦在这一刻重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这几个刺客不没收掉他的武器,但在看到深红之剑的幽灵船出现之后,老海狗卡伦已经明白了形势。 在过去3年里,没有一个人从深红之剑眼前逃离,他并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份好运,那么现在,自己的命运该由自己掌握了。 “里维加兹!跑!” “唰” 卡伦吼叫了一声,挥起的双手剑呼啸着斩开身边的迷雾,但就在他落在娜萨纤细的身体之上的那一刻,三把刀轮从三个方向切开了他的后背,在骤然爆发的痛苦之中,卡伦的双目赤红,他吼叫着继续挥砍,但娜萨只是侧过身,在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了斩落的剑刃,她细长到惊人的美腿如鞭子一样抬起,狠狠的抽在了牛头人的脖子上。 “砰” 卡伦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抹刀光在他粗壮的蹄子上方亮起,连接骨头的肌腱被切开,让他在愤怒的吼叫声中,朝着身后倒塌,而在这个过程里,在空中疯狂乱舞的刀轮每一次切割,都会带起一块血肉。 那灼热的血从空中洒落,几乎是正面将里维加兹的衣服都淋了个通透,而刚刚拔出靴刀,准备搏命逃跑的大财主眼看着卡伦如山一样的身体在自己眼前轰然砸落,倒塌而下的躯体,将他最后的一丝勇气也骤然湮灭。 “砰” 娜萨踩在卡伦的胸口,看着牛头人沾满鲜血的脸颊,她轻声说: “大个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抗的是谁...我们不是深红之剑的人,深红之剑,是我们的人!而且还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支...” 卡伦全身三分之二的肌腱被切断,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只能憎恨的瞪着娜萨,后者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等你被征召之后,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的。” 娜萨手腕一转,锋利的刀轮在空中带起一条血痕,大财主里维加兹猛地闭上了眼睛,他乖乖的站在一边,他已经不是30年前孑然一身而富有足够勇气的拓荒者了,功成名就的他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意志。 “咔” 晦暗的幽灵船停靠在废弃的码头之上,在那些活动于甲板,如同干尸一般行动的死灵的操纵下,一节节白骨舷梯落在了地面上,伴随着封闭的船长室的大门被推开,娜萨回过头,看着那缓缓走进的小个子的身影,她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 “你来晚了,而且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一次绑架的你的同胞对我们有什么用。” “不,娜萨,他很有用!相信我。” 那个矮小的身影在雾中越来越清晰,里维加兹的眼睛也越瞪越大,直到最后,他看清楚了那个身影,那是一个...地精。 “里维加兹先生对于主人的事业很有帮助,而我...我正是为此而来!” 26.藏宝海湾的最后一夜---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6/30】 “当啷” 精致的水晶吊坠砸在了地面上,锋利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巴迪.穆尔厌恶的甩了甩手里的血珠,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沾上血的衬衣,他摇了摇头: “见鬼,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衬衣。” 话还没说完,倒退的第二步,就让他精致的鹿皮靴子踩在了身后的血水里,发出了让人作呕的声音,这下,死亡地精的表情更难看了。 没错,那也是他最喜欢的鞋子。 和一年前落魄的样子相比,如今的巴迪.穆尔的穿着打扮讲究了很多,量身定制的船长袍,三角帽,锋利的指挥刀,留着细穗的装饰,以及8根手指上带满的宝石,如果不是这地精眼中那冰冷的灰色眼眸,你很难看出,这家伙其实是个已死之人。 3年多的海盗经历,让地精聚拢起了一笔无法想象的财富,也多少积累了一丝威严。 而现在,他冷漠看着脚下抽搐的身体,那是属于他的同胞,地精大财主里维加兹,藏宝海湾的控制者。 大财主在最绝望的惊恐中,从背后被刺穿了心脏,而深渊中窜出的死亡,正在一点点的扼紧里维加兹的脖子,这个身家万贯的地精大财主,藏宝海湾的主人疯狂的伸出手,抓住了巴迪.穆尔的裤子。 “你答应过,不...拿我的...钱!” 里维加兹艰难的说,双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他渴求着帮助,却被巴迪.穆尔无情的一脚踹开。 “滚开!我才不要你的钱,我要的是你的命,你的灵魂,你的存在,你的一切!” “砰” 里维加兹的身体摔在了“深红之剑”的甲板上,大财主眼前彻底暗淡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卡伦,那个高大的牛头人躺在腐朽的甲板上,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而在他身边,是一圈圈被激活的亡灵征召法阵。 里维加兹用出最后的力量诅咒行凶者,但在生命尽头,他看到的,只有一双灰色的,暗淡的,无情的双眼,那本该是一双地精的眼睛,本该闪耀着金币的光芒,但现在,金币的光芒依然还在,可惜,它已经被死亡装点过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巴迪这才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娜萨,鲜血守望者正用一把匕首修缮着指甲,而她的双眼,则一直放在巴迪.穆尔身上。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让死亡地精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当然,他也被死亡赐予了力量,他还有一支顺从于自己的亡灵海盗大军,真正让他畏惧的并不是眼前的鲜血精灵,是站在娜萨身后的,那个若有若无的影子,那种黑暗,那种阴影,让地精嗅一嗅,都会感觉到窒息。 哪怕死人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我感觉到了,你似乎在害怕?” 娜萨盯着眼前的死亡地精,这个黯刃骑士团最没有存在感的成员,她低声问到: “你在怕什么?黯刃大领主不远万里来见你,你不应该感觉到荣幸吗?” 沙哑的声音让巴迪再次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毕竟是在南海上叱咤风云3年多的大海盗,他已经学会了用理智压制恐惧,他轻咳了一声,地精那种尖锐的声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亡者特有的沙哑和深沉。 “我没能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务。” 巴迪轻声说: “南海的形式太复杂了,就算有亡者为我而战,3年的时间我也没能完全控制这条航线...实际上,连三分之一的航路都没能控制,亡灵们在海战中的优势被削弱到了极点...” “你在为自己开脱?你在试图说服自己?” 娜萨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解释吗?我们在德拉诺打仗,在地狱火半岛,他一声令下,十几万亡灵即便是付出了折损了十分之九的惨重代价,却依然倾巢而出的恶魔困在了半岛上,完成了大领主的要求,直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恶魔们都没能突破卫戍军团的防线...” “巴迪,你花了太多时间在经营自己的生意!赚钱,这3年里你挥舞他赐予你的力量,为你赚了多少钱?告诉我,这些金钱在这个最终裁决的时刻,能救你的命吗?” 娜萨在死亡地精耳边轻声说: “你大概是我们之中第一个真正失败的家伙,你会成为耻辱,而坦白说,我很期待看到你的结局。” “我会补救的!” 死亡地精咬着牙说: “帮我拖住一天!一天就好...我会补救这一切的!” “补救?” 娜萨哼了一声: “我凭什么帮你呢?巴迪,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吧?再说了,你准备拿什么补救?” 死亡地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繁华的藏宝海湾,他又低头看了看已经停止了抽搐的地精大财主里维加兹,一抹狰狞的杀意在巴迪眼中一闪而逝,他咬紧了牙关,对娜萨说: “我会为主人准备一支无敌的海上军团!” “嗯?在哪?” 鲜血守望者回头看了看,她耸了耸肩: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地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用自己冰冷的灰色眼睛看着娜萨,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至于我能给你的回报,娜萨,你在黯刃骑士团里的地位也很尴尬,哪怕主母加入了你们,鲜血守望者和萨莱茵的人数始终是个硬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所处的位置其实是一样的。” “我们很弱小,相比深受信任的格洛库什和罗格里奥,相比统帅军团的小蹄子和鸟人们,我们很弱小,我们的存在感,我们的意义,已经跟不上黯刃的需求了。” 死亡地精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这个动作破坏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点威严,让他又变得市侩而猥琐,他低声说: “而我,我知道鲜血守望者的转化很难,必须要女性,而且能感知到阴影,但我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那里不仅仅有适合成为守望者的精灵们,最重要的是,她们身体里都混带着无可救药的魔瘾!比高等精灵的魔瘾强一千倍!” “把我的请求传达给鲜血主母,我相信,她会帮我的!萨莱茵和守望者的数量会急剧上升,鲜血精灵将成为黯刃骑士团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员!而我...我只需要时间!就这样。” 一抹思索的光芒在娜萨眼中闪耀着,片刻之后,鲜血守望者凝视着死亡地精,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天,说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娜萨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深红之剑号布满黑暗力量的甲板上,巴迪凝视着守望者消失的地方,他长出了一口气,他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在死灵符文闪耀之间,残缺的灵魂又一次被召回了死者的躯体里。 大财主里维加兹和黑水海盗指挥官卡伦.海角摇摇晃晃的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他们呆滞的看着自己躯体的变化,直到死亡地精巴迪走向他们。 “我需要你们把藏宝海湾所有的活人都聚集起来!” 巴迪.穆尔看着自己的新下属,他从怀里取出一瓶黑色的液体,递给了大财主里维加兹,他眯着眼睛说: “尤其是黑水海盗和那些能战斗的人,把他们聚在一起...去做吧,兄弟们。” 在他身后,在3年中被用无数尸骨装点的深红之剑的甲板之下,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骤然亮起,巴迪.穆尔也是个死亡骑士,虽然并不称职,但死亡骑士应有的力量,他可并不缺少。 在白昼闪耀之下,深红之剑号再次启程,时刻缠绕在战舰周围的迷雾变得越发浓郁,在迷雾之中,一双贪婪的,冷漠的眼睛紧盯着藏宝海湾那标志性的地精雕塑,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猛兽。 “我会带走这座城市里最后一枚铜板...那些剩下的,剩下的所有,都该向伟大主人的事业奉献出力量!” —————————————————— “所以我们要去荆棘谷?” 时刻数天之后,奥蕾莉亚又回到了暮色森林,她曾经在这里带领着鲜血守望者和玛维的守望者大打出手,结果当然不尽如人意,但骄傲的风行者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士兵不够强大,只能说,对手占据着数量优势。 她们也只有数量优势了。 而面对爱人的询问,泰瑞昂摇了摇头: “荆棘谷到处都是野蛮的巨魔,古拉巴什古城里也隐藏着黑暗的力量,那不是个好地方,我们不会在那里停留,我们要去的,是另一片大陆。” “卡利姆多?” 奥蕾莉亚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阴影,那里空无一物,但风行者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在这数天的远行中,身后绝对跟着不好惹的家伙,2个! 她担忧的握住了丈夫的手腕,她轻声说: “死亡领主们都已经返回了德拉诺,汲取龙血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你还不是最完整的状态,我认为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冒险。” 她当然知道泰瑞昂要去做什么,黯刃大领主从不会向她隐瞒自己的行动,而此行因为事关隐秘,所以也只有夫妻两人独自在暮色森林中前行,他们穿着长兜帽,骑着伪装过的骷髅战马,就像是一对路过的旅者夫妇一般普通。 泰瑞昂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 “只是一次轻松的旅程,相信我,奥蕾莉亚,这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而且我们手里,还握着杀手锏,而且也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线的变化越来越迅速,固有的命运崩塌的速度要比我想象的快得多,我们必须把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着话,死亡骑士扭头看向暮色森林深处,在那里,在那黑暗的森林之间,没有光明,深沉如黑夜,但这阻挡不了精灵的视线,他甚至可以远眺到森林之外的河流,以及河流另一边的艾尔文森林,那是暴风王国统治的核心区域。 “就让他们先满足而快乐的生活吧。” 死亡骑士轻声说: “灾变到来之前最后的宁静总是如此的美丽与致命,这些被和平的假象蒙蔽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战争从未停歇过,它就在他们周围看不见的角落中爆发,无影无踪却如火如荼。” 泰瑞昂说完了这句话,又变得沉默下来,而奥蕾莉亚也看向了同样的方向,在近千米之外,在艾尔文森林的农场中,那些辛勤劳作的农夫们并不清楚有什么样的存在在凝视着他们。 他们沉浸在国王所描绘的和平之中。 奥蕾莉亚抓起了马缰,她说: “所以活着的生命,为了生存而聚集在一起的生命骑士很可怜。” “他们经常会做一些愚蠢的事情,而最愚蠢的事情在于,即便睿智者与先知已经带来了末日的示警,也没有人愿意知晓真相。人们乐于继续平和的生活,任由那无声的刀剑划破头顶的天空。” 片刻之后,两匹战马踩踏于地面的响声稍稍打破了周围宁静的黑暗,两位黑骑士扬长而去,只留下了缠绕于这片大地的只言片语。 “这将是暴风王国,将是整个世界,最后的好时光了。” 而就在两个人即将从暮色森林进入荆棘谷的那一刻,娜萨的声音在两人心头同时响起: “大领主,主母,夜色镇的静谧花园墓地...我们发现那把剑的踪迹了!” “恩?哪一把?” “最危险的那把...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 27.暗影的信徒们---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7/30】 娜萨答应了地精巴迪,会帮他争取一天时间,让他在面见许久不见的黯刃大领主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但这不意味着娜萨会傻到直接阻拦泰瑞昂,相反,也许曾经刚刚接受了鲜血之力的守望者是桀骜不驯的,但在跟随了泰瑞昂的第四个年头之后,就算是最顽固的娜萨,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和泰瑞昂命运相连的事实。 尽管很多时候,她都会习惯性的给自己的“主人”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但是在内心里,由血缘重组的禁忌联系,还是让她每一天都会越发靠近泰瑞昂,直到最终成为黯刃大领主最忠实的影子。 也正是因为这种血脉相连,让泰瑞昂非常信任娜萨,在死亡领主们忙着为黯刃拓展力量的同时,负责隐秘行动的鲜血守望者们也从未放松过,早在泰瑞昂第一次穿越黑暗之门之前,他就在巴迪.穆尔那里留下了两个守望者,科达娜.邪歌和玛莱斯.魔影,他给了她们特殊的任务。 在东部大陆范围内,寻找一些失落的“神器”。 当然,泰瑞昂说的神器,并不是指和泰坦有关的武器,死亡骑士很清楚,任何和那些“神”有关系的东西都是危险的,所以他将目标缩小了很多,很容易找到、可以立刻被使用、而且流传的传说极其稀少,而两个守望者的星动模式也被具体要求,至少不能主动去找那些人尽皆知的传说,比如人类大帝阿拉索的佩剑-灭战者之类的武器。 而在所有被泰瑞昂知晓的“神器”之中,萨拉塔斯,毫无疑问是最容易得到,而且最危险的那一类,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死亡骑士甚至想要放弃寻找它。 那把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天启一样,是不折不扣的邪刃,而坦率来讲,由它诞生的那些故事,也要比天启的冷酷传言更邪恶。 “哒、哒、哒” 低沉的马蹄声在静谧花园墓场之外的森林中响起,不多时,一身黑袍的泰瑞昂和奥蕾莉亚就出现在了守望者们面前,死亡骑士翻身下马,没有什么语言交流,他沉默的跟着娜萨走入了墓园之中,而越来越接近墓场中心,这墓地里残留的黑暗力量就越发强大。 “它不在这里。” 泰瑞昂最终走入了墓场后方废弃的小教堂之中,在他眼前,是一处被翻开的墓穴,其中掩埋着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死亡骑士没有靠近那尸体,他伸出手阻止奥蕾莉亚的靠近,他低声说: “这尸体没什么好看的,但毫无疑问,你们找对了方向,娜萨,他确实是被萨拉塔斯杀死的,灵魂被抽干,而且看样子,这还像是一场...恶心的活祭。” “邪教徒的玩意。” 娜萨厌恶的挥了挥手,守在一边的科达娜挥起铲子,很快就把那具尸体重新埋了起来,而在土被填平之后,娜萨站在泰瑞昂身边,她有些犹豫的说: “我们本该继续追查的,但在我发现了这东西隐藏的疯癫黑暗之后,我决定停下来,大领主,我并非对你的决定不满,但哪怕那把武器再强,也不值得用我们最好的刺客们去冒险,它...它是如此的诡异,就算在守望者地窟里,也没有这么诡异的玩意。” “所以,这个萨拉塔斯?” 奥蕾莉亚皱着眉头问到: “它到底是什么?” 泰瑞昂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娜萨身后的科达娜,后者急忙解释到: “那是一把武器,主母,一把魔法武器,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一把类似于仪式匕首一样的武器,关于它,我和玛莱斯在3年里收集到了很多信息,但大都残破不堪,但其中有两个故事已经被我们认定为真实发生过的,而通过它们,您大概就能体会到这把武器的某些...邪恶的嗜好。” “那就说吧。” 奥蕾莉亚站在泰瑞昂身边,看着陷入思索的丈夫,她耸了耸肩: “我在听。” 鲜血守望者科达娜清了清嗓子,在这个距离夜色镇只有不到10分钟路程的墓场里,开始讲述自己收集到的那些疯癫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当初,在大家离开艾泽拉斯前往德拉诺之后,我和玛莱斯就开始行走东部大陆,执行泰瑞昂大人的命令,而我们最开始找到蛛丝马迹的“神器”,就是萨拉塔斯和逆风收割者。” “在玛莱斯前往卡拉赞寻找逆风收割者的时候,我也一起出发,去到燃烧平原,那些黑铁矮人的地下城市里,在那里,流传着一个不算古老,但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科达娜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猫头鹰头盔,这个梳着辫子的精灵姑娘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众人,然后用一种诡异的语调讲述到: “莫德古德,300年前的黑铁巫后,她是老索瑞森巫王的妻子,她的出身非常的高贵,最少对于矮人而言是如此,而她也继承了家族研究魔法的传统。邪恶而阴险,但颇具天赋的巫后,坐拥黑铁矮人们在历史中收集到的最强大的魔法神器,比如巫王之杖,比如封印石板,她很贪婪,对于知识,对于魔力,极其的贪婪!” 鲜血守望者的声音越发诡异,而胆子最小的守望者阿纳雅悄悄的走出了墓场的小教堂,她自言自语的说: “我预感到,科达娜又要讲一个恐怖故事了,所以我还是...我还是去巡逻吧。” 阿纳雅的离开并没有打断兴致勃勃的科达娜的讲述,她继续说道: “莫德古德经常雇佣最好的矮人探险家发掘一些古物,来供她研究,最开始没有什么问题,直到某一次,有个矮人带回了一把缠绕着黑暗的利刃。” 科达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带着恶意,对同伴们神秘的说: “而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巫后很快就被吸引了,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来研究这把匕首。甚至因此错过了三锤之战最开始的大场面,而且侍卫们不止一次看到巫后神神秘秘的对她的武器说话,而那把匕首更是时时刻刻被她带在身边。” “这不算什么...” 奥蕾莉亚皱着眉头说:“在奎尔萨拉斯,也有很多武器是很神秘的,王族传承的魔法宝剑烈焰之击,也是有自我灵魂的,据说它不会任由自己的力量,被逐日者血脉之外的人使用,还有我用过的萨拉多斯,那把魔法弓也是一样。” “不不不,主母,这两者可不一样!” 科达娜的眼睛里闪过恶作剧一样的神色,她用轻微的声音呢喃到: “巫后有一次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她迫切的想见见带回这把利刃的矮人,她说她要向他当面致谢。但她翻遍了整个暗炉城,也找不到他,更诡异的是,谁都记不起那个矮人的名字和他的脸庞,就好像...好像凭空消失了,又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那是巫后的幻想,要么就是那把武器想要落入她手里...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把剑的来历。所以说,她第一次握住那把匕首的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小教堂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了,奥蕾莉亚抿了抿嘴,娜萨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而玛莱斯.魔影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米拉娜不知何时,已经跟着阿纳雅去巡逻了,唯有泰瑞昂还皱着眉头,坐在教堂角落,独自思考着什么。 “巫后的结局大家都知道,她死在了格瑞姆巴托,但是在临死前,黑铁矮人还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实际上,蛮锤亲王卡德罗斯当时已经绝望了,他孤注一掷的发动了一次反突袭,那根本不可能成功,但偏偏他成功了,在上万黑铁矮人的包围中,他一个人杀死了巫后...而你们知道,巫后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鲜血守望者舒了口气,她模仿着矮人瓮声瓮气的声音,沉声说: “不...你答应过的...是的,那把匕首,她从不离身的武器,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弃了她...” 一股冷风恰到好处的吹入了小教堂里,让奥蕾莉亚后颈的毛发倒竖了起来,风行者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她倒不是被科达娜的故事吓住了,而是那把诡异的匕首,怎么听怎么像是泰瑞昂持有的魔剑天启一样的货色,而风行者也亲眼见过天启对于持剑者的压迫...她不希望同样的结局发生在自己丈夫身上。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这个故事是真的。” 科达娜坐在腐朽的椅子上,把玩着锋利的匕首,低声说: “每个黑铁矮人术士都知道这个故事,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追逐萨拉塔斯,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那把匕首就像是对矮人失去了兴趣,在300年后,它又一次出现,但这一次,它落入了一名人类手里。” “娜塔莉·塞林,暴风王国的圣光主教,她经历过暴风城被兽人攻陷的惨剧,她发誓要复仇,不过那时候,她听说了关于一些兽人术士在暴风王国境内寻找一把匕首的传闻,然后她去了,单枪匹马的从兽人手里抢到了那把匕首,没人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和莫德古德不同,她被这武器赐予了另一种力量。” 科达娜的第二个故事就简单了很多,她本人对于这个故事也兴趣缺缺,大概是因为缺乏一些恐怖元素,让科达娜提不起精神。 “娜塔莉主教没有像她想的那么坚定,她没有摧毁那匕首,她认为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败她不理解的力量?又一个经典的噩梦开端,她从那把比手里学到了很多,那武器也有意识的在控制她,不管她清醒时,还是睡梦,黑暗帝国之刃都会对她低语。” “她是个牧师,但那武器却给了她和圣光截然不同,简直是背道而驰的知识,虚空!就是你们在德拉诺找到的那种碎片,很类似的力量,娜塔莉认为,在圣光和虚空的涨落之间,她能找到使用它们的方法。怎么说呢,她成功了,但她也失败了。”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泰瑞昂突然开口接上了科达娜的故事: “那位暗影牧师,认为她能跨越圣光和虚空之间的界限,她能以光与暗的力量,成就个人和世界的伟大未来。但她忽略了一点,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有代价,她忽略了,在暗影中行走总会有代价。” 死亡骑士大领主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长袍,他轻声说: “娜塔莉.塞林已经没救了,那把武器会像是抛弃莫德古德一样抛弃她,而且就在最近...活祭,啧啧,这位牧师女士大概已经忘记了她的本职,她已经迷失在萨拉塔斯为她编制的美好幻想中了。” “你说得对,娜萨,你考虑的是正确的,我们不能被虚空力量干扰,最少现在不能,而那把武器被称为黑暗帝国之刃是有道理的,我不能告诉你们关于它的真相,但现在,立刻停止对萨拉塔斯的追查,哪怕我们距离它只剩下最后一步,那把武器不该留在我们身边...没人能控制它。”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 “她已经厌倦了娜塔莉,她在寻找下一个有趣的灵魂,不过,也许我们可以主动送一个有趣的灵魂给萨拉塔斯,就让它这么再消失几十年太可惜了。” 黯刃大领主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娜萨,他低声问到: “我听说,我们高贵的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似乎对我的一些要求很有意见,他觉得自己站在光明那一方,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他觉得自己和我们这些邪恶的死灵不是一派人...真遗憾,我本来还想让他承担更重要的责任与使命的,真的很遗憾...” “不过既然迦勒底牧师想要自由,那我就给他自由...” 泰瑞昂挥了挥手: “我还承诺过要送给一份礼物,是时候履行诺言了,说真的,我挺期待他和本尼迪塔斯之间的交锋。” 28.海湾的灾难---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8/30】 暮色森林的发现很重要,事关一件可以轻易引发各种灾难的“神器”,如果不是泰瑞昂此时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他肯定会亲自监督追索神器的全过程。 但要做的时间太多,而能被使用的时间太少,所以有时候,你就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奥蕾莉亚,看来,你得留在这里了。” 在荆棘谷的入口山麓之间,黯刃大领主握着妻子的手,对她轻声说: “萨拉塔斯的潜在威胁实在太强,必须有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来带领娜萨和守望者们,谨记一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去碰触它!那把匕首不像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虚弱。” “当然。”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将自己背后的黑色兜帽拉上来,盖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她说: “我会设计一个陷阱,在迦勒底牧师接触到那把匕首之后,我会立刻离开暴风王国,我会在黑暗之门等你,我知道我的丈夫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但别让我等太久,以及,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注意安全。” 她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泰瑞昂,在他耳边说: “小多尔南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提到这个名字,泰瑞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我们的女儿,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 一抹黄色的闪光在两人身后的密林之间窜动着,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奥蕾莉亚的肩膀,然后翻身上马,对自己的妻子挥了挥手: “我该走了,黑暗之门再见。” “再见。” 目送着泰瑞昂消失在荆棘谷的山麓之间,奥蕾莉亚深吸了一口气,在她身后,娜萨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她低声说: “娜塔莉.塞林和她那些邪教徒的行踪已经确定了,主母,我们该开始干活了。” “很好!” 在泰瑞昂离开之后,鲜血主母的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她骑上自己伪装过的骷髅战马,扭头对娜萨说: “那就开始吧,把她们驱赶向北郡修道院...但愿我们的迦勒底牧师已经做好准备了。” —————————————— “我没见过两个死人之间的感情还这么甜蜜。” 克罗米和塞菲尔坐在一张黄色的魔毯上,跟在泰瑞昂身后,在荆棘谷的密林间快速前进,扎着两个丸子头发髻的克罗米的眼睛鬼祟的转了转,她看着泰瑞昂的背影,高声喊到: “伙计,你和奥蕾莉亚简直是天生一对,连死亡都没能阻止你们,这可真让人羡慕。” “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黯刃大领主头也不回的说: “我们只是做出了选择,付出了牺牲,所以这是我们应得的,就这样。” 眼看着泰瑞昂又一次陷入沉默,克罗米撇了撇嘴,对身边有些不安的塞菲尔说: “好吧,安静的死人,可真不是好的聊天对象。” 在诡异的沉默中,丛林之间的风景飞速在一行人身边掠过,骷髅战马不知疲惫,而被魔法驱动的魔毯更不需要休息,因此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而塞菲尔也将自己的气息散发到周围,来自巨龙的威严,让那些没脑子的野兽躲在林间瑟瑟发抖,不会跳出来阻拦他们的脚步。 半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在太阳的光芒顺着密林斑驳的树叶交织照入大地的时候,一座宏伟的石头建筑出现在了三个人的眼前,那玩意看上去已经坍塌了一些,而周围也被庞大的树木笼罩着,甚至很难找到通往其中的道路,但即便如此,这石质的巨大建筑,依然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分威严。 “古拉巴什竞技场,据说在数千年前,这里可是赞达拉巨魔帝国的奇观之一,每年都有巨魔勇士在这竞技场里挑战野兽或者彼此厮杀,可惜那种盛景已经不复存在了。” 塞菲尔跪坐在魔毯上,她眺望着远处的大竞技场,轻声说: “现在这里已经被血环兽人占领了,兽人们把这里当成一处仓库和居住地,而附近的血顶巨魔氏族正策划着夺回大竞技场,很快,一场恶战就要在这里发生了。” 克罗米眨了眨眼睛,以一种很不淑女的姿态,慵懒的靠在塞菲尔的身上,她的脑袋被塞菲尔抱在怀里,在越来越炎热的天气中,这原本活力十足的侏儒现在变得有气无力,她说: “古拉巴什大竞技场划分南北荆棘谷,再往前就是地精们控制的地盘了,还有那些讨厌的粗鲁的海盗,不过地精们在丛林里修了一条又大又平稳的路,所以接下来的旅程大概会很快结束,我们在藏宝海湾坐船,去热砂港,大概需要3天。” “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们不用一些神奇的魔法。” 泰瑞昂骑在战马上,眺望着海边的古拉巴什大竞技场,他回头看了一眼克罗米和塞菲尔,说: “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把我们直接送到时光之穴,我知道你们能做到!” “因为在热砂港有客人等着我们。” 塞菲尔抬起头,看了一眼泰瑞昂,又很快低下头,说: “是一位强大的时光守护者,凯诺兹,就是你告诉我们的那位,他的态度目前很暧昧,没有直说会不会帮忙,只是说要和你以及我们见一面,地点就在热砂港,而在时光守护者已经出现的情况下,直接带着一名死灵出现在时光之穴,这毫无疑问是个不太好的信号...” “也许那些老古板会因此认为我们“滥用时间之力”。” 克罗米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在青铜龙军团,可是个很严重的罪名,所以我们得老老实实的坐船过去,期待在见面之前,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恩,好吧,我能理解。” 泰瑞昂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他重新拉起马缰,继续向前奔驰,正如克罗米说的那样,控制着南荆棘谷的地精们在丛林之间修了一条路,让骷髅战马跑起来更加平稳,而沿途那些密林的景色也消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地精们布置在山麓之间的奇形怪状的工程学设备。 这些被电力驱动的设备嘎嘎作响,就像是金属与机械的怪兽,贪婪的从地下汲取地精们需要的原油,来为他们特有的蒸汽商船提供动力,这些埋藏在地下的原油,也是荆棘谷的藏宝海湾快速发展起来的另一个原因,当初大财主里维加兹,就是确信这片海湾里存储着原油,才冒险从科赞来到大陆南部的。 “那些是地精们设计的小型油泵。” 克罗米看到泰瑞昂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那些机械,她就从塞菲尔怀里坐起身,兴致勃勃的对死亡骑士说到: “我在几年前偷偷从地精们的仓库里带走了几个,放在时光之穴附近的沙滩上,你猜我找到了什么?油!黑乎乎的油,那些工程学设备是真的很有意思,它们的内部构造很神奇,那几年我在热砂港倒卖原油,也在那些狡猾的地精手里赚了一笔。” “嗯?” 泰瑞昂扭头看着克罗米,他疑惑的问到: “你要钱有什么用?” “我是一头龙,伙计。” 克罗米拍了拍胸口,一脸得意的说: “在人类的传说里,我们都是睡在宝藏堆上的,金灿灿的金币,华丽的珠宝,我要配得上我的身份...” 金发侏儒口水四溅的和泰瑞昂说着自己过去的故事,兴致勃勃的聊着自己是如何骗过那些狡猾的地精,从他们手里赚钱,不过这个故事的结局就不怎么愉快了。 “我本来打算扩大自己的原油生意的,但是很不幸被索莉多米王后发现了,王后斥责我在污染时光之穴的环境,我就不得不把那些小玩意又送回了地精们的仓库里。” 克罗米悻悻的说了一句,不过很快,她又再次神采飞扬: “但我去送油泵的时候,又意外发现了地精们的宝库...于是我就发现了另一条更有效的生财之道。” 侏儒青铜龙抬起自己的手指,一颗硕大的,黑色的,如冰晶一样的珠宝戒指戴在她手指上,她蔓延迷醉的抚摸着自己的戒指,死亡骑士看到这一幕,他有些莫名的想笑,于是就一本正经的说: “是啊,这世界上还有比抢劫更赚钱的生意吗?” “喂!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克罗米翻着白眼,瞪着泰瑞昂,她煞有介事的说: “我也不是白拿的,那座宝库的拥有者,大财主里维加兹,在我的时间线里可是幸运的躲过了好几次海盗的暗杀呢,我已经付过钱了。” “藏宝海湾到了!” 塞菲尔指着前方的海港入口,对其他人说: “不过,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死亡骑士抬起头就看到了地精们在大陆南部最大的商业城市,藏宝海湾是修建在一座海边的环形山谷里的,除了海洋之外,唯一通往其中的道路,就是被地精们打通的山洞。 “每一次看到它,我都会觉得地精们的品味真糟糕。” 克罗米站在魔毯上,小小的吐了个槽,死亡骑士也点了点头,这座城市的入口也不知道是哪个建筑怪才设计的,他们用一头巨大的鲨鱼的脑袋装饰着山洞入口。 那被切下来的鲨鱼脑袋似乎经过魔法处理,不会腐朽,而它张开的大嘴,那锋利交错的牙齿就像是山洞的大门,遇到紧急情况,这“鲨鱼门”的利齿交合,就能保证没人能通过。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要从一头鲨鱼的牙齿里走入这座城市,还是非常考验勇气的。 死亡骑士驾驭着战马向前走了几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有血的味道...很浓郁,等等...我感觉到了巴迪的气息。” “巴迪是谁?” 克罗米好奇的问到,泰瑞昂没有回答,而是翻身下马,快步冲入了这鲨鱼利齿的通道之中,在花费了2分钟穿越过黑暗的山洞之后,死亡骑士和两头青铜龙女士站在了藏宝海湾的上方入口,从他们的角度,能俯瞰到大半个城市。 作为一座商业港,地精们对于城市的规划非常像是大航海时代的那些港口,繁华的商铺、旅馆和酒馆就环绕在环形山内侧,一层一层的修建在环形山不同的山壁之间,显得拥挤而又生机勃勃,各种古怪的旗帜都在矮小的屋子上方飘扬着,在环形山内侧的海港中,还停靠着近百艘大大小小的船。 这里本该是一片繁荣而嘈杂的景象,但现在,这里却一片死寂,在那些船只周围,那本该是淡蓝色的海面,此时已经被鲜血浸润成为了一抹赤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这座城市已经被死亡笼罩了。 “这里...这,这里没活人了。” 塞菲尔的目光扫过整座城市,她几乎没有发现生命的气息,她死死的瞪着身边的泰瑞昂,她握紧了拳头: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里的人...都被杀了!” “巴迪,来见我!” 泰瑞昂没有回答塞菲尔的质问,他只是在精神链接中呼唤着下属的名字,很快,一身海盗打扮的死亡地精巴迪.穆尔就飞快的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他恭敬的半跪在黯刃大领主的脚下,张开双臂,用一种夸张的声音说: “伟大的主人,这就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一座毫无意义的城市?” 泰瑞昂冷声问到: “还是地精们积累起来的财富?我是个死人,巴迪,我要钱没什么用!” “但是军队呢?主人,您的骑士们在大地上所向披靡,但它们并不擅长海上作战,在这3年中,我无时无刻都在为我们伟大的事业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这就是我的成果!” 地精伸手指着海湾之外,那迷雾中的几艘巨大的幽灵船,他搓了搓手,低声说: “我洗劫了这座城市,杀光了所有人,我为您组建了一支可以横行大海的军团!在您面前,大海也要臣服!”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绝对能猜到这分明就是狡猾的地精转移问题的把戏,但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于是片刻之后,黯刃大领主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很好,很好...你做的很不错,巴迪,看来之前,我确实小看你了。” “但只有这么几艘船还远远不够!我要你在未来继续组建黯刃的海上力量,正如你所说,我需要一支横行大海的军团,以及一位真正的海军上将,不是你!” “嗯...我想我已经有最完美的人选了。” 29.热砂港的客人---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9/30】 “呋...” 站在藏宝海湾的码头上,看着在迷雾中远去的幽灵船,死亡地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搪塞过去了。” 巴迪.穆尔的心脏早已经不再跳动了,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无比的庆幸,在一天的时间里,他用毒药和残忍的屠杀,将整个藏宝海湾都洗劫一空,并且在泰瑞昂到来之前,仓促的完成了3艘幽灵船的改造,以此为黯刃大领主勾勒出了未来亡灵海军的蓝图。 虽然泰瑞昂已经明确表示,这支由他亲手建立的海上军团未来不会交给他统治,但地精并不失望,因为他得到了足够的补偿,而且正如他所思所想的那样,也许以后,他不会再需要加入黯刃的战争了。 和其他死亡领主不同,巴迪.穆尔对于杀戮和毁灭没有太大的兴趣,不管是在生前还是在死后,他的执念从未变化过,那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成为这世界上最有钱的地精! 而现在,巴迪已经朝着自己的未来迈出了一大步。 死亡地精目送着大领主在海面上消失,他转头看着身后一片死寂的藏宝海湾,地精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指挥刀,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愉悦。 “从今天开始,这座城市,归我了!” “不,这是我的!”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巴迪背后响起,被复活的大财主里维加兹灰色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他尖叫着: “巴迪.穆尔,你这肮脏的私人海盗,你休想拿走我的钱!” “嘿嘿嘿!我的朋友里维加兹。” 地精转过身,市侩的搓了搓手,他狡诈的笑着,对藏宝海湾原来的主人说: “这座城市是我们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黯刃财团的二把手,我们都效忠于伟大的主人,我们需要的不是争吵,而是合作!合作!你明白吗?为主人修建更多的幽灵船,同时为我们两个赚更多的钱!你瞧,我已经给了你最好的“礼物”!” “你谋杀了我!你这杂碎!” 大财主尖叫着就要扑上来和巴迪厮打,但很快就被地精死亡骑士用死亡之握困在了原地,巴迪施施然的看着愤怒的里维加兹,他灰色的眼睛转了转,低声说: “蠢货!死亡才不是惩罚或者灾难,它是赐福!想想吧,你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吃饭,不需要再休息,用每一分钟来赚钱!” 巴迪伸手指着眼前死寂的城市: “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了这种赐福,你不需要再支付他们薪水,不需要给他们提供休假,想想吧,你会因此节省多少成本!” “更重要的是,没人敢在阻拦我们,主人的大军就是我们最有力的支援!伴随着主人逐渐征服这个世界,我们敛财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我的朋友,你看到那个未来了吗?我们会成为最有钱的地精。” 这一番话的刺激下,里维加兹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眯起眼睛,轻声说: “我们会超越锈水财团和热砂财团,我们会将他们踩在脚下...我们会成为黯刃财团的贸易亲王,用无穷的财富羞辱加里维克斯,哦...也许,也许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大财主思索了片刻,他歪着脑袋看向巴迪,后者脸上满是虚伪的笑容,里维加兹哼了一声: “那还等什么?放开我,蠢货!把那些“睡着”的家伙叫起来,那些懒家伙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你知道这会让我...嗯,让我们损失多少钱嘛!” 巴迪耸了耸肩,他的手指挥了挥,大财主就得到了自由,后者揉着手腕,走上前,一拳砸在巴迪的脸颊上,地精死亡骑士的脸被砸向另一边,但下一刻,里维加兹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拳是因为你捅我的那一刀...接下来,我的合作伙伴,该联起手赚钱了!” —————————————————— “哗啦哗啦” 南海灼热的海风推动着海水拍打海岸,将来自两个大陆的财富汇聚在这里,而这条艾泽拉斯的黄金航线永远不会闲下来,还有多如牛毛的人依靠它维生,海盗,商团,流淌着金币的大海吸引着数不胜数的人加入其中,就像是海底猛兽张开的饕餮大嘴,在彻底吃饱之前,它是不会停下吞咽的。 地精们不只是在东部王国的南部建立了商业港,他们在卡利姆多大陆最南端的海岸线上也有属于自己的港口,这些追逐财富的小个子们永远不会放弃哪怕一丝赚钱的可能,实际上,南海海面上由海盗们瓜分的航路背后,还隐隐站着地精几大财团的身影。 这些小个子们,在这广阔无垠的南海上,用人命玩着一场残忍的游戏,直到有某个强大的势力横扫这里,将他们一举铲除为止。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场致命游戏中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很愉快。 “哐” 一艘破旧的小艇靠在了热砂港边缘的港口,几个带着兜帽的神秘人物从小艇上走下来,悄无声息的融入人群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座建立在沙漠边缘的商业城市比藏宝海湾还要繁华一些,到处都是白色的遮阳纱布,由砂土制作的,清凉的地下房屋,来自沙漠深处的蜜枣,还有珍贵如黄金一样的饮水。 商人们用骆驼背负着货物登上来回大海的船只,小贩们沿街叫卖,流萤们懒散的坐在门口聊着天,还有各种小吃,整个城市被沙漠的热风吹过,都会荡起一股古怪的味道,那是金币的味道。 从热砂港一路向西,30分钟的路程就能到达港口的卫星城加基森,同样是一座地精城市,那里有卡利姆多南部最好的酒馆,赌场和一切享用的场所,横渡大海之后,水手们很乐意在那地方化光口袋里的每一个铜板,据说加基森的热砂财团还提供借贷以及角斗场业务,只能说这些地精确实会赚钱了。 “你不会把这里也变成一片死地吧?” 带着黑色兜帽的克罗米坐在牛头人卡伦.海角的肩膀上,警惕的看着身后的泰瑞昂,她低声问到: “你不会这么做,对吧?” “这要看我的心情。” 泰瑞昂伸手将自己的兜帽向下拉了拉,轻声说: “一场瘟疫就能轻易的毁掉这里,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不过放心吧,我的朋友,在正事做完之前,我还没有那么多闲时间来找这些商人的麻烦。” 死亡骑士的目光扫过周围繁华的街道,看着那些嘈杂的人群,他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我需要的士兵,他们没有价值。” “很好。” 克罗米点了点头,她抓着卡伦的牛角,这个老海狗被拉起来之后,果然成为了一名下级骑士,而且泰瑞昂认为他有些潜力,所以这一次从东部大陆来卡利姆多,就带上了这牛头人,当然主要是用以驾驶船只,引航以及充当克罗米的“坐骑”。 毕竟一个侏儒出现在热砂港有些引人注目,众所周知,艾泽拉斯最聪明的两个种族,侏儒和地精,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跟我来,凯诺兹在等我们。” 穿着一身白色的,清凉的长袍的塞菲尔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很可惜,随行的两个男性,都已经死掉了,外表的美丽已经无法吸引他们了。 在塞菲尔的带领下,泰瑞昂和克罗米很快来到了热砂港暗巷中的一家酒馆里,这所酒馆的生意很差,根据泰瑞昂的观察,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酒都是掺了水的劣质品的关系,当然,他们也不是来喝酒的。 在昏暗的酒馆大厅的边缘,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高等精灵正坐在那里,他的外表和高等精灵没什么区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一脸的冷漠,还时不时用那一双黄色的蛇瞳扫过酒馆门口,很显然,那就是泰瑞昂要见的人。 “凯诺兹先生,他来了。” 塞菲尔带着一丝恭敬,站在酒桌边,但克罗米和泰瑞昂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凯诺兹的对面,三个人的目光顷刻间撞在一起,塞菲尔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之间有种火花四溅的感觉。 “克罗多姆,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总能和你扯上关系。” 强大的时光守护者活动着手指,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克罗米,他轻声说: “你总是不安分,你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 “这大概是因为我有个男孩名字。” 克罗米把玩着手里的木质酒杯,尖声尖气的言语中多少带着一丝火气:“这不是你们这些老家伙给我起的名字吗?也许你们起名字的那天喝醉了也说不定呢。”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让凯诺兹有些尴尬,他飞快的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又将目光从青铜龙刺头身上移开,放在了泰瑞昂身上,死亡骑士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喝着劣质的朗姆酒。 凯诺兹观察着泰瑞昂,片刻之后,他开口说: “你是个错误!很早之前就该被清除的错误!” “很抱歉,凯诺兹先生,这是我的错误,我忽视了...” 站在一边的塞菲尔急忙低声认错,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泰瑞昂打断了,死亡骑士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时光守护者,他用低沉而空洞的声音说: “别求他,塞菲尔,你又不是他的狗,需要他脚下的残羹冷炙来过活。” 泰瑞昂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时光守护者,他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说到: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摆大佬的架子?死亡之翼都没能吓到我,而它吓唬我的代价是:我把它扔进了扭曲虚空里,所以,你以为你可以吓唬我?让我跪在你面前求饶?” “砰” 死亡骑士手里的木杯子被死亡能量腐蚀成了满地的木屑,他看着凯诺兹,低声说: “你知不知道,3天前,我刚抽光了一头龙王全身的血,也许,你也想试试那种滋味,克罗米不是第一个穿过时光之末的叛逆者,你才是...我说的没错吧?凯诺兹,你这装腔作势的家伙,也偷偷摸摸的看过那个未来!” 凯诺兹没有回应,没有因为泰瑞昂的挑衅而愤怒,也没有因为被揭破心事而恼悔,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片刻之后,他又说到: “那又怎么样呢?我看过绝望的未来,不代表我要和你们同流合污的欺骗时间之王,我忠于青铜龙军团,我不会那么做。” 听到这话,克罗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毫不畏惧的盯着凯诺兹: “那你让我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你要告发我们吗?”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任何欺骗都瞒不过时间之王,时间线是一张网,时间之王超脱于这张网之外,他迟早会注意到这已经不正常的节点,你们只是在做无用功,仅此而已。” 凯诺兹站起身,将一枚金币丢在桌子上,整了整长袍,看样子打算离开了。 “你们过去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但不要再越界了,这是为你们好。” 凯诺兹身后闪耀出一道金色的门扉,他转过身,就像是推开大门一样,在那门扉之外,闪耀的是无尽的星光,而就在他踏入门扉的那一刻,泰瑞昂重新拿起另一个杯子,沉声说: “欺骗诺兹多姆是行不通的,就算骗得了一时,也没办法永远欺瞒真相,不过好在,我们也根本没打算欺骗它,我们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嗯?” 凯诺兹扭过头,那双冷漠的眼睛里跳动着玩味的光芒:“那么,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做?” “砰” 金色的圆盘被扔在了桌子上,飞快的打着旋,凯诺兹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而死亡骑士一边仰起头,将劣质的酒水一饮而尽,一边伸出手指,摁在了旋转的金色圆盘上。 “恩,计划很简单...我们解决掉它!” 30.时间与永恒之王莅临---为白银盟主乌鸦1131加更【10/30】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早就该离开的人没有离开,反而坐回了椅子上,倾听着死亡骑士和克罗米你一言我一语的计划。 他并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反对,就像是一名公正而冷漠的观察者一样,只是倾听,而且习惯于倾听。 凯诺兹,或者叫凯诺兹多姆,他在很久之前,准确的说,在上古之战时期,就已经是一名强大的成年龙了,也亲身经历过巨龙军团最可怕的灾难,由死亡之翼一手引发的内乱,在那一场战斗中,蓝龙军团几乎断绝了传承,而青铜龙军团也损伤惨重。 在巨龙之战结束之后,时间之王诺兹多姆开始疏远和其他巨龙们的联系,为了更好的旅行青铜龙的使命,时间之王亲自选拔了一批强大而睿智的青铜龙,来直接负责维护时光之流,这就是时光守护者们。 相比刚刚成年的克罗米和塞菲尔,时光守护者们,才是青铜龙军团真正的精锐力量。 凯诺兹坐在椅子上,他用双手撑着下巴,黄色的蛇瞳微微眯起,盯着桌子中央的黄色圆盘,他当然认识这是什么。 巨龙之魂,由死亡之翼耐萨里奥一手铸就的邪恶神器,饱含红龙,绿龙,蓝龙和青铜龙的本源之力,可以用来攻击,也可以用来束缚,红龙女王逃不开它的控制,就意味着诺兹多姆多半也无法逃开,这也就意味着,眼前这死亡骑士那疯癫的计划,是有一定成功几率的。 并非真正的天方夜谭。 “你们的计划很周密。” 凯诺兹第一次出声,他的黄色蛇瞳中有一丝愧疚不安,但更多的是思索,他的手指轻轻的扣在眼前的桌子上,他低声说: “但你们疏漏了一点...就连塞菲尔和克罗米这样刚刚成年的幼龙,都能借助时间之力呼唤出过去和未来的自己,时间之王能做到的,只会更强,更可怕,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都很清楚诺兹多姆在未来会发疯,但我们谁都不知道,疯掉的时间之王是不是在时间线里做了些手脚。” 时光守护者揉着自己的额角,他看着眼前的两个胆大包天的后辈和诡异的死亡骑士,他沉声说: “不能杀死他!不能杀死时间之王,他代表的是艾泽拉斯存在的基础之一,他的死亡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我们只能囚禁他,让他远离时间线之外,就和兽人们囚禁阿莱克斯塔萨一样。” “你疯了!” 克罗米咬着牙回答说: “囚禁?一旦事情败露,流沙之鳞的长老们,还有索莉多米王后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就算囚禁成功,我们把时间之王藏在哪?别忘了,青铜龙监控着所有的时间线,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看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克罗米的反对意见被凯诺兹无视了,他只是看着泰瑞昂,等待着死亡骑士的意见,已经活了千万年的时光守护者很清楚,虽然克罗米和塞菲尔都和泰瑞昂站在一起,但真正决定计划该如何进行的,只有死亡骑士一个人。 克罗米虽然充满了反抗精神,塞菲尔则是孤注一掷,必须跟着泰瑞昂一起干,但这两个后辈实在是太过年轻,虽然极力掩饰,但她们内心中依然充斥着恐惧。 但这也不怪她们,不是每一头青铜龙都有勇气反抗时间之王的,诺兹多姆不仅仅是他们无上的统帅,还是他们的血脉之源。 “囚禁...” 泰瑞昂的眼神眨了眨,他摩挲着下巴,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思索。 “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想法实施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而且时间之王的失踪毫无疑问会让整个青铜龙军团都混乱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只需要抓住一个“偶然”的机会,很轻易的就能将被诺兹多姆掩埋的未来展现在那些内心有疑惑的同胞们眼前!” 黯刃大领主的双眼中充斥着阴谋的光彩,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其实仔细想一想,我们就不难发现,单单依靠诺兹多姆一个人,是无法瞒住整个青铜龙军团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在掩盖未来的真相,必然有人在帮他,在潜移默化的将整个青铜龙的组群的目光从“未来”上移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杀死时间之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流沙之鳞!” 塞菲尔眼前一亮,她抓着克罗米的手腕,低声说: “那些青铜龙的高层长老们,他们是由时间之王最亲密的配偶,我们的王后索莉多米统领的,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替我们解答时间线的秘密,如果说青铜龙军团里还有谁更了解“未来”,那肯定是他们!” “所以就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克罗米灵活的眼神左右乱转,她从椅子上跳下来,绕着桌子来回行走着: “我们只有三头龙外加一个死亡骑士,我们挡不住整个流沙之鳞,最少在我们把被巨龙之魂控制的时间之王藏起来之前,我们不能让他们来捣乱...有了!” 金发侏儒两只小拳头撞在一起,她抬起头,看着时光守护者凯诺兹,她说: “时间之王最宠爱的青铜龙王子阿纳克洛斯,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偷偷听到了王子殿下和王后陛下的争吵,阿纳克洛斯殿下想要进入希利苏斯大沙漠的安其拉虫人帝国里寻找自己的同伴,自己的战友,一千年前和他一起对抗虫人的蓝龙王子亚雷戈斯,绿龙公主琳瑟拉以及红龙王子凯雷斯特拉兹,他认为他们还没死。” “但王后拒绝了他,非常强硬,索莉多米王后告诉他,时间未到!这让王子殿下非常生气,母子两人大吵了一架,而且直接导致王子殿下不愿意再回到时光之穴...这是个机会!” 克罗米一把跳上椅子,抓着泰瑞昂的手腕来回摇着,她急促的说: “只要你能救回王子殿下的挚友,相信我,阿纳克洛斯王子绝对愿意帮你这个忙。” “其拉虫人?” 泰瑞昂摇了摇头: “别闹!克罗米,要冲破甲虫之墙后方的虫人大军,我最少需要100万死灵,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军团,而且你要考虑到那个封印关联的不只是青铜龙,还有暗夜精灵和德鲁伊们...你们的索莉多米王后说的不错,现在不是正确的时候。”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时光守护者凯诺兹幽幽的说了句: “你要知道,泰瑞昂,对于青铜龙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只要定下契约,约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你帮助阿纳克洛斯殿下救回他的挚友们,我相信,王子殿下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嗯。” 泰瑞昂闭着眼睛,思考了好几分钟,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在未来我羽翼丰满之后,我必然会挥军前往希利苏斯,攻破虫人封锁,解救出阿纳克洛斯的青梅竹马们...是的,我知道,你们的王子殿下其他王子公主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我都知道。” “10年!” 凯诺兹挥了挥手指:“这个期限,不能超过10年!” “没问题,左右不过是十年而已。” 泰瑞昂活动着手指,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边的巨龙之魂上,他抿了抿嘴: “关于囚禁时间之王的地点...我有个建议,在南海的中心,有一座被迷雾封锁的岛屿,在那名为潘达利亚的岛屿边缘,有一座诡异的海岛...永恒岛,那里很神奇,你们可以去看看。” “而等你们回来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 死亡骑士泰瑞昂骑着骷髅战马,穿着厚重的黑色兜帽,独自一人前行在荒芜的大沙漠中,热风吹起他背后的斗篷,在猎猎作响的风沙中,死亡骑士前进的速度几乎没有被影响,而他所走过的地方,那些留下的痕迹,也飞快的被流动的沙丘遮掩。 就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战马纵然一跃,跳上了流动的沙丘,沉默的骑士向着远处眺望,在那里,在那沙漠的深处,有一座诡异的环形山,而在山丘之上,有半截人类风格的城门,暗夜精灵风格的石柱,还有兽人风格的帐篷,矮人风格的宫殿废墟,甚至还有一些坠落于沙土中的机械残骸。 就像是来自各个时间点的建筑物,以一种错乱无序的方式被堆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但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惊骇于这种诡异的力量,越靠近那山谷,错乱的时间线就显得越发无序,泰瑞昂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朝着时光之穴的入口走去。 在他身边,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存在于过去时光中的片段,那就像是虚幻的梦境,泰瑞昂甚至可以看到眼前朝着他冲过来的阿拉索大剑骑士剑柄上的坠饰,但下一刻,眼前的大剑骑士就变成了一个开弓搭箭的暗夜精灵哨兵,当他继续前行,他甚至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莉蕾萨.风行者,他的母亲。 有那么一瞬间,死亡骑士想要伸出手,将这段剪影留住,但最终,他还是闭着眼睛穿过了它,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通往时光之穴深处的入口,在那里,塞菲尔正在等待着他。 “哗” 在青铜色光芒的流转中,塞菲尔飞快的变成了巨龙形态,她舒展着身体,两只巨大的翅膀长开,她扬起龙头,对死亡骑士喊到: “快上来,从这里到时光之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凯诺兹已经在沟通时间之王,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泰瑞昂点了点头,暗红色的死亡能量扣在塞菲尔的脖颈上,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从地面上窜起,稳稳的落在了青铜龙的脖子上,死亡骑士抓着龙角,维持平衡之间,他问到: “那位阿纳克洛斯王子愿意帮忙吗?” “恩,克罗米都搞定了,她和王子的关系挺好的,王子殿下会将整个流沙之鳞引向一条废弃的时间线,永恒龙很早之前就占据了那里,所以我们也不算是说谎。” 塞菲尔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漫长的谋划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非常的紧张,但眼下已经不能退缩了。 “我更好奇的是,克罗米用什么方法说服那位王子的?” 泰瑞昂意有所指的问到: “这毕竟可是跟着他们一起背叛他的父母,他应该没有那么大度吧?” “很简单。” 塞菲尔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我们带他去了时光之末,任何青铜龙看到那一幕都不会无动于衷的,维护时间线是我们刻在骨子里的使命,在这一点上,就算是对抗时间之王也不是不行,对了,凯诺兹还来了几个朋友,都和他一样,是强大的时光守护者,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帮?” 死亡骑士笑了笑,他敲了敲塞菲尔的龙角,压低了声音: “我是你管理的时间线上出现的一个“意外”,这个意外带来了希望,但你却没把握住这个机会,你瞧,克罗米前后奔走,开始为未来自己在新青铜龙军团里的地位忙碌,而你...你却像是个小傻瓜一样跟在克罗米身后,你还没长大,塞菲尔,你还很幼稚,不过还好...你有个好朋友。” “总不至于未来会让你被凯诺兹那群阴谋家欺负,说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凯诺兹是真心真意来帮助我们的吧?你可还没幼稚到这个程度吧?...算了,这事情结束之后,抽时间来一趟黑暗神殿,塞菲尔,你要记住,你我,克罗米,只有我们三个,才是真正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值得信赖的。” 塞菲尔沉默着没有回答,而在一人一龙前方,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传遍了整个洞穴,伴随着他的到来,整个时光之穴周围萦绕的时间线都开始飞速的显现。 时光之王,来了! 31.被囚禁的王---为盟主三尺灵台加更【11/30】 从热砂港一路向南,在远离了海岸之后,很快就会进入灼热的塔纳利斯大沙漠里。 这片大沙漠的面积很宽广,它甚至比整个阿拉希高地还要大一些,而据传说,在这片沙漠中,埋藏着很多古代的遗迹,还有失落于沙丘之下的古代圣城,甚至隐藏着“神灵”的力量。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误,塔纳利斯大沙漠距离远古泰坦们留下的神秘遗迹“奥丹姆”非常近,而那里,确实有泰坦们留下的力量,甚至可以重塑整个世界! 而时光之穴的位置,和神秘的奥丹姆刚好是沙漠方位中的两个极端,这个神秘的巨龙隐匿地,在塔纳利斯大沙漠的东南方,距离海岸并不算远,但这一区域的海洋里布满暗礁,从陆路上也很难到达,所以青铜龙们在这里生存了数千年,也没有被外界发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光之穴其实也是神秘的泰坦们留下的奇观之一,如凯诺兹所说,无穷无尽的时间线是一张网,彼此串联,而时光之穴,就处于这张网的最中心,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有一座时光之穴,而从这里,也能轻易的到达每一条时间线之中。 青铜龙军团对于每一个成员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像是塞菲尔和克罗米这样刚刚成年的幼龙,它们会被赋予管理某一条时间线的责任,保护它按照“唯一正确”的道路前进,而当一个青铜龙在时间线中得到足够的历练之后,它就会被赋予更高阶的地位。 加入时光守护者,成为一名游离在多个时间线中的“观察者”。 而更高一层,则被称为“流沙之鳞”,由时间之王诺兹多姆最信任,最亲密的配偶,强大的观察者索莉多米王后管理,流沙之鳞平日里并不会出现,只有在某个时间线发生灭绝级灾难时,才会出面挽救局势,这是青铜龙最上级的力量。 总的来说,青铜龙军团严密的组织让它成为了巨龙军团中最强大的存在,就连耐萨里奥统帅的力量最强大的黑龙军团,也不是青铜龙们的对手,但青铜龙也有自己的敌人,那就是被称之为“永恒龙”的时间线破坏者,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它们在各个时间线里兴风作浪,甚至杀死时间管理者,将整条时间线据为己有。 而最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它们也拥有时间之力,和青铜龙一样强大,甚至比它们更强大。 “嗷!!!” 雷鸣般的龙吟声在时光之穴最中央的大沙漏中荡漾起来,就像是被敲响的钟声一般,快速的传递到了这洞穴的每一处角落里,那些错综复杂,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如网一样的时间线幻象开始显现,在七彩炫丽的光芒中,悬浮于大沙漏上方的那个巨大的幻影就像是从水中被剥离一样,一点一点的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头全身洋溢着金色光芒的巨兽,就像是塞菲尔的幼龙膨胀了十倍差不多,它身上每一块鳞片都像是凡人持有的盾牌,在时光中被打磨到极其绚丽,就如同最完美的金色坠饰一般,轻薄的龙翼拍打之间,恍若流沙一样的光芒在空气中荡漾着,那稍显臃肿的躯体之下,是四只狰狞的利爪。 和绿龙女王以及蓝龙王一样,青铜龙之王诺兹多姆的爪子也有了结晶化的征兆,看上去在狰狞中多了一丝杀戮的美感,还有那龙头上的龙角,盘恒交错之间,如金色的骨质王冠一般,时间之王的双眼是蓝色的,就像是能量汇聚的风暴之眼一般。 据说这双眼睛能看穿时间线里的一切虚妄,甚至能看穿真正的未来。 “这...这条时间线是怎么了?” 时间之王普一出现,就注意到了他所在的时间线的错乱,混沌,未来如同破碎的风暴一般不可捉摸,关于未来的一切预言都已经失效,即便是号称时间之王的他,也无法看穿未来的世界。 “混乱,痛苦,动荡,死亡...它的未来充斥着无法忍受的错乱与疯癫,它已经没救了。” 青铜龙王拍打着翅膀缓缓落地,在接触到时光之穴的流沙之时,他庞大的躯体飞快的变幻,最终变成了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高等精灵,下半身穿着黄色的长袍,在躯体上有含义不明的魔纹,双手戴着黑色蓝色交织的护手,而在右边的肩膀上,则坐落着一个被巨龙头颅环绕的沙漏。 时间之沙在那沙漏中反复交错,象征着时间线川流不息,而诺兹多姆变幻的高等精灵充斥着其他高等精灵不可拥有的英武,被打理的很好的洛萨胡子和下巴的小胡子,以及在背后扎成玛维的棕色头发,都代表着这位时间之王不愿意被束缚的性格。 他的左手张开,一把跳动着浓郁的时光之力的法杖出现在手心,他向前踏出一步,围在时光之穴中心的数位时光守护者齐刷刷的单膝跪地,而地位最低,实力最弱的克罗米,更是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 虽然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真正面对诺兹多姆的时候,克罗米也感觉到了一抹恐惧。 “凯诺兹、埃欧努斯,这就是你们将我召唤到这条时间线的原因?” 诺兹多姆双眼中蓝色的光晕闪耀了一次,他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山壁,他的目光似乎穿越过了这层厚重的山壁,看到了天空中不存在于凡人眼中的事物。 “是的,陛下。” 凯诺兹低着头,沉声回答说: “在我看到这条时间线飞速恶化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它,在意识到我已经无法独自解决这问题的情况下,我和埃欧努斯只能召唤您前来,来决定这条时间线的未来。” 时光守护者的回答让时间之王点了点头,他眯起眼睛,低声说: “做的很对!这条时间线的问题非常严重,超越了我们之前处理过的所有时间线...甚至比被永恒龙占据更让人感觉到恐惧,它必须被清除,这毫无疑问。” 这个强硬的要求,让趴在地上的克罗米猛地抬起头,刚刚成年的幼龙大着胆子问到: “伟大的时间之王,这条时间线虽然已经偏离了正确的道路,但那混沌的未来中,也确实蕴藏着一丝希望,在我小时候,守护者们经常告诉我们,时间线的多样,才是维持世界的重要手段,我觉得我们应该保留它,用作观察,就像是我们曾经对待那些被青铜龙污染的时间线一样。” 克罗米的建议让诺兹多姆前进的脚步停了停,时间之王回过头,看着有些畏惧的克罗米,他俊美而英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认得你,克罗多姆,拥有雄性名字的雌性巨龙,你错误的名字是长老们的一次失误,但在过去数百年中,你为青铜龙军团和维护时间线所作出的贡献,确实要比大部分幼龙都强得多,但你建议是错误的,听我说,孩子。” 青铜龙王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永恒龙的占领只会摧毁时间线表象的秩序,只需要将它们驱逐出去,时间线就还可以恢复正确的走向,但我们所在的这条时间线不同,混乱从数年前开启,发展到现在,它已经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那种混乱的剧痛渗入了它的本源,时间线的支柱正在转移并且被破坏,它拐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未来,混沌的未来。” “混沌意味着什么呢?” 诺兹多姆抬起手,一团破碎的光芒在他手心里缠绕着: “混乱意味着混乱,而一旦这种混沌达到更高的地步,就连我们拥有的时间之力,也无法再影响到它,而每一条时间线都和其他时间线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最终的结果,就是将一团墨汁扔进一盆清澈的水中,让这盆水也变得污秽起来。” “它是混乱的源头...克罗米,源头必须被掐灭,永恒龙不足为惧,我们迟早都能战胜它们...” “或者被它们同化!”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诺兹多姆的叙说,时间之王抬起头,就看到了从塞菲尔背后一跃而下的死亡骑士,他就站在诺兹多姆前方100米的位置上。 而在时间之王的视界中,在这死亡骑士出现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时间线骤然变得混乱起来,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在不断的吞噬着未来的光芒。 “对自以为是的秩序维护者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称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而这残酷的惩罚会从你的发疯开始,最终像是流毒一样污染整个青铜龙军团。” 泰瑞昂也打量着眼前的时间之王,他亲眼见过死亡之翼和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但阿莱克斯塔萨给他带来的压迫,完全没有死亡之翼那么深刻,不过眼前的时间之王,却明显要比红龙女王更强大,即便只是站在时间之王眼前,死亡骑士的内心都在疯狂示警。 这是个危险的敌人,它拥有可以瞬间杀死泰瑞昂的能力! “你在隐瞒一个秘密,诺兹多姆陛下,不幸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那个秘密...而我,我也是为此而来!” 时间之王回过头,在他身后,时光守护者凯诺兹,埃欧努斯,以及幼龙克罗米和塞菲尔,都已经远离了它,并且做出了防御的举动。 “看来这是个陷阱...但我没想到,居然是我的子嗣和污染之源的合作。” 诺兹多姆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看着身后的子嗣们,他沉声说: “我在你们眼中,真的已经无可救药到这个地步了吗?” “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未来走下去,你会发疯,陛下...时光之末已经揭示了一切,我们不能允许它出现,放松,陛下,我们无意伤害你...我们只是想纠正这个错误。” 凯诺兹伸出双手,厚重的时间之力将眼前的时光之穴的空间尽数封锁,而这条时间线的管理者塞菲尔,也在颤抖之中握紧了拳头。 在时间之力的闭合下,时光之穴最中央的大沙漏骤然破碎,伴随着时间之沙的疯狂逸散,整个洞穴都变得诡异起来,通往其他时间线的道路已经被封锁。 “蠢货!”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会导致时光之末的出现!” 诺兹多姆的咆哮声下一刻就在被封锁的洞穴中响起,就像是一场引发地动山摇的雷鸣一般: “你们根本不明白我把时光之末的光景封印起来的目的,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你们误解了我!没错,未来我确实会发疯,但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阻止时光之末的到来!” “孩子们,你们被欺骗了,混沌的未来是没有希望的!混沌不意味着希望,你们被蛊惑了!” 时间之王回过头,他扬起双手,疯狂的时间之沙在洞穴中飞舞起来,一头龙王的怒火可以焚尽世界,而现在,笼罩死亡骑士身躯的时间之沙只是刚刚开始,在混乱的狂风中,时间之王紧盯着泰瑞昂: “你!是你,你蛊惑了我的孩子们,你该死!” “嗷!” 伴随着一声咆哮,铺天盖地的时间之力在顷刻间将时光之穴被封锁的空间冲破,在那一瞬间,整个宽广的地下洞穴都在荡漾的时间波澜中被同化,物质与虚幻的界限在这一刻被撕碎,所有人脚下的地面都变成了破碎的时光之流。 时间之王正在把周围的所有存在都拉入混乱的时间之中,然后任它宰割。 但那金色的潮水拍打在泰瑞昂的身边,却始终无法将他吞噬,死亡骑士手中握着一样东西,他将它横置在眼前。 “嗡” 千万细碎的翁鸣声在这一刻响起,恍如怒潮之海一样的金色光晕骤然破碎,所有的光芒都被聚拢到一处,然后在眨眼间消散。 泰瑞昂在消散的光羽中向前走出一步,他伸出手,一抹破碎的光羽落入他手中,就像是真正的活物一样,而在他眼前,和红龙女王一样变得极其虚弱的是时间之王已经恢复了巨龙之躯。 它就像是将死的老人一样,虚弱的躺在时间之穴的大地上,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依然在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巨龙之魂...果然是你,是你策划了这一切。” 死亡骑士没什么表情,他看着眼前如山一样的时间之王,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所掌管的历史从不赞扬未曾发生之事,而且从不怀念为此牺牲之人,被你保护的愚蠢凡人看不到另一种可能,看不到那种可怕的破坏,他们只会怜悯的将其称之为...悲剧,相信我,这种情况不会再继续了。” “因为我们回来了,那些不被历史承认的人,我们会用我们的方式,重新规划这个世界,现在,留点力气,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即将发生的一切吧。” 32.对与错---为盟主三尺灵台加更【12/30】 艾泽拉斯是个拥有很多秘密的世界,它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就拿大海来说,这片被称为“无尽之海”的海洋里,隐藏着很多凡人不该接触到的东西,比如沉于海底的萨格拉斯之墓,又比如深藏在最幽深海沟中的沉睡之城,再比如纳迦们居住的深渊之喉,据说那个地方和神秘的元素疆域连接在一起,还有隐藏于深海之下,无形的世界之柱。 这些都是不能被发现的,一旦有无知者接触到,就很轻易的会引发一场动荡,甚至可能会危及到世界,在南海横行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海盗们,也经常会在喝醉之后吹嘘很多传说。 有人说他见过像是一座山那么大的乌龟,载着一座城市在无尽之海里漂流,永远不会停下,也有人说在南海中心,在靠近世界最南端的大海上,偶尔会出现大规模的迷雾,浩浩荡荡的笼罩着整个海面,任何船只都不能靠近。 因为一旦被卷入其中,就意味着你再也回不来了,那迷雾里居住着魔鬼! 这两个传说除却酒鬼们添加的一些梦呓之外,其实都是真正存在的,巨大的漂流海龟神真子暂且不说,在南海上,确实有一片被迷雾永恒笼罩的区域,但在泰瑞昂和青铜龙们看来,真正神奇的并非是迷雾,而是迷雾中隐藏的岛屿。 “神奇的永恒岛,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 泰瑞昂行走在一片茂盛的森林中,克罗米和塞菲尔跟在他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这座从未有人活着涉足过的地方,死亡骑士手里挥舞着冰刀,将前方过于繁盛的野草砍掉,来清理出一条道路。 “你也不知道吗?” 塞菲尔依然穿着白色的长裙,打扮的和一个高等精灵贵妇人差不多,她轻声问到:“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死亡骑士说: “我只是知道这个地方游离于时间之外,不过我猜,麦迪文先生很可能知道并且来过这个地方,在燃烧平原,他用一种诡异的时间回溯魔法阻止了你,我猜,那法术的材料,应该就来自于这里。” “砰” 泰瑞昂伸出手,在旁边的山石上抠出一块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石头,扔给了身后的塞菲尔,后者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 “这石头里蕴含着能介入时光的力量,如果这座岛全部是由这种石头组成的,那么它完全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时间影响到。” 而坐在牛头人死亡骑士卡伦.海角肩膀上的克罗米则抬起头打量着天空的太阳,她揉了揉额角,眼睛转了转,低声说: “从我们到达这里,到现在为止,阳光照射的角度没有任何的变化,时间在这座岛上是停滞的,这简直太神奇了,塞菲尔,我们完全可以把这里当成我们的“秘密基地”和安全屋,除了我们,没有其他青铜龙能找到这里的。” “挺不错的想法。” 泰瑞昂松开手,锋利的冰刀从手心滑落,在坠入地面的那一刻彻底碎裂开,他拍了拍手,对身后的青铜龙说: “但我不认为凯诺兹会让你们在这里长时间停留,你们找来的合作者有属于自己的野心,别小看他...而我能给你们的建议是,顺着他来,你们现在的实力太弱小了,等到你们找到足够多的合作者之后,再来和他摊牌。” 黯刃大领主的十指交错着,他低声说: “诺兹多姆被囚禁在永恒岛只是个开始,凯诺兹和你们一起完成了这件事,青铜龙必然会得到“自由”,但你们的劣根性迫使你们必须要有一个首领,所以猜一猜吧,假若凯诺兹成为了青铜龙军团的新首领,他会不会允许你们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继续这么“逍遥”下去?” “你们要知道,就算是你们熟悉的人,一旦他成为了首领,他的想法就很难猜测了,所以别和他走的太近,也别和他闹翻,放心吧,朋友们。” 泰瑞昂的双臂搭在了克罗米和塞菲尔的肩膀上,他眯着眼睛说: “我们坚定的站在一起,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们的。” 克罗米和塞菲尔对视了一眼,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泰瑞昂阻止了,死亡骑士看了看左右,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更多的悄悄话,留到黑暗神殿再说吧...塞菲尔,就像是我之前说过的,我随时欢迎你们再回来。” 说完,泰瑞昂转过身,大步走入了眼前古老的废墟中,将两个年幼的青铜龙少女扔在了密林的边缘,在废墟里前进了几分钟,他就看到了时光守护者凯诺兹,后者正握着一块永恒岛的石头,在皱着眉头研究着,看上去他似乎对这里的停滞的时间很感兴趣。 “麦迪文称呼它们为纪元之石。” 死亡骑士冰冷的声音在凯诺兹身后响起,时光守护者没有回头,只是简短的回答说: “嗯,不错,好名字。” 泰瑞昂没有在意凯诺兹的冷漠,他伸出手,将怀里的巨龙之魂递给了时光守护者,后者感应到巨龙之魂的能量,这才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泰瑞昂: “我以为你会自己持有这样东西,毕竟它很强大。” “如果你们要在这里关押诺兹多姆,巨龙之魂就必须留在永恒岛。” 黯刃大领主坦然的将巨龙之魂扔给了凯诺兹: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在这里当个永恒的狱卒,更何况我手里也有比它更好用,而且没有副作用的武器。” 泰瑞昂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兜帽,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凯诺兹: “我要走了,在离开之前,我希望再见一次诺兹多姆,我要和时间之王聊一会,我不希望有人旁听我们的谈话,我这微不足道的要求能实现吗?我的朋友凯诺兹。” 时光守护者看了看手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巨龙之魂,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被握在手中的纪元之石骤然破裂,就像是洋洋洒洒的金色灰尘一样,在两人之间飘荡着,很快就形成了一道飘忽不定的传送门。 凯诺兹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在泰瑞昂踏入传送门的那一刻,凯诺兹轻声提醒道: “时间之王的情绪很糟,你也知道,他已经有些发疯的征兆了,所以别在里面待太久,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死亡骑士点了点头,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时间的传送门里,而凯诺兹则留在传送门之外,他伸手抚摸着手里的巨龙之魂,永恒不变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让这个俊美的高等精灵闭上了眼睛,没人知道凯诺兹在想些什么。 但正如泰瑞昂所说,这个反水的时光守护者的内心并不简单。 他不像是塞菲尔和克罗米那么信任泰瑞昂,就算死亡骑士不说,他也会主动索要巨龙之魂,但现在看来,泰瑞昂.黎明之刃,看上去像是个识大体的家伙。 “呋” 凯诺兹舒了口气,他的身影在永恒岛停滞的时间中缓缓消失:“那就让他继续活下去吧,我也很好奇呢,由他主宰的历史,究竟会走向何方。” ————————————————— “唰” 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时间之王的封印之中,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叛乱的青铜龙对自己疯癫的国王照料的非常不错,他眼前是个华丽的宫殿,而在宫殿的最上方,一条巨大的青铜龙正趴在那里,看上去在闭目养神,周围也没有锁链之类的东西。 在死亡骑士踏上宫殿阶梯的那一刻,诺兹多姆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艰难的抬起头,那双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双目紧盯着走上平台的泰瑞昂,下一刻,他虚弱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死亡骑士的心灵里。 “凯诺兹不敢见我吗?派了你来...他让你带来了什么?一封劝降书,还是对于曾经领袖的羞辱?” “都没有!” 泰瑞昂停在安全区域之外,他双手叠放在腹部,看着虚弱的青铜龙王,他轻声说: “你误会了一点,诺兹多姆先生,我和凯诺兹没什么联系,实际上,在囚禁的行动开始之前,我才第一次见到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我蛊惑了他。” 死亡骑士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对你的不满,早就埋藏在内心里了,由此可见,你这位国王,做的还真是失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诺兹多姆听到这个答案,他的情绪变得低落,他重新趴在了平台上,低声说: “克罗米和塞菲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看到了时光之末和疯癫的姆多兹诺,就以为知晓了真相,但实际上那并不是真相,最少不是他们认为的真相,你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你是个古怪的凡人,我认为,你知道真正的真相,却没有告诉他们,对吧?” 时间之王的蓝色双眼眯了起来,他巨大的鼻孔喷吐出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你确实没蛊惑他们,但你误导了他们...” 对于这个问题,泰瑞昂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知道...时间线的秘密,任何时间节点的错乱,都最终会导致时光之末的出现,在古神们为那些邪教徒编制的未来里,它被称为“暮光时刻”,但这并不是因为你。” 死亡骑士笑了笑: “你亲自选定的时间线可以无限期的拖延时光之末的到来,在这条“正确”的时间线里,整个世界的勇士会一次次的面对不同的灾难,付出可怕的牺牲,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艰难的保护这个世界从灾难中坚持下去。” “”克罗米,塞菲尔还有凯诺兹,看到的是一个虚幻的结局,他们并不清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结局也许会被慢慢改变。” “但我很明白你的打算,你的一切筹划和安排,都是在给这个世界争取时间,甚至连永恒龙,那些时间破坏者,也是你无数种尝试的方法之一,你根本没疯...你大概是这个世界最清醒的人。” 泰瑞昂摇了摇头: “但就是因为你过于清醒,所以在我真正开始染指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必须除掉你,除掉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永恒对立的生命与死亡,秩序与混乱,圣光与邪能,这些泰坦的教条严重束缚了你的思维” “诺兹多姆,你在一个注定崩溃的秩序怪圈里试图弥补它,你和麦迪文犯了同一个错误!” “哦?” 时间之王巨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看上去你对此似乎有不同的意见,那么我洗耳恭听。” “我没什么高见。”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 “最少不会有让你眼前一亮的想法,其实我很欣赏你制作出永恒龙的尝试,未来疯掉的你想要通过毁灭秩序来诞生出新的希望,而我做的,只是完善了你的策略。”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一根根的握紧: “如果一个秩序注定要崩溃,那么我希望它崩溃在我手里,由我来主导这种崩溃,在森林被风暴摧毁之前,我会扔下一个火把,将它彻底点燃!” 这是泰瑞昂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描绘自己想要的未来,他上前一步,将冰冷的手放在诺兹多姆额头的鳞片上,他低声说: “暗夜精灵的德鲁伊们在灭火的时候,总以为每一株植物都是无辜的,他们认为但凡生长在森林里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但实际上,在我眼里,只有那毁灭的火焰才是合理的,纯粹的!” “当我亲手点燃的火焰烧尽无用之树的时候,它的热量,也在帮助更值得拯救的种子,火焰最终会熄灭,将一片茂盛却病态生长的森林彻底毁去,但它残留的热量会让那些坚韧的种子破土而出,成长,蔓延,支撑起一个新的时代...你明白吗?” 死亡骑士扣紧了手中的鳞片,他用空洞的声音说: “烧尽毫无希望的黑暗森林,而在那灰烬的余热中,真正的黎明就会到来!我会摧毁旧时代的一切,毫不留情,但在我和我的军团离开之后...” “呵呵,我不能再说太多了,毕竟你还不是我的朋友。”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看着眼前虚弱的时间之王,朝着他伸出手: “怎么样?这个计划足够疯,对不对?” “要一起来吗?” 33.彻底脱轨---为盟主三尺灵台加更【13/30】 “哗啦、哗啦” 在傍晚的黄昏中,一队圣骑士飞驰出北郡修道院的大门,黑暗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在战马的嘶鸣中,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们挂着马灯,在暴风王国枢密主教迦勒底.摩根的带领下,朝着西部荒野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奔驰。 他们从闪金镇的街道上狂奔而过,将周围的卫兵和平民们吓了一跳,在马灯闪耀的光芒中,那些卫兵依稀能看到那些圣骑士脸上的焦灼和不安,生活在艾尔文森林的人都知道,守卫北郡修道院的圣骑士们是最诚挚的信徒,守卫圣地的他们轻易是不会出动的。 而现在,这些圣骑士不但出现了,在他们前方,还有一位穿着长袍,带着红色帽子的高贵主教带领他们,显然,这是出事了。 而且肯定是大事! 不安的情绪开始在胆小的平民们之间蔓延,一些商人甚至提前关门,不过很快,闪金镇的治安官杜汉就出面安抚那些不安的居民,治安官的说法是,有兽人匪徒流窜到了西部荒野,摩根主教是去制止他们的。 但这种谎话也只能偏偏无知的人,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对于一群兽人流寇,根本不需要精锐圣骑士出动,这肯定是和某些黑暗的,诡异的,让人恐惧的事情有关。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保持速度,不要掉队!” 跟在迦勒底主教身边的圣骑士是他的老熟人,来自洛丹伦王国的诚挚骑士乔.艾尔,一个曾饮下巨魔之血保住了小命,还完整经历过第二次兽人战争的老兵,也跟随着洛萨之子们一起进入过德拉诺,他本该在守望堡履行自己神圣的使命,但在德莱尼人逃亡的那一战里,艾尔先生被一支流矢击中了左眼。 那是可怕的伤势,圣光都无法治愈,因此在多方商议之下,这名战场猛将就被调到了暴风王国的修道院,负责训练新兵,对于这种遭遇,乔.艾尔是很不满意的,他最初的主官加文拉德将军死在了死亡骑士手里,第二个主官图拉扬也险些死在了亡灵手中,这让艾尔骑士对于亡灵有种彻骨的仇恨。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情况确实不太适合上战场了,而在适应了北郡修道院的生活之后,老骑士觉得这样度过余生其实也不错,而且身边还有老熟人迦勒底主教,他们不止一次在战场上合作过,算是朋友了。 “我说,主教先生,你到现在还不告诉我任务目标是什么吗?” 老骑士驾驭着战马,和面色凝重的枢密主教并排前进,他压低了声音: “是不是亡灵出现了?我听说最近暮色森林的大墓地那边不太安静。” “叫我迦勒底,乔,你我之间不要这么正式。” 枢密主教看着天边的黄昏一点点被黑夜吞噬,他舒了口气,这才对老骑士吐露了真相: “不是亡灵,但更麻烦,是一群聚集在西部荒野农场里的邪教徒...他们在中午的时候洗劫了贾森农场,杀光了那些可怜的农夫,但贾森夫妇的小女儿逃了出来,跑到西泉要塞求助。” “只是一群被洗脑的疯子而已。” 老圣骑士乔有些不屑的说:“西泉要塞驻守着500名步兵,他们连这个都应付不来?” “不!乔,他们是“真正”的邪教徒!” 迦勒底加重了语气:“你明白吗?” 老骑士楞了一下,随后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所谓真正的邪教徒,就是指那些被洗脑的疯子已经和某些诡异的存在取得了联系,按照乔.艾尔在第二次兽人大战里的经验,这往往都是由术士们引发的,当然也不排除是真正的超自然现象,但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们杀人不是为了钱财,根据贾森小姐的描述,他们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血祭”,这很糟糕,乔,这会让刚刚平静下来的王国再次变得惊恐。” 迦勒底驾驭着奔跑的战马,他的神色有些不安,他左右看了看,再次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耳语和乔说到: “最要命的是,在那群邪教徒里,似乎有娜塔莉.塞林的身影。” “嗯?那是谁?” 老骑士皱着眉头问到,迦勒底楞了一下,这才回答说: “抱歉,我忘记你不是本地人,娜塔莉是暴风城沦陷之前的光明大教堂的大主教,是我的前辈,她在本地的声望卓著,更重要的是,哪怕在暴风城沦陷之后,她也在夜色镇坚持,鼓舞着人民的希望,和兽人们战斗,她是个英雄,在我们反攻回暴风王国的时候,她带着牧师们加入了我们,但很遗憾,在燃烧平原的战役里,她失踪了...” “而现在,娜塔莉主教出现在了邪教徒的群体里。” 老骑士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他狠狠的挥了挥马鞭:“该死的,怪不得本尼迪塔斯会让你出动,一旦那位英雄女士堕落的消息传出去...” “人民对于圣光的诚挚信仰会遭到可怕的打击!毫无疑问,我们不能让这件事情出现!” 迦勒底握紧了手里的水晶念珠,他沉声说: “如果娜塔莉女士还有拯救的希望,我们必须救她,如果没有了,那我们就只能...所以,去告诉小伙子们,今晚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一丁点都不能透露出去!明白吗?” “恩,我知道的。” 老骑士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又问到: “你说那位女士在堕落之前是一位大主教?如果她还有追随者的话,那恐怕我们带来的圣骑士可能数量有些少,要不要请求西泉要塞的支援?” “不需要!人越多反而越麻烦。” 枢密主教摇了摇头,他手腕上的水晶念珠上散发出一丝纯净的圣光: “我带来了维伦先生馈赠给大教堂的圣光圣物。它肯定能克制一切黑暗,它有足够的能力净化她,但我更希望我们用不到它。” 于是在大主教和骑士队长的催促下,这支北郡修道院的精锐骑士们很快就在夜色中冲入了西部荒野,而那些邪教徒祭祀的地点就在西部荒野最南边的贾森农场,那里距离骑士们所在的防卫非常近。 “乔,你带着20名小伙子们包围这座农场!” 迦勒底闭上眼睛,用侦查魔法扫视了周围,他很快下达了命令: “不能放走一个!我带着剩下的骑士冲进去,那些邪教徒正在酝酿一场阴谋,我甚至能嗅到那堕落的气息,真恶心!” 说完,参加过真正战争的枢密主教伸手接过了自己的白银战锤,这种接受过神光祝福的单手武器不仅仅可以当做释放魔法的器具,在关键时刻,迦勒底牧师还能抡起它开掉敌人的脑壳。 可别小看这位枢密主教,在战场上,他用自己的战锤砸死过最少10个兽人! 迦勒底将战锤系在腰带上,然后翻开了手里的圣光典籍,在他的吟唱声中,强大的圣光魔法施加在周围的圣骑士们身体上,被纯净而神圣的能量强化过的圣骑士们抽出武器,斗志昂扬的跟在主官身后。 “随我来!圣光的勇士们,去净化那堕落的邪恶!” 迦勒底手持神圣的经文,他挥起手,一团纯白色的圣光火焰从天而降,正中黑暗中的贾森农场的仓库,纯净的力量和屋子里缠绕的黑暗力量交织在一起,爆发出了剧烈的闪光,而那些聚在屋子里的邪教徒们尖叫着从燃烧的房子里冲出来,很快就被圣骑士们砸倒在地,或者干脆一剑刺死。 老骑士指挥着圣骑士们抓捕逃亡的邪教徒,枢密主教则在一名圣骑士的护卫下,走入了贾森农场的仓库里,刚进入其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就让主教皱起了眉头,他身边年轻的圣骑士更是直接抽出了手里的利剑。 在两人眼前,是可怜的受害者们,贾森农场的主人老贾森夫妇,以及那些被杀死的农夫,他们的衣服被扒光,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摆放在一个黑暗的法阵上,背后有仪式刀切出的狰狞伤口,而他们的血液从尸体里流淌出来,将这黑暗法阵的每一个细节都沾染上了鲜血。 “真是堕落!” 饶是在战场上见过真正的地狱,但看到眼前诡异的场景,迦勒底牧师还是忍不住呵斥道: “最可怕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那些在黑暗的引诱下,做出邪恶之事的同胞...真是堕落!” “主教,我们烧掉这些尸体吧。” 他身边年轻的圣骑士也不忍直视这血祭现场,他义愤填膺的点起火把,要将这被黑暗和邪恶笼罩的区域彻底烧光,但就在这时候,迦勒底牧师的眼睛眯了眯,伸手阻止了圣骑士的行为。 “等等!这不太对劲!” 说着话,枢密主教向前走动几步,他弯下腰,不顾及自己的长袍被死者的鲜血沾染,他将脚下赤.裸的女性尸体翻转过来,看到那张鲜血斑驳的脸,那双闪耀着不甘而扭曲的双眼,还有盖在尸体双腿上的黑色的牧师法袍,迦勒底发出了一声惊呼: “娜塔莉主教!她...她竟然被自己的属下谋杀,血祭了!天呐,他们内讧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迦勒底还看到了娜塔莉临死前,用鲜血在地面上写下的一句话: “它!答应过我的...” 这诡异的场景让迦勒底深吸了一口气,他强忍着内心的一抹恐慌,伸出手,将已经死的惨不忍睹的娜塔莉女士身边的那具尸体翻过来,在看到那年轻而痛苦,和老贾森夫妇有7分相似的面孔的时候,迦勒底牧师内心的惊恐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贾森小姐已经死在献祭中,她根本没逃出去。” 呆滞的枢密主教扭头看着一脸惊慌的年轻圣骑士,他喃喃自语的问到: “所以,到西泉要塞求援的那个女人,是谁?” “啊!” 一声恐惧的吼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迦勒底悚然一惊,他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战锤,和年轻的圣骑士冲出了仓库之外,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个陷阱,有人故意透露出关于娜塔莉.塞林的事情,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在冲出仓库的那一刻,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迦勒底牧师心中闪过,让他死死的握紧了武器。 “泰瑞昂...你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但下一刻,迦勒底就看到了贾森农场的黑夜之下,他在北郡修道院最好的朋友,值得信赖的圣骑士乔.艾尔,背对着他,手持一把扭曲的仪式匕首,全身缠绕着暗影的力量,然后将那匕首从背后刺入了一名圣骑士的心脏里。 “乔!你在做什么!” 迦勒底怒吼了一声,一手握着战锤,另一只手握着神圣的水晶念珠,他看着自己的朋友,乔.艾尔也在这一刻转过身,原本刚毅的脸变成了死寂而呆滞的表情,他全身都沾满了鲜血,而那些鲜血诡异的顺着他的手臂流向手上的那把诡异黑暗的仪式匕首。 “迦勒底,我的朋友,我听到她了...我听到了。” 乔.艾尔举起手里沾满了鲜血的匕首,他用空洞的声音说: “她在召唤我...她也在召唤你,你没听到吗?听,用心去听,她很高兴,她在渴望...渴望鲜血和死亡,她要你!迦勒底,她被送到此处,命运,她的命运和你紧紧连在一起,她需要你!” 圣骑士一边说着诡异的话,一边向前行走,迦勒底则不断的后退,他很清楚,那把匕首上的黑暗力量占据了乔.艾尔的意志和精神,他必须帮他! “恶灵!退散!” 迦勒底咆哮着举起手中的念珠,璀璨而圣洁的光芒在这一刻从主教手心里冲了出来,砸在乔.艾尔的身躯上,但诡异的是,强大的圣光居然没有伤害到被恶灵附体的圣骑士,而在圣光的闪耀中,艾尔发出了一声狂笑,他朝着迦勒底扑了过来。 “噗” 就在扭曲的黑暗匕首刺入迦勒底心脏的前一刻,从阴影里出现的身影在背后用鲜血之箭刺穿了乔.艾尔的心脏,那把黑暗的匕首伴随着他的躯体晃动了几下,然后无力的摔落在迦勒底的脚边。 牧师惊慌失措的摆动双手,想要离这诡异的武器远一些,但就在他试图翻身爬起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摁在了地面上的黑色匕首的手柄上。 诡异的耳语声在一刻充斥了迦勒底.摩根的心灵,而娜萨沙哑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慷慨的泰瑞昂的礼物已经送到...满怀愉悦的接受它,脚步轻快的步入黑暗,然后...然后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员。” “暗影牧师迦勒底.摩根,欢迎加入...黯刃骑士团。” 1.阿拉希的阴影---为盟主炎焚狂热加更【14/30】 阿拉希高地,一片面积广阔,风肥水美的草原,还有稀少的丘陵地形,这里在2800年前,养育了人类文明的第一个国度,那是所有人类部落第一次联手,将自己的文明正式推入了封建制。 在那个时代,最勇武,最值得信任的酋长索拉丁.阿拉索,被推举为了阿拉索帝国的第一任国王,而在他出生的部落聚集地,在那里,人类建起了自己的第一座城堡,但如同所有世界的故事一般,统一总是为吃不了多久,尤其是在索拉丁大帝神秘失踪之后,他建起的帝国就开始分崩离析。 在庞大帝国的尸体上,七个国家开始联手统治曾经被索拉丁大帝统治的土地,洛丹伦和吉尔尼斯共享帝国北疆,库尔提拉斯则占据了帝国的海域,实力弱小的奥特兰克只得到了严寒的奥特兰克山脉,作为补偿,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西北方也被分给了奥特兰克。 由第一代人类法师们组建的微型国家达拉然没有太多土地,但那些睿智的法师们带走了帝国最重要最宝贵的知识,自诩为阿拉索帝国正统血脉的斯托姆加德王国则占据了帝国最美好的土地,那就是阿拉希高地,索拉丁大帝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王室血脉却并不来自伟大的人类先王索拉丁,而是来自索拉丁大帝麾下的将军“巨魔杀手”伊格纳乌斯,而如今,将军的血脉堂而皇之的称王,却放任索拉丁大帝正统的最后继承者安度因.洛萨在年幼时就在远离人类文明中心的大陆南疆,在由乌瑞恩家族率领的拓荒者们组建的暴风王国长大。 不管在那个世界,政治都是肮脏的,就算是自诩为正义和文明的联盟内部也是一样。 而时至今日,过去的龌龊已经消散在了时光之中,而那座由索拉丁大帝建造的,承载着人类文明所有痕迹的伟大城堡依然健在,激流堡,这是个伟大的名字,而且它现在,还在被频繁的使用着。 观察者们,记住了,人类,永远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也不代表正义和希望...他们只是生存在这里,繁衍在这里而已。 ——————————————————— “5天前,战歌氏族的兽人试图进攻西部的大战俘营,被达纳斯将军干脆利落的击退。” “而在3天前,在阿拉希高地北部,和辛特兰接壤的山麓下的战俘营,则被战歌氏族攻破,300名兽人被释放,守卫在那里的士兵,全军覆没。” “等等!我亲爱的灰约普,将我的堂兄达纳斯将军的战报整理出来,还有被兽人攻下的那个战俘营的信息,我需要它们。” 加林.托尔贝恩打了个手势,斯托姆加德的密探首领立刻将两份战报送到了王子手里,后者穿着一身轻快的盔甲,仔细的翻阅着战报,而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张大陆北疆的战略地图,上面已经打了很多红色的X。 加林.托尔贝恩是索拉斯.托尔贝恩国王的大儿子,而享誉联盟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军则是国王的侄子,两者都享有斯托姆加德国王之位的继承权,不过加林拍在第一顺位,而达纳斯排在最末顺位,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实际上,达纳斯的年龄要比年轻的王子大15岁左右,而他彪炳的战功也让加林王子非常羡慕,以及崇拜,年轻人都是崇拜英雄的,王子也一样。 所以在兽人们流窜到阿拉希高地之后,加林王子就经常从皇室密探灰约普这里拿取一些战报,来学习达纳斯将军的战术,他希望在某一天,自己也能像是自己那位远方堂兄一样,统率大军,为联盟开疆拓土。 但问题就在于,他未来注定会继承托尔贝恩家族的王位,而现在的联盟里,除了库尔提拉斯的国王戴琳之外,几乎没有那个国王会亲自上战场,在现在联盟高层的思维中,尊贵的国王就该远离战场,这多少让年少气盛的加林王子非常不适应。 而据他了解到的消息,和他有一样不满的,还有遥远的暴风王国的小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加林相信,未来他们两会是非常好的朋友,没准还能一起上战场呢。 面色凝重的看完了战报,加林王子揉着自己的额角,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他轻声说: “战歌氏族一直在高地东部活动,怎么会一夜之间跑到西北去?袭击那座小战俘营的兽人,肯定不是战歌氏族的,没准...没准是从辛特兰来的兽人,那里的兽人叫什么来着?” 王子问到,皇室密探立刻回答说: “那是由芬里斯统帅的雷王氏族,实际上,我们也在寻找证据,但那些兽人放火烧了战俘营,留下的痕迹很少。”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把这个消息立刻送到达纳斯将军那里去!” 加林王子不满的说: “他是王国的最高统帅,理应得到皇家密探的所有支援,立刻送过去,灰约普,别让我的堂兄打仗的时候双眼还被蒙住。” “遵命,王子殿下。” 皇家密探立刻挺直身体,不过就在他离开指挥室的时候,王子又问到: “洛丹伦答应我们的援军还没来吗?” “呃,实际上,已经来了。” 灰约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身对这位头脑聪慧而性格执拗的王子说: “泰瑞纳斯陛下派遣了由莫格莱尼领主统帅的圣骑士,但介于目前奥特兰克糟糕的形式,来援的圣骑士并不多,只有1300人。” “1300人?唉,没办法,他们也足够守卫一座战俘营了。” 斯托姆加德的王子叹了口气,他的父亲,老国王索拉斯年事已高,最近身体的情况急速恶化,老国王将国事交于他负责,虽然有一整个宫廷大臣辅佐他,但也让加林王子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而这些压力中,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来自最近兽人对阿拉希高地的进攻,战歌氏族在他们野蛮而强大的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带领下,已经捣毁了5个小型战俘营,释放了近2000名兽人,这让阿拉希高地最近的战局非常紧张。 “吉尔尼斯王国和达拉然的援军呢?” 加林王子又问到,这一次,灰约普的脸色也变得暗淡下来: “在1个月之前,达拉然的大法师们在一次隐秘行动中受伤,德兰登大法师失踪,那座城市又距离奥特兰克非常近,坦白说,他们自己可能无法保护自己,更别说支援我们了。” “至于吉尔尼斯,那位格雷迈恩国王拒绝向我们派遣援军,他认为吉尔尼斯在前几年承担了暴风城重建的大部分资金,已经为联盟做出了足够的贡献,他还说我们太过贪婪。” “砰” 王子殿下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他低声说: “这是什么混账话?难道我们就没有为暴风城的重建付出代价吗?一旦兽人冲破斯托姆加德的防御,只要穿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就能直接威胁到吉尔尼斯,吉恩陛下真是老糊涂了!” “慎言!殿下!” 加林的抱怨让灰约普的神情紧张了起来,未来的国王对吉尔尼斯的现任国王公开表达不满,这绝对引发两国的政治灾难,不过好在,这是一场秘密谈话。 在加林冷静下来之后,灰约普叹了口气,用一种朋友之间的语气,对王子殿下说: “吉恩陛下不是糊涂了,他吃定了不管是斯托姆加德还是洛丹伦,都不会任由兽人进入丘陵,他把我们两个国家当成是盾牌,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我们还不能反抗这种挟持。” “泰瑞纳斯陛下难道就任由情况这么发展吗?” 王子艰难的说: “再这么下去,不等兽人打上门,联盟就得分崩离析了。” “格雷迈恩陛下已经不止一次对吉尔尼斯国内的贵族说,他要脱离这个只有“贪婪和压迫”的联盟...” 灰约普压低了声音: “看样子,他已经打算付诸行动了,我们要早做准备,殿下。” “铛铛铛” 就在王子殿下和他的密探闲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声在这室内响起,王子殿下楞了一下,而灰约普则抽出两把匕首,挡在加林面前。 “是重大消息的铃声,小心,殿下...不一定是好消息。” “砰” 指挥室的门下一刻就被推开,站在灰约普身后的加林王子看着来人,瞪大了眼睛,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此时应该在前线指挥战斗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他的远方堂兄。 “是前线出了什么事了吗?” 加林这一刻真正的焦灼了起来,他站起身,绕开忠心耿耿的密探,走到自己满脸疲惫的堂兄身前,低声问到: “告诉我,达纳斯,你需要什么支援?我统统派给你!绝对不能让兽人击溃我们的国家!” “等等,殿下,不是坏消息。” 从前线一路疾驰回到激流堡的斯托姆加德最高统帅缓了口气,接过卫兵递来的水,他一口喝干了水,擦了擦嘴,拉过加林的手臂,将他拽出了指挥室。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陛下现在正在接待他。” “谁?” 跟着达纳斯快步前进的加林王子一边接过自己的王冠,一边低声问到: “是谁能让父亲在这时候见他?父亲的旧伤发作了,这你知道的。” “别多问,加林!” 达纳斯拍了拍王子的肩膀,低声说: “你只需要知道,这对托尔贝恩家族没坏处就行了。” 两个人匆匆穿过宫廷,加林王子注意到,整个宫廷的仆从们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皇家卫士,这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而走到国王厅前方,加林王子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爽朗的笑声,这让他有些惊讶,下一刻,达纳斯亲自推开门,加林也看到了坐在国王对面的那个身影。 他看上去已经很苍老了,头顶都出现了秃头的情况,但坐在椅子上,身体却坐的笔直,而就算是觐见国王,他还穿着一套红色的盔甲,那不是礼仪盔甲,而是真正的战场重甲,他左手拄着一把暗红色的,雕饰着龙头的重剑,而卫士们居然没有收缴武器! 这就证明了...来人的身份绝对要比他的身份更高!足以和自己的父王平起平坐。 “元帅!加林王子到了!” 统帅整个斯托姆加德王国军力的最高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这个全联盟最有名的战场悍将,这一刻就如同传令官一样,满怀尊敬的向前方的那个老人俯身行礼。 而加林王子已经完全愣住了。 据他所知,整个联盟里,能被称之为元帅的人屈指可数,而能被达纳斯如此尊敬的,更是只有一个人。 “瞧瞧谁来了,托尔贝恩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小加林,你小时候我还教过你如何骑马呢。” 那位老人转过身,那张满是刚毅的脸让加林立刻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满怀尊敬的微微颔首: “好久不见了!洛萨元帅!” “嗯。” 洛萨耸了耸肩,他回头看着一脸病容,却强撑着出来见他的索拉斯.托尔贝恩,老国王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担忧,但下一刻,他就坚定的点了点头。 “加林.托尔贝恩,我最出色的儿子,未来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是数千年前,我的先祖永远忠诚于索拉丁大帝一样,现在,只要阿拉索的血脉发出召唤,托尔贝恩的后裔绝对会第一个服从!” 洛萨的脸色也非常肃穆,他站起身,对索拉斯说: “那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在取回先祖的佩剑之后,我会在国王议会面前,正式将斯托姆加德王国完全交付给托尔贝恩家族统治,你们过去蒙受的羞辱该结束了,而误会也应该被解开,尤其是在这个危险的时刻。” 老国王舒了口气,他缓缓点了点头,而洛萨则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加林.托尔贝恩,他伸手拍了拍加林的肩膀,沉声问到: “那么加林.托尔贝恩,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去危险之地证明自己的勇气,与我一起,去取回我的先祖,索拉丁大帝遗留的最后信物?” “我...” 加林王子有些犹豫,他抬起头,他的父亲和他的堂兄都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看着他,这让加林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咬着牙,将拳头放在胸口: “我愿意!” “很好,那么暴风王国、斯托姆加德王国都已经站在我这边,而你们在未来将和我一起,重建人类帝国!” “分裂的时代,该结束了!” 2.寻找奥格瑞姆---为盟主炎焚狂热加更【15/30】 洛萨其实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在来阿拉希高地之前,他已经见过暴风王国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了。 在1个月之前,在逆风小径的山坡上,洛萨见证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麦迪文的陨落,在卡拉赞完全易手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麦迪文将自己的使命交给了他。 不管是麦迪文告诉他的那些未来,还是他亲眼见过的,从黑暗之门里冲出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灵们,都成为了迫使洛萨不断前进的动力! 就像是麦迪文说的,他不需要做准备,而命运,命运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他不能坐视联盟就此分裂,在未来即将到来的可怕灾难面前,联盟必须团结!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保证人类的文明之火不会被扑灭。 而这,也是他身体里流淌的,来自人类唯一一位共主的血脉,来自人类最高贵的,真正的王者之血所赋予他的终极使命! 那就是重建人类帝国,将目前分裂的七个国家,重新规整,让整个人类文明都团结在一起。 说服暴风王国贵族并不困难,洛萨从小在这里长大,在他内心深处,暴风王国就是他的第二个家,而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以下,整个国王所有的贵族,都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 虽然事关王权这件事,多少有些尴尬,但洛萨最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也是他和麦迪文商讨了3年之后,才确定的方案。 “未来的阿索拉帝国,将有一位皇帝,作为国家的象征。” 洛萨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对身后的加林.托尔贝恩和瓦里安.乌瑞恩说到: “但皇帝不会直接插手国家事务,下设7位国王,也就是目前的7位国王,每一次的传承将在这7位公爵中轮换产生,当然,未来显赫的血脉会越来越多,我们也必须保证未来的帝国必须由最强大,最英明的君主统治,因此候选者注定会越来越多,而我将其称之为“选帝侯”。” “一旦被其他人选定,那么这位选帝侯将拥有皇帝的称号,成为人类共主,所有王国的人类效忠的对象,因此,我不希望你们产生误会,我回来重建人类帝国并不是为了抢夺你们的权力,尤其是小瓦里安,你已经是国王之尊,即便是我最终成为阿拉索帝国的皇帝,我也不会,并且也不能插手暴风王国的事物。” 洛萨回过头,摸了摸小瓦里安的头发,对他肃穆的说: “我以索拉丁大帝的血脉发誓,我不会破坏你作为国王的威严。” “好吧,洛萨叔叔。” 瓦里安做了一个鬼脸,今年20岁的年轻国王低声说: “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和我父亲差不多,我相信你的,伯瓦尔公爵也相信你,不是吗?我们还签了契约,所以不管其他王国怎么想,暴风王国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们斯托姆加德王国也签署了契约!” 加林王子比瓦里安大3岁,也属于年轻人,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对洛萨说: “斯托姆加德王国,托尔贝恩的血脉,也同样会追随您!” “不不不,孩子们。” 洛萨笑了笑,他看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西北方,他低声说: “我相信你们,就像是我相信我自己,但我的说辞是很难打动真正的政客的,比如吉恩,比如泰瑞纳斯,我只希望他们能看到如今的局势下隐藏的危机,也能体会到我这么做的目的...我不想当什么国王或者皇帝,我只希望,联盟能永远存在,而人类的文明之火,能永燃不熄。” 他抓着马缰,一时间有些感慨,他回忆起了在卡拉赞的未来幻象中看到的那些残酷的未来,这让洛萨有些紧迫感,他必须赶在那些灾难发生之前,就将人类文明扭成一股绳! 他必须这么做!他必须做到! “说起来,瓦里安陛下,暴风王国的贵族们真的敢让你踏上这条艰难的“寻剑”之路吗?” 加林王子好奇的看着身边的瓦里安.乌瑞恩,他低声问到: “他们没有阻止你吗?” “他们当然阻止了。” 瓦里安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愤怒的伯瓦尔甚至把我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3天,但最终在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和迦勒底主教的劝说下,他们同意了我的冒险。” 年轻的国王骄傲的擦了擦胸口的徽记,那是乌瑞恩家族的徽记,从远古的乌瑞恩公爵一直传承到瓦里安手里,他轻声说: “说真的,有谁能拒绝这样荣耀的旅程?又有谁能拒绝来自索拉丁大帝的呼唤呢?我们可都是听着索拉丁大帝的传奇故事长大的,现在有机会加入其中,傻子才会放弃!未来的游吟诗人们注定将传唱属于我,瓦里安.乌瑞恩和属于你,加林.托尔贝恩的传奇故事!” 加林王子的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他看着洛萨挺直的背影,他握紧了拳头: “你说的很对,瓦里安陛下,这将是属于我们的传奇故事!我们将亲手重建已经分裂了3000年的人类帝国,天呐,在我死后,我的祖先们会羡慕我,我将亲手洗刷托尔贝恩家族“篡位”的污蔑...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瓦里安笑了笑,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压低声音对加林说: “而且我的儿子即将出生,就算我遭遇...嗯,我的意思是,乌瑞恩家族的统治不会被削弱,而他将带着父亲为他挣来的荣耀出生,他成为暴风王国天选的国王...还有比这更棒的事情吗?” “唔,那真是恭喜你了。” 加林王子也笑了起来,他低声问到:“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瓦里安看了一眼前方的洛萨元帅,他点了点头,轻声说: “我会叫他...安度因,愿他像洛萨叔叔一样伟大,一样充满勇气,一样有传奇的一生,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祝福了。” —————————————————————————————————— 另一边,就在洛萨带着瓦里安和加林前往库尔提拉斯王国的时候,在阿拉希高地的东南部,一处被森林巨魔占据的山脉之间,战歌氏族和雷王氏族的酋长,同样在商讨着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将直接决定兽人文明未来的走向。 “这根本不行!” 格罗姆.地狱咆哮一脸头疼的将眼前的地图扔在地上,他焦躁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而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也是一脸难看的坐在一边,虽然两族合力之下,不仅仅释放了2000多名被关押的兽人,还征服了附近山麓生活的石拳食人魔以及枯木巨魔加入他们,但伴随着小战俘营已经被完全解放,下一阶段,势必要将目标放在大型战俘营上。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战歌氏族和雷王氏族的人数不足,就算加上被释放的2000名兽人,也无法在斯托姆加德重骑兵和洛丹伦圣骑士的围追堵截下击破一个大型战俘营,好几次尝试都被对面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毫不留情的击退,这让兽人的士气都出现了问题。 在艾泽拉斯活动,势必要遭受魔血症的影响,在这种灵魂的疲惫作用下,兽人的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两位酋长掀起的“兽人解放运动”,毫无疑问遭受了挫折。 “我们得召集更多的同胞!” 格罗姆咬着牙说:“单靠我们根本成不了事!” “距离这里最近的是碎手氏族。” 芬里斯冷笑着说: “卡加斯是个什么德行你比我更清楚,他根本不会加入这伟大的战争里,他只会躲在自己的地盘里看着我们彼此厮杀...龙喉氏族已经灰飞烟灭了,基尔罗格倒是派了信使,但他和他的族人在荆棘谷呢,离得太远了,根本帮不上忙。” “所以真是糟糕!” 格罗姆一脸挫败的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从帐篷的缝隙之间看到了在外面警戒的兽人年轻人们,其中就有他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老纳兹戈林遵循了自己的诺言,在黑暗之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就带着纳格兰的儿童们返回了艾泽拉斯,在血环氏族的帮助下,这些年轻的兽人和儿童最终都回到了自己的氏族里。 而格罗姆原本不是个对亲情很看重的人,他甚至可以残忍的将自己重伤的妻子砍死,原因只是因为她的哀嚎太过软弱,而自己的儿子也体弱多病,性格懦弱,他曾经非常不喜欢加尔鲁什,将他送到了纳格兰,交给盖亚安宗母抚养。 不过问题就在这里,在经历过魔血带来的狂暴和毁灭之后,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世界被摧毁,见证了无数的死亡和背叛之后,格罗姆变了...灾难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哪怕他是个狂暴无情的杀手也是一样。 现在,格罗姆虽然语言之间还是充斥着对加尔鲁什的不满,但那更多的是处于父亲希望儿子出人头地的殷切希望,而不是单纯的厌恶,带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氏族转战整个东部大陆,这种时光甚至让格罗姆很享受。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如果过去的你看到了现在的你,没准会说你很软弱。” 芬里斯嘲讽的说:“是谁把自己的儿子扔在纳格兰捡牛粪来着?” “这和我们今天讨论的事情无关!” 格罗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他闭着眼睛,低声说:“不过在前几天,我从人类俘虏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奥特兰克山脉深处...霜狼氏族,你还记得吗?霜火岭的那个氏族,与狼为伴,等等,我记得有传言说,你似乎就出自...” “够了!” 芬里斯猛地站起身,双拳锤在格罗姆的桌子上,恶狠狠的说: “别去讨论我的过去,现在我们该着眼未来,霜狼是霜狼,雷王是雷王,别把我们扯在一起!听懂了吗?” “好吧,好吧。” 格罗姆似笑非笑的看了芬里斯一眼,他轻咳了一声,手指摩挲着战斧的手柄,说: “霜狼氏族在奥特兰克山脉隐居了快7年了,据说在奥格瑞姆攻击洛丹伦的时候,他们还帮过忙,可见他们实力强大,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霜狼,虽然我们过去分道扬镳,但现在我们是为解放同胞而努力,我相信,霜狼的长者如果还健在,他会同意这个邀请的。” “不!你这样做不行的。” 芬里斯摇了摇头:“你对霜狼氏族的人了解的太少了,他们都是一群比石头还顽固的家伙,认死理,我们直接去劝说不会有好下场的,没准他们会直接杀死信使,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劝说者...奥格瑞姆越狱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格罗姆不满的哼了一声:“鬼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 “不,我知道!” 芬里斯满是伤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在辛特兰的时候,我有一次意外救了一个人类刺客,他告诉我,只要有足够的报酬,他和他的组织能帮我们找到任何消息,任何线索,任何人...怎么样?我说,你们转战大陆各地,抢来的那些财物还没被扔掉吧?” “是时候去找奥格瑞姆了,如果我们足够幸运,没准卡加斯也会被召唤着加入我们,你要知道,卡加斯那个虐待狂和奥格瑞姆私下的关系,其实挺不错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听说耐奥祖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将一个秘密留在这个世界了,据说事关兽人存亡...” “我们必须找到这个秘密!” 3.无法之地.奥特兰克---为盟主炎焚狂热加更【16/30】 “这恼人的太阳!” 焦灼的阳光照在丘陵的大地上,前些年因为战争爆发而被砍掉的森林还没恢复,就让这片泰尔斯曾经很熟悉的大地显得有些荒芜。 打扮的像个小商人一样的泰尔斯牵着自己的驮马,忍受着阳光的照射,他一边慢悠悠的行走在塔伦米尔附近的道路上,时不时骂一句灼热的阳光,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这并不是泰尔斯第一次在战乱地区搜集情报,实际上,在过去数年里,他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受雇于联盟诸国的贵族和商人们,甚至还为死灵们服务过,而他本身就出生于南海镇,对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周围的环境自然是了若指掌,但问题就在于,在如今这个时候,这片大地,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故乡了。 而且这一次他受雇于在艾泽拉斯臭名昭著的兽人们,前来搜索另一个兽人的踪迹,这一旦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在拉文霍德的“好名声”可就算彻底毁了。 拉文霍德庄园,或者叫刺客联盟,并不在意为谁服务,只要能得到应有的报酬,他们本身就是一群藐视王权与世俗战争的刺客,这是刺客联盟标榜的“自由”,但话虽如此,可惜在联盟和兽人的战争中,拉文霍德最终站在了联盟这边,而且庄园里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是人类,算上兽人对人类的屠戮,私下里大家对兽人的感官都不算太好。 一想到这里,泰尔斯就对自己的任务更加厌恶了,但于情于理他都躲不开这一次搜索。 “早知道那时候死在辛特兰还轻松一些,最少不像现在这么纠结。” 刺客联盟高阶刺客泰尔斯皱起眉头又骂了一句,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仅仅是为了丰厚的报酬,也视为了偿还2年前的恩情。 那时候他受雇于一名地精商人,在辛特兰探查邪枝巨魔的要塞,想要偷出巨魔们的宝物,结果差点死在那遍布蜘蛛的洞穴里,如果不是路过的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的帮助,当时中毒已深的泰尔斯早就一命呜呼了。 当然,事到如今,泰尔斯也不认为兽人酋长芬里斯是他的朋友,毕竟对于拉文霍德的刺客而言,只有金币才是最好的朋友。 “哐啷” 盯着恶毒的太阳前进了半个小时之后,泰尔斯终于到达了南海镇,他将驮马绑在阴凉处的树枝上,上前几步,推开了镇子里酒馆的大门,虽然还是正午时分,但这里的酒馆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很多人,环境还不算嘈杂,但泰尔斯环视一周,从那些酒客们的打扮和气质来看,这些家伙显然不像是本分的农夫。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点坐在这里喝酒的,十有八九都是干一些无本买卖的恶棍们,从2年级前开始到现在,奥特兰克王国里,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泰尔斯小心的将自己的鄙视藏在眼睛深处,他手脚灵活的越过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坐在了吧台上,对酒保招了招手,一枚晦暗的银币在他手指间翻转了一下,银币表面绘刻着渡鸦的标志,在看到这银币的时候,那秃顶的老酒保眼睛眯了眯,微不可闻的对泰尔斯点了点头。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就坐在了酒馆最角落的位置里。 “唔,这麦酒是越来越糟糕了。” 泰尔斯抿了抿杯子里的酒,一脸厌恶的将杯子放在一边,他的手指敲打在桌子上,对眼前的老酒保低声说: “怎么?你最近开始赚这种黑心钱了?” “招待一群强盗,难道还要用好酒吗?” 老酒保随口说了一句,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 “工作!” 泰尔斯从怀里拿起一个精致的小酒壶,灌了口酒,抹了抹嘴巴,对眼前的老人说:“最近塔伦米尔附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是拉文霍德的成员吧?” 老酒保没有立刻回答泰尔斯的问题,他眨了眨眼睛: “刺客联盟在奥特兰克可是有自己的情报点的,你的朋友们每天都在收集这鬼地方的所有消息,所以,作为高阶成员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反而还到我这个已经退休的老家伙这里来?” “私活,私活,理解一下,而且那些雏儿收集到的零碎消息,哪里有一个扎根在本地的老前辈得到的消息全面呢?” 泰尔斯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他的左手在桌子上一抹,10枚金币整整齐齐的摞在了一起,老酒保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那一摞金币,就像是变魔术一样,金币消失在了他的手掌中,他轻咳了一声: “听我一句劝,泰尔斯,这样的私活少接点,“孤狼”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上司,被他抓到把柄,你可就完蛋了。” 老酒保伸手拿过泰尔斯的酒壶,放在手里把玩了几秒钟,这才抬起头,努了努下巴: “说吧,你想听什么?” 泰尔斯一脸肉疼的看着属于自己的精致小酒壶,他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来找一个兽人...” “嗯。” 老酒保发出了一声意味难明的哼声,他甩手就将手里的酒壶扔给了泰尔斯,面色也冷了下来: “奥格瑞姆?呵呵,抱歉,如果是那样的大人物,这点东西,不够!” “别太贪了!老家伙!” 泰尔斯咬紧了牙齿:“我只要一个情报而已!” “那恐怕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关于奥格瑞姆的情报有多贵!” 老酒保抱起双臂,轻声说: “在他越狱之后,洛丹伦、斯托姆加德、达拉然,都派出了自己最好的密探来到了奥特兰克,还有那些占山为王的强盗们,他们也被官僚们利用起来,在整个丘陵范围里几乎是一寸寸的搜索,还有辛迪加,你知道他们吧?一伙渴望复国的流亡贵族们,他们也在疯狂的搜索那个兽人。” 老头子的手指指了指身后,那些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恶棍们,他趴在桌子上,看着泰尔斯: “你以为他们是为什么在大中午跑到我这里喝得烂醉?你瞧,不只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还有其他人,而且他们的出价,比你可阔绰的多!” 老酒保摊开双手: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别和我扯什么情谊之类的东西,在匹瑞诺德丢了王位,普瑞斯托家族举族逃离之后,现在的奥特兰克已经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了!” “这鬼地方已经没有秩序了,彻底失控了,塔伦米尔每3天就被强盗光顾一次,连最老实的农夫都活不下去,带着家人们逃往吉尔尼斯或者洛丹伦,森林里还住满了那些“侠盗”,他们几乎每天都要为抢地盘火并,每天都有尸体被扔在路边。” 老头子絮絮叨叨的说: “如果不是南海镇被库尔提拉斯海军保护,恐怕这里也会被当成肥羊,我现在每天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都要放一把上了膛的火枪,瞧瞧你周围,到处都是强盗、小偷、杀人犯,太糟糕了,现在只有金币的响声,才能让我感觉到愉悦和放松。” 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悲伤,但很快,那眼神就被市侩的光芒覆盖了,他拍了拍泰尔斯的手腕,站起身,在刺客耳边说: “小泰尔斯,听我一句劝,离开这,别趟这趟浑水!” “所以你手里是真的有一些消息?” 泰尔斯看着老酒保的背影,他咬了咬牙,从随身携带的背囊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里颠了颠,那是个充斥着精灵风格雕饰的酒壶,上面镶嵌着各色珠宝,最特殊的是在酒壶下方铭刻着几个意义难明的符文,在符文闪耀之间,这黄金和白银制成的艺术品表面,就会泛过一丝如雾气一样的寒霜。 在这东西被拿出来的瞬间,就有十几个贪婪的目光落在了泰尔斯身上,连带着老酒保都转过身,盯着泰尔斯手里的东西,他的眼睛再度眯了起来,然后重新走到了刺客身边,坐在了他对面,伸手将那酒壶从泰尔斯手里拿了过来,放在手中反复的查看。 “嗯,最少也是超过了2000年的古董,这徽记,看样子是奎尔萨拉斯的贵族之家的传承宝物,还被刻了完美的死灵符文,啧啧,我都不敢想象,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宝贝的。” 老酒保将精美的酒壶死死握在手里,他看着泰尔斯: “所以,你还是决定了?” 刺客闭着眼睛,不让自己去看刚才还属于自己的宝物,那是他在4年前,从泰瑞昂.黎明之刃手里拿到的珍品,算是他所有收藏中最贵重的几样之一了。 他生硬的点了点头,这让老酒保发出了一声叹息,片刻之后,一张叠起来的兽皮被用一种刺客之间传递消息的隐秘手法塞进了他手里,老酒保拍了拍泰尔斯的肩膀: “我不知道奥格瑞姆在哪,但在十几天之前,那逃亡的兽人和洛丹伦的骑士干了一架,在他们战斗的地方,我发现了这个,应该是那兽人随身携带的一样东西,听我说,奥格瑞姆本来可以直接去阿拉希高地和那些叛乱的兽人会合,但他没有!” “他冒死留在奥特兰克是有原因的,奥格瑞姆也在找一样东西,而唯一的线索,现在就在你手里了,只要你走出这扇门,现在活跃在奥特兰克的所有势力都会把你视为眼中钉,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如果你侥幸还能活着,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现在,趁着那些人还没来,滚出我的酒馆!别给一个老头子再惹麻烦了。” 泰尔斯握紧了手里的兽皮,他紧盯着老酒保,他低声说: “最少再给我个方向吧,奥特兰克这么大...” 老头子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壶,他有些肉疼的抿了抿嘴,最后说出了一个地点: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考兰之匕!去吧。” “谢谢。” 泰尔斯拿起自己那个银质的小酒壶,将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他回头看了看,酒馆里那些还没喝醉的家伙已经悄无声息的堵在了酒馆门口,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他。 刺客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声的笑声,他灵活的手指翻转着,一抹晦暗的光芒在指尖窜动,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酒馆门口,在回到吧台的老酒保看好戏的目光中,刺客活动着肩膀,也不见他如何有动作,挡在他身前的一个壮汉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细线,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 “只是一群杂碎而已。” 在低沉的声音中,泰尔斯的身影就像是纷飞的影子一样,在混乱的人群中来回穿梭,两把异型匕首被他反握在手心中,每一次狠辣的挥击,都会带走一条命。 彻底放开手的高阶刺客面对这些只能吓唬普通人的强盗,简直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没人能拦得住他。 在2分钟之后,全身都沾满血的泰尔斯推开酒馆大门,眼前还是一片灼热的阳光照耀在荒芜的大地上,他抿起嘴,走到酒馆门口,将那头老驮马的绳子和嚼头解开,拍了拍它的脖子。 “快跑吧,老家伙,接下来的路,就只能我一个人走了。” 说着话,刺客将精心整理的背包背在身后,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快速窜出了酒馆之外,朝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西北方的奥特兰克山脉快速突进。 他的任务目标就在那里,他必须在被抓到之前,赶到那里。 追与杀,这就是刺客的命运。 4.山谷隐士---为掌门逆命贪狼兄弟加更【17/30】 考兰之匕,这是位于奥特兰克山脉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接壤处的一座山间高地,从这里可以通过山麓进入寒冷的奥特兰克山脉之中,这里也是目前混乱的奥特兰克王国唯一还保存着秩序的几个地方之一。 很多被强盗作乱逼迫的不得不逃难的农夫们都躲在这里,但保护他们的,并不是奥特兰克早已经消亡的王权,相反,是一群矮人们在这个混乱国度里,保护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们。 雷矛矮人是铜须矮人的大氏族之一,他们祖祖辈辈的都生活在湿地东南方的塞尔萨玛地区,他们是矮人中最擅长探矿,挖掘以及熔铸的氏族之一,在塞尔萨玛的铁矿即将开采完毕的时候,他们渴望找到新的矿脉,于是很多雷矛矮人就朝着大陆北部一路探索,最终在寒冷的奥特兰克山脉发现了储量极高的各类矿物。 于是雷矛矮人们就在这里扎下了根,不过据说他们和曾经的匹瑞诺德王室的关系并不友好,艾登国王禁止矮人向山脉深处探索,为此双方还爆发了好几次冲突。 为了避免冲突激化,有那么一段时间,矮人们撤离了奥特兰克,不过在艾登死后,在奥特兰克即将迎来新的统治的时期,那位睿智的普瑞斯托领主邀请矮人们前来分享矿物,于是雷矛矮人就重新返回了奥特兰克,但好景不长,在普瑞斯托领主神秘失踪之后,整个奥特兰克就飞快的陷入了混乱。 到处都是强盗作乱,雷矛矮人们为了在混乱中自保,不得不从铁炉堡带回了很多士兵,甚至还有一个装备完整的蒸汽坦克战团,那些无法无天的强盗曾试图进攻考兰之匕,但却被矮人们的迫击炮打的抱头鼠窜,一来二去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很多难民们的临时居所。 矮人们只关心自己的矿物,他们无心帮助流亡的难民,仅仅是允许他们在考兰之匕附近居住,不过这样一来,这高地附近就被开出了很多新的农田,农夫们用农作物和矮人们交换物资,性格大大咧咧的矮人们对此倒也并不抗拒,所以在最近一年里,整个塔伦米尔的农夫几乎都聚集到了这里,甚至将整个城镇都“搬”了过来。 而现在,泰尔斯全身都裹着黑袍,行走在新塔伦米尔的街道上,他的面色有些虚弱,仅仅在过去一个周的时间里,他就遭到了22次伏击,超过二百人在追捕他,这让高阶刺客的精神非常疲惫,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着实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四处打量着周围这个新兴城镇,这里人类的生活看上去还不错,有些小贩在售卖着商品,而人群中能看到很多背负着火枪,穿着军服的矮人们,看上去在这里矮人和人类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但出于一个刺客的直觉,泰尔斯能在人群中发现很多窥视的目光。 “真是阴魂不散!” 他骂了一句,裹紧了身上的黑袍,快步走向城镇尽头,矮人们没有直接插手新塔伦米尔地区的统治和管理,就意味着这里肯定有很多来自各个势力的间谍,他在这里活动必然很不安全。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山谷里。” 泰尔斯咬了咬牙,在城镇尽头,他左右巡视着,飞快的甩开跟在身后的“尾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走进了一间普普通通的货栈里,急于脱身的刺客并没有发现,这货栈的名字,叫“塔雷莎和萨尔的小屋”。 “嗨,客人,你需要些什么?” 泰尔斯推开货栈的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问候声,他抬起头,就看到了在货栈里忙碌的人类少女,她有一头漂亮的棕色长发,看上去只有15、6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色裙子,脸上有可爱的雀斑,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非常温和,有种女性的娇弱。 面对这问候,泰尔斯没有回答,他只是漫步走向了眼前的女孩,后者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稍稍后退了两步,她警惕的看着泰尔斯,身后的手瞧瞧的握紧了一把用来打开木箱子的铁纤。 “你需要什么?客人?别再靠近我了!” 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下一刻,泰尔斯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少女眼前,再次出现时,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少女的脖子上,泰尔斯在女孩耳边轻声说: “对不起,孩子,把你的手从铁纤上移开,那玩意保护不了你,但我不愿意伤害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告诉我,你是谁?这货栈属于谁?” “我...我叫塔雷莎,塔雷莎.福克斯顿。” 少女有些畏惧,但出乎泰尔斯的预料,这个女孩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举起双手,轻声回答道: “这货栈是我和我弟弟萨尔的,我们在新塔伦米尔和奥特兰克山谷之间运送一些药材和矿物,雷矛矮人的指挥官巴顿先生经常到我这里来拜访,我不想惹麻烦,先生,我也不想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你瞧,金币就放在柜子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去拿,别伤害我,好吗?” “嗯?” 泰尔斯抿起了嘴,他低声说: “你的表现可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也许...也许你也是某个势力安插在这里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您说笑了,先生。” 名为塔蕾莎的少女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她轻声说: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只是经历的事情比常人多了一些,相信我,杀了我只能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你说你需要帮助?可你现在的姿态可不像是个需要帮助的人该有的态度,你吓不倒我,先生,恕我直言,我见过比你可怕100倍的人...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坐下来聊聊呢?” “嗯,很好的提议。” 泰尔斯松开抵住塔雷莎脖子的匕首,他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木箱子上,他看着活动着手腕的塔雷莎,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他轻声说: “你说你和你的弟弟萨尔在山谷之间运送货物?那你们肯定有一条固定的商路,我想要的很简单,把我藏在你们的货物里,送到山谷就行...至于报酬。” “唰” 泰尔斯的手腕一扬,十几枚金币就整整齐齐的落在了塔雷莎张开的手心里,年轻的刺客眉头挑了挑: “够了吗?我的商人大小姐,说起来,萨尔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怪怪的,你不会不知道,它的意思其实是“奴隶”吧?你的父母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个名字?” 塔雷莎收起金币,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暗淡的笑容: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奴隶出身...仅此而已,好了,先生。” 少女用左手叉着腰,指着身边的一排木箱子,她低声说: “找个舒服的箱子躺进去吧,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你的匕首随时可以割断我的脖子,而且...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你不想惹麻烦,我也不想,所以目前来说,我们可以信任彼此。” 高阶刺客泰尔斯的眼睛落在了塔雷莎的眼睛上,片刻之后,他收起匕首,打开一个木箱子,蜷缩着躺了进去,在箱子闭合的那一刻,他略显轻佻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少女,我现在越来越欣赏你了,但愿我们之间不需要用最糟糕的方式告别。” 塔雷莎回应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拂了拂自己的棕色长发,笑着说: “我也开始喜欢你了,出手阔绰的先生,相信我,我得弟弟萨尔,也会喜欢你的。” ——————————————————— “砰” 冰冷的战锤呼啸着破开空气,狠狠的敲在了一名仓皇逃跑刺客的脑袋上,在巨力加持下,这沉重的战锤轻而易举的将这头颅砸扁,恶心的血液混合着白色的脑浆飞的到处都是,在奥特兰克山谷飘摇的风雪之中,这失去了生命的躯体被狠狠的摔进了雪地里。 奥格瑞姆走上前,他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战锤,曾经的兽人酋长现在显得非常落魄,他身上穿着麻布衣服,原本黑色的头发已经变得斑白,在从洛丹伦越狱之后,他一直在奥特兰克境内活动,而针对他的追杀,也从未停止过。 “这是第几批了?” 奥格瑞姆在身后的尸体上擦了擦战锤的血迹,他有些疲惫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一块冻得死硬的肉干,一边艰难的吃着,恢复体力,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很危险,他也知道远在阿拉希高地的格罗姆和芬里斯在派人寻找他,但他不愿意回应,伴随着部落大军的失败,奥格瑞姆对于征服这个词早就失去了兴趣,他之所以还苟活到现在,是为了完成他对于自己曾经的兄弟的承诺。 “杜隆坦...我的兄弟,我发誓,我会找回古伊尔的。” 奥格瑞姆握紧了拳头,他闭上眼睛,在寒风中让自己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有些怅然若失的抹了抹衣服的口袋,在之前的一次遭遇战里,一群人类骑士发现了他,双方激战之后,奥格瑞姆孤身逃离,但却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遗失在了战场上。 那是霜狼大萨满德雷克塔尔长者亲手交给他的,来自杜隆坦的遗物,也是寻找他可怜的侄子最重要的信物,但现在,没了。 大酋长的身影在雪地中一点点的远去,他的身体已经有些了佝偻,但却不会倒下,他也不是突发奇想的在奥特兰克境内苦苦寻觅,他之所以停留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在各方势力的追逐中踏遍奥特兰克的每一处角落,是因为霜狼氏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在这几年,生活在山谷中的霜狼兽人们偶尔会派出斥候,去观察山谷另一端的雷矛矮人们的动向,隐居在山谷里的兽人们认为,这些矮人迟早会发现他们,到那个时候,双方之间到底会不会发生战争就很难说,但在某一次侦查中,在风雪中迷路的霜狼斥候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兽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绿皮兽人,可能都没有成年,而他和一名人类少女居住在一起,这个消息被带回氏族内部,很快得到了大萨满的重视,因为根据斥候的回报,那个年轻兽人的年龄,刚好和霜狼酋长遗失的儿子差不多。 但那个年轻兽人很警惕,在霜狼斥候试图接近他的时候,很快就被察觉,然后那个曾经的居住地就被年轻兽人摧毁,他和那个古怪的人类少女也消失在了奥特兰克山谷中,这让大萨满怅然若失,而奥格瑞姆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才固执的留在这里。 他相信,那个年轻的陌生兽人,肯定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古伊尔,他那被暗影议会谋杀的兄弟杜隆坦留下的唯一的子嗣。 但已经在这里寻找了许久,还没有得到消息,这让奥格瑞姆感觉到了绝望,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向糟糕的命运低头,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冒着风雪向前行走,他确实已经老了,但那双眼睛中闪耀的光芒,却没有一丝的挫败,依然如同当初的大酋长一样坚定。 “是时候回一趟霜狼氏族了,但愿德雷克塔尔长者的寻觅已经有了消息...” “古伊尔,不管怎么样,不管遭受什么,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5.塔雷莎货栈的小老板---为掌门逆命贪狼兄弟加更【18/30】 “叮、叮、叮” 驮马的铃铛在山路中不时响起,清脆的声音代表着一只商队正在靠近,这并不是奥特兰克山脉上难行的山路,而是雷矛矮人们为了挖矿而开拓出的山间道路。 矮人们善于挖掘,在重新回到奥特兰克的数年中,他们用炸药和古怪的机械,打通了奥特兰克山脉和考兰之匕高地之间的山体,在群山中挖出了一条宽大的道路,但这条道路却不会开放给所有人,只有那些被矮人们信任的人类商人,才能偶尔借用这条路运送货物。 当然,矮人一旦认定你是朋友,就会非常慷慨,因此整个新塔伦米尔的商人们,都想尽办法和矮人指挥官拉近关系,但面对长生种,人类的一些小小阴谋是瞒不过他们的,所以成功者只有寥寥几人。 而我们的塔雷莎大小姐,就是其中之一,不要想歪了,大小姐和矮人空军指挥官巴顿将军之间的友谊,完全是因为一场意外。 在奥特兰克山脉中生活着很多危险的野兽,雷矛矮人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打算驱逐它们,但能生活在寒冷地区的野兽都是很凶猛的,虽然矮人们火力强劲,但偶尔也会出现伤亡,在某一次狩猎中,在风雪中意外迷路的巴顿将军被几只雪豹围攻,在濒死的时候,被外出运货的塔雷莎小姐救了下来。 从那之后,少女塔雷莎就拥有了让商人们垂涎不已的通行权,虽然她的酒量很一般,但矮人们依然把她当成是朋友,而且,谁不喜欢活力十足的少女呢?尤其是塔雷莎这样不做作,而且性格温柔的姑娘,据说已经有好几个矮人小伙子给塔雷莎送过花,但都被少女婉拒了。 “嗨,巴顿叔叔。” 塔雷莎坐在自家的运货马车上,手里挥舞着马鞭,在看到一名醉醺醺的大胡子矮人的时候,她轻快的从马车边跳下来,提着裙角跑到矮人身边,将一个小袋子塞进了他手里。 “这可是我从南海镇水兵那里买来的朗姆酒,据说是库尔提拉斯原产的,你肯定喜欢它。” 塔雷莎调皮的抓了抓矮人将军巴顿的胡子,让后者从酗酒的眩晕中清醒了一些,他抓着手里的袋子,取出一瓶酒,打开,嗅了嗅,那双小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一抹光彩。 “哈哈哈” 巴顿将军发出了惬意的大笑声,就像是一阵雷鸣一样,他满意的灌了口酒,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咕哝着说: “我多么希望你是我的女儿,小塔雷莎,或者你能成为小巴顿的妻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类女孩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巴顿家族可是很富裕的,我们在铁炉堡还有一所大房子,你还能见到穆拉丁。” “但是人类怎么能和矮人结婚呢?” 塔雷莎并不做作,这个很聪明的女孩很早之前就摸清楚了矮人们的性格,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不打小聪明绝对是最基本的原则,所以她耸了耸肩,直爽的说: “我未来可是要去洛丹伦开店的,到时候我在那里找到美酒就给你送回来,没准我还能去铁炉堡做生意呢,好了,我要走了,下次回来,我给你带一些熏肉,我的弟弟已经做好了很多呢。” “你的弟弟?” 喝得醉醺醺的矮人将军抓了抓头发,他说: “这都好几年了,我从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一起喝酒啊,你这聪明的小丫头...去吧去吧,一路小心,遇到危险就发信号,我教过你信号枪怎么用的,对吧?沿途的哨所都会帮你的。” “恩,那我走了,再见,巴顿叔叔。” 少女飞快的回到自己的马车上,那马车里装满了堆在一起的木箱子,介于塔雷莎和巴顿将军的友好关系,负责看守的矮人士兵们只是粗略的翻了翻,然后得到了少女老板馈赠的美酒,于是所有人都很满意。 包括躺在箱子里,已经扣紧了匕首和飞刀的刺客泰尔斯。 伴随着马车重新开始前进,泰尔斯骤然松了口气,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他挟持的人类少女一点都不普通,就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只要塔雷莎喊一声救命,他瞬间就会被暴怒的矮人们用火枪打成筛子。 高阶刺客确实强大,但这地方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矮人,还有个实力强劲的将军,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逃不出去。 “这里就可以了,小姑娘,把我放下来吧。” 泰尔斯在箱子里瓮声瓮气的说到,但下一刻,塔雷莎玩味的声音就传了回来: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刺客先生,你瞧,我手里有一支信号枪,是巴顿叔叔给我的,而沿途每3500码就有一座矮人的哨岗,只要我扣下扳机,不超过1分钟,就会有狮鹫骑士赶来帮忙,而且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在箱子上上了三把锁,听我说,刺客先生...乖乖跟我走,我保证我们都会得到想要的安全。” “1分钟我能杀你10次!” 泰尔斯咬牙说到:“你在玩火,少女!” “但杀了我你也会死,除非你能在100多名狮鹫骑士的追捕下逃入山谷,而现在,山谷被大风雪笼罩,最少持续3天,就算你逃走了,你也会被冻死在山里。” 塔雷莎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冰冷,她低声说: “我早就说过了,我见过比你危险100倍的人,而你居然敢威胁我...刺客先生,你真以为你那把小匕首能吓坏谁?如果不是你怀里的东西,你早就死了,所以,安静点吧。” 说完,塔雷莎扬起了马鞭,她漂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欣喜: “弟弟肯定会很高兴的,我终于找到和他身世有关的东西了。” 塔雷莎的小马车沿着矮人们修建的道路一路向前,经过每个哨岗,少女都会和驻守在那里的矮人们打招呼,看起来她和雷矛矮人的关系确实很好,泰尔斯知道,这是少女在故意威胁他,高阶刺客心里顿时就有了股火气,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但现在形式比人强,尤其是在几个矮人巡逻兵跟在塔雷莎的马车边,边聊天边巡逻的时候,泰尔斯罕见的紧张了起来,他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女孩死死的困住了。 这如果传出去,他绝对会成为整个拉文霍德庄园的笑柄。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到塔雷莎离开矮人们控制的区域,她赶着马车在雪中艰难跋涉,这种天气实在不是不适合外出,在到达山谷的货栈之前,马车成功的陷在了雪地里,动弹不得。 裹着熊皮大氅的塔雷莎赌气似得踹了一脚车轮,但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打开了泰尔斯箱子上的锁子,在得到自由的那一刻,高阶刺客如猎食的豹子一样,从箱子里冲出来,把尖叫的少女摁在了雪地里,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要为你玩火的行为付出代价!” 泰尔斯咬着牙吓唬着眼前的女孩,他做不出死杀她的事情,泰尔斯很年轻,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活计,但他内心中还是有一丝善良的,否则当初马迪亚斯.肖尔也不会想尽办法招揽他。 “这个!” 塔雷莎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就伸手指了指泰尔斯胸口漏出一截的兽皮,她低声说: “这是我弟弟的东西,你也是来找他的,对吧?既然你想找到他,就跟我来,顺便帮我把马车推出来,我们很快就到了,另外,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动作很尴尬吗?” “你弟弟?” 泰尔斯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姿势,确实很糟糕,他从地面上跳起来,收回匕首,又看着塔雷莎,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你弟弟是奥格瑞姆?你疯了吧?” “奥格瑞姆?那是谁?” 塔雷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站起身,推着陷入雪地里的车子,摇了摇头:“我弟弟叫萨尔,快来帮忙!别偷懒!” 泰尔斯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他吃不定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和奥格瑞姆有什么关系,但她既然能认出兽皮,就证明她确实有自己需要的信息,在权衡了片刻之后,泰尔斯伸手帮忙,他花了好一阵,才让马车重新上路。 “所以,你弟弟到底是谁?” 坐在马车上,泰尔斯好奇的问到:“这兽皮我看过的,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皮革,而且上面还有兽人的某个氏族的标志,人类不可能拥有这样东西的。” “别多问!” 塔雷莎哼了一声,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很快,一件隐藏在雪松林中的货栈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就在泰尔斯抬头眺望的时候,塔雷莎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刺客回过头,就看到一头巨大的,白色的雪狼从旁边的雪堆中跳出来,张开大嘴,朝着少女咬了过去。 “见鬼!” 泰尔斯一把抱起塔雷莎,两个人滚到了雪地里,而那狡猾的畜生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泰尔斯抽出匕首,对身后的塔雷莎喊到: “快跑!我来挡住它!” 在刺客身后,他并没有看到,塔雷莎眼中闪过的光芒,而在一秒钟之后,就在他要和这头巨大的雪狼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少女突然开口喊了一句: “雪歌!退回去!” “嗷嗷” 那头巨大的雪狼听到这声音,顿时后退了一步,而泰尔斯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从他身后走出来,伸手抚摸着那野兽的脑袋,那头可以咬碎钢铁的雪地巨狼,则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绕着少女转着圈,还舔舐着她的手掌,非常的亲密。 “萨尔,快出来,我来了。” 塔雷莎跟在雪狼身后,走进了雪松林,片刻之后,一个穿着兽皮,高大的家伙就从货栈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矮人火枪,带着毡帽,和塔雷莎热情的拥抱在一起。 泰尔斯看着这一幕,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当机了。 因为那个高大的家伙...那是个兽人。 那是萨尔,塔雷莎的弟弟,居然是个兽人...见鬼! ————————————————————————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人告诉我吗?” 泰尔斯裹着温暖的皮革,坐在精心修建的货栈的地下室里,这里大概是矮人们的手笔,在墙上还有个不算精美但很实用的壁炉,而在他眼前,少女塔雷莎正在泡着茶,在她脚边,那头巨大的雪狼正趴在温暖的篝火边休憩。 而从它趴着的地方来看,这畜生随时可以跳起来,咬断泰尔斯的脖子。 另一边则坐着那个古怪的兽人,他有绿色的皮肤,看上去很强壮,但却有一双泰尔斯从未见过的眼睛,那是温润如水一样的蓝色,和塔雷莎的眼眸颜色差不多,这大概是两者唯一的共同点了。 不过眼前这个年轻的兽人却没有泰尔斯见过的其他兽人身上的那种悍勇之气,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他有獠牙,修缮的很完美的黑色头发和胡须,见鬼的,泰尔斯甚至从他接过茶杯的动作里感觉到了一丝“优雅”。 那把保养的很好的矮人火枪就放在兽人脚边,泰尔斯毫不怀疑,只要他露出一丝敌意,这兽人就会抓起火枪,把他的脑袋轰碎。 虽然以高阶刺客的实力,他并不畏惧眼前的兽人和这头雪狼,但眼前的气氛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双方也许并不需要战斗,而更让泰尔斯好奇的是,眼前这个兽人,究竟和奥格瑞姆有什么联系? “你是个善良的人。” 兽人萨尔喝了口茶,对自己的姐姐笑了笑,然后扭头看着泰尔斯,他的人类语说的很好,还带着一丝洛丹伦那边的口音,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类,他轻声说: “从你保护塔雷莎的举动我就能感觉到,你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凶神恶煞,所以既然塔雷莎相信你,那么我也相信你。” “我对这满脑子都是鬼主意的少女温和是因为我也是人类。” 泰尔斯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你总不会认为,我对一个兽人也会温和?你难道忘了,你的同胞在前几年杀了多少我的同胞吗?” “那是个悲剧。” 萨尔摇了摇头,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在那场战斗里,我和姐姐也失去了亲人,而我手中从未沾染过善良之人的鲜血,我们不是敌人,而且你手中的兽皮...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话,萨尔从身后取出另一张兽皮,在泰尔斯眼前摊开,刺客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兽皮取出来,和那半截兽皮拼凑在一起,那上面显示出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那是一个具有强烈氏族风格的,白色的巨狼头颅徽记。 6.萨尔--为抄录姬兄弟加更【19/30】 “呃,虽然我对兽人氏族的了解仅限于战争的进程,但这个...” 泰尔斯摩挲着下巴,他看着脚下那被重新拼合的兽皮,他轻声说: “这个徽记可从没出现在战场上,从头到尾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萨尔,他问到: “这是你出身的氏族吗?” “我不知道。” 萨尔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他凝视着那个白色头颅徽记,他轻声说: “我从没有见过它,在我被捡回敦霍尔德城堡的时候,我身上蒙着半块兽皮,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自己出身在哪个氏族,我从小...从小是被人类养大的,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抛下我,但我确实没有和兽人这个种族接触过太多。” 塔雷莎拍了拍萨尔的肩膀,她低声说: “我一直认为,萨尔除了外表之外,他的灵魂...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就连对兽人最憎恨的德拉克上尉,都认为萨尔是无辜的,也是他带着我们两在奥特兰克山谷活了下来,把我们养大,可惜,上尉的伤势太严重,他在1年前已经去世了。” 泰尔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坐回了椅子上,打量着眼前的兽人和人类少女,他低声问到: “你说是人类把你们养大的,是谁?你姐姐今天最多也就16岁,看你的样子,大概是14?” 萨尔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今年12岁。” “嗯???” 泰尔斯的眼睛瞪大了,眼前这兽人站起来比他高一个头,块头都快2米了,居然只有12岁?这些兽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吗? “你可别小看萨尔,你这不老实的盗贼。” 塔雷莎坐在一边,逗着雪狼,不怀好意的看着泰尔斯: “他4岁开始接受角斗士训练,8岁的时候赤手空拳杀了一个老兵,德拉克上尉将自己所有的武技都教给了他,我身上这件熊皮大氅,就是萨尔在去年杀死的一头熊,他绝对是奥特兰克山脉里最致命的猎手。” “所以你才把我带到这里来?” 泰尔斯瞪着古灵精怪的少女,他轻声说:“你觉得萨尔能保护你?得了吧,小孩子,我根本没打算伤害你,我也不是为萨尔来的。” 他沉默了片刻,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统统说出来: “我是来找奥格瑞姆的,你们知道他吗?” 萨尔和塔雷莎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听说过奥格瑞姆,但我从没见过他,他统帅的部落曾经和布莱克摩尔将军作战,我对那些癫狂的兽人没什么好感,哪怕他们是我的同胞,在同样的外表之下,他们的身体里隐藏着一些不好的东西,我和塔雷莎在逃亡的时候,都是避开他们前进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萨尔。” 泰尔斯玩味的说: “和你素昧蒙面的奥格瑞姆在找你,哪怕在数个人类国家的围剿之下,他依然不愿意离开这里,而这块兽皮,就是从他身上得到的,你明白吗?那位大酋长,他留在这里的目标就是你!” “嗯?” 萨尔皱起了眉头,他反问道: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呢?在部落全盛的时候,他麾下有数万名兽人战士,他不缺少我一个,还是说,我未明的身世中有和奥格瑞姆牵连的一部分?” “你问我,我问谁?” 泰尔斯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也是一头雾水,我寻找奥格瑞姆是因为一份特殊的嘱托,我收钱办事,对于雇主的行为从不过问,如果不是你身上有关于奥格瑞姆的消息,我也不会说出这些,但现在看来,你可能知道的还没我多,真是遗憾。” 他看着萨尔姐弟两人,刺客耸了耸肩,有些好奇的问到: “我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在数年前,第二次兽人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到底是谁有胆量收养一个兽人儿童,据我所知,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兽人杀了很多人类儿童,而人类也毫不留情的报复了回来,我猜那应该是个大人物,因为如果没有一定的势力,是不可能在士兵们的愤怒中庇护你的。” 这个问题让塔雷莎沉默了,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气呼呼的瞪了泰尔斯一眼,带着雪狼转身离开了地下室,这突如其来的愤怒,让泰尔斯有些无法理解,萨尔看着他,片刻之后,他才回答说: “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被收养的时候,部落还没有进攻到北疆,那时候他们甚至还没开始进攻暴风城,所以我很幸运的活了下来,第二,收养我的不是个大人物,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你听说过他的名字,对吧?” 泰尔斯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 “在几年前,我接了一单私活,为雇主从布莱克摩尔将军的城堡里抓回了一个牧师,那是我和那位将军唯一的交际,不过后来听说,就在那一晚,布莱克摩尔将军守卫的敦霍尔德城堡就被死亡骑士们夷为平地,就连将军本人都死在了那一战里。” 刺客抿了抿嘴唇,他轻声说: “但愿那惨剧和我没关系。” “你觉得可能吗?” 萨尔的语气变得冰冷了起来,他盯着刺客泰尔斯,他沉声说: “那一晚城堡被攻陷的时候,我和塔雷莎拼尽一切才逃了出来,我亲眼看到布莱克摩尔将军死在我眼前,那一战来的太突然了,根本没人做好准备,我的养父德拉克上尉曾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死亡骑士们来的这么突然,如果他还健在的话,他此时一定会抽出武器砍了你。” 泰尔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下一刻,萨尔的声音又变得温和起来: “但那是他,永远忠于布莱克摩尔的士兵,不是我...我年少时曾视布莱克摩尔为父亲,等我长大之后,我才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工具,当成他野心的载体,他训练我成为角斗士,偶尔还会虐待我,但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恨他。” “没有他的善心,我就无法活下来,当时他只是奥特兰克王国的少校,但他捡回了我,冒着极大的风险,他用自己的方式塑造我,教会我知识,教我武技,教我如何保护自己,不愿他最初的想法如何,但他始终还是成就了现在的我,一个和蛮横的兽人格格不入的灵魂。” 萨尔低下头,抚摸着手里的有些破旧的兽皮,他的声音也变得悲伤了一些: “甚至就在他临死的那一刻,他还为我和塔雷莎挡住了那个死亡骑士,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喊声,他让我快跑,他说他的意志会在我身上延续下来,他说,我会成为兽人之王...呵呵,多可笑的预言啊。” 从萨尔的声音中,泰尔斯听出了一丝深沉的忧伤,他并不清楚这个古怪的兽人哪里来的如此的多愁善感,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还算不错的故事。 泰尔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体,对萨尔说: “那你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加入兽人了?你难道不想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吗?没准你的父母是迫不得己才抛下你呢?没准他们还是大人物,酋长什么的。” “我不会!” 萨尔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泰尔斯,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尽管有獠牙的衬托,这笑容也算不上柔和,但泰尔斯从这笑容中感觉到了一丝善意。 “我不会去追寻那么多,作为一名兽人,能平静的度过这一生我就很满足了,不管我的父母是谁,不管他们过去有什么样的地位,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萨尔,这确实不是个好名字,但它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和人类格格不入,我和兽人,也是一样。” “我会守在这里,看着塔雷莎长大,结婚,有自己的家庭之后,我会独自离开,塔雷莎是个好姐姐,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在这个世界,只要和兽人扯上关系,塔雷莎的一生就完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恩...可以!” 泰尔斯耸了耸肩: “你的姐姐可不好对付,她满脑子的鬼主意,而且那些矮人们对她很好,只要她继续生活在塔伦米尔,就没人会为难她,不过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 泰尔斯伸手抓起了地面上的两块兽皮,他轻声说: “这两样东西,我要带走,它会帮我找到奥格瑞姆...放心,我对那老兽人没恶意。” 看着泰尔斯将两块兽皮卷起来,放在包裹里,萨尔的目光中有一丝不舍,那毕竟是他和他的身世唯一有关联的物品,但最终,直到泰尔斯离开小屋,他也没有阻止。 也许在内心里,萨尔也希望这一切都离他远去,也只有这样,萨尔才能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平静的度过一辈子。 不过当刺客和少女塔雷莎以及古怪的兽人萨尔挥手告别的那一刻,泰尔斯内心里有种预感,这个不一样的兽人,萨尔,也许,也许当初布莱克摩尔将军的预言是真的,萨尔在未来,可能真的会成就一番事业。 “啊哈,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在离开“塔雷莎和萨尔的小屋”之后,泰尔斯就像是真正的高阶刺客一样,在雪地上飞速前进,他所经过的地方,甚至没留下一个脚印,他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风雪,有些焦虑的思考着自己今天该在什么地方扎营。 其实泰尔斯并没有说谎,在刚才的小屋里,如果他想的话,萨尔和那头雪狼根本不是问题...一个兽人战士怎么可能躲得过从背后刺出的匕首呢? 难道泰尔斯会愚蠢到和萨尔正面战斗吗? “嘿嘿,那对姐弟,还是太嫩了。” 泰尔斯一边笑着,一边背着包,飞快的爬上寒冷的山脊,在临行前,塔雷莎送了他一件皮衣和足够的物资,让他好歹能在这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保证温暖。 “那么下一步!找到奥格瑞姆,然后拿钱走人!” 泰尔斯吹了个口哨,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了,下一次出任务,他一定要想办法去温暖的南方逛一逛,据说新建的暴风城很雄伟,他一直想去看看呢。 而喜欢胡思乱想的刺客抬起头,眼看着天色渐暗,他回头看了看,暗地里叹了口气,早知道时间不早了,他今晚就该在萨尔的小屋里休息的,不过一想到那头狰狞的雪狼,还是算了吧。 而在冰天雪地里度过一晚,绝对是能让高阶刺客毕生难忘的经历,第二天清晨他从睡袋里爬出来的时候,寒冰都结满了眉毛,他花了好一阵才让自己僵硬的脸恢复,在吃了几块肉干之后,泰尔斯拍拍肚子,继续赶路,但这一次,好运没有再眷顾他。 “扔掉武器,人类!” 一声怒吼从雪地里升起,泰尔斯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十几个骑着巨狼的兽人出现在了他背后,他的身影飘忽着在雪地上快速前行,作为一名还未晋入宗师的刺客,在这种毫无阴影的环境中,他很难进入潜行,而就在狂奔了十几米之后,在他前方的山坡上,又出现了一整排兽人,而为首的那个,赫然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兽人酋长。 奥格瑞姆... 泰尔斯认得他,在燃烧平原的那一战,他同样参加了,而此时,在奥格瑞姆身边,还有一位蒙着眼睛,穿着古怪长袍的老兽人,在看到那老兽人挥起手的时候,泰尔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但还没等他做出闪避,一股呼啸的狂风混杂着落雪,就将他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跪下!跪下!” 那些兽人驾驭着战狼绕着泰尔斯奔跑,看着那狰狞的长矛和那些凶狠的战狼,刺客咬了咬牙,最终,他将手里的匕首扔在地上,半跪下来,举起了双手,放在脑后。 “砰” 被捆起来的泰尔斯被扔在了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长者眼前,一名兽人将两块兽皮递给了奥格瑞姆,后者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双拳就攥紧了。 他一把将泰尔斯从地面上抓起来,紧盯着他: “我对格罗姆和芬里斯的邀请毫无兴趣,现在告诉我,人类,你在哪找到这东西的!” “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的侄子古伊尔?” 7.休眠---为大街上抽风兄弟加更【20/30】 德拉诺世界,在亡灵真正占据了这个世界之后,这里被改名为“外域”。 没人对这个世界的新名字有什么不满,尤其是泰瑞昂亲自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死亡领主议会的成员都是认可的,不过现在,外域却很安静。 黑暗神殿孤独的悬浮在影月海上空,整座宫殿里还有高阶骑士在巡逻,但是你很难再看到一名死亡领主,因为他们都进入了“沉睡”。 在饮下了大量的龙王之血之后,这种富含巨量生命力的血液给死亡领主们带来了极致的痛苦,但也在一点点的改变他们的体质,在清醒状态下,这是个非常难熬的过程,因此领主们都躺进了专门准备的符文石棺之中,计划在灵魂沉寂的状态下,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与他们一起沉睡的,还有2000名同样被龙血改造的高阶骑士,都是精挑细选出的真正精锐,等到他们苏醒的时候,黯刃骑士团的实力必然会在上一层楼。 但在神殿的上层,在生活区,这孤独的城市却显得非常有活力,这里经常会召开盛大的宴会,亡灵音乐家演奏着舒缓的音乐,从卡拉赞搬迁而来的人类贵族幽灵们,则在晶石灯点缀的大厅中翩翩起舞,这些泰瑞昂的“客人”对于新家很满意,尤其是黑暗神殿宏大而雄伟的外观,让这些幽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哦,多尔南小公主。” 死灵伯爵洛尔文彬彬有礼的对走入宴会厅的小多尔南打着招呼,而穿着精致的黑色碎花长裙的多尔南则羞涩的报以微笑,被收养的小公主在这座宫殿里已经居住了2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亡灵的存在,并且开始尝试着和他们接触。 “洛尔文先生,在黑暗神殿的生活还习惯吗?” 多尔南坐在餐桌上,一边等待亡灵大厨端上自己的晚餐,一边问到: “父亲和母亲比较忙,所以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 8岁的德莱尼小女孩比同龄人经历过更多的惨剧,因此她显得比正常的小孩更成熟,而面对她的询问,刚刚被泰瑞昂赐予了伯爵爵位的洛尔文先生耸了耸肩,轻声说: “一座举世无双的浮空宫殿,一整个任我们游玩的新世界,同时为尊贵的外域之王和王后陛下服务,还有随时能保护我们的卫士,以及真正配得上贵族身份的享用,还有谁会不满意呢。” “尤其是王后陛下邀请我担任神殿管家的任命,这让我这个无能的人又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死亡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的。” 这位彬彬有礼的人类贵族幽灵看着小公主略显粗鲁的吃下一块肉排,他的眉头皱了皱,他站起身,来到多尔南身后,伸出双手,帮多尔南纠正进餐姿势,同时在小公主耳边说: “不得不说,多尔南小姐,您的礼仪太糟糕了,作为外域之王和王后的女儿,您应该随时随地保持优雅和高贵,这是维持身份的必要行为...看来在每日的自然科学、元素魔法以及萨满教义的课程之外,我还要多为您加一节礼仪课了。” 于是,黯刃骑士们的小公主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和其他孩子一样,她讨厌学习。 而就在外域之王的女儿被繁琐的贵族礼仪弄得晕头转向的同时,在神殿的天台上,泰瑞昂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倾听着来自娜萨的报告。 这片露天的天台刚刚经过全新的修缮,是由那些刚刚搬进来的幽灵贵族们主持们,现在的大天台新增了13根宏伟的大立柱,整个地面都被精心整理过,就连泰瑞昂经常座的破旧王座,也被富有“艺术细胞”的贵族幽灵们精心装饰了一番。 他们将一个大型王座作为礼物进献给了外域之王,那是个黑色的铁王座,外围到插着7把黑色利剑,象征外域的七个领主,在扶手的位置装饰着两颗经过处理的恶魔颅骨,象征外域之王对恶魔的胜利,在王座后方则是大恶魔卡扎克的巨型颅骨,被修缮的异常庄重。 而现在,泰瑞昂坐在新王座上,龙王之血也在改造他的躯体,但作为一名萨莱茵,他承受的痛苦要比死亡领主小很多,所以目前黑暗神殿的事务,依然是他和奥蕾莉亚在处理,不过介于王后陛下将一部分心思花在了教导小多尔南的事情上,所以泰瑞昂最近显得非常忙碌。 “科达娜已经潜伏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按照你的命令,她会负责观察任何与萨尔有接触的生命,并且在关键时刻促成萨尔与霜狼氏族的会面。” 娜萨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手中持有3枚通讯水晶,在远隔两个世界的距离上,很多信息都没办法即时传播,尤其是在黑暗之门“名义上”被关闭之后,黯刃骑士团和处于艾泽拉斯的“棋子”们的联系频率,也降低了很多。 娜萨看着微闭着眼睛,毫无声息的外域之王,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到: “新的鲜血守望者正在被训练,而科达娜是经验丰富的前辈,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让她留在艾泽拉斯,她回到外域对我们用处更大。” “因为萨尔,我必须注视着他。” 泰瑞昂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嘴巴没有动,但空洞的声音传了出来: “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但那个年轻的兽人,在未来必然会成为兽人氏族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我们的朋友耐奥祖为兽人留了一手,卡利姆多大概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而顺延着他们前往卡利姆多的道路,我们的眼睛也会到达那片莽荒之土” “娜萨,眼光要放长远一些...毕竟东大陆只是艾泽拉斯领土的四分之一。” “好吧,反正你也不会将自己的规划全盘托出,我也就不问了。” 娜萨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而泰瑞昂的声音则变得低沉了一些: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娜萨,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接着说吧。” 鲜血守望者捏碎了第一块水晶,然后拿起第二块,她将精神渗入手中的水晶,片刻之后,她说到: “你交给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的信物,已经回到了迦勒底.摩根的手里,两个人已经搭上了线,那位黑龙公主伪装成普瑞斯托伯爵的女儿,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暴风王国的贵族圈子里,据说非常受欢迎,而我们的迦勒底先生如我们所愿,将萨拉塔斯据为己有,看上去,那黑暗的低语声已经开始腐蚀他的内心了。” “很好,静待事情的发展吧。” 泰瑞昂睁开眼睛,冰蓝色的光芒跳动着:“我倒是很期待,奥妮克希亚和迦勒底能在暴风王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但目前,那座城市不是重点,有沃尔夫的消息吗?” 娜萨点了点头,捏碎第二块水晶,将第三块水晶握在手心,片刻之后,她说: “沃尔夫已经到达了银松森林,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混进吉尔尼斯。” “让他放手去做吧,既然联盟的内部裂痕已经开始扩大,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添一把火,让潜伏在艾泽拉斯的成员们低调一些,接受命令之前,继续他们的伪装,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一个强敌,只能让联盟再次团结在一起,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泰瑞昂挥了挥手,说: “我要专注于消化龙王之血带来的力量,因此艾泽拉斯的事务,将交由奥蕾莉亚处理,而你作为她的副手,未来的一段时间注定会非常繁忙,但娜萨...忙碌和辛勤工作将会得到回报,在我们建立的新体系里,你将成就过去你无法成就的事业,而我可以向你许诺,在未来的某一天,玛维女士将心甘情愿的接受你,成为你手中的玩物。” 娜萨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表现出激动,她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反应让泰瑞昂皱了皱眉头,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边的一封信递给了娜萨: “替我将它送往铁炉堡,探险家协会,交给布莱恩.铜须先生,我相信,他会对此感兴趣的,另外,卡德加最近在干什么?” “大巫妖在研究那颗“种子”,他对它非常感兴趣,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娜萨压低了声音: “但我能感觉到,那位大巫妖在背地里可能也在谋划一些事情,需不需要我去监视他?” “不用!” 泰瑞昂重新闭上眼睛,一层厚重的寒冰从他脚下慢慢延伸,散发着可怕的寒气,很快就将外域之王的躯体冰封了起来。 “卡德加不会那么愚蠢的...去做你的事情吧,娜萨,成为我在艾泽拉斯的影子...” 鲜血守望者看着眼前自我冰封的泰瑞昂,她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后,她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阴影中,而就在踏入黑暗神殿下一层的时候,娜萨在心灵链接中对远在戈尔隆德的大巫妖轻声说: “他还没有怀疑,但你最好低调一些。” 片刻后,大巫妖清冷的声音传了回来: “谢谢你的帮助,娜萨女士...我知道的。” 链接断开,在一片森林中观察着某种植物的大巫妖直起身体,他的手指在守护者之杖上来回跳动,最终,他抿了抿嘴,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那黑暗的身影,巫妖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自言自语的说: “狼人...真是恶毒的计谋,但泰瑞昂忽视了王权的威严,他会遭遇失败,这毫无疑问。但为什么要坐看失败呢?也许,我该帮一帮他。” “那么,艾尔先生,帮我送一封信吧。” 听到这要求,站在卡德加身后的黑暗身影缓缓点了点头,这是一个人类,穿着坚固的黑色盔甲,背负着一把符文重剑,他带着全覆式的牛角战盔,看上去非常威严。 他的名字叫...乔.艾尔,原暴风王国北郡修道院骑士队长,一名真正的老兵和娴熟的圣骑士。 在前不久,他死在了守望者娜萨的手里,死在了泰瑞昂谋划的阴谋中,这死去的圣骑士的躯体本该被送到奥金顿进行研究,但现在,他却以死亡骑士的姿态出现在了卡德加这边,显然,大巫妖已经研究出了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但他却没有分享而出来,而我们的娜萨女士和大巫妖之间,也已经达成了某些隐秘的交易。 毫无疑问,这也是瞒着泰瑞昂进行的。 在永茂林地的山坡上,大巫妖操纵着魔力,很快写好了一封特殊的信,递给了乔.艾尔,沉默的死亡骑士将信件放在贴身的口袋中,转身就离开了这片植物繁茂的森林,而卡德加则独自站在布满疯长野草的山坡上,看着山坡下方的水池。 在那大水池中,有一艘德莱尼人的浮空战舰,而那战舰表面,现在已经被从水中延伸出的藤蔓死死捆住,而池水和藤蔓,也在按照一种特殊的旋律缓缓浮动着,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 来自德拉诺最古老的原初生命的残留,正在那艘飞船里缓缓复苏,这是黯刃骑士团最大的秘密,卡德加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属于生命的旋律,在他的腹部,有一股一直被压制的灼热能量正在跳动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几秒钟之后,大巫妖摇了摇头。 “龙王之血果然不是那么好压制的,看来,我也该进入休眠了。” “但愿在我苏醒的时候,那个世界将变得不一样...它也该变得不一样了。” 8.吉尔尼斯的“小”麻烦---为脸红感爆棚兄弟加更【21/30】 吉尔尼斯王国,这是阿索拉帝国大分裂之后,形成的7个王国之一。 它的地形很奇特,就像是在东部大陆北疆的西南角延伸出的一个小小的次大陆,和大陆本部只有一条路接壤,而且三面环海,在海底下方还有阻碍船只通行的暗礁,吉尔尼斯人将其称为“咬人礁”,只有本国的商人们知道唯一安全的海路。 这种古怪的地形让吉尔尼斯处于了一种极其优越的“自我保护”体系中,国王只需要派出他麾下的北地领主,就能轻易的掐断吉尔尼斯和其他国家的联系,而就算是以海军著称的库尔提拉斯,也没办法强行从海路攻打吉尔尼斯。 在大分裂之前,吉尔尼斯人就非常善于商业活动,他们的旅行商人架着马车游历大陆,或者乘船贩卖商品,将源源不断的财富送回本国,这让吉尔尼斯迅速成为了整个人类联盟中最富庶的国家。 但也正因为这种隔绝地形的缘故,让吉尔尼斯人和外界的交流日渐减小,在人类七国之中,吉尔尼斯的风俗文化和其他国家几乎格格不入,他们秉承着一种海岛人特有的矜持与傲慢,再加上吉尔尼斯商人精明狡诈的作风,给大陆其他国家的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们认为吉尔尼斯人是趴在联盟身上汲取血液的寄生虫,认为封闭在大陆一隅的吉尔尼斯人对联盟毫无贡献,而吉尔尼斯人则认为联盟其他国家都太过贪婪,总是想办法从本国骗取财富,并且散播谣言,污蔑吉尔尼斯人。 久而久之,吉尔尼斯和人类联盟之间的联系就变得疏远起来,如果正常发展下去,吉尔尼斯绝对会脱离联盟,实现自治,但最近十年爆发的人类和兽人的战争,却又将吉尔尼斯重新拉回了联盟的怀抱。 但这种团结本质上是一种面临重压时的选择,一旦重压消失,那些被强行忽略的问题,只会以一种更加爆裂的方式爆发出来。 在第二次兽人战争中,就算兽人最猖狂的时候,也没能打进吉尔尼斯国土,而吉尔尼斯为了支援洛丹伦,付出了极大的伤亡,这让吉尔尼斯国民内心本就有怨气。 再加上战后各国重建,富裕的吉尔尼斯人承担了暴风王国重建以及修建兽人收容所的大部分花费,但奥特兰克的内乱,却让本该划分给吉尔尼斯的土地泡汤,三番五次的失望之后,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在奎尔萨拉斯以战争结束作为理由,脱离联盟之后,第二天,吉尔尼斯就同样宣布脱离联盟! 这一宣告,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联盟其他各国的脸颊上,在国王们震惊之余,也让濒临分裂的联盟内部人心浮动。 但说真的,吉恩国王做出这个决定,绝对并非单纯的鲁莽,除了顺应国民的要求,摆脱联盟这个大包袱之外,吉恩国王还有另一重打算。 “利亚姆!我的儿子。” 在吉尔尼斯和洛丹伦的国境线上,伪装成平民的吉恩.格雷迈恩看着眼前穿着皮甲,背着长剑的儿子,国王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但很快就变成了嘱托与期望。 “这一次的旅程不管是对于吉尔尼斯还是对于你自己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你将和同龄人一起踏上伟大的旅程,而你的胜利,也将为人类文明翻开新的篇章...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代表的是吉尔尼斯!” 利亚姆.格雷迈恩狠狠的点了点头,意气风发的年轻王子和自己的父亲拥抱之后,翻身骑上了自己的战马,没有王子身份的华丽装饰,他打扮的就和一个普通的冒险者一样,而在他身边,是同样打扮的瓦里安.乌瑞恩、加林.托尔贝恩和德雷克.普罗德摩尔,联盟中地位最高贵的年轻一代。 而在年轻人们身后,是带领他们的安度因.洛萨,在过去一个周的旅程中,他已经成功的说服了库尔提拉斯的国王戴琳,让库尔提拉斯的王子德雷克也加入了寻找索拉丁大帝之剑的旅程里,有了三位王子和国王的明证,在说服吉恩.格雷迈恩的时候,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 而利亚姆王子的加入,也让洛萨对劝说洛丹伦和达拉然的行动更有把握了。 老元帅站在吉恩国王面前,吉尔尼斯的国王朝着老元帅伸出手,在两只手握紧的时候,吉恩陛下陈恳的说: “如今的联盟已经腐朽不堪,泰瑞纳斯藐视其他国王的威严,将联盟的国王会议视为自己的一言堂,吉尔尼斯脱离联盟也是迫不得已,但我相信你,洛萨元帅,我愿意把我唯一的儿子交到你手上,你说的很对,孩子们,代表的才是人类文明的未来!” 这位精明的国王似乎动了感情,他抹了抹眼角,轻声说: “在我心里,我从未忘记父辈们留下来的谏言,我也很期待看到阿拉索帝国重新出现在这片大陆上,整合人类所有的资源,最重要的是,这个由孩子们一手建立的帝国,将会更加公平的对待自己的属国,所有的国王将平等,我们将一起合作,保护人类文明的火种...让人满意的选王制将重塑人类的未来,那将是更开明的未来。” 洛萨元帅很清楚眼前这位国王在想些什么,但这就是政治的博弈,他也不愿意揭破,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非常感谢您的开明,陛下,联盟内部存在的问题确实很多,宽泛的联合已经证明了,它不足以面对更可怕的挑战,人类王国必须团结在一起,我们将共同维护我们的未来!” 吉恩用双手握住了洛萨元帅的左手,他点了点头,沉声说: “吉尔尼斯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将坚定的站在索拉丁大帝的血脉一边!” ———————————————————————————————————— 目送着儿子远去,就算是一向精明狡诈的吉恩国王,也在国境线上站立了好久,直到利亚姆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才转过身,走入了自己的马车里。 而吉尔尼斯王国的北方领主达利乌斯.克罗雷已经在马车里等待国王了,从这位北方领主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需要汇报。 吉恩坐在马车里,伴随着皇家侍卫的马鞭声,这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向前开动,国王从马车的暗箱里取出一瓶酒,给自己和北方领主倒了一杯,抿了口酒之后,才问道: “我的兄弟达利乌斯,你急匆匆的来见我,是你的领地出现问题了吗?” 北方领主点了点头,他出生在吉尔尼斯大贵族克罗雷家族中,从小和吉恩国王一起长大,两个人曾经一起在大路上游历,在吉恩继承王位之后,克罗雷也继承了北方领主的公爵爵位,虽然在政见有些不同,克罗雷领主反对退出联盟,但两个人的私下友谊还是很牢固的。 “最近在银松森林的几个城镇里,爆发了一种古怪的疫病。” 克罗雷领主低声说: “是一种兽化病,感染了疫病的平民会经过痛苦的折磨之后,变成一种半人半狼的怪物,失去理智,并且进攻周围的所有人,我的卫兵这几天已经接到了超过20起汇报,医师们毫无办法,我只能下令处决掉那些病人...但就在我来之前,那种疫病已经扩散开了,在焚木村甚至都出现了兽化病人。” “嗯?” 吉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说,它具有很可怕的传染性?你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传染性极强!” 北方领主的脸色阴沉:“我并不是没有汇报!吉恩,我已经给国都送了三次信件,但那个时候,你忙着和联盟其他国王扯皮呢!” 这直白的讽刺让国王有些尴尬,但很快,达利乌斯就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说: “现在我们还搞不清楚这疫病的病源在什么地方,但那些医师说很可能是因为森林里的狼群引起的,所以我打算在最近,对银松森林进行一次清扫,那些狼群都干掉,但我麾下的士兵都是新兵,我需要帮助,吉恩,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没问题!我的兄弟。” 国王一口答应了下来: “灰狼旅会以最快的速度去你的领地,任由你调动,但是我们得密切观察这种疫病的发展,一旦控制不住的话,我们就得采取一些特殊措施了。” 国王没有明说要怎么做,但北方领主大概能猜到,他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联想到疫病扩散到全国的惨状,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密切关注的,对了,我打算从达拉然和洛丹伦邀请一些医师以及法师过来,不过听说那些奇怪的章鱼人...叫什么来着?德莱尼,对,德莱尼人,他们对圣光的使用也有一套办法,所以我想以你的名义邀请一些德莱尼牧师来帮忙。” “这些小事就不用告诉我了。” 吉恩耸了耸肩,拍了拍克罗雷领主的肩膀: “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生分吗?说起来,蕾娜的年纪也不小了,利亚姆跟着洛萨去寻找索拉丁大帝之剑,我的意思是,等他载誉归来的,等到阿拉索帝国重建的时候,就让两个孩子完婚吧。” “这得看你家的小狼崽子,能不能赢得我宝贝女儿的欢心。” 北方领主靠在车厢里,他玩味的说: “蕾娜可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听说利亚姆在国都里和几个贵族小姐走的比较近?你是知道克罗雷家族的传统的,吉恩,如果他继续那么花心,恐怕...” “咳咳,我会约束他的,年轻人嘛,总是改不了的毛病。” 吉恩国王轻咳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达利乌斯,他低声说: “很抱歉在脱离联盟的事情上,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克罗雷,我直到你和达纳斯.托尔贝恩,还有加瑟里斯的关系都不错,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们。” 听到国王的话,北方领主沉默了片刻,他长叹了一口气: “唉...算了,你说的也没错,泰瑞纳斯对于其他国王的压迫越来越严重,脱离联盟,对吉尔尼斯也有好处,更何况,比起玩弄权术的泰瑞纳斯,我更信任洛萨,他的血脉和他的品格一样高贵,但是吉恩,我得提醒你一点,就算是暴风王国,库尔提拉斯和斯托姆加德都和我们站在一起,泰瑞纳斯也没那么容易屈服的!” “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阿拉索帝国的皇帝,成为人类的共主,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改一改自己的行事风格了。” “嗯,我知道。” 吉恩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他抿了口酒,轻声说: “瓦里安的年龄是硬伤,加林也是一样,除了泰瑞纳斯之外,威胁最大的,就是戴琳了,那个海上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我们得先和他谈一谈,我会安排这件事的。” 国王和大贵族的交谈被局限在马车中,接下来的联盟大势,必然会因为洛萨组织起的远征而变得风云激荡,国王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来争夺人类皇帝这一崇高的头衔,就像是被放入笼中死斗的野兽一样,虽然残酷,但最终活下来的那个,必然是最强大的。 而另一边,就在距离吉尔尼斯本土海岛最近的城镇焚木村的郊外,在黑夜降临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的包裹中,一点点的走出了自己的藏身地,他有人类的外形,但却又有反曲型的双腿,全身长满灰色的鬃毛,头颅更像是狰狞的狼首,他用野兽的双眸盯着灯火通明的村庄,最终,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容。 “逃吧,逃吧,孩子们...大灰狼...沃尔夫,来啦!” 9.邀请与挑衅---为达斯逗你玩兄弟加更【22/30】 奥特兰克山脉的夜色是寒冷的,尤其是在大风暴刚刚结束肆虐的日子里,山谷中的黑夜堪称滴水成冰。 没有谁会冒着被冻死的风险在这种夜里外出,就连皮糙肉厚的矮人们,都躲在哨岗中,烤着火,喝着酒,但对于霜狼氏族的兽人而言,这样的天气并不算极端,毕竟他们曾经生活在德拉诺世界最寒冷的霜火岭,那里的气候,可比奥特兰克山谷恶劣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想和雷矛矮人正面挑起战争,所以想要靠近雷矛矮人的领地,就必须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还有哪一天比今晚更适合呢? “哗” 一声尖锐的哨声,听上去就像是奥特兰克山谷里的夜枭鸣叫,但这实际上是霜狼狼骑兵们发出的信号,在黑暗中,20几个最悍勇的狼骑士偷偷越过雷矛矮人的防线,朝着“塔雷莎和萨尔的小屋”靠了进去,在寒冷和夜色的双重保护之下,他们很快就靠近了那个偏僻山谷中的雪松林。 而就在狼骑兵们开始合围的时候,在温暖的货栈中,萨尔正在帮助塔雷莎整理货物,他作为一名兽人,肯定不能在人类的地盘上抛头露面,于是这个小小货栈的运营,就只能由塔雷莎来负责了,不过萨尔是个好猎人,在霜狼雪歌的帮助下,他往往能猎获很多珍贵的皮毛,这就让塔雷莎在新塔伦米尔的生意也有模有样。 当然,她的货物大部分都是被矮人们买走了。 “我已经攒了一笔钱,等到几个月之后,等钱攒够了,我就去一次达拉然。” 在温暖的壁炉的燃烧中,塔雷莎懒洋洋的坐在一边,喝着茶水,指挥着萨尔搬东西,她小财迷一样翻着自己的账单,抚摸着脚下霜狼的脑袋,对萨尔说: “我听巴顿叔叔说,在达拉然有个魔法黑市,在里面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我打算去买一些魔法材料。” “嗯?” 萨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扭头看着自己的人类姐姐,他好奇的问到: “你要做魔法材料的生意了吗?新塔伦米尔应该没有多少法师吧?” “不,我的意思是,买好材料,然后请法师过来,用魔法遮挡一下你的身体。” 塔雷莎笑嘻嘻的说: “我上次在雷矛城堡遇到了一个旅行的小侏儒法师,她叫朱莉.魔线,很健谈,脾气很好,我专门问过了她了,她告诉我,法师们有很多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形体,她还给了我她在达拉然的地址,我请她过来给你施个法术,噗的一声,你就变成人类啦!” 塔雷莎的话让萨尔沉默了一下,他坐在木箱子上,看着哼着歌的塔雷莎,在他记忆中,从敦霍尔德城堡逃出来之后,带着重伤的德拉克上尉,他们三个人艰难的在奥特兰克山谷活了下来,但一直都是塔雷莎在照顾他们。 萨尔看着姐姐的裙子,那已经很旧了,是2年前过生日的时候,她给自己买的,她很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挖空心思和矮人们成为朋友,还把自己好好的藏在这山谷里。 她为他做了太多了。 “不!” 萨尔低声说,这拒绝的声音让塔雷莎猛地抬起头,她疑惑的看着萨尔: “你说什么?” “我不想变成人类,我知道你想带我出去,让我也生活在城镇里。” 萨尔笑了笑,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 “但我不需要,塔雷莎,你应该把这笔钱攒起来,然后去洛丹伦或者达拉然开个小店,以你的经商天赋,你迟早都能成为大商人,而最重要的是,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其实去铁炉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有巴顿将军的关系,你在铁炉堡能更好的经商。” “笨蛋!” 塔雷莎站起身,叉着腰,展示着自己作为姐姐的威严,她指着萨尔说: “你别管我怎么样,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是姐姐,你就要听我的,乖。”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这么操劳,我的姐姐。” 萨尔耸了耸肩,站起身,继续搬沉重的木箱子:“你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也希望你能...” “嗷!” 一直趴在塔雷莎脚下的霜狼雪歌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了一声狼嗥,朝着货栈之外的方向疯狂的呲牙,萨尔看到这一幕,猛地抓起手边的火枪,将搞不清楚情况的塔雷莎推入了房间的暗格里。 “有陌生人过来了,待在里面!别出来!” “那把剑!萨尔,拿着那把剑!” 在暗格闭合的时候,塔雷莎抓着木门,对萨尔喊到:“注意安全啊。” 萨尔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推开旁边的桌子,从地下室的石头凹陷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将那把寒霜四溢的符文剑握在了手中。 这把剑具有强烈的精灵风格,铸造的非常完美,而且是由泰瑞昂亲手铭刻的死灵符文,虽然没有死亡能量的加持,让它无法发挥出魔法武器的能力,但自带的寒霜效果和锋利的剑刃,也让它成为了萨尔手中最有威胁的武器。 年轻的兽人咬了咬牙,将一身自制的皮甲套在身上,带着焦躁不安的霜狼雪歌冲出了货栈,他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抓着火枪,冲入黑夜中,结果迎面就看到了5个在货栈周围寻梭的兽人狼骑兵。 “是你!年轻的同胞,放下武器,我们没有恶意!” 狼骑兵的队长操纵着战狼上前,对萨尔喊了一声,但很可惜,现在的萨尔只能听懂少数几个兽人语单词,他根本听不懂这蛮横的同胞在说些什么。 眼看着狼骑兵继续靠近,萨尔将火枪对准了他,用人类语喊到: “别靠近了!” 在他脚下,霜狼雪歌四爪抓着地面,疯狂的朝着眼前的兽人呲牙低吼,这一幕让兽人狼骑兵们有些诧异,但很快,他们就搞清楚了萨尔的情况,他们缓缓后退,这动作让萨尔送了口气,但对峙了近1分钟之后,被用绳索死死捆住的人类刺客泰尔斯被扔到了萨尔面前。 萨尔认出了泰尔斯,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兽人,上前将刺客扶起来,泰尔斯没有被虐待,但在寒冷的夜里被放在战狼上奔驰了数十公里之后,他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他愧疚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兽人,他低声说: “对不起,萨尔...我辜负了你们。” 萨尔摇了摇头,他问到: “先不说这个,这些兽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泰尔斯的嘴唇都被冻得发青,他哆哆嗦嗦的说: “他们是来接你的,萨尔,奥格瑞姆和霜狼的大萨满都在等你,别和他们硬抗,你也许能逃走,但你姐姐肯定有危险,听我说,我不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说客,但为了你姐姐着想,你最好跟他们走,相信我,这些兽人对你没恶意。” “没恶意?” 萨尔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我见过他们是怎么在战场上战斗的,我不相信他们没恶意。” “他们不敢伤害你,萨尔!” 泰尔斯加重了声音: “你的父母是他们的酋长!他们天生就该服从你!” “你...你说什么?” 萨尔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抓着泰尔斯,大声问到: “你见过我的父母了?他们在哪?” “你...你跟着他们去就知道了。” 泰尔斯艰难的说: “另外,这些兽人驾驭的霜狼能嗅到人类的气息,你得带着你姐姐一起走,最少你还能保护她,我也不清楚这些霜狼兽人对人类的态度...很难说你离开之后,你姐姐会遭遇什么。” “你这混蛋!” 萨尔一拳打在泰尔斯的脸上,将被捆着的刺客打翻在地: “你把塔雷莎也卷进来了!当时我就该杀了你!” “我的错,我承认。” 泰尔斯在冰冷的地面上翻了个身,他鼻孔和嘴角都是鲜血,不过他用一种严肃的目光看着萨尔,他轻声说: “现在帮我解开绳子,我会保护好塔雷莎,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没死,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萨尔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尤其是周围的兽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咬着牙,手腕翻转,锋利的精灵长剑将泰尔斯手上的锁链砍开,刺客活动着手腕站起来,萨尔将长剑塞进他手里,他咬牙着说: “记住你的承诺!保护好塔雷莎!” 说完,萨尔转身看着那些“同胞”,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火枪扔在了雪地里,这个动作让狼骑兵首领点了点头,他打了个呼哨,很快,两匹空余的战狼就出现在了萨尔和泰尔斯的身边,而脸色苍白的塔雷莎则裹着熊皮大氅,被泰尔斯护在身后,商人大小姐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把匕首,担忧的看着萨尔。 聪慧如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的弟弟要面临的情况了。 —————————————————————————————————————— 霜狼氏族隐居在奥特兰克山谷的另一段,对于这庞大的山脉来说,这可是很漫长的一场旅行,萨尔跟着霜狼兽人们一路向北,经过一晚上的奔驰,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到达了霜狼氏族的隐居地。 在萨尔身后,塔雷莎的小脸已经冻得通红,而泰尔斯看到远处迎接他们的兽人,那足有数千人,这让刺客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剑柄,这把剑上传来的冰冷气息让他冷静了一下,他担忧的看了一眼塔雷莎,跳下战狼之后,他握紧了塔雷莎冰冷的手,示意她站在他身后。 萨尔则在兽人的带领下,一路走上前,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兽人聚集在一起,哪怕他们有和他一样的面孔体型,但萨尔却感觉不到彼此的联系。 而在这些兽人最前方,站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麻布长袍的兽人战士,他正在用一种混杂着审视,悲伤以及温暖的目光看着萨尔,在他身边,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兽人,穿着萨满的传统长袍,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白色的头发和胡须在风中飞舞。 这应该是这群霜狼兽人的领袖。 萨尔站在两个兽人面前,数千人的目光盯着他,有欣喜,有质疑,有欢迎,也有厌恶,这让萨尔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你叫什么名字?” 奥格瑞姆看着眼前的年轻兽人,尤其是那双在兽人中很罕见的蓝色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已经逝去了快10年的兄弟,他强忍着内心感情的波动,他用人类语沉声问到: “告诉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萨尔。” 萨尔握紧了拳头,眼前的兽人给他带来的压迫太强了,他毕竟只有12岁。 “不!你不叫萨尔!” 奥格瑞姆的声音变得愤怒了起来: “忘记人类给你的愚蠢名字,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他们的奴隶了,你叫古伊尔!霜狼之子!” “砰” 一把短刀被奥格瑞姆扔在了萨尔脚下,他指着萨尔身后的塔雷莎: “去,杀了她!然后回归你真正的的种族!” “不可能!” 萨尔怒吼着后退了一步,他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护在泰尔斯和塔雷莎身前,在数千名兽人的咆哮声中,他对着奥格瑞姆怒吼道: “休想!你想伤害她?那就踏过我的尸体吧!” 这个举动让兽人们纷纷聒噪了起来,在沉默的大萨满德雷克塔尔的默许中,在奥特兰克山谷冰冷的阳光照耀下,霜狼兽人们散开,围城一个圈,将奥格瑞姆,萨尔,泰尔斯和塔雷莎围在中央。 他们用兽人语咆哮着,拍打着胸口,嘲讽着萨尔的软弱,在这聒噪声中,奥格瑞姆傲慢的从身后的兽人那里接过了自己的战锤。 那沉重的,铭刻着狼头徽记的钢铁战锤,被元素之灵赐福的战锤,毁灭之锤。 “你不想杀死这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很好!” 奥格瑞姆向前一步,他盯着萨尔: “那就来挑战我,只要你打赢我,你就可以带着她离开!” “怎么样?被人类养大的小崽子,你身体里还有属于兽人的勇气吗?你敢来面对我吗?” 10.霜狼之子---为君临兄弟加更【23/30】 “这就是你告诉我的,这些兽人不会伤害萨尔?” 塔雷莎扣紧了泰尔斯的手腕,她紧张的看着和奥格瑞姆对峙的萨尔,她看着周围那些狂热的,狰狞的兽人,她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刺客: “你这骗子!” “嘘!别说话!” 泰尔斯则恨不得伸手捂住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小姐的嘴,他们已经被兽人包围起来了,不是每个兽人都和萨尔一样温和,塔雷莎纯粹是和萨尔待久了,对兽人也失去了警惕性。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个兽人热血上头,泰尔斯和塔雷莎就会落入死无全尸的境地里,刺客恨不得挖个坑把两个人埋掉,他死死的束缚着塔雷莎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 “这不是挑衅,你也傻了吗?这是考验!” “兽人们在考验萨尔,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 “你说的是真的?” 塔雷莎非常紧张,她死死的看着萨尔从地面上捡起了一面被兽人扔过来的盾牌和战斧,以角斗士的姿态开始和奥格瑞姆对峙,她紧张的似乎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泰尔斯没有回答,他用一名刺客的严谨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形式,最终,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兽人们不愿意,他很难带着塔雷莎离开,也就是说,现在两人的安危,都落在萨尔身上了。 他看着萨尔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加油啊!” —————————————————— “砰” 奥格瑞姆随手挥起的战锤狠狠的砸在萨尔举起的盾牌上,武器碰撞之间,年轻的兽人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兽人战士的力量,比他记忆中敦霍尔德城堡最能打的角斗士都要强的多。 他借着碰撞的力量后退了几步,然后用角斗士们的战斗方法,将盾牌死死的挡在身前,借着移动的间隙,看着奥格瑞姆的动作。 而这种防御的打法是兽人们非常不喜欢的,虽然霜狼氏族并没有遭受太多魔血症的影响,但天生崇尚力量的兽人在这种一对一的战斗中,很少会采用防御的战术,他们更喜欢拳拳到肉,更喜欢武器的碰撞,更喜欢力量与力量的交锋。 奥格瑞姆活动着手腕,和数年前相比,他的体型消瘦了很多,上一次的失败以及在战俘营里的生活,严重的摧残了他的躯体,让他不再像是从前那么强大,但面对还很青涩的萨尔,奥格瑞姆的优势简直太大了。 老兽人活动了一下肩膀,在霜狼兽人们的咆哮声中,怒吼一声,挥起战锤就朝着萨尔冲了过来。 “小崽子!战斗啊!” “砰” 战锤又一次轰在盾牌表面,这一次的巨大力量将萨尔直接掀翻在地面上,但他滚动了几周,又飞快的爬了起来,不发一言的再次将盾牌举在身前,这种很怂的方式,让旁观的兽人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嘘声。 但奥格瑞姆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欣赏。 尽管萨尔使用的并不是兽人传统的战斗方式,但在战场上,奥格瑞姆也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人类的战法,尤其是在面对那些骁勇的人类将军的时候,这种剑盾配合的战斗方式,是非常难以破解的。 而从萨尔稳健的步伐和每一次碰撞之间精巧的卸力来看,萨尔对于这种人类的战斗方式显然非常娴熟,这就足以证明,杜隆坦的儿子,也继承了他勇武的血脉。 “但这还不够!” 奥格瑞姆脚下坚固的冻土在巨力加持下破开,在泥土纷飞之间,老兽人就像是下山的猛虎一样,朝着萨尔正面撞了过来,而在萨尔身后,不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围在一起的兽人们,霜狼兽人们推搡着萨尔,将他推向前,让他稳健的防御出现了一丝错漏。 而这一抹破绽立刻就被奥格瑞姆抓住,兽人在靠近萨尔的瞬间,双手握住战锤,自上而下,就像是打铁的铁锤一样,狠狠的锤在了萨尔的盾牌上。 “哐” 木质的盾牌中心被直接砸出了一道凹痕,这巨力碰撞中,萨尔的身体再也站不稳,但他果断的抛弃了盾牌,鲜血淋漓的左手撑在地面上,在奥格瑞姆势大力沉的一击之后,在他的手臂难以转过来的那一刻,萨尔挥起右手,锋利的战斧擦过了奥格瑞姆的腰间,带出了一抹鲜血。 “哇哇哇哇!” 这反击的一幕让兽人们又一次疯狂了起来,但还没等萨尔喘口气,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苦的奥格瑞姆回身就是一脚,正踹在萨尔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痛苦就是战士的力量!” 老兽人狞笑着快步上前,手中的战锤以一种极快的频率砸向在地面上翻滚的年轻兽人,萨尔左闪右避,但伴随着攻击的越发流畅,奥格瑞姆身上的气势越来越足,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向萨尔,直到最后一击,闪耀着光芒的战锤从天而降,无处可躲的萨尔咬着牙,将手中的战斧狠狠的砸向奥格瑞姆,让老战士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也让他成功的逃出了奥格瑞姆的攻击圈。 但气喘吁吁的萨尔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 “接着!” 泰尔斯眼睛一亮,飞快的将手里的长剑扔向了萨尔,年轻的兽人接在手中,看着如蛮牛一样冲过来的奥格瑞姆,萨尔眼中光芒一闪,在两人即将碰撞的那一刻,萨尔的左手死死抓住了奥格瑞姆的手腕,右手的长剑以一种拍击的方式,拍在了老战士的右臂上。 “唰” 冰冷的气息飞快在奥格瑞姆手腕上结出了一层寒雾,让他握紧的拳头偏离了出拳的方向,接着他前冲的力道,萨尔顺势躺在了地面上,左脚踹在了奥格瑞姆的右腿上,这一刻,年轻的兽人抓着老兽人的手腕,以一种腾空而起的方式,利用奥格瑞姆的力量,将奥格瑞姆本人砸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吼!” 萨尔很清楚,眼下已经是决胜时刻了,他再也不留力,身体里来自兽人的天赋,那种狂暴的力量遍布全身,他一把攥住奥格瑞姆手中的沉重战锤,鲜血淋漓的左手握成拳,疯狂的锤击着奥格瑞姆的肩膀,迫使他松开武器。 当战锤入手的那一刻,萨尔惊讶的发现,这把看上去很朴素的战锤,居然异常沉重,他单手甚至都抡不起来,但眼看着奥格瑞姆已经起身,萨尔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他拖着战锤,翻身骑在了奥格瑞姆的胸口,双手握住战锤,狠狠的朝着奥格瑞姆的头颅砸了下来。 “哗” 这一幕让旁观的所有兽人都尖叫了起来,而站在一边的兽人大萨满更是伸出了双手,想要阻止接下来的惨剧。 但最终,元素之力没有显现,因为萨尔砸下的战锤,并没有伤害到奥格瑞姆,而是擦着他的脑袋,砸在了坚硬的冻土上。 这让围观的兽人们松了口气,也让被萨尔摁在地上的奥格瑞姆松了口气。 “我赢了...呼,呼...我赢了!” 疲惫至极的萨尔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疼,他艰难的站起身,在霜狼兽人们的注视中,他一步一步走向泰尔斯和塔雷莎,挡在眼前的兽人纷纷为他让开道路。 他们认可了他! 在萨尔身后,奥格瑞姆爬了起来,他轻松的抓起沉重的战锤,看着萨尔的身影,和一个12岁的年轻兽人战斗,奥格瑞姆肯定不会用全力,实际上,刚才的战斗只是热身而已,但能在前任大酋长的攻击下还反败为胜,毫无疑问,萨尔已经在同胞面前证明了自己。 “古伊尔!” 奥格瑞姆喊了一声,萨尔楞了一下,然后回过头,他的脸上沾染着鲜血,而塔雷莎则一脸心疼的用手帕为萨尔清理着那些血渍。 “你做的很好。” 奥格瑞姆看了一眼萨尔身边的塔雷莎,他轻声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什么?” 萨尔疑惑的看着周围,那些霜狼兽人已经缓缓的回去了聚集地里,原地只剩下了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长者,一直没说话的老萨满走上前,他呼唤着流水的力量,那治愈的光芒缠绕在萨尔身上,在塔雷莎惊讶的目光中,萨尔身上的伤口一点点的愈合起来。 直到这时候,这老萨满才用纯正的人类语说到: “随意杀死生命,虐待生命,摧毁生命,那是旧部落的顽疾,霜狼氏族从未加入过这种残忍的征服,孩子,古伊尔,虽然你从未在氏族中长大,但今天,你证明了自己是纯粹的霜狼之子...杜隆坦和德拉卡会为你骄傲的。” “所以...所以就算我失败了,你们也不会伤害我的姐姐?” 萨尔看了一眼奥格瑞姆,后者耸了耸肩: “你接受挑战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赢了,古伊尔,不是每个兽人都敢和我战斗的,当然,我现在已经老了,你还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次胜利。” 萨尔看着带着善意的两个兽人,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我...我可能不会加入你们,两位先生,我从小就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我觉得,我可能适应不了,可能融入不了你们的氏族里。” “没关系,我们不会强迫你回归霜狼氏族,我的孩子古伊尔。” 大萨满德雷克塔尔长者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来了解我们,最后再决定是不是要加入我们,而我也可以保证,这位人类小姐,塔雷莎,她会成为霜狼氏族最尊贵的客人,随时可以来看你,或者和你一起离开,这都可以,但是孩子!” 萨满长者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你难道不去看看你的父母吗?” “父母?” 萨尔的眼中有些茫然,他回头看了看塔雷莎,人类姐姐虽然还有些恐惧,但她依然死死握着萨尔的手,然后对萨尔点了点头: “去吧,弟弟,虽然你从未提起过,但我知道,你其实也想见你父母一面,去吧,不用担心我,泰尔斯会保护我的。” 萨尔点了点头,他看着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从奥格瑞姆眼中的悲伤里,萨尔已经预感到了那不幸的消息,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对奥格瑞姆和萨满长者说: “我准备好了,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嗯,好孩子,跟我来。” 老萨满漫步向前,奥格瑞姆跟在身后,他轻声对萨尔说: “你可以叫称呼德雷克塔尔大萨满为长者,他曾经是你父亲最信任的智囊,以及他的导师。” “而我,我叫奥格瑞姆,曾经的部落大酋长,也是你的叔叔,我和你的父亲杜隆坦,是真正的兄弟!如果你今晚留宿在这里,我也许可以为你讲一讲,曾经我和你父亲在德拉诺世界的冒险...你会感兴趣的,相信我。” 11.德雷克塔尔的秘密---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4/30】 “他会留在这里的,对吧?” 奥格瑞姆站在霜狼领地的雪松林边,他躲在阴影里,看着围着篝火,正和一些兽人“聊天”的萨尔,后者的兽人语很糟糕,只能用几个词和手势与其他兽人交流,但得益于塔雷莎带回来的美酒,萨尔和这些新朋友的进展还算不错。 很多霜狼氏族的族人都没有饮下恶魔之血,他们大概是所有兽人氏族中唯一还保留着兽人的淳朴天性的氏族了。 而站在奥格瑞姆身边的德雷克塔尔长者则回答说: “我也希望萨尔留在这里,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老萨满抿了抿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但氏族里依然有很多人不愿意接纳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奥格瑞姆,他们并非讨厌萨尔,他温和的性格很容易交到朋友,但族人们厌恶的是他内在的某些东西,就像是他自己说的,在他兽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 “但杜隆坦会希望他的儿子回归霜狼。” 奥格瑞姆的十指活动着,他沉声说: “我也希望如此。” “如果萨尔想要在氏族中立足,他就必须让所有族人都接纳他,他必须为氏族做出牺牲和贡献,最少要学着成为一名兽人,而不是现在这般格格不入。” 兽人长者叹了口气: “但我担忧的并不是族人的意见,而是萨尔,我担心他自己不愿意改变,我们都和他聊过了,你也应该能感觉到,他厌恶曾经发生的战争,他讨厌我们那些嗜血的同胞,他有一个平和的灵魂和睿智的脑袋,也许他很适合成为萨满,他得得到认可!” “认可...这太难了。” 奥格瑞姆耸了耸肩: “除非他能一对一的打败霜狼氏族里所有的战士,这是最直接的方法,我们崇拜勇士,但他太年轻,虽然从人类那里学到的战技能让他在氏族中立足,但他远不是最强大的那个,看着吧,大概在明天,就有暴躁的小伙子会挑战他了。” “是不是当过大酋长的人,脑子里就只会想到这样粗暴的方法?” 德雷克塔尔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摇了摇头: “我有个方法可以帮助萨尔,但这很有风险,而且,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格罗姆和芬里斯这么迫切的想要让霜狼氏族加入他们吗?” 老萨满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他低声说: “因为一个秘密,一个耐奥祖为我们留下的秘密,跟我来,已经是时候让你知道它了。” —————————————————————————— 在大萨满的帐篷中,充满了一股神秘的熏香的味道,奥格瑞姆是在兽人的自然信仰时代诞生的,他很清楚,这是一些混合的草药,来帮助萨满们更好的和元素交流,有时候他们也会用这种熏香,来向先祖们请教一些问题。 而德雷克塔尔走入帐篷,他挥了挥手,侍立在帐篷中的萨满学徒们纷纷离开了这里,老萨满在一堆骨质的祭祀品中翻找着,最终拿出了一块兽皮,放在了盘坐于地面上的奥格瑞姆眼前。 前大酋长打开兽皮,在他看着那些兽人文字的时候,老萨满也坐在地上,低声说道: “在你失败之后,耐奥祖曾带着德拉诺残留的氏族再一次进入艾泽拉斯,你是知道的,这个世界的元素之灵异常强大,而耐奥祖是个天才的萨满,因此在元素的帮助下,我曾和他有过短暂的交流,尽管我们并没有见面。” “星界传送?”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我知道这种萨满传承的法术,如果当时我的军队里有能使用这种法术的萨满,我们也不会败的这么惨。” “旧部落的失败是注定的。” 德雷克塔尔并没有在意奥格瑞姆难看的脸色,他为自己倒了杯茶,轻声说: “魔法并非我们的强项,再失去元素庇护之后,面对联合在一起的人类,你们的失败不是偶然的,据我所知,即便是在战争进行的最激烈的时候,在人类王国中隐藏的那些强大法师也没有出现过...当然,我们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 “在我和耐奥祖短暂的交流中,他将自己的担忧和计划都告诉了我,他深知自己当时的行为可能是与虎谋皮,与死灵合作的过程他看不到希望,因此,在兽人们抢夺神器的时候,耐奥祖将一个秘密的任务,交给了部落的勇士。” 德雷克塔尔沉默了片刻,等到奥格瑞姆看完了手里的兽皮信件之后,大酋长重新抬起头,看着老萨满: “所以,雷克萨,那个莫克纳萨的混血,真的找到了那片大陆?我曾以为那是那些地精用来骗我的。” “呼呼呼。” 萨满长者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你在德拉诺出生成长,我们的故乡很美丽,但它是个小世界,和艾泽拉斯相比,不管是大陆面积,还是海洋中隐藏的秘密,它都远远不如,过去数年里兽人和人类的战争惊动了整个东部大陆,但相信我,对于这个庞大而神秘的世界来说,这场战争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端起茶杯,轻轻的缀饮了一口热茶,这才继续说: “是的,在黑暗之门关闭,各大氏族被迫在整个东大陆流窜隐匿的同时,被赋予了使命的雷克萨带着忠诚于他的食人魔们,在地精的帮助下横渡大海,他们如今已经在名为卡利姆多的大陆上生活了近4年的时间...雷克萨用这些时间走遍了那片蛮荒的大陆,你看的这张兽皮,是他在4个月之前,通过地精们的商船送到我手里的。” “那片大陆存在着一个超级文明,比兽人,比人类,甚至比东大陆的所有王国加起来都要庞大,卡多雷,暗夜精灵,尘封在圣山中的隐居者们,整个卡利姆多名义上都是他们的领地。” 大酋长皱起了眉头,他将兽皮交还给大萨满,他摩挲着下巴,轻声说: “听上去很危险...那些精灵,他们的军事实力强大吗?” “很强!” 萨满长者脸上有一抹担忧: “据说他们在一万年前,独力击退了进犯这个世界的恶魔军团,也是在那场战争里,让艾泽拉斯本来连成一体的大陆分裂开,东大陆只是这个世界陆地的一部分,而且雷克萨在卡利姆多北部和西南部都发现了暗夜精灵的要塞,据他说,那两个要塞中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可以正面匹敌你统帅下的部落。” “这就是耐奥祖给我们留下的后路?”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 “我感觉如果我们去那边,可能比在东大陆还要危险,这几乎没有可执行性,格罗姆和芬里斯也不会同意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我很熟悉他们的想法,典型的战士思维,实际上,我也不想将最后的希望压在我们毫不了解的另一片大陆上,我宁愿在这里战死。” “但你们不同意我们也要执行!” 老萨满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还带着一丝激动: “魔血症!虽然霜狼氏族里喝下恶魔之血的族人并不多,但我依然注意到了这种疫病,恶魔之血带来的狂暴已经消散,但它依然在顽固的影响着我们的族人,削弱他们,最可怕的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削弱,还有精神层面的!他们已经不适合战斗了!” “格罗姆和芬里斯在阿拉希高地解放族人的行为听上去很振奋人心,但他们每攻下一个战俘营,就会给自己带来一堆...恩,一堆累赘!你明白吗?他们迟早会撑不下去的,魔血症才是兽人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而不是什么战斗,不是什么反攻!” 两个人的交流就此进入了僵局,气氛有些凝滞,直到好几分钟之后,奥格瑞姆抬起头,看着老萨满: “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决定了!” 德雷克塔尔长者沉声说: “卡多雷精灵的军力强大,但地精们在卡利姆多设立了很多商站,她们并没有采取强硬策略,而是听之任之,实际上,在卡利姆多的东部海岸,暗夜精灵们根本没有驻军,她们似乎只喜欢那些充满了森林的地区,而对其他的荒蛮之土毫不在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里才是兽人们需要的家园!我们将在那里繁衍生息,和人类隔海相望,和平...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词,但那确实是我们的族人最需要的东西,德拉诺发生的一切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惊醒吗?征服和毁灭不可能带来任何美好的结局,我们无法打败这个世界的规律,我们只能融入其中!” “如果战歌氏族和雷王氏族不和我们走,那么霜狼氏族就会自己离开...格罗姆和芬里斯掀起的战争,很快就会将整个奥特兰克卷入其中,霜狼氏族不想陪着他们一起死,我们只想活着!这也是耐奥祖的想法,你明白吗?第三任大酋长,不管他做的是对是错,他完完整整的将最后的兽人从毫无希望的德拉诺带到了艾泽拉斯!” “他也想让我们活下去!如果你还想要战争,奥格瑞姆,你就去吧,加入他们!” 德雷克塔尔站起身,这位总是温和的萨满这一刻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问和愤怒: “战争,战争!战争已经把我们害成了这样!等到疲惫的兽人被重新联合起来的人类彻底剿灭的时候,你别忘了,奥格瑞姆,你也是罪魁祸首,你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我不想要战争!德雷克塔尔,我来到这里,拒绝格罗姆和芬里斯的邀请,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奥格瑞姆也激动了起来,他站起身,咆哮到: “但就算我们想走,你难道会天真的以为,人类会这么大度的放我们离开吗?别傻了,双方的仇恨已经不可化解了,我们没有船,没有物资,什么都没有!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只要一次齐射,就能把我们彻底送进大海里,你的计划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他们会的!” 德雷克塔尔舒了口气,平静的说: “有一个人类的大人物在前不久向我保证过,他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兽人离开东部大陆,而我相信他。” “你疯了!” 奥格瑞姆脸上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他大声喊到: “你疯了,你居然和人类合作?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一个卑劣的陷阱,他会把我们骗到大海上,然后让大海成为我们的坟墓!一劳永逸的永远解决我们!” “我相信他!” 老萨满依然不为所动,他张开双臂,低声说: “你可以加入我们,也可以拒绝,但我要说的是,萨尔,萨尔将是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如果我们成功了,他就会被所有兽人接纳,他会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他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希望,甚至是未来兽人的领袖,但我需要你协助他!” “奥格瑞姆,再也没有谁比你更适合教导以及帮助他了。” “10年的纷争将以一个体面,对双方都有好处的结果落幕,相信我,奥格瑞姆,我并非在用整个种族的存亡来和你开玩笑。” 大萨满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受到奥格瑞姆内心中的疑虑,他转过身,有些萧索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他低声说: “有人向我展示了一个未来,动荡的时代已经开启了,在你我毫无觉察的时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黑手已经伸向了这个世界,它很快就会颠覆一切,而我们,我们只能像曾经的耐奥祖一样,挣扎求生。” 12.兽人的谋划---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5/30】 三天后,奥特兰克山谷。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把我们邀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劝说我们投降!” 愤怒的战歌氏族酋长格罗姆一拳砸在眼前的木桌子上,他朝着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咆哮到: “是之前的失败让你们变得无能?还是说,你们已经没种了?跪着祈求人类放我们一条生路?见鬼去吧!我才不会那么做!” 这位悍勇的酋长依然如同以前一样,在愤怒的时候气势十足,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其实就不难发现,格罗姆高大的身体也消瘦了很多,他那双总是血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疲惫。 魔血症不仅仅在折磨那些被关押的兽人俘虏,同样也在折磨着这位悍勇的酋长,只是他意志坚定,他用意志迫使着自己不垮掉。 “我也不会。” 坐在格罗姆身边的雷王氏族酋长,芬里斯手里捏着一把狰狞的匕首,他从眼前的烤肉上削下一块,一边吃,一边语气阴沉的说: “我们已经攻破了阿拉希高地三分之二的战俘营,我们证明了自己可以打垮人类,既然能用战斗得到的东西,为什么我们还要低声下气的去索要?” “任何真正的酋长都不会做出这样恶心的选择。” 碎手酋长卡加斯罕见的参加了这一次酋长会议,他坐在角落里,用嘲讽的目光盯着一言不发的奥格瑞姆: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任大酋长,听说你差一点点就攻破了洛丹伦?你曾经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也许就是因为你的懦弱,才让胜利从手里溜走。” 宽大的帐篷里充满了各种鄙视的目光,随酋长们而来的督军们窃窃私语,时不时有一道道恶意的目光落在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的身上。 “不过如果是霜狼氏族,你们做出这个决定我就可以理解了。” 芬里斯嗤笑了一声: “毕竟你们一直是这么懦弱,连布莱克汉都看不上你们。” “诸位。” 在非常难堪的场景里,奥格瑞姆终于开口了,他让自己不去看那些酋长们鄙视的目光,他只是低声说道: “你们觉得自己在阿拉希高地赢得胜利了吗?” “当然!” 格罗姆.地狱咆哮傲慢的说: “那些人类根本挡不住我们,只需要一个冲锋,战俘营的守军就会一触即散,他们的重骑兵虽然勇猛,但速度根本不及我们的狼骑兵,在草原上的战争,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而且如果吝啬的碎手氏族能早一些加入我们,没准现在阿拉希高地已经是兽人的天下了。” 这一句嘲讽让坐在角落的卡加斯冷哼了一声,他用自己狰狞的黑色拳刃修建着自己的黑色长发,毫不在意的回答说: “我从没有把自己的士兵当成炮灰的习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格罗玛什,现在大家都在这世界里挣扎求生,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我也很想帮你们,真的,但荒芜之地的食人魔势力非常猖獗,还时不时有黑龙出没...我必须得先保证我的族人们的生活。” “再说了,格瑞姆巴托距离阿拉希高地可并不远,龙喉氏族覆灭的时候,我可没看到有一个战歌兽人跑去帮忙。” “别吵了!” 奥格瑞姆挥了挥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自己身上,他看着眼前的酋长们,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率领部落征服东大陆的岁月,但老酋长很快清醒过来,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格罗姆: “你真的觉得你赢了吗?” “别废话了!奥格瑞姆,你这失败者!” 战歌酋长已经对这种打哑谜的问答失去了兴趣,他双拳撑在桌子上,等着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挑战我的耐心!” “魔血症,这就是我要说的。” 奥格瑞姆看着眼前的格罗姆: “你比以前虚弱太多了,哪怕你在拼命掩饰,我依然能看到你身体的虚弱,格罗玛什,它在折磨你,从骨子里削弱你,每一个夜晚都会在你大脑里嚎叫,这个诅咒已经应验了,我们中最强大的你都已经开始虚弱,那么其他人呢?” “我没有!我不是虚弱的那个,别乱说!” 格罗姆用充满威胁的目光等着奥格瑞姆,他咬着牙说: “我现在依然可以砍掉你的脑袋,轻轻松松!” “你说谎我“看”得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大萨满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结果让格罗姆下意识的抓起了手边的战斧血吼。 “砰” 在这一刻,奥格瑞姆霍然起身,一拳砸碎了眼前的杯子,他朝着眼前的所有人喊到: “别骗自己了!” “5年前,我带着我的士兵,一路打穿了人类的所有国家!那时候的兽人几近无敌,再看看你们现在,两大氏族联合起来连人类王国里最虚弱的斯托姆加德都干不掉!如果不是战事不顺利,以你的性格,格罗玛什,你会这么急切的把其他氏族帮上你们的战车吗?” “我们都不是傻子!” 前大酋长的咆哮声在帐篷里回荡着,但这一刻,当秘密被揭破之后,没人站起来反驳他。 “兽人已经不是以前的兽人了,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轻松的击溃人类的军队,你只知道这片大陆上还有近20万兽人,但你知道这片大陆上人类有多少吗?那是我们的几十倍!你只是在打一场你根本没有希望获胜的战争!” “这就是我把你们叫到这里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忍受着你们的嘲讽,还坐在这里的原因!” 奥格瑞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挥舞着双手,将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全部宣泄出来: “我们不能和人类全面开战!最少在解决魔血症这个麻烦之前不行!格罗玛什,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现在请你冷静一些,别像个长不大的熊孩子一样找各种借口!” 面对奥格瑞姆的质问,格罗姆咬着牙反驳到: “身体可能变得虚弱,但我们的战士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意志...” “意志可喂不饱你!意志也不能让你刀枪不入!意志更不可能帮你打赢这场战争!” 奥格瑞姆蛮横的打断了格罗姆的反驳,他严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沉声说: “接受现实吧,我们必须用另一种方式保住我们最后的传承,别忘了我们当初牺牲了那么多,打开黑暗之门是为了什么?我们只想要一块足以容纳我们居住的地方...现在,那个地方,我们找到了!” 大萨满德雷克塔尔将自己手里的兽皮递给了其他酋长,他轻咳了一声,说: “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东部大陆,在无尽之海对面,勇士雷克萨已经为我们探明了卡利姆多大陆的情况,那里有很多无主的蛮荒之地,而且那里没有人类的势力,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重建我们的文明,从东大陆这泥潭里拔出自己的脚,带着我们的族人开始新的生活。” “哪怕一个孩子都知道,我们不能靠打仗活一辈子。” 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元素力量的帮助下,它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与会酋长的耳中,伴随着雷克萨书写的关于卡利姆多大陆情况的兽皮在酋长和督军们之间传递,一种默然的气氛笼罩了这帐篷。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因为奥格瑞姆揭露了一个无法遮掩的残酷现实,他们确实没办法打赢这一场战争,但所有人的想法又都和格罗姆一样,一个真正的兽人崇尚战死沙场,他们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虚弱和无力。 但沉默总是要打破的,眼看着格罗姆,芬里斯和卡加斯已经不再说话,奥格瑞姆耸了耸肩,他继续说到: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但放心,我不会愚蠢到交出武器,跪在地上祈求人类施恩,在我们决定和他们谈判之前,我们先要亮一亮肌肉,所以我会带着霜狼氏族的战士们加入你们,格罗玛什。” 格罗姆猛地抬起头,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但很快,奥格瑞姆就解释到: “只是暂时的,我会加入你们,我会帮你们劝说其他的小氏族也加入其中,我们必须在尽快短的时间内结束阿拉希高地的战争,攻破所有的战俘营,将我们的同胞都释放出来...等到我们扭成一股绳的时候,等到联盟正视第三次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等到他们重新感觉到兽人带来的恐怖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谈判时间。” “我们不想打仗,但我们必须用战争威胁他们!联盟内部现在问题很多,吉尔尼斯和奎尔萨拉斯已经脱离了联盟,他们正在分崩离析,这是我们的优势,但我们得克制自己的行为,酋长们,肆意残杀是旧部落的恶疾,既然要谈判,我们就得多抓一些俘虏!” “如非必要,不能再随便杀人了,要给双方留有余地,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格罗姆和芬里斯没有回答,真正站起来反驳的,是卡加斯,碎手氏族的残忍酋长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嘲讽的看着奥格瑞姆: “你又在摆弄你的小心眼,带着我们走上战场,牺牲勇士的生命,而你却不能给我们任何承诺!就像是曾经失败的部落一样,你是个懦弱的家伙,奥格瑞姆!你在我们面前表现的慷慨激昂,睿智无比,把一切都抓在手心,是因为送那些战士上战场的人不是你!” “我不会服从你!我不会服从一个懦夫!我更不会跟你一样,向联盟摇尾乞怜!” “闭嘴!” 奥格瑞姆猛地跳上桌子,快走几步,一把扼住了毫无防备的卡加斯,在桌子倾覆的那一刻,碎手酋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愤怒的奥格瑞姆死死的摁在地上,前大酋长双眼中已经迸发出了血丝,他恶狠狠的看着卡加斯,他咆哮着: “我有足够资格慷慨激昂,是因为我...我将是第一个踏上战场和联盟交战的人!我也将成为部落的先锋,我将代表你们踏入洛丹伦,踏入那个任何人都想要捅死我的城市里!我会冒着被大卸八块的风险去给部落争取未来!去救你们这群蛮横而不愿意放弃暴力的蠢货!” “因此,我有慷慨激昂的权力!” 奥格瑞姆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着: “你给我记住了,卡加斯,如果未来你还能在艾泽拉斯活下去,那都是因为我!这里最没有资格质疑我的人,就是你!你这个只喜欢虐待的杂碎!” 在奥格瑞姆身后,霜狼大萨满德雷克塔尔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长袍,他蒙着黑色布条的双眼扫过大厅,他拍了拍手,一个年轻的兽人在酋长和督军们的注视中走入了帐篷里,站在了德雷克塔尔身边,而奥格瑞姆也在这一刻放开了卡加斯的脖子。 “我...我叫古伊尔,杜隆坦之子!” 萨尔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太熟练的兽人语,对盯着他的人们说到: “我将和我的叔叔奥格瑞姆一起踏上战场,在必要的时刻,我将和他一起前往洛丹伦,我曾厌恶旧部落的兽人,他们只懂得杀戮和毁灭,但在最近的几天里,我看到了兽人的另一面,我们不是蛮横的生物,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应该活下去。” “因此,如果我的族人们需要我做出牺牲,那么我会做出牺牲!我乐于看到兽人们融入这个世界,我不认识你们,酋长们,督军们,但我愿意帮助你们赢得和平...哪怕是以我自己作为交换和平的代价。” 13.崩溃---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6/30】 萨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带着兽人们的憨厚,但不代表着他是个傻子。 请记住一点,萨尔从小是被布莱克摩尔将军养大的,而将军本人是个真正的阴谋家,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提前死掉,但他对于萨尔的“教育”,可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模板来的,他还期待萨尔能成为兽人之王,为他服务,为他打下整个世界呢。 而萨尔也没有辜负布莱克摩尔将军,在6岁的时候,他就读完了《阿拉索帝国通史》、《洛丹伦史册》以及其他关于人类政体结构的书籍,而且有一名专职的历史老师教他关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史。 他绝对要比99%的兽人更了解人类,而且更睿智。 因此在的德雷克塔尔长者和奥格瑞姆向他说明了情况之后,萨尔只是思考了一个晚上,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一方面,萨尔生性平和,他确实厌恶战争,如果能自己亲手结束战争,他会这么做,另一方面,萨尔和塔雷莎相依为命的岁月里,他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快乐,他内心也有属于自己的苦闷。 兽人外表,人类灵魂,这让萨尔变成了两个种族之间格格不入的“怪胎”,尤其是在进入霜狼氏族,和那些真正的兽人们相处之后,萨尔发现,自己的同胞,其实并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只知道毁灭和破坏,这让他在霜狼氏族中找到了一些归属感。 老萨满的提议看似危险,但实际上,萨尔倒是觉得,这个是个能让他彻底摆脱过去烦恼的机会,他也许可以从现在开始当个真正的兽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他做出牺牲之后,现在霜狼氏族里那些对他很不友好的族人们,也会认可他。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 萨尔熟读过人类历史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他很清楚,人类贵族在某些方面有种特殊的执拗,尤其是在双方的战争中,为了表示自己的“文明”和“高贵”,几乎从未有过杀死使者的先例,而且他们之前也没有处死奥格瑞姆,从这一点来说,他和奥格瑞姆一起前往洛丹伦做使者,其实并没有其他兽人想象的那么危险。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萨尔骑在一头战狼背后,属于他自己的霜狼雪歌,这个被他在奥特兰克山谷捡回来的小狼崽正死死的跟在他身后,他们跟随着霜狼氏族的战士们奔驰在阿拉希高地的夜色中,这将是萨尔的第一战,以兽人的身份,去解放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同胞们。 这也是兽人的“求和”计划的第一步...用全面战争的威胁,来获得双方都很需要的和平。 而同样在这一晚,当达纳斯.托尔贝恩将军站在阿拉希高地最大的战俘营顶端,俯瞰黑夜的平原的时候,那些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兽人们,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第二次大战的时期,而站在将军身边的新兵,更是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 “他们联合起来了!” 达纳斯握紧了拳头: “兽人又一次联合起来了,他们要发动一场大战!这些该死的杂碎...把这个消息传回激流堡!在告诉洛丹伦,如果他们再不支援...” “阿拉希高地就完了。” ————————————————————————————————————————————————- “我就知道,在夜晚被你叫起来,肯定意味着没什么好事情。” 带着一丝起床气的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在侍卫的搀扶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在他眼前,是匆匆赶来的加瑟里斯将军,提瑞斯法地区的军事主官,也是老国王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老国王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酒,缀饮了一小口,然后对加瑟里斯挥了挥手: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兽人们在进攻阿拉希高地。” 将军沉声说: “他们重新联合了,不再只是战歌,雷王两个氏族,根据达纳斯将军送回来的情报,其中还包括活跃在荒芜之地的碎手氏族,以及一部分龙喉氏族的残余,最重要的是,其中出现了一只从未出现过的氏族,他们有巨狼的标志,战斗力很强,应该是那些躲在奥特兰克山谷的霜狼兽人。” 听到兽人重新联合在一起,老国王的睡意顷刻间消散,他看着加瑟里斯,沉声问到: “人数有多少?” “加上那些被释放的俘虏,最少4万人!” 加瑟里斯将军忧心忡忡的说: “还有暴风王国通过达拉然传回的消息,燃烧平原的黑石氏族和荆棘谷的血环兽人也开始朝着暴风王国境内的收容所前进,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联合行动。” “兽人们集结军队就花了3天,而现在的局势,毫无疑问已经超过了阿拉希高地能承受的限度,斯托姆加德王国的骑兵很难对抗这种数目的兽人围攻,我们必须支援他们!” “支援的事情稍后再说。” 老国王眯起眼睛:“我更想知道,是谁在指挥那些兽人?还是那个鲁莽的格罗玛什吗?” “不!比那更糟。” 将军握紧了拳头,说出了一个老国王最厌恶的名字:“是奥格瑞姆,达纳斯将军在战场上看到了他,他和霜狼氏族的兽人们站在一起。” “我就知道!” 老国王在这一刻失态的将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面上,在清脆的玻璃破碎声的响动中,周围的皇室仆从们都惊若寒蝉。 “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吉恩刚刚抛弃我们,兽人就开始作乱,死而复生的洛萨还带走了我的儿子,一个8岁的王子能帮他干什么?还有边境正在弥漫的那种兽化病,见鬼,见鬼!” “砰” 老国王的拳头砸在王座的扶手上,他发泄了愤怒之后,就疲惫的靠在了冰冷的王座上,他的呼吸急促,显示着老国王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而加瑟里斯则沉默的站在一边,作为国王近臣,他很清楚,泰瑞纳斯王确实被最近突然发生的一系列问题弄得焦头烂额,尤其是5大王国联合安度因.洛萨逼宫这件事,让老国王已经处在了非常尴尬的处境中。 洛丹伦作为人类联盟中最强大的王国,虽然在兽人战争里也损伤惨重,但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它一直是以联盟的盟主的形象出现的,老国王用权术打压其他国家,试图保证洛丹伦在废墟的重建中越发强大,这对于国王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 但问题就在于,其他国王们似乎不愿意陪着泰瑞纳斯王玩这种贵族游戏,隔得极远的暴风王国就不说了,奎尔萨拉斯的精灵第一个退出联盟就表达了他们对这件事的不满,然后是吉尔尼斯,吉恩.格雷迈恩也是个权术大师,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国家成为洛丹伦的陪衬。 而最要命的是,在暗潮涌动的时候,已经失踪了好几年的安度因.洛萨元帅突然出现,还带回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他要重建阿拉索帝国,听上去天方夜谭,但偏偏已经有5个国家站在了他那边,保持中立的达拉然城邦的态度还非常暧昧...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洛丹伦在独自对抗其他联合在一起的国家。 洛萨的态度强硬,根本不理会老国王的婉转拒绝,直接找到了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毫不费力的就让王子加入了他身后豪华的“王子团”里,开始了一场在提瑞斯法山脉深处的寻剑冒险,而一旦洛萨在王子们的帮助下,找回了先祖索拉丁大帝遗失的,代表人类皇帝地位的佩剑,就意味着帝国重建这件事,会无法再被阻挡。 这种撕破脸的态度已经让老国王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和威胁,这根本不符合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但偏偏,现在还坐在牌桌上的人只剩下了他一个,他再也无法用权术左右其他人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兽人又再一次发动了战争。 坦白的说,加瑟里斯都开始怀疑洛萨是不是和兽人们秘密串联了,因为兽人们发动战争的时间太致命也太凑巧了,又一次面对兽人的威胁,人类文明必将重新团结,但问题就在于,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团结在洛丹伦的泰瑞纳斯王周围,而是会团结在重建的阿拉索帝国的旗帜之下。 现在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来,人类文明大分裂的时代持续了3000年之后,终于要结束了。 但这对于洛丹伦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肯定有阴谋!” 泰瑞纳斯王咬牙切齿的说:“这不正常!他们在胁迫我们,洛丹伦王国将成为这场阴谋唯一的牺牲品,我要立刻召开国王议会!我要问清楚!” “但陛下!” 加瑟里斯将军急忙说道: “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兽人,一旦兽人攻破了阿拉希高地和丘陵之间的所有战俘营,他们的数量激昂膨胀到7万人...奥特兰克王国一片混乱,我们至今也没能重建起秩序,一旦兽人们进入丘陵,我们将无险可守!” “洛丹伦王城将又一次被围攻,更糟糕的是,我们很难再找到援军...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陛下,现在该做出决断了!” “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加瑟里斯,你还不明白吗?” 老国王的声音也变得激烈起来: “曾经站在我们身边,一起对抗兽人的盟友已经站在了洛萨那一边,叛徒们坐视我们落入窘境,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我低头,加入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帝国里,他们在试图削弱我的权力,削弱...” “但这难道不是您逼他们的吗!” 已经看到了兽人带来的威胁的加瑟里斯将军再也无法忍受了,老国王关注的问题完全不是重点,这让他极其失望,而在这一刻,他第一次突破了臣子与国王的限制,一股愤怒之火在他内心中燃烧,他后退一步,用一种很不得体的方式朝着国王喊到: “您亲手把吉尔尼斯赶出了联盟!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服从您的命令吗?” “您讨厌高等精灵,处处和他们为难,不就是因为他们更亲近洛萨而不是您吗?” “您限制达拉然的重建,甚至不愿意派出工人,不就是因为达拉然的法师们藐视王权吗?” “甚至是斯托姆加德,战歌和雷王氏族围攻阿拉希高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求援信一封接一封的送到洛丹伦城,但您只派去了2千人!” “那些巧舌如簧的奸臣们鼓动您吞下整个奥特兰克,多么愚蠢的行为!就连完全不需求陆地分割的库尔提拉斯都看不下去了!您居然还乐在其中!” “这是战争!战争!我的陛下,这不是您用权术和谈判就能解决的问题!从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之后到现在,您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错的!联盟的分裂是因为其他国家有各种各样的诉求,这没问题,但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您的专横吗?” “洛丹伦不是阿拉索帝国,您身体里没有流淌着索拉丁大帝的血脉,您凭什么要求其他王国像是属国一样拥护洛丹伦!到底是谁给您灌得迷魂汤!” 将军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国王,他摇了摇头: “洛萨的劝说是对的,分裂的联盟无法抵抗这一切,只有帝国重建,只有人类都站在同一面大旗之下,我们才能真正强大起来,而不是一直在玩内耗的游戏,他是对的,而您,您曾是贤明的君王,但现在,您错了!你之所以反对阿拉索帝国的重建,也不是因为您看不到那些优点,您只是在嫉妒那个重建帝国的人不是您,而是洛萨。” “哐” 将军将自己的肩甲扔在了大厅的地面上,他最后一次对老国王俯身行礼: “不愿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前往阿拉希高地支援斯托姆加德,贵族们的游戏不该以平民的伤亡作代价,我也再也不愿意看到洛丹伦又一次被兽人围攻。” “祝您好运,我的陛下。” 说完,加瑟里斯将军转身大步走出了宫廷,那些皇家侍卫根本不敢阻拦他,他们也没有理由阻拦他,在他身后,被呵斥的泰瑞纳斯王呆滞的坐在自己的王位上,他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眼前这件事。 而在宫廷之外,加瑟里斯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全副武装的大骑士们,乌瑟尔,弗丁还有达索汉,他们对他招了招手,这些大骑士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态度。 国王有国王的思考,但现在...是该战士上场的时间了。 14.恐惧蔓延---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7/30】 提瑞斯法,这里是洛丹伦王国的国都所在地,也是北疆富饶的平原地区之一。 而处于地区边缘的提瑞斯法山脉,将北疆的陆地和冰冷的北海分割开,这片山脉算是奥特兰克山脉在西北方的延伸,但山脉内部的环境却远没有奥特兰克山脉那么荣饶,实际上,在这片边缘地区,还流传着很多和黑暗生物相关的故事。 就算是在洛丹伦王国里,提瑞斯法山脉地区也是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统治着这里的,是阿曼萨加德家族,他们在山脚下的地区管理着一些城镇,也算是洛丹伦王国的实权贵族之一,当然和大贵族莫格莱尼家族是没办法比的。 一座被戏为“阿曼萨加德磨坊”的城镇是最靠近提瑞斯法偏远山区的落脚点,它偏僻到了甚至连兽人攻打洛丹伦的时候,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没有被影响到,而现在,一支特殊的冒险队来到了这里。 那是由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带领的冒险队,有几个英武的年轻人,最奇特的是,还有一个金发小孩子跟着他们,他有模有样的骑在马上,看上去对一切都很好奇。 “好了,这就是我们进山之前能找到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洛萨站在村口,有些孩子躲在篱笆后面偷偷观察他们,老元帅并没有在意,而是对身后的王子们布置着各自的任务。 “瓦里安,在出发之前,我们的水囊一定要装满水,还有食物和补给,这都交给你了。加林去雇佣一名向导,最好是去过山谷最深处的老猎手,德雷克清点一下我们的武器,有任何需要都去找铁匠修补一下,最后是利亚姆,你要负责照顾好我们的马。” “2个小时之后出发,现在休息吧,孩子们。” “没问题!” 暴风城小国王拍了拍胸口,抓着几个水囊就走进了村子里,穿着一身小皮甲,配着短剑的阿尔萨斯走到洛萨身边,抓着他的衣角,低声问到: “那我呢?元帅,我做什么?” 洛萨笑着弯下腰,在8岁的小成员鼻梁上刮了刮: “叫我洛萨或者团长,孩子,你的任务也很重要,瞧,我把我们的包裹都放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保护好它们,可以吗?” “当然!元帅。” 小阿尔萨斯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可靠,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辩驳到: “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相信我,洛萨团长!” “我相信你。” 洛萨伸手拂了拂阿尔萨斯的头发,然后转过身,走向村子之外,在一处小山坡上,他找到了正在用魔法探查前方地形的法师...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苍老的法师,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袍,大概是为了遮掩行踪,连原本华贵的寒冰法杖都没有拿,取而代之是一根最普通的松木法杖。 “我听说,达拉然最近和洛丹伦闹得很不愉快?” 洛萨站在老法师身后,低声说:“我在吉尔尼斯听了太多吉恩陛下对泰瑞纳斯王的抱怨,我应该说法师们礼仪比较好,还是你觉得那其实算不上刁难?” “所以你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达拉然在阿拉索帝国这件事上的态度,对吧?老朋友。” 老法师结束了观察,他转过头,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飞舞,他平静的看着身后的洛萨,用磁性的声音说: “虽然达拉然也是七大王国之一,但我们的存在形式从魔法流传入人类文明的那一刻起,就是城邦制,法师们不关心世俗的权力纠葛,但米奈希尔陛下近年来一直在试图加强洛丹伦对达拉然的控制力,这让我感觉到非常遗憾。” “自由的思想不应该受到束缚。” 老法师耸了耸肩: “在我们跟你走之前,六人议会专门讨论了这件事情,我们给出的答案是...我们可以放弃选帝侯的权力,如果可以,我们永远不想掺和帝国内部的权力斗争,作为回报,达拉然现有的,以及未来的发展,不应该被束缚,我们也不希望未来我们成为阿拉索帝国的一部战争机器,被抹去所有自由的思想。” 洛萨点了点头,他上前一步,站在老法师身边,眺望着眼前黑暗的群山,他轻声说: “我从未想要当人类的皇帝,哪怕是站在这里,距离祖先留下的信物只差一步之遥,我也从未想过那顶华贵的王冠,但我可以答应你,安东尼达斯老友,你需要的一切,都会在帝国中实现,实际上,魔法与信仰,未来会成为支撑帝国不断前进的两大支柱,你们的存在,很重要。” “那就好。” 老法师点了点头: “那么达拉然,也站在你这边了,另外,按照你给我指示的方位,在那群山的山涧之间,我只看到了一潭漆黑如墨的湖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的先祖最后的陵寝,就在那湖水之下吧?” “就是那里。” 洛萨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相信我,索拉丁大帝不是自愿葬在那里的,那潭湖水之下还有更黑暗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邀请你来这里的原因,在我们战斗的时候,请你一定要保护好王子们,如果出现伤亡,那就会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这话让大法师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在出发时就提醒我,我好带一些防护性的卷轴,如果只靠我一个人...” “不止你一个!” 洛萨从怀里取出一个怀表,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指了指远方的天空,在那里,在傍晚的黄昏中,一艘金色的飞船缓缓的破开云层,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我还邀请了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和法奥冕下...先知窥视到了某些黑暗的未来,他对这一次行动很感兴趣,而法奥冕下则对于未来阿拉索帝国的宗教以及信仰有属于自己的完整规划,恩,也许未来的帝国,应该叫“神圣阿拉索帝国”。” 看着那艘在远方的森林边缘缓缓降落的异域飞船,大法师眼中闪出了非常感兴趣的目光,他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看来你比泰瑞纳斯王想象的难对付的多,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你几乎已经联合了所有能联合的势力,他注定会输的。” 洛萨的眼睛中有一抹疲惫和无趣的光芒,他朝着身后集合的年轻人们招了招手,然后对老法师说: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我并不愿意为此影响到洛丹伦的态度,但泰瑞纳斯王并没有看到我曾经看到的一切,所以如果他一意孤行,那么...我必须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 “那么,关于那些兽人...” 大法师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但还没等他问完,就被老元帅挥手制止了。 “我确实和一位温和派的兽人见过一面,我们谈了很多事情,但相信我,关于这场巧的出奇的战争的爆发,和我没关系,你知道我的,哪怕有一个正义而光荣的目的,我也不会因此出卖联盟的利益。” “但...人类和兽人的战争该结束了。” 洛萨背着重剑,朝着远方的森林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说: “这种毫无意义的内耗,迟早会把我们送入地狱。” “内耗?” 老法师品味着这个古怪的用词,他看着洛萨的背影:“如果我没记错,兽人是另一个世界的入侵者吧?上一次战争还是你亲自带着勇士们击溃了他们,你们难道不应该仇视彼此吗?” 这句话让洛萨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安东尼达斯,平静的说: “不,你还不懂,老朋友,但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了,一场以星河和诸界为战场的战争即将在我们的世界拉开大幕,这场战争将彻底摧毁我们所有关于种族和正义的愚蠢理解,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目前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纷争和仇视都毫无意义,都是可耻的内耗,毫无疑问。” “如果我们能熬过去,就还有资格谈未来,如果我们熬不过去,那么就万事皆休。” ——————————————————————————————- “嗷!!” 一声悠长的狼嗥在黑暗的银松森林之间来回回荡,就像是某个号角被吹响,又像是某些灾难的盒子被掀开,总之,下一刻,在林间狂奔的狼群也以同样的狼嗥回应。 那代表狼群来袭的吼声此起彼伏,在幽暗之间闪耀的诡异影子,也让吉尔尼斯灰狼旅的精锐士兵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如果说他们来之前,得到的命令只是剿灭森林中的狼群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该知道,这一次要对付的对手,大概不只是狡猾的森林狼了。 “稳住!” 骑在雄健的北地战马上的达利乌斯.克罗雷领主穿着坚固的盔甲,手里提着一把散发着寒光的长柄战斧,他拉着马缰,胯下的战马嗅到了狼群的气息,多少显得有些慌张,不过北方领主并不担忧自己会输,因为在他身后,是来自整个吉尔尼斯北部的所有军队。 超过4000人的老兵,外加数目相同的新兵,还有一些被征召的老猎人,他的对手又是谁? “哼,不过是一群逃入森林里的兽化病人而已,你们手中的火枪能在150米之外就打碎他们的心脏,那些跟着他们的狼崽子更不足为惧!” 北方领主高喊着激励自己的士兵: “只要一把火就能吓退它们!不能让这些兽化病人再去感染更多的人,士兵们,想想你们的亲人!我们不能后退!” “吼吼吼” 领主的一席话也让紧张的士兵再次士气高涨,这是在国境内的战斗,就像是达利乌斯说的那样,他们的亲人都在身后,他们无法也不能后退。 很快,第一根火把就被扔进了森林里,随后是弓箭手们射入森林的火箭,很快,灼热的火焰就点燃了士兵阵地眼前的森林,他们在用这种方法驱散狼群,但就在火焰开始熊熊燃烧的时候,第一头巨大的黑狼从火焰中窜了出来,它吼叫着扑向士兵的阵地,火焰将它的影子在昏暗的地面上拉得老长。 “砰” 克雷罗领主冷酷的扣下了手中火枪的扳机,那头黑狼的脖子上爆出了一抹血花,它的身体就像是一只看不到的拳头猛砸了一下,整个狼身都歪倒了出去,但这只是个开始,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狼群冲出了火焰的包围,就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向士兵们的阵地。 它们绿色的眼睛在森林和火焰中熠熠生辉,那种如群星光点一样的光芒,让胆小的新兵们心惊胆战。 “开火!开火!” 在指挥官们的命令下,士兵们开始用手中的火枪还击,因为吉尔尼斯的商业发达,国家士兵的装备也异常精良,火枪这种由矮人发明的武器已经在军队中普及了。 “砰砰砰砰” 辛辣的火药味伴随着深沉的硝烟在阵地前方爆开,将第一波来袭的狼群挡在了150米之外,但狼群锲而不舍,癫狂的就像是有某种更高级的存在在驱使着它们。 “左翼!左翼!那些兽化病人冲过来了!” 传令兵的声音让骑在战马上的克罗雷领主立刻回头,就看到了从左翼森林中冲出来的高大身影,那群被感染的兽化病人,他们还维持着人类的形体,但普遍已经变成了类似于童话故事里的狼人那般狰狞扭曲的怪物,足有数百人,就像是在黑暗中狂奔着前进的噩梦一样。 而带领它们在林间跳跃着,以四蹄狂奔向前冲锋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甲,带着狰狞头盔的高大狼人,它绿色的眼中闪耀着致命的光芒,在他双手舞动之间,由钢铁打造的利爪扣在了爪子上面,就像是黑暗中闪动的匕首一样。 “嗷嗷嗷!你们,竟然挑战黯刃骑士团!” “噌” 在他利爪挥动之间,三名士兵甚至来不及装弹,就被爪子切成了好几块,而在他身后,狂野的狼人们疯狂的跳入士兵阵地中,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腥臭的鲜血在空中迸溅,那头狼人用猎食者的目光打量着克罗雷领主,他狞笑着: “病人?你太小看我了,渺小的人类!” “吾名沃尔夫,泰瑞昂的狂野之影!” “噌” 说话之间,两个扑向他的士兵被挥起的锋利爪子割掉了脑袋,那狼人提着染血的头颅,像是示威一样,将两个脑袋扔进了士兵们的阵地里。 “哦~我又不小心说出了老板的名字了...” 高大的狼人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但下一刻,他血红色的眼睛就再次盯上了北方领主: “没关系...只要杀光你们,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15.兽人的阴谋---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8/30】 “轰、轰、轰” 近4万名兽人行走在阿拉希高地的平原上,狼骑兵们的奔驰,让临近战场的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虽然没有人类骑兵集团冲锋时的那种可怕的压迫,但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守卫在阿拉希高地战俘营之外的人类守军们依然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看着前往黑压压的人海,几乎一眼看不到边,除非身在此地,否则你很难想象,明明第二次大战已经过去了4年,艾泽拉斯却还残存着这么多兽人。 达纳斯.托尔贝恩站在阵地前方,他用自己的单筒望远镜看着眼前的战场,在半个月之前被狠狠揍了几顿之后,卷土重来的兽人们毫无疑问吸取了教训,他们不再盲目分兵,而是很有计划的一个接一个的打破高地剩下的大型战俘营。 直到今天,在兽人们重新集结之后的第三天,阿拉希高地的三座大型战俘营就只剩下了将军身后这一座,剩下的两座,都被兽人们用最普通也是最难对付的人海战术攻克了。 而他们的人数,也膨胀到了如今这个极其危险的程度,反观他们的对手,由达纳斯统帅的斯托姆加德军团,从其他战场溃散的士兵和来援的圣骑士们,加起来也不过2万4千人。 战俘营所在的地区也并非易守难攻的地形,达纳斯这样的战场老将很清楚,如果他手里没有更多的牌,那么这一战注定会打的非常艰难。 “援军呢?” 面色凝重的将军没有回头,他收起望远镜,问到: “我要的援军在哪?” “报告将军,由加瑟里斯元帅率领的3000人正朝着战场赶来,而由乌瑟尔爵士和弗丁爵士统帅的圣骑士们则在丘陵的战俘营里驻守以防不测,据说奥特兰克山谷的霜狼兽人开始进攻那里的雷矛矮人,铁炉堡和鹰巢山的矮人们就把将援军派向了那里...” 站在达纳斯身后的副官艰难的说: “至于吉尔尼斯和达拉然,没有消息,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也拒绝了我们的求援。” “3000人...” 达纳斯默念着这个让人有些绝望的数字,他握紧了拳头: “吉尔尼斯和奎尔萨拉斯已经脱离了联盟,我也没指望他们派援军,我问的是激流堡的军队呢?重骑兵团在哪?他们在今天早上就该到达战场了!” “将军,从激流堡到战俘营的道路已经被兽人们封锁了。” 副官感觉到了眼前的达纳斯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咽了咽口水,说到: “重骑兵团在今天清晨试图穿越封锁区,和兽人有过交战,但他们的突破并不彻底,在我们收到消息之前,他们就撤回了激流堡...被兽人驱使的食人魔和巨魔们现在正在进攻王都。” “食人魔和巨魔有多少人?” 达纳斯难以置信的问到,他指着眼前黑压压的兽人海,他愤怒的喊到: “我们面对的兽人又有多少?王宫里的大臣们都被烧坏脑子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哪里才是最重要的战场吗?没有重骑兵穿凿兽人阵线,难道要让我带着轻骑兵朝着兽人冲锋吗?” “将军!” 副官也跟随着达纳斯打了很多仗,眼看着自己的将军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他便看着他燃烧着愤怒的双眼,老兵沉声说: “那是国王亲自下达的命令...军部的信使承诺说,一旦激流堡解除了被围困的僵局,重骑兵军团将第一时间赶往战场。” “所以那个废物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你们守在这里,直到兽人失去打仗的兴趣,或者我们全军覆没?” 达纳斯被气得笑了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脸面都被那群胆小鬼丢尽了,既然没有援军,那我们就放手一搏!” “让士兵们准备火把,我宁愿把身后的绿皮们都烧死,也不想让他们再加入那恶心的部落里!” 将军猛地抽出了背后的战斧,他回头看着即将到达交战区的兽人,他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在他身后,斯托姆加德的弓箭手和火枪手们齐刷刷的举起了武器。 而就在这时候,达纳斯眼前最前方的兽人军阵中一阵骚乱,伴随着那些兽人向两边退开,一个让联盟士兵们无比愤怒的场景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些在之前的乱战中被俘虏的人类士兵们被捆着双手,从兽人的阵地里推了出来,这些俘虏的数量很多,毕竟之前阿拉希高地的小战俘营都被兽人攻破了,失踪的士兵的数目最少在2000人以上,但真正让达纳斯将军惊讶的是,这一次兽人居然没有将俘虏全部杀死,而是将他们用在了更阴险的战场里。 “托尔贝恩!” 格罗姆.地狱咆哮骑在自己的黑色战狼上,他拉着战狼的缰绳,徘徊在那些被迫半跪在地面上的人类俘虏之前,在每一个俘虏的身后,都有一个手持利刃的兽人刽子手。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兽人要干什么,整个战场都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战歌氏族的兽人酋长朝着人类的将军高声喊到: “你是个好战士!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和你真正的交手一场,砍掉你的脑袋,或者被你砍掉脑袋...但现在,听着!” “阿拉希高地所有的兽人都已经得到了自由,除了你身后的那些,我们同胞的性命握在你手里,但现在,你的士兵们的命也在我们手里!” “现在,站出来,我们谈一谈!如果你有这个胆子的话!” “吼吼吼” 格罗姆的挑衅让身后的兽人们发出了震天的吼叫声,他们嘲讽着眼前的人类阵地,而没过1分钟,全副武装的达纳斯就提着战斧,走出了防御阵地,在他身边,是两个忠心耿耿的老兵,握着盾牌,随时准备保护将军撤离。 在达纳斯身边,还有来自洛丹伦的大贵族莫格莱尼领主,这个勇武的圣骑士跟在达纳斯身后,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兽人海感觉到畏惧。 达纳斯站在阵地前方20米的位置,他活动着手腕,朝着格罗姆喊到: “那么,绿皮的酋长,你想和我谈些什么?要向你们永远无法战胜的联盟投降吗?我不能接受,我可没有足够的监狱来再一次关押你们!” 将军的声音带着一丝豪爽和鄙夷,这让他身后的人类守军们也发出了一阵阵笑声,达纳斯在用事实讽刺兽人,毕竟在他身后,就是关押兽人俘虏们的囚笼。 双方的士气也因为双方首领的对峙,而变得高昂起来。 “很会耍嘴皮子嘛,达纳斯,但愿你的斧头和你的舌头一样灵活。” 格罗姆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的手指指向身后的人类俘虏们,他高声喊到: “但在我们真正动手打一场之前,我想和你交换一次俘虏,2000名丢盔弃甲的人类士兵,换你身后被关押的4700名兽人!你们不是自诩为“文明”和“仁慈”吗?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文明!” 这个要求让达纳斯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莫格莱尼大骑士,两个人都是经历过第二次大战的老兵,他们比任何人都熟悉兽人简单粗暴的作风,而交换俘虏这回事,在以前的战争中可从未出现过。 “别答应他,达纳斯。” 莫格莱尼带着一丝圣骑士的怜悯,看了一眼那些被兽人抓起来的人类俘虏,他低声说: “这买卖很不划算,而且我严重怀疑,这些根本没有荣誉可言的兽人,会不会履行承诺,最重要的是,一旦把俘虏交给他们,我们就...” “我们就失去最后的底牌了,我知道的,莫格莱尼。” 达纳斯对莫格莱尼微微点了点头: “事情有古怪,很显然,这些兽人想要解放俘虏,但却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伤亡,这和他们一向的行事风格是冲突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我们比他们更需要时间。” “你们到底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 格罗姆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高声喊到: “要打就打,要交换就抓紧时间...我已经等不及砍掉你们的脑袋了!” “这么着急下地狱吗?” 达纳斯回头非常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绿皮就是蠢,联盟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成员的生命,但超过6000人的交换是一件我无法决定的事情,而且坦白说吧,我信不过你!” “那就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格罗姆举起左手,这个动作让达纳斯和莫格莱尼同时警惕了起来,在他身后,那些弓箭手们也齐刷刷的将武器对准了兽人,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格罗姆举起手臂之后,最少一百名人类俘虏被推出了兽人的阵地,那些兽人刽子手不但没有从背后砍掉他们的脑袋,反而还切断了绳索,给了这些士兵们自由。 眼看着那些自由的人类士兵在兽人的拳打脚踢之下被赶出兽人阵地,不仅是达纳斯将军和莫格莱尼大骑士懵了,就连那些被释放的俘虏们自己都懵了。 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打算在必要的时候自我了断,但现在,眼看着同伴走过双方之间的空地,平安的回到人类阵地里,所有的人内心里都升起了一股疑惑。 今天这些兽人是吃错药了吗?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达纳斯,你的诚意又在哪?” 格罗姆傲慢的质问到,他那口音古怪的人类语在诡异的战场上响起: “要交换?还是要开战!选择权,我交给你了!” 达纳斯.托尔贝恩的额头上流下了汗水,他并不害怕在战场上和兽人们你死我活的战斗,那种战斗他已经习惯了,但现在,一向莽撞的兽人们明显的进行着一些他所不了解的阴谋,这让这位战场悍将钢铁般的意志罕见的动摇了。 他回头看着洛丹伦的大骑士,莫格莱尼朝着他摇了摇头,这位大骑士的眼中,也有一丝不加掩饰的疑惑。 ———————————————————————————————————— “也不知道阿拉希高地的局势怎么样了。” 原敦霍尔德城堡的废墟,已经在几年前被改造成了一座大型战俘营,超过5000名兽人被关押在这里,在前线战局紧张的现在,来自洛丹伦的圣骑士们接管了这里的防御,将这里的阵地打造的如同钢铁一般。 而现在,圣骑士乌瑟尔和好友提里奥.弗丁站在战俘营的城墙上,正在担忧着阿拉希高地的战争,一旦集结起来的兽人们攻破阿拉希高地的防御,那么超过5万兽人就会顷刻间调转方向,冲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这是最糟糕的未来。 “也许我们该分出一部分人去支援莫格莱尼和达纳斯。” 乌瑟尔对弗丁说: “吉尔尼斯和奎尔萨拉斯的退出,让联盟的实力被严重的削弱了,仅仅依靠斯托姆加德的军队,是挡不住兽人的,加瑟里斯有些莽撞,如果他的态度能好一些,没准我们就能带着斯坦索姆的2个军团一起过来。” 已经人到中年的传统贵族弗丁沉默着点了点头,但他似乎不想在事关王权的问题上说太多,他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敦霍尔德有1万4千人的军队,我可以带走4000人...也许可以和达索汉一起从后方扰乱兽人的补给线,就像是我们在燃烧平原做的那样。” “恩,这是个好计划,依靠骑士们的高机动性,游离在丘陵和高地之间,这样不管是兽人进攻那里,我们都能及时反应过来...” “哗” 两个指挥官正说着话,就看到在城堡之外的吊桥前方,在数分钟之前外出的巡逻兵又出现在了城门口,而在他身后,还有数个兽人。 这诡异的一幕让乌瑟尔和弗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急忙在卫士的保护下,走向了城门。 片刻之后,乌瑟尔看到了一脸古怪的巡逻兵,也看到了那些兽人的首领,他猛地抽出背后的战锤,高喊道: “奥格瑞姆!你这逃亡者,你来这里干什么?” 弗丁的反应则更直接: “士兵们,把他抓起来!” 面对围过来的士兵们,奥格瑞姆并不紧张,甚至还伸手阻止了身后年轻兽人握紧武器的举动,他回头看着乌瑟尔和弗丁,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我是兽人氏族的特使,这一次,我带着和平的意愿而来!我要见你们的国王!” “所有的国王!” 16.国王和酋长---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29/30】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走向传送门的的乌瑟尔低声问到:“那套和平的言论。” “说实话吧。” 弗丁用眼角看了一眼背后跟随的兽人,他低声说: “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次针对国王们的愚蠢刺杀,去吧,乌瑟尔,带着他们去洛丹伦,把战场交给我吧。” “恩。” 乌瑟尔点了点头,迈步踏入了眼前的传送门里,在略微失重的感觉一闪而逝之后,他出现在了洛丹伦的宫廷之外,法师们专门打开的传送门落点很精准,在圣骑士眼前,是全副武装起来的200名皇家卫士。 乌瑟尔转过身,看着身后走出传送门的5个兽人,他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冷冰冰的说: “介于你的危险性,我们要把你锁起来,奥格瑞姆,我们和你都很明白你在发疯之后能做出什么,如果你真的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带着和平的意愿而来,那么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一种羞辱吧?” 奥格瑞姆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皇家卫士们,他耸了耸肩,将手里的战锤递给了身后的萨尔,然后上前一步,朝着乌瑟尔伸出了双手,他盯着乌瑟尔的眼睛,低声说: “看来你真的被我打怕了,圣骑士,我带来的任何东西都会让你恐惧,哪怕是你们最需要的...和平。” 奥格瑞姆的嘲笑让身后的4个年轻的兽人都笑了起来,这也让圣骑士的脸色更难看,他挥了挥手指,皇室卫士走上前,将一副沉重的魔法镣铐拷在了奥格瑞姆的双手上。 在前大酋长身后,另一名拥有棕色皮肤的年轻兽人朝着眼前的人类呲着牙,他上前一步,和奥格瑞姆一样,朝着圣骑士伸出双手: “我是战歌氏族酋长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我代表战歌氏族而来,既然你害怕大酋长,那没准你也会害怕我!来吧,把我也锁上,或者更干脆一点,杀了我,然后和重新团结起来的兽人们,在你们的国土上,来一次毁灭一切的第三次大战,反正这不就是你们期待的吗?” 面对年轻兽人的嘲讽,乌瑟尔摇了摇头,他伸手指了指加尔鲁什的胸口,沉声说: “手上还没沾过血的小崽子,别那么着急的表现自己,我锁上奥格瑞姆是因为我担心他再一次狡猾的从我手里逃跑,至于你...你和你的屠夫父亲差远了,不过这意味着你还有救。” 加尔鲁什的脸色因为乌瑟尔辛辣的嘲讽而变得燥热,他握紧拳头,想要来一次鲁莽的攻击,但却被身后的萨尔死死拉住,萨尔在加尔鲁什耳边说: “冷静,他在激怒你!别上当!” 听到这话,加尔鲁什咬了咬牙,但却顺从的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没有萨尔聪明,而在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类包围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听一听萨尔的建议比较好。 “哼,一个会动脑子的聪明兽人。” 乌瑟尔瞥了一眼安静的萨尔,他轻声说: “这还真是难得,跟我来,“特使们”,国王们已经在等你们了!” ———————————————————— “哐” 许久没有打开的国王议会厅的沉重大门又一次被推开,在皇家卫士警惕的目光中,被锁上了双手的奥格瑞姆一步一步走入这点缀着华丽地毯和奢华装饰的宫殿里。 在双脚锁链的碰撞声中,奥格瑞姆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 他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堂而皇之的进入这里,但可惜,他已经失去那个机会了。 奥格瑞姆抬起头,在他眼前的圆桌上,坐着三位国王,一位公爵和一位大法师,相比他几年前接受“审判”时候,那国王齐聚,王子扎堆的“盛景”,眼前这一幕多多少少让大酋长感觉到了一丝...“凄惨”。 “啊,看来不仅仅是兽人失败了。” 奥格瑞姆在国王们的注视中,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国王们,他轻声说: “联盟其实也没赢...” “需不需要我再用长剑告诉你一次,我们赢了!” 坐在圆桌边的戴琳.普罗德摩尔眯着眼睛,看着消瘦的奥格瑞姆,他不怀好意的轻声说: “而且我更好奇的是,什么样愚蠢的人会在逃跑之后,又一次自投罗网?怎么?奥格瑞姆先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说真的,我不介意用一颗子弹送你离开这个世界,那会是我的前半生里,让我最愉悦的一件事。” “你们真的赢了吗?” 奥格瑞姆举起被锁住的双手,在空中挥了挥: “如果你们真的赢了,那么我面前应该坐着最少6位国王和异族的代表,那将是数目惊人的议会,而不是现在孤零零的5个人,其中还保罗三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和老太婆,击败了部落的联盟分裂了...就在你们宣称自己“胜利”之后!” 这不客气的反驳让戴琳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代表达拉然的茉德拉大法师就像是没有听到兽人的嘲讽一样,精神不太好的泰瑞纳斯王以及强撑着病体前来参加会议的索拉斯国王则不愿意和奥格瑞姆斗嘴,洛丹伦的老国王厌恶的看了一眼奥格瑞姆,他手中的权杖在地面上点了点。 “直说吧,兽人,你说你带着和平的意愿而来,但你们的军队却还在阿拉希高地和大陆南疆进攻我们的军队,这就是你理解中的“和平”?” “阿拉希高地的达纳斯将军和他勇敢的士兵们只是被包围,而不是被消灭!以及暴风王国的湖畔镇只是被烧毁,而不是被屠杀!我想,这大概已经证明了部落的善意。” 奥格瑞姆意味深长的说: “伯瓦尔公爵,对吧?你代表暴风城而来,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血环氏族进攻赤脊山战俘营的时候,你们的平民伤亡了多少人?” “平民是没有伤亡,但他们的家园被焚烧一空!” 伯瓦尔公爵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大声说: “但黑石氏族用卑鄙的手段突袭了我们在燃烧平原的基地!你们和以前一样,都是一群恶心的屠夫!” “恕我直言,联盟真的是虚弱了太多。” 奥格瑞姆摇了摇头: “你们到现在为止,甚至没弄明白你们在和谁交战,我想说的是,黑石氏族已经不是我们的一员了,他们的酋长已经疯了,他们属于旧部落,而不是新部落!” “那又怎么样?” 戴琳嘲讽道:“他们一样是兽人不是吗?” “但吉尔尼斯全是人类,他们也不见得就和你们是一条心,他们刚退出联盟,不是吗?” 奥格瑞姆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别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了,现在是格罗玛什统帅着部落的军队,他并不愿意和你们和谈,你们要清楚的是,在整个新部落的阵营里,想要换取和平的,也许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如果我是你们,我会珍惜眼前的机会。” “达纳斯不会输的,我相信他。” 索拉斯国王一脸疲惫的靠在王座上,他的生命之火已经很微弱了,在加林王子返回之后,大概斯托姆加德王国就会迎来一位新国王。 但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刚毅了一辈子的国王,也不愿意低头,他闭着眼睛,说: “如果你用斯托姆加德的勇士来威胁我们,你就打错了算盘!兽人,我们是想要和平,但和你们之间,永远没有和平!” “所以哪怕是你们自己都面临分裂的危机,也要在临死前,把刀子捅进我的心脏里,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奥格瑞姆叹了口气: “第二次大战的输赢我不想过多评论,但如果你们还珍惜士兵们的生命,我觉得我们就可以谈一谈,跟我一起来的四个孩子分别代表霜狼氏族,战歌氏族,雷王氏族以及血环氏族,按照你们的传统,他们应该被称之为王子,这就是新部落的诚意!” “听我说,人类,在这个时刻,强撑着继续战斗,对谁都没好处,况且,你们不想听一听我的条件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茉德拉大法师突然开口说: “那就说一说吧,兽人,让我们知道,你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开玩笑的!” “部落会放弃目前在东部大陆占据的所有地区!” 奥格瑞姆闭着眼睛,沉声说: “包括奥特兰克山谷、荒芜之地、辛特兰以及荆棘谷,如果你们愿意换取和平,那么我可以保证,在几个月之后,整个东部大陆将不会再有哪怕一个兽人的存在,部落将不会再威胁到联盟的任何一个平民,任何一座村庄,当然,黑石氏族不算在内。” “嗯?” 一直闭目思考的泰瑞纳斯王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扭头看着其他人,就连最仇恨兽人的戴琳,眼中都有一抹惊讶。 “你们要退回德拉诺?” 大法师茉德拉问到:“这就是你所有的条件?” “不,首先,德拉诺已经回不去了,我们手里没有打开黑暗之门的方法。” 前大酋长无奈的说: “而且那里已经被亡灵占据了,所以我们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卡利姆多!” 戴琳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个名字,海军上将回头看着其他人,低声解释到: “在2年前,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对卡利姆多沿海的探查中,我们意外发现了兽人的踪迹,但我当时以为,那只是一群逃离了战争的逃兵...” 库尔提拉斯国王扭头看着奥格瑞姆: “现在看来,你早在失败之前,就为你的同胞们找好了后路,对吧?” “你可以这么认为。” 奥格瑞姆没有辩解: “这件事背后的故事很漫长,我想没人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就直说吧,我会劝说部落停止战斗,前提是你们要释放所有被关押的兽人俘虏,必要的时候,我还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些船只,当然,这是一次单程旅程,而且如果你们需要,我们会付船费的。” “然后等着兽人们在卡利姆多休养生息,等到你们恢复了力量,再一次跨海打回来?” 戴琳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奥格瑞姆,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了几次,他反问到: “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吗?你想让我放虎归山?你们杀了多少无辜的人类,10年的战争,你说,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那你们又杀了多少兽人呢?” 奥格瑞姆盯着戴琳的双眼,他说到: “旧部落已经为过去的战争付出了代价,新生的部落现在想要稀释仇恨,而你,你却死握着仇恨之剑不愿意放手,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类士兵倒下,也要让我们死在你们的大地上,对吧?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吗?” “砰” 奥格瑞姆站起身,他的身体挺得笔直,就像是曾经的部落大酋长一样,他的咆哮声在这宫殿中响起: “我们会誓死反击!哪怕最后一个兽人死在战场上,我们也会拉着敌人一起下你们的地狱!兽人已经没有家了,除了尊严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抛弃了尊严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羞辱我的,戴琳.普罗德摩尔,你给我听清楚了!” “现在想要继续战争的人不是我!想要让双方继续流血的人不是我!那个不愿意放下屠刀的人不是我!” “你还想要战争对吗?” 奥格瑞姆的眼睛里涌起了血丝,束缚他双臂的锁链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 “那就杀了我吧,用你们最好的将军和上万士兵的生命,为我陪葬,为人类和兽人的血仇再添一笔!直到双方中有一方彻底倒下,流干所有鲜血为止!” “兽人也许会就此灭绝,但你们脆弱的联盟又能坚持多久?要不要再来一次“辉煌”的胜利,让最后的联盟分崩离析,让人类文明彻底衰落云端,你想要那个结果吗?” “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会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17.阿拉索的勇气---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30/30】 奥格瑞姆的咆哮声响彻宫殿,甚至传到了宫殿之外。 四个被侍卫们看守的年轻兽人也听到了奥格瑞姆的呐喊,最鲁莽的加尔鲁什从自己的椅子上跳起来,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看守他们的圣骑士乌瑟尔。 圣骑士也看着他,看着这个鲁莽的兽人年轻人。 “我得承认,奥格瑞姆的说法甚至让我忍不住为他鼓掌。” 乌瑟尔低声说: “但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们,那么他错了...牺牲不会让勇士感觉到畏惧,而更多的牺牲只会让人类诞生更多的勇士,兽人赢不了的,这从一开始的就注定了。” “但我们根本没想要让人类继续牺牲。” 加尔鲁什的手臂被萨尔握住了,年轻的霜狼之子走上前,站在乌瑟尔眼前,他看着这位在塔伦米尔名望很高的大骑士,他轻声说: “奥格瑞姆大酋长带着我们来到洛丹伦,冒着被你们杀死的危险,我们并不是来威胁你们的,大骑士,部落已经很虚弱了,我们确实要打不下去了,但联盟,联盟也一样,我们来这里不是发动战争的,我们带着和平的意志而来,也许这样说很幼稚,但...我们想要双方暂时放下仇恨,仅此而已。” “暂时?” 乌瑟尔眯起了眼睛,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绿皮肤,但有一双蓝色眼睛的年轻兽人,他说: “暂时这个词用的很好,就如同你的人类语一样好,你叫什么名字?” “萨尔!” 萨尔舒了口气,说: “我叫萨尔,也叫古伊尔,我代表霜狼氏族而来,大骑士是参加过第二次战争的老兵,那么你肯定知道,霜狼氏族从未参与过第二次战争,实际上,不只是霜狼,战歌,血环和雷王氏族都没有参加过艾泽拉斯的战争,我们手上没有沾染人类之血。” “哪怕是从狡辩的角度来说,你们的仇恨是和旧部落联系在一起的,但现在,你们却把这种愤怒宣泄在了无辜的氏族身上,因为自己受伤,所以去伤害无辜者,这难道就是圣光教义里的宗旨吗?” 萨尔辛辣的问题让乌瑟尔沉默了,片刻之后,大骑士摇了摇头: “你很聪明,也很睿智,萨尔,但你的聪明改变不了大势,哪怕我有些赞同你和奥格瑞姆的说法,这也没用...大人的世界很复杂,孩子,并不是单纯的对与错可以衡量的。” 乌瑟尔舒了口气,萨尔能感觉到,眼前这大骑士身上的敌意消散了很多,但他也有些失落,因为乌瑟尔说的是对的,人类从大分裂之后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很多时候,国王们并不是从对错的角度来衡量问题的,更多的是关乎利益。 而现在,奥格瑞姆提出的请求,还满足不了他们对于利益的需求。 “那么,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吧。” 乌瑟尔对萨尔说: “让我了解一下未来的对手,恩,就从...就从这个鲁莽的小伙子说起。” 他的手指指向了加尔鲁什,那种善意让萨尔笑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这位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他是格罗玛什酋长的独子,梦想是成为和他父亲一样强大的战士,以及,为他父亲为部落犯下的罪过而赎罪。” “这位是约林.死眼,基尔罗格酋长的儿子,一名娴熟的兽人术士,他很聪明,很睿智,很有大局观。” “这位是德拉诺什.萨鲁法尔,芬里斯酋长最看重的年轻人...” “等等” 乌瑟尔打断了萨尔的介绍,他看着年纪最小的德拉诺什,他轻声问到: “这孩子和瓦洛克.萨鲁法尔以及布洛克斯.萨鲁法尔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得他的父亲?” 萨尔惊讶的说:“瓦洛克先生就是德拉诺什的父亲。” 而最年幼的兽人德拉诺什听到了父亲的名字,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乌瑟尔,那双眼睛里虽然竭力表现出勇气,但依然有些畏惧。 看着这双眼睛,乌瑟尔叹了口气: “瓦洛克.萨鲁法尔是个强大的战士,我在战场上不止一次和他交锋过,竖起来惭愧,我从未战胜过他,而对于他在德拉诺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我的父亲?” 德拉诺什用生涩的人类语问到:“你知道我的父亲...出了什么事吗?” 乌瑟尔看着德拉诺什眼中的期待,他立刻明白了,这孩子恐怕还不知道他父亲遭遇了什么,于是大骑士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说: “那是一场灾难,但我相信,你的父亲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就像他在战场上一样,没什么能打倒他,哪怕是...哪怕是死亡。” “不!你骗人!我的父亲不会死的...他那么强大!” 德拉诺什的眼睛顿时充满了泪水,加尔鲁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乌瑟尔,蹲下身安慰着自己的小伙伴,而萨尔也歉意的看了乌瑟尔一眼,走向了自己的新朋友。 大骑士看着这些代表部落未来的年轻人,又想到了联盟这一方的年轻人,他突然有些失落。 难道...这刻骨的仇恨真的要蔓延到下一代,甚至是铭刻于人类与兽人的骨子里吗?还有比这更悲惨的未来吗? ——————————————————————————————————————- “奥格瑞姆,你的巧舌如簧改变不了什么!” 戴琳站在圆桌旁,他直视着兽人酋长,他沉声说: “联盟不会因为你的威胁而放弃战斗,我们不会因为部落的残暴而丧失勇气,兽人必然会失败!库尔提拉斯很快就会加入这场战争,既然你们已经下了战书!那么我便应战!” “噌” 戴琳抽出手中的利刃,指向眼前闭上了眼睛的奥格瑞姆,他大步走上前,在他身后,茉德拉大法师猛地站起身,想要阻拦戴琳,却被伯瓦尔公爵死死拦住。 “让开!公爵,戴琳陛下在做傻事!” 大法师尖声喊道: “而你在助纣为虐!” “暴风王国一样不会屈服!”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双手中亮起圣光的光芒,他沉声说: “戴琳陛下在做正确的事情!奥格瑞姆必须死在这里,他的战略头脑对于兽人来说太重要了,他对我们是个极大的威胁!” 原本庄严的国王议会厅此刻剑拔弩张,戴琳走到了奥格瑞姆眼前,在他身后,两位老国王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他们而言,谁生谁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死之间所能得到的那些东西。 接受和平,赢得的只是一些被占据的荒蛮领土,而接受戴琳,赢得的却是岌岌可危的联盟再次团结。 哪个更有利? “奥格瑞姆,我敬佩你敢独自前来的勇气。” 戴琳站在前大酋长眼前,他看着闭着眼睛等死的奥格瑞姆,眼前这个兽人早已经没有了大酋长时候的意气风发,就恍如风烛残年一般,戴琳能感觉到,奥格瑞姆是真心带着和平的意志来的,但那些死在战争中的无辜者,那些战友,那些因为眼前这兽人而流淌的鲜血,那些因为他而导致的死亡。 这一切,这一切都让戴琳无法原谅他。 永远不能原谅! “你死后,我会亲手为你立一块墓碑!” 戴琳挥起手中的长剑,寒光在议会大厅中亮起,国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但现在,去死吧!去见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去向他们忏悔吧,如果他们接受你的和平...那我也...接受!” “嗡” 舞动的长剑在这一刻疯狂斩落,但就在接触到奥格瑞姆脖子的前一刻,沉重的国王大厅的大门被踹开,一抹寒光越过空气,将戴琳手中的长剑应声斩断。 “铛” 断裂的剑刃刺入了下方华贵的地毯上,崩飞的碎片将戴琳的手刺的鲜血淋漓,而奥格瑞姆也在这一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飘荡的红色披风。 那披风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被某种力量撕扯的惨不忍睹,但那系着披风的背影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安度因.洛萨!” “砰” 国王大厅中央厚重的原木桌子就像是被无形的利刃斩断一般,沿着平滑的切口向外分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洛萨站起身,走上前,将那把刺入圆桌中的利刃抓起。 他的脸颊上还带着血迹,地中海的发型看上去也不是很美观,穿着冒险者们的破旧皮甲,看上去就像是个狼狈的老战士一样,但他身上缠绕的那种气势,却让整个国王大厅的气氛都变的凝重起来。 而在众人身后,是半跪于地面的皇家侍卫,就连大骑士乌瑟尔,都俯身站在一旁,因为在洛萨身后,跟着4位王子,一位国王,一位圣光教会的大主教,一位能看破未来的先知,一位可以代表奥特兰克继承权的女伯爵,以及代表达拉然城邦的大法师。 这已经是可以让整个联盟颤抖的力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会拒绝送上门的和平?” 洛萨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抛弃了祖先的高贵与勇气,因为担心敌人卷土重来,就要连他们带着自己的良心一起埋葬?” 这一声质问让戴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儿子眼中那不可置信的光芒,那让他感觉到羞愧。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最高贵的血脉,会将权术和权力置身于发誓要保护的人民之上?” 这有些刺耳,尤其是对于坐在椅子上的两位老国王来说,但他们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过,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普通,让人提不起兴趣。 “我们的联盟怎么会堕落到这个程度?” 洛萨闭上眼睛,轻声说: “我曾为此献身并且奉献一切的事业,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崩离析?” 归来的大元帅后退了一步,他站在了奥格瑞姆身前,他看着眼前的国王和公爵们,他沉声说: “如果你们在现在杀死一个唯一愿意以和平结束这荒诞战争的兽人,那么我拒绝!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他和他的部落,也不是因为他低声下气的恳求我们给予和平,而是因为我们的人民需要和平!” “我曾发誓要保护我的人民,因此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做!” “噌” 如同一把青铜色的钥匙一般的长剑被洛萨举在手中,这把剑的两侧布满了凸起而对称的四阶利刃,在剑柄前方重组成一个完整的环形,而在剑刃顶端,则如同对称的音叉一样分开,在剑刃表面刻满了2800年前的神秘符文,当它被握在洛萨手中的时候,在分开的剑刃中心,如焦灼的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的能量跳跃着,将洛萨的躯体护在其中。 当这把剑在2800年后又一次出现于世人眼前的时候,来自远古的气息在持剑者身上显现,那是人类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皇帝所留下的最后意志,它贯穿于2800年后每一个还活着的人类的血脉之中,让他们因此感觉到敬畏,以及惶恐。 戴琳长叹一声,他后退一步,朝着洛萨微微俯身,伯瓦尔公爵则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就连两位苍老的国王,都在这种血脉召唤的力量中颤颤巍巍的起身,用权杖撑着身体,在洛萨身后,年轻的王子和国王面带崇敬的看着那把剑。 人类真正的帝皇之剑,人类文明的共主的象征,王权的真正诠释。 “在斯卡姆多的火焰中,我们看到了未来...” “战争,那些已过去的,那些还未开始的,那些正在进行的战争,改变并且终结了旧世界,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叫新时代,那些不能被人们知道的事情,人民们渴望知道的,但实际上,他们,包括我们,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我们需要我们所能准备的一切!” “因此,以索拉丁大帝最后血脉的名义,以安度因.洛萨的名义,以神圣阿拉索帝国的名义,我命令你们!” “接受和平!” 洛萨转过身,看着奥格瑞姆和他身后的四个年轻兽人: “还有你,兽人的酋长,你将得到你希望的和平,但这和平不代表着人类的软弱,我们愿意给你们一片生息之地,但若你们还不知足,但若未来的战争依然会爆发,那么我会像是曾经那样,带着人类的勇士,将你们彻底击溃!我们从不畏惧挑战,我们从不惧怕和平,这就是我们的勇气!” 奥格瑞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洛萨,看着这个曾经正面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部落的元帅,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低下头: “那么,感谢您的仁慈,陛下。” 18.阿鲁高 阿鲁高是个神奇的法师。 虽然达拉然少有人知晓他的名字,但任何见过阿鲁高的人,都会对他诡异的行为记忆深刻。 你要知道,在达拉然这样法师扎堆的地方,你要得到认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能进入达拉然修行的法师,都是从人类各个国家中甄选出的天才,而即便是这样,在每一年的修行结束之后,也不是每一个天才都能留在达拉然。 但阿鲁高偏偏做到了。 他并没有超人一等的魔法天赋,也没有神技一样的施法手段,甚至连对魔力的感应也只是半吊子水平,这很难让人不怀疑,阿鲁高最终能留在达拉然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存在着某些肮脏的黑幕交易。 不过实际上,没有! 阿鲁高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留在达拉然的,当然他努力的方式有点古怪,不合常理,并且不被大部分法师所理解。 “阿鲁高!今天我们要召唤一头猛兽!快起来,上来帮忙!你这懒虫!” 达拉然有名的“疯癫”大法师乌尔又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喊叫起来,和其他法师的法师塔相比,乌尔大师的法师塔几乎可以被称为“垃圾场”,实际上,称呼它为垃圾场都是高看了它。 瞧瞧这里,被从星空中召唤而来的星界猎犬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但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来在它彻底变质之前抽取珍贵的血液,早上吃剩的汉堡和没有洗的餐盘堆在一起,在实验台上扔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袍子,但可别小看它,这可是由召唤大师乌尔先生亲手制作的“法袍”。 是的,它具有一些神奇的效果,前提是你得能忍受那破烂袍子糟糕的品味,以及它上面散发出的恶心味道。 但相信我,即便是这样,如果你将它送到地精们的拍卖行里,你同样能收获你这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前提是你能从乌尔召唤出的那些恶心的怪兽手里逃生。 而阿鲁高,他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垃圾堆里。 他是乌尔的学徒,也是整个达拉然唯一愿意成为乌尔学徒的男人...就连脾气最好的安东尼达斯大师,也曾训斥乌尔为一个“被魔法烧坏脑子的疯子”,而要成为这么一个人的学徒,那可是需要付出可怕的代价,以及拥有钢铁般神经的。 而到目前为止,整个达拉然里,也只有阿鲁高一个人做到了,这个来自吉尔尼斯的穷乡僻壤的法师学徒,也在乌尔的折磨中,成为了一名高阶法师,距离大法师,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但他为此付出的可怕代价是,阿鲁高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乌尔诡异疯癫的行事作风,并且开始向自己的导师靠拢了。 “我来了,别喊了,每天早上听到你的声音会让我的好心情消失不见。” 睡眼惺忪的阿鲁高穿着自己还算干净的长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顺手将昨晚吃剩的食物扔进了门口的垃圾堆里,他不需要遵守达拉然法师们严苛的作息习惯,因为那些监察法师从来都不会进入乌尔大师的法师塔里。 吉尔尼斯人慢悠悠的顺着楼梯向上爬,这座法师塔没有其他法师塔那么神奇的传送门,乌尔更崇尚远古时期的法师们的习惯,他的法师塔是真正意义上的“塔”,25米高,从底层到最高层,都只由坚硬的木板搭成阶梯,如果你眼神不好,或者是被塔里诡异的味道熏晕了,那么你很有可能会一头栽下来...那结果就不需要多说了。 但幸运的是,法师阿鲁高已经习惯了这种对于法师而言,堪称“高强度”的运动。 等他爬到顶层的时候,法师塔的空气终于好了一些,疯疯癫癫的乌尔穿着破旧的袍子,花白的头发也不去整理,看上去像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他并没有等待自己的学徒到来,而是自己已经开始了最喜欢的“召唤”。 哦,对了,我有没有说过乌尔的诡异习惯? 作为人类中最强大的召唤法师,乌尔每天都要从鬼知道的什么地方召唤出一头怪物来取乐,他喜欢这种召唤过程中,那种穿越诸界的感觉,就像是磕了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不过一般来说,乌尔召唤的都是一些不算太麻烦的小怪物,他随手就能捏死的那种,而他召唤的墓地也很单纯,除了享受召唤的乐趣之外,还要来观察这些异界生物的生活习惯和特征,然后记录在自己的《乌尔之书》里,当然,这本伟大而疯癫的书还在撰写,所以乌尔还没有被赶出达拉然。 哪怕在2个月之前,他意外召唤了一头虚空恐魔,差一点点就毁掉了一条街区。 “那么,我亲爱的导师,我们今天要召唤什么?” 阿鲁高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兴致勃勃的灌了口酒,站在一边看着乌尔就像是跳大神一样的召唤仪式,最奇特的是,乌尔一边来回跳动,一边还能回答自己学徒的问题。 “还能是什么?” 召唤大师不满的边跳边说: “当然是翡翠梦境!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从那个地方召唤出的生物都是极具美感的,比如我在一年前送给茉德拉的那匹彩虹马的标本,那就是我从翡翠梦境里“抓”回来的,今天,我要再次召唤那个美丽的地方,哦,但愿强大的伊瑟拉不要发现我。” “有趣。” 阿鲁高喝完了酒,便拿起羽毛笔,翻开摊在桌子上的那本紫色的,点缀着绿色光点的《乌尔之书》,准备记录这一次召唤的过程。 翡翠梦境可不是其他的小世界,那是笼罩于现实世界之上的半位面,而且因为其中居住着强大的绿龙女王以及荒野半神的关系,要破开翡翠梦境的空间壁垒是一件非常困难而且极具风险的事情,乌尔大师的得意门生,吉尔尼斯人阿鲁高还无法主持这样的召唤仪式。 倒不是说他不能,而是他缺少应对危险召唤的经验。 “我说,导师,上个月联系我们的那个侏儒术士昨晚又给我发了一封魔法简讯。” 阿鲁高无聊的等待着召唤仪式进行完毕,他对自己的导师抱怨到: “那个叫威尔弗雷德.菲兹班的家伙,对您制作的召唤符咒念念不忘,他说自己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来换取一颗为他量身定做的召唤魔印,这已经是他被拒绝的第47次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没空!” 专心于跳大神...呃,我的意思是,专心于召唤仪式的乌尔大师头也不回的说: “你可以接下这个私活,只要不被六人议会发现就行,反正那些术士需要的只是连同扭曲虚空的恶魔符咒,关于召唤魔印的制作方式就在《乌尔之书》的第1456页,对了,别和那些术士搅得太深,我的学徒,他们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别被那个小侏儒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 乌尔咕哝着: “我能感觉到,在那矮小的身体里,隐藏的是一个癫狂的灵魂,谁知道他会用我制作的魔印做些什么。” “好吧,那我今晚联系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阿鲁高看着召唤仪式散发出七彩色的光芒,便开始飞速记载眼前的一切,他一边写,一边问到: “我们可以好好的敲诈那术士一笔,听说他和法力风暴家族关系很密切,没准我们可以搞到一些好东西。” “我?” 乌尔停下了跳动,伸手用脏兮兮的袍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低声说: “我有什么想要的呢?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一头魅魔会很好玩,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法师塔里太安静了吗?我们需要一个管家,一个美丽的,会撩人的管家。” “呃,我可以肯定,就算是饥不择食的魅魔也不会找你。” 阿鲁高打趣着自己的导师,他哼了一声: “不过既然都伸手要了,不如让他送过来两头魅魔,再加上一些和恶魔有关的材料...等等,导师,你确定这个召唤步骤是正确的吗?这光芒怎么变成暗红色了?” 高阶法师放下了手里的笔,走到自己的导师身边,乌尔大师的眉头也紧紧皱起: “这不对啊,翡翠梦境本身就是个半位面,为什么里面还会隐藏着另一个半位面?而且看上去还是被封印起来的,这种气息...很疯狂,就连上次那头虚空恐魔也没有这么疯狂的意志,这肯定是被封印在这里的东西。” 召唤大师伸出手,拉着自己的学徒后退了几步,他弹了弹手指,一抹魔法火花冲到了正在运行的召唤法阵边缘,打乱了魔力的疏导,于是在阿鲁高好奇的目光中,那散发着暗红色诡异气息的法阵,便缓缓停止了运转。 “记录下来,阿鲁高!” 乌尔的眉头紧皱,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表现的像是个强大而睿智的法师,他拄着自己的法杖,绕着法阵转了几圈,沉声说: “黑暗之门12年夏至日前12天,这是一次失败的召唤仪式,不,它不能称之为失败,而是我感觉到了对面那个意外发现的空间里隐藏的恶意,我感觉到了被封印于其中的灵魂,那混乱的,野性的,癫狂的灵魂,数目极多,就像是一个专门打造的空间囚笼一样。” “除非是生死攸关,否则我们不能再联通那个空间...它太危险了,而且从封印术式来看,这个囚笼很有可能和暗夜精灵有关系,而我讨厌一切和暗夜精灵有关系的存在!” 说完,召唤大师扭头看着自己的学徒,却发现阿鲁高正呆呆的站在那里,这让乌尔非常不满意,因为一向“聪慧”的阿鲁高,露出了和其他法师一样的蠢笨表情。 于是他挥起手杖,打在了自己弟子的身上,将阿鲁高惊醒。 “你记录完了吗?你又在干什么?” 乌尔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弟子,阿鲁高耸了耸肩,将手里的书本转了个方向,那一手漂亮的魔纹让大师点了点头,而阿鲁高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手腕的那条手链上闪耀的细碎光芒。 那代表着魔法简讯被激活,其中的含义很简单: “这封信代表着我的问候和你的未来....来自你忠诚的朋友,卡德加,于德拉诺永茂林地。” 随简讯一起激活的,还有位于洛丹米尔湖的一个地点坐标,看上去卡德加是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但介于目前卡德加在达拉然里糟糕的名声,阿鲁高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 作为一个“神奇”的法师,在跟随了一个“神奇”的导师之后,阿鲁高在达拉然的朋友很少很少...但因为跟随麦迪文学习魔法而变得苍老的“怪咖”法师卡德加,却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如果不考虑文字的优雅性,也许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怪胎”之间的友谊? 19.战略调整 洛丹伦在今天早些时候封闭了整个宫廷,皇家卫士们更是全体出动,封锁了整个宫廷周围的10个街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市民们感觉到了气氛凝重。 人心惶惶之中,各种流言蜚语在城市里流传着。 有人说是因为提瑞斯法地区愈演愈烈的兽化病蔓延,也有人是因为兽人派出了刺客,想要刺杀国王,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他在早些时候,在街道里看到了来自其他王国的国王旗帜,封锁宫廷是因为国王们在召开紧急会议,其中最离谱的传言是,2800年前的人类先王索拉丁大帝的后裔归来,人类分裂的时代即将结束。 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里,最近联盟内部风起云涌的态势让人民们仿佛回到了第二次大战的时期,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吉尔尼斯脱离了联盟,兽人们在阿拉希高地重燃了战火,一切都显得糟透了。 当然,人心浮动的不只是洛丹伦,在城外的洛丹米尔湖,这提瑞斯法地区最大的淡水湖湖畔的某个偏僻的密林中,另一群人也召集了集会,在商讨着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们刚刚和吉尔尼斯的北方军团干了一架,我们在痛宰他们!” 大灰狼沃尔夫有些焦躁的在密林中来回徘徊着,这身材高大,穿着皮甲的狼人不断的挥舞着爪子,就像是个狂躁病患者,他盯着靠在一边的鲜血守望者科达娜,他大声喊到: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召唤我?我就要为老板赢得一场辉煌的胜利了!” “得了吧,别以为你在黑暗神殿接受了几天战术训练,就成了一个大英雄,你不过是麦迪文蓄养的戏子而已。” 鲜血守望者慵懒的讽刺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银松森林发生的事情,达利乌斯.克罗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好不容易组建起的狼人军团已经被打散了编制...胜利?你离它越来越远了。” “嘿,演员!我曾经是个优秀的演员!” 沃尔夫朝着科达娜呲了呲牙: “我主演的《小红帽与大灰狼》可是被所有人喜欢的,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个忠诚的战士了!那个克罗雷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的到处乱跑!而且我们才不是被打乱了编制,你这愚蠢的精灵,你难道没看到,感染了狼人瘟疫的吉尔尼斯士兵越来越多了吗?” 大灰狼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的光芒: “只需要几天的转化,我们就会多出更多的狼人...总有一天,我会为老板攻下整个吉尔尼斯!” “你瞧,遗憾的事情就在这里。” 科达娜.邪歌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纤细的身材展现在阳光之下,她意味深长的说: “主人可不需要一个吉尔尼斯,他需要的只是让那个国家处于恐慌和混乱之中,你这愚蠢的,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狼人,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目标,不过怎么说呢,傻人自有傻人福,被你歪打正着的乱战一通,北方军团先遣军损失惨重,这已经让整个吉尔尼斯都开始风声鹤唳。” “我讨厌和你们这些阴谋家说话。” 大灰狼沃尔夫抓了抓脑袋,他有些不耐烦的左右看了看: “所以今天,我们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我们到底在等谁?” 鲜血守望者摇了摇头,她有些晦气的说: “我本来想趁着奥格瑞姆会见国王的机会,在阿拉希高地杀掉一两个重要的人,来让兽人的人类不死不休,但横空出世的安度因.洛萨打乱了一切,他现在已经开始整合分裂的联盟了,用他祖先的名义,不管他能不能做到,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一旦所有国家重新联合,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自由活动的空间就会被极致的压缩,说不定我们还得放弃任务灰溜溜的跑回德拉诺,真是耻辱!至于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向黑暗神殿发去了消息,现在外域派来了使者,会来告知我们下一步行动的策略,你就安心等着吧,大蠢狼。” “我发誓,你再敢这么叫我,我一定要...” 大灰狼狰狞的活动着爪子,正要威胁科达娜,而鲜血守望者却突然伸出手: “闭嘴!有人来了!” “噌” 沃尔夫手里的爪子弹了出来,他猛地转过身,像是掠食的狼一样,弯着腰,警惕的看着后方,而科达娜已经跳入了阴影里,同样在警惕的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快速在林间飞行的黑色人影,灵活的不可思议,他像是空中舞动的疾影一样掠过一棵又一棵树,最后拍打着翅膀,轻盈的落在了狼人沃尔夫眼前。 “一个鸦人?” 大灰狼呲了呲牙,他看着眼前黑色鸦人眼中暗淡的血红色,他后退了一步,收起了爪子: “所以,你就是信使?” 鸦人点了点头,打量着四周,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应该还有一个人,她没来吗?” “我在这里!” 科达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眼看着人到齐了,黑色鸦人鸟类的双眼转了转,也没有太多的寒暄,直接了当的说到: “我叫乌鸦,黯刃骑士团密探首领,我要说的是,死亡领主议会已经接到了你们送回来的报告,我代表鲜血主母和其他死亡领主而来,向你们宣布下一步的战略调整。” 说着话,乌鸦从腰间的背囊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狼人沃尔夫: “首先是你,沃尔夫先生,你在吉尔尼斯做出的事业得到了领主们的嘉奖,在大领主的授意下,大巫妖亲自为你调配了药剂,这种独特的药剂能让你在人类和狼人之间实现自由转换。” 大灰狼听到这话,立刻打开了盒子,其中放着十支闪耀着琥珀色光芒,并搭配着亮银色注射器的药剂,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瓶,毫不犹豫的就刺入了自己的手臂里。 伴随着冰冷的药剂进入血管,大灰狼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而他高大的狼人形态也飞快的开始改变,身上灰色的鬃毛一点点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而健康的皮肤,在十几秒钟之后,沃尔夫瘫软在了地面上,脸上满是汗水,他艰难的摇晃着身体。 而科达娜则一块小镜子丢给了他,沃尔夫颤颤巍巍的拿起镜子,放在眼前,在那镜子中倒映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消瘦的脸颊,高耸的鼻梁,如果不算那一头散乱的斑白头发,看上去甚至还有点英俊。 “这,这是我...” 沃尔夫扣紧了镜子,他低声说:“在当年麦迪文将那古怪的疫病注入我身体里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一辈子都完了,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还能看到这张脸。” “好了,药剂的功效已经得到了有力的证明,剩下的9支是给你未来的助手们准备的。” 乌鸦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沉声说: “这样的姿态有利于你们的下一步行动,议会需要你潜入吉尔尼斯,继续传播混乱与恐慌,洛萨的突然出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大领主的意愿必须得到彻底的执行,联盟也好,阿拉索帝国也罢,不能任由他们顺利的联合,所以不要暴露自己,沃尔夫先生,接下来的日子,你需要伪装起自己,骗过身边的所有人!” “没问题。” 沃尔夫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自信的说: “别忘了,我曾经可是个演员...交给我吧,我会做出让老板满意的事业的。” 乌鸦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鲜血守望者科达娜身上: “至于你,科达娜女士,我没有具体的命令给你,因为娜萨女士很快就会带着一批鲜血守望者返回艾泽拉斯,到那个时候,你会直接接受来自她的命令,不过在我来时,娜萨女士让我转告你,在最近一段时间,请前往奥特兰克地区活动,并且寻找一个叫“辛迪加”的组织。” “恩,那些无用的老鼠,我知道他们。” 科达娜点了点头: “那是一群匹瑞诺德时代的流亡贵族们组成的下三滥组织,他们最近在奥特兰克活动的很猖狂,招募强盗和小偷,想要用这种方式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土和爵位,一群可怜虫而已,娜萨是要我杀光他们吗?我很乐意这么做。” “不” 乌鸦摇了摇头: “娜萨女士需要你加入他们,并且在她到来之前,爬到尽可能高的位置上,那些人类对于黯刃的事业会有帮助。” “好吧,我会去做的。” 科达娜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她看着乌鸦: “但议会就任由洛萨重建阿拉索帝国吗?我不认为主母和领主们会这么慷慨,所以你这一次还有其他任务,对吧?需要帮忙吗?”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乌鸦诧异的回头看着科达娜: “在我阅读的关于邪歌女士的档案里,你似乎不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女士,所以,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对我的任务这么上心呢?” “别误会,鸦人先生。” 科达娜慵懒的耸了耸肩: “我只是好几天都没“运动”一下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任务里有“杀人”这一项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嗯?” 乌鸦暗红色的双眸闪了闪,片刻之后,他那鸟类的头颅微微摆了摆: “好吧,1天之后,达拉然郊外,确实有一些事情适合像您这样娴熟的刺客去做。” 说完,鸦人挥起双翼,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入天空,飞快的消失在了天际,像是他这样的高阶鸦人刺客飞行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在他们全力飞行的时候,普通人只能看到一抹掠过天空的影子。 而在乌鸦离开之后,已经换上了一套非常得体的绅士猎装的沃尔夫先生提着箱子,走到科达娜身边,对守望者女士低声说: “那么,看来我们要分开了,要不要一起去洛丹伦喝一杯?顺便看看我们的洛萨先生是如何加冕的。” 邪歌女士瞥了一眼沃尔夫,她哼了一声: “我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沃尔夫,别来撩拨我...不过,如果只是喝一杯的话,我倒是很愿意,但你难道要我这样的淑女和你一起走去洛丹伦吗?” “好吧,我去找一辆马车。” 恢复了人形态的大灰狼耸了耸肩,他优雅的对科达娜俯了俯身: “那么,美丽的小姐,请稍等片刻。” 说完,大灰狼就转身离开了树林,而在他彻底消失之后,科达娜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颗守望者风格的通讯宝珠,在注入了魔力之后,娜萨的身影出现在了科达娜眼前。 “娜萨,我已经说服了乌鸦一起行动,但...但我们瞒着泰瑞昂做这些事情,会不会太危险了?卡德加可不是一个能让人放心的合作伙伴。” “放心吧,邪歌,泰瑞昂已经进入了休眠,他不会发现的,而且我也不会把宝压在卡德加身上,这只是一次互惠互利的合作而已。” 娜萨虚幻的声音听上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对有些担心的科达娜说: “我和新兵们已经通过了黑暗之门,但我们要在铁炉堡停留一段时间,才能去和你会合,在那之前,你需要单独行动,谨记一点,你的目标不是帮卡德加掳回那个法师,而是那本书,《乌尔之书》,它很重要,只要有那本书在,就算我们的秘密暴露了,泰瑞昂也不会苛责我们。”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唯结果论者,他不会在意过程的,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20.暗潮涌动 “感谢您不远千里的前来参加这次会议,卡特琳娜女伯爵。” 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坐在洛丹伦的国王大厅中,对坐在他身边的,穿着暗红色长裙,魅力十足的女伯爵说: “对于您父亲的遭遇,我代表乌瑞恩家族表示哀悼。” “这没有什么,陛下。”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伯爵得体的对小国王点了点头,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悲伤: “我的父亲意外失踪,我的哥哥发了疯,普瑞斯托家族日渐凋零,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但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普瑞斯托家族世世代代都为联盟服务,因此,我可不愿意错过今天这盛大的场面。” 这位代表着奥特兰克继承权的女伯爵的眼睛眨了眨,在抿了一口美酒之后,她压低了声音,微微侧身,对身边的瓦里安国王说: “但奥特兰克目前并不适合我这样的弱女子居住,因此,我思来想去,也许,安定的暴风王国,能成为普瑞斯托家族新的归宿...我愿意为您服务,陛下,为您献上普瑞斯托家族的一切。”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两个人之间略显暧昧的交谈方式,让血气方刚的瓦里安的脸颊有些发热,他的眼睛向下撇了撇,穿着低胸长袍的女伯爵胸口那一抹雪白,让小国王越发窘迫,他只能佯装沉浸于美酒,在喝下了一大杯美酒之后,有些微醺的小国王对我见犹怜的女伯爵点了点头: “当然,暴风城欢迎一切愿意移居过来的贵族们,尤其是普瑞斯托这样的悠久家族,说起来,伯瓦尔叔叔对您的感官也非常不错呢,他这几天经常在我面前说起您,称赞您是联盟真正的贵族典范。” “哦?”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她得体的点了点头: “那么看来,弗塔根公爵毫无疑问会成为普瑞斯托家族的新朋友。” 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影响到正在进行的会议,实际上,今天这场会议与会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论起身份的高贵,瓦里安陛下大概都排不到前十,在正在进行的会议里,他是真正的小字辈,只能坐在国王席位末席,和来自整个联盟的大贵族们坐在一起。 看看首席坐着的那些与会者吧。 人类圣光教会的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在人民心中甚至超越了国王的伟大人物,穿着庄重的仪式法袍,坐在国王圆桌的起点,来主持今日的会议。 在他两侧,坐着索拉丁大帝的最后血脉,提议重建阿拉索帝国的安度因.洛萨,以及应邀前来的高等精灵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陛下。 这位精灵帝王前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应其他国王的要求,前来检测洛萨持有的那把剑,据说是当年索拉丁大帝的亲身佩剑,人类皇帝的象征,斯卡姆多.灭战者。 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大概是现存的唯一一个亲眼见过2800年前的斯卡姆多,而且绝对不可能说谎的存在了,他毫无疑问是最恰当的检测者和见证者。 因为当年人类和高等精灵的盟约:只要索拉丁的血脉有所请求,奎尔萨拉斯一定欣然应允。 所以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今日前来还有另一层象征的意义,一旦洛萨重建阿拉索帝国,那么刚刚脱离联盟的奎尔萨拉斯,不管国内的银月议员们愿不愿意,在重新现世的斯卡姆多面前,他们都必须重新成为阿拉索帝国的坚定盟友。 此时,这位高等精灵的太阳王正带着魔法手套,几乎是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观测着放在眼前的皇帝佩剑斯卡姆多,这把剑对于人类文明的含义实在是太过重要,由不得一丝一毫的松懈,而在太阳王最终确定真伪之前,所有的国王都必须耐心等待。 而在座的诸位国王的表情也大不相同。 最强盛的人类王国洛丹伦的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面色平静,似乎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不重要。 斯托姆加德国王索拉斯.托尔贝恩则陷入了沉思,他双眼中闪耀着隐晦的期待和放松,斯托姆加德的领地是当年阿拉索帝国的核心区域,再加上联盟中经久不衰的,关于托尔贝恩家族是如何排挤索拉丁大帝的后裔,甚至将年幼的洛萨赶到了暴风城,来实现他们的篡位的恶毒流言,将在今天被洗刷。 而吉尔尼斯的国王吉恩.格雷迈恩则脸色阴沉,他并非因为今日的会议而烦恼,而是因为吉尔尼斯北部愈演愈烈的兽化病危机,他最信任的将军和兄弟,达利乌斯.克罗雷领主在之前的银松森林战争中击溃了狼人和狼群,但并没有因此解决兽化病蔓延的问题,相反,伴随着那些士兵返回家乡,兽化病的传播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猖獗。 库尔提拉斯国王戴琳.普罗德摩尔同样脸色难看,他心情糟糕的原因是因为兽人,洛萨在2天前,强行命令他们接受了关于兽人和平的倡议,这直接点燃了戴琳内心里所有的愤怒火焰,他恨不得掐死每一个兽人,怎么可能和那些犯下了滔天大罪的绿皮谈和? 戴琳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今天的会议上,他一定要说服其他国王,将绿皮们在阿拉希高地一网打尽! 达拉然的代表者,老法师安东尼达斯则脸色温和,带着一贯以来的笑容,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担忧。 再加上陷入卡特琳娜女伯爵的柔情攻势中,难以抵抗的年轻国王瓦里安.乌瑞恩,联盟七大王国的国王和代表们,简直是世间百态的完美象征。 “啪” 高等精灵太阳王将手里的刚剑放在眼前,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将所有人惊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慢悠悠的解开自己手中的魔法手套,他站起身,轻咳了一声,那双金色的眼眸扫过眼前的国王和贵族们,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 “毫无疑问,我眼前的这把剑,就是当年索拉丁大帝驱逐森林巨魔时使用的刚剑!也是他崇高王权的象征。” “哗” 这种肯定让整个大厅中的贵族们就像是翻滚开的热水一样,开始窃窃私语,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任谁都知道,联盟...要变天了。 “恕我直言!尊敬的太阳王。” 来自洛丹伦王国的将军加瑟里斯第一个站起来,他质问到: “我的祖先曾是索拉丁大帝的亲卫之一,他留下的日记里,曾不止一次描述过索拉丁大帝的佩剑,在我的记忆中,那把剑应该是传统的直刃剑,一侧开刃,为了加强杀伤力,还在剑刃顶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加瑟里斯先生。” 太阳王直接伸手打断了将军的反驳,他看着眼前质疑的眼神,他解释到: “我也曾不止一次亲眼见过斯卡姆多,我甚至在索拉丁大帝的应允下,曾亲手握着它欣赏过,而我要说的是,斯卡姆多.灭战者在铸造时,曾加入了很多稀有的金属,并且采取了一些高等精灵的铸造方法,这也让这把刚剑具有了特殊的性质。” “在魔法武器遭遇到外来能量的侵染的时候,它会改变自己的外形,来适应魔力的传导,所以这把剑和你的祖先描述的外形不同,这是正确的...” 说着话,阿纳斯塔里安伸手握住了斯卡多姆的剑柄,在他纯正的奥术魔力的注入中,他手中这把青铜色的,钥匙一样的刚剑,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在魔力的疏导下,缓缓的改变着形状,最终变成了人类的所有典籍中记载的那把直刃刚剑朴素的样子。 这一幕让所有贵族都闭上了质疑的嘴,而太阳王的眼中则闪耀着一抹怀念,他低声说: “瞧,这把剑还记得我...像这样的武器已经被注入了某种高贵的精神,不是持剑人选择它,而是它选择持剑人,在不同的传承中,它会表现出不同的形态,这是正常的,诸位。” “象征人类文明起始和繁荣的王者之剑,也应该具有这样神奇的特性,恭喜你们,人类在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失落的历史与传承。” 说完,太阳王双手托着手里的长剑,将它交还给了洛萨,在落入洛萨手中的那一刻,斯卡姆多再一次开始转换外形,最终又变成了那把燃烧着烈焰的双刃剑的样子。 那双刃中央的火焰跳动着,在这大厅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这把剑上携带的威严缓缓的扩散着,又一次让众人感觉到了血脉中的悸动,这种情绪的跳动并不足以影响人的思维和意志,但却能让他们更愿意服从持剑者。 所有的质疑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就连最轻微的声音消失了,大主教法奥站起身,他用手杖撑着身体,和先知维伦关于圣光教义的交流,让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又焕发出了新的力量,支撑着他继续前进,他伸出双手,金色的圣光在大厅中回荡。 “诸位,今日,我们聚在这里,要讨论的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关于所有人,关于所有人民的利益,在2800年前,在索拉丁大帝建立了阿拉索帝国之后,他失踪了,他留下的帝国分崩离析,人类进入了大分裂的时代,但是在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又看到了重新融合的希望!” 法奥冕下柔和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诚恳的说: “分裂带来的只能是被不断地削弱,奥特兰克的惨剧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毫无疑问处在一个变革的时代,兽人的入侵警醒了我们,这个世界将变得不再一样,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们必须从分裂重新走向联合!” “这将是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会充满痛苦,也会会被阴谋家们利用,但我们深知,这是个必然会开始的过程,与其等待命运将我们推到那个危险的时刻,不如从现在开始,我们主动开始这项伟大的事业。” “因此,我,阿隆索斯.法奥,在重归人类文明的先祖佩剑的见证下,在此提议,由聚集在此的所有联盟成员一起,重建神圣阿拉索帝国!” 法奥冕下的话音落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索拉斯在加林王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朝着站在一边的洛萨微微俯身: “作为索拉丁大帝时代的将军后裔,我以祖先伊格纳乌斯的名义,以流淌在身体里的托尔贝恩之血的名义,支持帝国重建!斯托姆加德愿意为人类文明献出自己的力量!” 瓦里安第二个站起来,他用年轻的声音大声说: “我的祖先乌瑞恩公爵留下的书信里,充满了对帝国分裂的惋惜和痛苦,而作为他的后裔和暴风王国的国王,我愿意弥补祖先的遗憾,我支持帝国重建!” 然后是戴琳。 “库尔提拉斯的先祖是受索拉丁大帝之命开拓海疆的将军,直至今日,普罗德摩尔家族依然恪守着大帝的命令,保卫人类帝国的海疆,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帝国的重建,并且乐意服从一切正确的命令。” “吉尔尼斯的先祖为帝国镇守边境直到现在,格雷迈恩家族从未遗忘过阿拉索帝国的荣光,我愿意支持帝国重建!而我也相信,新生的帝国将平等对待所有王国,而不是像毫无信誉的联盟一样。” 吉恩国王说着话,用眼睛瞅着坐在他身边的泰瑞纳斯,眼中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安东尼达斯大师平静的说: “达拉然从阿拉索时期,就致力于为人类文明收集智慧,培养包围帝国的力量,我们万分同意帝国的重建!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力量。” 女伯爵卡特琳娜在所有贵族的注视中,施施然站起身,她用甜美的声音说: “虽然我的父亲普瑞斯托领主从未实际意义上加冕过奥特兰克王国的王位,但在场应该再没有其他贵族比我更具有奥特兰克王国的宣称权,但人脉凋零的普瑞斯托家族已经无力掌管奥特兰克,因此,在今天联盟所有高贵成员的见证下,我代表普瑞斯托家族,将奥特兰克的管理权和统治权交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我和整个普瑞斯托家族都愿意为新生的阿索拉帝国做出贡献,我认为,奥特兰克将成为帝国重建的新根基!也将成为人类皇帝直接统治的王领!” 这一个决定让所有贵族都瞪大了眼睛,普瑞斯托家族这已经不是支持了,这完全是卖身投靠的架势,但不得不说,这位漂亮的女伯爵绝对不是个花瓶,从她今天这一手就能看出来,在未来的阿拉索帝国中,普瑞斯托家族绝对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贵族。 她用自己根本无法管理的混乱土地,为自己的家族赢得了一片光明的未来,这简直太划算了。 不过贵族们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言不发的泰瑞纳斯.米奈希尔陛下身上,在那些带着各种含义的目光的注视中,老国王就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最终,他有些艰难的开口说: “洛丹伦...洛丹伦,同意,并支持帝国重建...但在这之前,我们最好还是在讨论一下关于兽人的事情。” 21.给探险家协会的一封信 阿拉索帝国的重建对哪个国王伤害最大? 答案毫无疑问是洛丹伦,作为目前人类联盟中最强大的国家,一旦被划为帝国统治的疆域中,洛丹伦王国的权威将受到极其可怕的挑战,它的超然地位将滑落到和其他王国一样的平等位置上。 而对于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而言,这就意味着,那些曾经被他狠狠压制的国王们,将有新的,而且非常有效的方式来制衡他。 如果人类有了共同的皇帝,在平日的事务处理中,国王们可以不鸟皇帝的命令,自己玩自己的,但一旦国家进入紧急状态,那么皇帝就有绝对的威严来插手各国的事务管理,统一指挥人类的军队,将七大王国彻底扭成一股绳。 所以其他国王难道就不担忧未来的人类皇帝会钳制他们吗? 他们当然会担忧,但是说话,对比现在联盟内部的局势,就算是再坏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泰瑞纳斯王还有一丝理智,他就不会愿意让阿拉索帝国重建,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已经不是老国王愿不愿意的问题了,在联盟所有大贵族们的注视下,只要泰瑞纳斯王敢说出一句“我反对帝国重建”,那么他竭尽一生树立的国王形象,就会在顷刻间垮塌。 甚至他的人民们都会因此反对他,那会是一场更可怕的灾难。 所以,很多时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抨击其他人,其实是非常霸权的行为,因为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被抨击者根本无法反驳...尤其是抨击的观点有关于“民主,自由”的情况下,这就会让整件事看上去非常搞笑,简直如同最拙劣的闹剧一样。 不过这不意味着在权术的战场上纵横多年的老国王会闭目等死,他敏锐的抓住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来进行反击。 那就是关于兽人和“和平”的问题。 果然,在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戴琳陛下的双眼猛地亮了起来,而洛萨的眉头则紧紧皱了起来,在整个联盟的大贵族面前,将这件本该国王们私下讨论的事情挑破,泰瑞纳斯王的用意几乎不用明说。 不过洛萨也并非毫无准备,在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他站起身,对其他国王们说: “好吧,那么就让我们在正式的建国仪式进行之前,先解决这件事情吧!” “很好,我的建议就是,我们杀光他们!” 戴琳铿锵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阿拉索帝国的重建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而目前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兽人,那些绿皮在过去10年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必须要用自己的鲜血才能洗刷掉这种罪!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么我就亲手来!” “我支持戴琳陛下!” 达纳斯.托尔贝恩站起身,高声喊到: “兽人不管存在于何处,他们对于人类的仇恨都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减弱,我们也是一样,这是种族之间的战争,必须有一方彻底倒下战争才会结束,兽人,必须死!” “我也支持!” 加瑟里斯握紧拳头:“我永远忘不了那些兽人在洛丹伦王国肆虐的场景,那是噩梦,我们不能让这种噩梦重演!” “我不同意这种粗暴的处置!” 第一个反对的人出于众人的预料,是卡特琳娜女伯爵,这位英姿出众的贵族美女当着所有贵族的面侃侃而谈,她柔和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建立收容所已经被证明了,这是一种对联盟财富的浪费,完全没有起到我们当初想象的作用,而洛萨先生的提议是非常合理的,我知道军人们对于兽人的仇恨是切骨的,我也一样,但是站在人民的角度来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恰恰不是继续毫无意义的战争,而是让人民休养生息。” 瓦里安国王也开口说: “洛萨元帅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我们之前能够击溃兽人,那么我们现在就一样可以做到,人类的勇气从来不在于拒绝眼前的和平,作为贵族,我们得向长远考虑,诸位,以人类的人口基数来看,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兽人的威胁!” “但你忘记了你的父亲死在谁手里!” 戴琳对瓦里安怒斥道:“你被和平的假象蒙蔽了眼睛,你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戴琳陛下!” 伯瓦尔公爵站起身,冷漠的说:“请注意你的言辞!” 而在公爵身边,代表暴风王国圣光教会而来的枢密主教迦勒底.摩根牧师站起身,他温和的说: “怜悯是圣光赐予人类的美德,我们不应惧怕兽人而让我们的人民遭受损失,但双方争论的,在我看来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戴琳陛下担忧的是兽人卷土重来的危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兽人再次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我听说奥格瑞姆前来谈判的时候,曾带来了四位年轻的兽人,代表着四个氏族。” 迦勒底牧师的手指在腰间紫色的仪式匕首上拂过,他轻声说: “那么,为什么不把他们和一些兽人的重要人物,作为人质留在帝国境内,我相信,如果兽人们真正的想要和平,那么他们会同意这个要求的!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也就代表着,在他们递出的和平之下,隐藏的是更大的野心!” —————————————— 且不提人类政坛的风起云涌,在大陆中部,卡兹莫丹的大雪山中,在铜须矮人们依山而建的地下城市铁炉堡里,一封信被送到了大名鼎鼎的探险者协会的信箱里。 送信者是一个穿的和铁罐子一样的矮人,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是行走在抽取地下岩浆,来进行锻造的大煅炉周围的时候,那种滚动的,肉眼可见的热气笼罩在周围,就让人不会太注意这个诡异的家伙。 而提起探险者协会,这个原本发源于矮人的组织,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一个“国际性”的组织,它的成员有爱好发掘考古的人类,喜欢到处旅行的侏儒,还有对古物和文明非常感兴趣的高等精灵,甚至是一些不怀好意的混入这个组织的地精,乃至来自另一个大陆的罕见生物们。 探险者协会最初成立,是在数百年前,高山之王安威玛尔统治矮人王国的时期,那位性格豪爽的高山之王喜欢挖掘,在他的带动下,很多好动的矮人就开始在整个大陆的范围里挖掘各种遗迹。 矮人们的血脉里流淌着一种特殊的“冲动”,他们总认为自己的诞生是有原因的,而且是有神圣使命的,但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导致他们忘记了这种使命,因此,探险者协会其实也肩负着寻找这种使命的责任,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会因此乘坐地精们的商船,往来于三个大陆之间,专门搜寻和矮人历史有关的文物。 而现任探险者协会的荣誉会长,是布莱恩.铜须,出身铜须矮人王族,是现任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和矮人亲王穆拉丁.铜须的弟弟。 和武力值非常高的两位哥哥相比,布莱恩堪称“手无缚鸡之力”,但整个矮人的脑子转的非常灵活,从小就喜欢到处旅行,在长大之后,抛下了王族的职责,加入了探险者协会,到目前为止,几乎已经逛遍了整个世界,就连兽人入侵都没能阻止他到处旅行,当然,那会他还带着一只发掘队,在遥远的卡利姆多的贫瘠之地挖掘文物呢。 “布莱恩!有你的信!” 矮人邮差从信箱里取出一大摞信件,第一封信的落款就写着“伟大的考古学家布莱恩.铜须收”,矮人的大嗓门在嘈杂的大厅里响起,很快,一个穿着旅行者装束,带着宽边帽,有橘红色漂亮胡须的矮人就从大厅里跑了出来。 “嗯?我的信?” 布莱恩将手里的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上面书写的字体看上去像是个精灵娘们写的,充满了一种阴柔的感觉,老矮人咕哝着,随手将信件打开,那是一封折叠起来的信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甚至还附赠一张手绘的地图。 “亲爱的老朋友布莱恩.铜须:”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之一,我们曾一起共事过很久,一起发现过很多埋藏于地下的惊人秘密。” 这个开头让布莱恩瞪大了眼睛,他可以肯定,写这封信的人绝对不是他的朋友,因为没有人会用“亲爱的”这三个字来形容他,不过这也让布莱恩来了兴趣,他抓着信走入自己的房间,在晶石灯的照耀下,老矮人将信件摊开,放在眼前的桌子上。 “那么,让老布莱恩看看,到底是哪个蠢货的恶作剧!等找到他之后,我一定要让穆拉丁踢爆他的屁股!” 布莱恩骂骂咧咧的继续看信,结果下一段话,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漫长的时光隐匿了太多太多惊人的真相,而你我的职责,就是让这些被埋藏于地下的真相重见天日,我总记得你曾说过的一句话,“就算是我被埋在沙子里一千年,我也会变得很值钱”,说真的,我很欣赏你偶尔的直率,但今天这封信并不是要和你聊家常,而是关于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使命”。” “没错,矮人们生来就肩负着神圣的使命,而且不只是你们,侏儒,人类都肩负着同样的使命,很抱歉我不能说太多,因为我不想抢走你亲手发掘出秘密的快乐,作为真正的朋友,我只会告诉你在哪里能找到它!” “我记得在数年前,探险者协会就在距离洛克莫丹并不远的荒芜之地发现了一座远古时期的遗迹,但你们已经发掘了快十年,却依然没有找到真正的密室!幸运的是,我最近在翻越一些来自卡拉赞的书籍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据说,那是一座史前文明留下的遗迹,而且事关历史中最神秘的“泰坦”。” “那些在传说中具有神灵力量的存在,是为什么要来到我们的世界?”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又做了什么?” “矮人的诞生和这些泰坦们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这些困扰你们长达数百年的问题,都可以在那个密室里找到答案...随信附赠的地图是我手抄的一份临摹,相信它可以在奥达曼遗迹的发掘中助你一臂之力,但在你前往那个地方之前,我想提醒你,那个密室中隐藏的不只是真相,还有危险!” “我衷心希望我的朋友,也就是你,布莱恩.铜须,在前往奥达曼遗迹之前,带上一批悍勇的武士,以便随时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过我相信危险是无法拦住你的,正如我们曾经说过的,和真相以及历史相比,个人的安危几乎微不足道!” “你不需要怀疑我的诚意,在你亲眼看到那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圆盘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绝对是你最好,最值得信任的朋友,而在我脑海中,还有很多很多关于这些“泰坦”的秘密,我很乐意和你分享,但前提是,我的朋友布莱恩,你必须证明自己有能力,也有资格看到它们!” “——-来自福特曼,你最好的朋友,于外域,影月海...黑暗之门12年夏。” “外域?福特曼?” 布莱恩烦躁的将自己头上的宽边帽扔到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搜索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一个叫“外域”的地方,更没有一个叫“福特曼”的家伙,但从这家伙的信件里,却又透露出一种很捻熟的感觉,这让铜须非常的疑惑。 片刻之后,他拿起那张手绘的地图,在铜须专业的眼光中,他一眼就能看出,这确实是荒芜之地的挖掘场奥达曼的遗迹地下图,但和探险者手中的地图不同的是,这张手绘的地图里,多了最少三个矮人们目前还没有发现的密室的方位。 老铜须挖过的遗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能感觉到,这张图里描述的密室方位应该是真的。 “该死的精灵娘们!别让我找到你!” 布莱恩骂了一句,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宽边帽,他看着手里的方位图,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鬼地图,画的可真难看!但愿不会让我白跑一趟。” 说着话,布莱恩一路小跑的冲向了铁炉堡的国王厅,他必须在出发前找自己的哥哥索要一些护卫,老铜须对自己的生命,还是很看重的,而且他是一个乐于接受别人意见的人...呃,大概是吧。 22.奥达曼的泰坦造物 矮人们最擅长的三件事:锻造、喝酒和发掘。 当然他们的战斗力也非常强,不过考虑到矮人的数量和人类相比是站在绝对下风的,所以在这个时代,矮人们更习惯于用谈判解决问题,而不是再轻易的动刀兵,兽人们在卡兹莫丹的肆虐让铁炉堡遭受了惨重的代价,和人类王国一样,矮人们也在休养生息。 但是作为长生种,矮人的繁衍速度远不及人类,他们要完全恢复到兽人战争之前的数量,恐怕需要以百年的时间来计算了。 不过好在,和平终于降临了,矮人们也可以从让人血脉贲张的战斗中脱身,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挖掘! 矮人们在地下挖掘的速度是人类最娴熟的矿工也无法比拟的,他们一天就可以挖出人类需要一个周才能挖出的地洞,当然这也是因为矮人们特殊的身体结构,让他们能适应长时间的辛苦劳作,以及在昏暗的地下可以长时间驻留。 所以在很多关于矮人的笑话中,“土老鼠”这个词是经常出现的,尽管矮人们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布莱恩.铜须从铁炉堡出发,来到荒芜之地的奥达曼发掘场,用了一天的时间,而在他到达的时候,主持发掘工作的矮人考古学家,已经在如蛛网一样的隧道里,清理出了通往三个密室的道路。 “恩,你们做的非常好,不愧是探险者协会的精英会员。” 老布莱恩提着马灯,走在昏暗的地下隧道中,有20个矮人皇家护卫保护着他,这些专职于战斗的矮人们穿着全副武装的盔甲,握着战锤和盾牌,在每个人身后还背着火枪以及重武器,在战场上,这20个皇家护卫可以轻松的抵抗50名人类,或者是同等数目的兽人。 千万别小看了这些矮个子的肌肉疙瘩,他们的力量和兽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我们连夜挖空了中间驻留的山体,不得不说,我们确实忽视了很多东西。” 跟在布莱恩身后的矮人喋喋不休的说: “在距离我们挖掘的隧道最近的地方,土层距离那密室甚至不到3码的厚度,但我们偏偏就是没发现...布莱恩,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这三个密室的?你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那矮人考古学家满脸兴奋的说: “我们在那密室外层找到了很多诡异的符文,那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就连那些尖耳朵们留下的史册里也没有这些符文,也就是说,它们最少是古代精灵帝国出现前埋下的!最少在3万年以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会因为这次伟大的发现被载入史册的。” 另一个考古学家更夸张,他高喊道: “咱们以前发现的那些文物,和这三个密室相比,简直就像是尘土和太阳一样的差距,布莱恩,你简直太了不起了!之前还有些混蛋想要罢免你,等到我们把这个发现透露出去,看看谁还敢小看你!” 这一声声的称赞让老矮人的脸皮发烫,不过在昏暗的地洞中,倒也看不出来,他只能含糊的回答说: “我是在一本书里看到的,据说那是来自卡拉赞的书,你知道吗?就是人类那个守护者的法师塔,在几个月前被毁掉的那个,据说现在那里充斥着黑暗能量,死去的人被复活,守在那里,没人能接近,我估计那本书是被人带出来的,然后落在了我手里。” “哼,人类!” 跟在布莱恩身后的矮人不屑的说:“他们懂个屁的考古,这方面他们要向我们学习,不过说起来,你收的那个人类徒弟,那个叫琼斯的人类小伙子还不错,他最近在铁炉堡处理那些文物的技巧,得到了很多老前辈的称赞。” “那是当然,琼斯未来肯定会做出一番大事的。” 布莱恩拍了拍胸口,意得志满的说: “他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不说这些了...我带着人先去最大的密室,你们两个分别去处理其他两个密室,打开的时候小心一些,这些文物的价值根本无法衡量。” “我们知道的,布莱恩,你自己小心点,那个大密室在最深处。” 考古学家递来了两样东西,那是一根古朴的法杖,以及一颗暗淡的宝石: “这是我们找遍了整个挖掘场,才找到的“钥匙”,说来也奇怪,我们之前一直在思考那个暗格该如何打开,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是用这种方式。” “我们还没发现,那个安置在地面上的图标,其实就是整个遗迹的地形图...我们一直在找正确的路,可惜正确的路就在脚下,却一直被忽视了。” 布莱恩耸了耸肩: “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让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老矮人就带着自己的卫士和一群娴熟的工人走入了通往遗迹最深处的道路,在前往那个封闭密室的路上,布莱恩.铜须突然有些心悸,他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着矿坑隧道的黑暗处,似乎在那些黑暗里,有些诡异的生物正在注视他。 而伴随着越来越靠近深处密室,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就越发明显。 “呃,也许我不该打开它。” 在将宝石和法杖组合之后,布莱恩站在脚下的微缩型地宫前方,他有些犹豫: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我总觉得自己打开它会惹出一些麻烦...” 老矮人犹豫了3秒钟,然后果断的将法杖插入了地宫地图的最中心,下一秒,一抹蓝色的光芒就顺着法杖顶端的水晶向下延伸,就像是流过地图的蓝色潮水,飞快的将整个地宫微型的地图覆盖,这股蓝色的光潮让布莱恩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 布莱恩和他身后的侍卫们齐刷刷的抬起头,就看到眼前暗室的大门缓缓开启,在数万年的时光中积累的灰尘四处飞溅,如瀑布一样从洞开的大门顶部缓缓飘落,而在那暗室之后,是一片活动的黑暗,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一个超过7米高的石像巨人缓缓走出了暗室。 那是一个女性的雕塑,看上去像是放大版的人类,但她身上的雕刻显得如此的传神,还在石质的身体之外,穿上了黄色的长袍,而在她手中,则握着一把石质的战锤。 这气势汹汹的巨人摇晃着脑袋,那双闪耀着混乱光芒的双眼很快落在了前方那些目瞪口呆的抬起头仰望着她的矮人们身上。 “土灵...不,血肉诅咒的感染者!” 女巨人先是有些疑惑,但在看到了血肉的矮人之后,她勃然大怒,挥起手中的巨大战锤就朝着眼前的矮人们砸了下去。 “古神的余孽!休想亵渎泰坦的神圣造物!休想打扰阿扎达斯!” “砰” 那巨大的,沉重的石锤从天而降,狠狠的锤在了矮人们中央,不过战技娴熟的矮人皇家卫士并不畏惧,因为从这一击的力量和角度来看,眼前这个女巨人的实力,并不像她的体型那么让人震撼。 而女巨人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惊慌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尖叫到: “不!我的力量,神圣的恩赐,力量去哪了?” “是你们!你们抢走了泰坦赐予的力量,你们该死!” “哐” 又是一记凶狠的,蛮不讲理的巨锤横扫,躲闪不及的一个矮人战士被直接砸飞到了墙壁上,但也只是重伤。 布莱恩这个不善于战斗的矮人帮不上忙,在皇家卫士们和虚弱的女巨人缠斗的时候,布莱恩瞅了一眼暗室后方那同样缓缓打开的厚重的,白色的,刻满了符文的石门,他咬了咬牙,抓着自己的考古工具就朝着那道门冲了过去。 “呼,呼,真是悬啊。” 布莱恩冲进了石门之中,那看上去是另一条通往更地下的道路,而在这像是神殿一样的大厅中,各处都布满了用泥土铸造的雕像,大部分都是沉重而坚固的黑曜石巨像,负责作战,但是在那些冰冷的石像周围,布莱恩还发现了一些惟妙惟肖的矮人石像。 这让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已经触摸到了一丝真相,他可以肯定,矮人们从未来过这里,所以这里摆放的矮人石像,就代表的是被矮人们集体遗忘的那一端记忆,属于矮人们的历史,甚至是属于他们的使命。 “福特曼,你这坏家伙...你说对了。” 布莱恩一路向前,在即将发现真正秘密的时刻,不管是眼前弥散的黑暗,还是内心中越来越不祥的预感,都已经无法在阻止布莱恩向前奔跑了。 “我们的秘密,我们的使命,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布莱恩以狂奔的速度穿越了三个楼梯,最终到达了地底,在他眼前的是另一个关闭的大门,而这扇大门,看上去并不像是之前女巨人的那扇门,这玩意并没有魔纹闪耀,而且在大门前方,摆放着一个诡异的祭坛。 老矮人走上前,使劲推了推大门,却发现拦路的这扇门几乎纹丝不动,他又瞅了一眼手边的祭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放在了自己指尖。 “总感觉如果我打开了这扇门,会引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布莱恩这样告诉自己,但下一刻,他手里的小刀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伴随着矮人最正统的王室血液一点点的滴入祭坛,一股黑暗的力量从地下滚动着冲出来,将眼前尘封了数万年的大门缓缓推开。 ———————————————————————————— 另一边,跟随着布莱恩.铜须进入挖掘场的其他两个矮人考古学家,也分别来到了稍小的两个密室前方,这密室的大门是纯黑色的,看上去不像是储藏宝物的地方,倒像是关押某些囚犯的囚笼一样。 “打开它!” 矮人的考古学家们都是胆大包天的人,在他一声令下之后,一些矮人拿来了小块的火药,在轰鸣声和洞穴的摇晃中,黑色的大门被炸碎,但当第一个矮人走入密室里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那些华丽而伟大的文物雕塑,相反,在这密室晦暗的黑暗中,闪耀出的,是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充满了暴力和疯狂光芒的...眼睛。 “啊啊啊啊!” 惊恐的惨叫声,伴随着骨骼被重物轰击的破裂声,响彻了整个昏暗的挖掘场,矮人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门,他们亲手释放出了不该被释放的囚犯... 毫无疑问,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从今往后,卡兹莫丹将不再是矮人和侏儒们平静美好的家乡,被他们亲手释放的黑暗将一点点的摄取他们拥有的一切,最终将恐惧和战争带入他们的生活,然后将一切都彻底搅乱。 这是来自在深渊中爬行的冰冷死亡所给予的“善意”,它可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23.穴居人.泰坦的逆子 任何灾难在发生之前,都会有微弱的征兆。 比如胆大包天的矮人考古学家们炸开两个小密室的大门之前,如果他们仔细观察那些刻在黑色石门上的符文,其实就不难发现,这些远古文字和矮人们现在使用的文字其实是有些关联的,其中角落的几个在时光中风化的字符是他们可以读懂的。 如果再加一些个人的猜想,就可以重组成一句完整的警示。 “失败试验体销毁室...危险!勿接触!” 考古学家的严谨让矮人们将所有符文都拓印了下来,但他们大大咧咧的性格却让他们将可能遭遇到的危险都置于脑后,于是带来的结果就是... “砰” 手持矿镐的矮人矿工完整的目睹了一场黑暗中的突袭,面对那些从密室里扑出来的恶心怪物,他下意识的挥起镐头,狠狠的砸在眼前的丑陋生物的脑袋上。 但他想象中怪物被锋利的矿镐刺穿脑袋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镐头敲在怪物的额头上,发出了和岩石碰撞一样的声音,甚至在黑暗中迸溅除了明亮的火花,那怪物的脑袋被砸开了三分之一,但没有流血,相反,这种被攻击的痛苦让这些已经被封印了数万年的造物更加狂暴。 “嗷!” 它发出了一声怒吼,畸形的,比矮小的身体还要长的双臂挥起,在长满白色鬃毛的手臂末端,那足以开裂石块的爪子狠狠的拍在了矮人矿工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颗鲜血淋漓的眼珠子被直接挖了出来。 鲜血的味道充盈了这隧道,而幸存的矮人们已经被这些怪物迅猛的突袭吓呆了,直到一名护卫抓起火枪,在黑暗中开了一枪,用辛辣的火药和金属的子弹将一名怪物的心脏洞穿,那种轰鸣的响声似乎吓到了这些残忍的,丑陋的,如野兽一样嗜血的家伙。 它们在黑暗中拖着尸体,退回了藏身的密室里,但那在黑暗中闪耀的暗红色的,或者是黄色的眼睛,却闪耀着赤裸裸的血肉饥渴,以及对毁灭和屠杀的渴望。 没有任何的智慧征召,很难想象,这样的怪物会出现在一个远古的超级文明的遗迹之中。 “跑!快跑!” 矿工队长慌张的给自己的火墙上膛,在他的吼声中,被吓坏的矮人矿工们拔腿就跑,而眼看着那些可以发出巨大轰鸣的猎物出现了溃逃的征兆,那些躲进了黑暗中的丑陋怪物便发出了一声声难听的嘶吼,又一次成群结队的从黑暗里扑了出来。 彻底跳出了它们的造物者为它们打造的囚笼,而这些怪物的命运,本该是待在这囚笼里,直到它们扭曲的生命彻底消亡。 “快开枪!快开枪!” 失魂落魄的矿工们全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挖掘场,他们对守在挖掘场之外的矮人们吼叫着,一些护矿的士兵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在那些矿工身后,那些跑在最后面的矮人们被黑暗中奔跑的怪物用爪子抓住,在他们凄惨的哀嚎声中,重新被拖回了黑暗里。 这一下,所有的士兵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架起火枪,飞快的在挖掘场之外构建了防线,但在清点人数的时候,矮人们却绝望的发现,他们把最重要的家伙丢了。 布莱恩.铜须,探险者协会的荣誉会长还在矿坑里呢。 “我们得去找到布莱恩!” 矿洞之外的士兵队长大声吼道:“把他丢在这里等死,我们回去铁炉堡会被麦格尼处死的!” “进不去了。” 另一名侥幸逃脱的考古学家灰头土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左臂不正常的扭曲着,那是被那些从密室里冲出来的怪物砸中的伤势,他脸上满是血迹,他艰难的喘着气,说到: “那些怪物在黑暗里行动的速度比我们更快,现在下面已经是地狱了,那些陷在里面的人,没救了。” 说着话,士兵们又看到那些怪物试图冲出矿坑,于是被架起的火枪疯狂开火,子弹横飞之间,好几头躲闪不及的怪物被打穿了身体,矿洞的入口便立刻充斥了硝烟以及鲜血的恶臭,在躲在黑暗里的猎食者退入黑暗之后,矮人士兵们拖回了几具怪物的尸体。 “真是丑!” 矮人队长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顿时就失去了吃午饭的欲望,那是有蓝色皮肤的怪物,蜷缩起的身高要比矮人高一些,两只手臂是畸形而充斥着肌肉的,在手臂和身上,以及丑陋的脑袋上,长满了白色的鬃毛,但却又不足以覆盖完整的躯体,看上去很恶心。 而最丑的是那张大脸,这和身体不正比例的脑袋几乎和它们的肚子一样大,额头和腮帮子上不是血肉,而是如岩石一样的物质,在大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小眼睛里满是恶毒。 “这些怪物的内心和它们的外表一样丑陋。” 矮人考古学家从这怪物蒙着身体的破布中找到了一些已经风化的肉干,上面白色的鬃毛代表着这些肉干来自何处,这让矮人想要呕吐。 “它们居然吃自己的同胞!” “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见鬼!又冲出来了!开火!开火!” 矮人士兵们又一次朝着那些试图冲出矿坑的怪物倾泻着子弹,将它们打回了黑暗中,而就在矿洞之外的矮人们焦急万分,想要冲出矿洞寻找失踪的矮人亲王的时候,一阵从地下响起的巨大震动让所有矮人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那响动就像是巨人在行走一样,而且越来越靠近地表。 “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矮人队长紧张的抓着自己手里的火枪,死死的盯着已经开垮塌的空洞入口,结果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十几个黑暗中的怪物被巨力横扫着砸飞,几乎是擦着矮人们的头顶被轰入了后方的荒芜大地里。 接近者,一个身高7米,全身都沾满血蓝色鲜血的巨人以一种趴着的姿态,狼狈的从矮人们发掘的矿坑入口爬了出来,而眼尖的矮人士兵们看到了趴在那女巨人肩膀上的家伙,他们顿时高喊了起来。 “布莱恩,那是布莱恩!他还活着!” “是我!没错,是我!” 布莱恩.铜须已经狼狈到了极点,他最喜欢的宽檐帽早就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满是尘土,他甚至撕下了内衣,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死死的保护起来,而在原本是敌对的女巨人护着他爬出矿洞之后,布莱恩朝着那些士兵们吼叫着。 “炸了它!把这矿洞炸掉!石腭怪们要冲出来了!快!” 再无后顾之忧的矮人士兵们立刻就搬起堆在身后的炸药,在黑暗涌动的怪物的嘶吼中,将那些侏儒大师们手制的高爆炸药扔进了矿洞入口,然后由神射手们用火枪点火。 几分钟之后。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挖通的奥达曼遗迹的入口,就在火药的轰鸣中,彻底坍塌了,从天而降的巨石死死的封堵住了那些从地下冲出来的怪物们的前路,将它们又一次堵在了地下。 所有劫后余生的矮人们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片刻之后,脆弱一些的人跪在地上痛哭,那些坚强的也不想说话,在今天,整个奥达曼探险队的队员外加几十名矿工几乎是全军覆没,逃出来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 矮人整体数量有限,因此,每一个族人都是非常珍贵的,今天的损失,堪称惨重了。 “咔” 就在矮人们为同伴的死伤而悲伤的时候,在他们身后的荒芜大地上,那全身都沾满了石腭怪鲜血的女巨人的身体发出了一声闷响,她的左臂如石块一样崩碎开,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她艰难的坐在了地面上,而在他身边,布莱恩.铜须死死的抱着怀里的东西,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伟大的先祖,您...您要离去了吗?” 布莱恩低声问到,而那身体崩溃的女巨人艰难的摇了摇头: “血肉诅咒已经改变了你们,也改变了我,我的躯体在千万年的封存中变得脆弱,但我的精神依然矍铄,在这具身体破碎之后,布莱恩.布隆赞,我需要你取出我的思维核心,我已经听你说了你们目前刚刚起步的科技,如果你能看懂诺甘农圆盘中的知识,你就能再次激活我的思维。” 悲伤的布莱恩顿时喜悦了起来,但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来自远古的女巨人又一次开口说: “听我说,布隆赞。我的时间有限,但你们目前的处境很危险,你们鲁莽的举动破坏了我们封存演化失败的穴居人的封印,它们的自我繁殖速度远超你们的想象,你们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咔” 又一声脆响,女巨人的脖子断开,她的脑袋在地面上滚动了两圈,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你们...去...奥杜尔...圆盘...星灵...去...” 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女巨人双眼中的光芒便彻底消散,布莱恩走上前,在那风化的头颅中找到了一块几乎完美的晶石,他慎之又慎的将其放在了随身携带的盒子里。 直到这一刻,周围的矮人们才围上来,对这具精美到难以想象的石雕品头论足。 “这是谁?布莱恩,她为什么会帮你?” 矮人队长好奇的问到,布莱恩的情绪有些低落,他看了看怀里抱着的东西,他低声说: “她是我们的祖先之一...艾隆纳亚,泰坦们留下的守护者,我们血脉中的残存记忆是正确的,矮人生来就肩负着神圣的使命...而现在,我找到它了。” 布莱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彻底封闭的矿洞,他摇了摇头: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走吧,我们回铁炉堡。” ——————————————————————————————- 老铜须的考古发现让整个铁炉堡都震动了,但出于某种原因,麦格尼.铜须陛下下令禁止讨论这件事,而去寻找布莱恩的人也都根本没见到布莱恩,老矮人将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过其他人了。 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并不只是因为生死之间的经历,而是因为老矮人在奥达曼最深处,如愿以偿地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知识,却因此陷入了一种痛苦之中。 这个世界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真正面目已经为布莱恩.铜须揭开了一角,但他了解的越多,就越不幸福。 此时,在布莱恩的房间中,他正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白金色的圆盘放在桌子上,这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个朴素的盘子,上面没有任何的刻画,但却被藏在奥达曼最深处,在那个恐怖而已经失去理智的守护者阿扎达斯的看守之下,被保存了千万年,这足以证明它的珍贵。 是的,在奥达曼里隐藏的不只是艾隆纳亚一个巨人,在布莱恩用自己的鲜血打开了那最深处的大门之后,他看到了另一个看守者,一个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已经疯掉的看守者。 他自称为塑造者阿扎达斯,指挥着整个奥达曼遗迹中所有的石像,布莱恩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将死的那一刻,女巨人艾隆纳亚却出现,并且救了他。 女巨人最后的身体崩溃,也并不是因为接触到了阳光,或者是从尘封的地穴中走出的原因,而是因为那激烈而疯狂的战斗,两位守护者之间的死战。 “你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矮人,石腭怪,血肉诅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布莱恩小心翼翼的拿起两块从达拉然购买的最高级的魔力晶石,将它们放在圆盘旁边,在两者接触到的那一刻,一抹魔力的火花窜起,下一刻,一个虚幻的,仿佛全身都由星光组成的影像,出现在了老矮人面前。 那像是个和艾隆纳亚差不多样子的幻影,它悬浮于白金圆盘上方,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一道蓝色的光芒自上而下扫过了布莱恩的身体,一个矮人的影像出现在了圆盘上,开始旋转,周围浮动的文字,都是布莱恩看不懂的符文。 但那机械的声音连续转换了好几次,换了好几种语言之后,终于变成了语法古怪的矮人语。 “生物模板确定中...查询者身份确认...受血肉诅咒影响的土灵模板。” “滋...启动净化程序...模块缺失...转化为查询模式。” “查询者权限不足,仅开放公共数据库...请提问!” 24.侏儒之灾 布莱恩.铜须在他漫长的400年的生命中,见过很多很多古怪的事情。 从遥远的希利苏斯大沙漠的虫人遗迹,到艾萨拉海岸线上那些远古精灵帝国的神殿残骸,他曾从海巨人手里逃生,也和野蛮的半人马部落有过交流,在卡利姆多大陆,他甚至有一些牛头人朋友,还去过奎尔萨拉斯的大图书馆,甚至有幸亲眼见过高等精灵的瑰宝——-闪耀着魔力之光的太阳井。 但布莱恩可以发誓,他从未见过眼前这样“智能”的设备。 侏儒们是艾泽拉斯第一个使用火药,并且研究科技的种族,和他们交好的矮人们也受到了侏儒的影响,矮人文明的发展侧重于科技,相比还处于神权与封建时代的人类,他们更能理解科技的含义,但饶是如此,在看到眼前这个群星时代的数据存储装置的时候,老布莱恩还是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惊讶。 正如同艾隆纳亚在进入停机休眠之前说的那样,矮人的科技相比他们的祖先,甚至够不上入门级的水准,也许侏儒们更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初学者而已。 “请提问!” 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第5次响起,老矮人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回过神,他看着眼前星光璀璨的画面,他轻咳了一声,用最严肃的声音问到: “请问,血肉诅咒是什么?” 伴随着布莱恩的声音响起,他眼前由淡蓝色星光组成的画面飞速转化,一篇完全由泰坦文字组成的报告出现在他眼前,可惜,老矮人看不懂。 布莱恩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知,也许他追求了一辈子的答案就在眼前,但他看不懂,不过还好,这白金的圆盘还提供了声音转译的功能。 “由于查询者权限不足,仅提供公共数据库信息。” “血肉诅咒,是来自上古之神腐蚀泰坦造物的手段,第一例记录在案的血肉诅咒转化发生在距今35067年前,在守护者内乱的战争中,蔑冬氏族的钢铁维库人出现了血肉化的征兆,土灵和机械侏儒被血肉诅咒感染的时间更短一些,发生在距今16000年前到14000年前之前。” “在流亡者封闭了奥达曼基地之后,血肉诅咒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了流亡者的所有追随者的群体中。” “血肉诅咒会让泰坦造物坚硬的身躯和意志被严重削弱,由于不明原因的作用,完全血肉化的泰坦造物会选择性的遗忘任何与泰坦有关的信息,因此初步怀疑为,血肉诅咒中存在着来自于上古之神的力量,在黑暗帝国崩溃之后,它们选择了更狡猾的战斗方式。” 老矮人听的一愣一愣的,简直就像是听天书一样,这段话并不复杂,但其中很多词语布莱恩根本没听说过,他抓耳挠腮的思考了一会,就又问到: “泰坦、上古之神和黑暗帝国是什么?” “泰坦是万神殿诸灵对于自己的称呼,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由星魂演化而来的秩序维护者,他们的使命是在群星中塑造生命环境,保证群星的繁荣,艾泽拉斯的生命环境也是由万神殿的泰坦塑造,其余问题因为查询者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哦,见鬼!那泰坦造物又是什么?” “查询中...泰坦造物,是在万神殿的泰坦塑造了艾泽拉斯的生命环境后,遗留下来的,负责维持星球正常运转与生命秩序的看守者,包括诸位泰坦守护者以及其眷族,记录在案的眷族包括钢铁维库人、铁矮人、土灵、机械侏儒以及钢铁巨像。” “泰坦造物采用机械造物模板,来避免被上古之神的精神腐蚀,黑暗帝国的崩溃证明了机械造物的优越,但之后发生的叛乱,尤其是血肉诅咒的蔓延,则证明上古之神已经研究出了腐化泰坦造物的手段。” “哦,土灵!对,土灵!” 布莱恩的双拳撞在一起,他高声说: “艾隆纳亚也说过,我们矮人就是遭受血肉诅咒后的土灵的后裔,那么,请为我介绍一下土灵和它们的使命!” “查询中...” 布莱恩眼前的星光幻影又一次开始变化,一个和矮人有7分相似的形体出现在了投射的幻影中,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土灵,初代泰坦造物,创造使命:负责帮助泰坦守护者们维护泰坦遗迹,维持奥杜尔的正常运转,帮助泰坦守护者们操纵意志熔炉,创造出更多的泰坦造物,初代土灵之王是尤雷尔.石心,持有由守护者米米尔隆制作的瓦兰奈尔权杖,拥有可以塑造更多土灵的权限。”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布莱恩激动地双目通红,在他眼前的那些他看不懂的泰坦文字,描述着矮人们与生俱来的神圣使命,尽管他自己还弄不明白泰坦到底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矮人们是真的肩负着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非常重要的使命,他们铭刻于血脉中的追寻并非毫无道理。 “查询,尤雷尔.石心!” 布莱恩喊了一声,片刻之后,一个残酷的答案出现在了他眼前: “尤雷尔.石心,初代土灵之王,已死亡,死亡原因:被叛乱的守护者洛肯指挥钢铁士兵杀死,随身携带的瓦兰奈尔权杖被彻底损坏,在尤雷尔.石心死后,土灵们的反抗宣告失败,只有一小部分不愿意服从的土灵跟随流亡者前往奥达曼基地。” “不!” 布莱恩发出了一声惨叫,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听说尤雷尔.石心的名字,但毫无疑问,那是所有矮人的先祖,在听闻先祖被叛乱杀死的消息时候,老铜须非常愤怒,他双目赤红的瞪着眼前的幻影,大声喊到: “查询,叛乱者洛肯!” “洛肯,泰坦守护者之一,智慧的守护者,在守护者议会中属于第三级权限,猜测因为和被囚禁在奥杜尔中的上古之神接触过多,导致其理智被腐蚀,在泰坦离开艾泽拉斯之后,他秘密的掀起了守护者内部的叛乱,勾结冥狱女王海拉囚禁首席守护者奥丁,直接导致奥杜尔失守和守护者体系的失败....” “嗡嗡嗡” 关于洛肯的介绍还没完,星光幻影就出现了一阵阵的摇曳,上面的文字也变得模糊起来,布莱恩低下头,就看到两块富含巨大魔力的晶石已经被彻底抽干能量,只剩下了一层空壳。 矮人很明白,这是能量不足导致数据库即将关闭的征兆,在数据库彻底停机之前,布莱恩大喊到: “查询!石腭怪!” “滋滋...石腭怪,穴居人后裔,泰坦守护者初代造物,因为添加了太多生物模板,导致进化彻底失败,扭曲的形体中蕴含着丑陋的灵魂,杂食性生物,以杀戮和破坏为乐,繁衍速度极快,因为拥有土灵模板,在地下行动速度迅捷,擅长以地下突袭的方式猎食,视力不佳,以声音作为猎食手段...威胁性极大,建议...销毁!” “嗡” 星光投影彻底消失,布莱恩揉了揉额头,将两块空掉的晶石扔在一边,他抱着白金圆盘,脑子里全是混乱滚动的新知识,尽管因为权限不足而无法查阅到真正重要的信息,但老矮人对于初次访问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既然是数据库,就肯定存有基础知识。” 老铜须抿了抿嘴,看了看手里的圆盘: “那么接下来,就要赶紧学会泰坦文字,来弄清楚这些被隐瞒的历史,还有权限...该怎么提升呢?”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泯思苦想,直到挂在墙壁上的侏儒机械种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提醒他午餐时间到了,被惊醒的布莱恩揉了揉肚子,放下手里的圆盘,准备打开房门去吃一顿饭,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最后查询的声音浮上了心头。 “穴居人...地下行动...用声音捕猎...等等!” 布莱恩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他回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侏儒机械种,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 “见鬼!诺莫瑞根有危险了!” ———————————— 地下城市诺莫瑞根,侏儒们的家园,这里大概是整个艾泽拉斯机械文明最发达的城市,侏儒们继承了他们的祖先机械侏儒的头脑和智慧,他们对于机械造物非常痴迷,而且他们的小脑瓜子,也很擅长处理和机械相关的问题。 在数百年前,矮人们用粗糙的铁器建立铁炉堡的时候,侏儒们已经驾驶着木质的原始飞机翱翔在卡兹莫丹的天空中了。 总的来说,侏儒的科技虽然在泰坦守护者们看来是初入们,但对于其他种族来说,这已经是妥妥的黑科技了。 不过侏儒们大脑发达也是有代价的,这些矮个子比矮人还要矮,而且他们也不像是矮人那样普遍肌肉贲张,他们的个体实力是非常弱的,3个侏儒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人类,这些艾泽拉斯的科技死宅们,是用智慧吃饭的。 在第二次兽人大战中,侏儒也和矮人们一起加入了联盟,但他们胆小而神经质的性格让他们不愿意和其他种族有太多的交流,除了一些胆子特别大,很有冒险精神的侏儒之外,大部分侏儒都安静的待在自己的科技城市里,研究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简单快乐。 侏儒们在卡兹莫丹的西北角的山脉中生活,在地表上有他们建立的小城镇,在地表和地下城市之间,有蒸汽电梯作为来回的手段,而在地下城市里,侏儒们建立了繁杂的地铁,来在各个城区之间运送物资和人员,这巨大的地下城市里,到处都是侏儒们制造的机械造物,很多机械卫兵,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们。 侏儒们的性格夸张,喜欢热闹,所以整个诺莫瑞根几乎每天都处于一种快乐的嘈杂之中,再加上埋藏在更深处,来为整个城市提供电力的巨大电池组,让这座深埋于地下的城市,简直就像是个永不停歇的噪音发生器一样,不过居住在其中的侏儒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一丝混乱的热闹。 在今天,黑暗之门12年夏的某一天,非常的平静,就和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 侏儒高阶法师朱莉.魔线穿着法袍,拄着小法杖,走在诺莫瑞根最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有商人们在兜售各种商品,当然很多都是和工程学相关的零件,以及一些奇思妙想,但又没有什么用处的造物。 “在达拉然待得时间太久,我都有些不习惯这里的热闹啦。” 和姐姐一样有可爱的粉红色头发的侏儒法师打了个哈欠,她最近正在进行一场东部大陆的旅行,诺莫瑞根只是朱莉旅行的一站,她会在这里停留几天,然后去铁炉堡,再从荒芜之地去燃烧平原。 小侏儒法师手里捏着一个面包,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除了要进行一场计划许久的漫长旅行之外,她返回诺莫瑞根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可怜的姐姐艾拉,在九死一生的从德拉诺逃回艾泽拉斯之后,前联盟侦查少校,诺莫瑞根中级工程师艾拉.魔线就辞去了军职,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但她显然遭受了很多折磨。 朱莉在2年前曾回来过一次,她姐姐的状态那时候很糟糕,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就像是完全封闭了自我一样。 而这一次,本来在新塔伦米尔旅行的朱莉收到了来自姐姐的一封信,艾拉在信里告诉她,让她来见她一面,朱莉从那封信里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味道,因为姐姐一直在信里说,她要去一个地方赎罪... 这让朱莉很担忧,不过昨晚姐妹两人一番长谈,朱莉却发现自己的姐姐虽然改变了很多,但依然是她熟悉的那个艾拉,这让她多少有些欣慰。 侏儒法师盘算着一会再去劝劝姐姐,让她和自己继续旅行来散心,而就在她走到街角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巨响让朱莉猛地回过头,然后就看到地下城市诺莫瑞根那坚固的石质墙壁...塌了。 25.地城末日 “滚开啊!” 伴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球从朱莉.魔线手里迸发出来,砸在眼前扑向她的蓝色怪物的身体上。 高阶法师的强大魔力让这颗火球充满了杀伤力,内部易爆而不稳定的结构在撞到石腭怪胸口的时候,就猛然爆开,那灼热喧嚣的火焰,在顷刻间就将丑陋的石腭怪点燃。 但这种全身都由石块和坚固粗糙的皮肤组成的怪物没这么容易被杀死,哪怕全身的鬃毛都被点燃,它依然疯狂的吼叫着,抓着尖锐的带着血迹的石头,砸向眼前的侏儒法师。 朱莉的身影笼罩在传送术的光芒中,在光芒消散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小平台上,小法师挥舞着手里的冰晶法杖,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冲击力和穿透性极强的奥术飞弹从她眼前绽放的魔纹中迸发出来,将那全身都被点燃的石腭怪砸的不断后退。 “噌” 最后一发奥术箭洞穿了石腭怪的心脏,在碎石横飞之间,那怪物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但这不意味着朱莉摆脱了危险,在她眼前的街道上,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侏儒们已经被倾巢而出的石腭怪通通杀死,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那种味道和眼前的惨状,让朱莉几乎晕厥。 20多个石腭怪疯狂的吼叫着,它们畸形的灵魂渴望杀戮和破坏,在杀死了所有幸存者之后,它们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小平台上的侏儒法师。 眼看着怪物们聚拢了过来,朱莉.魔线握紧了手里的法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石腭怪开始朝着她冲锋的时候,朱莉发出了一声娇喝,伴随着体力魔力的汹涌而出,寒冷的冰霜以爆发的姿态将眼前的20多只石腭怪尽数冻结在地面上。 朱莉带着黑色魔纹手套的左手狠狠的握紧,下一刻,最后涌动的魔力以冰刺的形式从地面迸发,将那些丑陋的石腭怪刺穿,但怪物的生命力很强,被刺穿还不足以杀死他们。 侏儒法师又吟唱起另一个魔法,在那些石腭怪打碎了寒冰,又一次恢复自由的时刻,一个被魔力撕开的窗口在地下城市的顶端出现,燃烧着烈焰的黑色陨石从那魔力窗口里狠狠的砸了下来。 “轰” 整个街区都在这一次重击中摇晃了一下,在朱莉眼前,原本平滑的道路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凹陷,在那沉重的陨石下方,是被彻底砸死的怪物们。 “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气喘吁吁的侏儒法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鹰眼术,站在平台上,朝着远方眺望,在3个街区之外,那个墙壁上的破口已经被延伸成了一个黑暗的隧道,源源不断的石腭怪从其中涌出来,就像是蓝色的丑陋潮水一样,朝着眼前的街区逸散开。 街道上的电线被扯断,火花四溅之间,还引燃了一些易燃品,到处都是火焰和烟气,在那街道上,还有很多被杀死的侏儒的尸体。 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姐姐!” 朱莉看着西南方的街区,那里是靠近石腭怪进攻的城区之一,而她的姐姐艾拉就生活在那里,联想到艾拉现在糟糕的身体情况,朱莉咬了咬牙,快步从平台上跳下来,用火球术粗暴的砸开了街面上的仓库,片刻之后,一台嗡鸣作响,排气管冒着黑烟的机械鸟就载着朱莉冲了出来,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向了艾拉所在的地方。 另一方面,作为艾泽拉斯智商最高的种族,侏儒们在当初建立诺莫瑞根的时候,就有一套完整的灾难应对体系,在石腭怪掘开墙壁,冲入诺莫瑞根大肆屠杀的那一刻,正醉心于研究新一代机器人的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这位侏儒中最睿智的工匠,同时也是侏儒名义上的统帅者立刻召开了会议,在启动了整个城区的分块防御墙之后,他和他那些最聪明的顾问们,就如何保护人民,反抗石腭怪开始了讨论。 侏儒们的神经质在这场会议里得到了充分的显示,也许是灾难来的太过突然,也许是被吓坏了,一些议员建议立刻开始研发针对石腭怪的杀手机器人,另一些人则主张打开城市各处的通风口,将毒气注入空气,彻底杀掉那些怪物。 甚至还有些胆小鬼说要放弃诺莫瑞根,然后跑去铁炉堡找很能打的矮人兄弟们帮忙。 “先生们,先生们!” 大工匠用自己的扳手敲着眼前的钢铁桌子,他制止了顾问们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个带着极其酷炫的工程学护目镜的大工匠已经不再年轻了,他有白色的胡须和秃顶的发型,据说这是因为梅卡托克的脑子里装满了太多的智慧,让他的头发没办法生长了。 总之,现在这位聪明的大工匠尖叫到: “时间!时间是最重要的,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研发出一种针对石腭怪的杀手机器人,整个诺莫瑞根有40万人,我们也没有时间来疏散他们,人民们正在流血,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噩梦!” “那我们就得必须有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方法。” 站在大工匠身边的顾问,是梅卡托克最信任的副官,也是脑子里装满了奇思怪想的聪明人,他名叫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和大工匠一样,他也带着非常酷炫的机械护目镜,在那黑色的镜片之下,是一双灵活跳动的眼睛,他抓着自己红色的胡须,对其他人说: “我们可以把那些怪物引到一个封闭区域里,然后一次性干掉他们!” “但我们没有这种武器!” 一个侏儒议员挥舞着锤头,大叫到:“在联盟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就暂停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研究!” “不!我们有!” 大工匠被自己的同伴提出的建议吸引了,他打开自己的机械护目镜,那双睿智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疯狂,他指着眼前的地下城地图,对其他人说: “还记得吗?埋在更下方的电池组每天都会产生很多带有辐射性的污水,我们把它们存放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水箱里,只要我们能把那些怪物引到封闭室,然后用炸弹炸掉水管,被蒸发的辐射液体和射线就会把它们淹没...我们做过实验的,就连最强壮的巨魔都无法抵抗辐射,这些怪物肯定也不能!” “但辐射对于我们更致命!梅卡托克,你疯了!” 侏儒们喧哗了起来,他们反对这冒险的举动,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伤亡报告摆在了侏儒议员们眼前,而顾问麦克尼尔则拍着桌子,大声质问到: “你们这些腐朽的官僚!我们的人民正在死亡!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和梅卡托克的意见,就拿出办法来!人民需要我们!” 大工匠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说: “现在,表决!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唰” 无声的死寂中,很多议员举起了手,已经超过半数,于是很快,缠绕在城市各个地方的喇叭里就想起了大工匠的声音: “诺莫瑞根的勇敢人民们,我们即将对怪物的入侵采取紧急手段,现在,每个人回去自己的家,或者是躲在封闭安全的地方!注意!在警报解除之前,不要走出房间!听到爆炸声或者地面震动也不要慌张!带好自己的防毒面具,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这声音同样在朱莉.魔线耳中响起,侏儒法师此时已经非常靠近自己姐姐的住所了,但让她绝望的是,那里看上去已经被石腭怪们包围了。 而就在朱莉的机械鸟彻底失去动力之前,她看到了另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侏儒法师正在街道上构建大型魔法阵,而在他身边,到处都是被杀死的石腭怪的尸体。 “米尔豪斯大师!” 朱莉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她认得眼前这个侏儒法师,那是大名鼎鼎的法力风暴家族的一员,大法师米尔豪斯.法力风暴,他的家族是侏儒中最出名的法师家族,在达拉然也是享誉着崇高的声望。 而正在布置魔法阵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听到了身后的喊声,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朝他跑过来的侏儒法师朱莉。 “大师,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朱莉和米尔豪斯打着招呼,后者用侏儒风格的尖锐声音回答说: “我当然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里...见鬼,我亲爱的米莉菲森特刚刚离家出走,家里就出了这种事,她回来之后肯定会揍我的,好了,别说废话了,来帮忙,小丫头。” 这个穿着华丽的大法师长袍的侏儒法师自来熟的对朱莉招了招手,就再次忙活起自己脚下的魔法阵,这是个复杂而繁琐的,朱莉完全理解不了的深奥法阵,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到: “米尔豪斯大师,这个法阵是用来?” “哦!这是我刚刚设计出的“超级无敌改进型群体传送法阵”!” 米尔豪斯骄傲的拍了拍胸口,对同胞说: “我改了参数,这玩意能把被我标记的所有怪物一起传送到扭曲虚空里,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给那些疯狂的怪物身上都打上魔力标志...等等,我突然发现,我需要个助手来做这件事!” “我来!” 朱莉二话不说的抓起地面上的魔力射线枪,就跑向了前方的街道,她喊到: “我要去救我的姐姐,米尔豪斯,我尽可能多的标记那些怪物,等我发信号,你就开始传送!” “你的姐姐?” 米尔豪斯瞪大了紫色的眼睛,他看着跑远的朱莉,大声喊到: “嗨,小丫头,那边有死灵魔法的波动,有个危险人物在那边,别过去...哦,见鬼!” 朱莉已经听不到米尔豪斯跳着脚的警告了,她借助传送术冲入了被石腭怪的包围的街区中,她手里握着不算沉重的魔力射线枪,这玩意看上去是被修改过的,有非常棒的工程学准星。 “砰砰砰砰” 朱莉用寒冰之环将那些石腭怪冻结在地面上,然后以连发的模式,将纽扣一样的魔力标志打在这些怪物身上,她一边疯狂射击,一边朝着姐姐那非常偏僻的住所冲了过去。 沿途的街道上布满了侏儒们的尸体,这种可怕的惨剧让朱莉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压抑和痛苦,他们不该遭受这些的,侏儒们只是想躲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研究自己的科技,难道这也有错吗? “砰” 最后一发魔力标识被打了出去,朱莉扔掉手里的射线枪,随手弹起魔力火花,一道红色的标志就冲上了天空,下一刻,站在魔法阵旁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就启动了这个“超级无敌改进型群体传送法阵”,紫色的狂暴魔力在法阵上涌动着,飞快的就在米尔豪斯身边撕开了一个通往扭曲虚空的空间裂痕。 那些散布在街道上疯狂破坏的石腭怪们尖叫着,却无法阻止来自身后的吸引力,它们的身体被拉向空中,就像是有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扔进了狂躁的传送门里。 而米尔豪斯看着这一幕,他拄着自己的法杖,哈哈狂笑着: “谁最猛?谁最棒?” “我最猛!米尔豪斯最棒...等等,等等!” “轰” 在魔力耗尽的那一刻,这个由米尔豪斯亲手制作的传送门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向内塌陷,相反,就像是炸弹爆开一样,狂暴的魔力将周围的一切都一扫而空。 米尔豪斯本人惊恐的尖叫着,他抓着竖立在地面上的电线杆,在他身后,狂暴的魔力吸引着他坠入扭曲虚空,那简直和找死差不多。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啊!” 侏儒法师的声音伴随着电线杆一点点的弯曲变得越发凄凉,最终,在他双手松动的那一刻,米尔豪斯.法力风暴也被卷入了自己的魔法阵里,然后和100多个石腭怪一起,彻底消失在了诺莫瑞根的街道上。 而另一边,朱莉.魔线在地城的末日中拼尽全力,终于在石腭怪的追赶中冲入了姐姐的房子里,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地的石腭怪尸体,在那些被分尸的尸体中,站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色重甲,双眼暗红的矮人...那矮人身上毫无生命气息,甚至还有腐朽的味道传来,这让朱莉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姐姐,孤僻的艾拉.魔线出现在了她眼前,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嘴角泛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我亲爱的朱莉...我刚还想去找你呢。” 26.隐居者 艾拉.魔线,前联盟侦查少校,诺莫瑞根中级工程师,一个孤僻的可怜人。 这是她在诺莫瑞根中的形象,一个住在城市边缘的隐居者,也许还是为联盟做出过伟大贡献的英雄,不过在这层冰冷的外表之下,艾拉还有另一个身份。 黯刃骑士团的后勤主管,黑暗神殿的大管家,以及死亡领主露米娜斯.阳痕曾经最亲密的朋友。 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在德拉诺世界的经历,就连自己最亲爱的妹妹朱莉.魔线,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那失踪的几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从艾拉因为长期接触死亡能量,而变得干枯的头发,以及那略显疲惫苍老的面孔,她大概能猜出来,自己的姐姐可能过得很艰难...但实际上呢? 在艾拉还被信任的时候,她主管着整个黑暗神殿超过3000人的死灵卫队,以及那些破碎者仆从,在必要的时候,艾拉甚至会带着泰瑞昂的命令,在德拉诺世界各地巡查,处死那些反抗黯刃骑士团统治的生命,甚至主持一些以毁灭为目的的小规模战斗。 虽然在最后的抉择中,她还是站在了生命这一边,但这并不代表着艾拉和黯刃骑士团之间的联系会就此被斩断。 我们经常说,经历,那些特殊的,难以忘记的经历,塑造了一个完整的人格,人的意识也会随着经历的增多而改变,成长,在德拉诺世界和死灵共舞的几年中,艾拉已经被改变了。 尽管她是在返回了自己的世界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已经和活人们格格不入了。 “姐姐!” 朱莉.魔线对眼前的场景感觉到震惊,尤其是那个手持锯链战剑,站在石腭怪尸体中,冰冷的如雕塑一样的矮人死亡骑士,更是让她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尤其是在这一切明显和自己的姐姐艾拉脱不开关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未了解过这个从另一个世界死里逃生的亲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莉有些抓狂的质问到,而脸色平静的艾拉默不作声,她拄着一根手杖,她的脸色算不上健康,来自死亡能量的侵袭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从她虚弱的身体里消失,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现在的艾拉,也只是处于恢复期而已。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朱莉。” 艾拉从自己的桌子上端起一杯茶,递给了自己的妹妹,这时候,那些门外的石腭怪又开始砸门,这让艾拉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她挥了挥手指,就像是曾经在德拉诺下令处决那些桀骜不驯的虎人一样,对那个站在原地的死亡骑士下达了命令: “去吧,佐德,杀光那群聒噪的杂碎!我要和我的妹妹聊一聊,我需要安静!” “轰” 接受了命令的矮人死亡骑士提起手里狰狞的锯链剑,这玩意一侧开刃,另一侧是被电机驱动的锯齿,在这狰狞武器的嗡鸣中,被叫做佐德的矮人死亡骑士一脚踹开大门,挥起一剑,就将眼前扑过来的石腭怪的石头脑袋切成了碎片。 眼看着矮人死亡骑士如猛虎一样扑进那群石腭怪里,朱莉下意识的问到: “那是谁?” 坐在她对面的艾拉抿了口茶,轻声说: “上个月因病死在诺莫瑞根的矮人行商,他的尸体是很好的素材,可惜我脱离黯刃太久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把死灵符文进展到哪一步了,条件有限,我只能用旧办法复活了他,第一次练手,手艺难免有些粗糙,我身上没有死亡能量,没办法让他的灵魂归入身体...不需要太关注佐德,他只是个失败品而已。” 艾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和痛苦,她放下茶杯,低声说: “如果被露米看到我的作品,她肯定会嘲笑我的。” 看着眼前完全像是变了另一个人的姐姐,朱莉有些愤怒的尖叫到: “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艾拉,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安静一些,朱莉。” 艾拉瞥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不再伪装之后,那种曾经身为死灵大管家的威严让朱莉闭上了嘴,那种从姐姐身上散发出的寒冷,让她仿佛看到了达拉然里那些老古板的大法师们。 “我本来就打算在今天对你坦诚一切,不过现在也好,也算是个分别的好时间。” “分别?” 朱莉瞪大了眼睛,她抓起了艾拉的手:“你要去哪?” “我要去...赎罪。” 艾拉叹了口气,那表情完全不像是个跳脱的侏儒,她低声说: “我伤害了我的朋友,我伤害了她的感情,她曾保护我,在那已死之躯中,隐藏的是一个渴望认同的灵魂,但我却为了毫无意义的生命背叛了她...我很痛苦,朱莉,我的妹妹,在诺莫瑞根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曾幼稚的以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 “但那是错误的。” 艾拉用双手握紧了朱莉的手,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说: “我回到活人的世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我放不下对你的思念,在我心里,我的小妹妹还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调皮精,但是现在呢?看看你,你已经长大了,成为了达拉然的法师,有了自己的人生,我所担忧的一切已经不会再出现...我可以放心了。” “朱莉,好好活下去,找个男朋友,保证魔线家族的传承...” 艾拉用一种嘱托后事的语气,对自己的妹妹说着话,而这种语气,吓到了朱莉,她紧紧的抓着姐姐冰冷的手腕,她眼中衔满了泪水,她尖声叫到: “你别离开我!爸爸妈妈离开之后,我就只有你了,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都还是我姐姐,别走!” “傻丫头。” 艾拉伸手保住了自己的妹妹,两个小侏儒在昏暗的房间里,布满了石腭怪的尸体的大厅里告别,艾拉抚摸着自己妹妹顺滑的头发,和那孩子气的双马尾发髻,她嘴角升起了一丝笑声,她的手指放在了毫无防备的妹妹的脖子上,一抹冰冷的魔力冲入了朱莉的身体里。 下一刻,朱莉.魔线双眼一翻,就此晕倒在了艾拉的怀里。 后者看着自己的妹妹,她伸出手指,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从旁边拿起一个箱子和黑色的斗篷,片刻之后,全身都被黑色斗篷笼罩的艾拉走出了自己的房子,半成品死亡骑士佐德背着昏迷的朱莉,跟随着自己的主人行走在一片死寂的诺莫瑞根的街道上。 石腭怪们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它们嚎叫着从各个角落里冲出来,挡在了艾拉前进的道路上,艾拉抬起头,在黑暗的斗篷之下,那一双冷漠的双眼里闪过了狰狞的光芒。 “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个...朱莉,我不想让你看到,你的姐姐,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艾拉的左手抬起,黑暗的魔力从她指尖迸发出来,就像是黯刃骑士团的死亡领主们召唤行尸一样,在艾拉的召唤下,周围街道上那些惨死的侏儒们,在黑暗魔力的涌动中,一个接一个的从血泊里爬了起来,在艾拉的操纵下,颤颤巍巍的冲向了那些咆哮的石腭怪。 小侏儒曾为外域之王服务了数年的时间,整个黑暗神殿所有的书籍都向她开放,还有露米娜斯偶尔的教导,再加上魔线家族优良的魔力血脉,这一切累加起来,让艾拉.魔线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成为了艾泽拉斯世界对死灵体系了解最深的人之一。 而她本人,虽然没有成为死亡骑士,没有成为黯刃的一员,在回归艾泽拉斯之后,在那孤僻而痛苦的伪装之下,她也已经是个出色的术士了。 “嗡” 一团燃烧的硫磺烈焰砸在石腭怪的身体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怪物发了狂,它吼叫着想要逃离,但却被周围越来越多的侏儒尸体团团围住,最后在弱小但数量庞大的侏儒行尸的围攻中,被硬生生扯碎了身体。 而这,这只是个开始。 艾拉手指耸动之间,一个接一个的诅咒魔法被扔在那些石腭怪的身体上,伴随着她唤醒的行尸越来越多,那些石腭怪的惨叫声也吸引了很多躲在废墟里的侏儒们的注意。 他们探头探脑的从藏身地爬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兜帽的侏儒指挥着一群死人,正打的那些恐怖的怪物节节败退,而那个神秘的兜帽侏儒前进的方向,赫然就是离开诺莫瑞根的方向。 很快,第一个大着胆子的侏儒从废墟里跑了出来,悄悄的跟在艾拉身后,艾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个心怀恐惧的同胞,但她懒得理会,和死人们待得时间太长,已经让艾拉对活人彻底失去了兴趣,她之所以隐居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也是了避免和他们接触。 而眼看着艾拉没有驱走那个侏儒,很多幸存者纷纷跑了出来,跟在艾拉的尸体大军后方,他们恐惧那些石腭怪,但他们也恐惧艾拉,任何活人对于行走的尸体都有种本能的厌恶。 来自身后的目光越来越多,但艾拉不在乎,她只想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独自离开,前往德拉诺,接受自己的命运。 “露米...你会原谅我吗?” 艾拉的内心里涌动着这个念头,负面的情绪爆发之间,连带着被她控制的行尸也变得狂暴起来,不过伴随着越深入城市,石腭怪的数量也来越多,艾拉毕竟是个初学者,她能操纵的尸体数量是有限的,而且她也不是正统的死亡骑士,没办法用死亡能量主动的唤醒那些尸体。 在身体里的魔力即将耗干的时候,艾拉伸手将昏迷的朱莉背在身后,被控制的死亡骑士佐德则配合着那些行尸在前方开路,伴随着狰狞的锯链剑的跳动,战局越发激烈。 眼看着死亡骑士也陷入了被石腭怪围攻的绝境,跟在艾拉身后的侏儒们意识到,如果不帮忙的话,那个矮人倒下之后,他们将再一次被屠戮,于是很快,侏儒们也从周围找到了武器,加入了求生的战斗里,甚至还有侏儒匠师们找到了几台封存的清理机器人,他们操纵着这些大家伙,在死亡骑士佐德最终倒下之后,在石腭怪的一路追杀中,最终安全的来到了通往地面的蒸汽电梯边。 “是您救了这些人?” 守在电梯边的侏儒匠师们惊讶的看着从石腭怪进攻的重灾区冲出来的数百名幸存者,他们的首领在询问过情况之后,就赶到了艾拉身边,满怀敬意的对艾拉说: “艾拉少校,您果然是联盟的英雄,您是侏儒的英雄。” “不,和我没关系。” 艾拉看着被医生们带走的妹妹,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冷漠的对身边的匠师说: “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蒸汽电梯什么时候能打开?我要离开这里!” “大工匠正在想办法解决那些怪物。” 守卫电梯的匠师有些为难的说:“我们必须封闭这一区域,以免辐射影响到我们,所以,您可能得再等几个小时。” 艾拉皱起眉头,她回头看着熙熙攘攘的满是难民的电梯大厅,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侏儒们已经没有了之前欢乐的气氛,整个大厅到处都有人在低声缀泣,这场灾难影响到了太多人,而在这种情况下,维持秩序是最重要的,艾拉在第二次战争中亲眼见过那些忙着逃跑的兽人是如何的混乱,甚至将自己的同胞硬生生踩死。 她始终还是无法像真正的死灵那样硬下心肠,所以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等等吧。” PS: 正史中,穴居人,也就是石腭怪入侵诺莫瑞根是个漫长的过程,持续了好几年,其中还混杂着侏儒高层的权力斗争,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27.一地鸡毛 “滴滴滴滴” 在已经被清空的诺莫瑞根城区中,一个装着履带,头顶顶着闪耀的红色警灯,还发出嘈杂声音的小机器人快速的冲过布满了碎石和血渍的道路,这个小家伙就像是生怕不能引起注意一样,它发出的刺耳声音在空旷的城区中来回回荡。 依靠声音捕猎的石腭怪很快就被惊动,一抹抹奔跑的黑影从各个地方冲向那嘈杂不休的警告机器人,而意识到已经达到了目标,远在诺莫瑞根中央控制室的侏儒匠师们立刻操纵着机器人冲向城市最东边,在那里,是一个已经被打开的大型封闭室。 那里原本是侏儒们用来存储机械材料的仓库,应算是诺莫瑞根最宝贵的财富,但现在,在整个侏儒王国遭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侏儒们表现出了极大的牺牲精神,他们准备在那个地方布置陷阱,来把这些入侵的石腭怪一次性解决掉。 “35个警告机器人被摧毁了7个,剩下的都带着被吸引的怪物赶去了仓库。” 侏儒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坐在自己的机械椅子上,在中央控制室上下移动,观察眼前的监控屏,这玩意充满了某种粗犷的美感,在它运行的时候,那些钢铁结构的铆钉上不停的闪耀着火花,还有某种诡异的声音,好像下一刻这玩意就会直接爆炸一样。 但实际上,它运行的非常良好...最少在侏儒们看来,这算是正常情况。 “咔” 大工匠伸手在自己酷炫的工程学护目镜的边缘按了按,下一刻,远在前线的顾问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的通讯就被接通,在无线电的传播中,两个侏儒里最睿智的大脑正在交流着这一次绝地求生一样的冒险计划的细节。 “听我说,麦克尼尔,那些怪物可能会在5分钟之后到达你们控制的区域,辐射弹准备好了吗?” “滋滋...最大号的炸弹,足以一次性摧毁东城区所有的辐射水箱,高温会让辐射污水蒸发,再加上我们刚刚调整的照明器的参数,足以形成致命的辐射射线!” 麦克尼尔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传入了梅卡托克的耳中,他用侏儒特有的尖锐嗓音尖叫着: “我们会在装好炸弹之后撤离,梅卡托克,人民们都撤离了吗?这玩意会让三分之一个城市都充斥着致命的辐射!” “大部分人都被安置在蒸汽大厅和机械小道,还有一部分人被送到了地面,那些地方足够安全,等你引爆了炸弹之后,麦克尼尔,不要回中央控制室!直接去蒸汽大厅,我在那里等你!祝好运,我的朋友。” 大工匠挂断了通讯,他打开护目镜的黑色镜片,闪耀着智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屏幕,在那分屏下方,在这个充满了“科技风格”的控制室里,精通计算的侏儒匠师们正在快速计算着石腭怪的到达时间,以此来指挥前线匠师们的撤离行动。 “嗷嗷嗷!” 第一声狂乱的咆哮声在诺莫瑞根死寂的城区中响起,隐藏在仓库上方的侏儒匠师们探头探脑的看着下方的空寂大厅,从各个地方追逐着警告机器人而来的石腭怪们在灯光的照耀下,它们的影子显得如此的丑陋,如此的让人感觉到恐惧,而伴随着冲入仓库的石腭怪的数量越来越多,原本信心满满的侏儒工匠们,也变得忐忑起来。 “我们低估了这些怪物的数量!” 前线指挥侏儒爆破行动的顾问麦克尼尔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这顾问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在梅卡托克成为大工匠之前,他就是侏儒群体中的大人物,在工匠议会中有很崇高的声望。 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糟糕的局面,按照侏儒们的估计,这一次被吸引过来的石腭怪可能在3000人左右,但下方的大厅此时已经被挤得密密麻麻,还时不时有新的石腭怪冲入这个仓库,它们疯狂的厮打在一起,场面混乱极了,而它们的数量更是远远的超过了3000人。 “按照原来的计划引爆的辐射弹不足以杀死这么多怪物!” 瑟玛普拉格回头看着那颗被滑轮吊在黑暗中,涂装着绿色骷髅徽记的黏性炸弹,他咬了咬牙,从脚下拿起一个工具盒,对看着他的其他侏儒匠师说: “我们必须修改它的参数,填装更多的爆炸物,才有可能一次性杀死这些怪物!” “但是顾问先生,粘性炸弹爆炸范围是我们反复计划过的,一旦要让它的爆炸威力加大,就会有更多的辐射水箱被引爆,毫无疑问会威胁到距离我们最近的机械小道里避难的同胞!甚至是中央指挥室也会被笼罩在辐射范围里。” 一名侏儒匠师反驳到: “我们不能拿同胞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如果可以一次性解决更多的怪物,别忘了,小子!” 麦克尼尔伸出手指,点了点侏儒匠师的胸口,他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 “我才是前线的指挥者,你们只需要听我的!如果可以依靠这次爆炸拯救我们的城市,那么即便有同胞不幸牺牲,那也是伟大的牺牲!我们要尊重大多数人的利益!” “但是大工匠还在中央指挥室坚持!” 那名年轻的侏儒匠师依然不愿意服从:“我们最少得和他商量一下。” “哦,孩子。” 麦克尼尔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语气平和的拍了拍那个年轻侏儒的肩膀,轻声说: “我最了解梅卡托克了,如果牺牲自己可以拯救我们的人民,我相信他不会拒绝这种光荣的战死...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就由你来联系他吧。” 年轻的侏儒松了口气,而就在他回过头寻找联络器的时候,他身后的麦克尼尔突然伸出手,将这侏儒从仓库上方的平台上推了下去。 “啊啊啊啊!” 侏儒发出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他在空中徒劳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然而他看到的,只是议会顾问那冰冷无情的双眼,在生命到达尽头的前一刻,年轻人突然想起了一个无稽的传闻。 据说当年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只差一步就能成为侏儒的大工匠,而且他野心勃勃的想要成为侏儒建国400年以来的第一位侏儒之王...但工匠议会觉察到了麦克尼尔的野心,于是扶持梅卡托克来制衡他,在遭遇了失败之后,麦克尼尔就变得顺从,他和大工匠梅卡托克亲密无间的合作,成为了大工匠最信任的顾问。 现在看来,这位恭顺的顾问很可能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野心...怪不得他会主动申请来前线安置炸弹,他早就计划好了! 梅卡托克,大工匠和那些无辜的同胞,将成为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黑暗野心的牺牲品! “滋滋...” 远在中央控制室的大工匠的通讯器突然开启,把沉浸于计算中的大工匠吓了一跳,下一刻,一个凄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瑟玛普拉格背叛了我们...快跑!啊啊啊!” 落入怪物群中的年轻侏儒喊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被硬生生的撕成了碎片,而这最后的示警让大工匠头皮发麻,他一把推开眼前操纵监视屏幕的侏儒匠师,抓着操纵杆,将画面转移到了机械仓库的方向,梅卡托克看到的是正挥舞着扳手,强迫侏儒匠师修改炸弹参数,填充爆炸物的麦克尼尔。 而抓住了最后计划叛乱的顾问似有所感的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监控器,他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并且朝着监控器比划了一个非常粗鲁的手势。 “完了!” 手脚冰凉的大工匠后退了几步,作为机械天才,他毫无疑问能从被改造的炸弹的体型里计算出新的辐射半径,那会直接三分之二整个诺莫瑞根! “快!让机械小道的同胞转移!快!” 大工匠对身边的匠师大喊到: “麦克尼尔已经疯了,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来不及了,大工匠,瑟玛普拉格对炸弹的改造已经到了最后,他随时会引爆它!” 操纵全城的机械闸门的匠师紧张的满头汗水,他大叫到: “机械小道有5万人!已经来不及转移了!” “那就封闭那里!” 大工匠咬了咬牙: “那里的闸门可以抵抗辐射射线一小段时间,封闭掉!让我们的同胞知道...” “轰” 大工匠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分屏监控器上,就爆起了一团墨绿色的光芒,然后是整个地下城市,都在这超级炸弹的爆炸中战栗不休,被引爆的黏性炸弹的超强冲击波将城市三分之一的辐射水管引爆,那充满了无形威胁的绿色污水在顷刻间被蒸发。 下一刻,城市中被提高到了最高频率的照明器统统打开,在灼热的温度和特定光线的闪耀中,那些雾气聚拢着形成了绿色的无形光线,就像是空中挥起的利剑一样,横扫过了三分之二的城市。 焦灼的温度,危险性极大的辐射光线,在顷刻间就将聚拢在仓库中的数千名石腭怪通通杀死,它们连惨叫声都没来记得发出来,而在颤栗不休的城市上空,一台改造过的飞行器艰难的维持着平衡,在飞行器的舷窗边,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意得志满的看着下方彻底被绿色雾气笼罩的城市。 这叛乱者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他轻声说: “毫无疑问,我会成为拯救所有侏儒的英雄,可怜的梅卡托克死在了怪物的攻击中,他对侏儒的贡献是无法否认的,但遭遇了这样可怕的灾难,毫无疑问,软弱的工匠议会已经无法再带领侏儒继续前进...侏儒们需要一位国王!” “一位睿智的国王...一位能在灾难之后继续带领他们前进的国王,联盟?呸,我们不需要联盟,在我的带领下,侏儒将占领整个丹莫罗,把贪得无厌的矮人们赶出卡兹莫丹,这里将成为我们的国度!” 沉迷在自我陶醉中的叛乱者扭过头,对驾驶着飞行器的侏儒匠师说: “给同胞们发出消息,告诉他们前往地面避难,我,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将继任梅卡托克的位置,继续为了我们的种族,在地下奋战!” 被强迫着叛乱的侏儒匠师一脸不忿,但顶着脑袋的火枪却让他不得不按照麦克尼尔的吩咐去做,然而,就在改造过的飞行器穿越过辐射地区的那一刻,侏儒匠师看向地面,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不!那些怪物...它们没有被杀死!它们正朝着蒸汽大厅逃跑!天呐!” “你说什么!” 麦克尼尔的大脑也在这一刻近乎当机,在焦急之中,他一把推开了机舱里封闭的舷窗,探头向外看去,在下方地面,成群结队的石腭怪从辐射城区冲了出来,它们身上沾染着墨绿色的辐射尘,让它们在灯光中看上去散发着不详的荧光。 那颗炸弹和辐射光线确实杀死了很多石腭怪,但很遗憾,剩下的那些并没有被杀死,泰坦守护者们创造石腭怪的时候,为这种生物增添了太多的生物模板,让它们的进化速度变得非常快,而现在,这种超强的适应性,让石腭怪在致命的辐射中活了下来。 侏儒们的灾难...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了。 “这不可能!这不符合我们的计算结果!” 瑟玛普拉格尖叫着,在他粗重的呼吸中,一缕微不可闻的绿色辐射气体被吸入了身体里,他艰难的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着心口,痛苦的呻吟道: “呃...呃,我感觉,我感觉有点...难受...” 28.重担 “轰” 在侏儒们的黏性炸弹爆炸的那一刻,加了料的炸弹让整个城市都颤抖了起来,不过得益于侏儒城市诺莫瑞根的钢架结构,这种地层之下的爆炸,只是让爆炸中心的城区发生了坍塌,而其他地方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坚挺的保护着躲在下方的小个子们。 这场灾难来的太过突然,让小个子们毫无防备,而且目睹了石腭怪们对同胞的无情屠杀之后,很多从未离开过诺莫瑞根的侏儒们更是被击垮了精神。 这些小个子的性格本就胆小,此时聚拢在蒸汽大厅中,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家乡被笼罩在一片墨绿色的雾气中,这一幕让很多侏儒放声大哭,他们着实被吓坏了。 但这其中不包括艾拉。 艾拉见过的大场面太多了,她亲眼见过奥金顿被唤醒的数万名亡灵是如何沉默的走向战场,也见过在亡灵的无情围杀之下,那些狂暴的虎人是如何拼命挣扎,毫不夸张的说,在她眼前死去的生命,加起来要比躲在这里避难的侏儒们的数量更多。 此时,侏儒术士站在蒸汽大厅的平台上,用一种堪称冷漠的目光打量着远方在爆炸中落陷的城市,作为一名工程师,她敏锐的感觉到这场爆炸有些不太对劲。 “爆炸范围太大了,掀起的辐射尘会直接笼罩三分之二个城市,连躲在机械小道的那些同胞都无法幸免,梅卡托克疯了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些我不清楚的计划?” 艾拉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已经打定主意,在一切结束之后就会离开诺莫瑞根,但此时发生的一切,让她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也让她嗅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 阴谋的味道...在服侍了外域之王好几年之后,艾拉对于阴谋已经有了种非常敏锐的触觉,在意识到事情有些变化之后,带着黑色兜帽的术士左右看了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颗墨绿色的眼球浮现在了艾拉眼前,然后在术士的操纵下,飞快的进入了隐匿状态,朝着前方被封闭的道路一路飞行。 基尔罗格之眼,术士们的侦查法术,是血环兽人术士创造出的魔法,也是艾拉在黑暗神殿里学到的第一个法术。 她操纵着魔力眼球,将感官和这颗魔眼连在一起,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前进,共享的感官传入了艾拉的视界中,而伴随着基尔罗格之眼不断前进,艾拉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在空旷的城市里,到处都是辐射尘污染的迹象,那些散发着墨绿色雾气污浊,还有那些倒在污浊中的侏儒的尸体,那些扭曲的形体代表着他们死之前遭受了可怕的折磨,而在进入辐射区之后,艾拉还发现了更糟糕的事情,那些石腭怪! 确实有很多石腭怪在第一波爆炸和辐射中被杀死了,但依然有怪物顽强的在这种地狱一样的环境里活了下来,而且被辐射感染,改变了形体,它们本就丑陋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全身都沾染着辐射尘,在灯光之下反射出一抹诡异的荧光。 它们在辐射中被改造了!见鬼... 艾拉撤去了基尔罗格之眼,快步走下阶梯,找到了蒸汽大厅的临时负责人,那是一个侏儒工匠议会的议员,他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因为不管是梅卡托克,还是麦克尼尔,在刚才的爆炸之后,都失去了联系,就连躲在机械小道里的同胞,也都无法再联系到了。 “怪物们要来了!” 艾拉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 “辐射没能杀死它们,它们朝着蒸汽大厅冲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 侏儒议员发出了一声尖叫,他怀疑的看着艾拉,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 “我不是怀疑你,艾拉少校,但大工匠和顾问的计算结果表明...” “现在不是扯数据的时候!” 艾拉粗暴的打断了议员的解释,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让我来告诉你,蒸汽大厅有7万人,如果我告诉你的警告是真的,被那些带着辐射的怪物冲入这里,只会死更多的人,这个责任,你背得起吗?” “我...我...” 侏儒议员被这一声呵斥弄得手足无措,侏儒的社会是个非常民主的社会,他们没有名义上的国王,而工匠议会与其说是统治机构,不如说是管理机构,大工匠只是名义上的侏儒代表,而很多关于种族的决定,都是大家投票做决定的,就像是曾经支援联盟打兽人,也是全民公投的结果。 这种体制在平日里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旦遭遇到像现在这样的大型灾难,缺少权威领导的文明,就会变得极其脆弱。 就像是现在这样,侏儒议员根本无法下定决心,虽然他也知道什么是对的。 “废物!” 艾拉非常不客气的骂了一句,一把抢过议员手中的通讯器,下一刻,她冰冷的声音就通过安装在大厅四周的喇叭,在大厅上空响起: “侏儒们!有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们的辐射炸弹没能杀死所有的怪物,它们被辐射驱赶着冲向了蒸汽大厅,可能在十几分钟之后就会到达这里!”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侏儒都呆若木鸡,一些胆小的甚至开始瑟瑟发抖,尖叫和哭泣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涌动着,就像是被煮开的水一样,翻滚不休。 “闭嘴!闭上你们的嘴!哭泣和尖叫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你们要么当个鸵鸟等死,要么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艾拉的呵斥声响起,她此时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身边的侏儒议员都下意识的离她远了几步。 “所有150岁以上的男性侏儒在大厅前方集合,武器官打开蒸汽大厅的仓库,把武器和盔甲分发到每一个侏儒手里!所有匠师开始动手布置防线,蒸汽大厅的闸门可以暂时抵御怪物的进攻,但它不可能永远保护我们!还能行动的,自愿参加自救行动的女人们,我需要你们去大厅周围搜集尸体!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行了。” “记住,男人们!你们身后是你们的妻子和亲人,像个男人一样战斗,然后像个英雄一样战死!” 说到这里,艾拉有些词穷,她没办法把泰瑞昂激励死亡骑士们的话全盘照搬过来,实际上,那些死灵也不需要激励,艾拉无比希望自己手里能有哪怕100个下级骑士也好,不会懦弱,不会畏惧的死灵,在眼前这种情况下,绝对是最好最值得信赖的士兵。 于是在最后,艾拉用一句泰瑞昂经常用来打趣她的话作为结束: “我们是侏儒,没错!我们的个子矮小,力量微弱,胆小的像是老鼠...这都没错,但记住,小个子也能拥有巨人一样的灵魂,没人能帮我们了...抛弃一切没必要的希望,现在,我们该自己拯救自己了!” “啪” 通讯结束,大厅中的侏儒们你看我看你,不知道该不该按照那个陌生的声音的命令行动,但最终,一些苍老的侏儒分开人群,站在了大厅最前方,这个举动鼓舞了混乱的侏儒们,很快,初级的秩序就被建立了起来,最新式的火枪,这些本该送去铁炉堡的武器被分发到了每一个侏儒的手中,还有那些矮人们用的沉重盔甲。 侏儒们无法负担起这样的重量,但他们奇思妙想的将这些盔甲加在了一些清扫机器人的身躯上,让这些机械造物变成了最好的移动防线。 女人和小孩带着畏惧和不舍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父亲第一次以战士的身份踏上战场,尽管小个子们强撑起勇气的举动多少有些滑稽,但最少在这一刻,大厅中依然有了一丝悲壮的气息。 “然后是你们!” 艾拉抓起妹妹的法杖,达拉然制式的法杖并不适合术士使用,但最少能给艾拉多一些魔力增幅,她一边拉了拉自己的黑色兜帽,一边对身边的侏儒议员们说: “我要你们带着匠师去处理蒸汽电梯,别告诉我它被锁死了!我这么说吧,在这里战斗只是权宜之计,依靠没经过训练的平民,我们不可能战胜那些怪物,所以必须在战线崩溃之前,把所有的同胞送到地面上!二我也不是在请求你们这么做,明白吗?” “我们会想办法的。” 侏儒议员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咬着牙对艾拉说: “那么艾拉少校,这里的战斗,就...” “嗡嗡嗡” 说话之间,一阵呼啸诡异的声音在蒸汽大厅上方响起,艾拉抬起头,就看到一架失控的飞行器打着旋朝着大厅的闸门砸了过来,在议员们的尖叫声中,那台失控的飞行器狠狠的撞在了坚固的金属闸门上,然后引发了一场爆炸。 在火焰和金属零件四散之间,坚固的闸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震动也让那些奔跑的石腭怪们找到了新的方向,最糟糕的是,在那飞行器的废墟里,颤颤巍巍的爬出了一个古怪的家伙。 那家伙看上去像是个侏儒,但他全身的皮肤都是让人恶心的墨绿色,上面还长满了水泡和浓疮,他看上去还有理智,眼睛上带着一个拉风的金属护目镜,而从他穿着的长袍,侏儒们认清了他的身份。 “是麦克尼尔顾问!” 尖叫声在最前方的战线上响起,而那个诡异的侏儒也被吸引了,他从火焰中蹒跚的走了过来,伴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些紧张的持枪侏儒,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诡异。 “哦~我可爱的同胞,让我...让我抱抱你!” 一声凄厉的尖叫之间,这已经被辐射尘改造过的怪物侏儒就冲向了最前方手足无措的侏儒战士们,而就在他即将靠近战线的那一刻,一道灼热的硫磺烈火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体上,将他重新砸回了火焰里。 “杀了他!” 艾拉冰冷的声音在战线后方响起,距离麦克尼尔最近的,握着火枪的侏儒咽了咽口水,他有些艰难的看着艾拉: “但,但那是麦克尼尔顾问...” “他已经是怪物了!” 艾拉眯起了眼睛,她盯着这个懦弱的侏儒,她沉声说: “我说了,杀了他!” 这种强势的逼迫让男侏儒非常的纠结,他迟疑了好几秒钟,直到艾拉失望的摇了摇头,侏儒术士拿过他手里的火枪,走上前,将枪口抵在火焰中不断挣扎尖叫的麻风侏儒的额头上,她回头看着那些盯着她的侏儒新兵们,她轻声说: “你们需要的不是武器...你们需要的是勇气,让我给你们勇气。” “砰” 叛乱者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那被辐射改造的变形的脑袋就像是个西瓜一样,在子弹洞穿之间,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伴随着扭曲的骨头散落的到处都是。 而就在这一枪落下之后,狂奔而来的辐射石腭怪们也出现在了蒸汽大厅最前方的通道中,在一闪一灭的警告灯的照耀下,那些散发着荧光的怪物显得更加狰狞。 “它们来了!” 艾拉走回阵地里,站在阵地最前方,这一刻的她,像极了那时候统帅死亡骑士们朝着恶魔冲锋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曾经的经历毫无疑问会改变一个人...直到把你变成你自己都不认识的强大样子。 已经足够坚强的侏儒术士举起左手,在那些狰狞的石腭怪们冲进射击距离的那一刻,她的手臂猛然挥下。 “把这些怪物...送进地狱去!开火!” “砰砰砰砰砰” 29.铁炉堡的援军 “我们惹下了麻烦,哥哥。” 布莱恩.铜须在铁炉堡温暖的国王大厅中,对自己的哥哥麦格尼.铜须大喊大叫着: “我们释放出了石腭怪,那些怪物没来追我们,它们肯定被侏儒那座地下城市的声音吸引了,我们必须去帮助侏儒!” “等等!” 正在处理矮人王国事务的麦格尼国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敦实的国王和布莱恩一样,有漂亮的金桔色胡须,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那长胡须被精心修缮过,辫成了花辫一样,垂在国王精美的盔甲上,而在国王的王国两侧,放着一把战锤,一把战斧,象征着这位国王强大的武力。 实际上,和声名在外的穆拉丁.铜须亲王一样,麦格尼国王也是一位强大的山丘之王,不过作为矮人王权的象征,他在武力方面的名声不显而已。 “等等,布莱恩,我的弟弟,你把我弄得有些晕...侏儒们怎么了?” 国王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他问到: “石腭怪又是什么?” “是怪物!” 布莱恩大叫到:“我们在奥达曼发现的史前怪物,被泰坦守护者们封存在遗迹里,但我们不小心打开了那遗迹,我们自己也伤亡惨重。” “哦!我想起来了。” 国王抓了抓自己的胡须,从眼前桌子上散乱的文件中找到了探险者协会的汇报,他一边看,一边说: “你确实汇报过关于地下怪物的事情,但你不是说,那些怪物已经被关在坍塌的矿洞里了吗?” “那是我失误了,我小看了这些怪物。” 老铜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自己的哥哥说: “我从先祖留下的信息里看到了石腭怪的信息,它们极其擅长在地下活动,会被声音吸引,从地下进攻毫无防备的人,它们很危险,哥哥,相信我,我们必须去...” “砰” 国王大厅的大门在这一刻被推开,皇家侍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速走到国王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麦格尼国王: “陛下,寒脊山谷和安威玛尔都出现了从地下涌出的怪物,还有塞尔萨玛,那里的领主们都发来了消息,他们在请求支援,那些怪物的数量很多,它们正在残杀我们的人民!” “嗯?” 听到事关矮人本族,麦格尼国王再也无法淡定,他翻开那一沓求援信,粗略的看了看,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惹下了大麻烦的弟弟。 “命令巡山人军团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寒脊山谷!” “命令部署在国王谷哨岗的蒸汽坦克部队开入塞尔萨玛!” “还有诺莫瑞根,哥哥!” 布莱恩.铜须虽然做事莽撞,但他不是个冷血的人,在意识到自己惹下了麻烦之后,他对自己的哥哥说: “还有侏儒们,哥哥,侏儒和矮人的盟约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我们不能扔下他们不管,那些胆小的小个子不是石腭怪的对手,我们必须去帮忙!” “但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部队!布莱恩!成熟一些!” 麦格尼国王拍着桌子大喊到: “兽人给卡兹莫丹造成的损失很大,我们没有足够的部队去帮助他们...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可以,我授权给你暂时的命令,你去和圣骑士们的首领库尔塔兹领主联系,如果你能说动他们,我就允许你带着圣骑士们去帮助侏儒!” 麦格尼国王吼叫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愧疚的弟弟,他轻声说: “钢架补给站还有一批正在修缮的蒸汽坦克和少数养伤的迫击炮手们,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支援,我作为矮人国王,我必须首先为自己的人民负责!” 说完,麦格尼国王抓起手边的武器,整了整盔甲,对侍立在一旁的皇家侍卫说: “召集国王卫队,我会带着你们去安威玛尔!那是祖先繁衍生息的神圣土地,不能被亵渎!” 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已经亲自上阵了,愧疚的铜须再也不好意思请求支援,他抓着自己的宽边帽,快步跑向矮人圣骑士们所在的大厅,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服那些顽固的圣光信徒们。 矮人也是有圣骑士的,在之前的数百年中,矮人一直和人类王国有密切的商业往来,其中一些矮人干脆搬离了铁炉堡,在人类国家中生活,还有一些被授予了贵族的爵位。 库尔塔兹领主就是这些矮人的代表,他在200年前移居到洛丹伦王国,因为屡次帮助斯坦索姆地区的人类对抗来自烂苔巨魔的威胁,而被泰瑞纳斯王的父亲授予了男爵的爵位,而在联盟遭遇到兽人威胁的时候,生性豪迈的库尔塔兹领主也加入了联盟的军团。 由于在人类王国生活了数百年,起初,库尔塔兹只是为了生意方便,信仰了圣光,那时候他是个泛信徒,但是在成为第一批受洗的圣骑士之后,这位领主就变成了圣光的诚挚信徒,在兽人战争结束之后,库尔塔兹领主受圣光教会的委托,回到了铁炉堡,传播圣光的信仰。 但矮人们是有自己的自然信仰的,保留着最原始生活方式的蛮锤矮人还有属于自己的萨满,铁炉堡的矮人们虽然对自然信仰并不诚挚,但不代表着他们会对人类的圣光感兴趣,所以库尔塔兹领主的传教并不顺利,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铁炉堡的牧师和圣骑士的数量,一直没能突破500人。 这对于拥有十几万矮人居住的城市来说,堪称是极少数了,不过好消息是,得益于矮人们偏执的性格,一旦受洗,很快就会成为最诚挚的信徒。 “你说什么?布莱恩,侏儒们被攻击了?” 库尔塔兹穿着一套金色的圣骑士盔甲,这是他自己为自己打造的,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好奇的看着急匆匆赶来的老铜须,他问到: “是雪鬂巨魔攻击他们吗?” “不是!库尔塔兹,你就别问了,快召集你的圣骑士和牧师们跟我来!” 布莱恩一脸的焦急,他抓着库尔塔兹的手,大声叫到: “迟了就来不及了,那些怪物还在进攻安威玛尔和塞尔萨玛,很糟糕,我们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军力去帮助侏儒,我只能依靠你们了。” “呃,说真的,我对那些无信仰的侏儒没什么好感,他们太吵闹了。” 库尔塔兹领主耸了耸肩: “如果我要去帮忙,我也会去帮我们的族人,侏儒们的城市里有很多古怪的玩意,没那么容易落陷的。” 眼看着库尔塔兹不感兴趣,布莱恩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 “如果你去帮忙,我就想办法让你的牧师们加入探险者协会,至于能不能招募到新的信徒,就看他们的本事了,行不行?” “嗯?” 库尔塔兹领主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着老布莱恩,在确认了布莱恩不是开玩笑之后,领主霍然起身,抓起了自己的圣光战锤: “很好,一言为定,布莱恩...稍等片刻,我这就召集圣骑士们!” “我在钢架补给站等你们!” 布莱恩欣喜的说: “那里有一些蒸汽坦克,能让我们赶路的速度更快...但愿那些胆小的小个子们能撑到我们赶去支援。” —————————————— “走!” 在昏暗的地下城市诺莫瑞根纵横的交通线中,艾拉操纵着尸体,艰难的抵抗着那些辐射石腭怪的进攻,蒸汽大厅的战线在25分钟之前就宣告瓦解,侏儒们只能用炸弹炸毁大厅的通道,来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为了防止辐射升入地面,而被彻底锁死的蒸汽电梯又一次开始运转。 侏儒们正在被快速的送上地面,但如果石腭怪们一直进攻,大厅里的避难者们很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于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艾拉带着一些自愿牺牲的侏儒们,骑着机械鸟,在行尸的掩护下,将大部分石腭怪都重新引向了城市深处。 “你们该走了!” 艾拉对身后跟随他的侏儒新兵们说:“顺着原路返回,我会把它们引向更深的地方。” “那你呢?少校?” 一个侏儒工程师大叫到:“我们不能把你就这么扔在这!是你救了我们!” “别傻了!” 艾拉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你们的生命在我看来毫无意义,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我的妹妹而已,快滚!别给我添乱!” 说着话,艾拉重新坐上机械鸟,在机械碰撞的声响中,被她操纵的行尸开始奔跑,但在后方,那些被辐射强化的石腭怪依然紧追不舍,这些蠢货根本分不清楚死人和活人的区别,眼看着近百个“侏儒”在奔跑,它们就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想要大快朵颐。 眼看着一部分尸体被石腭怪们淹没,艾拉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她的手指勾了勾,那些被淹没的尸体上的高爆炸弹就轰然爆开,将十几个石腭怪淹没在了灼热的爆炸和四散的破片之中。 这一次攻击也炸塌了她身后的道路,彻底阻断了艾拉撤离的希望。 这让小侏儒感觉到了一抹来自命运的恶意,她抿起嘴,一言不发的操纵着机械鸟和行尸,朝着死寂的城市更深处冲了进去。 “对不起,露米,看来没办法亲口向你道歉了。” 艾拉握紧了手里的操纵杆,她忍不住又一次回头,在那里,在她身后,她的妹妹会被优先送出这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的城市,然后在生者的世界里好好活着,至于她,一个早就该死去的人,也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命运了。 在机械鸟失去动力之后,艾拉站在诺莫瑞根最高处的环线上,石腭怪们撕碎了她带着的行尸,虎视眈眈的朝着她围了过来,艾拉全身的魔力都已经干涸了,她用朱莉的法杖撑着身体,平静的看着那些丑恶的怪物。 她后退了一步,双脚站在这环线的边缘,小半个身体都已经悬空,她低声说: “泰瑞昂告诉我,死亡并不是惩罚...但愿如此吧。” “哗” 在一头石腭怪朝着她扑过来的那一刻,艾拉的躯体倒向后方的空洞,在下方是已经被辐射污染的中央控制室,而从这个高度摔下去,艾拉必死无疑。 黑色的斗篷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在猎猎作响之间,艾拉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死亡。 “啊!怪物,叛徒!让你们看看,我伟大的发明!”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诡异的轰鸣声在她下方响起,伴随着中央控制室的大门被火炮轰碎,一个黄色涂装的机器人从那污染的废墟中冲了出来,砖石四溅之间,橘红色的推进器火焰在尚未完工的机器人脚下升腾起来,推动着它疯狂向上飞行。 大工匠梅卡托克虚弱的声音从那机器人中响起,他操纵着机械爪子,在蓝色的机械火花四溅之中,精准的将坠落的艾拉死死捆在了机器人的背后。 “我无法忍受这种事情!抓紧了,小姑娘...我们要开始一场侏儒式的大反击了。” 30.女巫审判 “轰” 灼热的炮弹从粗短的迫击炮口里飞出来,在矮人炮手们娴熟的定位中,在空中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闪耀轨迹,最后砸在了朝着蒸汽电梯冲锋的石腭怪群体里。 炮弹落地的那一刻,溅起的火焰和向着四周发射的破片将周围那些丑陋怪叫的家伙们撕成了碎片,而两头被送下城市的沉重蒸汽坦克,则在呜呜叫的响动中,一左一右挡在了侏儒们逃亡的道路前方,矮人们爬上坦克,操纵着可怕的连发火枪,将子弹风暴如潮水一样倾斜在眼前的战场上。 矮人们的来援虽然晚了一些,但绝对是侏儒最需要的,在蒸汽大厅的前端,库尔塔兹领主带着矮人圣骑士们组成了最坚固的防线,几乎是正面顶着那些好像无穷无尽的石腭怪,来为残余的侏儒赢得逃跑的时间。 而在地下城市之上,在卡兹莫丹的雪山环绕之中,从地下城里逃出来的侏儒们蜷缩在冰雪的小镇里,默默的哭泣着,在今天,他们失去了一切。 布莱恩.铜须带着矮人牧师们救助那些疲惫重伤的可怜人,看着工匠镇凄惨的现状,老铜须内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奥达曼里寻找什么见鬼的遗迹,被封存的石腭怪们就不会突破囚笼,矮人和侏儒们也就不必忍受这种可怕的折磨。 但事已至此,老矮人只能强打起精神,帮助眼前这些急需帮助的盟友们。 “先把重伤的人送到铁炉堡去,还有,大工匠梅卡托克在哪?” 布莱恩喊叫着:“我们需要他出来支持局面!” “大工匠陷在城市里了,他生死不知,还有差不多整个侏儒工匠议会。” 仅剩下的侏儒议员刚好被牧师们用担架抬到一边,他在逃亡中为了保护一个孩子,被石腭怪砸断了双腿,他面色苍白的抓着布莱恩的手,沉声恳求道: “求求你,铜须,我的朋友,帮帮我们,救出大工匠和艾拉少校,求求你们。” “艾拉?” 布莱恩疑惑的问到:“那是谁?” “是英雄!” 侏儒议员艰难的说:“是她救了蒸汽大厅的几万人,如果没有她的指挥,我们根本撑不到你们来救援,在防线告破的时候,她让我们炸毁大厅的通道,而她自己却带着尸体们把那些怪物引走了。” “恩,听上去是个真正的英雄。” 布莱恩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抓着头发问到: “等等,尸体?你说她统帅尸体?她是个死亡骑士?” “不!不是,艾拉是个侏儒,活着的那种。” 侏儒议员比划着想要解释,但他伤的太重了,也许是扯动了伤口,在一声尖叫之后,他脑子一歪,就此晕倒了过去,而老铜须则抓着头发,他感觉到事情有些麻烦了。 “糟糕!库尔塔兹...” 从这个侏儒议员感恩的口气里,他能感觉到,那个神秘的艾拉在获救的侏儒心目中声望很高,而偏偏他找来帮忙的库尔塔兹领主又是个诚挚狂热的圣骑士...联想到圣骑士和死灵们之间的恩怨,布莱恩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他急忙迈着小短腿,朝着诺莫瑞根的蒸汽电梯冲了过去。 “库尔塔兹,你可别做傻事!” ————————————————————— 另一边,库尔塔兹领主手中闪耀着圣光的光芒,他半跪在昏暗的地面上,帮一个受伤的侏儒稳定了伤势,然后在对方的感谢中,目送着最后一批逃出来的侏儒离开城市。 矮人领主是完整的经历过第二次兽人战争的,他也参加过燃烧平原的最后一战,他更是亲眼见过兽人肆虐过的战场。 那些战场虽然充斥着铁与火,杀戮与癫狂,但那是肉眼可以看到的危险,而眼前的诺莫瑞根,这座已经彻底死去的城市,在那昏暗的隧道中时不时腾起墨绿色的辐射尘,闪耀着万物绝灭的诡异气息,就像是深渊中张开了嘴巴的怪物,无情的吞噬着任何陷入其中的生命。 这种鬼祟和那城市中散发出的不详,让身经百战的老矮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哪怕去和那些该死的死灵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进入这该死的地狱里...唉,可怜的侏儒们有难了,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收回它了。” “走吧,我们收队!” 圣骑士挥了挥手,两台蒸汽坦克就缓缓启动,护送着疲惫的圣骑士们朝着蒸汽电梯后退,而就在他们即将踏上电梯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就从前方黑暗的隧道中传了出来。 “有人!” 库尔塔兹高喊了一声,抓起自己的战锤,对两台坦克打了个手势:“戒备!” “唰唰” 沉重的蒸汽连射步枪猛地转移了方向,对准了后方的黑暗隧道,下一刻,一抹亮光在众人眼前爆开,接近着就是雷鸣般的巨响,还混杂着石腭怪的惨叫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些怪物中爆炸了一样。 “哐哐哐” 机械鸟的金属爪子砸在隧道里,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库尔塔兹眯起眼睛,就看到一台古怪的白红色涂装的巨型机械鸟背后坐着两个侏儒,身后跟着十几个逃亡者,正疯狂的朝着防线的方向奔驰。 “是梅卡托克!” 蒸汽坦克的驾驶员放下远望镜,高喊道:“我认得他,是侏儒的大工匠,他逃出来了!还带着一个侏儒丫头。” “那还愣着干什么?” 圣骑士领主快步上前,两步跳上蒸汽坦克,大喊到:“支援他们,把那些追赶的怪物赶回去!” “砰、砰” 两发迫击炮弹很快落在了亡命狂奔的大工匠身后,爆炸的气浪将追赶而来的石腭怪们掀飞,但也将不堪重负的机械鸟冲的向前倒了下去。 梅卡托克被扔在了地面上,从中央控制室逃出来已经让大工匠筋疲力竭,在刚才他操纵的机器人自爆之后,大工匠还受了伤,他晕晕乎乎的抬起头,就看到那些石腭怪凶狠的扑向眼前的侏儒们。 “不!” 大工匠抓起身边的扳手,就朝着那石腭怪砸了过去,而同样筋疲力尽的艾拉咬了咬牙,用自己最后的魔力唤醒了周围的尸体,驱使着它们蛮横的堵在了那些石腭怪眼前,为这些逃跑的侏儒赢得了最后的时间。 “砰砰砰” 蒸汽连射步枪暴躁的枪声在黑暗中响起,总算是将那些反扑的辐射石腭怪们击退,跟着大工匠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十几个侏儒幸存者瘫软在地上,而艾拉则搀扶着大工匠,漫步走到了蒸汽坦克的防线之后。 “感谢你们的帮助。” 梅卡托克对库尔塔兹领主表示了感谢,矮人笑着从艾拉手里将大工匠接过来,下一刻,冰冷的战锤就抵在了艾拉眼前。 “女巫!你和那些死灵有什么关系?” 库尔塔兹领主冷眼等着眼前的女侏儒,他从艾拉操纵尸体的手法里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很像是战争末期异军突起的那些死亡骑士们。 而正常来说,在远离诅咒之地的卡兹莫丹,也是不可能有侏儒术士的存在的,术士魔法除了达拉然之外,在整个联盟境内都被视为禁忌。 在兽人战争中,库尔塔兹领主的很多兄弟都死在兽人术士的魔法之下,圣骑士们也因为死灵的出现而伤亡惨重,不管于公于私,他都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并且敌视艾拉。 “库尔塔兹,艾拉不是坏人!” 虚弱的梅卡托克伸手摁住了库尔塔兹领主的手臂,他轻声说: “你亲眼看到了,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同胞...她不是坏人!” “梅卡托克先生,你已经很累了,去休息吧。” 顽固的矮人圣骑士对身边的矮人士兵打了个眼色,两个士兵走上前,扶着梅卡托克走向电梯,在紧张的大工匠身后,库尔塔兹领主低声说: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艾拉并不畏惧眼前的圣骑士,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把不同意你们信仰的力量统统称为异端?狂热的烧死一切使用黑暗力量的施法者?我知道你们做的出来,圣骑士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你的圣光有没有告诉你,邪恶的不是力量,而是力量的使用者?还是说,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闭嘴!女巫!” 矮人冷漠的说:“我亲眼看到你亵渎尸体!” “我那是为了帮忙!” 艾拉变得激动了: “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侏儒死在石腭怪手里?你被你的信仰烧坏脑子了吗?” “狡辩!” 库尔塔兹失去了耐心,他举着武器上前一步,周围的圣骑士们也虎视眈眈的围了上来,艾拉咬了咬牙,两团黑暗能量在手心中汇聚起来,而就在这时候,匆匆赶来的布莱恩看到了这一幕,他高声喊到: “库尔塔兹!停下!别冲动!” “嗯?” 矮人圣骑士回过头,就看到布莱恩快步跑过来,抓着他的手腕,在他耳边说: “这个侏儒救了几万人...你不能杀她,或者是伤害她,否则侏儒们会暴动的,我们是为了帮助他们而来,别让好事变坏事!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她还是前联盟侦查少校,在燃烧平原和你一起打过兽人的,她是个英雄!和你一样。” “嗯?” 库尔塔兹领主的表情变得微妙了一些,他回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艾拉,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矮人圣骑士们退到一边,他看着艾拉,低声问到: “你参加过燃烧平原战役?那你是从哪里学会的术士魔法?” “无可奉告。” 艾拉轻声说: “要么杀掉我,要么放我走!” 这死硬的态度让库尔塔兹忍不住咬了咬牙,但最终,矮人圣骑士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侏儒,沉声说: “我讨厌一切和死灵有关的存在,按理说,我应该净化掉你...但你为联盟做出了贡献,还在这灾难里救了人,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 艾拉嘲讽的笑了笑,伸手推开圣骑士,大步走向身后的蒸汽电梯: “你又是谁?你没资格审判我!圣骑士,你的圣光不是一切的真理,而我,我见过更可怕的力量...你可吓不住我,就这样吧,再见了,榆木脑袋们。” 库尔塔兹领主看着艾拉的背影,他高声喊到: “圣光之火已经在丹莫罗点燃,卡兹莫丹不允许有任何黑暗力量的存在,离开这里!术士,你被驱逐了!下一次我再见到你,我们之间就不会这么和平了!而一旦你的族人们从恐慌中回过神,操纵尸体也会被认为一种罪过,艾拉,离开这里,对自己也好!” “说真的,他们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 “有个我很尊敬的人曾经告诉过我,在改变之后,熟悉的一切都不会再接纳你,他们会害怕你,会排斥你,这是正常的,因为改变...改变本身就是可怕的,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会承受代价。” 蒸汽电梯缓缓向上,艾拉伸手将自己残破的兜帽向下拉了拉,从库尔塔兹的方向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嘴角泛起的那一抹冷笑。 “继续向圣光祈祷吧,圣骑士,我其实也很期待...你和我的下一次见面,但愿到那个时候,你还能义正言辞的呵斥我这种无可救药的邪恶...再见了!你们这些让人恶心的伪君子!” 31.回家 侏儒英雄艾拉.魔线失踪了。 有人说,她死在了诺莫瑞根的辐射迷雾里,也有人说,她被辐射感染,变成了麻风侏儒,成为了那些叛乱者的一员,但那些被艾拉救出来的侏儒们,则始终抱有希望,他们认为艾拉少校只是累了,她只是没有打扰任何人,静悄悄的离开,在这片大陆的某个角落里,他们的英雄也许正在帮助其他人。 总之,痛苦总会随着时间的挪移而变淡,那些幸存下来的侏儒们在矮人的帮助下,艰难的在卡兹莫丹冰冷的地表重新开始生活,计划着夺回自己的城市,还有些侏儒不愿意面对国破家亡的惨剧,他们离开了卡兹莫丹,前往其他的联盟国家。 这些小个子的到来,为即将重建的阿拉索帝国注入了新的活力,一个脱胎于联盟,但却又更高于联盟的团体即将在这片充满灾难的大地上重建,那似乎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我的妹妹,请恕我不能当面向你说再见,正如我所说,我作为生者的使命已经结束,我要进行一次远行,去面对内心中最痛苦的回忆,直面它,并且解决它。不要为我担心,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也许我们还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带着姐姐留下的简短书信,悲伤的高阶法师朱莉.魔线也离开了卡兹莫丹,甚至没去看过侏儒们为她的姐姐,在诺莫瑞根入口处树立的雕像,她隐约猜到了姐姐要去做什么,在出发前去寻找姐姐之前,她迫切的需要更多关于亡灵和德拉诺世界的信息。 而且在达拉然,还有一个关于大法师米尔豪斯.法力风暴在诺莫瑞根灾难中意外失踪的质询会,需要她的参加。 总之,灾难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它留给所有人的印记,却远没有消散。 而诺莫瑞根的失落,也只是代表着石腭怪在整个卡兹莫丹区域中的肆虐的开始...这些和矮人同出一源的怪物,在未来的时间里,会成为矮人们最头疼的麻烦,会吸引他们的绝大部分注意力,让他们的军力变得捉襟见肘,让他们和他们的人类盟友渐行渐远。 而吉尔尼斯王国的兽化病蔓延也成为国王和大臣们最头疼的麻烦,整个国家在入夜之后,都会变得风声鹤唳,就连首都地区,都出现了狼人的踪影;在奥特兰克国境内,名为辛迪加的盗贼团体迎来了一波大清洗,傲慢而无能的贵族领袖被叛乱的下属处死,祛除了体系中的懦弱,这个灰色组织正在无序的区域里飞速壮大。 看似一片安静的暴风王国也酝酿着风暴,石匠兄弟会的欠薪已经达到了5个月之久,而那些负责和工人们交流的贵族,则变得越发傲慢以及不耐烦,在圣光大教堂神圣的大厅之内,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和枢密主教迦勒底.摩根的权力斗争也愈演愈烈。 分化,削弱,蚕食...这带着某种黑暗意图的怪圈已经在吉尔尼斯,奥特兰克,卡兹莫丹和暴风王国中出现,正如我们所言,任何灾难到来之前,都有其微弱的征兆,考验领袖们眼光的时刻到了...如果他们不能及时制止这些糟糕的火苗,那么很快,熊熊燃起的野火,就会将他们以及他们的国家,统统烧毁。 历史之下,总有看不见的黑手操纵着一切,当黑手不再满足于隐藏于幕后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真正的灾变时代,即将拉开大幕。 我们会等待,观察者们,我们会一如以往的耐心等待... ————————————————————————————————- 艾拉重回德拉诺的旅程是漫长的,在兽人战争结束4个年头之后,操纵黑暗力量的术士施法者依然被联盟的大部分国家禁绝,除了在达拉然里,他们可以在下水道一样的阴沟里研究之外,在其他国家,一旦被发现,术士们就会被当成女巫或者男巫处死。 在诺莫瑞根地下城,库尔塔兹领主并不是在恐吓艾拉,实际上,他真的有那个权力。 所以艾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了诅咒之地,在诅咒之地的边缘寻找着兽人之战里残留的墓穴的高阶骑士们发现了艾拉,在她表明了身份之后,在某个电闪雷鸣的深夜里,黑暗之门短暂的开启,将她送入了外域。 介于艾拉特殊的身份,她被四个高阶骑士“护送”着,从死寂的地狱火半岛出发,最终来到了已经变成一片美丽的碧绿色海湾的影月海上空。 那是黑暗神殿所在的地方。 “哒、哒、哒” 艾拉轻盈的脚步声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响起,陪着她前往天台宫殿的,是新任的黑暗神殿大管家,洛尔文领主,这位出身在艾尔文森林的小贵族已经完全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他穿着一身简介的黑色燕尾服,幽灵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手上还带着白色的手套,看上去文质彬彬。 “听说在我到来之前,您是这座宏伟宫殿的管家。” 洛尔文领主对艾拉低声说: “所以您也算是我的前辈。” “是的,我在这里的时候,这座宫殿还没有浮空,它比现在更宏伟,更广阔,坐落在影月谷的尽头,就像是统治着大地的沉睡巨兽。” 艾拉的目光扫过装饰一新的神殿阶梯,她的声音里有一抹怀念: “我在这里待了3年,这里就像是我的家一样,很奇怪,对吧?一个生者,适应了这种渗入灵魂的安静,当我再次回到生者的世界,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觉得,这里才是我的家。” “当然,谁不会呢?” 洛尔文领主笑了笑:“虽然我只在这里生活了6个月,但我也同样把这里当成了家...泰瑞昂陛下非常看重您,艾拉女士,哪怕在休眠之中,在听闻你到来的消息之后,他依然安排了这次见面,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的好奇,一个生者,是如何在黯刃骑士团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的,您愿意解答我的好奇吗?” 幽灵管家的问题让艾拉沉默了片刻,在踏入天台的最后一节阶梯的时候,她低声说: “我并不重要,管家先生,泰瑞昂如此看重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叛徒,我背叛了他,我是黯刃骑士团从建立以来,第一个背叛了这个体系的叛徒,仅此而已。” 这个回答让洛尔文领主瞪大了眼睛,在他眼前,艾拉整了整自己的兜帽,踏上天台,她回头看了幽灵管家一眼,轻声说: “现在,我来赎罪。” 侏儒走入竖立着黑暗石柱的天台中,出乎她意料的是,这里还有另一个生者,那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德莱尼小女孩,她正挥舞着小铲子,在泰瑞昂凝结着厚重寒冰的王座边缘,修缮着那些不工整的冰刺,而从那铲子周围缠绕的火焰来看,这个小女孩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从王座边散落的冰块来看,显然,她已经进行了这项“工作”很久了。 “呀,弄好啦!” 几分钟之后,多尔南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后退了一步,叉着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父亲沉睡的王座周围,那些影响整体美观的冰刺已经被她亲手搓掉了。 “这样看上去就美观多了,老爸,这样你坐着也会舒服很多...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女孩得意的笑了笑,她收起自己的小铲子,笨手笨脚的爬上寒冷的王座,然后靠在了泰瑞昂分开放在扶手两侧的臂弯里,就像是一个被父亲抱着的女孩一样。 “老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想让你和妈妈带着我去纳格兰玩...洛尔文先生最讨厌了,我讨厌他和他教的贵族礼仪...” 她咕哝了几句,然后摇着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居然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自始至终,这小女孩都没有发现躲在石柱后方的艾拉。 “在你离开之后,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艾拉,我曾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忠诚”的管家了。” 泰瑞昂低沉空洞的声音突兀的在艾拉的心头响起,让侏儒猛地抬起头,她看到了坐在那黑色的钢铁王座上,全身连同王座都被冰封的黯刃之王,他似乎并未苏醒,但艾拉知道,这位国王,其实从未真正沉睡过。 艾拉深吸了一口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单膝跪在泰瑞昂身前,她低声说: “我回来了,陛下,我...” “叫我泰瑞昂...作为第一批加入黯刃的老成员,你有这个资格。” 泰瑞昂打断了艾拉的话,他空洞的声音在侏儒心中滚动着: “我感觉到了,艾拉,你的身体里充满了黑暗的魔力,你成为了一个术士,看起来,当初在黑暗神殿的闲暇时分,你也没有闲着,你在摄取知识和力量,并且让它们为你所用,这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么,你在生者的世界生活的如何?又是为什么要回来呢?” 艾拉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低下了头,轻声说: “我离开黯刃,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生者,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我应该站在生命那边,但我错了,陛下。” “当我回到生者的世界里,我已然和那里格格不入,那里充满了毫无意义的嘈杂,每个人都说这要好好生活,但实际上他们的每一天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人们在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从未想过为更伟大的事业奉献一分力量,挥霍着自己的天赋,而一点点残羹冷炙就足以让他们感觉到...幸福。” “领袖们懦弱无能,即便是面对灾难,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那些追随他们的人,曾经我眼中代表着文明的社会,是以一种混乱无稽的方式组合起来的,任何一点点挫折,都足以让那个混乱的体系顷刻间崩溃,而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们满足于自己创造出的一切,而故步自封的不愿意继续向前!” 艾拉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黯刃之王: “正如您所言,我看到了生命无法掩盖的弱点,他们愚昧、顽固、懦弱、不合时宜的傲慢之下,又跳动着充满恐惧的心,他们不够勇敢,不够团结,他们没有方向,他们很盲目...我试图说服自己重新融入他们,但我做不到...我和生者的世界已经格格不入。” “所以,你做出了选择?”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你又一次选择了我们?” “我不敢奢望重新加入黯刃,我来此是抱着最坚定的决心,我只希望,我的背叛能得到一次宽恕,为此,我愿意...我愿意彻底放弃生命,真正成为您的追随者...” 艾拉的声音听上去非常诚挚,但片刻之后,泰瑞昂却拒绝了这个请求: “你在说谎,艾拉...你试图瞒过我,但冠冕堂皇的话却改变不了你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你那些关于生命的指责是为了讨好我吗?你这狡猾的侏儒...你为露米而来,对吧?” 艾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最终,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伤害了她的感情,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您说的对,我确实是为她而来。” “那么,决定是否原谅你的权力也不在我这里,去找露米吧,她才有最后的决定权,如果她决定重新接纳你,那么我不会有意见。” 泰瑞昂的声音一点点的低沉了下去,艾拉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站起身,转身离开平台,就在她进入阴影的那一刻,泰瑞昂的声音有一次在她的内心中响起。 “欢迎回家,艾拉。” 侏儒的脚步停下了,她的身体颤抖着,虽然也许那只是一句客套,但泰瑞昂的话语,却让她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温暖,她慌忙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就快步走下了天台。 在阴影的笼罩中,冰冷的王座上,黯刃之王依然在沉睡,如曾经一样冷漠,只是在他怀中,多了一个睡得很香的小女孩。 32.艾拉之死 生者对于死者总有种本能的畏惧。 因为死者一旦开始活动,就意味着生与死的循环被打破,那是不符合常理的,而一切的恐惧,其实都来自打破常规的理念,对于那些超出理解之外的存在,愚昧的生命自然会本能的抵触,因为那代表着危险。 但实际上,如果你和死者待得时间很久,有了足够的了解之后,你其实就不难发现,和死者成为朋友,有时候比和活人成为朋友更“幸福”。 死者不会说谎,死者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欲望而疏远你,也不会因为你的糟糕举动而厌恶你,他们是很好的倾听者,而且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死者也不会像生者一样迟疑,没有畏惧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付出一切来帮助你,在更纯粹的感情涌动中,死者其实比生者更值得信赖。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赢得了死者的真正友谊。 侏儒艾拉就曾经得到过一份真挚而珍贵的友谊,来自死亡领主露米娜斯.阳痕,但很可惜,她做出的选择让她失去了这份友谊,而俗话说得好,只有你失去了一样东西,你才会感觉到它的宝贵。 在死亡骑士的带领下,艾拉来到了黑暗神殿的最下层,在一间间封闭的石室里,是休眠的死亡领主们,龙王之血的精华在改造着他们的躯体,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只有在这种介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之间,才能让那种作用于躯体的痛苦减弱到最低,来避免伤害到他们本就残缺的灵魂。 “砰” 露米娜斯沉睡的石室被推开,艾拉漫步走进这间点缀着红色轻纱,以及鲜红色凤凰纹章的房间里,她认得那个标志,那是地狱火卫戍军团的徽记,也是露米娜斯的徽记,即便是在死后,露米娜斯也对奎尔萨拉斯充满了“感情”。 她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亲自带着死灵杀入那个王国...她诞生的地方。 一座石棺摆放在大厅中央,上面点缀着胡桃木制作的花纹,还蒙着一面厚重的旗帜,看上去会让活人瘆得慌,因为这里就和一个冰冷的墓穴没什么两样。 不过此时,这座石棺却是打开的状态,本该躺在石棺中的尸体,正背对着艾拉,坐在房间的角落中,露米没有穿自己的盔甲,而是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长袍,长袍的尾端拖在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逸散的鲜血一样。 “你来做什么?” 露米的声音非常干涩,听上去毫无美感,就像是两块木头在摩擦一样,而且她的声音非常虚弱,强行打断了休眠,清醒过来,就意味着她要承受完整的痛苦,那种如火焰一样的焦灼,一寸寸的烤炙着皮肤,让原本的皮肤在烧焦之后,又在焦痕之下诞生出新的皮肤,更坚韧的身躯就是从这种浴火一样的痛苦中诞生的。 现在的她很丑陋,那被身体里的血液烧焦的面孔简直如同怪物一样。 她不愿意用这张脸面对过去的“朋友”。 “露米,我...” 艾拉上前一步,但下一刻就被死亡领主呵斥着: “闭嘴,你没资格那么叫我!叛徒!滚回去你的生者世界,拥抱你可怜的生命,别出现在我眼前,下一次,我会亲手砍掉你的脑袋!滚!” “我是来道歉的。” 在死亡领主挥起手之间,寒冷的凛风冲击砸在艾拉的躯体上,将侏儒矮小的身体如皮球一样砸起来,撞在身后的石室上,然后又摔落在地面,这一击可是毫不留情,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让艾拉全身都挂满了冰渣,但她强忍着痛苦,从地面上爬起来,扶着露米的石棺,艰难的说: “我来恳求你的原谅!我来赎罪!” “已经不需要了。” 露米娜斯干巴巴的说:“从你离开地狱火堡垒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和死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于感情的看重和执拗,痛入心扉的背叛,有一次就够了。” “我知道用苍白的语言改变不了什么。” 艾拉的双眼里浮现出悲伤的神情,她低声说: “我们做下的事情就像是刺入数目的刀刃,刀刃可以被拔掉,但伤痕永远留在那里,在我回去的1年里,我很痛苦,露米,我非常痛苦,因为我伤害了你,在从被强迫加入黯刃骑士团,到最后,你一直在保护我,我能感觉到,你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 “噌” 一把匕首被艾拉从靴子里抽出来,她将匕首放在眼前,那锋利的刀刃上倒映出了她的脸,那因为长期失眠而非常厚重的眼圈,那因为接触死亡能量而变得干枯的皮肤,还有那不再光滑的头发。 “我知道,信任一旦被背叛,就会彻底改变一切,而要重新赢得信任,就必须要付出牺牲...但愿这牺牲,能成为你我之间重塑信任的纽带。” “噗” 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刺入了心脏,艾拉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在鲜血逸散之中,她矮小的身体倒在了地面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让艾拉眼前的视界飞快的变化着,这一刀刺的太准,让她的呼吸飞快的变得虚弱下来,而躺在自己的鲜血中,艾拉艰难的摆过头。 她看到了安静的站在她身边,双手交错的露米娜斯,在那张被烧焦的脸上,在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憎恨和厌恶,这让弥留之际的侏儒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露米伸出的手。 “咳咳...终于,我,我和你们...一样了。” 露米娜斯毫不在意自己最喜欢的裙子染上鲜血,她弯下腰,慢慢的跪坐在侏儒身边,她伸出手,抓住了侏儒满是鲜血的手,她看着痛苦的艾拉,暗红色的双眼中跳动的是一抹温和,她轻轻的拂过艾拉的粉红色头发,那曾是她最喜欢的“玩具”。 “你不需要害怕死亡,艾拉,那就是你诞生之前的状态,你只是回归了它,现在,睡吧...等你苏醒之后,我会欢迎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所以...咳咳” 艾拉虚弱的看着露米娜斯,她艰难的在痛苦中维持着扭曲的笑容: “所以,我们又是朋友了,对吗?” 露米那丑陋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艰难的笑容: “当然,你已经自己惩罚了自己的错误,别说话了,睡吧...” 倒在血泊中的艾拉闭上了眼睛,而下一刻,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露米娜斯身边,麦拉.黎明之刃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这个侏儒之间扭曲到极致的友谊,他有些感叹,女人们疯起来,果然比男人可怕多了。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露米掩起自己的脸,生硬的命令道: “趁着艾拉还没死,转化她!” 鲜血领主耸了耸肩,他挥动着手指,驱使着流出身躯的血液重新倒灌回侏儒的身体里,鲜血的力量将侏儒濒死的躯体缓缓抬到空中,麦拉扭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妻子,他哼了一声: “你就是口是心非,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要艾拉再出现,你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她,但现在,她只是自杀,就唤起了你内心的柔软...这可真让我嫉妒。” “你和艾拉不一样!” 露米生硬的反驳了一句,但她依然没有转过身,在她身后,鲜血领主俯下身,用锋利的牙齿刺穿了侏儒的脖颈,将萨莱茵之血注入了艾拉的躯体里,很快,那矮小的躯体就开始颤抖,鲜血的力量在这具身躯中涌动着,改造着她。 “这需要等一段时间。” 麦拉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轻声说:“我,奥特姆和赛文最近改良了血仆的制造过程,我们用新的方式尽量保留血仆们的理智,艾拉就是第一个试验品,没准她也能像奥蕾莉亚那样,拥有制造更多血仆的能力,但这不好说,对于萨莱茵,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 麦拉抱怨到:“我们已经有1个月没见面了。” “因为我太丑了。” 露米娜斯低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别傻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 麦拉强行将露米转过身,看着那张被烧焦的脸,鲜血领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果然很丑...” “砰” 下一刻,麦拉就被突然爆发的寒冰之力轰出了石室之外,在他身后,大门猛地闭合,还有露米娜斯尖锐的声音: “滚!以后别想爬上我的床了!” ———————————————————————— 麦拉夫妻之间打打闹闹的过程不需要多说,总之,在艾拉被转化的时候,在黑暗神殿的天台上,奥蕾莉亚轻轻的将睡熟的多尔南.黎明之刃从泰瑞昂怀抱里抱起来,她抱着自己名义上的女儿,那张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母性。 “我对她这么好...但她却总是往你这边跑,泰瑞昂啊泰瑞昂,你到底给我们的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奥蕾莉亚抱怨着,泰瑞昂的声音也从寒冰中响起: “多尔南在梦境中总能听到元素的低语,奥蕾莉亚,你捡回了一个天才...这孩子未来在萨满法术的造诣上肯定会让人震惊,但孩子总不喜欢美梦被破坏,而在她靠近我的时候,那些低语就会消失,所以她总会待在我身边,这不代表着多尔南不喜欢你。” “你是个合格的母亲,奥蕾莉亚...” 这句恭维让奥蕾莉亚很满意,她俯下身,在寒冷的冰块表面吻了吻,她说: “所以,你到底还得多久才能从这冰块里恢复过来?娜萨带着守望者们在艾泽拉斯执行任务,但我总能感觉到,娜萨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还有卡德加...卡德加虽然也进入了休眠,但就在昨天,娜萨她们从达拉然偷出了一样东西,我敢肯定,这一次行动就是出自卡德加之手。” “不用过分在意,奥蕾莉亚。” 泰瑞昂安慰道: “黯刃骑士团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对于亡者而言,秘密就是最宝贵的财富,他们怎么想的不重要,只要他们做的事情有利于我们...就像你说的,既然无法控制,那么索性就不要控制,我倒是很好奇,我们的卡德加先生费心费力策划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了,听说洛萨重新出现了?” “他在重建阿拉索帝国,想要把人类重新团结起来,扭成一股绳,那个老头子是麦迪文的继任者,谁也不知道麦迪文在被封印之前,告诉了他多少事情。” 奥蕾莉亚抚摸着女儿的白色头发,她轻声说: “他还强行要求人类贵族们和兽人达成了和平,不知道兽人付出了什么,才让那些狂暴的人类将军收回了利剑,但现在,整个联盟的船只都在南海镇聚集,听说是要将兽人送到卡利姆多去,我们要不要插手呢?你知道的,只需要一次拙劣的刺杀,就能让联盟和部落重新火并,就像是笼中困兽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卡利姆多也有我们的“眼睛”,任由他们去吧。” 泰瑞昂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情绪: “被我救出来的洛萨大概是从麦迪文那里听到了“未来”,所以棋盘上又多了一位选手,不过,他的落子速度可能得再快一些...” “如果他赶不上在暴风王国即将开始的那一出大戏,那可就太让人失望了。” 33.安苏的幸福生活 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人类和兽人的纷争还没有延伸到这里,这片蛮荒之土依然平静。 在大陆北端,暗夜精灵们的圣山海加尔山的山脉中,在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延伸出的一处平台上,一些德鲁伊们正在围观着一场战斗。 德鲁伊是暗夜精灵特有的战斗职业,他们侍奉强大的荒野半神,遵循自然和谐之道,并且从自然中汲取自己的力量,翡翠梦境的存在,让德鲁伊们可以更好的理解自然之道,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有纷争,哪怕是生性平和的精灵也是一样。 “呱!” 在树木平台上方的空中,一声鸟类的鸣叫尖锐而刺耳,伴随着这充满攻击性的鸣叫声响起,一头巨大的暗色渡鸦从天而降,她的双翼展开之后足有10米,那庞大的爪子和鸟喙表面闪耀着金属一样的光泽,锋利而狰狞,在渡鸦的头顶,还装饰着特殊的坠饰,看上去像是王冠一样。 而在这庞大渡鸦的对面,是同样操纵着狂风之力的风暴之鸦,同样是飞行的鸟类,但他的体型只有渡鸦的三分之一,这只漂亮的乌鸦拼命闪动着翅膀,呼啸的狂风就像是刀刃一样砸向对面的渡鸦,而渡鸦则悠闲的在空中改变着飞行的方向,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风暴之鸦的袭击。 眼看着风刃无法击溃渡鸦,风暴之鸦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下一刻,他的身影灵活的顺着风飞向天空,然后收拢双翼,如坠落的长箭一样,用锋利的爪子从背后抓向那头庞大的渡鸦,这是猛禽德鲁伊们最擅长的空中突袭和暗杀的方式,那锋利的爪子足以抓碎地面生物的脑袋。 但面对死神渡鸦形态的同胞,这无往不利的刺杀却失败了。 “砰” 锋利的爪子抓在渡鸦的体表,除了掀开了几只羽毛之外,几乎没有给渡鸦造成任何的麻烦,相反,死神渡鸦借助两者接触的间隙,它庞大的身体灵活的在空中前翻一周,那巨大的双翼如战锤一样,一左一右轰在了被困在风中,无法逃离的风暴之鸦的身体上。 “砰” 被巨力砸晕的风暴之鸦晕乎乎的倒在了下方的平台上,伴随着变形魔法在他身上闪动,这只漂亮的风暴之鸦,很快变成了一个穿着兽皮,手握荆棘法杖的老年德鲁伊。 而在他对面,轻松取胜的死神渡鸦也拍打着翅膀,在如风暴一样的狂风挥舞中,在周围围观的德鲁伊们羡慕的注视中,变形术的魔法也在这死神渡鸦的身体上闪耀,下一刻,希萨莉.黑鸦小姐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平台上。 和当初与安苏初遇时那简单而自然的装饰不同,此时的希利萨小姐姐穿着一件由不知名的兽皮制作的,繁琐而庄重的长袍,就连头发也束成了祭司们的发型,她左手里握着乌鸦之神的神像,右手里握着一把骨质的祭祀匕首,再加上头顶佩戴的,由安苏赐予的骨冠,让她看上去充满了神秘感。 希萨莉小姐姐站在平台中央,在她面前,那位老年德鲁伊有些倔强的昂着头: “我输了,黑鸦女士,但这不代表着我信仰的艾维娜输了。” “不需要为失败感觉到羞愧,格伦长老。” 希萨莉.黑鸦并没有盛气凌人,相反,她用一种温和的声音劝导着眼前这位猛禽德鲁伊的前辈: “不管你信仰哪一位荒野半神,都改变不了您猛禽德鲁伊前辈的身份,刚才的战斗已经表明了,乌鸦之神安苏能让整个猛禽德鲁伊群体的力量变得更强,我们将不会是在塞纳里奥议会里被忽视的德鲁伊,我们将自己赢得我们应得的地位!” 这一席话让周围的德鲁伊们发出了欢呼,他们都是猛禽德鲁伊,在千百年中,他们已经受够了被忽视的待遇,而现在,希萨莉.黑鸦女士和她背后的新神安苏,让这些德鲁伊们看到了猛禽流派崛起的希望,而希萨莉女士也在最近几个月中,用一场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表明了新神安苏所代表的,天空强权的力量! 不过老德鲁伊是很顽固的,他很得体的向希利萨祝贺胜利,却对改变信仰的劝说不发一言。 最后,目送着垂老的德鲁伊格伦离去,年轻的希萨莉.黑鸦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满,这些百鸟之母艾维娜的忠诚信徒实在是太顽固了,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他们,却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对艾维娜的信仰。 这让黑鸦小姐非常不满,在她看来,她所侍奉的乌鸦之神安苏,是唯一能代表猛禽德鲁伊的半神,所有的猛禽德鲁伊,都应该和她一样信奉安苏! “同胞们,三天之后的午夜,在翡翠梦境的乌鸦神殿,天空之王安苏将亲自现身,为大家讲述关于飞行的奥秘!” 作为安苏派系的德鲁伊牧首,希萨莉虽然内心不高兴,但却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她对周围的德鲁伊们说: “不管你有任何问题,安苏都会回答,我和所有安苏派系的德鲁伊们,都欢迎你们的到来!” 说完,变形术的光芒就又一次在希萨莉的身体表面闪动,下一刻,庞大而优雅的死神渡鸦冲天而起,在其他德鲁伊向往的目光中,飞向了世界树诺达希尔的顶端。 那里是安苏在现世的居所。 和其他总是喜欢安静独处的荒野半神不同,新神安苏是一位在现世非常活跃的半神,它经常会突然出现在海加尔山的某个角落,帮助那些远足者,偶尔还会让喧闹的精灵儿童们爬上它宽大的后背,载着他们在空中飞行,在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中,和他们一起领略卡利姆多的风景。 这种非常“亲民”的举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居住在海加尔山的精灵们熟悉并且接受了这只有漂亮尾羽的蓝色大乌鸦,也让猛禽德鲁伊中新崛起的安苏派系发展迅猛。 是的,安苏已经可以飞行了,它吐出了赛泰被诅咒的白骨,并且接受了来自世界之树下方,据说是曾经永恒之井的井水的洗刷,还有大德鲁伊们精心为它调养身体,又在翡翠梦境里休养了近一个月,它那因为黑暗力量侵染,而变得畸形的双翼已经慢慢恢复了力量。 最重要的是,在翡翠梦境的神秘力量滋润了安苏疲惫的灵魂之后,原本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它,感觉自己焕如新生一般。 “呱!小丫头,你又来了。” 在希萨莉走入安苏的巢穴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就在她脑海里响起: “这一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呢?” 黑鸦小姐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褪去了牧首的威严之后,希萨莉恢复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在不老不死的暗夜精灵社会中,她本就是个涉世不深的女孩。 “一袋子刚刚摘下的杜松子,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还是你最了解我,小丫头,呱呱呱” 在安苏非常具有特色的尖笑声中,一个微缩般的乌鸦之神出现在了希萨莉眼前,还是和以前一样双足着地,但现在,在安苏漂亮的身体上,那双宽大的翅膀聚拢在身体两侧,让它如艺术品一样的躯体变得更加的美丽,还具有一丝特殊的威严。 黑鸦小姐跪坐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袋子打开,嗅着沾染着露水的杜松子果实,安苏满意的点了点头,趴在温暖的巢穴里,用锋利的鸟喙啄食着这美味的果实,不过吃了几颗之后,安苏扭过头,用黑色如玛瑙一样的双眼盯着希萨莉,它低声问到: “呱,小丫头,你今天不怎么高兴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等等,让我猜一猜,你有心上人了?呱呱,小丫头终于长大啦,需要老安苏帮你吗?” “才不是!” 希萨莉小姐姐急忙否认,她有些失落的说: “是因为格伦长老,我今天在战斗里击败了他,但他依然不愿意侍奉你,不知是他,那些猛禽德鲁伊里的老前辈们都非常顽固,他们自认为对百鸟之母的信仰才是猛禽德鲁伊的正统,哪怕我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他们,依然无法让他们回心转意。” “傻丫头。” 安苏伸出自己柔软的翅膀,拍了拍希利萨的脑袋,它轻声说: “但还是有很多德鲁伊们加入了我们,呱,这就是你的胜利,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可是加入我们的都是年轻的德鲁伊。” 希利萨小姐姐还是有些失落,她双手攥紧了手里的乌鸦神像: “年轻人在德鲁伊体系里是很没有话语权的,只要那些老顽固们还把你当成不能信任的半神,你就很难真正融入荒野半神的体系里,那些半神和你不一样,它们都是很孤僻的,它们只信任自己的牧首,你在翡翠梦境就会被孤立。” “呱,那我不待在那里不就行了吗?” 安苏哈哈笑着: “年轻人才代表着未来,你不知道,在德拉诺世界里,兽人的酋长年纪大了之后就会主动退位,将权力交给年轻人,那样会让他们的氏族一直保持活力,塞纳里奥议会在我看来就是个大氏族,内部派系众多,因为你们暗夜精灵不会老去,所以官僚化非常严重,但没关系,小丫头...我不在乎那些。” “呱” 安苏叫了一声,低头啄食着鲜美的果实,它轻声说: “能遇到你们,能遇到你,能在这世界里活下去,还能看到鲁克玛有恢复的希望,我已经很知足了。” 一阵风吹起,安苏用羽翼将希萨莉.黑鸦包裹起来,就像是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它说: “我相信,鲁克玛也会喜欢你的,丫头,那个时候,她也会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给你,你要知道,鲁克玛可比我强大多了,她才是真正的天空女王。” “但我还是觉得你不该遭受这种孤立。” 希萨莉蜷缩在安苏的羽翼之下,她看着头顶湛蓝色的天空,她轻声说: “你和蔼,亲切,不摆架子,也不会用那些谁也听不懂的声音传达自己的想法,从来不装神弄鬼,你比艾维娜强多了,我当初刚刚成为德鲁伊的时候,她每将下一次旨意,我都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去体会,我讨厌那种感觉,你比它们所有半神都强的多。” “所以很多德鲁伊会说我是乡下土包子。呱。” 安苏毫不在意那些老派德鲁伊的嘲讽,它一边吃着杜松子,一边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丫头,我们来说一说你的死神渡鸦形态存在的问题,我在翡翠梦境里看到了你最近的战斗,虽然你很好的适应了死神渡鸦的力量和迅捷,但很显然,你还是没能摆脱固有的观念,你要清楚一点,死神渡鸦能被冠以“死神”之名,不只是因为它具有其他鸟类无法比拟的力量和速度,更因为它的掠食本能!” 安苏侃侃而谈,而希利萨也像是上课的小学生一声,拿出随身的笔记,记录着安苏的教诲。 “我不清楚其他半神是如何教导德鲁伊们的,但在我看来,你们纵使变化成野兽的形态,其实内心也是由属于生物的理智去操纵野兽的身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呱...我举个例子,你见过玛法里奥,他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德鲁伊,但你知道为什么他的身躯会有野兽化的征兆吗?” 希萨莉摇了摇头,关于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的野兽化,这在塞纳里奥议会里也是个迷,而她预感到,在今天,这个谜底会被解开。 “呱!他正处在一种人性和兽性的交融中,小丫头,你明白吗?” “玛法里奥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能理解野兽形态的真意,不是由人的思维去操纵野兽,而是让你自己变成一头野兽...释放你内心隐藏的兽性,让它和你的野兽形态融合,这会让你拥有完整的野兽本能,那是很可怕的掠食本能,再辅佐以智慧生物的理智!这才是德鲁伊之道的真意。” 这谜底让希萨莉.黑鸦皱起了眉头,她抬起头看着安苏: “也就是说,我最终也会变成玛法里奥那样半人半兽的姿态吗?” “不不不,那只是过渡,小丫头。” 安苏解释到: “玛法里奥的天赋惊人,他可以同时融合飞鸟,巨熊,麋鹿,枭兽等等形态,但你不行,你得一步一步来,先从死神渡鸦的形态坐起,等到你完全能够掌控兽性之后,你会恢复现在的形态,而到那个时候,你...你本人就是一头强大的死神渡鸦,根本不再需要德鲁伊法术的辅助。”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鲁克玛应该也已经苏醒了,你正好能赶上接受她的力量,变成死神渡鸦的完全体...阳炎渡鸦,同时掌握火焰和风暴力量的传奇野兽。” “你会教我的,对吧?” 希萨莉眷恋的靠在安苏的翅膀上,像个女孩一样撒娇:“你和鲁克玛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这个问题让安苏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它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 “哦,对了,安苏,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想要见见你,他派来了信使,邀请你去他的兽穴做客,他可是仅次于玛法里奥的强大的德鲁伊,如果能赢得他的善意,荒野半神们肯定愿意接纳你!” 34.接触.痛苦者鹿盔 其实从安苏内心里来说,它是抗拒和艾泽拉斯本土的荒野半神们交流的。 它深知自己来艾泽拉斯的目的,那很单纯,就是为了复活挚爱鲁克玛,其实如果没有其他羁绊的话,在鲁克玛复活之后,两位半神生活在艾泽拉斯倒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安苏还有另一个身份。 它是泰瑞昂.黎明之刃安插在卡利姆多的“眼睛”,而且在离开之前,泰瑞昂拜托他想办法将一两个德鲁伊送入德拉诺。 现在,死亡骑士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安苏也必须要履行作为同盟者的义务,因此,安苏其实一直在思考,某一天它和泰瑞昂的联系被发现之后,它该如何处理自己和德鲁伊们的关系,尤其是和其他荒野半神的关系。 它原本可以潇洒的带着鲁克玛一走了之,返回德拉诺世界过自己的二人世界,但是在艾泽拉斯世界,它最终还是有了羁绊。 希萨莉.黑鸦,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德鲁伊用自己的坦承和忠诚,赢得了安苏的信任,对于安苏而言,相比外域那些已经彻底堕落的鸦人,希萨莉倒更像是它想象中最合格的眷族...但不管是人,还是野兽,只要有了羁绊,就像是坠入一张蛛网里,就再也难以脱身了。 怀着这种矛盾的心情,安苏在黎明时刻,悄无声息的到达了范达尔.鹿盔的兽穴中,在此之前,安苏也拜访过好几位大德鲁伊,其实按照德鲁伊们的教义来说,应该是德鲁伊去拜访安苏才对。 但一方面,来自德拉诺的安苏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另一方面,这些大德鲁伊们都有自己侍奉的半神,在半神们还没接纳安苏之前,就贸然去拜访,也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 不过今天,既然大德鲁伊鹿盔主动邀请安苏,就代表着这位大德鲁伊侍奉的半神,也接受了安苏,这是一种善意的表示,作为新加入这个团体的半神来说,欣然赴约,是一种美德,毕竟实际说起来,塞纳里奥议会的所有大德鲁伊们,都要比安苏更年长... 所以说,一旦进入暗夜精灵社会,就不要过分纠结年龄和辈分的问题,长生种们独特的相处方式,绝对会逼疯强迫症患者的。 “欢迎您的到来,伟大的半神安苏阁下。” 在兽穴入口,大德鲁伊鹿盔在亲自等待,眼看着安苏拍打着翅膀,悄无声息的落在兽穴前方,大德鲁伊谦卑的低下头,非常克制的表达了自己的欢迎。 鹿盔的穿衣习惯很符合德鲁伊们的“原教旨主义”,他精赤着上身,只穿着兽皮的长袍,带着铭刻自然符文的护腕,有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和胡须,看上去非常的健康,在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祝福下,暗夜精灵们不老不死,仅从外表,你完全看不出来,范达尔已经有了一万多岁了。 但安苏那双黑玛瑙一样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晦暗的厌恶,它讨厌眼前这个大德鲁伊,没有原因!在鹿盔彬彬有礼的外表之下,安苏能感觉到,他的内心里有阴影...可怕的阴影。 不过在意识到鹿盔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之后,安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它正愁着没办法完成泰瑞昂的要求呢,眼前这个内心有阴影的家伙,也许很合适成为... “呱,我也很感谢你的邀请,鹿盔,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安苏眯起眼睛,温和的说: “你看上去有些悲伤,鹿盔,你的内心有很沉重的过去,也许在我们聊完那些无聊的公事之后,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鹿盔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一抹不加掩饰的悲伤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摇了摇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请随我来。” 范达尔.鹿盔,这是个鼎鼎有名的大德鲁伊,他是跟随玛法里奥学习德鲁伊法术的第一批学徒,天赋极高,但个人性格却非常的火爆,是最初的塞纳里奥议会中很不好相处的一员,但却又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尤其是在他的导师玛法里奥.怒风进入沉睡之中,塞纳里奥议会的很多重要决定,都是范达尔和其他大德鲁伊们一起决定的。 不管他的性格如何,他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而又因为他强硬的个性,因此让范达尔.鹿盔在德鲁伊中拥有了崇高的声望。 不过范达尔却有个缺点,他对于自己的儿子瓦斯坦恩太过溺爱,哪怕是在瓦斯坦恩和女德鲁伊茉雅娜结婚并且生下了他的孙女伊丝塔瑞亚之后,鹿盔也没有停止对儿子的溺爱,但说实话,这其实不能算是缺点,因为瓦斯坦恩的母亲,范达尔的妻子在生下儿子之后就死去了,瓦斯坦恩是范达尔仅剩下的亲人。 父亲对儿子冠于所有的关爱是自然的事情,瓦斯坦恩也没有辜负范达尔的期待,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火爆性格,但瓦斯坦恩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战士和优秀的指挥官,在由泰兰德大祭司的养女,羽月将军珊蒂斯统帅的南部哨兵部队中担任军职。 在1000年前,位于希利苏斯的其拉虫人冲出了地面,卡多雷注意到了这个可怕的威胁,于是范达尔就带着德鲁伊,统帅着哨兵部队,在希利苏斯的大沙漠里正面对抗凶狠的虫人,他统帅的部队是如此的勇猛,以至于恐怖的虫人都屡次被击退,那些虫人畏惧范达尔.鹿盔,将他称为“卡希斯”,意为“大地之手”,象征着鹿盔的坚韧和强大。 但正是因此,鹿盔成为了虫人眼中必须拔除的隐患,而那些狡诈的虫人们,最终将目光对准了范达尔最大的弱点,在一次声东击西的战斗中,勇猛的瓦斯坦恩不幸被抓获,然后在两军阵前,虫人将军拉贾克斯当着鹿盔的面,撕碎了他的儿子,这让鹿盔彻底崩溃。 直到现在,1000年后,这位大德鲁伊还活在丧子之痛中...这是他一生的梦魇。 安苏当然知道这个故事,因为整个卡多雷德鲁伊们没人不知道这个故事,在它来之前,希萨莉.黑鸦就反复叮嘱它,不要在范达尔.鹿盔眼前提起任何和希利苏斯有关的字眼,那是他的禁忌。 但在确认了范达尔内心藏有阴影之后,安苏却敏锐的抓住了机会,在无聊的公事说完之后,安苏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美餐,饱饮了果酒,因此在鹿盔送它离开的时候,安苏醉醺醺的,有意无意的说: “呱!瞧啊,雄壮的海加尔山是多么的美丽,经常让我想起我在德拉诺的通天峰,我的眷族们,那些可怜的鸦人,被亡灵们杀死,撕成碎片...然后又被复活,你永远猜不到那是多么的可怕,鹿盔,那些被复活的鸦人简直和它们身前一模一样,而且还完整的保留着自己的思维,甚至是灵魂。” 安苏的眼角一直在注意着鹿盔的表情,果然,就在它说完死灵复活之后,鹿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安苏呱呱叫着拍起翅膀,想要离开,但在走出几步之后,就被身后的鹿盔喊住了。 “等一下,伟大的安苏。” “呱?你还有什么事吗?鹿盔?” 安苏回过头,玛瑙一样的黑眼睛里满是疑惑,演技简直满分,而鹿盔则像是闲聊一样,问到: “能再说一说那些德拉诺的死灵吗?你知道的,作为守护生命的德鲁伊,我们很厌恶那些死灵,我想提前做好准备,如果以后我们面对同样的敌人的时候,就不会手足无措。” “呱,你想的真是远,好吧,好吧。” 安苏收拢起翅膀,就像是一只喝醉的鸟一样,开始颠三倒四的说起德拉诺的死灵们。 “呱呱,那些死灵来自各个种族,我之前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来到艾泽拉斯之后,我就知道了,那里面有兽人,有高等精灵,有侏儒,恩,还有你们暗夜精灵,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加入黯刃骑士团的,但她们确实死了,而且被那个死灵之王复活了,就和生前一模一样,老天爷啊,如果你不知道她们的底细,你肯定会被骗过去!” “恩,这就是我想知道的。” 鹿盔眯起眼睛,这个精赤着上身,打扮和自己的导师玛法里奥极其相似的大德鲁伊轻声问到: “那些死灵,被复活之后,真的还拥有自己的灵魂吗?这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有的,有的,呱呱,鹿盔,你对那些死灵的了解太少了。” 安苏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我曾亲身和死灵之王麾下的死亡领主们打过交道,我可以肯定,他们的灵魂都是自由的,没有被那个死灵之王控制,完整的保留着生前的所有知识,战技,他们很难对付,就像是活人一样狡诈,当然,死掉之后,情绪控制就会弱很多,但也有例外,比如那个亲自带着死灵摧毁我眷族家园的德莱尼死亡骑士!那个叫伊瑞尔的小蹄子!” 安苏厌恶的骂到: “她简直和活人一模一样,她的情绪很丰富,但都被导向了黑暗...真可惜,那丫头本来能成为德莱尼人的大人物的,但她被误导了。” “那如果没有灵魂呢?” 鹿盔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如果灵魂离开躯体太久了呢?还能被复活吗?” “呃,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呱。” 安苏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它在鹿盔身边打着旋,就像是真正喝醉了一样: “不过上一次,我和泰瑞昂死斗的时候,我听他说过,他说他最后还是回来艾泽拉斯的,然后从冥狱深渊里拿回自己失落的那一块灵魂...好像是他在这个世界死去的时候,有一块灵魂被留在了那里,等等,鹿盔,艾泽拉斯真的有一个叫冥狱深渊的地方吗?那个地方就是人类经常说的地狱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的吧。” 鹿盔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对安苏挥了挥手,低声说: “那果酒可是我在5000年前酿造的,您喝了太多,已经有些醉了,快回去吧,伟大的安苏,别让您的牧首担忧。” “呱呱,你真的是个好朋友,鹿盔。” 安苏哈哈笑着,在空中飞成了一个S型,它拍打着翅膀歪歪扭扭的飞向诺达希尔的顶端,在他身后,范达尔.鹿盔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兽穴前方,他似乎在盘算着一些事情。 “安苏的话值不值得信任?嗯...我必须先确定...” 大德鲁伊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的说: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会复活你的...瓦斯坦恩,我最亲爱的儿子...没有你的世界,根本不值得珍惜,无论如何...” 鹿盔闭着眼睛,在内心中发出了召唤: “茉雅娜、斯坦汀,不管你们在做什么,放下手头的事情,到我这里来!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35.死亡的追随者们 “唔” 一声低沉的轻吟在黑暗的石室中响起,就像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呼吸,充满了腐败与绝望的意味,但在这刻满了死灵符文的石室里,它却代表着苏醒。 那是长久休眠中的清醒。 “哐” 严密合拢的石棺从内部被粗暴的推开,沉重的石盖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嘈杂的声音,下一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石棺里坐了起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还在休眠的梦境与现实中纠葛,但片刻之后,那一双淡绿色的眼睛就变得鲜活起来。 “咔” 这个纤细的身影从石棺里爬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覆盖在身体上的黑色角质,那看上去就像是昆虫结茧之后残留的硬壳,有些地方已经破碎,露出了黑色外壳之下,那鲜嫩光洁的皮肤,就像是新生的皮肤一样。 苏醒的家伙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让脸上的结痂也开始脱落,这种恶心的场景让他闭上了眼睛,伴随着身体里更加雄厚而温顺的死亡能量的涌动,由内而外迸发的寒流,将体表上的黑色结痂统统祛除掉,很快,一具纤细而健美的身躯,就出现在了黑暗之中。 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在石棺旁边的桌子上,他摸到了熟悉的盔甲,新生的躯体所带来的灵敏触觉,让他有些难以适应,就像是,就像是又回到了活着时候的状态,那种感官,直通入灵魂,而非曾经那样干涩的传导。 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黑色的,精致的,绘刻着荆棘与骷髅图案的重甲被穿戴在了身上,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最终握紧了放在最后的剑柄,那冰冷的武器,纤细的躯体中蕴含着新的力量,这原本分量十足的重剑,在他手中恍如轻羽一样,随意挥动之间,破开空气的呼啸声显得非常的危险。 “咔” 凤凰的重剑被插回背后的剑鞘,他将手指放入手甲之中,扣好了索带,然后上前一步,伴随着晶石灯闪耀的昏暗光芒,苏醒的死亡领主睁开眼睛,在他前面是一面晦暗的镜子,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那镜子表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伸出手指,将镜子表面的灰尘拭去,映入眼帘的,是恍如生时的鲜活面孔,连灰色的眼眸都恢复了生者时的淡绿色,除了那一头灰白色的长发之外,在这具躯体上,几乎看不到死亡留存的痕迹。 它又一次被注入了生命力,可惜,主宰这鲜活躯体的,依然是一个稍显疲惫的冷漠灵魂。 “还算不错。” 塞伦特.火翼站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最终,他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生命缚誓者的鲜血精灵的作用,比他想象的更好一些。 死亡领主回头看了一眼石室中央的石棺,他收回目光,走向出口,在离开之前,他顺手摘下了挂在墙壁上的黑铁战弓,将它背在身后,然后大步走出了石室。 他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赶到了黑暗神殿的顶端宫殿,这具新的躯体纯洁而强大,因为死亡而被削弱的灵活也重新回到了他身上,让他重拾了作为游侠时的灵敏,而在塞伦特来到天台大厅的时候,其他死亡领主已经赫然在列,他们站在大厅中,正小声的说着话,而在众人面前,是那个被冰封的王座。 显然,死亡领主们在等待黯刃之王的苏醒。 “哟,看来我是最后苏醒的那个。” 塞伦特走入领主们之中,和相熟的几个人打着招呼,最后站在了罗格里奥的身边,这个家伙依然和以前一样沉默,虽然他也恢复了和生者一样的躯体,但罗格身上萦绕出的寒冷,却还是比塞伦特更像是一个正统的死灵。 在他们身边,露米娜斯正和伊瑞尔以及蕾希女王小声讨论着一些女孩们才会感兴趣的话题,看样子更美丽的外表和鲜活的皮肤,让她们非常满意,而战斗力的提升,则被这两个更看重外表的家伙扔在了一边。 两个兽人靠在后方的石柱上,和以前一样,几乎一言不发。 而鲜血领主们则站在另一边,得益于汲血的能力,同样接受了龙王之血精华的他们并没有休眠,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漫长的适应期,他们的力量都来自于鲜血,而想要驾驭这强大的龙王之血,他们需要的,是日复一日的适应与练习。 在死亡领主和鲜血领主们右侧,站着主母奥蕾莉亚,她手里牵着自己的养女,多尔南.黎明之刃正好奇的看着身边的骑士们,在完全适应了死灵的存在之后,小孩子已经不再畏惧,而是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咔” 一声微不可闻的破碎声从眼前的寒冰上响起,就像是一声闷雷一样,让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的王座,在那晶莹剔透的寒冰表面,一缕裂痕已经出现,就像是呼吸的频率一样,它快速的在厚重的冰块上蔓延。 很快,覆盖着王座和泰瑞昂本人的坚固寒冰就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而被冰封在其中的死亡之王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很快,那些破碎的寒冰就以一种爆发的姿态散开。 但四溅的冰块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它们是由泰瑞昂的死亡能量演变而成的,在死灵之王彻底苏醒之后,这些块冰就快速的消散,化为一缕缕暗红色的光线,缠绕在泰瑞昂的躯体表面,重归于本源。 “哐” 黯刃大领主从寒冷的王座上站起,他全身缠绕着无法想象的厚重能量,被活化的躯体变得更加坚韧,就像是容器本身被拓展开,身体里已经浓缩到极限的死亡能量又一次开始滋生,这一次不再需要亵渎魔印,在泰瑞昂的十指交叉的那一刻,厚重的死亡能量就缠绕在他躯体上,就恍如一套黑暗赐予的盔甲。 而在他身后,合拢的能量之翼缓缓的耸动着,然后骤然张开,就如同遮天蔽日的阴影一样,将泰瑞昂本人笼罩起来,下一秒,又伴随着黯刃之王收拢躯体中的能量,笼罩他躯体的双翼化为黑色的光羽,消散在了凝滞的空气中。 “休息够了吗?诸位?” 泰瑞昂重新坐回王座,他的双手放在了扶手上,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低声说: “还记得我们来到德拉诺的时候,我向你们许诺的未来吗?” “我们会重回我们诞生的地方,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重塑世界,我们会向那些隐藏于世界之幕后方的黑手们复仇,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我们团结在一起,奋战至今...已经不需要再等待了。” “时候到了!诸位...该向艾泽拉斯宣告我们的存在了,是时候让生者们颤抖了,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开启,而我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我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在众人的沉默中,抱着双臂的露米娜斯高声喊到: “开始吧,泰瑞昂!带着我们重回艾泽拉斯吧!用死亡和鲜血洗刷那个世界,建立属于我们的黑暗帝国!” “呵呵呵,我就知道。” 泰瑞昂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整军备战!让卡德加开始拓宽黑暗之门,所有的疑惑都将在战争中得到解答,那个糟糕的世界,那么多值得敬佩的人都在寻找一个能让所有生者团结起来的理由...就让我们满足他们吧!” —————————————————————— 德拉诺大陆,戈尔隆德,永茂林地最中心,从数个月的休眠中苏醒的大巫妖卡德加安静的站在水池边,在他眼前的水池中,那沉浸于水中的德莱尼人生态船的表面,已经彻底被鲜活的藤蔓包裹了起来,在大巫妖更加敏锐的触感中,在那钢铁的外壳之下,那个强大的生命之源已经彻底苏醒。 就像是一颗巨大心脏在跳动,伴随着那种呼吸的频率,整个永茂林地的树木都在飞速增长,在短短几个月之中,原本一片荒芜的戈尔隆德大地,如今有三分之一都已经被丰茂的植被所覆盖。 眼前那个苏醒的生物中所蕴含的生命之力,是卡德加在任何典籍中都未曾见过的,那种纯粹的,充满侵略以及扩张性的生命之力,在大巫妖的魔力视界中,显得如此的狰狞。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高一矮两个法师,都是活人,但却颤抖着身体,一言不发,显然,他们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服从于卡德加命令的死亡骑士乔.艾尔侍立在大巫妖身边,在卡德加转过头的时候,这个死亡骑士用沙哑的声音说: “泰瑞昂已经苏醒,他发布了战争动员,整个外域的死灵们都开始集结...他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他当然不愿意。” 卡德加平静的说: “如果我坐拥这样一支庞大的军团,还赶上艾泽拉斯的四处烽烟,人心惶惶,我也不会再继续等待,泰瑞昂是个非常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让人意外,坦白说,有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领袖,偶尔也会让人感觉到安心。” “乔,去地狱火军团报道吧,从现在开始,你要成为泰瑞昂的忠诚下属,完美的完成他吩咐的任何任务,也不需要对他隐瞒任何事情,在必要的时刻,我会联系你的。” “遵命,大人!” 乔.艾尔没有反驳什么,他只是像个真正的死亡骑士一样接受了命令,然后大步离开了永茂林地,于是这繁盛的,充满了扭曲生命力的森林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三个法师。 “漫长的时间总会让人遗忘很多东西,但友谊的光芒在时光的流转中是不会褪色的。” 卡德加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类法师,他冰冷的脸上扯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我的朋友阿鲁高,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吗?” 在大巫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被粗暴的打晕,然后一路掠到德拉诺大陆的人类法师阿鲁高握紧了拳头,这几天他过的很艰难,尤其是内心中无法拭去的屈辱以及焦躁,他看着卡德加,他咬着牙说: “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你的下属杀了我的导师...乌尔大师与世无争,他根本不会加入你们的战争,那个不修边幅的老头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又为什么要让我活着?” “鲜血守望者刺杀乌尔大法师也付出了代价,娜萨女士受伤,4名守望者新兵死在了达拉然,这都是因为你的不配合!” 卡德加冷漠的说: “你愚蠢的选择让我损失了一个宝贵的盟友,而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死灵之王会给你的世界带去毁灭,而我想要的,和他不一样...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我冒着风险,将你带回德拉诺不是听你训斥我的,现在,告诉我,你愿意服从于我,还是要和我继续做对?” “休想让我为你服务!” 阿鲁高用仇恨的目光死盯着卡德加:“吉尔尼斯人永不屈服!” “真遗憾...” 卡德加摇了摇头,下一刻,骤然迸发的寒冷气息在顷刻间就将高阶法师阿鲁高冻成了一件冰雕,他愤怒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而生命...体内的生命之火,已经被完全扑灭。 大巫妖就像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爬虫一样,他又将目光放在了阿鲁高身边的侏儒法师身上,卡德加眼中闪过了一丝好奇: “米尔豪斯先生,据我所知,整个达拉然还没有哪个人能在空间错乱的传送中活下来,你是第一个...” 侏儒大法师面色苍白,他看着身边被冻成冰雕的阿鲁高,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比划着手指,用侏儒特有的尖锐声音说道: “那都是运气而已...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恐怕早就在高空坠落中摔死了...” “所以我救了你...米尔豪斯,你要学会感恩,为我服务吧...我只会说一次...” 看着卡德加手指尖闪耀的寒冰魔力,侏儒大法师果断的怂了,他单膝跪在地上,对卡德加低下了头: “好,好吧!我愿意...愿意为您服务,强大的巫妖先生。” “不!不是为我服务。” 卡德加纠正了米尔豪斯.法力风暴的错误表述,他指了指东南方的天空,轻声说: “是为我们的主人,死灵之王泰瑞昂.黎明之刃服务,谨记这一点!” 36.扬帆起航 德拉诺大陆风起云涌,数十万死灵开始集结,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这股黑暗之潮就将席卷毫无防备的艾泽拉斯世界,但在黑暗之门另一侧,东部大陆的生活节奏却没有什么改变,人类王国的居民们还在日复一日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最近在人类世界有两件大事,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是神圣阿拉索帝国即将在阿拉希高地进行建国的仪式,整个联盟所有的贵族都得到了邀请,据说在这仪式上,索拉丁大帝最后的血脉,安度因.洛萨,会成为帝国的第一任皇帝,这个决定已经得到了所有国王的同意。 但又有小道消息说,洛萨成为皇帝,只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而且第一任皇帝只是象征性的,洛萨当着全联盟最有身份的大贵族们的面,许下了承诺,他只会在皇帝宝座上停留最多十年的时间,是为了保证帝国和王国之间的体系顺利完成搭建。 而在他退位之后,整个人类文明,将真正进入平等而神圣的选王制时代,到那个时候,每一个国王的国王,都有可能会成为人类的共主,象征唯一荣耀皇权的皇帝。 当然更让人民们感兴趣的,还有关于洛萨爵士的桃色新闻,爵士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他如何带着联盟军士,以元帅之名击溃了入侵的兽人,这故事已经在整个人类社会中传开了,没人不知道他的功绩,但洛萨爵士直到失踪之前,还是未婚的状态。 他没有子嗣,就意味着神圣的索拉丁大帝的血脉将彻底断绝,在之前,这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甚至有些国王还希望看到索拉丁大帝绝嗣,但是在神圣阿拉索帝国重建之后,索拉丁大帝血脉的传承就成为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虽然爵士本人对于这个问题并不看重,但作为皇帝之剑斯多姆卡的持剑人,也是高等精灵和人类盟约的唯一纽带,就算是洛萨本人不愿意,其他国王也会想方设法的将国内的优秀女子送到他床上,而对于大贵族们来说,能和索拉丁大帝的血脉联姻,也是求之不得的荣耀。 因此,一时间,借住在激流堡的洛萨爵士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舞会的邀请函,整个联盟境内都在流传着爵士本人和某位女贵族之间的风流韵事,当然,在这些桃色故事里,女主角的更换频率更是高的吓人。 而相比这件人民喜闻乐见的故事,另一件大事就显得不是那么“喜庆”了。 在南海镇,经过漫长而艰难的谈判之后,兽人们终于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舰队和补给,此时,在这曾经饱受到兽人带来的战火的码头上,各个氏族的兽人们正排成队,踏上眼前被征召而来的商船。 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几乎汇集了所有王国的民用商船,甚至还有一些想要洗白自己的海盗,整个南海镇的海面都被络绎不绝的船只填满了,兽人们用自己掠夺的财富来付账,而金钱是没有祖国的,所以尽管那些船长们满脸的不乐意,但在内心里,他们还巴不得这样的好事再来一次。 “砰” 兽人督军老纳兹戈林满脸不爽的将自己的战斧扔在眼前的武器堆上,在他身边,是一脸冷漠的联盟士官,在检查了老兽人身上没有武器之后,他将一个背囊扔给了老纳兹戈林,督军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队伍,他叹了口气,将背囊背在身后,朝着船只走去。 背囊里是跨海旅行所需要的食物,联盟官方提供,自然不会考虑口味,只能充饥,但既然酋长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士兵们自然也没有什么怨言,奥格瑞姆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不光是联盟的士兵疲惫了,部落的士兵们在经历着魔血症的折磨的时候,他们对于战争同样充满了厌恶。 双方的士兵都在渴望和平,这也是这一次视双方为仇人们的联盟和部落能达成协议的重要基础。 “父亲,我们要去哪?” 老纳兹戈林身后,站着他的儿子,很年轻的兽人,但和他的父亲一样身材高大而充满勇武之气,听到儿子的问题,老督军回过头,对他笑了笑: “我们去卡利姆多,那里将是我们的新家,不需要再用战争夺取一切,我们将在那里开始新生活。” “但是这些联盟狗收缴了我们的武器。” 小纳兹戈林咬着牙,低声说: “万一他们反悔了,我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他们送入冰冷的大海里,我觉得我们不该相信这些联盟狗。” 这个问题让老纳兹戈林沉默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不要想这些,孩子,酋长们做出了艰难的牺牲,才为我们换取了一个未来...我们不能辜负他们。” 而就在老督军和儿子说话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一些兽人老兵和联盟的军士起了摩擦,老兵们不愿意放弃武器,而联盟军士则呵斥着他们: “你们这些屠夫!国王们仁慈的给你们去新大陆的机会,不放下武器就别想走!留在这里等死吧!” “谁稀罕你们的施舍!” 兽人们也不甘示弱,一些懂得人类语的老兵们反唇相讥: “想让我们死?就凭你们这些渣渣?” 双方的情绪都很激动,彼此在十年战争中积攒的仇恨不是这么容易消弭的,伴随着怒吼声越来越激烈,兽人和人类都开始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老纳兹戈林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待在这里,儿子,我去看看。” 老督军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儿子,快步分开人群,走到了争吵的人类和兽人眼前,他怒视着那些愤怒的老兵,他高喊道: “闭嘴!你们是哪个氏族的?” 老纳兹戈林胸口佩戴的督军骨章让那些愤怒的老兵们清醒了一些,他们回答说: “我们来自雷王氏族。” “那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英雄瓦洛克.萨鲁法尔的儿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此刻正留在洛丹伦做人质,我们战歌氏族酋长的儿子加尔鲁什也留在那里!他们用自己的安危换来了和平!” 老督军大喊到: “连年轻的小崽子都为兽人的未来做出了崇高的牺牲,你们这些老兵难道糊涂了吗?打仗?继续战争?把我们做出了牺牲来换来的一切统统扔掉?愚蠢!你们心里还有荣耀可言吗?” 这一席话是带着愤怒喊出来的,迫使那些激动的兽人们冷静了下来,一片沉默以及压抑的气息笼罩了兽人们,带头挑事的老兵咬着牙,闭着眼睛,将手里的战斧扔在了那一堆武器上,其他兽人也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老纳兹戈林又扭过头,看着戒备的联盟军士,他沉声说: “没人想要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人类,让你的士兵们退下去,新部落的兽人已经重拾了荣耀。” 已经抽出了长剑的人类军士看着老纳兹戈林,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周围同样激动的人类士兵们退了下去,港口的秩序又一次恢复了那种隐隐的剑拔弩张。 “管好你的下属们,兽人。” 人类军士低声对老纳兹戈林说: “你们的酋长承受了压力,国王们承受的压力不会比你们的酋长更少,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而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你和我,会再一次踏上战场...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留情的砍掉你的脑袋,但现在...现在不行。”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老督军瞥了一眼人类军士,人类军士也在等着他,这家伙身上也散发着老兵的气息,而面对纳兹戈林的询问,人类军士不屑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腰间的长剑,沉声说: “燃烧平原的那一战,我砍掉了14个兽人的脑袋,其中有一个和你一样,也是个督军。” “真可惜!” 老纳兹戈林耸了耸肩: “那时候我还在德拉诺呢,没和你在战场上较量过,你看上去像是个很能打的家伙。” 人类军士哼了一声,不再接话,他眼中有一抹轻松,眼前这已经是最后一批要被送往卡利姆多的兽人了,在过去半个月里,整个东部大陆所有的兽人都在酋长们的命令下朝着荆棘谷的藏宝海湾和南海镇前进,按照兽人和人类的协定,未来的东部大陆将不会有兽人的存在。 除了留在阿拉索帝国做人质的酋长之子们,这是人类国王们最后添加的一条要求,是为了防止兽人们包藏祸心,这个要求毫无疑问对于兽人酋长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耻辱,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兽人,在传统社会里是会被鄙夷的。 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来劝服酋长们,大萨满甚至决定自己留在人类帝国,来保证质子们的安全,而酋长之子们也表现出了非常无畏的气质,最终,在洛丹伦王庭,四个氏族的酋长和国王们签下了协定,和平真正到来。 但双方都很清楚,和平不代表着仇恨消弭,也许无尽之海足够广阔,能够容纳将这仇恨彻底填平,但也许也只需要一朵小火花,就会将双方拼命维持的脆弱协议,彻底焚毁。 “嘿!” 在最后一个兽人也进入船舱之后,老纳兹戈林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向码头,在他身后,人类军士突然喊住了他。 老督军回过头,就看到那人类军士从身边的武器堆里拿起一把战斧,丢给了他,老纳兹戈林接在手里,他疑惑的看着那人类,后者舒了口气,对他说: “我其实能理解那些老兵的想法,对于战士而言,松开武器就意味着死亡到来,我们做出了牺牲,你们也一样,虽然依然在互相仇恨,但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愿你们的旅程一路顺风,也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在战场上看到彼此。” 老纳兹戈林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将战斧背在身后,然后伸出拳头,在胸口捶了捶: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饶你一命的,人类,我叫纳兹戈林!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你被兽人围攻,也许这个名字能救你一命。” 人类军士嗤笑一声: “到时候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他抿了抿嘴,对纳兹戈林父子挥了挥手: “洛丹伦第四军团上校,维姆尔.帕斯丁,你们该走了!再见...不,还是永远别见了。”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黄昏中,庞大的商船在叮叮当当的航海钟的响动中轰然起航,阳光照耀在那些洁白的船帆上,反射出了璀璨的光晕,在碧海阳光之下,兽人们将前往蛮荒大地开启新的生活,他们和东部大陆的恩怨在这一刻被强行斩断。 那些仇恨,杀戮,鲜血的记忆,将成为人类和兽人心底共同的噩梦,喜好和平的人们,没人愿意再翻开它。 喝得醉醺醺的人类水手们将手里的朗姆酒扔给那些甲板上的兽人,而聚在一起的兽人们则看着眼前的万顷波涛,一些感情细腻的家伙唱起了氏族时代的歌谣,最开始是一艘船在唱,最后整个舰队都笼罩在了那股苍凉的歌声中。 萨满们唤来了风,将船只的航行速度更快,而人类的将士们则站在空荡荡的码头上,目送着过去十年里最大的敌人们离开这片大陆,在带着腥味的海风中,他们看着那舰队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有的士兵开始呼唤,很快,更多的欢呼声在南海镇的港口上响起,还有人热泪盈眶。 战争结束了...和平,和平终于到来了。 37.帝国之启(上) 今年15岁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穿着蓝色的法袍,带着法师帽,穿越过传送门,出现在了激流堡的大厅中,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已经数年不见的高大身影,穿着蓝色的,库尔提拉斯风格的海军长袍,带着船长帽,腰间佩戴着火枪和指挥刀的战士。 “父亲!父亲!” 吉安娜快步走到那人影身边,张开双手,扑入了戴琳的怀中,她死死抱着父亲的身体,眼角已经有眼泪在闪耀。 “我好想你,父亲。” “我也很想你,我的宝贝。” 戴琳抱着自己的女儿,他抚摸着女儿金色柔顺的长发,他轻声说: “你的母亲也很想你,我已经向安东尼达斯大师说过了,在庆典之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库尔提拉斯,我的女儿。” “但我还有几个试验没做完呢。” 吉安娜擦了擦眼泪,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父亲撒着娇: “也许你可以在达拉然陪着我,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哈哈哈,好吧,好吧。” 戴琳大笑着牵着女儿的手,父女两人走向城堡的大厅: “我总是无法拒绝你,我的吉安娜,说起来,我也确实没去过达拉然几次,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那些书呆子法师,但我的宝贝女儿不一样,我听说,你在上个月刚刚完成了高阶法师的试炼?真是让我感觉到骄傲。” “那是当然!” 吉安娜骄傲的挺起胸膛,对自己的父亲说: “我可是大海的女儿,我是库尔提拉斯的天才。” 父女两人说着话,在库尔提拉斯大骑士的护卫下,走入了激流堡的厅堂中,这座古老的城堡在1个月之前开始修缮,就像是一只被擦的异常光亮的硬币,在迎接着今天到来的盛典。 而在大厅和前方的草坪上,已经人满为患,来自联盟各个王国的贵族们齐聚一堂,显得非常的热闹,而在大厅二层,国王们也在聊着闲话,眼看着戴琳带着他的女儿走进来,手持酒杯的年轻国王瓦里安和他的王后便走了上来,和戴琳说起了话。 “哦,这就是小安度因吗?” 今天的戴琳身上看不到战士的铁血,他就像是个真正的长辈一样,伸手接过了蒂芬妮王后怀里的小王子,在蓝色的襁褓中,乌瑞恩家族的下一代血脉正在沉睡着,可爱的婴儿嘴角还吐着泡泡,让站在一边的吉安娜瞪大了眼睛,从她眼中闪耀的光芒能看出来,她也非常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孩。 “他未来绝对会成为伟大的国王,一位合格的统治者。” 戴琳抱着安度因,对瓦里安说: “就和你一样,小瓦里安。” “别这么恭维我了,戴琳叔叔,我要向您学习的还很多。” 瓦里安已经当了好几年国王,虽然现在也不过20多岁,但已经有了一股国王的威仪,他笑着对戴琳说:“我最近在和大臣们讨论着建立暴风王国的海军,在这一方面,库尔提拉斯绝对是暴风城最好的老师。” “当然,一个国家必须有强盛的海军还能保护海疆,你的目光放的非常的远,瓦里安,这很好。” 戴琳将手里的安度因交还给蒂芬妮王后,而温柔的王后则带着问东问西的吉安娜走向了贵妇人们的座位那边,留下了男人们讨论战争和国事。 “你可以派一些年轻人来库尔提拉斯学习,我会把他们安排在第三舰队里。” 戴琳伸手从侍从们托举的盘子里拿过一杯酒,对瓦里安说:“第三舰队由德雷克统帅,即将开始对掠夺岛和南海的海盗进行一场远征,他们肯定能学到很多。” “哦,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您的慷慨,戴琳叔叔。” 瓦里安表达着自己的感谢,但戴琳却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式场合里,你要叫我戴琳...你也是一位国王,瓦里安,你代表的是暴风王国,在即将重建阿拉索帝国里,你和我的位置是平等的。” “戴琳,你这老狐狸,你今天怎么这么准时!” 另一个声音在两位国王身后响起,戴琳回过头,就看到一身盛装的吉恩.格雷迈恩侍从的护卫下走入了大厅,一抹厌恶在戴琳眼中一闪而逝,但很快,两个年纪相当的国王就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互相拍着肩膀,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一样。 “说起来,吉恩,我听说最近吉尔尼斯国内爆发了瘟疫,需要我从库尔提拉斯调集一些医生去帮忙吗?” 在国王们落座之后,戴琳小声对吉恩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千万别瞒着,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暴风城也会竭尽全力帮忙,吉恩...陛下。” 瓦里安也表达了自己想法,但却被吉恩国王用古怪的目光注视着,片刻之后,吉恩耸了耸肩: “叫我吉恩,瓦里安...你现在是国王了,不用这么客气。” “好吧,吉恩,如果你的人民需要帮忙,我们义不容辞。” 小国王有些窘迫,但很快就适应了,格雷迈恩国王则表示一切都在控制中,他还说自己为了保护国内的人民,打算建一堵墙,将严重瘟疫区和国内分割来,而这个想法则被泰瑞纳斯王嗤之以鼻。 “你的方法很愚蠢,吉恩。” 老国王看样子已经从前一段时间的失落中走了出来,现在他精神奕奕的和其他国王讨论着吉恩的做法: “瘟疫爆发要寻找源头,一味的隔离只会让你的人民生活在恐惧里,而且银松森林就靠近提瑞斯法地区的边疆,说真的,如果你觉得你自己处理不了这件事,洛丹伦也会介入的,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帮忙。” “达拉然也在关注着这种古怪的兽化病,吉恩。” 安东尼达斯大师的脸上有一丝忧虑,他轻声说:“但是记载着和这种疫病有关的《乌尔之书》却在前不久失窃,乌尔大师也被刺杀,很难说这件事和吉尔尼斯的瘟疫有没有关系,但我觉得,这可能不只是一场瘟疫这么简单。” “我感谢你们的好意,诸位。” 吉恩国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沉重,他说: “建立格雷迈恩之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是寻找源头,还是研制解药,都需要时间,但如果我不能及时堵上感染通道,恐怕几个月之后,我就会失去三分之一的领地...等等吧,诸位,吉尔尼斯国内最好的医师们都聚在一起研究着这种疾病,万一如果事情真的坏到那个地步,我会请求你们的帮助的。” 另一边,年轻的法师吉安娜有些无法承受贵妇人们那些非常露骨的话题,她借着游览的名义离开了大厅,走到了城堡的外围,这里是小贵族们聚集的地方,大人物们的圈子他们还进不去,不过这些小贵族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而且也非常的热闹。 吉安娜独自一人在人群之外漫游着,本该天真无邪的少女也有自己的烦恼,而就在吉安娜越过一个花园的时候,她意外看到了聚集在这里的王子们,她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德雷克,还有吉尔尼斯的王子利亚姆,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王子加林,奎尔萨拉斯的王子凯尔萨斯,以及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 他们似乎在讨论一些古怪的事情,讨论的很起劲,吉安娜本来打算去和自己的哥哥打个招呼,但是眼看着和她一样有一头金发的阿尔萨斯在那里,她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别扭,小公主跺了跺脚,就转身离开,而阿尔萨斯也福如心至的回头看了看,就看到了离开的吉安娜。 他没来得及和自己的朋友们告别,就急忙朝着吉安娜追了过去。 “安娜!安娜!等等我!” 在他身后,王子们笑成一团,利亚姆凑近德雷克,低声说: “看来,你的妹妹已经俘虏了阿尔萨斯的心,告诉我,德雷克,未来有个洛丹伦国王做妹夫,压力大不大?” 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战士的德雷克王子耸了耸肩,他抿了口酒,轻声说: “没什么压力,我妹妹心高气傲,小阿尔萨斯还不一定能追到她呢,我妹妹崇拜的像我父王那样的战士,阿尔萨斯嘛...总有些太莽撞。” “别跟着我!” 少女吉安娜一路走出激流堡主厅,怒气冲冲走在外围的街道上,穿着王子礼服的阿尔萨斯就跟在她身后,英俊的少年前冲一步,抓住了吉安娜的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到: “这到底是怎么了?吉安娜?我记得我没惹你啊?” “我讨厌你,阿尔萨斯,别碰我!” 吉安娜尖叫着甩开了阿尔萨斯的手,她就像是生气的天鹅一样,将脑袋歪向一边,不去看阿尔萨斯,而王子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劲的道歉。 “好了好啦,乖,别生气,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我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 吉安娜不说话,但委屈的泪水从眼睛里不断流下,这下让阿尔萨斯彻底慌了神,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吉安娜身边,想不出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候,一声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少男少女身后响起。 “哟,看啊,年轻人们美丽而酸涩的爱情,真是最美好的时光。” 阿尔萨斯警惕的回过头,就看一对精灵夫妇正带着笑意看着他和吉安娜,那男士穿着黑色的礼服,内存白色的衬衫,做工异常考究,而在他腰间悬挂着一把装饰用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冰蓝色的眼睛,以及那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灰白色长发,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同样穿着礼服的人类男性,很沉默。 而和他挽着手的女士,则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点缀着阿尔萨斯都没见过的精致饰品,梳着贵妇人的发型,这肯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不过她眼睛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镜,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眸。 那种卓越而独特的风姿,立刻就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而看着阿尔萨斯的目光,本就生气的吉安娜更是气鼓鼓的一脚擦在阿尔萨斯的脚背上,将王子惊醒。 “啊。” 阿尔萨斯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他急忙整了整衣服,对两位一看就是贵族的高等精灵问好: “你们也是来参加仪式吗?” 男性精灵点了点头,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当然,王子殿下,我和洛萨先生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样的盛事我们肯定不能错过,说起来,我和我的妻子对激流堡并不熟悉,能请你和这位美丽的小公主为我们带路吗?” “哦,当然可以!” 阿尔萨斯此时还是个正在接受圣骑士训练的预备役骑士,他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不过在他身后,吉安娜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眼前不寻常的精灵夫妇,她带着一丝审视的问到: “高等精灵的使节团应该是跟着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一起来的,两位怎么会迷路呢?” 面对这个问题,那位美丽优雅的女士平静的说: “可爱的小丫头,如果你对奎尔萨拉斯的历史了解的够多,你就该知道,风行者不喜欢和其他人扎堆,尤其是那些虚伪的银月议员们。” “你是风行者家族的成员?” 吉安娜瞪大了眼睛,她瞪了傻呆呆的阿尔萨斯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少女的向往: “太棒了!我真的很喜欢关于风行者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奥蕾莉亚女士...为了爱情甘愿跨越两个世界和生与死,也不知道那位可敬的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吉安娜的话,泰瑞昂和奥蕾莉亚对视了一眼,奥蕾莉亚摇了摇头,伸手拂了拂吉安娜柔滑的头发,她轻声说: “她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可爱的小丫头,带路吧。” 38.帝国之启(下) “寒冰魔法的种类繁多,但其基础是不会变化的,是寒冷的魔力通过性质转化,在液体,固体和气体之间进行演变,如果你深入研究过寒冰魔法的魔纹,你就会发现,这三种形态里,各自包含着不同的魔力结构,而熟知这种魔力结构,你就会发现一个新天地,比如...” 在激流堡的小贵族大厅的边缘,刚才一脸气鼓鼓的吉安娜,此时就如同最听话的学生一样,坐在椅子上,拿着自己的笔记奋笔疾书,而在她眼前,那对精灵夫妇的人类侍从,穿着黑色礼服的卡德加,一边喝着一杯酒,一边对吉安娜讲解着寒冰魔法的本意。 卡德加是跟随过麦迪文学习的大法师,他的思路和达拉然的正统思维都不一样,从一个方面讲解同样的问题,顿时就让已经处于瓶颈期的吉安娜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说到底,吉安娜的天赋确实惊人,但她现在也只是个15岁的女孩,对于魔法的理解,远不能和卡德加相媲美,而在转化为专精于暗影和冰霜魔法的巫妖之后,卡德加对于寒冰魔法的理解,早已经超越了整个达拉然的所有法师。 而沉浸在魔法知识中的吉安娜,早就把自己对于泰瑞昂夫妇的怀疑扔在一边了。 在他们身边的桌子上,则坐着泰瑞昂夫妇以及阿尔萨斯王子,尽管身体被龙血活化,但感官并没有回归,泰瑞昂喝下一杯酒,依然是寡淡无味,他看着眼前时不时将目光撇向吉安娜的阿尔萨斯王子,黯刃之王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所以,王子殿下,你喜欢吉安娜小姐,对吧?” “呃,只是...只是欣赏!欣赏!” 阿尔萨斯被叫破了心事,急忙否认道:“安娜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让我很欣赏。”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尔萨斯,如果我再年轻100岁,我也会去追求吉安娜。” 泰瑞昂用手指撑着下巴,说完这句话,就被奥蕾莉亚在背后狠狠的扭了一下,不过死亡骑士感觉不到太多痛苦,他只是轻声说: “像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这样优秀的女孩,追求者肯定非常多,而介于她的身份,那些追求者里,必然也有不怀好意接近她的渣滓,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以及她的追求者之一,阿尔萨斯,我觉得你应该肩负起更重要的任务,保护好她!” 死亡骑士对阿尔萨斯面授机缘: “你在接受圣骑士的考核,你要成为吉安娜的骑士,就要帮她剔除那些不怀好意的混蛋们,女人的思维总是很感性的,阿尔萨斯,谁对她们好,她们就对谁印象不错,但唯有男人之间,才能分辩出谁是真正的仰慕者,谁又是伪装过的混蛋,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就要为她做出牺牲。” “嗯,你说的不错,风行者先生。” 阿尔萨斯忧愁的抿了抿酒:“整个达拉然到处都是想要接近吉安娜的法师,我上次去见她的时候,在达拉然揍了一个混蛋,他居然想灌醉吉安娜,真是不可饶恕。” “但吉安娜认为你伤害了她的朋友,所以她对你非常的生气。” 泰瑞昂眯起眼睛,和自己的妻子站起身,拍了拍阿尔萨斯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阿尔萨斯,吉安娜小姐最终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勇敢的去做吧,我认为你们两个天生就该成为最完美的夫妻。” “好了,仪式就要开始了...感谢你和吉安娜小姐的帮助,阿尔萨斯王子。” 泰瑞昂压低了声音,对阿尔萨斯说: “有时候文质彬彬可追不到女孩,你要让她感觉到你的爱意,主动吻她吧,加油!” 说完,泰瑞昂夫妇就和卡德加一起融入了人群之中,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阿尔萨斯有些尴尬的回过头,看到吉安娜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自己的魔法笔记,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到: “安娜,你和那位先生聊了些什么?” “那位先生肯定是一位隐居的大法师!” 吉安娜兴奋的说:“他对寒冰魔法的理解是我见过的所有法师里最深刻的,只是短短十几分钟,他就给我提供了好几个经典的思路,等到仪式完毕之后,我就要回去达拉然,继续我的试验,我一定会...等等,你为什么靠我这么近?” 吉安娜看着靠她靠过来的阿尔萨斯,少女敏锐的感觉到了阿尔萨斯眼中的情谊,她有些害羞的伸手想要把阿尔萨斯推开,但下一刻,内心突然涌起的勇气和冲动,让阿尔萨斯的脑袋再次向前,四片嘴唇碰在一起,猝不及防的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睛。 最开始她有些抗拒,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吉安娜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体会那种古怪的感觉,在纷纷站起来观看仪式的人群身后,身份高贵的少男少女拥抱在一起,很不娴熟的深吻着,就像是初尝禁果的小偷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推进着两个人还很生涩的感情。 而在这小贵族庭院的二楼,那些贵族们如木偶一样呆滞的站在一边,就像是沉默的护卫一样,泰瑞昂则坐在椅子上,悄然看着这一幕,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对卡德加说: “给小孩用暗示魔法,卡德加先生,原来你也会做好事的吗?” 卡德加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泰瑞昂: “和你一样,卑鄙的死灵之王,我偶尔也会做做好事,虽然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做坏事的混蛋。” “好了,先生们。” 奥蕾莉亚站在两人身边,看着下方草坪上正在进行的神圣的仪式,她轻声说: “今天,我们是客人...就不要闹出这么多事情了。”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站起身,站在奥蕾莉亚身边,看着下方的仪式,他喃喃自语的说: “我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这由我亲手推动的未来。” ————————————————————————————————————- 阿隆索斯.法奥,这个人类圣光信仰在世俗的代言者今日穿着最庄重的祭司礼服,来自古代的圣物点缀在他的衣服上,每一次动作都会带起一阵圣光的涟漪,他面前摆着一本浮空的神圣经文,在精心选出的儿童们空灵的声音中,在万籁俱寂的注视中,神圣阿拉索帝国重建的仪式开始了。 激流堡的宫廷正门大开,最华贵的红色地毯安放在古老的砖石之上,受邀前来的大贵族们站在地毯的两侧,属于七国的卫士们穿上了2800年前阿拉索帝国的战袍,乌瑟尔和弗丁两位大骑士手持仪式战戟,在战戟上方,悬挂着阿拉索帝国的旗帜,这是在大分裂之后,这面象征着人类文明的旗帜第一次飘扬在人类的领土上。 在圣光教会的圣歌声中,大骑士漫步向前,手中的旌旗飞舞,在他们身后,则是洛萨最忠诚的卫士们,就像是2800年前的帝国将军们那样,拱卫着索拉丁大帝最后的血脉,洛萨并没有穿着国王们的长袍,相反,他就像是历史记载中的那样,穿着一套朴素的盔甲,披风,看上去并不像是个皇帝,倒像是个老兵。 但他手中的那把剑,那把被握在手中的长剑,大概是感受到了曾经主人所统治的大地,这把剑中心燃烧的烈焰变得越发璀璨。 洛萨根本不需要华丽的盔甲来衬托他,那烈焰燃烧时的光晕,就像是在他身后飘动的光幕一样,他每走出一步,都会让周围的贵族们欢呼,因为他们在见证一个新的时代。 不管是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的拥护也好,在2800年后,人类帝国经过大分裂之后,终于又一次统一,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统一,这也足以让贵族们欢呼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单独国家的贵族权力,将蔓延到整个帝国境内,意味着他们的身份将变得更加高贵。 但洛萨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他从麦迪文那里知晓了未来的片段,他很清楚,人类帝国在重建之后,会面临什么样艰难的挑战,能否浴火重生,还是被彻底打断脊梁,那未来,他看不清楚,只能以自我之躯,带着整个人类文明蹒跚向前。 “今日,我们聚在这里!见证一个神圣的时刻。” 在洛萨站在法奥面前的那一刻,圣光大主教温和的声音在整个城堡中响起: “古代的先王在他们统治过的大地上徘徊着,他们看着我们,他们看着自己的后裔们,他们的荣耀笼罩着我们,带领着我们前进,大分裂的时代毫无疑问是痛苦的,它将团结一心的人类帝国分散开,不只是因为足以统帅我们的帝王逝去,更是因为人心中的意志坍塌,那是一场灾难。” “但历史教会了我们很多,松散的联盟不足以应对世界的变化,在过去的惨痛教训中,我们意识到,唯有团结在一起,才能让人类文明之火熊熊燃烧!” 七大王国的国王和代表站在仪式台两侧,在温和圣光的照耀中,他们用各不相同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沉默的洛萨,而洛萨,也注视着他们,过去的经历在彼此心中回荡着,那些错误,那些争吵,那些合作,那些胜利以及最后的分崩离析。 大主教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变得庄严而激昂: “今日,在联盟最高贵的血脉们的见证与注视之下,阿拉索帝国的血裔将再一次登上王位,他将履行先王们的神圣职责,他将成为所有人类的皇帝,成为人类文明的共主,成为每一个人民的代言者和保护者,他将遵循伟大的牺牲,为帝国的繁荣献上自己的一切!” “安度因.洛萨!请上前!” 大主教手中的权杖轻轻点了点,洛萨爵士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半跪于象征圣光信仰的祭坛前方。 “你是否愿意为维护神圣阿拉索帝国的领土完整而做出牺牲?” “我,愿意,并乐于将自己的生命与鲜血洒遍帝国的每一寸疆土!” 洛萨拄着先祖的佩剑,他的宣誓声并不响亮,但却如岩石一般坚毅而沉重,那些旁观这一幕的贵族们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是否愿意尊重并使人尊重圣光信仰以及宗教自由,是否愿意将权利与国王平等的分摊,维护王权和贵族权益的威严,是否愿意和人类七国的国王们与人民们一起履行神圣的使命与职责?” “我愿意!” 洛萨沉声说: “我愿成为每一个人民心中的勇气,愿成为每一个同胞身前的剑与盾!荣誉共享,职责共担!” “你是否愿意维护帝国政治自由和公民自由,维护人民神圣的财产,维护将士与军团的荣耀?” “我愿意!” 洛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我愿以此身铸为帝国之刃,帝国的意志所指,即是我刀锋所向!” 法奥冕下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手中的权杖点在洛萨的肩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国王中最年长的,同时也是索拉丁大帝的将军后裔的索拉斯.托尔贝恩国王受托一顶古老的王冠,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洛萨眼前,这位老国王今天没有穿自己的长袍,而是穿上了祖传的盔甲,这是一种对帝国服从的象征。 受邀前来的观礼的,曾经和索拉丁大帝是亲密战友的奎尔萨拉斯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拿起那顶王冠,那古老的配饰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岁月,这位太阳王俯下身,将王冠戴在了洛萨的头顶上,他后退一步,将手掌贴在胸口,微微俯身: “阿拉索,欢迎回来!” 法奥冕下的声音伴随着礼炮的鸣响,在贵族们的欢呼声中响起: “戴上古老而沉重的皇冠,并记住你是国王与贵族之王,引领信仰圣光的尘世子民,与帝国分享力量与荣光,原圣光赐福于你,皇帝陛下,愿你只为阿拉索人民的利益、幸福和荣耀而统治!” “欢呼吧,神圣阿拉索帝国的荣光,与你我同在!” 当带着皇帝的宝冠,在法奥冕下的赐福下,带着圣光与火焰的光晕站起身的洛萨转过身的那一刻,贵族和卫兵们的欢呼声几乎响彻天穹,洛萨将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就如同他曾经的祖先一般。 “为了阿拉索!为了帝国!” “为了阿拉索!为了帝国!” 带着一抹微妙微笑的泰瑞昂和妻子转身离开,周围的贵族们梦如方醒,沉浸在欢呼声中不知所措,而在死灵之王身后,宏伟的声音响彻整个激流堡,在2800年后,人类帝国,回来了。 1.暴风城的女伯爵 “呼、呼”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在熟睡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从舒适的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她又回到了噩梦般的童年里,但幸好,那只是个梦,她扭头看向被薄纱阻拦的窗户,在窗外,一抹清晨的阳光,已经笼罩了整个暴风城。 “叮叮” 美丽的女伯爵摇响了手边的铃铛,穿着丝质睡衣,慵懒的走到窗户边,在她身后,普瑞斯托家族的仆从们鱼贯而入,他们小心翼翼的熄灭烛火,整理房间,为女主人准备衣服,还有面容姣好的侍女为卡特琳娜女伯爵送上了营养丰富的早餐。 卡特琳娜完美的身躯就如同熟透的桃子一样,那薄纱的睡衣根本阻拦不了春光外泄,但没有那个仆从敢抬头去看,暴风王室对于仆从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介于女伯爵身边缺少侍奉的人,瓦里安国王因此慷慨派出了王室最好的仆人们侍奉她。 “嗯...这肉排不错。” 用清澈的泉水淑过口的女伯爵转过身,伸手捻起一块烹调的恰到好处的肉排,放入嘴里,一边无声的咀嚼,一边对身边的贴身女仆长问到: “今天有哪些安排?” 来自王室的女仆长翻开手头的备忘信纸,对正享用早餐的卡特琳娜女士说: “您中午需要去市政厅,索玛爵士和其他贵族们要召开关于如何支付石匠兄弟会拖欠的薪资的会议,他专程邀请了您。” “在下午时分,蒂芬妮王后邀请您一起喝下午茶。” “晚上的安排是伯瓦尔公爵,公爵大人的侍从在今天早些时候过来,想要邀请您与公爵大人共赴晚餐。” “我的伯瓦尔,他可真是一位得体的绅士。” 女伯爵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胸有成竹的魅惑笑容,然后又变成了不屑的冷笑:“至于索玛,那头贪得无厌的猪猡想干什么?他要像我展示他的“英明神武”吗?” “这倒不是,女士。” 女仆长压低了声音解释到: “我听说索玛爵士最近有些焦头烂额,他已经因为拖欠工人们的薪资被贵族们诟病了很久,石匠兄弟会的工人们已经组织了2次游行,让事情闹得很大,但王室最近的开支也非常的紧张,所以我认为,他邀请您可能是希望普瑞斯托家族能在这糟糕的时刻,帮他一把。” “嗯?你是说,人民和贵族之间起了冲突?” 卡特琳娜女伯爵美丽妖艳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她站起身,褪去了身上的睡衣,不着片缕的张开双手,任由那些女仆将黑色诱惑的内衣以及美丽繁琐的长裙穿在她身上,今晚和公爵大人的晚餐,也许会用到这些。 而在这个过程中,女伯爵的思维正在快速运转,她从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里,嗅到了一丝隐藏的混乱,在女仆们为女伯爵收拾头发的时候,她翘起腿,坐在椅子上,对身边侍立的女仆长说到: “给我详细说说石匠兄弟会的事情。” “是这样的,女士,石匠兄弟会在整个联盟里都是非常有名的组织,他们擅长石工以及建筑,在3年前,暴风王国的石匠兄弟会分部承接了暴风城的重建工作,这是一件规模宏大而且充满荣誉的工程,他们完成的很好,这座新建的城市要比原来的暴风城更加引人注目,就像是杰作一样。” 女仆长回忆着自己脑海里的信息,对自己的主人解释到: “最开始的2年没什么问题,支付给工人们的薪资都是由王室直接支付的,而从1年前开始,市政厅接手了这项即将完成的工程,以索玛爵士为首的贵族们大概是想借此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但他们低估了石匠兄弟会的工人们的报酬数字,那是个很恐怖的数字...总之,王室减小了一半的资金,剩下的一半要贵族们自己筹措。” “所以那些贪婪的猪猡搞砸了?” 女伯爵嘲讽的笑了笑:“一群自持高贵血脉的低能儿,他们总能搞砸所有的事情。” “是的,女士。” 女仆长眼中也有一些隐隐的不满,作为平民出身的她,个人的感情还是偏向于石匠兄弟会一方的,她轻声说: “大贵族们根本不掺和这麻烦事,那些小贵族们就算联合在一起,筹措的资金也远远不够,他们屡次向王室求援,但国王陛下在组建海军,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支援他们,这样一来二去,工人的薪资就被拖欠下来。” “最初他们还隐瞒着这件事,直到工资拖欠了整整8个月之后,就连愿意和贵族们商议这件事的大工头范克里夫先生和首席建筑师阿厉克斯先生,那两位真正的绅士也无法忍受了,最近这件事在暴风城闹得沸沸扬扬,据说都传入了国王陛下的耳中。” 卡特琳娜女伯爵敏锐的感觉到了女仆长话语中的愤愤不平,她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芒,片刻之后,女伯爵佯装愤怒的说: “真是太失礼了!神圣的帝国刚刚重建,这些无能的蛀虫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会让我们的国王在选王议会中的形象被极大的损害,还有被压迫的可怜人民,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帕丽娜,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城市建设厅,和建筑师以及大工头先生见一面,普瑞斯托家族世代为联盟服务,我毫无疑问会站在人民这边!” “至于那猪猡索玛的邀请,替我回绝掉!我不想和这样肮脏的人待在一起。” 女主人的话语让帕丽娜女仆长内心有些感动,她常年侍奉贵族们,甚至还因此得到了王室嘉奖,得到了荣誉爵位,但从来没有哪一位主人如同卡特琳娜女士一样,热心于帮助底层的平民,在过去几个月里,这位女伯爵已经私人出资,资助了好些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可怜人。 见识过太多贵族的尔虞我诈的女仆长温柔的在伯爵耳边说: “不需要这样,女士,这样会损害您在贵族圈子中的声望,您完全可以去和索玛爵士虚与委蛇一番,他没有那个胆量和普瑞斯托家族决裂的。”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帕丽娜,你真是我的好帮手。” 卡特琳娜动情的握着女仆长的双手,对她说:“你愿意为我服务吗?我的意思是,普瑞斯托家族人脉凋零,我一个弱女子很难应对贵族们的挑衅,我需要你这样睿智的帮手,成为我的私人顾问,我会给你应得的地位和充裕的薪资,你配得上它。” “我...我需要考虑一下,女士,而且提交申请是个繁琐的过程。” 隶属于暴风王室的女仆长犹豫了一下,对女伯爵说:“但就我个人来说,我非常愿意这么做,像您这样善良的贵族小姐已经很少见了。” “我为人民做的还不够,我的家乡奥特兰克发生的一切,我不希望它在暴风城重演。” 卡特琳娜女伯爵有些悲伤的笑了笑,她打起精神,对女仆长说: “在我和蒂芬妮王后喝茶的时候,我会替你提出请求的,帕丽娜,你会成为我最好的助手。” “好吧,女主人...” ——————————————————— “啊,人类简单的思维还真是好操纵。” 坐在华贵马车中的女伯爵的手指交错着,联想到今天早上和女仆长帕丽娜的交流,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微妙的笑容: “只需要一点点伪装,就能收获忠诚,这还真是轻松。” 卡特琳娜扭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景色,她内心思考着石匠兄弟会和贵族之间的龌龊,她得想办法让暴风城乱起来,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暴风王国贵族的决策圈里。 招揽那位严肃的女仆长的原因也在这里,作为外来者的女伯爵,需要一个对新环境捻熟的助手,来帮她抓住所有可能存在的机会。 “叮” 挂在马车上的马铃响动了一下,马车夫的声音传入了女伯爵耳中: “女主人,我们到了。” 片刻之后,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卡特琳娜伯爵走入了城市规划厅里,得到了消息的建筑师阿厉克斯和石匠兄弟会大工头埃德温.范克里夫也穿着最好的衣服,在门口迎接这位名声很大的女伯爵。 自愿放弃了奥特兰克的继承权,将其献给帝国作为王领,这件事已经让卡特琳娜女伯爵和普瑞斯托家族的声望在整个帝国境内传开,而热心于帮助平民的私人美德,则让女伯爵在底层人民中的声望也很高。 “很高兴见到您,卡特琳娜女士,您和传闻中一样美丽高贵。” 范克里夫的面色有些疲惫,近期和贵族们的抗争让他心力憔悴,而面对他的恭维,女伯爵无声的笑了笑,在落座之后,卡特琳娜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从我的女仆那里听说了石匠兄弟会和贵族们的事情,我非常同情你们,我这一次来,就是高速两位,普瑞斯托家族将站在你们这一边。” 女伯爵严肃的说:“虽然我来暴风城的时间并不长,但你们辛勤的工作以及暴风城的宏伟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辛勤工作的人理应得到应得的报酬,而以索玛爵士为首的贪婪者们,则是暴风王国的毒瘤,我希望你们能坚持抗争,和我一起清除掉这股毒瘤!” “这...这真是太荣幸了。” 大工头听到这发言,顿时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愤愤不平对卡特琳娜女伯爵说:“索玛爵士和他的帮手们太贪婪了,连王室补助的工人津贴,在最近8个月里,他们都没有发放给我们,工人们甚至难以维持生活。” 女伯爵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以及怜悯: “我愿意以私人的名义,补偿一些钱给那些生活困难的工人,但这件事必须得到正义的处置!不能让人民对王室失去信心,我会寻找机会,当面向国王陈述这件事情,但我也想提醒你们,不要将冲突扩大...一旦发生针对贵族的暴乱,就算国王陛下想帮你们,也会被贵族们集体反对...” “感谢您的无私帮助,伯爵大人。” 文字彬彬的建筑师阿厉克斯点了点头:“我和范克里夫会约束工人们的,有了您的帮助,我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完美的解决。” 卡特琳娜笑了笑,她真诚的说:“我的家族世代为国王们服务,我本人也愿意为暴风城付出一切,我相信,你们这样的善良者,应该被庇护。” 而更情绪化一些的大工头范克里夫更是双眼泛红的对女伯爵说: “大人,我感谢您的援助,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才能报答您。”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她伸手拍了拍范克里夫蜷在一起的冰冷双手: “我做善事,不图回报,范克里夫先生,继续对瓦里安陛下充满信心,为我们的国家奉献出力量,这就是我希望你们做的事情,当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在事情结束之后,石匠兄弟会能为我在艾尔文森林修建一座私人庄园...你们的工艺,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由于伯爵还要去和贪婪的毒瘤们虚与委蛇,所以充满了“真挚感情”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士踏上自己的马车,和两位工人首领挥手告别,但在马车缓缓启动的那一刻,在她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上,一个暗红色的,矮小的,纤细的身影却突然出现。 “你好啊,卡特琳娜女伯爵...以及奥妮克希亚公主殿下,我带来了你“叔叔”的信...他真挚的邀请你加入他的“伟大计划”里。” 卡特琳娜女伯爵黑色的双眼在这一刻变成了黄色的蛇瞳,她用一种顶级猎食者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侏儒,她沉声说: “你这是来找死吗?卑微的侏儒!” 侏儒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睛,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粉红色的头发,嘴角泛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奥妮克希亚,但相信我...黯刃之王不会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你还想扳倒你的哥哥吗?那就加入我们!如果你不识像的话,下一次来找你“谈话”的,就不是一个“卑微”的侏儒了!” 2.冲突将近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混乱的种族,也没有天性恶劣的生物,每个生命在诞生的时候,就如同一张白纸,任由世界在这白纸上作画,不同的经历塑造了不同的人格,塑造了不同的命运,本该高贵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就是个非常直白的例子。 在血脉之源拥抱了疯癫的上古之神以后,新诞生的所有黑龙都变得不再纯洁,在那万年前的时光里,堕落的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也就是死亡之翼,它手持巨龙之魂重创了守护巨龙军团,但躯体内如同燃烧的岩浆一般的鲜血和力量也撕裂了它的躯体,让它变得狰狞而疯狂。 它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因此在那种极端的撕裂痛苦中,它强迫所有的配偶和它交配,但每一头母龙都在痛苦的折磨中被它拗断了脖子,唯有和死亡之翼一般强大的龙母希奈特斯拉坚持了下来,而让龙母坚持到最后的,也并非它对耐萨里奥的爱,龙母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早在接受上古之神力量的那一刻,耐萨里奥就已经死了。 满身伤痕,血肉被撕裂的龙母在死亡之翼的阴影中,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自己的孩子,但这些被孵化的黑龙雏龙的大部分,依然还是被疯癫的死亡之翼杀死,除了少数几个幸运儿在母亲的帮助下,逃离了地狱一样的深渊之洲。 奥妮克希亚就是其中之一,她的本性也许并不坏,但身体里涌动着来自死亡之翼血脉的一抹晦暗与疯狂,她渴望看到众生沦落,世界燃烧,虽然在大部分时候,她都可以很好的控制这种冲动,而不像是她那沉沦在毁灭欲中的哥哥。 不过现在,化身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伯爵的奥妮克希亚女士,除了自己那疯癫的父亲和疯狂的哥哥之外,她又有了一个新的麻烦,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新麻烦要比她的哥哥和父亲更具有威胁。 目送着侏儒吸血鬼化作漫天飞舞的黑色小蝙蝠消失在眼前,卡特琳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很显然,曾经羞辱过她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又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她咬着牙,思考着各种反击的方法,但最终,她还是不忿的伸手拿起了眼前桌子上的书信。 她缺少力量...在见识过泰瑞昂统帅的黯刃骑士团的冰山一角之后,黑龙公主很清楚,现在的她,还没有和泰瑞昂正面翻脸的能力,以及资格。 这封信是用高等精灵们使用的萨拉斯语写的,那一手阴柔的字体,似乎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我亲爱的侄女,好久不见,听说你在暴风王国过的很愉快很受欢迎,哦,另外说一句,在激流堡的仪式上,你穿的那件黑色魔纹长裙我很喜欢...” 起头的第一句话就让奥妮克希亚悚然一惊,这句话里透露出了一个可怕的消息,神圣阿拉索帝国建国仪式上,肯定有死灵的眼线,或者更糟糕,泰瑞昂当时就隐藏在那些观礼的贵族里,但包括人类最强大的圣骑士和牧师在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想到这里,奥妮克希亚的脖子感觉到了一丝微凉,她收起自己混乱的思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下看。 “我有一个针对暴风王国的计划,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别试图阻拦它,如果你不想被死灵们碾碎的话,其实我希望你加入我,我亲爱的侄女,就像是当初我向你承诺的那样,在这件事情落下帷幕之后,你就再也不需要担心来自你那疯狂的哥哥的威胁了。” “另外,你想成为暴风王国的救世主吗?想不想亲手掌控一个人类王国?想不想让无数的人类跪服在你的脚下,因你的命令而冲锋陷阵,因为你的喜悦而纵声狂欢?你瞧,你其实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活一辈子,而不是像个老鼠一样,隐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我不妨就直接说了吧,黑龙饱受四大守护巨龙军团的威胁,因为你的父亲曾犯下的错误,但只要你加入我们,我就可以保证,最少青铜龙军团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看到这里,奥妮克希亚的嘴角抿了抿,她有些不愿意相信泰瑞昂的承诺,但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也许是真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阅读着接下来的部分。 “我所掀起的黑暗纪元即将到来,要么加入我,要么成为我的敌人,奥妮克希亚,我把选择权交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就去暴风城商业区镶金玫瑰三楼13号房,我为你准备了两名最好的护卫。” “忠诚的艾拉将成为你和我之间的联系人,她会向你转达新的命令,我的侄女,不要动歪脑筋...抬头看看天空,我正注视着你呢。” 最后一句话让奥妮克希亚下意识的抬起头,结果只看到了马车雕花的顶部,而下一刻,她手中的书信骤然化为一团冰冷的碎屑,在她手中飞快的融化。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眉头皱起,在思考了好几分钟之后,她下定了决心,对驾驶着马车的马夫说: “掉头,去镶金玫瑰!” ——————————————————————————————————————————————- 另一边,就在卡特琳娜女伯爵离开之后,一脸感动的大工头范克里夫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忧心忡忡的朋友阿厉克斯,他摇了摇头。 “阿厉克斯,你相信这位女伯爵的承诺吗?” 范克里夫问到,建筑师阿厉克斯的表情有些怪异,但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点了点头: “卡特琳娜女士在暴风城的声望很高,她热心于帮助平民,所以我愿意相信她会帮助我们,但目的绝对不是什么保证国王的威严,这些贵族的嘴脸,我早就看透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目的,但很难说是为了什么,我更愿意相信,她是为了扳倒索玛爵士那群人,也许是政治的考量。” “而且就算她愿意帮忙,可能也有些来不及了。” 范克里夫揉了揉额角,坐回了椅子边,轻声说: “索玛爵士和那群贵族们调集了私兵,打算威胁我们在月溪镇和闪金镇的协会,这些贵族简直比强盗更无耻!我们得保护我们的成员,我们的亲属。” “砰砰砰” 范克里夫的话音刚落,城市规划厅的后门就响起了敲门声,范克里夫步伐敏捷的上前几步,隔着门问到: “谁?” “是我!黑衣威利,快开门,大工头,我有些消息告诉你!” 范克里夫打开了门,一个穿着黑色罩衫的猥琐家伙走进了大厅里,他的眼睛灵活的转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对范克里夫说: “刚才离开的那个美女是谁?天呐,她可真漂亮,身材真是棒!” “别多问!” 范克里夫摇了摇头,给威利倒了杯酒,然后低声问到: “到底出了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老大。” 大工头范克里夫参加过兽人战争,在战后成为暴风王国石匠兄弟会的领袖,他在这群工人中声望很高,很多之前从事着不法活动的成员,更愿意称呼他为“老大”,尽管范克里夫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略带草莽气的称呼。 黑衣威利的表情有些黯淡,他轻声说: “我刚从荆棘谷坐船回来,老大你让我去联系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但我要说的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势力在藏宝海湾已经被清除掉了,那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大清洗,虽然还和以前一样热闹,但那里的卫兵数目增加了很多,所以很多商人不愿意在这个时期向我们出售危险品。” “啊,真是糟糕。” 范克里夫叹了口气: “贵族们的私兵随时会来,没有足够的武器,难道让我们的兄弟用锻造锤去抵抗他们吗?” “听我说,范克里夫,我本就不同意这个冒险的举动。” 建筑师阿厉克斯劝到: “我们完全可以寻求当地治安官的帮助,索玛爵士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程度呢,而私自买卖危险品,一旦被发现,人民就不会同情我们了,这很冒险,你也听到刚才卡特琳娜伯爵的劝说了,这时候让冲突激化,结果会非常糟。” “你不懂,阿厉克斯!” 范克里夫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一些: “你没见过那些贵族的丑陋脸孔,在当时的战场上,我和我的兄弟们拼死攻下了一座兽人的哨岗,我们本该得到军功,但最后却被那些在战场上镀金的贵族子弟抢走了所有的荣誉,他们只给了我们微不足道的100枚金币...听我说,瓦里安国王确实是个好国王,但他的王座太高了,他看不到王座下的阴影,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其他人。” “呃,老大,你们听我说完!” 黑衣威利眼看着两位老大吵了起来,他急忙举起手,又说到: “虽然风险投资公司不在了,但在我离开之前,有一些特殊的地精找到了我,他们表示愿意帮助我们,愿意给我们出售火枪和火药,但他们要价很高,不过他们又说,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押,比如月溪镇的矿山。” “嗯?另一伙地精?” 范克里夫皱起了眉头:“他们是什么势力?” 黑衣威利挠了挠头:“好像叫黯刃财团,他们出手很阔绰,甚至愿意提供给我们一些最新式的“化学武器”或者是雇佣兵服务,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等等,你说他们愿意提供雇佣兵服务?” 上过战场的范克里夫当然明白雇佣兵是什么意思,他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威利,你再去一趟藏宝海湾,找那个黯刃财团,就说我们愿意用矿山的十分之一产权做抵押,我们需要200名雇佣兵来保护我们的协会和成员!如果可以,再搞一批武器过来,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知道了,老大,我这就去。” 黑衣威利又喝了一杯酒,急匆匆的离开了城市规划厅。 石匠兄弟会是个很团结的组织,成员都来自平民阶级,大家守望相助,尤其是拥有了范克里夫这样合格的,愿意承担责任的首领,又面对被贵族欺辱的局面,所有成员都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一样。 “那你呢?范克里夫?” 依然有些担忧的阿厉克斯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问到:“你要去帮助我们的成员吗?” “不,我留在暴风城!” 范克里夫扭头对阿厉克斯说: “在事情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会继续抗争,直到所有的兄弟都拿到足够的报酬,我要让那些贵族们知道,我们是不会屈从于他们的淫威的!兽人都没有打垮我,他们也不能!” “正义还在闪耀呢,它永远不会熄灭!” 3.黑暗蔓延 “一群贪得无厌的暴民!下贱的蛆虫!恶心的老鼠!” 胖乎乎的索玛爵士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一句不停的咒骂着那些不停的给他惹麻烦的工人们。 石匠兄弟会在暴风城的游行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3天之前,那位普瑞斯托家族的女伯爵去城市规划厅和工人们的首领交谈过,一位大贵族公开站在了工人那边,这个消息顿时让工人们底气更足。 而索玛爵士也很清楚,因为欠薪的丑闻,整个艾尔文森林的平民们都很同情石匠兄弟会的遭遇,所有人都认为,在完成了王室的嘱托,修建了宏伟的暴风城之后,石匠们理应得到自己的报酬。 这也让索玛爵士的处境越来越艰难,而在昨天,位高权重的伯瓦尔公爵出现在市政厅,以一种呵斥的口吻命令索玛爵士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安抚工人们,这让爵士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在一年前,联合起来的贵族们意气风发的从王室手中接过石匠兄弟会的合同,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本该让各大家族地位提升的事情,会闹到如今这个程度。 诚然,这些天真的小贵族们错误的评估了一项大工程会花费的可怕的人力物力,但另一方面,索玛爵士一直认为,这其实是王室为了抛下沉重的负担,而抛出的鱼饵,而他本人和自己的朋友们,则是愚蠢的吞下了带着毒药的鱼饵的牺牲品! “我当初就不该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索玛爵士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他的家族是暴风王国传承了200年的贵族之家,面前也算是王国的中坚力量,传承到索玛爵士这一辈,胖乎乎的爵士想要接着暴风城重建的机会,一举登上更高的位置,但却一脚踩空,现在眼看着整个索玛家族,都要败在他手里了。 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他今天也得低声下气的走近普瑞斯托女伯爵的宅邸里,请求那位坐拥一个国家的财富的女伯爵伸手帮忙。 虽然卡特琳娜将奥特兰克献给了帝国作为皇帝统治的王领,但作为原本拥有继承权的领主,她每年都能从奥特兰克的赋税中收取5%作为皇帝陛下的抚恤金,这可是一笔寻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再加上神秘的普瑞斯托领主失踪之前,也为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所以现在猜测这位年轻美丽又多金的女伯爵的财富数目,已经成了主流贵族们闲暇时会玩的娱乐,最初时还有很多不自量力的贵族们试图勾搭上这位女伯爵,但很快,卡特琳娜女伯爵和伯瓦尔公爵的绯闻,就让所有的狂蜂浪蝶们骤然消失,最少在暴风王国,没有谁会因为下半身的渴望,去招惹一位顶级权贵。 你要知道,在如今的暴风城,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在背地里,可是有个“摄政王”的名头呢。 “请随我来,索玛爵士。” 刚刚加入普瑞斯托家族的女仆长帕丽娜用一种带着表面上的尊敬,内在却很冰冷的态度在前方领路,索玛爵士能感觉到这位前王室女仆长眼睛里的那一股厌恶,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但现在形式比人强,而且听说女仆长很受女伯爵的信任,所以他只能忍下这种羞辱。 而第一次来到卡特琳娜女伯爵的居所,这瓦里安陛下赐下的宅邸已经被装饰一新,代表着普瑞斯托家族的纹章被悬挂在墙壁上,脚下的地砖擦拭的如镜子一样,还有华贵的地毯,索玛爵士一眼就能看出,这地毯出自高等精灵之手,已经算是真正的艺术品了。 而在屋檐上,宽大的红色丝绸悬挂在两侧,再加上精心雕刻的圣光经文故事的华彩玻璃,让这大厅犹如一座真正的宫殿一样。 看来女伯爵富可敌国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请进吧,女主人在等你。” 女仆长带着爵士走到二楼的一间会客厅前,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索玛爵士走到穿衣镜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推开了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装饰风格完全不同的会客厅的壁炉边读书的女伯爵,坐在天鹅绒的椅子上,仅仅是背景,就美丽的如同画卷一样,不过这房子里却不止女伯爵一个人。 在索玛爵士的前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高大人类,健壮而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像是钢刀一样,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让爵士感觉到心惊肉跳,而在女伯爵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精灵,看上去很苍老,头发都变得花白,脸上满是皱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爵士总能从这个精灵身上嗅到一股烟火味。 “卡特琳娜女士,很冒昧的打扰,我今日前来,是来请求...” 爵士用一种卑微的口吻说着话,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抬头就看到了女伯爵的双眼,那本该是黑色的眼眸里,闪耀着黄色的蛇瞳,就像是某种...某种更可怕的巨兽一样。 索玛爵士的寒毛倒起,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尖叫,但一股特殊的力量从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来,很快,肥胖的爵士的精神就变得混乱起来。 “你想要请求帮助?可以...但你记住,索玛,王室的威严是不容亵渎的!在帝国初建的现在,任何国民都应该为提升暴风王国的形象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就抹黑国家的形象!” 女伯爵用魅惑而沙哑的声音说: “对于那些反抗王权威严的叛乱者,你作为王国爵士,应该肩负起自己神圣的使命...不要和他们妥协,平民天生就该服从贵族的领导,记住,你是为国王服务,你要强硬一些!” 索玛爵士的眼睛里闪耀着混乱的光芒,他的意志正在一点点的沦陷,他脆弱的心神完全挡不住一名成年黑龙的侵扰,残存的理智让他艰难的说: “但...但他们会反抗...会流血,事情会变得糟糕...国王,国王不会站在我们边,他...他太仁慈了...” “不需要顾虑这些,索玛爵士,你只需要知道,你忠诚于国王陛下就可以了。” 卡特琳娜女伯爵伸手拂了拂自己柔顺的黑色长发,她轻声说: “国王会看到你的忠诚,会看到你的牺牲,到那个时候,他会知道,谁才是他值得依靠的人,谁才是他真正的敌人...你会成为伟大的人,王之卫士!我相信,而且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去吧,索玛爵士,做你该做的事情,国王陛下最终会站在你这边的。” 索玛爵士眼中的理智光芒彻底消失,他点了点头,肥胖的脸上就像是有一股神圣的使命笼罩一样,他沉声说: “暴民们的反叛注定不会成功!我会保护我的国家,保护我的国王!哪怕付出一切!” “很好!很好...”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眼眸又缓缓变回了黑色的瞳孔,她摇了摇铃铛,忠诚的女仆长很快出现在了会客室的门口,女伯爵对她说: “索玛爵士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政策错误,他向我求助,所以帕丽娜,你带着爵士,拿着我的印信,去银行取出5万枚金币,这应该暂时能够平息工人们的怒火...我希望看到这件事完美的解决,这也是我能为国家做的唯一一点贡献了。” “您真是太仁慈了,女主人。” 女仆长深吸了一口气,对女伯爵微微俯身:“工人们应该感谢您,您为这场漫长的闹剧的结束,已经付出了太多。” “别恭维我了,帕丽娜。” 卡特琳娜又开始看自己的那本书,她甩了甩手,轻声问: “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 在她身后,女仆长很快带着索玛爵士离开了房间,而在会客厅的们缓缓关上之后,黑暗如阴影一样的小蝙蝠又出现在了这颇具吉尔尼斯风格的房间中,那些蝙蝠飞快的聚散着,很快汇聚成了一个矮小的身份,侏儒吸血鬼坐在女伯爵对面,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这位“有良心”的贵族。 “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真是绝妙的嘲讽。” 艾拉抱着肚子嘎嘎笑着,就像是个滑稽戏的演员一样在华贵的沙发上滚来滚去,而女伯爵却看也不看她,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眼前的书本上。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嘲笑我吗?卑微的侏儒,也许你代表着强大的力量,但你本身,并不是那么强大的。” 卡特琳娜轻声说: “你要学会,谦卑!” “谦卑?那是什么?泰瑞昂陛下没教过我什么叫谦卑!” 艾拉呲了呲牙,那锋利的犬齿闪耀着诡异的光,她盯着卡特琳娜,沉声说: “火药已经埋下了,很快它就会炸毁一切,我们需要你引导着王国贵族们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这件事情上!闹得越大越好,在这火焰燃起的阴影里,黑暗正在行军!很快,很快你就不需要再隐藏了。” 侏儒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站在了女伯爵的酒柜边,她随手抽出一瓶佳酿,回头看着卡特琳娜: “奥利西安和丧钟先生的力量如何?你还满意吗?” “我还真想问呢。” 女伯爵抬起头,瞅了一眼沉默而彪悍的黑发保镖:“丧钟先生是头骨龙,亡灵龙已经无法变形,所以你们到底是如何让它重新拥有变化的能力的?还有奥利西安,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咕嘟咕嘟” 侏儒先是给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吧唧着嘴,皱着眉头品味着嘴里的味道,然后一脸厌恶的将剩下的美酒扔进了燃烧的壁炉里,她晦气的骂了一句: “见鬼!这寡淡的味道真恶心...还是鲜血比较好喝,至于我们做了什么?很简单!” 侏儒吸血鬼的身影又一次在阴影中消失,出现在了奥利西安的肩膀上,她坐在那里,翘着腿,得意洋洋的说: “丧钟先生的变化能力来自大巫妖卡德加,那是一位魔法的天才,他做出什么我都不意外,至于黑龙勇士嘛...我们拔掉了他的舌头,给他身体里注入了很多诡异的药剂,坦白说,这位勇士能活着从卡德加先生的实验里走出来,着实让很多人都感觉到惊讶。” 艾拉带着恶意的目光瞅了瞅黑龙公主,她轻声说: “既然他命不该绝,那就让他继续活着吧,但我要提前警告你一句,别和他玩一些很刺激的把戏,万一他失控,你可就完蛋了...而且从你加入黯刃的那一刻起,你的身躯就不属于你了!好好保管好它,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嗡” 侏儒吸血鬼的身影化为一群黑色小蝙蝠,骤然消失在了房间的阴影里,直到最后一刻,她带着嘲笑的声音还在奥妮克希亚耳中响起: “集中精力,女士~你手里的书拿倒了,你这被吓坏的小可怜~对了,泰瑞昂陛下让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好东西”,能让你的力量快速成长,并且诱发出你内在的潜力...这是一份礼物,请不要拒绝!” 女伯爵豁然低下头,果然,她拿在手里掩饰情绪的书本是倒立的...这让她大大的出了个丑,不过当黑龙公主的目光落在曾经的黑龙勇士奥利西安身上的时候,看着奥利西安那冰冷如石刻一样的表情,奥妮克希亚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开始觉得,这样贸然和泰瑞昂合作,似乎...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咳咳,女士,该喝药了。” 苍老而干涩的声音在奥妮克希亚身后响起,她抬起头,就看到那骨龙变化的苍老精灵握着一支闪耀着猩红色的药剂,朝着她走过来,这诡异的一幕让奥妮克希亚猛地站起身,但在她身后,黑龙勇士奥利西安冷漠的用双手摁住了黑龙公主的身体。 “那是什么?丧钟!离我远点,滚开!我不喝!” “呵呵,这可是龙王之血配置的药剂,极其珍贵,这是泰瑞昂陛下提前支付的报酬,相信我,您不会想要拒绝它的。” “别过来!别过来!唔...放开我!奥利西安,我命令你,放开我!啊啊啊...” “...咕嘟咕嘟...” 4.染血 “石匠兄弟会的成员们!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遭受了不平等的对待!” 范克里夫穿着工人的衣服,站在暴风城城门口,在他眼前,是被拖欠了8个月薪资的工人代表们,他站在高台上,挥舞着自己的手臂,高喊着: “我们只想要回属于我们的报酬!而那些贵族却污蔑我们在叛乱!” “我们手无寸铁!我们根本不会向同胞递出拳头!我们已经很克制了,但他们却依然在我们的家乡散布关于我们的恶毒流言!” “这已经让人无法忍受了!” 范克里夫的声音充满了悲怆,在过去一个周里,那些贵族不再正面和他们对抗,他们采取了更恶毒的方式,在西部荒野的月溪镇和闪金镇里,到处都有人在流传着关于“石匠兄弟会准备叛乱”的流言蜚语,恶毒的传言说的有板有眼,甚至披露出了范克里夫和地精们交易武器的细节。 这让很多原本支持石匠们的平民感觉到了畏惧,你要知道,在封建王国,叛乱可是个非常可怕的罪名,石匠兄弟会的底层成员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一旦被心眼很多的贵族们扣实了叛乱的罪名,很多人就会顷刻间家破人亡。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贵族们的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有范克里夫和少数管理者知道,他们确实和地精交易了一批武器以及雇佣了一些雇佣兵,但那不是为了叛乱,而是为了防止贵族们的私兵去破坏石匠兄弟会在闪金镇和月溪镇的协会以及他们的亲人。 问题就出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范克里夫怎么解释,这件事都已经解释不清了,于是石匠兄弟会的头目们商议之后,决定不再等待,在今天,就要逼迫那些贵族做出决定。 没人愿意被当枪使,他们已经感觉到了阴谋在酝酿,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跟我来,兄弟们,在暴风城公民们的见证下,我们去市政厅讨个说法!” 范克里夫大手一挥,气势汹汹的石匠兄弟会的成员们和那些看热闹的,或者是对石匠们的遭遇有非常同情的市民们,以及那些负责监控局面的士兵们,就跟在大工头身后,穿越过繁华的商业区,一路上,石匠兄弟会的成员们摇晃着旗帜,高喊着正义之名,吸引了很多市民追随。 但范克里夫却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因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掺和这种事情的,他回头看去,背后跟随的人群们显得气势汹汹,而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00多人。 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像是焦躁的野兽,现场的气氛变得嘈杂了很多,范克里夫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丝汗水,但他不能停下了,一旦停下,就会暴露出他内心的懦弱,而躲在暗处的贵族们就会意识到他的外强中干,他们会变本加厉的压迫这些可怜的工人。 他只能带着他们,朝着旧城区的市政厅一路前进,而就在同一时间,在旧城区边缘的军情七处的总部中,正在处理其他事务的刺客大师马迪亚斯.肖尔也接到了下属的报告。 这位现年35岁的刺客大师皱着眉头,听完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密探的汇报,他那威严的眉头高高皱起: “你说,人群里混杂了很多别有用心的人?” “是的!首领。” 打扮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密探回答说:“很多人的手里都预备着武器,他们在撺掇平民们的情绪,毫无疑问,他们有完整的计划,借着石匠兄弟会的名义,他们很可能会掀起一场真正的叛乱,就在今天!” “范克里夫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是个老兵,参加过兽人战争,毫无疑问,他对自己的祖国有很深刻的感情。” 肖尔摩挲着自己的胡须,刺客大师眯起眼睛,说: “他被利用了,或者说,他只是这场阴谋里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真可惜,让现在在暴风城的所有密探都行动起来,混入人群里,盯紧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一旦他们打算闹出一些事情,逮捕他们!” “遵命!首领!” 密探领命而去,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马迪亚斯.肖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靠在椅子上,从桌子上的文件里,取出一张魔法影像,放在眼前,他盯着那影像上风姿卓著的女伯爵,刺客大师喃喃自语着: “您到底是谁?您又到底,为何而来呢?” ———————————————————— “索玛!滚出来!” “出来解释清楚!” “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开门!开门!” 站在市政厅大门前方,人群躁动不安,每个人都在喊着什么,而市政厅前方,守卫在这里的士兵们如临大敌,他们抽出盾牌,警惕的看着眼前躁动的人群,范克里夫则和市政厅的官员们说着什么,他言辞激烈,而那官员则唯唯诺诺,时不时还抽出手帕擦擦汗水。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范克里夫的表情因为愤怒而变得僵硬,他挥舞着拳头,加重着自己的气势,他高声喊到: “拖欠薪金已经足够恶劣了,你们居然还散布谣言,这太下作了!你们在摧毁我们的生活乃至我们的生命,让索玛爵士站出来,我们要他向我们道歉!” “可是索玛爵士已经两天都没来过市政厅了。” 那唯唯诺诺的官员有些恐惧的看了一眼焦躁的人群,他低声说:“你们堵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听我说,范克里夫,我也来自月溪镇,打心眼里,我也想帮你们,听说索玛爵士和贵族们正在筹措资金,相信我,他们已经打算解决这件事了,你们需要的...只是耐心的等待。” “等待?” 这个词点燃了范克里夫的怒火,这个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伸手抓住了官员的衣领,他指着身后的人群们,低声说: “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等待,看看他们会怎么回应你!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女伯爵支援了我们一些物资,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了,我们已经等了8个月了!你还想让我们等多久?1年?2年?或者是干脆用刀子让我们闭上嘴?” “混蛋!” 大工头内心也积郁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和烦躁,在今天,他将它彻底爆发了出来: “国王说如果我们辛勤工作,牧师们说如果我做个好人,做些好事,生活就会很顺利,但实际上呢?贵族,贪得无厌的那些!像索玛那样的混蛋,他们高高在上,我们只是它脚下的虫子!国王每个月都会发给我们抚恤金,但现在,我们一分钱都没拿到!国王的钱他都敢贪!更何况我们的!我做不到,我无法再等待了...对不起,我做不到!” “放开我!你疯了,范克里夫,放开我!” 小官员的大叫让范克里夫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那些围上来的士兵,他摇着头,轻声说: “这个国家里充满了被压迫的人,你们视而不见,每当一个人想要站出来,贵族们就会让他闭嘴,现在轮到我了,对吧?轮到我了!” “叮,叮” 就在范克里夫和士兵们对峙,石匠们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一阵马车的响声在众人身后响起,范克里夫回过头,就看到胖乎乎的索玛爵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在他身后,跟着一队提着沉重箱子的士兵们。 “我来解决问题了!别闹了!” 爵士高声喊到: “所有石匠兄弟会的成员,过来,领你们的钱!” “砰” 沉重的箱子被打开,金灿灿的金币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喊叫,而那些士兵们则围在箱子前方,维持着秩序。 “范克里夫!” 索玛爵士在士兵的护卫下走上市政厅的台阶,他冷漠的瞥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大工头,他沉声说: “在你眼里,这个国家就没有好人了,对吧?你这只会闹事的混蛋,跟我来!我们说一说后续的安置,我带来了一些钱,但这还不够发放所有人的薪资,但我们后续会筹措的,如果你真的想解决问题,就进来,我们讨论一下细节。” 范克里夫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平静下来的人群,他内心也舒了口气,他看着索玛爵士,眼前这个狡猾的胖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沉默的跟着爵士走入市政厅,走入爵士的办公室里,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爵士突然回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想要寻找正义?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不止一次,你觉得自己是在做对王国有利的事情,对吧?你这叛乱者!听着,我给你一个选择,现在就带着你的人退回你们该去的地方,我们总会想到办法解决你们的问题,或者你可以在错路的道路上一路向前,带着你和你的兄弟们踏入深渊里。” 范克里夫从爵士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不详的意味,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索玛爵士: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现在手头没钱。” 胖乎乎的爵士叹了口气,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范克里夫: “我带来的那些钱还是女伯爵支援我们的,那位美丽高贵的女士只想要问题快点解决,但问题就在这里,王室正在建海军,整个王国的财政都很紧张,你就算杀了我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是你们的事情!” 范克里夫搞清楚了眼前这爵士的打算,他依然打算讲这件事情拖下去,至于他带来的那些钱,那些钱只是用来安定人心的。 “我们也要生活!你必须解决这件事,爵士!” 大工头咬着牙说:“那是我们应得的!” “你们应得的?” 索玛爵士的声音突然高了好几度,他尖叫着: “你们是国王的子民,你们应该为国王的形象和荣誉做出牺牲!就像是那些踏上战场的士兵!你想要正义吗?不顾一切的想要正义?” 这种反驳让范克里夫也愤怒了起来,他高喊着: “我希望看到正义和真相,不管以何种方式!” “很好,那就来吧” 索玛爵士的表情突然变的诡异起来,他看着范克里夫,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收敛了起来,他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眼前。 那是一把红色的匕首,狰狞的倒刺,以及刀柄上缠绕的红色布条,这是一把兽人风格的匕首,像是某种战利品,在看到它的时候,范克里夫瞪大了眼睛,失声叫到: “那是我的...” “没错,这是你的。” 爵士喃喃自语,他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用一种能把人吓出心脏病的诡异笑容看着范克里夫: “你要正义,为此你不惜踏过这条血肉与白骨之径...当你害死足够多的人之后,当你为无知之神献上足够多的祭品之后,你会看到它,但愿那时候,你能露出幸福的笑。” “为了...为了国王的荣耀!” “噗” 锋利的刀刃从前方刺穿了爵士的心口,鲜血顺着利刃的血槽疯狂的喷出,将爵士眼前的办公桌染得一片血红,鲜血甚至溅在了范克里夫的衣服上,而老兵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了,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市政厅的官员尖叫着推开门的那一刻,他们只看到了蹲在爵士身边,全身是血的范克里夫,以及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索玛爵士。 “砰” 无声的火星在暴风城上空炸响,将埋在这座城市之下的火药桶彻底点燃...在阴云密布之中,一场混乱的风暴,要来了。 5.愈演愈烈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昨日在黑暗中发生的灾难,却已经传遍了整个暴风城。 那是一个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消息,在旧城区市政厅门口抗议拖欠薪资的石匠兄弟会的工人们,那些本被平民们同情的可怜人们掀起了一场暴乱。 就在他们的首领范克里夫杀死了索玛爵士的同一时刻,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叛乱者们抽出了武器,打算趁着混乱冲入市政厅,大肆劫掠或者干脆就是发泄内心的不满,在有心者的煽动之下,很多内心早已经忍受够了的工人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尽管在他们开始行动的那一刻,就被隐藏在人群中的军情七处的密探制服,但因此引发的混乱却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甚至在入夜之后,不但没有被压制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被压迫、被欺辱,面临生活的艰难抉择,或者是对范克里夫本人的信任,以及对暴风王国政体的不满,让这一缕点燃的野火很快就燃成一片,在幕后黑手的推动下,从昨天下午到午夜时分,整个暴风城的商业区、码头区甚至是贵族们居住的花园区,到处都出现了公然破坏的恶徒。 他们甚至计划在商业区放火,将由他们亲手建造起来的暴风城付之一炬,这个疯狂的计划刚刚开始实施,就被肖尔大师亲自带领的精锐刺客制止,但在午夜来临之时,却依然还是有超过30名平民死在了这些暴动之中,还有一些小贵族的家被劫掠一空。 这是刚刚重建完成的暴风王国最近4年里最恶劣的暴力行径,再加上其中混杂的对国王和贵族们的不满,以及平民们的担忧,这一切联合在一起,便促成了今天正午时分的公众审判。 经历过这一切的石匠兄弟会已经失去了人民的同情,就连范克里夫本人,也被视为一个野心家和暴力者,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索玛爵士已经同意为他们提供了一笔数目客观的金钱,并且已经付出行动之后,依然被他们残忍的杀死了。 他们从被压迫者变成了叛乱者,前者被人同情,而后者,在此时这个本该和平的环境中,则被人敌视以及厌恶。 “埃德温.范克里夫,他参加过人类和兽人的战争,在我们的国土上,为保护我们的人民付出了伟大的牺牲,他本该成为一名英雄,而石匠兄弟会近年来遭受的不公平对待也让我们同样感觉到遗憾,包括圣光大教堂在内的所有官方组织都在为工人们不该遭受的待遇而奔走,但很可惜,作为工人首领的他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在旧城区的广场上,代表光明大教堂而来的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站在石阶之上,他穿着最朴素的长袍,就像是他一贯以来的亲民形象,在腰间悬挂着一把神秘的紫色仪式匕首,被宝石镶嵌,那大概是他身上唯一一件和“奢侈”有关的配饰。 枢密主教一脸沉痛的握着手里的判决书,就像是对整个暴风城的遭遇感同身受一样,而就在他站立的石阶之前,还残留着火焰烧过的痕迹,配合眼前沉默而又握紧了双拳的民众们,这一幕看上去莫名的有些萧索。 “长期的薪资拖欠,让范克里夫先生和石匠兄弟会的工人们对王国贵族心生不满,他们多次在公开场合抨击贵族们的行为,还试图掀起石匠兄弟会对国王陛下的叛乱,就在昨天下午,在市政厅,范克里夫先生更是残忍的亲手杀死了索玛爵士。” “也许范克里夫先生并不清楚,索玛爵士本人也是石匠兄弟会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为了清偿拖欠的薪资,在过去半个月中,索玛爵士在整个暴风王国四处奔走,他前后联系了光明大教堂,卡特琳娜女伯爵以及伯瓦尔公爵,还有数目众多的贵族们,我们为处于困境中的他提供了帮助。” 悲天悯人的牧师的声音充满了沉重,在他身后,一身戎装的伯瓦尔公爵却面如寒霜,因为卡特琳娜女伯爵的诶关系,这位暴风王国的权贵在此前对于石匠兄弟会的遭遇还有所同情,但在昨天下午爆发的糟糕情况发生之后,他就对这些叛乱者厌恶异常。 “索玛爵士甚至低价出售了自己在艾尔文森林的庄园,将筹集到的所有资金都带到了市政厅前方,打算安抚躁动的工人们,他所需要的,仅仅是更多的时间,然而...范克里夫先生的冲动行为却让一个向善的生命彻底破灭,他杀死了他,用在战场上缴获的兽人匕首,亲手埋葬了自己曾经的荣耀!” 迦勒底牧师富有感情的声音让很多人动容,甚至是被公爵亲自押送的,被捆住双手,一脸憔悴的埃德温.范克里夫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感情,但却不是遗憾,而是想要反驳的冲动,但下一刻,他就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没人会相信他的说法,因为没人会相信索玛爵士是自杀的...而且在自杀之前,还偷窃了他的匕首。 “这一切都是阴谋!” 范克里夫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昨天下午爆发的一切遭遇,在他看来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灾难一样,实际上,范克里夫直到现在,都没能从昨天下午的“灾难”中回过神。 不过和他不同,在他身后,士兵们还押送着超过10名衣衫褴褛的石匠兄弟会的头目,和范克里夫的“绝望”相比,这些家伙就显得满脸横肉,就算是被押送起来,眼睛里也闪耀着凶狠的光芒,就像是真正的恶徒。 但实际上呢? 这些所谓石匠兄弟会的“头目”,在今天之前,范克里夫可是一个都没见过! 但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在他眼前布满了士兵的广场上,数目众多的平民们聚拢在这里,沉默的看着这场审判,但他们眼中的同情已经变成了一抹质疑,甚至是一抹痛恨!那种复杂的情绪,让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口永远洗不清的大黑锅的范里克夫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拼尽一切,试图维护的一切,已经没救了。 “由埃德温.范克里夫一手导演的叛乱行动已经在昨天午夜得到处置,尽管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采取了行动,但依然有很多平民遭受了无妄之灾,范克里夫本可以选择很多种追求正义的方式,但很遗憾,在个人情绪的驱使下,他采取了最坏的那一种,他选择了暴力,并且因此威胁到了其他的善良者的生存!” 迦勒底牧师的目光看向了审判书的最后一行,他深吸了一口气,合上手中的判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平民们,他沉声说: “在死去的无辜者的注视下,在国王陛下赋予的审判权力中,我代表光明大教堂和所有挚信者,判处埃德温.范里克夫,死刑!缓刑一月后执行!判处石匠兄弟会立刻解散!以及判处拉佐夫等亲手参与叛乱的10人头目...死刑!” “哗” 这种严厉的惩罚让很多中立的平民有些不知所措,但对于那些在叛乱中失去了很多的受害者们来说,这种严厉的惩处则让他们感觉到了心灵的慰藉。 “绞死他们!” “杀了他!” “恶徒!恶徒!” 人群中起此彼伏的喊叫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让整个教堂广场都显得异常的嘈杂,混杂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尤其是在士兵们将那10个恶棍吊在绞刑架上的时候,这种嘈杂声达到了最高潮。 “咔” 伴随着刽子手扳动机关,10个恶棍脚下的挡板猛然翻开,失去支撑的躯体被吊在绞索上,他们就像是野兽一样挣扎着,身体在空中扭曲着,在人民们的怒吼声中,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恶徒们的生命一点点的逝去,在他们最终停下挣扎的那一刻,整个广场上的气氛达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失去亲人的人民内心嗜血的报复欲得到了满足,但亲人已经无法归来,那种悲伤又一次将他们摄取,低沉的抽泣声在人群中响起,刚才还异常愤怒的人民,又一次变得悲伤而又沉默了起来。 眼看着这一幕,范里克夫的双拳握紧,但他没说什么,就被士兵们押送着离开了广场,他将在暴风城监狱中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月,然后在风平浪静之后,在贵族们的注视中,被处于绞刑,当然,之所以要这么安排,不只是为了贵族们可怜的自尊心,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您相信是埃德温.范克里夫先生策划了这一切吗?” 迦勒底牧师在胸前画了个宗教符号,他走在伯瓦尔公爵身边,在卫士们的护卫中坐上前往暴风要塞的马车,在马车中,他轻声问到: “您觉得这件事情,就像是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吗?” 伯瓦尔公爵靠在马车的座位上,他摇了摇头: “不,任何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出来,范克里夫只是更庞大阴谋的一个棋子,与其说他本人可怕,倒不如说是遍布整个王国的石匠兄弟会成员,很难预测出暴风城叛乱后,他们的态度如何,但就算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被煽动起来,我们就要面对一场王国内部的战争了。” 公爵大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对于王国重建而不满的人,可到处都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契机将他们联合在了一起,这不能不让我感觉到担忧,而对于范克里夫本人来说,我不认为一个上过战场,和兽人拼过命的老兵会鲁莽到这个程度,你也许还不知道,范克里夫在战场上的主官就是我们的肖尔大师,但到目前为止,他从未去寻找过肖尔的帮助。” 公爵看向枢密主教: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迦勒底牧师点了点头,他的手指在腰间的仪式匕首上滑动着,他轻声说: “毫无疑问,直到事情爆发之前,范克里夫都认为自己可以控制局势,您知道昨晚他被关押之后,和我说过什么吗?他告诉我,索玛爵士是自杀的,而那把插在爵士心口的匕首则一直被他珍藏在西部荒野的家里...很荒诞,对吧?但如果我们假设范克里夫说的是真的...” “您到底想说什么?主教大人。” 伯瓦尔公爵罕见的有些不耐烦的问到: “你是说,一位有地位的爵士,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来诬陷一个老兵?这可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在魔法层面来说,要改变一个不算坚定的人的意志,其实是很容易的。” 迦勒底牧师的手指泛动着手里的玫瑰念珠,他低声说: “我只是在警告您,公爵大人,在您看不到的地方,一股黑暗力量正在王国的心脏滋生,我觉察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征兆,但我需要您给我权限,来让我追查下去...那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而据我所知,他所拥有的能力,也足以在悄无声息之间,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甚至操纵他的灵魂!” “范克里夫先生的事件只是个开始,相信我,公爵大人,如果不早日根除隐藏在我们心脏里的毒瘤,它就会继续趴在我们的血管上汲取力量,直到最后,将一切都葬送掉。” 迦勒底的警告让公爵沉默了片刻,直到两人来到暴风要塞正门前的时候,公爵才微微颔首,他看着迦勒底,压低了声音: “我不能给您直接的权限,但我会嘱托肖尔大师配合您...而我愿意相信您,是因为在兽人战争中,您和范克里夫先生一样,为我们的人民整个联盟牺牲过很多,英雄...不该遭受这样的污蔑!” “我不知道您拯救一个灵魂需要多久,但我只能给你1个月的时间。” 6.牺牲者 深夜,一辆不带任何标志的马车飞快的在西部荒野的道路上奔驰着。 这片两面环海的肥沃土地是暴风王国的“粮仓”,有数个大型农场坐落在这里,和艾尔文森林的农场家族们一起,每年都能为整个王国提供足够的粮食,而好运也眷顾着王国,在最近几年中,西部荒野一直风调雨顺,这里产出的粮食不仅能供给王国所需,甚至还能向外售卖,为农场主们累积更多的财富。 正因为它在王国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让整个西部荒野都直接处于暴风城贵族的管理中, “哒哒、哒哒” 拉车的骏马在驾驶者挥起的马鞭中奔驰着,以极快的速度赶往西部荒野的城镇,月溪镇,位于西部荒野南部的城市,也是暴风王国的边陲城镇,那里生活着几万人,是王国重建之后,最先繁荣起来的地区之一。 在奔驰了数个小时之后,这辆马车停在了月溪镇镇子之外的路口,车厢的门打开,满脸汗水的建筑师阿厉克斯提着手提箱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他低声对马夫道谢,后者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 “女主人花费了很大的精心才将您从暴风城送出来,现在卫兵们在追捕任何和叛乱有关的人,您必须躲在这里,等到风波平静之后,才能返回暴风城。” “这不是叛乱!” 阿厉克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位文质彬彬的建筑师面色有些苍白,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女伯爵在关键时刻伸出了援助之手,他恐怕已经和范克里夫一样身陷囹圄了,但此刻,他依然咬着牙说:“我了解范克里夫,他热爱自己的祖国,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被诬陷了!” 马车拉着缰绳,让马车在黑夜中转了个圈,在离开的时候,他看着阿厉克斯,说到: “我不知道真正情况是怎么样的,但如果仁慈的女主人觉得你们是可信的,我就会继续帮助你们,恕我直言,如果你真的认为范克里夫先生是无辜的,那你就得想办法帮助他了,一个月之后,他就会被处死,留给你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首席建筑师忧心忡忡的走入了月溪镇,他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巡逻的士兵,然后靠近了月溪镇的石匠兄弟会的协会所在地,据他所知,闪金镇的石匠兄弟会已经被勒令解散了,连协会所在地都被查封,但消息可能还没传到月溪镇,又或者是月溪镇里石匠兄弟会的势力很强大,总之,这里的协会还保留着。 “咄咄咄” 低沉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大厅中密谋着什么的人群,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对其他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的靠近了后门,手里攥着一把7成新的矮人火枪,他低声问到: “谁?” “是我,阿厉克斯!快开门!” 首席建筑师的声音隔着木门传了进来,黑衣威利松了口气,转身打开了门,建筑师走入房间里,靠在闭合的大门上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跟着黑衣威利走入了大厅中。 不过下一刻,在昏暗的烛火照耀中,阿厉克斯瞪大了眼睛。 原本堆放着一些石匠工具和材料的大厅里,如今已经放满了长短不一的火枪,还有一些整理好的盔甲,以及堆放在一起的火药,而在武器之中,则站着十几个高大的人影,阿厉克斯认得他们,这些都是石匠兄弟会的骨干,很多人都是跟随着范里克夫从战场上回到家乡的老兵。 而在那桌子上,则摆放着一场暴风城的地图...那座城市是石匠们亲手建立的,他们手里的地图,绝对是最精准可靠的,而在那地图上,已经被画上了好几个红叉,似乎代表着一些不详的预兆。 “威利!你们准备干什么?” 建筑师转身抓着黑衣威利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质问到: “你们在策划些什么?” “我们听说了暴风城和闪金镇发生的事情,阿厉克斯。” 威利将手里的矮人火枪放在桌子上,他抓起一瓶酒,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这才红着眼睛说:“他们抓了老大,诬陷我们叛乱,那些贵族们疯了,他们已经处死了一批人,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我们要把老大救出来!” “你们疯了!” 阿厉克斯感觉到嗓子有些干涩,他尖声叫到: “范克里夫只是被关押了,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证明他的清白,这样不管不顾的去劫狱,只能坐实我们叛乱的罪名!你们会害死所有人!” “阿厉克斯,你可能还不知道。” 另一个双手撑在桌子上的壮汉沉声说: “现在不是我们要叛乱,而是贵族们逼着我们叛乱,闪金镇的协会被解散了...” “我知道!” 阿厉克斯说:“兄弟们被遣散了。” “不!他们被抓起来了!” 黑衣威利咬着牙喊到: “被遣散只是欺骗平民的,我们的兄弟都被抓进监狱了!那些疯子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小凡妮莎也在混乱中失踪了!那可是老大唯一的亲人!天知道那些疯子会对她做什么!” “贵族们说我们是叛乱分子,就让治安官杜汉带着士兵冲入了协会,当场死了7个人!” 一个手臂上绑着绷带的中年人喊到: “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现在我们到底有没有叛乱已经不重要了,阿厉克斯,我从闪金镇逃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西泉要塞的士兵们正在集结,他们是冲着谁来的?你还不明白吗?” “他们想让我们去死!” “砰” 阿厉克斯的面色变得绝望,他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他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 “但就算是这样...只靠我们,也根本不可能救出范克里夫,王国最精锐的士兵们在看守着他们...我们没有希望的。” “我们也有精锐的士兵,阿厉克斯。” 黑衣威利将手里的酒瓶递给了建筑师,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低声说: “还记得老大让我在藏宝海湾雇佣的佣兵吗?我联系过黯刃财团了,那些贪婪的地精根本不在乎我们要做什么,他们只要能得到月溪镇的矿山,就愿意帮助我们做任何事情...整整一艘船的军火和士兵正朝着月溪镇驶过来,相信我,我们手里也有足够的力量!” “而且我们根本不需要和那些士兵硬碰硬!阿厉克斯。” 另一个老兵走上前,将桌子上的地图塞进了建筑师手里,指着码头区的红叉,低声说: “别忘了,这座城市是我们亲手建起来的,码头区有个排水沟,只要打通两个不到5米的间隔,我们就能从那里直接进入监狱内部,甚至不会惊动监狱的守卫,就能带着兄弟们和老大离开,在码头区有人接应我们...没人会受伤,甚至没有人会知道。” 阿厉克斯看着手里的建筑图,这还是他亲手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他看着那花着红色虚线的下水道,在内心里思考了好几分钟之后,他抿了抿嘴,低声问到: “然后呢?” “嗯?” 黑衣威利有些疑惑的问到: “什么然后?” 建筑师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轻声问到: “你们只考虑到了劫狱的事情,我更想知道的是劫狱之后的计划,你们打算怎么做?是在西部荒野和王国的士兵干到底?还是离开祖国,去其他地方?你们考虑过这一点吗?” 这个问题让其他人面面相觑,在这里策划着劫狱的都是一群行动派,但对于计划这种事情,他们实在是不擅长,看着众人的样子,阿厉克斯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地图放在一边,他揉着额角: “这样不行的,汉克说西泉要塞的士兵已经准备出发,就算我们救出了范克里夫和兄弟们,也没办法挡住他们的兵峰,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在西部荒野久留...我们去吉尔尼斯!” 建筑师眯起眼睛,他想起了1个月之前,在市政厅看到的一张布告,他低声说: “吉尔尼斯最近正在招募足够的工匠,为他们的王国建立一堵军事墙,那里距离王国足够远,我们可以在那里轻松的隐姓埋名,直到一切风波都平静之后,再回来...还有码头区的防务,我记得我们在那里也有些一些关系,威利,在一切都就位之前,你去联系曾经的朋友,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小心一些,别被他们给“卖”了。” “真有你的,阿厉克斯!” 黑衣威利满脸笑容的在阿厉克斯肩膀上拍了拍: “你就是我们的智囊,有你加入,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但愿吧。” 建筑师的目光落在脚下那散发着冰冷光芒的火枪上,他能预感到,他,范克里夫,还有周围这些兄弟们,就像是被卷入了风暴里的树木一样,根本没办法自己控制前进的方向。 就像是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他们不断向前,而迷雾的前方到底有什么? 没人知道。 ——————————————————————— “最近暴风城真是多事之秋,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瓦里安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而在这时候,你又要离开我们,真是让人难以承受。” 温柔的王后蒂芬妮.乌瑞恩站在码头上,她拉着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伯爵的手,有些恋恋不舍的说: “你此次前往奥特兰克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的卡特琳娜,但愿你归来的时候,王国已经恢复平静。” 女伯爵相比王后,似乎更感性一些,她后退一步,将王后抱在怀中,美丽的眼睛里衔满了泪水,她拥抱着自己的好朋友,在她身后,是一艘来自库尔提拉斯的商船,它将载着女伯爵返回自己的国家。 “我也不想离开暴风王国,我的蒂芬妮,这里已经是我的第二个家了,这一次回去处理好和帝国交接的事务之后,我就能毫无牵挂的回到这里,到那个时候,我还期待着为小安度因过生日呢。” 而在两位告别的女士身边,侍立着好几位皇家卫士,以及穿着简装的伯瓦尔公爵,在女伯爵和王后告别之后,这位美丽的黑发女子走向公爵,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不管是卡特琳娜女士,还是伯瓦尔公爵,在若有若无的恋情真正缔结之前,都不愿意公开它。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主动拉起沉默的公爵的手,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坚毅而又风度翩翩的圣骑士,她轻声说: “我要走了,伯瓦尔,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公爵是一位真正的老兵,他完整的经历过数次战争,这样的老兵不是会在公共场合露出自己脆弱而感性的那一面的,面对柔情似水的女伯爵,他努力维持着自己坚毅的表情,但眼中的温和却瞒不过这位女士。 “注意安全,卡特琳娜,在你回来之后,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库尔提拉斯...” 公爵先生摩挲着女伯爵的手,他轻声说: “我曾告诉过你,我内心隐藏着一个秘密,我有个女儿...我想,等你回来之后,是时候让你和她见一面了。” “哦,我的伯瓦尔。” 女伯爵带着一丝感动,她伸出手,在王后带着笑意的注视下,抚摸着公爵的脸,她低声说: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逃避我吗?这个世界有这么多贵族生活糜烂,但惟独你才会如此的纯情,我就快要被你俘虏了。” 公爵大人没有回答,实际上,他抬起头,很快就被不远处的另一个码头上一闪即逝的火光吸引了注意,一个老兵对于战争的直觉让他飞快的将卡特琳娜和王后护在身后,但还没等他喊出什么,一团骤然亮起的火光就在码头区爆发开。 “轰” 十几桶堆放在码头上的炸药被一次性点燃,加了料的爆炸物掀起了可怕的爆炸,炸断了木制栈桥的同时,将那些猝不及防的皇家卫兵也掀飞了出去,圣骑士公爵在爆炸中拼尽全力的挥舞着圣光,保护着身后的女士,但是在爆炸平息之后,他扭过头,看的是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伯爵,以及被爆炸的石块击中了额头的王后。 在诡异的绿色雾气的飘荡中,在哀鸿遍野的哭嚎中,全身上下狼狈至极的公爵跪在卡特琳娜女伯爵和蒂芬妮王后身边,他双手缠绕着圣光试图救回她们的性命,但眼看着手上缠绕的血渍,这位经历过残忍战争的公爵双眼都变得通红。 “不!不管是谁!你们...你们要付出代价!” 7.血鸦 “嗡” 纯正而浓郁的圣光如潮水一样,填满了王国的寝室,在圣光的闪耀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光芒中,那些跳动的金色能量在他手中荡漾着,一点一点的渗入眼前重伤的病人的躯体里。 外表狰狞的伤势很快就被治愈,身躯中沾染的诡异毒素也被一点点的祛除干净,直到数十分钟之后,德莱尼人最强大的牧师,先知维伦才停止了手中圣光术的闪耀,他回过头,皇家侍卫很快送上热毛巾,先知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手边的血液中荡漾的绿色液体。 先知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手持法杖,转身走出了寝宫,在他眼前,坐立不安的年轻国王瓦里安.乌瑞恩急忙从王座上站起,他快步走到先知眼前,抬起头,用一种殷切的希望看着先知,后者对他点了点头,国王紧绷的精神猛地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很快就被皇家侍卫搀扶住了躯体。 “王后陛下很坚强,瓦里安陛下。” 维伦轻声对国王说: “她内心有种强大的坚持,让她在和死亡面对面的时候也不曾屈服,当然,这也要感谢伯瓦尔公爵拼尽全力的维持,否则,王后可能撑不到我过来...但现在,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那颗石头击中了她的额头,对她的大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作用。” “我现在只关心我的妻子,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瓦里安用一种祈求的姿态看着先知: “拜托您,拜托您一定要治好她,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蒂芬妮...拜托您,请求您。” “王后陛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她何时苏醒我也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先知有些愧疚的说: “灵魂中隐藏着很复杂的秘密,陛下,我可以保证,王后肯定会苏醒,但具体的时间,我无法承诺,而且恕我直言,目前还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务等着您处理呢。” 闻讯赶来的光明大教堂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也出声劝道: “陛下,先知说的很有道理,那些暴徒在码头区引爆的炸弹并不是普通的炼金炸弹,其中隐藏的那些诡异的雾气虽然在法师们的操纵下被冻结起来,但遭受感染的数百人已经产生了很多很诡异的变化,我们不清楚这种疫病是否有传染性...但我们应该提前预防!” “那就交给你们了,大主教。” 年轻的国王失魂落魄的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入了寝室中,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我现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交给你们了,去做吧,我相信你们。” 红色的木门在国王身后闭合,大主教叹了口气,他活动着手里的念珠,看了看先知,他轻声说: “维伦先生,这一次,我们可能要麻烦你了,我们缺少应对这种邪恶之物的经验,您之前见过这种邪恶的存在吗?” 维伦皱起眉头,他思考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不太清楚是不是同出一源,但如果是这些雾气的组成成分...有一些是我很熟悉的,但我对艾泽拉斯的草药了解的并不多,我不清楚这个世界是否也有同样效果的草药,因此我需要一些药剂师的帮助,才能给出最后的结论。” “嗯。” 大主教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工作吧,先知先生,我本人对于药剂学也有一定的研究,我会来辅助你,说起来,在这之前,我研读德莱尼人的圣光教义,有一些疑惑不解的地方,还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向您请教。” 两位杰出的牧师在皇室侍卫的带领下,去往光明大教堂,研究那些诡异的毒雾,而在另一边,在卡特琳娜女伯爵的居所中,疲惫的伯瓦尔公爵也紧张的站在客厅中,等待着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的治疗结果。 在一墙之隔的室内,迦勒底牧师小心翼翼的将一条被圣光赐福过的绷带缠绕在娇弱的女伯爵的手臂上,这位女伯爵在爆炸中的伤势看起来可怕,全身是血,但实际上,在伯瓦尔公爵的保护下,她只是多处被擦伤,相比差点丢了一条命的蒂芬妮王后,她要幸运太多了。 “您可真是敬业,伯爵女士。” 迦勒底牧师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躺在椅子上的卡特琳娜.普瑞斯托,他轻声说:“凶手特意出现在现场,是为了享受那种阴谋成功的成就感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迦勒底牧师。” 卡特琳娜一脸虚弱的说:“那只是凑巧,我可怜的蒂芬妮,她差一点就被那些暴徒杀死了,真是让人厌恶的暴力分子,听说他们救走了范克里夫?” “不只是范克里夫...还有其他被关押的囚犯,整个暴风城监狱几乎被一扫而空。” 迦勒底牧师摇了摇头: “王国安静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这些人渣出逃,肯定会掀起新一轮的风暴,但王后陛下遇袭,以国王陛下对王后的宠爱,这一次...恐怕谁为石匠兄弟会说情,谁就会真正倒霉了,石匠兄弟会完了,没人能救他们了,所谓的正义和公理,再也不重要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重要过,他们只是一个庞大计划的小棋子,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的那种,而且您说错了,并不是没人能拯救他们,如果他们足够聪明的话,就该握紧那从黑暗中伸出的援助之手,那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帮助,不过看上去,您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女伯爵轻声问到: “所以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的想法?” 迦勒底牧师抽出了腰间紫色的仪式匕首,他的眼神茫然了几秒钟,然后又恢复了清明,他用那把美丽而神秘的紫色匕首切断了女伯爵手上的绷带,他低声说: “我的想法,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危机也许都是一个机会,本尼迪塔斯大主教是非常诚挚的信徒,他认为圣骑士和牧师就该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圣光,您和伯瓦尔公爵的交往一直被他看在眼中,公爵的一些犹豫也来自于大主教,听我说,也许您是时候做出一个决断了。” 枢密主教脸上闪过了一丝神圣而真挚的笑容: “而我,我很乐意亲自为你和公爵先生主持婚礼,我相信,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度,需要一些喜庆的事情来给国民信心。” “但伯瓦尔只是个人类。” 卡特琳娜装作冷漠的说:“他是个强大的圣骑士,肌肤之亲会让他发现我的秘密。” “所以,您认为黯刃之王给你的只是力量吗?” 枢密主教眯起眼睛,他的手指在卡特琳娜的肩膀上跳动了一下: “虽然我已经和他分道扬镳,但不得不承认,在我离开之后,他的势力越发庞大,也越发神秘了...如果不是我知道您的底细,就算我们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我也只会认为您只是一位带着龙裔之血的凡人而已...” 片刻之后,手上还沾染着鲜血的枢密主教推开门,走了出来,一脸紧张的伯瓦尔公爵走上前,枢密主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卡特琳娜女士很幸运,公爵先生,她只是略微的擦伤,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就能恢复,您现在可以去看看她了,我相信,有深爱之人陪在身边,女伯爵的心情会更好一些,经过那么一场可怕的灾难,她也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感谢您,迦勒底牧师,感谢您。” 公爵有些失态的双手握住了迦勒底的手腕,有些东西,只有在失去或者可能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珍贵,在爆炸之后,伯瓦尔抱着昏迷不醒的卡特琳娜,看着那张沾满了鲜血的美丽面孔的时候,他内心一直在坚持的某些信念很快就崩塌了。 他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位来自奥特兰克的女伯爵,已经走入了他孤独的心灵里。 “快去吧,公爵大人。” 迦勒底牧师在仆从端来的水中洗了手,他对公爵说: “我要去看看那些被感染的市民了,听说情况很糟...圣光在上,但愿它不要演变成另一场灾难。” —————————————————————————————— “我们要去吉尔尼斯。” 在风声鹤唳的月溪镇,伴随着西泉要塞的步兵将这个镇子包围,平民都已经被撤了出去,要么就是躲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在镇子之外的矿井中,石匠兄弟会的残留人员,连同那些被从暴风城监狱里救出来的囚犯们,正躲在这里讨论着未来的计划。 建筑师阿厉克斯为惊魂未定的范克里夫端来了一顿不算丰盛的午餐,看着自己饱受折磨的兄弟沉默的吃着饭,他拍了拍范克里夫的肩膀,轻声说: “暴风王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那炸弹...” 范克里夫没有询问其他细节,他抬起头,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阿厉克斯: “那些炸弹,不对劲,我亲眼看到了,那绿色的雾气,那是什么?阿厉克斯,告诉我,那些东西对平民们没有威胁!” 阿厉克斯沉默了,劫狱的冒险在最后撤离时分出现了纰漏,没人会料到王后居然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码头,周围的军情七处密探在进行防卫工作的时候,发现了隐藏在码头里的船只,在迫不得己之下,黑衣威利让黯刃的雇佣兵们引爆了藏在码头上的炸弹。 那些来自黯刃财团的“化学武器”。 说它是无害的,这简直是在侮辱两个人的智商,当时就躲在船上的阿厉克斯亲眼看到了那绿色雾气在码头上蔓延的场景,那些吸入了雾气的平民,是如何痛苦的倒在地上,他没办法回答范克里夫的质问,他只能用沉默对应。 “你们冒险救出我,我很感谢,但...但我不需要!” 范克里夫的身上布满了鞭痕,监狱里的日子可并不好过,但即便如此,他的内心依然憋着一股气,他对自己的兄弟呵斥道: “我是无罪的,哪怕是死,我也想以无罪之身回归我们来的地方,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为了一名让我唾弃的罪犯,逃亡者,暴力分子!叛乱者!我不希望这样...” “但你最少还活着!范克里夫!” 阿厉克斯内心积郁的痛苦并不比范克里夫更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彬彬有礼,他朝着自己的兄弟咆哮到: “你要是死了,小凡妮莎怎么办?她失踪了!混蛋,我们把她弄丢了,天呐,你必须得打起精神!范克里夫,你必须和我们一起去找到你的女儿!” “砰” 话音刚落,狠辣的一拳就砸在了阿厉克斯的下巴上,将建筑师砸倒,范克里夫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咆哮着抓着阿厉克斯的衣领,将他从地面上抓了起来: “你们!你们把我女儿弄丢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阿厉克斯!你辜负了我!” “我有罪,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我该死!” 建筑师满脸是血,他看着狂怒的范克里夫,他哀求一样的说到: “想想凡妮莎,她需要你,振作起来,范克里夫,振作起来,没有你的带领,我们迟早会像是野兽一样被他们屠杀殆尽,我们需要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 “砰” 关闭的大门在这一刻猛然被推开,气喘吁吁的黑衣威利出现在了门口,而范克里夫看也不看的咆哮到: “滚出去!” “老大,有封信!在镇子外面的水池边发现的,上面说...上面说,小凡妮莎在血鸦旅店...他们,他们让你一个人过去!” 8.黑暗发酵 凡妮莎.范克里夫,埃德温.范克里夫的女儿,也是他在兽人战争之后剩下的唯一的亲人。 由于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小凡妮莎很粘着自己的父亲,在范克里夫为暴风城重修城墙的那一段时间,她就住在闪金镇的石匠兄弟会协会中,那是小凡妮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的父亲有体面的身份,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大贵族,因此在平民们有很高的声望,大家尊重范克里夫,连带着小凡妮莎在闪金镇也受到了优待,她偶尔还会跟着父亲去北郡修道院玩耍,在米莉小姐的葡萄园里摘葡萄吃是她最喜欢的娱乐,而米莉小姐也很喜欢她,总会送给她很多小蛋糕之类的礼物。 不过这一切美好的故事,都在前不久被终结了。 先是有传言说范里克夫先生策划着和贵族们抗争,一些胆小的平民就疏远了小凡妮莎,而后来,当范克里夫刺杀索玛爵士的消息传来之后,小凡妮莎在闪金镇就像是被隔离一样,甚至有些醉鬼会对她恶语相加,这让小凡妮莎很伤心,但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担忧。 直到后来的一天,整个石匠兄弟会协会都被士兵们包围,提前得到消息的石匠们将小凡妮莎藏了起来,他们生怕贵族们会用小孩胁迫范克里夫,但他们想错了,士兵们根本没有和石匠们谈判,面对石匠的阻拦,他们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刀剑,眼看着保护自己的伯伯叔叔们倒在血泊中,小凡妮莎被恐慌包围了。 她捂着嘴巴,一个人躲在小阁楼中,直到黑夜降临,她才孤身一人逃离了闪金镇,但问题就在于,一个7岁的小女儿,她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不过小凡妮莎的运气非常不错,就在她被一群狗头人包围的时候,一个漂亮的矮个子小姐姐从天而降,将她从危险中拯救了出来,而且那姐姐还告诉她,她和凡妮莎的父亲范克里夫,是老朋友了。 ————————————————————————————————————————- 血鸦旅馆,这是位于夜色镇的酒馆,位于暮色森林的东南方。 这座森林早年间是叫做阳光森林的,在范克里夫小时候,那片森林还被阳光覆盖着,是暴风城的贵族们最喜欢的游猎之地,由艾伯洛克公爵统治着,不过在兽人入侵的时候,就像是黑暗的力量也一起笼罩了那个地方,导致阳光森林的天空都变得阴霾而恐怖。 就算是在大白天,要进入这座森林,也需要打上火把,而森林里的野兽被黑暗力量侵染,变得狂暴而可怕,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时间,甚至传出了有亡灵出没的消息。 趁着茫茫夜色,在西部荒野通往暮色森林的道路上,一行全副武装的家伙骑在战马上,朝着平民们唯恐不及的暮色森林前进。 为首的骑士,赫然就是穿着黑色皮甲,背着火枪,胸前套着一排锋利飞刀的埃德温.范克里夫,在他身后,是和他一起参加过第二次兽人战争的老兵们。 “老大,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黑衣威利也在这一群人之中,他小声的对面色阴沉的范克里夫说:“没准是军情七处设下的,想要把你捉拿归案,不如让我去看看。” “不。” 范克里夫果断的拒绝了,他看着周围诡异而充满恐惧的森林,他轻声说:“如果凡妮莎真的在那里,你过去恐怕会害了她,另外,我不能再让我的兄弟为我冒险了。” 一行人打着火把,提着马灯,在黑暗的道路上突进,在2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横穿了这片森林的大部分地区,到达了夜色镇外围,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顺利到了范克里夫有些不敢相信的地步,一路上那些缠人的狼群和诡异的怪物都没有出现,仿佛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范克里夫看着灯火通明的夜色镇,他有种感觉,莫名其妙的感觉。 似乎,似乎这顺利的道路,是专程为了欢迎他而“清理”出来的,那些怪物并不是消失了,它们只是被勒令不得侵扰他们... “嗯。” 范克里夫咬了咬牙,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兄弟们: “如果我过1个小时还没回来,你们就回去月溪镇,告诉阿厉克斯,我在藏宝海湾的银行里以凡妮莎的名义留了一笔钱,虽然并不多,但也许足够你们在吉尔尼斯开始新生活了,印信就放在我的日记里。” “别说傻话了,范克里夫!” 老兵汉克骑在马上,将一根粗糙的雪茄丢给范克里夫,他大声喊到: “我们就在旅馆外面等你,谁也别想在我们眼皮底下带走你,就这样!去吧,把小凡妮莎带回来!” 另一边,在夜色镇的血鸦酒馆中,巫妖阿鲁高坐在酒馆的吧台上,他全身心的沉浸于眼前摆放的魔法书中,在他身边,是坐立不安的侏儒吸血鬼艾拉,这有血红色眼睛的侏儒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眼前的酒保立刻送上一杯清凉的血酒。 这是这几天酒保开发的新“业务”,最好的麦酒加上冰块,再加上三分之一的鲜血,就变成了吸血鬼们最喜欢的饮品,虽然对于活人来说,这样的饮料多少有些“刺激”。 “艾拉,我能尝尝这个吗?” 在艾拉身边,是一个踮着脚,趴在吧台边缘的小女孩,穿着一套合身的小皮甲,腰间挂着两把水果刀一样的匕首,那是艾拉给这小女孩的玩具,而面对小女孩的要求,侏儒吸血鬼翘着腿,一脸得意的将血酒灌入嘴里,抿了抿嘴,然后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 “不!凡妮莎,你不能喝这个,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嘿,给这孩子来一杯牛奶,要热的!” 艾拉看着凡妮莎不满的撅起嘴,侏儒挠了挠头,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个惨白的颅骨酒杯,这玩意被雕刻的非常逼真,看上去就像是个兽人的头骨,但实际上,这只是艾拉在德拉诺无聊时制作的小玩意,是体型庞大的裂蹄牛的颅骨制作的。 她朝着凡妮莎眨了眨眼,然后将温热的牛奶倒进了颅骨酒杯里,递给了小凡妮莎: “给,小公主,你的颅骨热奶,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酷了很多?” “我喜欢这个!艾拉,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凡妮莎新奇的看着手里的颅骨酒杯,爱不释手的坐在椅子上,将温热的牛奶抱在怀里,而侏儒吸血鬼则抿了抿嘴,扭头看着酒馆的门口,她发出了一阵嘎嘎的尖笑声,说到: “当然咯,不过这就要看你的父亲,范克里夫先生,是不是真的那么睿智了。” “砰” 话音刚落,酒馆的大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一手提着锋利的长刀,另一只手里抓着火枪的范克里夫冲入了酒馆里,但下一刻,他就愣在了原地,想象中的全副武装的黑帮交易的现场并不存在,整个酒馆里包括他就只有六个人。 侏儒吸血鬼艾拉,巫妖阿鲁高,小凡妮莎,浑浑噩噩的老酒保,以及一个靠在角落里,孤独的品味着麦酒的...呃,黑色鸟人? “爸爸!” 看到范克里夫出现,小凡妮莎尖叫一声,抓着颅骨杯子,满脸喜悦的冲了上去,范克里夫急忙扔掉手里的武器,将女儿抱在怀中,反复确认了女儿没有受伤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儿手里的颅骨酒杯上,这玩意精雕细琢中散发出的邪恶,让他有些不舒服。 “我找到这小可爱的时候,她被一群狗头人追捕,又冷又饿,最重要的是,她充满恐惧,一个小女孩在夜色中奔跑,渴望有人能帮助她,渴望她内心里无所不能的父亲来帮她...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范克里夫,你让你的女儿很失望,你差一点点就失去了她。” 侏儒靠在吧台上,一边喝着血酒,一边看着范克里夫抱紧自己的女儿,他一言不发,这让侏儒有些不满,她的身影化为黑色的蝙蝠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站在了范克里夫的眼前,这让老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而侏儒用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中年人,她沉声说: “这是我独自负责的第一次任务,你也不想看到我失败,对吧?所以我就直说了吧,范克里夫先生,你低估了权贵们为了掌权会做出什么...你低估了人性的黑暗与丑恶,你低估了你所面对的一切!我本以为你得聪明一些,最少比挂在绞索上的那10个人更聪明,但你没有,你很蠢笨,表现出的那种傻瓜一样的自我牺牲,让我很失望。” “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范克里夫警惕的抱着自己的女儿,他的目光在诡异的侏儒和那个不说话的沉默法师之间来回活动,他低声问到: “为什么是我?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吗?” “毫无意义的警惕心!” 艾拉的身影又一次回到了吧台边,她一口饮干杯子里的血酒,一边回味着那种美妙的滋味,一边甩动着手指: “你,你的遭遇,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伟大的计划的一部分,我并没有在你的灾难里扮演太过重要的角色,实话说,就算我不出现,在1年,也许2年之后,你也会面临同样的处境,甚至更糟糕,我只是推了你一把,让你看清楚了你所服务的国家和体系的真正面目。” 侏儒不再说话,但她诡异的声音却在范克里夫心中响起: “我知道你想让它变得更好,但这贵族掌权的腐朽体系并不是一只毛毛虫,现在的它衰落、苍白、落后,统治者更愿意将金钱花在准备战争的物资上,而不是使用它让国民们过的更幸福,这个体系不会自己结茧,不会化蝶,变得更美丽,更有活力,必须有人推动它!它必须先死,然后才能在由我们点燃的火焰中重生...” “对不起,我没兴趣。” 范克里夫一口回绝了侏儒的招揽,他抱着凡妮莎转身就要离开,但下一刻,一直沉浸在书本中的巫妖突然抬头,用低沉冰冷的声音说: “人们希望看到真相,不管以何种方式,哪怕是暴力,哪怕是摧毁,身处漩涡中你的更渴求真相...你瞒不过我,人类,你的内心有黑暗在酝酿。” “生命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个生命的经历只有自己说过的话和自己做过的事,你的名字不会挂在建筑上,你也不会留下奢华财产,只剩下那些...亲近的人,你的女儿,讲述着使你流传下去的故事,哪怕是只活在她的的记忆里,那么问题就在这里...小凡妮莎讲述你的故事,总会以父亲背负不该有的罪名作为终结。” “如果你今天就这么转身离开,带着你的兄弟远涉重洋,那么你就亲手毁掉了你女儿内心对于正义和希望的坚持,想一想吧,对于她而言,作为父亲,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更何况,你难道不想要真相吗?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难道甘愿成为别人嘴里的叛乱者...那些真正应该忏悔的人,他们会嘲笑你!” 巫妖阿鲁高的眼睛闪耀着,他仿佛看透了范克里夫的内心,他轻声说: “你的内心有负罪感,或者叫罪孽,那意味着你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你已经清楚了迷失的感觉,也许你想要找一样东西来恨,憎恨,能为你指引方向,为你找到...前路,我们的首领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因为和我信念不同,而试图伤害我追随与我的人!” “今夜,你该来告诉他们,他们越界了...好好想想吧,范克里夫,如果你做出了决定,乌鸦岭大墓地,你能在那里得到帮助,你会得到你的正义,而我们,我们会享受帮你得到正义的过程。” 片刻之后,抱着凡妮莎的范克里夫走出了血鸦酒馆,凡妮莎趴在父亲的肩膀上,一手拿着颅骨酒杯,另一只手不断的向侏儒挥手告别,她脸上满是快乐的表情,而她的父亲,则一脸的深沉与凝重,他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黑衣威利远远的看到了范克里夫和他怀中的女孩,他兴奋的朝着老大挥了挥手:“快来,我们在镇子外面抓住了一个密探,他是为军情七处服务的!” 范克里夫走上前,看着那个被捆起来的家伙,穿着打扮和平民没什么区别,但那双灵活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们该怎么处理他?范克里夫?” 老兵汉克喝了口酒,低声问到,范克里夫抿了抿嘴,伸手捂住了女儿的眼睛,他语气平淡的说: “砍掉一只手,给肖尔送回去。” “石匠兄弟会已经被他们毁了,但我们会重建它,我们那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为我们的故乡而战!好人不该就这么在胁迫下闭嘴,我们的兄弟会将在黑暗中继续战斗,我们必须带着正义和公理...重新崛起!” 9.大墓地 乌鸦岭,一个很不祥的名字,在数年前,这里还是一个不算繁华的小镇子,是从西部荒野前往夜色镇的停留据点,有很多商人会在这里建货栈,来囤积一些物资。 阳光森林的神秘草药,还有来自西部荒野的矿产,粮食,都会在这里进行交易,然后经由夜色镇的商路,送往赤脊山或者是另一个方向的黑色沼泽。 不过兽人的入侵和卡拉赞的黑暗力量泄露,彻底毁了这一切,再没有商人会通过这里,乌鸦岭也就因此衰落了下来,更要命的是,在第一次兽人战争失败之后,那些被兽人杀死的士兵,平民,甚至是贵族,都被埋在废弃的乌鸦岭,而对于那些在国破家亡之后,还留在暴风王国坚持与兽人战斗的勇士们来说,乌鸦岭大墓地,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那是一段绝望的时光,乌瑞恩家族带着人民前往北疆,在被兽人完全占据的南疆,这些残兵们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希望。 也是在那个时候,统帅夜色镇和整个暮色森林地区的埃伯洛克公爵将自己的私兵组建成了军团,称之为守夜人,而在今天,在暴风王国光复之后,依然人数众多,战斗力强横的守夜人,就成为了国王大臣们内心的隐忧。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需要为尾大不掉的守夜人军团而烦恼了。 因为有人会帮助他们...将这个对国王统治非常具有威胁的势力,彻底“消化”掉。 “我说,陛下还没动身吗?” 鲜血侏儒手里挥舞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大腿骨,在黑暗诡异的大墓地的墓碑上跳来跳去,她一边用骨头驱逐着那些因为黑暗能量而自然诞生的,丑陋的,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食尸鬼们,一边扭头看向站在树枝上的沉默鸦人,她高声问到: “现在整个暴风城贵族们的视线都被成功的转移到了月溪镇的叛乱上,如果要选一个动手的时间,现在就是最合适的!” 侏儒的声音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因为整个暴风城到目前为止的动向,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操纵的,对于一个新任的指挥官来说,不调用军团的力量而实现这一切,已经说明了吸血鬼艾拉的能力。 而面对她的质问,乌鸦摇了摇头,用生涩的声音说: “陛下的行踪,是秘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只会告诉你,他一直在注视着你和你的行动,就这样。” “砰” 侏儒挥起手里的骨棒,发泄似得砸在一头食尸鬼的脑袋上,这种“原生态”的亡灵生物非常丑陋以及狰狞,它有人形态的躯体,但因为被死亡能量改造的原因,导致食尸鬼的躯体都是蜷缩起来的,看上去行动很猥琐,而且它们的扭曲变形的脸上长着交错的利齿,双手也变成了骨爪的样子,全身都被腐烂的血肉包裹着。 而就像是它们的名字一样,这些恶心的怪物,会因为死亡带来的无尽饥渴,而以尸体为食。 堪称噩梦一样的怪物,但它们的实力也只能吓唬吓唬平民,在吸血鬼这样的高阶亡灵的威压下,这些被艾拉粗暴的从大墓地里赶出来的食尸鬼们只能趴在艾拉脚下,瑟瑟发抖。 “我们真的不需要这些士兵吗?” 艾拉再次抬头,看着乌鸦,她指着脚下的食尸鬼们:“平民们害怕它们,只要把它们赶去夜色镇,很多士兵都会因此失去斗志!我们可以利用它们!” 乌鸦看了一眼食尸鬼的丑陋样子,他摇了摇自己鸟类的头颅: “这不符合陛下的审美观,它们太丑了,散发着死人的臭味,陛下不会希望自己的军团中出现这样下贱的生物,它们不足以成为我们的武器!” “但是丑陋也是一种武器!” 艾拉叉着腰,站在墓碑上反驳到:“我们的敌人会因为它们的丑陋而胆寒!” “嗖” 乌鸦的身体从树枝上消失,两把暗色的翼刃伴随着它如风一般的旋转,在艾拉身前带起了一股死亡的风暴,不到3秒钟,趴在那里的食尸鬼们就被锋利的武器彻底分尸,鸦人刺客甩了甩手里的翼刃,将那腥臭的鲜血从刀刃上甩开,他瞅了一眼不满的侏儒吸血鬼,他轻声说: “我已经说过了,陛下,不需要这些!” 艾拉皱起了眉头,她盯着眼前的鸦人刺客,嘴角锋利的犬齿隐隐呲出嘴唇之外,而乌鸦黑色的双眼里则闪耀着一抹平静,他手中的翼刃并未还鞘,很显然,如果眼前的侏儒吸血鬼想要一场挑衅的战斗的话,这位来自600年前的英雄刺客,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 “嗡” 就在两人对峙的同时,在他们身后的乌鸦岭大墓地中央,黑暗的能量隐晦的传来,乌鸦抬起头,收起武器,双翼拍打着,化为轻风消失在了原地,而艾拉也收回利齿,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脚下的食尸鬼们的尸体,片刻之后,侏儒再次皱起了眉头。 “好吧,你们这些渣滓,果然很丑...” “嗡” 侏儒的身躯也变成一团飞舞的黑色蝙蝠,朝着大墓地最中央飞行了过去。 此时,还穿着生前法袍的巫妖阿鲁高站在墓园下方的晨光之林墓穴中,这是一个专门为贵族们准备的大墓穴,在夜色镇的书记员嘴里,高阶亡灵们知道了关于这个墓穴的故事,在抗击兽人的时候,很多英勇作战的士兵,也被埋在了这里。 这些经过战火洗刷,充满勇气,对死亡心存不甘,渴望继续战斗的死者,才是黯刃军团需要的合格士兵...他们天生就有成为下级骑士的可能性。 阿鲁高冰冷的手指在眼前悬浮于空中的《乌尔之书》上翻过,停留在乌尔大师关于死灵召唤的研究页面上,按照这位已经死在刺杀里的召唤大师的说法,阿鲁高按照不同于以往的召唤魔纹,将一团团晦暗而饱满的死亡能量扔向前往被妥善保管的石棺上。 黯刃骑士团已经过了那种每一个死亡骑士都需要死亡领主亲自唤醒的窘迫时代,现在的征召已经不太看重潜力与质量,面对即将开始的针对暴风王国的战略,泰瑞昂需要大量的下级骑士来指挥数目庞大到惊人的死灵海,而对于那些具有很大的潜力的下级骑士来说,在战争中证明自己,才是符合黯刃需求的晋升模式。 在巫妖身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施法材料,这是完全控制了藏宝海湾的黯刃财团在数个月之内收集到的,完全可以满足三到五次大型征召,那也差不多是整个暴风王国境内所有的大墓地的数量。 “每一次看到这一幕,我都会感觉到死亡的伟大。” 艾拉站在巫妖身后,看着数百个被唤醒的已死之躯推开沉重的石棺,一点一点的从石棺中爬出来,看着那些腐朽不堪的躯体在死亡能量的注入中重新恢复活力,她鲜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渴望。 “它们将是基石,它们的牺牲会为陛下和我们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黑暗帝国。” 吸血鬼的感叹声也让灵魂完整的刺客乌鸦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这位刺客看着那些死灵在沉默的阿鲁高的指挥下,按照存有的力量不同,分化为下级骑士和亡灵步兵两个阵营,眼看着眼前有自我意识的死灵们在庞大的黑暗法阵的作用下越来越多,乌鸦忍不住笑了一声。 “生者该用什么来抵抗我们?一群叛乱者就让他们手忙脚乱,他们没有资格占领脚下的土地...他们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该用一场战争来提醒他们活着的意义了。” “战斗,这将是最公正的淘汰!将良莠不齐的人类王国洗刷一遍,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活到最后!” 乌鸦闭上眼睛,鸟类的爪子在空中虚抓了一下: “到那个时候,我会享受杀死那些勇士的荣耀...我会亲自给予他们荣耀,啊,黑暗开始行军了...我们会摧毁沿途的一切...” “如果你们还有时间发出毫无意义的感慨,不如来帮我一下,如何?” 巫妖阿鲁高没有回头,他用冰冷无情的声音说: “我们在乌鸦岭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晨光之林墓穴的素材质量是最好的,我将亲自负责这里,而在地表还有数千个等待唤醒的行尸,由你们来负责它们...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同伴们,在陛下到来之前,除了亡灵的夜色军团之外,我们还需要为他准备好一支善战的狼人军团!” “狼人?” 艾拉瞪大了眼睛,在她从小听说的吸血鬼故事里,狼人似乎都是反派角色,她眨着眼睛问到: “我从没听说过艾尔文森林地区有狼人活动,沃尔夫他们不是在吉尔尼斯吗?” “呵呵呵,愚蠢的智慧。” 巫妖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他的手指在空中划了划,又一团死亡能量从黑暗法阵中涌出,将站在上方的数百名亡灵躯体周围的死亡能量弄得更浓郁了一些,残缺的灵魂在一点点的归于他们的躯体,死亡骑士的转化是个复杂的过程,哪怕对于下级骑士来说,也是如此。 “谁说只有吉尔尼斯有狼人?” 阿鲁高随手翻过眼前《乌尔之书》的书页,那娟秀的字体停留在了一片空白之上,看着那个最近才被记录下来的空间坐标,巫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光芒: “在世界之梦的幻象中,狂暴的野兽之灵们被困在那里,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打破封锁,将它们释放出来,暮色森林就是个很棒的试验场,这里黑暗能量充裕,而且靠近翡翠梦境的入口节点,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微不足道的时间,仅此而已。” 巫妖的话充满了某种神秘的信息,不过对于死者来说,好奇心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并没有人去询问。 “最后一个问题!” 在乌鸦转身离开之后,侏儒吸血鬼站在巫妖阿鲁高身后,她举起手,就像是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 “新生的骑士们的盔甲和武器需要月溪镇的矿山和足够的工匠们来制作,但仅靠新生的迪菲亚兄弟会,连对抗那些合围的人类步兵都困难,他们不是战士,只是一群被迫拿起了武器的工人而已,所以,我想从你这里拿一些强化药剂给他们...反正那些东西被从奥特姆的炼金实验室里带出来,也是需要寻找试验品的。” “嗯...你的考虑很有道理。” 巫妖眼中冰冷的光芒跳动着:“这是陛下的伟大征程,不能因为外来的因素而被推迟,我可以给你一批强化药剂,但作为代价,你需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必须按时交付我们需要的盔甲和武器...否则,他们就会失去意义!” “没有意义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巫妖挥了挥手,一个用于保存物资的空间裂痕在他身后打开,侏儒吸血鬼从其中拖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放在地面上,打开,里面用黑色天鹅绒的内衬,摆放着黑色,绿色和金色三种颜色的小瓶药剂,总共90瓶,而在木盒子表面,则用萨拉斯语写着一行字。 ““神血药剂”试验品系列外销型,黯刃财团财产,请使用者谨慎使用,对于本产品造成的任何后果,奥特姆炼金实验室和黯刃财团不承担任何责任,不会支付任何损失。” “当初真不该找巴迪那个地精来负责这些产品,瞧瞧这产品说明,充满了一股铜臭的味道。” 侏儒厌恶的甩了甩头,用锋利的指甲将那一行字抓乱之后,这才满意的提起箱子,她回头看了一眼巫妖的转化法阵,闪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墓穴中。 在她身后,泰瑞昂的新军团,正在忙于内斗的人类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成型,等到这支黑暗中酝酿的军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时候,毫无疑问,它将会给这个刚刚重建的人类王国,带来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PS: 推本朋友的书,《王牌自由人》,游戏分栏新书,这个作者非常了不得,在过去2年里,他在我们的小圈子里牢牢占据着一个非常牛逼的称号~总之,幼苗正在生长,请大家移步观赏,顺便投几张票,当然,月票留给我哦~谢谢 10.西部荒野的战火 西部荒野,靠近月溪镇的阿厉克斯农场已经被完全毁掉了,来自西泉要塞和暴风城的步兵在这里驻扎,几乎将月溪镇从各个方向团团围住。 西泉要塞的1000名步兵常年和侵扰艾尔文森林的豺狼人作战,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再加上亲自前来指挥战斗的暴风城防御将军马库斯.乔纳森和他带领的500名精锐士兵助战,让暴风城在西部荒野的力量达到了最强盛的时期。 跟随将军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个矮人炮兵队,5门火炮对准了月溪镇,只等待一声令下,毁灭的炮弹就会完全摧毁那个已经没有平民的镇子。 蒂芬妮王后和卡特琳娜女伯爵的重伤,让瓦里安国王以及伯瓦尔公爵都非常愤怒,他们决心以雷霆手段解决兄弟会的叛乱,以此来震慑国内那些不安分的力量。 但当乔纳森将军真正到达月溪镇战场之后才发现,兄弟会的实力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虚弱。 将军骑在披甲的战马上,他手持望远镜,居高临下的观察着月溪镇周围的战况,有一支神秘的势力在帮助这些叛乱分子,那些身穿黑色盔甲的武士,战技娴熟而强大,人数在100人左右,每个成员都配有披甲的黑色战马,而他们的每一次冲锋,都能击溃步兵们组织起来的阵线。 “这些家伙让我想起了燃烧平原的阿拉索重骑兵...他们的战术就是这样凭借冲锋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击破兽人的防线,但这些为钱卖命的家伙肯定和阿拉索重骑兵没什么关系。” 乔纳森将军经历过两次兽人战争,眼前那支频频出现在月溪镇战场上的黑甲骑士,让他感觉到了威胁,看来,迪菲亚兄弟会叛乱这件事,似乎还有一些他们没发现的势力插手于其中。 “密探们回来了吗?” 将军扭头看向身后的副官,后者摇了摇头:“军情七处的密探进入月溪镇已经2个小时了,但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那个地方很诡异,将军,石匠兄弟会都是些擅长建造的工人,很难说他们在地下有没有修建堡垒,火炮也不一定能完全摧毁他们的防御。” “但火炮的轰鸣,会向他们宣告我们的到来!” 马库斯将军决定不再等待,他的左手高高举起,这个动作让矮人炮兵们飞快的行动起来,瞄准,装弹,一气呵成,在十几秒钟之后,将军最后看了一眼遥遥在望的月溪镇,他的左手猛地挥下。 “开炮!” “轰轰轰” 五枚灼热的炮弹在巨响中冲出炮膛,在空中划过焦灼的轨迹,精准的砸在了月溪镇的镇子中央,落地的爆炸和火焰,将那些脆弱的建筑一扫而空,在兽人战争中总结出的战斗经验,让联盟的士兵们在炮击进行中握紧了武器,最后检查着装备。 一旦炮击结束,就该步兵们上场了。 同一时刻,在月溪镇的地面下方,在昏暗的,刚刚挖掘完成的地道中,迪菲亚兄弟会的成员们躲在地穴里瑟瑟发抖。 正如艾拉所言,这些人并不是士兵,他们只是一群被迫拿起武器的工人,他们缺少勇气,缺少训练,面对大规模的围剿,绝望已经爬上了他们的心头,而现在,倾听着上方地面的震动,那种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炮弹爆炸的声音,让很多叛乱的工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这条隧道是直通往月溪镇的矿井的,这地方被称之为“死亡矿井”,早在拜拉瑟恩国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据说洛萨爵士在年轻时,还险些在死亡矿井中丢掉了小命,这地下的环境极其复杂,到处都充满了岔道和路口,看上去很古怪,但实际上,直到现在,这座矿井依然在运作,而且它现在属于石匠兄弟会了。 “那些贵族们疯了,他们居然用火炮攻击自己的领土!” 黑衣威利在矿洞中奔跑着,他很快就来到了矿井的深处,兄弟会的头目都聚集在这里,威利是最后一个到的,而在他推开紧闭的房门之后,就看到老大和那些骨干成员们正围在一起,房间的气氛很沉默很诡异,在这个兄弟会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些首领们却像是被某些东西摄取了神智。 这一幕让威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上前几步,踮起脚,隐约看到了让大佬们沉默的东西,那是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子,里面用华贵的黑色天鹅绒衬托着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而在被众人围观的椅子上,带着鲜红色兜帽的神秘侏儒,手里捏着一个金色的瓶子,正趾高气扬的向其他人解释着什么。 “你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失败,黯刃财团的100名雇佣军足以封锁矿洞的入口,有他们在,步兵们根本冲不进来,而在我看来,你们这些首领最需要去做的,是鼓舞起成员们内心的勇气!” 艾拉嘎嘎笑着,她诡异的目光扫过眼前神色各异的众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会说,啊,我们只是工人,我们打不过那些士兵,没错,但这不是你们停下战斗,瑟瑟发抖的理由...如果你们缺少的只是力量,那我们毫无疑问会帮助你们,但如果你们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那除了最后一条路之外,我们可就真的没辙了。”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神秘的家伙,你们打算怎么帮我们?” 穿着黑色皮甲的范克里夫咬着牙说: “我们的城镇在沦陷,你们却逼着我们的工人为你们熔炼矿物,制作那些诡异的盔甲和武器,区区100人的雇佣兵能干什么?” “乔.艾尔骑士统帅的骑士队,能轻轻松松的杀掉你们所有人!如果不是他们的奋战,这鬼地方在2天前就该沦陷了,而你们,我根本没看到你们在这场保卫战里为自己的家乡做些什么。” 艾拉嘲讽的反驳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金色小药瓶上下抛了抛, “这个!这个就是来自伟大的陛下的最后一点援助,范克里夫先生,在未来的新体系里,你和你的兄弟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会被我们毫不留情的抛弃掉,如果你们还想要更多的支援,就依靠自己的力量,守住这个镇子,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我们需要的盔甲和武器!” 吸血鬼哼了一声: “让我们看到帮助你们的收益,至于这个,这东西的官方名称有些尴尬,制作者叫它“奥特姆的懦夫拯救者”,别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们也不需要知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喝下它...” 侏儒的目光在眼前的众人的目光中扫了一圈,最后将手里的金色药剂扔给了躲在一边的建筑师阿厉克斯,然后又把黑色的药剂丢给了范克里夫和黑衣威利,她脚步轻盈的从椅子上跳到桌子上,给剩下那些老兵每人丢了一瓶绿色的药剂。 看着这些人犹豫的表情,艾拉站在桌子上,抱着双臂,一脸不满的说: “你们根本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有多么珍贵,那是由“半神之血”调配的药剂,在洛丹伦地区,一瓶这样的药剂,售价最少在4000金币以上,这不是毒药,而且如果我要杀你们,也不需要用这种麻烦的方式...” 侏儒掀开自己的兜帽,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让一些老兵们下意识的抽出了武器。 “喝吧,喝吧,这就是你们的命运,迪菲亚的首领们。” 艾拉用一种蛊惑的声音说: “来自黑暗帝国的礼物,喝了它,你们就将光荣的加入这个体系中,流淌在你们身躯之内的半神之血,将成为彼此信任的纽带,将成为帝国接纳你们的基础...相信我,这是一份礼物,这是一份...” “铛” 就在艾拉贩卖着从泰瑞昂那些学到的话语的时候,一声瓶子掉落的脆响声让所有人齐刷刷的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无辜的小凡妮莎,以及她脚下那个已经空掉的瓶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女孩皱着眉头,抿了抿嘴,然后抬起头,对自己的父亲说: “呃,味道有点怪怪的,有点像是椰子汁和面包粉混合起来的味道...嗝” 说到最后,小凡妮莎还打了个嗝,而下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中,几乎肉眼可见的黑暗就在小女孩身边聚拢起来,就像是黑暗的幕布一样,将凡妮莎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凡妮莎就像是老道的刺客一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潜行隐匿的状态。 人们还能听到她快乐的笑声,她似乎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几秒钟之后,因为不太娴熟的原因,小凡妮莎的潜行被解除了,而这时候,她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范克里夫身边。 “真好玩,爸爸,这真好玩!” 凡妮莎抓着范克里夫的手,暗影的余晖在她躯体上跳动着,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抿着嘴又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药瓶,想要伸手去拿金色的药剂,结果被艾拉阻止了。 侏儒吸血鬼一脸玩味的拍了拍凡妮莎的小脑袋,对其他人说: “看到了吗?你们这些成年人,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来的勇敢...赛泰之血强化了凡妮莎的感官,让她可以拥抱暗影,我已经说过了,这...这是来自陛下的赐福!” 说着话,艾拉将暗红色的兜帽又一次盖在头顶上,她跳下桌子,拉着凡妮莎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向房门之外: “喝吧,喝吧,这就是你们注定的命运...给其他成员服用的时候,记得用水稀释药剂,否则不够你们分的。” “咔”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当帝国士兵的又一轮炮击在陆地上响起的时候,范克里夫的喉咙耸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仰起头,将手里的黑色药剂一饮而尽。 站在范克里夫身后的黑衣威利也咬着牙喝光了药剂,然后是老兵汉克,和范克里夫喝下的黑色药剂不同,汉克手中的药剂是绿色的,而在喝下去之后,汉克双眼中出现了血丝,在众人的注视中,汉克躯体里的骨头就像是重组一样,发出了咔咔的碰撞声。 而这老兵也很痛苦,他蜷起身体,握紧拳头,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在跳动,看得出来,这个过程充斥着难以忍受的剧痛,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汉克发出了一声吼叫,一拳砸向身边的石壁。 “砰” 在碎石纷飞之间,一个硕大的拳印出现在墙壁上,汉克直起身体,这老兵比之前足足高出了一个头,他身上原本合身的皮甲也肌肉撑得满满的,胳膊和拳头不正常的粗大,拳头上出现了微小的骨刺,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样。 “唔” 汉克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他用遍布血丝的双眼看着其他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我很好,别担心我,兄弟们...我现在充满了力量,让我们去杀几个人吧!” “哦哦!瞧瞧我!” 喝下金色药剂的建筑师阿厉克斯也喊了起来,他手心里荡漾着一抹金色的光芒,很像是圣光的恩泽,但却比圣光更暴躁,更灼热,更充满攻击性。 来自阳炎半神鲁克玛的血液唤起了他血脉中对于魔力的亲和,阿厉克斯回忆着暴风城的牧师们施法的动作,他学着那些牧师一样扬起手,一团金色的,很不稳定的如火焰的光芒,就歪歪扭扭的落在了汉克身上,将老兵身上崩裂的伤口治愈之间,也给他带来了被火焰焚烧一样的轻微痛苦。 “我成为牧师了,诸位!” 阿厉克斯高兴的扬起手,那股不受控制的金色火焰很快引燃了他手边的地图,这让阿厉克斯慌张的想要扑灭火焰,但下一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的范克里夫伸出手,将那火焰掐灭,他将手放在阿厉克斯肩膀上,他低声说: “但给予你力量的,肯定不是圣光,我的兄弟...” 范克里夫看着其他人,就像是等待着他们的抉择,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喝光了手里的药剂,而范克里夫则提着箱子,将其交给了黑衣威利,他沉声说: “稀释药剂,把它们分给所有的兄弟,既然有人给了我们需要的力量,接下来该让那些贵族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战斗的。” “这不是叛乱,兄弟们!我们即将进行的一切,只是在用我们的方式,拯救我们的家乡。” 11.重返黑石塔 “艾拉和乌鸦做的很不错。” 泰瑞昂将手里的通讯水晶捏碎,对身边跟随的死亡领主们说: “迪菲亚兄弟会已经开始反击,范克里夫灵活的使用了他身为士兵时学到的战术,绕过西部荒野,在艾尔文森林掀起了一场动乱,这很好,整个王国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这场叛乱之上,我们将得到充裕的时间解决手头的麻烦。” “我更想一路碾过去。” 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露米娜斯不满的说: “我们完全有那个实力,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 “真是“天才”般的想法。” 塞伦特反驳到:“那你告诉我,你准备用什么姿势碾碎维伦和那些德莱尼人?别忘了,他们现在可就生活在赤脊山呢,人类守军不值一提,德莱尼人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们根本不敢和我们战斗!” 露米娜斯被挑衅之后,指着塞伦特的鼻子说: “德拉诺还有很多德莱尼人呢,除非维伦不想要他们的命了!” “胁迫?” 沉默的兽人格洛库什不屑的说: “这不是取胜该有的方式,我们和德莱尼人有协议,而我更想堂堂正正的击溃他们。” “别吵了!” 泰瑞昂厌恶的挥起手,才让身后的死亡领主们停下了争执,他操纵着骷髅战马踏上熟悉的暗红色大地,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平原,还有坐落于平原尽头,蔓延着那座山脉的黑色高塔,他冰蓝色的目光放在那高塔上,就像是打量着下一个对手。 “黑石塔,相比虚弱的暴风城,这才是我想要尽快解决的麻烦,而且它可以提供给我们很多很多优秀的“素材”,一支娴熟的锻造者军团,一支悍勇的死亡骑士团,还有我最需要的空中力量,一支完整的骨龙军团...这里是一个宝库,而我很想要得到它。” 泰瑞昂抓起马缰,回头看了一眼老兽人死亡骑士: “这也是我曾对你的承诺,格洛库什...你的儿子,你的家族,你的族人,他们已经在陌生的世界生活了太久...他们已经迷失了,他们是时候“回家”了。” ——————————————— 汉瑟尔.重拳,曾经和泰瑞昂有过一面之缘的黑铁矮人,他烦躁的行走在黑石塔下方黑石深渊的暗炉城中,这个黑铁锻造大师厌恶的看着那些“同胞们”,他们躲在火焰的阴影里,小声的讨论着关于炎魔之王的伟大。 这让汉瑟尔感觉到了压抑。 作为一个追求自由的矮人,尽管他的躯体里也流淌着被诅咒的烈焰之血,但他永远不会承认,一个从异界被召唤来的恶心元素,会是主宰黑铁矮人的“神灵”。 “那是一个延续了200多年的错误!” 汉瑟尔朝着那些崇拜火焰的同胞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它很快就要被彻底纠正了!” 汉瑟尔.重拳是瑟银兄弟会的一员,这个组织在200年前,黑铁矮人刚刚被炎魔之王奴役的时候就出现了,它们一直致力于让整个黑铁氏族摆脱炎魔之王的影响,但那种被诅咒的血脉,让天性狡诈的黑铁们总是无法彻底摆脱对炎魔之王的崇拜,所以瑟银兄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也慢慢的衰落了下来。 在数年前,孤注一掷的兽人们的冒险曾将炎魔之王的幻影驱逐出了这个世界,那让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们欣喜若狂,但快乐总是短暂的,仅仅过了不到3个月,崇拜炎魔之王的黑铁矮人们就在大帝索瑞森的带领下,又一次将炎魔之王召唤回了这个世界。 虽然只是一个幻影,但因为身体里流淌的血脉的原因,黑铁矮人们依旧无法对抗它,于是整个动荡的黑铁社会也又一次回到了炎魔之王的禁锢中,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 在那短暂的3个月的自由中,瑟银兄弟会吸收了很多新成员,而且在动荡时光中,终于又一次将势力延伸到了暗炉城里,此时,汉瑟尔就要去秘密接头的地点,去和新的兄弟们聊一聊。 黑铁酒吧,那就是接头地。 这个酒吧虽然在暗炉城里,但却不是被黑铁矮人控制的,它背后的主人很神秘,据说是和黑铁大帝达成了某些协议,总之,这个酒吧的很多客人虽然是黑铁矮人,但是在矮人之中,还混杂着各方隐藏在阴影中的势力,刺客联盟,术士们,和矮人们关系紧张的黑石兽人,还有一些巫毒邪教的信仰者,以及一些逃亡的难民。 呃,就像是诺莫瑞根最近发生的灾难,就让酒吧里的侏儒的数量多了很多。 总之,这是个很混乱的地方,缺少秩序,但也因此成为了很多秘密交流的地点,在这里活动,汉瑟尔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组织会被黑铁大帝破坏掉。 不过今天,汉瑟尔坐在椅子上,已经喝了4杯烈酒,却还是没有等来接头人,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就在汉瑟尔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兽人坐在了他对面。 “嘿,我们不是朋友!如果你不打算请我喝酒的话,就请滚开!” 汉瑟尔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但那个绿色眼睛的老兽人并没有离开,甚至没有理他,这种蔑视的态度让汉瑟尔被激怒了,他抄起手边的战锤,站起身,就要教训一下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但那举起酒杯的老兽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触觉,就像是无形的风暴一样,让汉瑟尔呆立在了原地。 “这是个狠角色,惹不起的家伙。” 矮人咬着牙后退了一步,他打算认怂,然后离开,这倒不是因为矮人怕了他,主要是因为汉瑟尔的身份特殊,一旦惹出麻烦,会对整个瑟银兄弟会产生很糟糕的影响。 “我们不是朋友,没错。” 格洛库什就像是喝水一样,灌下一口酒,在龙血活化了躯体之后,只要他不愿意,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就不会外露,而火花的皮肤和眼睛,让他看上去活着的兽人没什么区别,但死亡骑士的习惯并没有改变,他用沙哑空洞的声音对眼前的矮人说: “只是我代表你的一个朋友而来。” “我可没有老鼠一样的朋友。” 汉瑟尔呲了呲牙,转过身就要离开,而就在这一刻,那老兽人伸手弹了一样东西给他,黑铁矮人转过身,一把将那东西抓在手里,那是一颗粗糙的石头,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但却让汉瑟尔的眼睛在这一刻眯了起来,他认得这块石头,在5年前,他曾和这些宝贵的石头失之交臂。 “他在暗炉城外的挖掘场等你,别让他久等,矮人。” 格洛库什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转身走向了酒吧的出口,他是来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的,至于和黑铁矮人的对话,只是顺路而已。 在格洛库什离开之后,汉瑟尔.重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在确认了这玩意就是当年血魔用来驱逐炎魔之王的石头之后,他暗淡如血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就像是拥抱财富的贪婪者一样,汉瑟尔将石头放入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扛着战锤离开了嘈杂的酒吧。 20分钟之后,汉瑟尔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暗炉城外的挖掘场,这里是大型的石料开采地,很多不满索瑞森统治的矮人,以及那些被黑铁奴隶贩子抓获的劳工们都被流放在这里,为黑铁王国开采足够的石料,来修建更宏伟的城市。 这里以往都是人声嘈杂,到处都是斗殴和小规模的混战,但是今天,这里却很安静,安静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矮人小心翼翼的握着战锤,行走在挖掘场里,他在各个地方都能看到残留的血迹,但问题就在这里,连同那些残忍的监工一起,他们都消失了... “你来晚了,朋友。” 一个幽冷的声音在汉瑟尔身后响起,让矮人寒毛倒竖,他握着战锤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穿着暗红色法袍的高等精灵,正用自己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汉瑟尔叫了一声,而鲜血领主则耸了耸肩,根本没有理会矮人的敌意,他带着一丝高傲的轻声说: “你不需要认识我,我也没有兴趣认识你,现在跟我来,陛下在等你。” “陛下?” 汉瑟尔狐疑的看着眼前走远的高等精灵,他摸着自己的红色胡须: “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国王朋友?” 他迈着小短腿快步跟上,在采石场的边缘,一个临时的死灵法阵正在运转,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上笼罩着死灵魔法的光芒,那晦暗寒冷的能量在这些尸体上缠绕着,那紫色的光线与跳动的光晕,让汉瑟尔恍如走入了一个邪教现场一样。 但很快,他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泰瑞昂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处高台上,看着下方死灵转化的现场,而在他身后,很多沉默的高大骑士,正在小心的运送着一些古怪的罐子,里面飘荡的是可疑的,绿色的粘稠液体。 “汉瑟尔.重拳,五年前,我告诉你,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会给你最需要的东西,现在我来了,来履行我的承诺。” 泰瑞昂转过身,用冰蓝色的目光看着身后的黑铁矮人,和五年前锋芒毕露的死亡骑士相比,如今的泰瑞昂周身并没有缠绕那种厚重的让人窒息的寒冷,但他站立的地方,那厚重的阴影如影随行,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被黑暗簇拥着一样,就像是藏匿于黑暗中的战刀,尽管不露锋芒,却让人感觉到更加恐惧。 汉瑟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这种沉重的“善意”,不过好消息是,泰瑞昂也不需要他回答,黯刃之王甩了甩手,剩下的两枚诅咒密码的石块被麦拉用魔法悬浮在了汉瑟尔眼前,眼看着渴望的宝物就在眼前,汉瑟尔的喉咙耸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将那两块粗糙的石头死死的抓在手中。 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亲眼见过诅咒密码对于炎魔之王的伤害力,矮人咬着牙说: “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聪明!” 泰瑞昂赞赏了一声,而下一刻,鲜血领主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伴随着汲血的能量被唤起,汉瑟尔感觉到了全身的血液都如同沸腾了一样,在血管中暴动着,他张开嘴,一口灼热的鲜血喷了出来,在鲜血领主的操纵下,那血液在空中汇聚成一把锋利的长剑,在一闪而逝的光芒中,刺穿了汉瑟尔的心脏。 矮人连痛苦的喊声都发布出来,他的躯体瘫软在地面上,全身的血液从伤口中疯狂的喷出,泰瑞昂平静的目光和他愤怒的双眼对视着,这位黯刃之王低声说: “在你收藏的所有的宝物中,我只需要一样...你的生命,作为黯刃骑士和瑟银兄弟会结盟的保障。牺牲,牺牲才是合作的基础,而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来说,瑟银兄弟会能帮上很大的忙。” “我会给予你们你们渴望的自由,而作为回报,你们理应为我服务。” 在汉瑟尔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麦拉走上前,开始亲自主持汉瑟尔的转化,在他身后,泰瑞昂打量着远处暗炉城的入口,他低声说: “我们要如何攻破一个地下封闭的城市呢?” “就像是要杀死笼子里让人厌烦的虫子,只需要一些挥发性极强的致命液体...嗯,但愿卡德加制作的这些东西,能满足我们扩张的需求吧。” 12.最后通牒 “我以为你会毫不留情的杀光他们,强迫他们为我们服务。” 麦拉站在泰瑞昂身后,看着沉默的黑铁矮人消失在挖掘场,他玩味的低声说: “所以我的表哥,你偶尔也会发发善心吗?” “决定是不是要杀戮,并不是取决于我的意愿,麦拉,你要明白,一个整体想要扩张,就必须要有思维灵活的创造者加入其中。” 泰瑞昂说到: “死灵,死灵足够勇敢,执行力强悍,不畏惧对手,但我们也有不可掩盖的缺点,我们不善于进行突破性的思考,只有活着的工匠们才能满足这一点,而瑟银兄弟会的矮人锻造师们,包括迪菲亚兄弟会的石匠们,就是非常合适这个角色的成员。” “最少在这一方面,活人要比死灵更有优势,而如果一样东西有肉眼可见的优势,为什么我们不合理的使用它们呢?” 泰瑞昂看向自己的弟弟,他问到: “总不能让珍贵的高阶骑士去抡起锻造的大锤,我们总是需要一些思维敏锐的生者,你明白吗?对于那些宝贵的技术性人才,在以后的征服中,你们要着重注意。” “比如?” 麦拉问到,泰瑞昂耸了耸肩: “最优秀的工程匠师格尔宾.梅卡托克,最好的锻造师麦格尼.铜须,以及奎尔萨拉斯声望极高的附魔大师们,甚至是优秀的烹饪者和侍从...我们总得为那些为我们服务的人才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我听说,黑铁皇帝索瑞森也是非常有名的锻造大师。” 麦拉.黎明之刃皱着眉头问到: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在这一次的瘟疫投放里避开暗炉城的王宫?” “嗯,不要叫“瘟疫”,我讨厌这个词。” 泰瑞昂摆了摆手: “至于索瑞森,他的内心信仰他的神灵,他是个狂信徒,而我讨厌狂信者。他也不是最优秀的,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选择一个二流货色?” “明白了。” 麦拉点了点头,在他身后,那些被杀死的黑铁矮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复活,而死亡骑士们则将那些绿色的粘稠液体分成小瓶,递给了每一个复活的矮人。 另一边,在灼热峡谷,这片同样被炎魔之王的力量变成了焦土的荒芜大地上,在偏僻的瑟银哨岗,瑟银兄弟会的势力总部中,归来的死亡骑士汉瑟尔.重拳得到了“热情”的欢迎。 “放下武器!见鬼!” 瑟银兄弟会的侦查队长洛洛尔举着手里改装过的矮人火枪,气急败坏的指挥着其他矮人,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汉瑟尔.重拳围了起来,洛洛尔高声喊到: “汉瑟尔,你TM到底出了什么事?说话!快说话!” “砰” 面对围着自己的十几把火枪,汉瑟尔手中的战锤被扔到一边,这个矮人刚刚被复活,思维还沉浸在一种生与死的纠葛中,他本人的意识并不太清楚,但在离开之前,泰瑞昂告诉他的那些话却牢牢的记在心中。 “我死了...但这不重要,我要见大工头和大铁匠,现在!马上!” 死亡能量在汉瑟尔的躯体里流淌着,那种和生者完全不同的感官逼得黑铁矮人简直要发疯,他拼命的呼吸着,但已经失去作用的器官虽然还能运动,但每一次呼吸,已经没有了那种和生命紧紧相连的感觉,心脏不再跳动,血液却依然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在血管中流淌。 他对于能量的感觉似乎被无限制的加强,而指尖的触觉则被削弱,最重要的是味觉完全消失,在等待瑟银兄弟会大铁匠和大领主到来的时候,汉瑟尔坐在地上,打开一桶矮人麦酒,疯狂的举起酒桶,灌入嘴里,但那味道,那种矮人们最喜欢的美酒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无感觉的,就像是冰冷流水一样的感知。 再也无法喝到美酒的折磨让他几欲发疯。 “啊!” 汉瑟尔吼叫着将手里的酒桶砸在地面上,美酒洒的到处都是,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即便是在死亡之后,愤怒依然没有从他的身躯里消失,而是找到了新的发泄途径。 “他怎么还没来?博恩奈特在哪?让他们来见我!” 汉瑟尔抓着自己的战锤,身体里的死亡能量不受控制的缠绕在武器上,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着这个新生的死亡骑士,让他看上去非常危险,而守在他身边的黑铁矮人火枪手们面面相觑,在尚未死去之前,汉瑟尔也是兄弟会的高层,没人敢对他动手。 而在重拳的怒吼声中,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的瑟银大工头奥菲斯特和大铁匠博恩奈特跑到了汉瑟尔眼前,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全身缠绕着寒冷风暴的怪物,大领主涩声喊到: “我的兄弟,到底怎么了?” “砰” 一个装着诅咒密码的小袋子扔在了奥菲斯特的脚下,汉瑟尔.重拳看着自己要见的人,他暴怒的情绪诡异的冷静了下来,那双灰色如炉渣一样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干巴巴的说: “死灵们要对暗炉城动手了,只有那些愿意跟着瑟银兄弟会一起走的黑铁矮人才能活命,他们说要给我们自由,代价就是我们以后要为他们服务。” “谁?谁说要给我们自由?” 大铁匠博恩奈特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他高声喊到: “带我去!汉瑟尔,我去回绝他们,我们不需要这种被施舍的自由!” 这句话让死亡骑士的表情变得黯淡下来,他用空洞的声音说: “看着我,兄弟!这就是答案...他们给的自由,我们无法拒绝,否则,现在的我,就是答案。” “混账!” 黑铁矮人们都是一帮暴躁的家伙,眼看着自家兄弟被威胁,大工头奥菲斯特抄起战锤就走到了汉瑟尔身边,他抓着汉瑟尔的手腕,大声喊到: “没人能强迫黑铁矮人!他们不会如愿的,相信我,汉瑟尔,我们会找到...” “砰” 奥菲斯特的话还没说完,沉重的战锤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大工头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被砸扁的脑袋上满是鲜血,他瘫软在汉瑟尔脚下,那双眼睛里满是质问,似乎是在询问汉瑟尔,为什么要这么做? 汉瑟尔的眼中也满是痛苦,但稍纵即逝,杀戮减轻了他内心愤怒,于是在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们的注视中,汉瑟尔举起战锤,对准了他们,而在灼热峡谷的天空之上,从遥远的诅咒之地赶来的尖啸者军团的鸦人们,已经控制了天空。 “我说了,我们给的自由...你们,你们无法拒绝!” ——————————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雷德。” 格洛库什站在黑石塔上层的入口,这是一条隐秘的隧道,因为和居住在黑石深渊的黑铁矮人们关系很差,时不时会发生冲突,因此固守在黑石塔的黑石兽人们,便将黑石塔的入口炸塌了,只留下了一条易守难攻的密道,而现在,忠诚于黑手酋长的兽人们牢牢的把守着密道两侧,来保证这一场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站在格洛库什眼前的,是自己的儿子雷德,和数年前相比,雷德.黑手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阴沉,对外来说,他是名义上的正统部落的大酋长,统帅着黑石塔里的黑石、火印两个兽人氏族以及在数年前被征服的燃棘巨魔氏族,他是一个残忍的领袖,但也是他将三个氏族扭在一起,才能和实力强大的黑铁矮人正面对抗。 据说这位阴沉的大酋长在暗地里策划着一些阴谋,这一点从几年前黑石氏族开始培育黑龙蛋就能看出来,这位酋长应该是和神秘的黑龙达成了某些协议,而且还专门在黑石塔里划分出了一个区域,来让黑龙们生活。 不过在面对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一向残忍而刚毅的雷德.黑手却还像是数年前那个年轻人一样,面对格洛库什的质问,雷德愧疚的低下头,他半跪于父亲身前,忏悔一样的说到: “我辜负了您,父亲,我没能照顾好麦姆...那些矮人,那些该死的黑铁矮人偷袭我们的时候,麦姆他...他被重伤了。” “重伤?” 老兽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正如露米娜斯曾经说过的那样,对于死人而言,其感情是非常执着以及执拗的,而对于格洛库什来说,除了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奉献给黯刃之外,他仅存的情感,就是对自己的儿子,以及对于兽人残留的一丝善念。 这些情绪支撑着他,是他在死后灵魂的重要支柱,因此在听说自己的儿子重伤之后,格洛库什的声音都变得严酷了很多。 “谁伤了他?” “黑铁矮人的将军,安格弗,那个卑鄙的混蛋。” 雷德咬着牙说:“他挑起了黑石氏族和或火印氏族的矛盾,还有那些愚蠢的食人魔,当时黑石塔一片混乱,等到我带着龙赶到的时候,麦姆...麦姆他已经...” “龙?” 格洛库什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所以,你果然和黑龙们合作了?” “父亲,我...” 雷德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被格洛库什挥手打断: “我不想听细节,我也不在意细节,我只问你一句,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吗?” 雷德急忙站起身,从父亲的话中,他品味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作为大酋长,在这几年里,他和多方势力尔虞我诈的相处着,早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兽人了,他试探性的问到: “父亲,您所效忠的势力,要...” 格洛库什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轻声说: “陛下的双眼已经注视到了黑石山,很快,这里将变成活人的地狱,我是来向你做最后通牒的,雷德,我的儿子,带着忠诚于你的黑石兽人离开这里,这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后的权力!” “您让我不战而逃?” 雷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执拗,他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面孔早已经不再相同的父亲,眼前这个兽人是另一具躯体,是他没见过的兽人,虽然内在的灵魂是他的父亲。 “我一直在按照您教导的方式统治着我的部落,我一直以您为榜样,但现在,您却让我抛下自己的臣民不战而逃?不,我不能答应。” “所以,你要站在我的对面?” 格洛库什平静的问到:“雷德,你要挑战我?你要挑战黯刃?” “我只是...只是不能就这么离开!仅此而已!” 雷德握紧了背后的武器,他涩声说:“我有我的责任,我有我的使命!奈法利安答应过我...” “黑龙王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关心他承诺的未来?” 老兽人嗤笑一声,那绿色的眼睛变得晦暗起来: “我不妨直说吧,雷德,黑龙王子很快就会迎来自己的末日,带着他所有的野心和妄想一起坠入地狱里,我也不让你逃跑,听我说,雷德.黑手酋长,我只是让你带着自己的人民返回故乡...德拉诺,那个世界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崩溃,相反,它正在一点点的复苏,你可以回去那里,纳格兰大草原足以容纳黑石部落继续存在。” “这个世界的纷争将由我亲手解决,而你...你要为黑石氏族的延续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麦姆,在德拉诺,他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那...那火印氏族呢?燃棘巨魔呢?他们也是我的子民!” 雷德.黑手咆哮到: “他们效忠于我!” 格洛库什没有再回答,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的退入了背后的暗影中: “很好,你终于长大了...那么,整军备战吧,黑手酋长,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13.守望堡.末日 “叮” 金色的,有些破旧的怀表在冰冷的手指尖打开,哪怕在另一个世界,这象征过去的事物依然在一丝不苟的运作着,那来自艾泽拉斯的时间在卡德加手心里荡漾开,他站在黑暗之门的遗址前方,显得非常的安静。 对于正统的法师而言,钟表这种东西往往会被赋予很多更深刻的意义,指针每划过一格,就象征着时间流逝一秒,而齿轮的轻微响动声,也意味着生命在缓缓的流逝,对于很多法师而言,钟表代表的远不止时间本身这么简单。 但时间,这个词对于如今的卡德加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的目光在怀表上扫过,在两根黑色的指针又一次重合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被“修复”的遗址,在数年前,德拉诺世界的黑暗之门柱石是由他亲手摧毁的,那时候,他认为彻底埋葬灾难的象征才是正确的,但现在,那种幼稚的观念早已经被抹掉了。 “呼” 地狱火半岛死寂的风吹过他的脸庞,将他灰白色的长发吹起,将大巫妖身后的披风也吹拂的猎猎作响,而在那披风之后,在那高台之下,黑压压的亡灵们安静的列成军阵,一个接一个的排列在黑暗之门后方,一直延续到荒芜大地中心的地狱火堡垒之中。 整个德拉诺世界三分之二的亡灵都已经站在了这里,数目庞大的死灵步兵拱卫着骑在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还有那些身材高大如山丘,身上披着厚重铁甲的巨像,这些终极陆地武器的后背上还安装着一些金色的装置,就像是背负着重炮前进一般。 还有些嘈杂的魔血亡灵们在队伍的最后方,恶魔之血改变了他们的死灵之躯,虽然对于死者的影响并不如对生者那么深刻,但恶魔之血与生俱来的狂暴与混乱,依然影响了他们的神智。 最后是悬浮于天空中的死亡鸦人们,蕾希女王虽然并没有参与到这场远征中,但她恪守了自己的承诺,将大部分尖啸者都交由死亡领主们统帅,在那些如地面亡灵一般悄然无声的尖啸者之中,诡异而庞大的死神渡鸦悬停在空中,它的阴影笼罩于大地,沉寂而又危险。 没有跟随泰瑞昂前往艾泽拉斯的死亡领主们也聚在这里,伊瑞尔,罗格里奥,萨鲁法尔,两位血法师,还有一个陌生的高等精灵,他们骑在自己的战马上,站在卡德加身后,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而在众人眼前,曾经被摧毁的黑暗之门柱石已经被重建完成,由于魔力线和空间裂痕被扩宽,因此新建的黑暗之门变得更加宽大,足以容纳数百人同时通过,就像是一座凯旋之门一般,而在柱石两侧,也按照黯刃的风格,雕饰了太多的花纹,通体暗红,看上去非常的诡异以及不详。 “咔” 金色的怀表被合起,大巫妖摘下腰间的白色颅骨,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黑暗之门柱石,他低声说: “时候到了,诸位。” “嗡” 庞大冰冷的魔力从大巫妖的手心里迸发出来,在下一刻,古尔丹之颅中的暗影能量被汲取出来,大巫妖的身躯飞快的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些暗色的火花在他身体上跳动着,细碎的黑暗闪电缠绕着他周围的空间。 在能看破魔力的双眼中,那些沉寂的魔力线被一根根的连接,一个庞大的空间裂隙被唤醒,它嘶吼着撕破平静的空气,将自己投射于数十万亡灵的眼前,将那空荡荡的柱石填满。 “很多时候,我都会考虑艾泽拉斯的命运,在那充满动荡,灾难与痛苦的纪元中,有没有那么一条路,那么一个答案,能让所有人,连同那个世界都满意。” 大巫妖平淡的声音传入了身后的死亡领主们的耳中: “没有,没有那么一条路。” “嗡” 墨绿色的能量漩涡在宽大的黑暗之门柱石中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被点亮的晶石灯一样,迷幻的绿色光芒顺延着一个支点,飞速向外扩散,就像是一扇门从内部被推开,将一个危险的世界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很多时候,和平,并不是唯一的答案。” 卡德加伸手拉了拉自己的紫色法师帽,暗影一点一点的从他冰冷的身躯上褪去,他伸手从背后侍立的巫妖德兰登手中接过自己的守护者之杖,在法杖顶端的死灵符文的跳动中,一抹晦涩的光芒从法杖上迸射出来,刺入了眼前飞快旋转的墨绿色漩涡中。 就像是加入了某种稳定剂一样,跳动的空间裂痕在卡德加的操纵下,快速的静止下来,在那缓缓流动的能量漩涡后方,一个熟悉的世界已经打开了大门,正等待着客人们的造访。 “来吧,随我来。” 卡德加拄着法杖漫步向前,死亡领主们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后方足以顷刻间淹没一座城市的死灵军团也缓缓向前,就像是安静的大海潮开始涌动一样,让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能感觉到心惊肉跳。 “向我证明...” 卡德加的身体向前一步,融入了那绿色的漩涡中,大巫妖的意识在下一刻就沉浸在了黑暗之门联通世界的扭曲空间中,但他已经足够强大,强横的魔力包裹在他的躯体上,让他免受这种风暴的折磨。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暗红色的,和地狱火半岛如出一辙的大地与苍白的天空出现在眼前,已经不再需要呼吸的大巫妖看着远方的堡垒,他长叹了一口气: “向我证明...我们不是在,浪费时间。” ——————————————— “黑暗之门方向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波动!快起来,我们去看看!” 在黄昏时分的守望堡中,驻守在城堡里的法师们刚刚吃完晚餐,在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已经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但就在这时候,一阵让法师们心惊肉跳的能量波动从黑暗之门的方向迸发出来。 就像是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众人身上,让有些慵懒的法师们就像是被追赶的驴子一样,飞快的冲到了他们的监视岗哨上。 在神圣阿拉索帝国重建之后,洛萨颁布了很多新的法令,其中有一条就是将守望堡直接归于帝国中枢的管理之下,很显然,新任的帝国皇帝非常看重这边疆区域,在他的呼吁下,达拉然专程派出了一支堪称豪华的法师团常驻于此。 这里还有来自阿拉索帝国的皇家护卫们,以及原本就驻守在这里的精锐士兵们,可以说,守望堡正在朝着一个超大型防御堡垒的方向发展,在皇帝洛萨的计划中,守望堡未来将成为一座防御城市,死死的挡在帝国南疆。 皇帝看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巨大威胁,他为此做出了努力,但现在看来,他的努力,显然还有些不足够,或者说,他依然小看了泰瑞昂苦心孤诣积累起来的力量,蛰伏...长久的蛰伏只为胜利而存在。 “黑暗之门的空间裂痕被撕开了!” 来自达拉然的大法师萨斯拉南操纵着监视宝珠,以布置在黑暗之门环形山周围的魔法岗哨作为节点,从天空的视角旁观着黑暗之门发生的一切。 这位高等精灵大法师亲眼看到了墨绿色的漩涡在已经坍塌的黑暗之门的废墟中荡漾开,他看到了飞速旋转的能量漩涡,以及最终定型的巨型传送门。 这让大法师的额头都出现了汗水,他参加过兽人战争,他很清楚黑暗之门又一次打开意味着什么,但实际上,所有人都认为黑暗之门不可能再打开了,因为开启黑暗之门的钥匙,被称之为古尔丹之颅的宝物现在正保存在德莱尼人先知的手里。 “要么是他骗了我们,要么是那个世界的生物又找到了新的能量源。” 其他的法师们也紧张的观测着现场的局势,他们已经打开了通讯宝珠,准备将黑暗之门打开的消息传回达拉然和帝国境内。 另一方面,收到消息的士兵们已经在刺耳的警铃声中开始集结,统帅着士兵们的将军不再是达纳斯.托尔贝恩,而是来自暴风王国的洛森登将军,同样是一位战场悍将,以及一名诚挚的圣骑士。 但就在士兵们紧张集结的时候,大法师萨斯拉南的观察视角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绛紫色法袍,有灰白色头发的人类,他背着法杖,慢悠悠的从旋转不休的黑暗之门走了出来,下一刻,那家伙抬起头,似乎看到了天空中并不存在的眼睛。 “嗡” 大法师的监视视角在这一刻骤然破碎,但精灵已经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卡德加...” 萨斯拉南喃喃自语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在达拉然居住了数十年,他根本不可能认错那张脸,但那双眼睛,那双闪耀着冰冷的光芒的银色双眼。 这一切都让大法师有了不详的预感,他回过头,劈手夺过学徒手中的传讯宝珠,和达拉然联通的魔力通讯频率在下一刻被打开,一行魔力书写的文字在通讯宝珠上方闪耀着,而就在同一时刻,耀眼的传送门光芒在守望堡的法师岗哨中心骤然亮起。 大法师萨斯拉南回过头,就看到大巫妖带着自己的随从,施施然从破碎的传送门光晕中走出,已经开启的空间锚锁定根本没拦住这一次突袭。 卡德加将手中的法杖点在地面上,飞速蔓延的白霜从他脚下迸发开,以一种席卷之势,将周围的一切都封冻起来,他用银色的双眸盯着眼前的精灵大法师,他轻声说: “生者还真是懒惰,哪怕是在数年后,空间锚的参数依然没有修改过,你难道不知道,当初这里的空间法阵的参数,都是由我设定的吗?” 巫妖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六条金色的符文锁在他身体周围荡漾开,属于大巫妖的疯狂魔力爆发开,在下一刻,就让一整面城墙挂满了冰凌,那些实力微弱的法师学徒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冻成了一座座冰雕。 “该为自己的疏忽和懒惰付出代价了...生者,你应该为自己拼命奋战了,否则...” “砰” 一个试图用传送术逃走的高阶法师在大巫妖手指舞动之间,被强行切断的传送术将身体平滑的切成了两半,在鲜血四溅之中,卡德加看着萨斯拉南,他低声说: “否则,就只能像是无名小卒一样倒下。”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守望堡不到1000米的大地上,被卡德加亲手转化的巫妖德兰登打开了一道临时传送门,在大地的震动中,强大的战争武器巨像迈步踏入了守望堡的前哨阵地中,在这头如山岳一样巨大的怪物背后,死亡领主伊瑞尔正在操纵着它背后背负的金色重炮。 “鲁克玛之息的廉价仿制品...据说威力有原版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全副武装的蹄妹一边将打磨好的埃匹希斯水晶柱放入弹匣中,一边对身边悬浮的德莱尼女妖眨了眨眼: “我其实早就想试试这玩意了。” 而女妖萨玛若则绕着伊瑞尔和那台金色重炮盘旋了两周,她用尖锐的声音说: “别怪我打击你,伊瑞尔,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如原版来的有威慑力,而且我讨厌阳光。” “咔” 金色重炮上方的外壳被推开,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埃匹希斯水晶焦镜开始吸收诅咒之地苍白的阳光,伊瑞尔耸了耸肩,下一刻,萨玛若虚幻的身体就隐入了好姐妹的身体里,而伊瑞尔的左眼也变得如血般殷红,她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方向,最终,在聚集的阳光让周围的温度快速提升的时候,她扣动了扳机。 “轰” 两道灼热的光芒从重炮被雕刻成骷髅的宝石中激射而出,如出鞘的灼热光剑,精准的轰在了守望堡的城墙上,在光芒消散之后,那城墙连带着十分之一的城堡,就在悄无声息的湮灭中彻底倒塌。 而在灼热的废墟里,卡德加随手捡起地面上的通讯宝珠,在他身后,大法师萨斯拉南双眼无神的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挂满了严重冻伤的痕迹,而他的心脏,已经被寒冰刺穿了。 “滴” 一声脆响,魔力通讯发送完成,几秒钟之后,达拉然的通讯中枢接到了来自守望堡的信息。 “黑暗之门,一切正常。” 14.在地狱里 暮光之锤,这是一个在最近几年中诞生的秘密组织。 在艾泽拉斯的黑暗世界里,暮光之锤的发展非常迅速,它就像是很多管理糟糕而混乱的二流组织一样,对所有慕名前来的家伙们来之不拒,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罪犯也好,恶棍也罢,甚至是最下三滥的那种渣滓,他们也很欢迎你加入他们的大家族里。 没人知道暮光之锤的总部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首领是谁,他们似乎无处不在,任何混乱的地方都有他们的联系人,这些家伙嘴里念着世界末日的警告,用浮夸而虚幻的地狱来吓唬那些老实人,以此来传播他们扭曲的信仰,总之,这是个邪气十足的组织。 而在东部大陆最混乱的区域之一,黑石塔和黑石深渊之中,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而最要命的是,这些邪教徒似乎还和黑铁皇帝索瑞森大帝达成了某些诡异的协议,皇帝允许他们在黑石深渊中居住,传教,而根据一些小道消息的传说,黑铁矮人们之所以能迅速的重新召唤出炎魔之王的幻影,就是得到了暮光之锤的帮助。 传言不可尽信,但空穴不能来风,总之,神秘的暮光之锤,已经堂而皇之的成为了黑铁矮人中的新贵势力,在压抑黑暗的暗炉城里,每一天都很有很多黑铁矮人,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加入这个糟糕的组织里。 “暮光的低语就在每一个无知之人的耳中响起,只要你诚挚的将自己的一切奉献于不可唤名的主人,你就能和其他兄弟分享这种恩赐。” 在黑石深渊的某个阴暗的石室中,暮光之锤的成员们聚集在这里,倾听着来自暮光特使格斯塔恩女士的“布道”,这位女士用一种神秘鬼祟的声音,说着一些古怪的话,在她矫揉造作的声音之下,隐藏着一丝不耐烦。 所谓暮光特使本人,在3个月之前,还是奥特兰克国境内有名的盗贼首领之一,那时候她统帅着自己麾下的十几个人,在混乱的奥特兰克国境内混得如鱼得水,日子过得好不快乐,但就在阿拉索帝国重建之后,普瑞斯托女伯爵将整个王国献给帝国皇室做直属的王领,结果就是洛萨统帅着强大的骑士们,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将大大小小的盗贼和强盗团尽数剿灭。 在“铁腕”皇帝的统治下,奥特兰克飞快的恢复了秩序,格斯塔恩女士为了逃避绞刑架的召唤,不得不逃离了自己的祖国,在某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她加入了暮光之锤,但她并没有将这个组织视为一生的归宿,在刀尖上混生活的人总是不甘被摆布的,她一直在借着暮光之锤的名义形式,试图在暗炉城里搜刮一批财富。 “血肉的诅咒终将被祛除,每一个信奉主人的兄弟,都能在暮光时刻到来的荣耀中,得到完美的晋升!” 格斯塔恩的布道终于结束了,这种诵念诡异诗词的行为让她自己有时候都会感觉到毛骨悚然,更要命的是,在背熟了这些诗词之后,在偶尔深夜入眠之后,她居然真的能听到一些鬼祟的低语声,这让有“审讯官”的恶名的格斯塔恩女士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她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久待。 但目前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女士叹了口气,用一种牧师般悲天悯人的表情在信徒们之间行走着,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低着头,坐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信徒,那应该是个黑铁矮人,而且看样子,还属于很有身份的那种。 “兄弟,告诉我,你听到那声音了吗?” 暮光特使在这颤抖的矮人身边蹲下,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问到: “告诉其他人,你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告诉他们,那低语声给你的恩赐。” 全身颤抖的矮人抬起头,但映入格斯塔恩眼帘的,却是一双灰白色的,毫无感情的双眼,前盗贼女士感觉到了威胁,她飞快的站起身,试图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已经死去的矮人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了绿色粘稠液体的瓶子,将其举在手中,用一种沙哑的声音高喊道: “我听到了!来自陛下的声音,尊贵的陛下允我做特使,让我在末日之前通知你们...” “砰” 这死灵矮人将手里的瓶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下一刻,瓶子中荡漾的绿色液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飞快的挥洒,在那绿色的迷雾笼罩整个房间的那一刻,那死灵矮人扭曲的声音也在绝望的格斯塔恩的耳中响起: “陛下说...地狱,地狱之门,开启了!” ————————————— “咳咳” 在暗炉城东区军营,黑铁防御将军安格弗艰难的用长剑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在遍布着绿色气体的房间中蹒跚前进,他是个强大的战士,因此在这突然爆发的灾难中,他要比那些士兵坚持的时间更长,但这似乎并不是幸福。 这只意味着,他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才能死去。 伴随着低沉粗重的呼吸,那充满破坏性的绿色瘟疫在他的身体里疯狂的涌动着,就像是吞下了锋利的刀子,切割着他的内脏与器官,每一秒都会让他变得更虚弱。 安格弗艰难的爬上阶梯,这些绿色的气体有自己的重量,它们还没逸散到更高层,他坐在还算安全的阶梯上,双眼无神的看着下方的军营,整整700名精锐士兵里,逃出来的人渺渺无几,那些痛苦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在地面上,有的人临死前死死的扣住自己的脖子,还有的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用武器选择了自我了断。 “天呐!天呐!炎魔之王在上...” 安格弗将军双目无神,这场灾难来的太快了,快的毫无征兆,那个混入军营里的士兵在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时候砸碎了手里的瓶子,在暗炉城灼热的环境中,那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挥发,在反应过来之前,它就如恐惧的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人。 安格弗将军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毒气,它所赋予的杀伤性强到不可思议... “陛下,我得通知,陛下...” 对黑铁皇帝索瑞森异常忠诚的将军艰难的撑起身体,走向军营的出口,他抡起长剑,狠狠的砍向锁链制作的机关,在紧绷的锁链被砍断之后,封闭的大厅之门打开,一股焦灼的风吹过他黑色的脸颊,让被毒气伤害的将军又一次呼吸到了熟悉的空气。 但还没等他再次呼吸一口,一把黑色的战斧就当头砸下,黑铁矮人凭借着高超的战斗直觉,艰难的用手里的长剑挡住了这一击,但那战斧上携带的可怕力量,就像是砸破皮球一样,将他矮小的身体狠狠的抛向后方。 “砰” 将军砸在墙壁上,然后狼狈的滚落到地面,他虚弱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张开嘴,一股混杂着绿色液体的血液就喷了出来。 安格弗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高大身影提着战斧走入了大厅中,那些弥散的绿色雾气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但似乎根本没办法伤害到他,那是个兽人...高大的兽人,有绿色的眼睛,但他身上缠绕的寒冷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兽人。 “砰” 格洛库什的战靴踩在黑铁将军的胸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矮人,眼睛中没有情绪的跳动,只有一抹冷漠在闪耀: “抱歉,但这是私人恩怨。” 格洛库什说了一句,下一刻,在安格弗绝望的目光中,那闪耀着死灵符文的战斧呼啸着斩下,伴随着抽搐的痛苦,眼前的黑暗之潮将这忠诚的黑铁矮人彻底淹没。 死亡领主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伸出手,在安格弗的尸体上,将战斧刀刃上的鲜血擦去,然后左右看了看,这个军营中已经没有活着的士兵了。 “虽然过程不怎么荣耀,但你们,你们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战士。” 格洛库什哼了一声,从背后的背囊中取出一些材料,开始布置征召法阵,被瘟疫杀死的尸体基本都很完整,就免去了休整躯体的环节,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黑铁矮子的灵魂,从冥狱深渊里拽回来。 与此同时,在充满哀嚎与尖叫的暗炉城中,泰瑞昂和麦拉悄无声息的行走在前往王座厅的道路上,在两人身后,但凡有黑铁矮人军事力量的区域,都已经被卡德加制作的瘟疫填满了,而那些受到惊吓的黑铁平民们,则在暗炉城的道路上疯狂的奔跑着,就像是一群惊慌失措的野兽一样。 泰瑞昂并没有丧心病狂的将瘟疫洒向平民区,因为平民并不是他需要的战士,而且暗炉城庞大的锻造设备也需要一些活人来维护,最重要的是,在瑟银兄弟会接管了暗炉城之后,这些黑铁平民们将成为他的“子民”。 在黯刃骑士团的信条中,生与死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作为首领的泰瑞昂并不愿意主动打破它。 “格洛库什去了东区军营,露米去了西区军营,很快,我们就会拥有一支矮人军团。” 麦拉低声对泰瑞昂说: “瑟银兄弟会在黑铁酒吧设置了收容点,他们向我们承诺,会剔除出炎魔之王的忠实信徒,只留下无信仰的黑铁矮人们,但我很好奇,那些被剔除出去的平民会被怎么处理?” 鲜血领主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要全部杀死吗?” “那样太浪费了,麦拉。”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通往王座厅的道路,这是条建立在灼热岩浆之上的桥梁,在桥梁中心,有一座古老的锻台,据说那是黑铁矮人的宝物,很多有名的盔甲和武器都是在这锻台上制作出来的。 而在两个人靠近锻台的时候,防护的魔法被激活,一个巨大的,暴躁的火元素出现在两人眼前,但还没等这个炎魔之王的仆从喊出什么吊炸天的口号,泰瑞昂就挥起手,沉重而狰狞的凛风冲击,带着极度的严寒,以风暴汇聚的姿态砸在眼前的火元素身上。 那种无可抵御的力量,将这火元素熊熊燃烧的躯体强行扑灭,它发出了一声哀嚎,那火红色的躯体就被寒冰封冻了起来,就像是一座充满矛盾的艺术品一样。 “黯刃需要发展,壮大,我们的士兵会越来越多,盔甲,武器,更先进的战争模式,这些都需要足够的钢铁才能实现,而黑石山就是个非常富足的矿物产地...把那些狂信徒都扔进矿场里。” 黯刃之王挥了挥手,他随口说: “劳作至死,或者放弃信仰,但没准炎魔之王的信仰能给他们在极端的痛苦中寻找到“救赎”的可能,呵呵,总之,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麦拉耸了耸肩: “但黑铁矮人的性格,决定了他们不会是良好的奴隶...” 这句话让泰瑞昂疑惑的转过头,他看着麦拉: “等等,在你的认知里,奴隶还有不顺从的吗?” 这句反问让麦拉哑口无言,但他也听听懂了泰瑞昂的意思...自己这位表哥沉浸于黑暗的时间太长了,在奥蕾莉亚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冷酷无情的那一面总会表露的明明白白。 “砰” 在两人眼前,一道闭合的大门被疯狂的推开,全身是血的审讯官格斯塔恩艰难的爬出了绿色雾气的地狱里,她发出了死里逃生的,夜枭般的笑声,她艰难的翻过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在扭过头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正站在她身边,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的泰瑞昂。 黯刃之王蹲下身,伸手抚摸着格斯塔恩苍白痛苦的脸,在她的脖子上摘下了代表着暮光之锤的徽记,泰瑞昂要了摇头,对身后的麦拉说: “你看,暮光之锤也在这里生根发芽,这城市已经没救了...” 说着话,他的手指抚摸在了格斯塔恩的脖颈上,那种死亡的严寒让审讯官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艰难的求饶: “不!求你,放过我!求你...” “为什么要拒绝呢?”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他在审讯官耳边低声说: “这不就是你们一直在期待的末日吗?你们想要的暮光审判,别急...我会一点一点的为你们实现,现在,安然上路吧,暮光之锤的疯子。” “咔擦” 15.皇帝的战争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一切都乱套了。” 身穿火红色长袍的红衣持火者跪在黑铁大帝索瑞森眼前,他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这些红衣持火者是索瑞森皇帝最信赖的仆从,他们奉命保卫着王座厅,在必要的时刻,他们会为自己的皇帝奉献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瘟疫让我们失去了和军营的联络,平民们慌作一团,瑟银兄弟会也明目张胆的在黑铁酒吧设置了撤离点,陛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整个城市内部的秩序已经崩溃了,您必须离开!” 黑铁贵族们聚集在王座厅,他们有些焦躁,这很正常,这一次的进攻不像是从前和兽人打仗那样明明白白,就像是黑暗中的匕首刺入了后心一样,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暗炉城三分之二的防御已经被完全瓦解了。 那看不见的对手用死亡和恐惧做武器,将整个地下城市都纳入了自己的阴影里,这如何让他们不慌张? 忠诚的持火者们为坐在火焰阴影王座里的皇帝送上了一套平民的衣服,但下一刻,那位带着红宝石王冠的黑铁皇帝就一把将那衣服夺过来,扔在了地上。 “你让我逃离自己的城市?” 索瑞森从王座上站起来,这个穿着华丽长袍的黑铁皇帝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 “你让我抛弃王座逃跑?在你眼里,你的皇帝就是这样一个懦夫吗?回答我!” 皇帝的咆哮声让黑铁贵族们无法回答,但索瑞森家族传承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是艰难,越是绝望,越能激起他们的斗志,200多年前,面对大军压境的铜须和蛮锤的联军,上一代黑铁统治者老索瑞森亲王宁愿召唤出异界怪物摧毁一切,也不愿意向敌人俯首称臣。 而现在,年轻的索瑞森皇帝也面临了和父亲一样的选择,只是这一次的抉择更痛苦一些,开战到现在不过数个小时,黑铁矮人遭受了失败的耻辱,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在现在,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对手到底是谁。 就像是在和幽灵战斗一样! “让炎术士们在学识厅布置防线!让阿格曼奇把所有还能用的魔像都启动起来!” 索瑞森站在王座前方,他如火焰一样的双眼里闪耀着决死的光芒:“暗炉城属于黑铁氏族,谁也没想夺走它!七贤大厅里有强大的魔法结界,瘟疫不能通过那里,听好了,懦夫们!” 皇帝的声音在整个王座厅里震荡着: “我们还没输呢!别忘了我们身后的力量!只要有它在,就没人能击败黑铁!现在...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等着那些入侵者。” 索瑞森的发言已经确定了皇帝的意志不可能再被改变,尽管索瑞森对暗炉城的统治充满了压迫与暴力,黑铁矮人也对对这位残暴的皇帝颇有微词,但在关键时刻,你不能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强硬的统治者,确实能让人安心很多。 在皇帝的咆哮声中,所有贵族和黑铁骑士们都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座厅,他们要召集还能动的所有人,为皇帝陛下构建最后一道防线。 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皇帝索瑞森重新坐回了王座,在王座两侧的石柱上,跳动的不熄之火将他黑色的脸庞映照于阴影之中,皇帝看着自己最信赖的仆人,他沉声说: “你去找弗莱拉斯大使,告诉那个傲慢的火妖,黑铁需要炎魔之王的力量!立刻...马上!” “遵命,陛下!” 红衣持火者急匆匆的领命而去,在王座厅中只剩下达格兰.索瑞森皇帝一个人之后,这位坚毅的黑铁皇帝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最终,他转过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王座后方的一个密室,走入其中。 “达格兰,是你吗?”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黑铁皇帝打开密室的灯,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黄色长裙,有一头金色长发,面容姣好的女矮人,而从她黄色的皮肤来看,这赫然是个铜须矮人,黑铁矮人真正的死对头。 “我的茉艾拉,是我。” 一向以残暴和铁血形象出现的索瑞森皇帝,在面对这个女矮人的时候,显得非常的温柔,那双如火焰一样跳动的眼睛里,也浮现着一抹不加掩饰的爱意,他走向那虚弱的女矮人,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 “情况很糟糕,我不能冒险把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会让你把你送出暗炉城,回去你父亲那里...” 女矮人听到这诀别的声音,顿时紧张的握住了索瑞森的手,她低声问到: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达格兰。” “我不能走,茉艾拉,这是我的城市,这是我的王国,在敌人挑衅的时候,索瑞森家的男人不可能抛下一切一走了之,但死于敌人之手并不让我感觉到恐惧,真正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和你的分别。” 黑铁矮人皇帝抱着自己的爱人,他轻声说: “血脉的阻隔让你无法成为我的王后,该死!只要再给我2年的时间,我就能摆平那些顽固的贵族,为你带上王后的宝冠...该死,也许我无法完成我对你的承诺,但茉艾拉,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黑铁矮人的王后,如果我不幸战死...我们的儿子,就是黑铁的下一任皇帝!” 茉艾拉.铜须也并非一个普通的女矮人,她是铁炉堡铜须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叛逆的女儿,她渴望自由,因此孤身一人离家出走,而她和黑铁皇帝达格兰.索瑞森相识相爱的过程,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茉艾拉经历过战场,她很清楚矮人王族们的战斗意志,她曾在自己的父亲和叔叔身上见到过这种死战不退的意志,而现在,轮到她的矮人踏上战场了。 她从达格兰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与不屈,于是她擦干眼泪,将达格兰的手放在她的腹部,她轻声说: “我是铜须之女,我身体里流淌着铜须家族的血脉,而我们的儿子会有铜须与黑铁最高贵的血脉的混合,他不仅仅会是黑铁的皇帝,我的达格兰,他会成为所有矮人的皇帝!我发誓...去战斗吧,我的丈夫,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福。” “我知道,我能听到。” 黑铁皇帝咬着牙,亲手将一件诡异的披风披在茉艾拉身上,在那件披风被系紧之后,茉艾拉的身影就在他眼前缓缓消失,他目送着在最忠诚的黑铁皇家骑士的护卫下,离开密室的妻子,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然后转身握紧了黑铁矮人皇帝祖传的武器。 那沉重的,造型最完美的,铭刻着无数符文的单手战锤...反对者。 索瑞森走出密室,他如同自己的父亲那样,端坐于王座之上,在悄无声息之间,等待着敌人的到来,而在十几分钟之后,一阵巨大的嘈杂声伴随着惊恐的尖叫与魔像崩溃的巨响在王座厅之外响起,那沉重的大门在未知的力量作用下缓缓开启。 手持魔剑天启的黯刃之王漫步走入王座厅,在他身后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冻结于冰霜地面的脚印,鲜血领主跟随在他身后,汲取了数十人的血液而化作的鲜血之蛇缠绕在麦拉血红色的长袍之外,伴随着他的意志晃动,那鲜血之蛇也在舞动。 泰瑞昂停在了索瑞森皇帝的眼前,麦拉则抬起手,将一个蛇类一样的头颅扔在了皇帝脚下,那是炎魔之王的忠实仆从,也是那位炎魔之王派到暗炉城的大师。 一个诡异的火妖,就像是娜迦一样的软体生物,但这些火妖却是生活在岩浆中的。 “你没有后援了,达格兰.索瑞森。” 泰瑞昂将缠绕着暗红色的细碎闪电的天启魔刃拄在手中,这把蜕变了两次的魔刃感觉到了即将开始的战斗,但已经被喂养的很刁钻的魔刃,却并不因为即将吞食灵魂而愉悦,也许在它看来,眼前这个强悍的黑铁皇帝的灵魂,已经不足以让它感觉到期待了。 “你的城市归我了。” 黯刃之王说到:“很抱歉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出现,但现在我来了,就站在你的国土之上,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我从未见过你!” 索瑞森皇帝从王座上站起,这个年轻的黑铁矮人握紧了手里的战锤,一抹实质性的火焰在冰冷的战锤表面跳动着,他盯着泰瑞昂,沉声说: “黑铁矮人和你们从未有过仇怨!为什么要进攻我们?”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沉默了片刻,最终,黯刃之王抬起头,看着索瑞森,他回答说: “我也很想为这场战争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仇恨,比如征服,比如...单纯的屠杀,但我意识到,这也许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所以就直说了吧,我从未敌视过黑铁矮人,我从未敌视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种族,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样的。” “噌” 魔剑被抬起,如月亮一样弯曲的剑刃指向了眼前的索瑞森皇帝,冰冷的声音从冰冷的剑刃上擦过,就像是奏起了一场沉寂的音乐。 “你们最终会被清除,只是或迟或早,很不幸,黑铁矮人排在第一位,不要认为我是个疯子,黑铁皇帝,我只是在履行必须有人承担起的责任而已,如果你要用战斗来反抗,那就让我们快点结束它,我其实不喜欢战斗。” 泰瑞昂的眼神眯了起来,他轻声说: “因为我不以残忍为乐。” “疯子!” 索瑞森皇帝听到这毫无逻辑的回答,他觉得这是一种挑衅,呼啸的火焰在索瑞森身体上燃烧起来,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鲜活的烈焰一样,整个王座厅的温度都因此在快速提升。 黑铁矮人的国王不仅仅是个强大的战士,他还是一名杰出的炎术士,那是黑铁矮人被炎魔之王奴役之后,被赋予的特殊能力,极度的火焰亲和。 “下毒的杂碎!” 呼啸燃烧的火焰在索瑞森的怒吼声中如爆裂的炸弹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滚动着汹涌而出,在那火焰之海的最中心,索瑞森左手握着战锤,右手分开,一团浓缩到极致的熔岩火球在他手心汇聚,他气势汹汹的朝着泰瑞昂扑了过来,而麦拉就站在一边,旁观着这一幕,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哐” 武器碰撞的力道让黑铁皇帝气势无双的冲锋被强行打断,骤然聚拢的火焰在索瑞森的怒吼声中,伴随着他右手的火球,狠狠的砸向泰瑞昂的脸颊,那些火焰在他的右臂上缠绕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火焰组成的巨人之臂一般,那最中心的火焰已经变成了白色,那是可以融化钢铁的致命温度。 “噗” 但当火焰接触到泰瑞昂脸颊的那一刻,却像是将火球扔进了水中一般,发出了熄灭的声音,黑铁皇帝的眼神在这一刻瞪大了,在火焰消散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泰瑞昂的脸,在那头顶光秃秃的蓝色铁环王冠之下,一层厚重的寒冰覆盖在泰瑞昂的脸上,那熄灭了火焰的寒冰,隐隐组成了一张骷髅的脸。 而在下一刻,这张骷髅脸就化为一团寒冷的雾气消散开,泰瑞昂平静的眼神又一次落在了索瑞森皇帝的脸上,他的持剑的左手向外挥动,在龙之力的加持下,索瑞森就像是风中落叶一样,被狠狠的扔向后方的大地,他在空中旋转着砸落在地面上。 他手中依然死死握着黑铁的战锤,但在他回过神的那一刻,他眼中出现了幻影一样的漆黑双翼,站在原地的泰瑞昂的身影已经消失,再次出现时,冰冷的月亮型刀刃就从正面刺入了他的心脏,黑铁皇帝整个人都被刀刃挑起,挑在空中,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刀刃的嗡鸣,但他依然咬着牙,用最痛恨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对手。 似乎是在用最后的力量诅咒他。 黯刃之王皱着眉头,感受着魔刃天启传来的隐隐抗拒,片刻之后,他有些怜悯的看着索瑞森: “抱歉,我本想给你一个战士般体面的结局,但天启显然认为你还...有所欠缺。” 16.混乱的新秩序 天启在黯刃骑士团目前持有的所有武器中是一个传奇,当然,以德拉诺世界惨不忍睹的锻造技术来说,除非是直接从奥金顿大墓地的殉葬坑里找到的德莱尼制式武器之外,其他的死亡骑士们用的武器,都远远算不上优良。 这也是为什么泰瑞昂要将第一个目标放在暗炉城的原因,死亡骑士们战斗力强大,但勇士总是需要配备更好的武器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在索瑞森皇帝私人收藏的那些精良武器的对比中,天启同样堪称真正的传奇。 这把由群星中最狡诈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锻造的魔剑,是有自己的意志的,那种鬼祟的意志就隐藏在几经蜕变的剑身之中,哪怕在持有这件剑的第5个年头的现在,这把剑对于泰瑞昂而言依然不算顺从,它的桀骜不驯隐匿于表面之下。 虽然在最近一次吃掉了大恶魔卡扎克的一部分灵魂,得以又一次蜕变自我之后,它似乎变得更温顺了一些。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他身边亲近之人都很清楚,这只是一种伪装,天启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最明确的代名词。 泰瑞昂当然不会忘记,在当初的沙塔斯城,这把狡诈的武器险些害死他和奥蕾莉亚,但哪怕过去了数年,他依然始终无法找到能取代它的替代品,天启强大的噬魂能力和无与伦比的锋利与坚固,让它成为泰瑞昂手中最具有威慑力的锋刃。 而且天启对于黯刃之王来说还有另一层重要的意义,因为它本身被铸造出来之时就具有的贪婪性格,在用天启杀死一个对手的时候,这把剑能完整的吞下对手的灵魂,在艾泽拉斯,这就意味着泰瑞昂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并非残缺的强大灵魂,来唤醒一个足够有潜力的死亡骑士。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当泰瑞昂用天启刺穿了达格兰.索瑞森之后,他本试图拿走黑铁皇帝完整的灵魂,来以此征召他,可惜天启偏偏非常不合作。 这把魔剑拒绝吞掉索瑞森的灵魂,因为在见识过更“好玩”的灵魂之后,天启对索瑞森这样“普通”的灵魂已经失去了兴趣。 因此在染血的王座厅里,泰瑞昂只能看着达格兰.索瑞森陛下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个矮人暴怒的灵魂在一点点的流失,尽管他身边的麦拉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重聚索瑞森的灵魂,但泰瑞昂很清楚,就和他本人一样,索瑞森的灵魂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就不完整了。 那隐匿于世界表面之下的冥狱深渊,那个神秘之地已经吞噬掉了他的一部分灵魂,就算他被唤醒,也只会是个残缺的骑士...如果索瑞森的运气再差一点,他可能连高阶骑士的实力都维持不了。 这件事让泰瑞昂的好心情彻底变得糟糕起来,他坐在索瑞森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那把沉重冰冷的战锤反对者,这把黑铁皇帝的象征武器是整个艾泽拉斯最好最优秀的武器之一,它对于魔力的传导性堪称完美,所以理论上来说,这把沉重的战锤也能代替法杖,作为施法武器来使用。 “多尔南快过生日了。” 泰瑞昂摩挲着冰冷的战锤,在这通体散发出冰冷光芒的战锤表面,有个显眼的火焰纹章,而站在一边的鲜血领主麦拉操纵着汲魂法阵,他轻声说: “我那天才的侄女会喜欢这份礼物的,她必将成为一位强大的萨满,就该有属于自己的强大武器,可惜,毁灭之锤已经被带去了卡利姆多,否则我肯定从奥格瑞姆手里将它夺过来,送给我的小多尔南。” 泰瑞昂笑了笑,麦拉显然是在讲笑话,来试图让他糟糕的心情好受一些,但黯刃之王不需要安慰,死在自己面前的索瑞森放眼世界也不是个特别重要的角色,这次失败还无法打击他的意志。 黯刃之王将反对者战锤放在一边,他靠在王座上,用手臂撑起下巴,对麦拉说: “瑟银兄弟会的人很不老实,汉瑟尔杀了他们的大工头,虽然在尖啸者们的威逼下,这些矮人选择了服从,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抗争...敲打一下他们,麦拉,在我开始下一步的战争之后,整个暗炉城将由你掌管!” 鲜血领主楞了一下,虽然黯刃骑士们用瘟疫废掉了整个暗炉城的大部分防御体系,杀死了大部分顽抗的士兵,但这座城市里生活的黑铁矮人最少有二十万人,再加上黑铁矮人们糟糕的性格,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一场灾难。 泰瑞昂看着麦拉犹豫的表情,他知道鲜血领主在担忧什么,他说到: “信仰炎魔之王的矮人数目很多,等他们扔进矿场之后,你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再加上受你控制的矮人死灵军团,我相信,你能为我管理好这座城市,你的首要任务是督促矮人们制作出足够的盔甲和武器,顺便告诉瑟银兄弟会的大铁匠,我要他献上“说服者”的锻造图纸!” 麦拉的眉头挑了挑,他的目光划过泰瑞昂手边的战锤“反对者”,他问到: “说服者?那又是什么?” 黯刃之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说: “那是锻造出反对者的黑铁锻造大师弗兰克罗恩为自己制作的另一把战锤,麦拉,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将瑟银兄弟会拉进我们的阵营里,这个组织收藏着黑铁矮人数百年来所有的珍稀图纸,它是个真正的大宝库,向下挖吧,能挖出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当然,我也很期待你从宝库中取得那颗最耀眼的明珠...” ———————————————— 瘟疫袭击暗炉城的消息已经让整座城市都疯狂了起来,尤其是那些目睹了从绿色瘟疫区中走出的死灵们的矮人,更是瑟瑟发抖的躲回了家中。 而王座厅方向传来的战斗声,那些刺鼻的血腥味,都昭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延续着。任何还有脑子的矮人都意识到,暗炉城已经不安全了,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这座城市,但那些非常机警的矮人们冲到城市入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整个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阵地。 就算是侥幸冲了出去,在燃烧平原和灼热峡谷天空中飞行的鸦人尖啸者们,也会将那些漏网之鱼毫不留情的杀死。 这是一场战争!尽管泰瑞昂并没有下令攻击平民,但如果平民不知死活的冲上来,守卫大门的死亡骑士们也不会手软,而泰瑞昂的斩首战术非常成功,在被复活的索瑞森大帝出现在战场上,并且站在亡灵那一边之后,还在顽抗的黑铁士兵们的士气顷刻间就崩溃了。 第一批被复活的矮人死灵也在死亡领主的率领下,加入了对黑铁矮人最后顽抗的据点的进攻中。 那是位于城市边缘的傀儡工厂,黑铁矮人的傀儡统帅阿格曼奇不愿意就这么失败,他纠结了最后一批不愿意放下武器的矮人士兵,共计5000多人,占据着巨大的傀儡铸造工厂,操纵着强悍的傀儡和死亡骑士以及亡灵们做着殊死的搏斗。 不过阿格曼奇也许并不知道,泰瑞昂手里最后的一些瘟疫罐子,已经被送往傀儡工厂的方向了。 战争过后的大局已定,在泰瑞昂和死亡领主们稍作休整,等待来自诅咒之地的后援军团的同时,在一片嘈杂的黑铁酒吧中,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们正在艰难的维持着秩序。 虽然被亡灵们胁迫着加入他们的阵营,这件事听起来很丢脸,但说实话,瑟银兄弟会失去了一位大工头和一位重要的元老,这种牺牲却为其他人换回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泰瑞昂.黎明之刃承诺过,这座城市的控制权未来还会交还给矮人们,坚定的反抗炎魔之王奴役的瑟银兄弟会,将成为暗炉城实际意义上的控制者,整个城市未来的规划都在他们手中,也许对于铜须和蛮锤矮人来说,你杀了他们的朋友,他们就会和你拼命到底,但黑铁矮人不会,在漫长的百年奴役中,他们已经学会了接受现实。 所以当死亡领主露米娜斯护送着这些扬眉吐气的黑铁矮子们进入暗炉城的时候,这些被打压了200多年的“叛乱者”脸上的趾高气扬,那种咸鱼翻身的做派,让露米娜斯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而瑟银兄弟会将成为暗炉城新主宰的消息也因此不胫而走,很多躲在家中等待着末日到来的奴隶主和小贵族们嗅到了活命的气息,不过还没等他们想好该怎么行动,在街道上巡逻的亡灵们就冲入这些上层人士的家中,“护送”着他们来到黑铁酒吧。 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们正在等待着他们。 “索瑞森不是个好皇帝!” 大铁匠博恩奈特一口灌下麦酒,对身边的黑铁矮人奴隶主们说到: “他可以残暴,可以无情,可以贪婪,这都没问题,他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延续他父亲留下的糟糕局面,我说的是对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信仰!这是奴役,我不知道你们受够了没有,反正我是怀念当初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赤脊山的日子。” 这位大铁匠的眼中还有一丝悲伤,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都变成了亡灵,而他们留下的神圣使命和责任,也只能由他肩负着继续向前了。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愤怒,所以大铁匠说话非常不客气,在瑟银兄弟会的卫士,以及那些冰冷的死亡骑士的拱卫中,大铁匠站在酒吧的桌子上,对那些渴望在未来的新秩序里保留自己财富和地位的黑铁上层人士们喊到: “瑟银兄弟会交朋友的规则很简单!只有一条!” “不再信奉炎魔之王的黑铁矮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就能在暗炉城的新秩序里保有自己的一切,而愿意为邪恶信仰去死的那些,不管你是富豪,还是贵族,都会被扔进矿场里劳作至死!黑铁矮人被奴役了200多年,我们已经受够了!是时候从炎魔之王的诅咒里挣脱出来了!” 大铁匠的话让整个嘈杂的黑铁酒吧都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10年的时间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更何况是漫长的200多年,对于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信仰,早已经植根于黑铁矮人的生活的细节中了,而炎魔之王施加在黑铁矮人血脉中的诅咒,也让他们无法真正去对抗炎魔之王和它的追随者们。 现在,瑟银兄弟会要他们完全抛弃这种信仰,这谈何容易? 但也有些思维灵活的商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些崇尚金钱的家伙对任何信仰都谈不上诚挚,而现在瑟银兄弟会摆明了要和炎魔之王对抗到底,再加上这些疯子还拉来了亡灵做助拳,虽然和他们一起反抗炎魔之王没住以后会被强横的炎魔之王清算,但眼下这种局面,如果他们不作出选择,没准谁都没办法活着离开黑铁酒吧。 当即,就有很多商人站起来附和大铁匠的话,有些家伙甚至非常入戏的痛骂炎魔之王的无耻。 这种表现让刚刚安静下来的酒吧再次变得混乱,但大铁匠身边的死亡骑士汉瑟尔却看着这一出滑稽的表演,他冷笑一声,很快,两个死亡骑士就拖着一只被捆起来的火妖走入了酒吧里。 这些有着鲜红色火焰鳞片,和娜迦一样的蛇形生物是真正的烈焰眷族,据说火妖只会生活在炎魔之王的力量存在的区域里。 “我们在熔岩湖里抓到了很多火妖,所有黑铁矮人都知道,火妖是炎魔之王最亲近的眷族和代言人,它们象征着炎魔之王的威严!” 矮人死亡骑士慢悠悠的将一把战刀扔在了那些“群情激愤”的黑铁商人脚下,他那灰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们说自己愿意反抗?很好!” “去吧!杀了它,每人捅它一刀,你们就可以加入我们了。” 17.烽火连天 暗炉城的新统治者们并没有管理一座城市的经验,但这不妨碍他们用矮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粗暴,直接,简单,干什么事都像是挥舞着锤子的暴徒,碰到麻烦就挥起锤子来一下,麻烦升级,锤子加重,这就是矮人的作风。 短短2天,就有超过7万黑铁矮人被扔进矿场里,在冷酷无情的亡灵们的监管下,开始大规模的挖掘各种矿石,而暗炉城最先恢复秩序的就是大煅炉,由于金钱对亡灵来说毫无意义,因此泰瑞昂订购的第一批盔甲武器,都非常大方的用来自德拉诺的各种金器付账。 这让处于动乱之中的黑铁矮人们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平等”,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在现在亡灵占据着暗炉城各个军事中枢的情况下,就算这些死人们不付账,他们也得乖乖的去干活... 至于矮人的城市下方,那个炎魔之王幻影占据的大洞穴,则被瑟银兄弟会的成员们用炸药炸塌了入口,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沉睡于地底岩浆中的炎魔之王苏醒,矮人们就会大难临头,于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瑟银兄弟会最重要的事务,就是赶紧用到手的诅咒密码布置出一个区域性的禁魔区,最好能像是血魔那样,一次性将炎魔之王驱逐回火源之地去。 黑铁矮人的惨痛遭遇很快就传到了严阵以待的黑石塔的兽人耳朵里,打定了注意顽抗的雷德.黑手恐惧死灵们再来一次瘟疫攻势,便将分布在整个燃烧平原的兽人们收拢了回来,他在进出黑石塔的道路上加派了很多士兵,打算用这种方式来阻挡亡灵们的渗透。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亡灵们似乎并不打算用瘟疫,相反,源源不断的黑铁死灵们在死亡领主的带领下,从黑石深渊中冲出来,在狭窄的黑石塔入口,和兽人们展开了堪称疯狂的道路争夺战。 “吼” 穿着破旧盔甲的黑石兽人挥舞着战锤,就像是钉子一样站在阵地后方,他左右挥动着武器,将冲上来的矮人亡灵们一个接一个的砸了回去。 而那些穿的和铁罐头一样的矮个子本来就力量十足,再加上死后失去了恐惧,死灵之王的声音在他们心头回荡着,鼓舞着他们,让这些黯刃骑士的新成员变得越发难缠以及疯狂。 在这几年中,黑铁矮人和兽人们有过好几次大型冲突,矮人们不管是人数,还是装备都站在优势,雷德.黑手酋长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干脆主动炸塌了通往黑石塔的阶梯,只剩吓了一跳羊肠小道以及几根悬挂在巨型矮人石像上的锁链作为进出黑石塔的通道。 在这种情况下,兽人们只需要固守住这几个地方,就能将矮人们的数量优势彻底抹平,现在,当死亡领主们驱使着死灵疯狂进攻的时候,固守防御的兽人其实依然占有优势,按照正常的战斗模式,死灵们根本别想攻破兽人精心准备的防线。 更何况,雷德统治下的黑石兽人们,也并非没有底牌。 “咔咔咔” 眼看着矮人死灵军团久攻不下那个狭窄的入口,在一旁督战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彻底失去了耐心,她抽出黑色的符文剑,带着自己的亲卫们快速冲向那个被兽人把守的缺口,死亡领主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耀着狰狞和杀意,她挥起双剑,沉重寒冷的冰霜风暴就从落下的剑刃上分散而出,就像是爆发的冰雪灾难一样,将整个隘口的砖石都封冻了起来。 守卫在那里的兽人士兵们的身体被冻结在地面上,他们惊呼着,吼叫着让援兵上前,但下一刻,露米娜斯的猩红色披风就伴随着她的身体从天而降,像是流星一样砸入了兽人们的阵地之中。 “杂碎!去死吧!” 黑色的双剑剑刃上覆盖着锋利的冰刃,在被龙血强化的力量加持下,露米的身体在原地旋转了整整一周,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她身边汇聚成风暴,那十几个兽人在这堪称狂乱的攻势下,被砍断躯体,伤口冰封之间,只有血液的冰渣四处飞散。 “冲!冲上去!” 露米娜斯的黑剑指向前方,来自地狱火军团的高阶骑士们就在统帅的命令下,提着武器,带着悍不畏死的黑铁亡灵们,如黑色的潮水一样逆流而上,沿途的兽人们还想着顽抗,但就像是阻拦潮水的石头,很快就被轻而易举的淹没了。 “死人们冲上来了!” 眼看着死灵们势如破竹的顺着废墟的隘口冲上了黑石塔的边缘,一个站在哨岗上远眺的巨魔尖声叫到: “释放龙兽!让愚蠢的食人魔做好准备!” “吼!” 巨魔指挥官的吼声在昏暗的黑石塔外围响起,下一刻,狂乱的野兽吼叫声就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就是地面的混乱震动,伴随着锁链破碎的声音,好几头扭曲的庞然大物就疯狂的挥舞着武器,从黑暗中顺着向下的斜坡冲了下去,那气势简直无可阻挡。 露米娜斯抬起头,看着那些被称为“龙兽”的怪物,那些家伙长着巨龙的脑袋,却拥有人形的身体,布满了细碎的鳞片,身材高大,最少在3米以上,这些家伙似乎缺少智慧,但蛮力极强,它们手持重武器,就像是蒸汽坦克一样冲下来,猝不及防的高阶死亡骑士只来得及做出格挡的动作,就被那些巨兽掀飞了出去。 而那些身材矮小的矮人死灵们面对这种庞然大物,更缺少应对的方法,他们被龙兽的蛮力掀飞,或者是干脆被直接踩在脚下,在这狭窄的道路上,5头龙兽向下冲锋的尽头几乎无可阻挡,而在为首的龙兽身后,是一大群全副武装的食人魔。 这些蠢笨的德拉诺生物在他们的大王的带领下,乱哄哄的跟在龙兽身后冲了出来,这些蛮力极强的生物带着快乐的吼叫声,将落单的矮人死灵们就像是砸地鼠一样在地面上砸成肉饼,刚刚冲上去夺取的3个阵地顷刻间又回到了兽人们手里。 “啊啊啊!” 露米娜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发出一声尖叫,身影快速的顺着隘口冲上去,手中的黑剑挥舞,在愤怒的情绪控制下,暗红色的,墨绿色的以及苍白色的光芒在她的剑刃上跳动,死亡领主从地面上跃起,落在了第一头龙兽的肩膀上,锋利的黑剑精准的刺入它的后颈,切断了脊骨。 第一头龙兽嚎叫着倒下,第二头龙兽举起武器,但在黑剑闪耀之间,那坚固的双臂被硬生生斩断,灼热腥臭的血液喷洒之间,血红色的光晕笼罩了它眼前的死亡领主,在短暂的蓄力之后,露米的双剑横斩,一记势大力沉的湮灭,将眼前的怪兽斩成了两段。 而这只是疯狂杀戮的开始。 5分钟之后,失去了大王的食人魔们惊慌失措的一哄而散,而全身浴血的露米娜斯孤独的站在满地的尸体中,她手里提着食人魔大王丑陋的脑袋,在她身后的血泊中,矮人死灵们再一次涌了上来,不过在露米眼前,又是几头龙兽挡在了黑石塔前方的阵地里。 这让强大的死亡领主也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固守在这里!” 露米娜斯没好气的吩咐了一句,又回头瞪了一眼铁壁一样的黑石塔入口,她转身离开了阵地,十几分钟之后,清洗过身体的小姐姐穿着长裙来到了暗炉城的王座厅,她站在安静的大厅中,看着自己的首领,有些焦躁的说: “黑石塔的兽人们很狡猾,他们占据着地形优势,你真的打算把时间都浪费这里?” 面对露米娜斯的质问,坐在王座上,正在翻越索瑞森大帝的私人藏书的泰瑞昂甩了甩手,他随口说道: “我只是让你和格洛库什做出攻坚的姿态而已,又没下令让你们必须正面攻破黑石塔...雷德.黑手拒绝了格洛库什的招揽,你瞧,养孩子就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我们期待孩子坚强,睿智,期待他们真正成熟,期待他们有自己的想法,然而,一旦他们真正长大了,也就不难知道,他们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们了...但愿多尔南以后别变成这样。” “小丫头很乖,她不会让父母以及叔叔阿姨们伤心的。” 露米娜斯反驳了一句,但很快就狐疑的看着泰瑞昂: “等等,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期待着和兽人的战争快点结束?” “不,我希望越早处理掉他们越好。” 泰瑞昂放下书典,伸出手指点在额头上,似乎在和其他死亡领主们交流,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从王座上站起,活动了一下肩膀和手腕,他看着露米娜斯,脸上有一丝笑容: “伊瑞尔和罗格已经来了,就在燃烧平原之外,距离黑石塔只剩下1个小时的路程,最重要的是,他们带来了新武器...可以直接炸开黑石塔另一侧山壁的重武器,雷德.黑手以为他的老父亲只懂得蛮横的作战,但他错了,这愚蠢的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力量对抗。” 说着话,他从王座边拿起一把瑟银兄弟会刚刚铸造好的钢铁战弓,丢给了露米娜斯,自己则重新拿起另一把,放在手中拉了拉弓弦,黯刃之王看着自己的领主,他轻声说: “期待已久的狩猎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捕获属于自己的龙了吗?” ——————————————————————— “死人们被我们牢牢挡在黑石塔之外,他们数量很多,但只要我们扼守住几个隘口,他们就别想冲上来,龙兽和食人魔的组合非常适合固守战线,如果能有龙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雷德.黑手穿着自己的盔甲,手里提着暗红色的战刀,他带着自己的亲卫行走在黑石塔上层的道路中,而前线指挥官,燃荆巨魔的首领沃恩跟在他身后,洋洋得意的说着刚才的战斗。 大酋长并没有喜悦的神情,他以一贯的严肃神情,站在栏杆边,看着下方一片忙碌的兵工厂,在他的统治下,火刃氏族的分支-火印兽人和黑石兽人们对于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而现在,面对矮人和死灵的威胁,他们也被拧成了一股绳,雷德对于自己的“正统部落”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虽然魔血症也困扰着他们,但有神秘的黑龙的帮助,雷德也有自己的底气。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曾和那些死灵接触过,他们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愚笨,也许那种艰难的对抗只是个障眼法,他们在策划着其他的阴谋。” “但黑石塔坚不可摧!” 巨魔沃恩没有经历过第二次战争,在他的认知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摧毁自己脚下这座山脉里的要塞,而就在巨魔指挥官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雷德的战士直觉让他猛地回过头,在他身后,那和山体相连的坚固石壁的缝隙之间,隐约透出了一点金色的光芒。 “这是...” “轰” 灼热的光晕在下一刻洞穿了厚重的山壁,将雷德以及身边的所有人都笼罩在了骤然爆发的金色光芒中,那种仿佛被扔进岩浆里的灼热让大酋长发出了痛苦的吼叫,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扔进狂风中的树枝,在巨大的爆炸冲击中被高高的抛弃,然后狠狠的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轰轰轰轰” 在此时,黑石塔之下的荒芜大地中,20头巨像用双拳撑在地面,在这些高大生物背后,金色的阳光重炮正在齐射,金色的耀眼光芒让稍显昏暗的燃烧平原都变得明亮起来,在那灼热壮丽的光线之后,是黯刃军团在这世界初显的狰狞。 几乎占据了小半个燃烧平原的死灵阵地最前方,被复活的德莱尼人匠师们正在紧张的组装着更巨大的金色火炮,那才是鲁克玛之息的完全仿制品,虽然发射速度极其缓慢,而且需要漫长的充能,但每一击都有无穷的威力。 穿着黑色重甲的罗格里奥站在阵地前方,他看着眼前黑石山被阳光射线剥离的那一层山壁,就像是山崩一样的碎石从山体上滑落,其中还混杂着被点燃的生物尸体,这残忍而壮丽的一幕没有让死亡领主内心升起波澜。 他用一种冷酷的目光旁观着这一切,在第一轮炮击结束之后,罗格里奥平静的声音响起: “修正弹道,准备第二轮炮击...以陛下的名义,将这座丑陋的塔...彻底埋葬掉!” 18.龙与兽人 “咳咳” 灼热的金色烈焰在尸体上燃烧着,快速的将这尸体里所有的液体都蒸发掉,只留下一具具干枯的尸骸,在第一轮炮击中勉强生还的雷德.黑手艰难的推开身上的尸体,他全身都被灼伤,手边那把红色的战刃都被融化了三分之一。 他摇着脑袋,从摔落和冲击的眩晕中清醒,他低下头,刚才还洋洋得意的指挥官沃恩已经变成了干尸一样的玩意,但即便如此,他那枯瘦的脸颊上,还残存着惊恐的表情。 雷德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他回过头,倾尽心力才修建完整的兵工厂和那些娴熟的,忠诚于他的兽人们,都被摧毁了,恶心的味道伴随着焦灼的空气在这大厅的废墟中回荡着,雷德抬起头,看着前方倒塌的山壁,燃烧平原的阳光从融化的山石间照入昏暗的黑石塔里,让雷德变得呆滞。 几秒钟之后,他喘着粗气,就像是发疯一样,手脚并用的爬上眼前的灼热的废墟,他趴在那琉璃一样融化又定型的山洞口,从数百米的高处,看着下方远处的燃烧平原,在这个高度,整个燃烧平原都能隐隐约约的落入他眼中。 而黑石酋长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整只沉默的军团,黑色的,打着断刃的旗帜,静悄悄的排列在黑石塔下方的大地上,那些骑在战马上的死亡骑士,那些沉默的骷髅步兵,还有那些站在大地上的庞然大物,那蔓延到视线尽头的黑色潮水让他感觉到了眩晕。 雷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在无垠的天空中,他小时候在德拉诺见过的鸦人们正拍打着翅膀,将天空覆盖,有多少鸦人?五万?十万?还是更多? 尽管在和死灵开战之前,他已经想象过自己会面临的场景,但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所效忠的势力之后,雷德还是为自己贫乏的想象力感觉到羞愧...与此同时,他内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情绪。 自愧不如?恐惧? 不,都不是! “真是,不自量力...” 雷德喃喃自语,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抵抗这样的力量,在数分钟之前,他还想着能一举击溃亡灵,让自己的老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但现在,他看到了。 这一支可以让世界颤抖的力量...他看到了。 雷德就像是呆滞的病人一样站在那被完全破开的山体边缘,他看着下方的死灵们又一次校准炮口,当那些古怪的火炮上方的焦镜又一次打开的时候,天空中似乎出现了几十道联通天地的淡金色光柱,那些火炮顶端的水晶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大酋长知道,他们又要进攻了。 亡灵们根本没想着和兽人们打阵地战,他们要用这种残忍而壮观的的方式,直接将整个黑石塔摧毁掉。 “嗡嗡嗡” 金色的光芒又一次笼罩了雷德.黑手的视界,迫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即便如此,那像是阳光一样灼热的光芒,还是让他的眼镜升腾,那种灼热的感官让雷德放弃了抵抗,他挡不住这样的攻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在十几秒钟之后,温度又一次恢复正常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眼前滑落的山石。 雷德猛地抬起头,看向上方摇曳不休的山洞,在黑石塔的最上方,那是黑龙们居住的地方... “黑龙,那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他们根本没有把兽人放在眼里...” 一股被羞辱的情绪在雷德心头升起,他握紧了手里开始风化的木棍,这酋长咬了咬牙,踉踉跄跄在如地震一样的隧道中奔跑,他依然不甘心就此失败,他还要最后一搏。 与此同时,在被混乱和恐惧充斥的黑石塔之中,那无声降临的死亡光柱让兽人们腹背受敌,在意识到堡垒另一侧遭受了可怕的进攻之后,守在前线的兽人们都变得人心惶惶,而就在这个致命的时刻,矮人死灵们又一次发动了进攻,而且这一次,他们用上了矮人们看家的本领。 火炮! 数百架被放在推车上的火炮从暗炉城里推了出来,死灵炮手们将它们排列在黑石塔下方的大圆环阶梯外围,还有那些被重新修复的钢铁以及石头傀儡,也出现在了死灵的军阵中,眼看着这一幕,就连最有勇气的兽人们都意识到,他们输了。 对面的那些疯子根本不怕内部炮击会让山体崩裂,将他们自己埋在废墟中,而活着的兽人恐惧这个糟糕的结局,于是在第一轮炮击之后,在辛辣的火药味以及摇晃不休的山石崩碎之间,守在阵地上的兽人和巨魔们一哄而散。 死灵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通往黑石塔的通道,而此时,黑石塔里所有的秩序,都已经崩溃了。 “砰” 黑石塔上层通往黑龙们巢穴的大门被推开,全身都是可怕灼伤的雷德带着最后忠诚于自己的战士们冲入了黑翼之巢里,这是黑龙王子给自己的宫殿起的名字。 而那些平日里高傲的不愿意和兽人多说一句话的黑龙以及龙人们,也都在慌忙的奔跑着,阳光从被剥离的山体之间照入这个漆黑的宫殿中,雷德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小半个身体都被融化的巨大龙人。 他认得它。 拉佐格尔,负责看护黑龙蛋的龙人将军,脾气暴躁而又愚蠢傲慢,现在看来,这倒霉的家伙运气很差,在刚才那一轮无声的攻击中,被可怕的阳光射线直接洞穿了身体。 无声到来的恐惧之下,这些骄傲的巨龙们也和兽人没什么区别,在见识到了可以摧毁它们强大身躯的武器之后,龙,也会恐惧,因为它们,也会流血。 “黑手!” 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兽人酋长眼前响起,雷德抬起头,就看到一头拍打着翅膀,快速飞过来的成年黑龙,这家伙巨大的躯体几乎将眼前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它悬停在低矮的宫殿中,用黄色的蛇瞳盯着眼前的兽人们,它高声说: “跟我来,王子要见你!” 黑手沉默的点了点头,快步上前,爬到了黑龙的脊背之后,他的卫士们也想跟上来,却被黑龙阻止了。 “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滚回去!否则就吃掉你们!” 这粗鲁的黑龙扔下了威胁,就艰难在宫殿中转过身,拍打着翅膀,飞速掠向宫殿的最深处。 黑翼之巢是个神秘的地方,在3年前的某一个夜晚,雷德.黑手和突然出现的黑龙王子奈法利安达成了某些协议之后,这个原本属于黑石酋长的宫殿,就被“送”给了奈法利安,作为回报,黑龙们也会将一些试验品送给兽人做战争武器。 比如那些缺少智慧的龙兽,那就是奈法利安的生物实验的残次品,龙兽这种看似扭曲的生物,其实是由龙蛋孵化出的劣质品种,没有受精的龙蛋孵化之后,很容易就会生长成这种半人半龙的生物,而只有那些真正经由雌雄交配产下的龙蛋,才能成长为真正的巨龙。 如野兽一样的龙人和龙兽的诞生原理是一样的,而在巨龙的社会体系中,这些残次品都属于仆从。 黑手骑在黑龙费尔默的背后,快速的在被改造过的宫殿中飞行,在黑暗中,他隐隐能看到一些摆放在角落的罐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液体以及一些已经死去的巨龙的器官,或者直接是雏龙的尸体,不仅有黑龙,还有其他巨龙的雏龙。 这阴森的场景证明了那位喜好“试验”的黑龙王子其实并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角色,实际上,在有些时候,黑手会觉得自己只是个傀儡,真正掌控黑石塔的,就是这位神秘而强大的王子殿下。 “哗” 黑龙费尔默发出了一声咆哮,在变形术的光芒中,它变成了一个黑发黑瞳的人类,而黑手则被狼狈的扔在一边,在他眼前,是一个古朴的王座,而黑龙王子奈法利安就坐在那里,其他几名纯血黑龙的首领,则拱卫在他身边。 黑手从地面上爬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恭顺。 “亡灵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磁性的声音响起,黑龙王子从王座上站起身,他此时的形态是一位带着高贵之气的人类,梳理的非常完美的头发贴在头顶上,他的双眼如自己的父亲那样熊熊燃烧,他的身体修长,穿着一件华丽的黑袍,在头顶上还带着一顶烈焰王冠,而在手中则握着一把镶嵌着暗红色宝石,如龙爪一样的权杖。 他是死亡之翼的儿子,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的哥哥,残忍,狡诈,懂得隐忍并且阴谋多端,实力强大,因此在死亡之翼离奇失踪之后,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有黑龙的王。 奈法利安走在黑手身边,他亲手为兽人酋长擦去手臂上的尘土,他低声说: “它们用那种诡异的阳光武器摧毁了黑翼之巢的下层,但上层建立在黑石山顶,不需要担心它们会进攻这里,这里很安全。” “但不会永远安全,黑石之王...” 雷德非常违心的说出了这个称呼,而黑石之王这样的称赞,则让奈法利安眯起了眼睛: “黑石之王?我喜欢这个称号,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亡灵们来势汹汹,它们显然要占据这里,其实黑石山对我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行宫,但问题就在于,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些贵重的物品需要转移...而我希望,英勇的兽人勇士,能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虽然声音很婉转,但内部隐藏的强势以及那种冷酷,却让黑手酋长咬了咬牙: “我们挡不住他们,他们数量太多了。” 黑手的质疑似乎早就在黑龙王子的考量之中,他挥了挥手指,对黑手说: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去冲击亡灵的军阵,我会提供给你们一批幼龙,在它们的帮助下,你们应该可以撑过最初期的进攻...放心吧,酋长先生,在必要的时候,我会让我勇敢的下属们去帮助你的。” 说完,这位王子转过身,挥了挥手: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酋长,你也不甘心失败,我能感觉到...左右不过是隐匿一段时间,寻找机会反击,放心吧,我有一个绝佳的隐匿地点,就在黑石塔里,我会告诉你,只要你行动够迅速,那些亡灵绝对找不到你们!” 黑手还想说些什么,但眼看着周围的黑龙领袖们用危险的目光盯着他,兽人艰难的呼吸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哼,一个自以为是英雄的懦夫。” 黑龙费尔默不屑的看着黑手消失在大厅尽头,他那双黄色的蛇瞳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看着自己的王子,低声问到: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王子殿下?” “唉...” 重新坐回王座的奈法利安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他看向宫殿的平台,在那天空之上,尖啸者军团已经开始朝着黑石塔顶部移动,很快,这些鸦人就会从天空发动对黑翼之巢的突袭。 “我本想在这里实现我的理想,但现在看来,黑石塔也是个多事之地。” 奈法利安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对其他的黑龙领袖说: “分头走,每个人带着一些族人,从各个方向离开,在暴风城会合,我想,我那位娇傲的妹妹,大概不会拒绝来自普瑞斯托家族的求援,而听说她在暴风城取得了非常高贵的地位,这很好,是时候让普瑞斯托家族重新崛起了。” 黑龙王子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是时候重新为伟大的人类帝国服务了,黑龙军团会重新归于帝国的阴影...亡灵气势汹汹而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们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告诉马洛拉克,让他启动黑翼血环所有的防御体系,让他在必要的时候,收容那些兽人留在这里,坚持下去,坚持的越久越好...是时候让那个老不死的为黑龙军团的荣耀献身了。” 19.狩猎 “崩” 清脆的弓弦在空中嗡鸣,白色的,带着锋利倒刺的骨箭在死亡能量的加持下,如火箭一样破开空气,呼啸着刺入了一头幼龙的腹部,那头黑龙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声,它飞行的动作一个踉跄,在减慢了速度之后,很快就被周围呼啸而来的死亡鸦人们纠缠住。 鸦人们挥舞着锋利的翼刃,如狂风般掠过这庞然大物的身体,每一次斩击也许只能剥开一块鳞片,但架不住鸦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就像是黑暗风暴汇聚一样,在幼龙的惨叫中,鲜血和鳞片疯狂的剥离,在黑暗风暴散去之后,那失去了生命的幼龙无力的坠向地面,在那里,死灵们正在收拢坠落的尸体。 黑龙王子奈法利安从死亡之翼那里继承了黑龙军团的大部分力量,归顺于它的成年黑龙的数量在120条左右,而幼龙更是达到数百只,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摧毁一座人类雄城,但力量的强弱是互相对比的,在面对此时遍布了燃烧平原天空的尖啸者们面前,倾巢而出的黑龙们毫无疑问的落在下风。 所以它们没有选择和难缠的鸦人以及渡鸦们对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试图突围出去。 这是个非常睿智的策略,从四个方向突围,就算死灵们的空中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完全困住这些艾泽拉斯生物链顶端的存在。 不过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于...在泰瑞昂的示意下,所有死亡领主和鲜血领主们,都以猎手的身份,受邀参加了这一次黑龙“大逃杀”。 而他们的目标自然不可能是弱小的幼龙,对于这些强大的死灵生物而言,他们需要在这一场大逃杀里,用自己的武器为自己赢得一头配得上身份的坐骑,这不仅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还是骑士团内部隐隐的互相竞争,没人愿意在这场竞争里落入下风,因此,他们挑选的狩猎目标,都是那些强大的黑龙领袖。 “麦拉!麦拉,该死的,你这无用的男人,快来!我抓住了一个大家伙!” 露米娜斯的咆哮声在鲜血领主心头响起,那个疯女人看样子找到了心仪的猎物,正在呼唤他一起去狩猎,而鲜血领主麦拉.黎明之刃,则有些犹豫的看着眼前那头被抽干了三分之一龙血,飞行速度已经缓慢到极致的成年黑龙,眼前这头黑龙的龙角很符合麦拉的审美观,他倒是不太在乎坐骑实力的问题。 “唉,女人,真是麻烦。” 麦拉叹了口气,在死神渡鸦背后,鲜血领主的躯体飞快的化为漫天飞舞的吸血蝙蝠,如黑暗呼啸的风暴一样,快速追上了眼前嚎叫着的成年黑龙,在露米娜斯的逼迫下,麦拉不再留手,灼热的龙血就像是打开的泉水一样,在吸血蝙蝠的撕咬下疯狂的喷出身体,不到1分钟,这头成年黑龙就在极度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把它保管好,每一片龙鳞都要找回来。” 麦拉出现在地面,对收拢龙尸的高阶骑士吩咐到: “我要把它制作成这个世界的第一头鲜血之龙!” 吩咐完了事情,鲜血领主的身影又一次聚散成黑色的蝙蝠风暴,他在精神链接中问到: “我的宝贝,你在哪?我来帮你了。” 下一刻,露米娜斯充满晦气和愤怒的声音就愤愤不平的响了起来: “别过来了,那猎物被伊瑞尔那个骚蹄子和她的女妖姘头抢走了,都怪你,你这无用的男人,还没有一个下贱的女妖有用!”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麦拉有些痛苦的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一头鬼鬼祟祟的成年黑龙偷偷飞向了东南方,从那头黑龙宽大而狰狞的龙角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一头黑龙领袖,麦拉眼前一亮,急忙呼唤起自己的偏执狂老婆。 “快到我这来,露米,我找到了一头落单的精英黑龙,你绝对会对它感兴趣的,而且它的龙角很明亮很刺眼,就像是王冠一样,你绝对会喜欢的!” “啊,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男人还有点用处,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露米的声音重新充满了兴致勃勃的喜悦,而麦拉则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那头狡猾的黑龙: “对不住了,兄弟,为了我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另一边,格洛库什带着全身的血腥气走出黑石塔,仰头就看到了靠在一边孤独的喝着酒的萨鲁法尔,这个死亡领主对于这场狩猎毫无兴趣,实际上,萨鲁法尔这个孤僻的领主似乎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兴趣,他就像是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接受命令,执行命令。 而在整个骑士团里,也只有同为兽人的格洛库什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但两个人之间,也谈不上深交。 “你很生气,我能感觉到。” 萨鲁法尔扭头用自己蓝色的眼睛看着格洛库什,他用空洞的声音问到: “怎么回事?” 格洛库什将沾满鲜血的战斧扔在一边,拿起一旁的酒,让寡淡无味的液体流入口中,他抹了抹嘴巴,低声说: “是雷德和麦姆...让我很失望,那孩子说他要肩负起酋长的使命,但结果却是和黑龙们混在一起,就像是个傀儡一样,黑手家的后裔居然就是这样。” “孩子们只是想做出一些成绩,让你正视他们而已,这是兽人的传统,就和我们当年一样。” 萨鲁法尔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天空中焦灼的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被击落的鸦人或者幼龙从天空坠落,而在地面上,死灵们已经开始从被轰开的缺口进攻黑石塔,这场战争刚刚开始,但在老道的指挥官眼里,它已经结束了。 慌乱的兽人们根本挡不住矮人军团和亡灵军团的双面夹击,他们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就算在现在,他还死硬着不愿意低头,这种一脉相承的执拗和死战的勇气让我骄傲,但...” 格洛库什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他真以为泰瑞昂会放过他吗?没有奥蕾莉亚在这里,谁能让他发善心?” “泰瑞昂给你足够的面子的。” 萨鲁法尔摇了摇头:“我们的“陛下”是个很敏锐的统治者,他很懂得团结所有人,只要雷德小子不胡闹,捡回一条命没什么大问题。” “但愿吧。” 格洛库什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他抬头看着天空中困住的黑龙们,他为自己的愤怒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发泄对象,死亡领主唤来了一头死神渡鸦,他抓起斧头,对萨鲁法尔说: “我要去宰几头黑龙,这些愚蠢的生物居然敢胁迫黑手的后裔,你要来吗?” “我对这种杀戮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杀的人够多了。” 萨鲁法尔挥了挥手,唤来了自己的死神渡鸦,他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对格洛库什说: “但如果是为孩子们复仇,我愿意热热身...我也有孩子,也不知道德拉诺什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那孩子现在就生活在奥特兰克的宫殿里,作为新部落的质子,人类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不会主动伤害他们,安全有保障,但失去自由,也是一种痛苦。” 萨鲁法尔听到这话,他沉默的拉起缰绳,在死神渡鸦冲天而起的时候,他沉声说: “所以我们会打过去,不惜一切...我会亲手给他自由,然后让那些囚禁他的人类感受到我的愤怒!” —————————————— 焦灼的天空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死亡鸦人们不会畏惧巨龙的威严,它们庞大的数量优势逼得骄傲的黑龙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从天空逃跑,一些不愿意逃离的黑龙用灼热的龙息清空天空,每一次吐息都能烧死数百名鸦人,但根本没用,那些缺失的空间很快就会被鸦人重新填补。 而停留在天空顽抗的代价,就是四周的空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都被阴沉的死灵包围,那些附着着死亡符文的翼刃刺破坚固的皮肤,数千把利刃交错在龙鳞上,简直就像是千刀万剐一样。 但在前赴后继的突围中,还是有很多成年黑龙逃出了燃烧平原的死亡陷阱,其中就包括狡诈的黑龙王子,奈法利安继承自死亡之翼的血脉非常优良,狂暴的力量在它的血管中流动着,让它比其他成年黑龙更健壮,更强大,就连头顶上的龙角都更加威严。 那是交错分布在头颅两侧的龙角,大大小小非常对称,而且被精心保养,在头颅最顶端还有一根指向天空的龙角,就像是骨质王冠一般,让奈法利安的龙形态充满了王者的气度,但和它父亲霸气外露的龙形态相比,奈法利安的躯体,就多了一丝阴霾,少了一丝霸道,这也让很多强大的老年黑龙拒绝让他臣服。 它们认为奈法利安只是个胡闹的小鬼,而且它们已经习惯了躲在阴影中,对于奈法利安雄心勃勃的争霸毫无兴趣。 在突围之前,奈法利安就注意到了天空中寻梭的死亡领主们,以它狡诈的心智,它很轻易的就能发现这些死亡领主的目的,因此,它用黑暗的魔法改变了自己的躯体,让他庞大的躯体变得瘦弱而丑陋,就这样躲过了寻觅漂亮坐骑的死亡领主们。 黑龙王子并不畏惧那些死亡领主,它的力量要比单个的死亡领主更强,但它很懂得隐匿的优势,在燃烧平原上的死亡戈隆们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它能隐约猜到,一旦那些同样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巨兽也加入对黑龙的狩猎,恐怕局面只会更加糟糕。 “呼,终于,自由近在眼前。” 在远远的飞过燃烧平原,以及被迷雾笼罩的逆风小径之后,奈法利安看到了赤脊山的高峰,它知道,它距离暴风城很近了,也许只需要十几分钟,它就能见到自己那位隐姓埋名,在人类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妹妹了。 “奥妮克希亚,我真是期待你见到我的表情。” 奈法利安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神色,它将自己的妹妹视为威胁,不过现在,它倒是觉得,自己的妹妹才是真正聪明的家伙。 “呱” 就在奈法利安翻越赤脊山最高峰的那一刻,一头庞大的死神渡鸦突然从下方隐藏的山石之间冲了出来,那双眼闪耀着冰冷神色的庞大渡鸦张开坚固的鸟喙,伴随着声音和空气的震动,死神渡鸦特殊的声音攻击就砸在了奈法利安的躯体上。 那种刺耳的声音震得奈法利安耳膜生疼,它拍打着翅膀悬浮在天际,看着那头装饰着黄金坠饰,在爪子上还缠绕着钢铁利刃的死灵生物,它眼中闪过了一丝被挑衅的愤怒。 “吼” 灼热的龙息从不再隐藏的奈法利安嘴里喷出来,如从天而降的火雨,砸向那头冲上来的庞大渡鸦,却被后者灵活的闪开,这种死神渡鸦奈法利安之前从未见过,但这不妨碍黑龙王子能感觉到这头渡鸦的威胁,它要比燃烧平原上空的那些渡鸦更庞大,更凶猛。 “咔” 黑龙王子强健有力的翅膀狠狠的拍在渡鸦的脑袋上,但后者锋利的爪子,也带着万顷巨力撕裂了黑龙王子的鳞片,在一声愤怒的吼叫中,两头庞然大物在赤脊山顶端的云层中开始了殊死搏斗。 好几分钟之后,奈法利安用诡异的龙语魔法将死神渡鸦禁锢在空中,然后用锋利的爪子,撕开了它的翅膀,看着那头失去平衡的死亡巨兽砸在地面上,胜利的黑龙王子发出了得意的嘶吼声,它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更灼热的龙息朝着那在地面上挣扎的死神渡鸦砸了过去。 “死吧!被烧成灰烬吧!杂碎!” 但在火焰散去之后,黑龙王子却发现,那头凶猛的渡鸦并没有被杀死,相反,它被一个巨型的,墨绿色的魔法护盾保护了起来,而在它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等精灵,那精灵手里握着一把月亮型的战刀。 泰瑞昂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悬空的黑龙王子,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愚蠢的家伙,我只是稍微离开了片刻,你就打伤了我最喜欢的坐骑...很好,那就用自己来抵债吧!” 20.破碎的梦 泰瑞昂并不是专程在赤脊山伏击奈法利安的。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奈法利安会走这条路,他给死亡领主们放假,让他们去狩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他悄悄来到赤脊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他来此是为了观察居住在赤脊山已经1年多的德莱尼人的生活状态,以及找机会和先知维伦见上一面。 黯刃之王和先知做过交易,他知道先知是个彻头彻尾的“德莱尼存在主义者”,只要对自己的人民有好处的事情,先知不会拒绝,前提是这些事情不能违背那老顽固内心对于圣光的信仰。 不过泰瑞昂在亲自看过赤脊山山麓中,那些德莱尼人的临时居所之后,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德莱尼人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新的聚集地,而且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转移,这种转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目前还留在赤脊山的德莱尼人只剩下了不到3万人,而且这些域外之人还翻山越岭的,在赤脊山的另一侧,靠着无尽之海的山地上修建了一个码头。 很显然,那位先知在这一年里并没有松懈,他没有忘记来自德拉诺的威胁,正在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族人送往远离黑暗之门的地方... 况且,对于黯刃之王来说,一头黑龙制作的亡灵龙坐骑也不会让他感觉到荣幸,实际上,他很喜欢自己现在这头坐骑,由安苏送给他的渡鸦之王,这死神渡鸦凶猛,忠诚,而且即便是死后,羽毛也保留着低调奢华的深蓝色,飞行速度极快,最重要的是,乘坐体验很舒适,最少要比泰瑞昂乘骑骨龙丧钟的时候要舒服的多。 他短期内没有更换坐骑的想法,但现在,奈法利安这愚蠢的混蛋居然打伤了它,撕裂了它的翅膀,尽管经过死亡能量的修复,被泰瑞昂称为“公爵”的渡鸦还能复原,但那是个漫长的过程,而心爱之物被破坏,则彻底激怒了死灵内心的执拗之火。 泰瑞昂也是个死灵...他也有内心执着的东西。 “吼” 眼看着打了渡鸦,引来了难缠的主人,奈法利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它扭头喷下了漫天的火焰之雨,在灼热的光晕中将自己巨大的形体遮掩了起来,然后拍打着翅膀想要离开这里。 但就在它向更高处飞行的时候,一抹跳动的暗红色能量分开漫天坠落的火焰,扣在了它的爪子上,黑龙扭头看去,就看到泰瑞昂左手里缠绕着吞吐不停的死亡能量,就像是绳索一样,从地面上冲天而起,朝着它冲了过来,天空中飞散的火焰则根本没办法接近他。 那死亡骑士身躯周围缠绕着寒冷的风暴,实质性的雪花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坠落,将那些燃烧的火焰打灭。 “砰” 在死亡缠绕结束的那一刻,死亡骑士抓住了黑龙狰狞的爪子,他奋力一跃,跳到了奈法利安宽大的背后,手中嗡鸣不休的魔剑天启被反握在双手中,狠狠的刺向黑龙布满鳞片和骨板的背后。 “撕啦” 坚固的足以抵抗火炮正面轰击的龙鳞在锋利的剑刃之下,如同脆弱的纸一样被撕开,龙血飞溅而出,更痛苦的是天启在刺入身躯之时,也用诡异的力量刺穿了奈法利安的灵魂,而灵魂,灵魂是不会愈合的。 “嗷嗷嗷” 黑龙王子根本没想到这家伙的第一次攻击居然强横到这个地步,它知道,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死亡骑士,是个真正的狠角色,它飞快的用龙语诵念着强大的魔法,但还没等到奈法利安的魔法结束,泰瑞昂抽出利刃,将左手贴在了脚下的伤口中。 冰蓝色的双眸在这一刻转化为了殷红,初代萨莱茵无可抵抗的汲血本能作用在黑龙王子的伤口上,一时间,那渗出血迹,在肌肉闭合,已经开始缓缓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而且这一次的破坏性力量,来自于奈法利安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的鲜血。 灼热的,蕴含着强大魔力的血液缠绕在泰瑞昂身体周围,组成了一个鲜红色的魔法护盾,死亡骑士狞笑着在黑龙王子翻滚不休的躯体上前进,死亡能量交错于他的脚下,将他死死的“黏”在奈法利安的背后。 “噗” 又是一刀捅入躯身体,就连灵魂似乎都被麻痹了。 “你竟敢!你竟敢!” 奈法利安的咆哮声伴随着第一个完成的龙语魔法响彻赤脊山的天空,就像是闷雷一样,在龙语魔法完成的那一刻,黑色的烈焰在巨龙之躯周围逸散开,十数个小型魔力漩涡围绕着泰瑞昂,将黑龙与生俱来掌握的最可怕的烈焰化为火球,如弹幕一样砸向死亡骑士。 这黑色的烈焰是暗影烈焰,是艾泽拉斯所有火焰中附着力最强,腐蚀性最可怕的烈火,简直如同毒药一般,它可以在顷刻间将一座钢铁大门腐蚀的干干净净,但现在,它却遇到了无法腐蚀的对手。 黑色的火焰砸在泰瑞昂身体周围,被那层龙血的护盾挡在空气中,在奈法利安加强了魔力之后,龙血护盾勉强被破开,但下一层确实由冰冷的死亡能量组成的反魔法护盾,这玩意和泰瑞昂身体里的死亡能量连接在一起,用死亡能量的消耗来对抗魔力,而想要耗干泰瑞昂躯体里如大海一样的死亡能量...仅靠眼前的奈法利安,也许还做不到。 “砰” 天启在泰瑞昂手中向前横扫,黑色的能量刀刃就像是刮鱼鳞的利刃一样,将死亡骑士脚下的龙鳞统统破开,破碎的龙鳞沾染着血迹在空中飞舞,而这一次重击也将奈法利安身体表面的隐匿魔法破坏掉,当那极具个性的龙头出现在泰瑞昂眼中的时候,黯刃之王便发出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笑声。 “原来是你,耐萨里奥之子,奈法利安...你的妹妹把我称作“叔叔”,也许,你也该这么称呼我!” 被剧痛折磨的奈法利安已经顾不上和泰瑞昂斗嘴了,他现在满心思考的都是如何把这个难缠的家伙从身体上甩出去,于是堂堂黑龙王子就像是杂耍演员一样,在云层之上翻滚着,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但泰瑞昂却像是扎根了一样,稳稳当当的站在他背后,挥舞着天启,疯狂的收割着黑龙王子的新鲜血肉。 龙语魔法一个接一个的砸了出去,但碰到泰瑞昂身体表面的反魔法护盾,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在万分无奈之下,奈法利安做出一个非常屈辱的动作,在高空中,他的身体被变形术的魔法笼罩,飞快的从一个体长50多米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人类。 他的面色苍白,依靠着魔力悬浮于空中,他手里握紧了自己的黑石权杖,黑色的长袍上还有血迹,但看着身后坠下云海的泰瑞昂,黑龙王子还是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这里距离地面足有4000米...去死吧,难缠的死亡骑士,你死了,就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你该死...你这...” “哗” 奈法利安饱含愤怒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如白色陆地一样壮观的云层就被一股缠绕的风暴搅乱,在那如风暴眼一样的雾气中,泰瑞昂的躯体又一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死亡骑士的后背上多了一对拍打不休的蝠翼,他原本俊美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恶魔一般,而黯刃之王则冷漠的打量着眼前的黑龙王子,他甩了甩手里的魔刃,将天启刀刃上残留的龙血甩开。 “我真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丑陋的姿态,但没关系...” 伴随着背后蝠翼的收拢,死亡骑士的身影就像是离弦的利箭一样冲向了疯狂施法的奈法利安。 “只要你死了,就没人会知道这一切。” ————————————— “嗷嗷嗷” 虚弱的咆哮声中混杂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在赤脊山和燃烧平原交界的荒芜山区中,一个黑色的庞大身影从天空中轰然坠落。 那原本平滑而优美的双翼无力的在风中摇摆,而布满了伤口的躯体,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被抽干的躯体,则像是沉重的石头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尖锐的山石之间,让背后破碎的伤口再次被撕开,也让染血的龙鳞飞舞的到处都是。 奈法利安漫长的一生中思考过很多次未来,但他从未想过,这片荒芜到毫无人烟的山地,会是他最后陨落的墓地。 它如同一条垂死的蛇一样,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个缓缓下落的身影,纤细,充斥着黑暗,如同地狱来客一般,至死之时,奈法利安都不知道眼前这个死灵的名字,但它也不再关心这些了。 在已经开始散碎的目光中,奈法利安隐约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那疯子一样的黑龙之王,自称为死亡之翼的灭世者,它记起了儿时在深岩之洲如地狱一样的每个日日夜夜,在死亡之翼残杀自己的血脉的疯狂行径中,它和它的妹妹被母亲死死的保护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直到它们有了自己飞行的能力之后,就被母亲送到了地表,这一对流淌着死亡之翼血脉的兄妹的成长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奈法利安还记得那些自己和妹妹得付出所有,才能勉强保证生存的艰难岁月。 曾几何时,它和它妹妹的关系非常好,相依为命之间,总是互相保护,互相帮助,但又是什么时候起,两人开始反目成仇? 黑石之王的宝座是那么冰冷,与同族争斗是那么的无聊,躲开那些暗地里的阴谋又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嗷” 奈法利安发出了一声悲鸣,它看着眼前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它艰难的闭上了眼睛。 它想要的是什么呢? 也许并不是多么难以实现的目标...它想要的,也许只是像其他军团的巨龙那样,能自由自在的翱翔于艾泽拉斯的天际,它想要的,也许只是被凡人们崇拜,被他们跪拜,它想要的,也许只是重拾被父亲抛下的,属于黑龙的荣耀... 那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为此它不惜与妹妹分道扬镳,只是不知道...奥妮克希亚得到它死去的消息之后,会不会为它感觉到伤心。 不...不会,它的妹妹,只会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奥妮...对...对不起。” 泰瑞昂安静的站在山石之间,看着眼前庞大的黑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像奈法利安这样强大的黑龙的灵魂,是冥狱深渊很难掌控的,除非那位海拉派来自己的瓦格里带走它,这也是为什么死去数百年的巨龙偶尔会自然复苏成龙巫妖的原因,它们的灵魂只能等待自然消散,或者是依旧被束缚于已死的躯体中。 这倒是帮了泰瑞昂很大的忙,他的左手放在奈法利安仍旧带着温度的尸体上,伴随着如海洋一样的死亡能量倾巢而出,眼前这干瘪的巨龙尸体,也飞快的重新充盈了起来。 “黑龙王子,我听到了你临终时的遗愿。”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轻声说: “既然要道歉,为什么不亲自去见见她呢?我相信,卡特琳娜女士肯定会非常欢迎你的到来,顺便代表一位亲爱的叔叔,去见见我那并不乖巧的侄女...” “我的使者奈法利安,把我的问候,带去暴风城吧。” 21.邦桑迪.巨魔的死神 燃烧平原的空战持续到了午夜到来的时刻,尖啸者军团损失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鸦人,换来的结局就是追随于奈法利安的黑龙军团当场战死三分之二。 除去那些隐居在世界各个角落的老黑龙们,本就日渐凋零的黑龙军团新生代们,已经到达了灭族的边缘。 黑龙军团在过去1万年里被自己的同胞们唾弃,敌视,追杀,疯癫的死亡之翼根本没把黑龙军团的发展壮大放在心头,它满心想的都是为新主人毁掉这个恶心的世界,以泰瑞昂接触过的青铜龙军团来说,成年巨龙的数量在1000左右,如果加上幼龙,可以轻松突破3000,这几乎是现存黑龙的三倍还要多。 入夜之后,在燃烧平原的阵地上,在黯刃之王的命令下,一支偏师被派往了赤脊山进行前期侦查,而大部队则在休整,准确的说,换装。 从暗炉城源源不断的送出来的武器和盔甲被骑士们换上,这些由黑铁锻造师制作的盔甲和武器非常精良,当然武器上的死灵符文需要骑士们自己重新铭刻。 而从德拉诺带过来的盔甲则被下放到亡灵步兵的精锐群体中,让这些黯刃骑士团的最下级作战单位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而在此时的暗炉城,在原本属于索瑞森皇帝的秘法厅中,那些被捕获的黑龙的尸体正在被大巫妖麾下的黑暗术士团进行魔化处理,制作骨龙或者亡灵龙是个繁琐的过程,尤其是一次性制作上百头,这会花掉泰瑞昂很多宝贵的时间。 但一旦骨龙加入黯刃的作战单位,尖啸者军团的实力就会再次提升,所以泰瑞昂愿意付出时间来等待,反正现在,暴风王国的目光还被西部荒野愈演愈烈的反叛吸引着,暮色森林大墓地的军团征召也在有序不紊的进行着,等到年轻的国王注意到来自背后的致命剑刃的时候,那已经是无力回天的局面了。 在这个比以往更加平静的夜色里,在黑石山顶端,死亡领主们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清除工作,有死亡骑士发现了最后反抗的兽人藏匿的地方,那是个隐藏在黑翼之巢更深处的诡异地穴,里面布满了黑龙的魔法以及工程学防御机器人,还有一头诡异生长的熔岩虫。 并不算大的地下宫殿里隐藏着危险的敌人,泰瑞昂本来打算亲自去扫清那些奈法利安留下的玩意,但他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目光,于是清理这个地下宫殿的任务,就交给了充分热身之后的死亡领主们,据说格洛库什的两个儿子也藏在那宫殿里,因此这次清理行动由格洛库什负责,在这种事情,泰瑞昂其实并不介意顺水推舟一把。 就像萨鲁法尔说的那样,泰瑞昂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很懂得团结身边值得信任的下属们。 就在死亡领主带着精锐骑士冲入黑翼血环的同时,在残破的黑石塔废墟中,泰瑞昂正站在废墟中心,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尸体。 这些是被骑士们堆放在一起的燃棘巨魔的尸体,它们本该被送到黑暗术士那里,被征召成死灵步兵,但术士们却报告说,这些巨魔的灵魂无法像是其他种族那样被通灵术唤回来,就像是有某些诡异的东西扣留了他们的灵魂一样。 这个消息很快就引起了泰瑞昂的注意,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和巨魔传统中信奉的“死神”有些关系。 在300年前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泰瑞昂就知道冥狱深渊的存在,那是个依附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小位面,是大部分种族死亡之后灵魂的归宿,被冥狱之王海拉统治者,而海拉是个残忍而狡诈的女疯子,实力强大,和泰坦守护者的首领奥丁有不可调和的龌龊。 那是泰瑞昂目前还无法触及的层面,因此黯刃之王并不着急去探索冥狱深渊的秘密,不过据说当年海拉叛变的时候,由首席管理者奥丁亲手创造出的“灵魂接引者”,被称之为瓦格里的类天使生物并非全部都随着她一起叛变,还有一些分散到了世界的各个地方,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 只有那些很幸运的家伙,在死后能以灵魂的姿态看到这些善良的瓦格里,而还有那么一些在濒死之中看到了前来接引灵魂的瓦格里,却最终又被救回来的家伙,就开始传颂关于天使的传说,久而久之,包括矮人和侏儒在内的很多文明种族,都开始相信这个传说,他们将那些善良的瓦格里称之为...灵魂医者。 泰瑞昂则秘密寻找过这些瓦格里,生活在暗影界的瓦格里灵魂捕捉和治愈的本能,对于黯刃军团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但黯刃之王的寻觅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些散落在世界各个地方的瓦格里们虽然善良,但不代表着她们弱小,也不代表着她们愚蠢,她们肯定发现了泰瑞昂的存在,也发现了泰瑞昂寻找她们的举动,但出于某种原因,她们不愿意现身相见。 “我找不到瓦格里,但没准我能找到你...” 泰瑞昂蹲下身,将手指放在眼前的燃棘巨魔的首领尸体上,这是一位女性巨魔,她穿着繁琐诡异的战装,看上去就像是充斥了荒蛮气息的服饰,看上去像是个施法者,但却没有使用法杖或者魔刃,而是手握诡异的巫毒战弓,箭囊里也装满了特制的骨箭。 这家伙满脸涂着油彩,看上去强悍异常,她能使用暗影的能力,神出鬼没,最少有5个下级骑士死在了她手上,最后还是3位高阶骑士亲自动手合围,这才堪堪干掉了她。 “暗影猎手...洛阿的亲密侍从。” 泰瑞昂闭上眼睛,就像是当初在黑暗神殿接触伊瑞尔的灵魂一样,他庞大冰冷的灵魂以触摸的方式,在眼前的尸体里寻找着残留的灵魂碎片,以此来寻觅这些巨魔的灵魂归于何处。 而在纯粹灵魂的视觉中,泰瑞昂看到了这些巨魔躯体上方闪耀的诡异裂隙,就像是一道阴影之门一样,通往一个遥远的不可知的地方。 黯刃之王看着那裂隙,他抿起了嘴,片刻之后,他在内心中呼唤着: “卡德加,到我这里来。” 片刻之后,大巫妖的身影从破碎的传送光芒中走出,他看着泰瑞昂,平静的说: “你打断了我制作骨龙的过程,你要赔偿我的乐趣,我的陛下。” “忘掉骨龙吧,那玩意毫无意义。” 泰瑞昂蹲在眼前这巨魔暗影猎手的尸体边,对卡德加招了招手: “过来,我邀请你一起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探险...当然,这有些危险,我需要你提前布置好让我们在危急时刻能返回的通道。” “嗯?” 大巫妖的眉头挑了挑,他走上前,在泰瑞昂的示意下,用灵魂的视界观察着悬浮于巨魔尸体上方的裂痕,几秒钟之后,大巫妖的声音变得兴趣盎然。 “我在麦迪文的日记里看到过,他说这个世界隐藏着三个活人的地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的入口?” “巨魔的死神,一个洛阿,我猜,他应该叫邦桑迪。” 泰瑞昂无声的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地狱...也许我们能从眼前这个地方学到一些宝贵的知识。”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果然比制作骨龙有意思多了。” 卡德加站起身,掏出几块完美的灵魂水晶,布置在身后: “稍等我几分钟,我制作一个灵魂召回法阵。” 几分钟之后,灵魂状态的泰瑞昂和卡德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齐齐伸出手,接触到了那变得暗淡的灵魂裂隙,下一刻,两人身边的景色骤变,他们的灵魂就像是被无限拉长一样,有种穿越黑暗之门的感觉,而在灵魂的眩晕微微停止的那一刻,黯刃之王抬起头,就看到了一片残破的宫殿,充满了巨魔风格,被一层微不可闻的迷雾笼罩着。 在那迷雾的上方,由巨魔灵魂组成的队列正行走于天际,那些灵魂异常茫然,他们机械的向前,最终归于那已经快要坍塌的宫殿的黑暗中。 “看看这些符文,我从未见过,就连麦迪文的日记里也没有描述过,这些古代巨魔的文明传承总能让人感觉到震惊。” 大巫妖弯下腰,仔细的观察着这破败宫殿上面篆刻的铭文,而泰瑞昂的注意力,则放在宫殿中心那已经开始风化的雕塑上。 那看上去像是个巫毒祭典,而雕塑则是一个带着骨质面具的诡异巨魔,总能感觉他在笑,而那种笑容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嘲讽。 “看够了吗?外来者?”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两个灵魂耳边响起,卡德加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指,一团浮动的暗影在他手心中飘荡着,而泰瑞昂则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巨魔洛阿正抱着双臂,悬浮于低空中,正歪着脑袋,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很少有灵魂敢主动进入冥宫,更别提精灵和人类的灵魂。” 巨魔的死神悬浮于两人身边,每一次移动都会在身后带起一抹残影,他玩味的说: “你们的灵魂不归老邦桑迪的管理,所以要么现在就滚,要么就留下一些东西,来让老邦桑迪愿意浪费时间,和你们“聊一聊”。” “哦。” 泰瑞昂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他看着眼前带着骷髅面具,肩膀上还点缀着古怪坠饰的巨魔洛阿,眼前这家伙诡异的造型怎么说呢...总是能让黯刃之王想起另一个世界那些喜好重金属音乐的痞子们。 “我要付出些什么,才能让一位虚弱的洛阿成为我的朋友呢?” “虚弱?你竟敢说老邦桑迪虚弱?” 巨魔死神似乎被激怒了,他的身体向后飘荡,在他无声的呼唤下,一些全副武装的,持有金色武器的健壮巨魔的灵魂围在了泰瑞昂和卡德加身边,在背后的迷雾中,还有些手持幽魂镰刀的庞大灵魂构造体在缓缓的出现。 “我和你们的世界一样古老,我亲眼目睹着你们的先祖聚集于此,建立起没有意义的城市,他们就像是地面爬行的虫子,竭尽所能的制作属于他们的战争兵器,发动无尽的征战...只为了一点点残羹冷炙...” “嘿嘿,你们的个体没有自己的思想,领袖失去荣耀...在黑暗中摸索前路,却不知带着他们前进的马缰,已经握在了野心家的手里...你们的生命,总是以这种卑微的姿态活着。” 伴随着邦桑迪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灵魂之海也变得越发庞大,被包围起来的泰瑞昂和卡德加却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黯刃之王缓缓颔首,对身后的大巫妖说: “这段话很有意思,记下来,卡德加,以后我们吓唬那些活人的时候,没准可以派上用场。” 泰瑞昂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虚张声势的邦桑迪: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你正在和两个死人侃侃而谈生命的脆弱,你吓不倒我们,邦桑迪,最少现在,你吓唬不了我们。”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打口水仗,不如来聊一聊真正对双方都有帮助的事情吧,据说死神的力量来自于被自己掌控的灵魂,所以我很好奇,你难道就不想要更多的灵魂吗?那些已经不再信仰你的巨魔们的灵魂...你难道就不想,惩罚一下他们吗?” 22.赤脊山:老兵 泰瑞昂并没有看错邦桑迪的状态。 但他错误理解了邦桑迪力量衰弱的原因,死亡,死亡从来都不是能让人诚心信服的力量,在生死危机时刻,巨魔们会信仰桑邦迪来度过危险,但一旦危险消失,巨魔们很快就会转投其他的洛阿,比如力量之神雷赞,比如阴谋之神沙德拉。 邦桑迪在所有洛阿中存在的时间最久,最古老,但他的位置也是如此的尴尬。 而巨魔们传统上会崇拜很多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在远古世界里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野兽,那些有神秘力量的灵魂,以及族人中最强大,最睿智的那些,都会被称之为洛阿,巨魔们的神灵。 这就导致在千万年后,巨魔信奉的洛阿数量非常多,其中的大部分都以灵魂状态存在,而且都很弱小,最少对于此时的泰瑞昂来说,很弱小。 但这些洛阿的存在,严重分薄了其他洛阿的信徒数量,尤其是对于死神来说,掌握的灵魂多少,直接决定了力量是否强盛,看看邦桑迪居住的地方吧,一个快要崩溃的破败神殿,明显已经有最少数百年的时间没有被休整过了,这就已经证明了邦桑迪此时糟糕的处境。 他需要帮助,而泰瑞昂也需要自己想要的信息,合作的基础就此出现,因此,双方在一阵剑拔弩张之后,最终还是聊起了天。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冥宫,关于巨魔的信仰,以及关于冥狱深渊和瓦格里的隐秘,邦桑迪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他的辉煌历史却不是自吹自擂,他伴随着巨魔文明一起诞生,在他的记忆里,隐藏着很多历史出现之前的隐秘。 “嘿嘿嘿,你们想要老邦桑迪冒着触怒海拉那个疯女人的危险,帮助你们捕捉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瓦格里?” 带着骷髅面具的巨魔死神狡诈的笑着,片刻之后,他停下了诡异的笑声,在骷髅面具之后,那双眼睛盯着泰瑞昂: “这是很危险的事,所以如果你们想让老邦桑迪帮忙,你们就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和我签个契约吧,被你们杀死的所有生物的灵魂,都要归于老邦桑迪所有!” “这不可能!” 泰瑞昂一口回绝了这个狮子大开口的要求,他盘坐在地上,对巨魔的死神说: “我也是有野心的,我的朋友邦桑迪,我也需要一些灵魂...所以我们可以修改一下这个契约,你是巨魔的死神,因此被黯刃骑士团杀死的所有巨魔的灵魂,都理应归于你所有!” “这不够!朋友!” 邦桑迪慢悠悠的摊开双手,眼看着谈判陷入了僵局,这个狡猾的巨魔死神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轻咳了一声: “当然,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个附加条件。” “说吧,我洗耳恭听。” 泰瑞昂轻声说,邦桑迪摇了摇脑袋,沉声说: “夺灵者哈卡,你也许没听说过它,但这不重要,那个狡猾恶心的混蛋自称为血神,狂妄自大,它占据了古拉巴什巨魔的信仰,而那里,那里曾是老邦桑迪的信徒圣地之一,除掉它!让古拉巴什巨魔感觉到连续不断的死亡威胁!” “而死亡的威胁,会让他们重归正统信仰,然后带着哈卡的脑袋来见我,我就教会你该怎么捕捉那些可爱又可憎的瓦格里...说实话吧,没有我的帮助,你们这些死人连见到她们都难。” “夺灵者,只是听这个名字都觉得诡异。” 泰瑞昂撑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所以我觉得,我应得的酬劳应该更丰厚一些,比如,一些我很感兴趣的信息,活人有三个地狱,海拉的冥狱深渊,你的冥宫,还有最后一个...我能感觉到,那未知的地方和我应该很契合。” “塔斯丁苟!” 老巨魔死神打了个响指,说出了巨魔语中的“好”,他伸出手,一团灵魂的黑火被递到了泰瑞昂眼前,黯刃之王看了桑邦迪一眼,在卡德加反复确认这玩意只是个契约,没什么隐匿的坏处之后,黯刃之王伸出手指,任由那黑火缠绕在了自己的灵魂之上。 伴随着冥宫的气息变得越发寒冷,巨魔死神的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你们的灵魂很强大,但我能感觉到,你们并没有发掘出强横灵魂应有的潜力...这算是一个附赠的小礼物...黯刃之王,灵魂,记住...贪婪而健壮的灵魂,才是你最锋利的武器!” “嗡” 下一刻,泰瑞昂和卡德加的灵魂归于躯体,黯刃之王抬起头,就看到眼前那灵魂裂痕变得更加黯淡,随时都可以破碎掉,他伸出手指,一抹微弱的黑色火焰在指尖蹦跳着,没有任何杀伤性,却提醒着他邦桑迪的真实存在。 “好吧,好吧。” 黯刃之王摇了摇头:“麻烦又多了一个,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废墟,卡德加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大巫妖银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浮动的光芒。 数个小时之后,在邦桑迪的冥宫中,一个熟悉的灵魂又一次出现,正盘坐在自己风化的雕塑上,忙于轻点灵魂数量的巨魔死神疑惑的回过头,看到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我已经和你的主人签了契约...” “那是你和泰瑞昂签的,不是和我。” 卡德加平静的看着邦桑迪,他主动伸出手,对邦桑迪说: “东部大陆有那么多巨魔氏族,你难道不想多收获一些信徒吗?来吧,我会帮你,而且我比我的陛下更慷慨一些。” “嘿嘿嘿,有意思。” 邦桑迪摩挲着下巴:“一个有自己小心眼的叛徒...让我们猜一猜,那个贪婪的精灵察觉到你的异心没有?” “这不是叛乱。” 卡德加皱着眉头说:“我只是,只是和我的陛下,有些理念上的冲突...” “老邦桑迪不关心这些!” 巨魔死神的身躯缓缓的悬浮到卡德加眼前,他看着这个大巫妖,他轻声说: “那么,告诉老邦桑迪,你,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我想要...” ———————————————————— 黎明时分,和燃烧平原道路相通的赤脊山的人类据点,名为湖畔镇的大型城镇的市政厅中,镇长所罗门先生正在处理着一件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 “你再说一次,完完整整的说。” 镇长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在他对面,是一个全身都沾满鲜血,狼狈不堪的人类少校,他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边对镇长说: “亡灵,从燃烧平原过来的亡灵,他们在窥视湖畔镇,数目很多,纳尔森上校带着士兵们赶去熔火小径布防,但我们被伏击了,上校当场战死,连同我在内,只逃回来了12个士兵...战争要来了,而且绝对比那些黑石兽人更可怕。” “怎么会有亡灵?” 所罗门镇长焦躁的抓着头发,他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但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在过去数年中,赤脊山作为防御燃烧平原的黑石兽人的最前线,一直驻扎着一支军团,还有数目可观的民兵团,但最近西部荒野的叛乱抽掉了赤脊山防御部队的三分之一,让整个阵线都变得脆弱起来,最重要的是,在很多指挥官被派往西部荒野之后,剩下的士兵们目前极度缺乏指挥官。 而没有合理指挥的士兵,是很难发挥出真正的作用的。 “那些亡灵有多少人?” 所罗门镇长又问到:“整个赤脊山目前加上民兵有7500人,能挡住它们吗?能支撑到暴风城的援军到来吗?” “他们的侦察部队只有不到300人,但很难说所有的亡灵有多少。” 少校有些疲惫的回答说: “您也看到了昨天飞过赤脊山天空的那些怪鸟,很难说它们的出现和亡灵有没有关系,但如果从最悲观的角度来看,我很怀疑,我们可能守不住这里。” “那就求援!” 镇长咬着牙说:“守夜人,或者是暴风城骑士团,还有那些德莱尼人,向他们请求帮助!” “还有个问题,镇长,关于前线的指挥官...” 少校有些艰难的说:“我们缺少可以那种可以独当一面,而且足以让士兵们信服的人。” 这让镇长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对少校说: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你去石堡汇报戈尔将军,让将军做好一切准备,只要湖畔镇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我只有一个要求!在这里的人民撤退完成之前,你们必须要守住阵线!对了,少校,我听说你参加过燃烧平原的战争,那么,你听说过基沙恩这个人吗?” “基沙恩?” 少校瞪大了眼睛,他轻声说:“那是我的战友,我们曾经一起在军情七处麾下的特种B连服役,但他已经死了,死在最后围攻黑石兽人的战役里。” “不,他没死。” 所罗门镇长叹了口气: “而且他现在就在湖畔镇...你说你缺少合格的前线指挥官,那么基沙恩可以胜任吗?” “他当然可以!” 疲惫的少校站起身,大声说: “如果基沙恩没死的话,凭借他过去的功绩,他现在最少也是个上校了,没准还能成为将军,而且赤脊山的士兵都听说过B连的英雄故事,他肯定没问题。但我更好奇的是,既然基沙恩没死,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们这些老兄弟?而是在这里隐姓埋名?” “唉,这个问题很复杂。” 镇长从自己办公室的衣架上拿起了帽子和外衣,他对少校说: “我们边走边说吧,但是我得提醒你,现在的基沙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战争英雄,那个湖畔镇的骄傲了,战争改变了很多事情,战争也改变了他。” 在赤脊山这种处于王国边缘,常年战争而且民风彪悍的地方,平民们日常的娱乐总是很“暴力”,在湖畔镇酒馆宽大昏暗的地下室里,此时人声鼎沸,醉汉们围在一起,看着眼前简陋的格斗场地里正在用拳头互殴的两个家伙,时不时发出一阵嘈杂的吼叫声。 充当临时裁判的,是酒馆的老酒保,他眼前破旧的桌子上堆着零零散散的钱币,看样子是在做赌局,而在隐藏在人群中的少校的眼中,那个精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出拳狠辣如野兽一样的矮个子,正在痛揍自己的对手,一个同样精赤着身上,高大而健壮,身上布满了纹身的拳手。 虽然两个人看上去实力悬殊,但那个棕色头发的,喝得醉醺醺的矮个子却死死的占据着优势,他灵活的躲过胖子的重拳,然后用自己的拳头猛揍那个不灵活的大家伙,在老兵眼里,胜负早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醉鬼?” 少校眼中闪耀着不可置信以及痛苦的光芒:“他不该这样的,他应该是王国的英雄...而不是任人嘲弄的痞子!够了!够了!” 激动的少校站起身就要制止眼前这场闹剧,但却被镇长握住了手腕: “你想知道基沙恩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很简单,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了你们,他觉得自己是个逃兵,我听说了他的故事,在战争最后,他被黑石兽人围攻,最后被俘虏,在黑石塔里被监禁了三年,直到去年秋天才逃出来,他遭受了很多折磨,那些兽人虐待他,把他当成溺器...呃,总之,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镇长有些叹息的说: “而且你也知道,去年刚好是兽人们焚烧了湖畔镇的时间,大家对兽人充满恨意,连带着从兽人手里逃回来的基沙恩也被责怪,大家呵斥他没有保护好人民,还有人说他只会杀死兽人婴儿,面对兽人战士就怂了,我知道这不是真相,但人民...愤怒的人民总是盲目的。” “不该是这样的...” 少校喃喃自语,看着眼前的拳击比赛基沙恩获得了胜利,但却被周围的醉汉用嘘声嘲讽,老兵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大步踏进场地里,蛮横的踹倒了一个满口污言秽语的醉汉,然后抽出长剑,吼叫着: “滚!都滚出去!” 眼看着局面失控,镇长站起身,摘掉帽子,这位坚毅的镇长在平民中声望很高,所以很快,整个地下室就被清空,基沙恩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随手拿起酒瓶灌了口酒,就像是个下三滥一样坐在桌子上,轻点着自己的收获,在他背后,少校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他行了个军礼: “约翰·J·基沙恩长官,B连上尉丹佛斯.卡尔向您报到!” 这一声军队里才有的汇报声让醉醺醺的基沙恩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但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不关心的状态,他甩了甩手: “丹佛斯,别来烦我,我已经退役了,天呐,让我这个老家伙安静的过几天日子好吗?” 所罗门镇长靠在一边,他看着基沙恩,他轻声说: “老兵,你的国家,你的人民,现在需要你。” “需要我?你们需要我去打仗?” 醉醺醺的老兵扭头看着镇长,露出了一丝嘲讽: “你想让我帮助他们?帮助那些宁愿啐我一口也不愿意对我笑笑的人?对不起,我拒绝!” 23.勇士 湖畔镇酒馆昏暗的地下室里,曾经的B连英雄基沙恩化身为醉鬼,根本不理会镇长和丹佛斯少校的苦苦劝说,他已经受够了战争,他已经被人民的冷漠伤透了心。 “别喝了!你这杂碎,不许再喝了!” “砰” 愤怒的少校走上前,一把夺过基沙恩手里的酒瓶,狠狠的砸在地上,劣质的麦酒的味道立刻就充斥着了这个糟糕的地方,而基沙恩只是看了丹佛斯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将手里的硬币装进口袋里,他随手拿起一条破旧的红色头带,站起身就要离开。 “别逼我揍你,丹佛斯,快滚!别再来打扰我。” “你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基沙恩,你在燃烧平原带着我们冲击兽人阵地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在怀念你,混蛋!” 少校抓着基沙恩的手臂,高声喊到: “我和梅纳森,卡拉克尔每年都会来湖畔镇纪念你,混蛋,那墓地里没有你的尸骨,但我们认为一个英雄就埋在那里,看看你现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得起那些死在燃烧平原的兄弟们吗?B连被解散了!因为我们不愿意让其他人来领导我们!混蛋,你才是我们的头!” “我不是!” 基沙恩一把甩开丹佛斯的手,他后退了一步,看着过去的战友,他嘲弄的说: “看看我现在,我现在穿的像是个睡在下水道的老鼠!战争给了我什么?我杀过的兽人比那些混蛋见过都要多,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告诉我,丹佛斯,你觉得我忍受这一切应该吗?” “在燃烧平原的战场上,我管理着50个人,开坦克,骑战马,喝最好的朗姆酒,负责着超过10万金币的武器装备,但在我艰难的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的时候,我连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他们骂我是懦夫,那些我发誓要保护的人民朝着我啐口水!我是懦夫吗?丹佛斯,我是懦夫吗?” “你不是!” 少校艰难的说: “每一个听过B连故事的人都知道,你不是懦夫,我知道那群人让你伤透了心,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亡灵来了!基沙恩,比兽人更可怕的敌人来了,纳尔森死了,那个亲手教会你拉弓射箭的老兵死了,他的尸体被死亡骑士砍得支离破碎,我们需要你。” 丹佛斯握紧了拳头: “把那些嘲讽你的傻瓜们忘在脑后吧,你不站起来战斗,那些亡灵就会把你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变成地狱,你该回战场了!混蛋,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辛苦,你很累,很痛苦,但这不意味着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一帆风顺啊!” “呵,随便你们吧。” 基沙恩继续向外走,但他的双拳已经握紧了,在他身后,少校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喊到: “你知道吗?当年的你还不错,最少那时候你还有灵魂...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要踏入战场了,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你要离开吗?抛弃我们?抛弃那些一直信任你,愿意为你挡刀子的兄弟吗?” “我...” 基沙恩站在了地下室的入口,他的声音沙哑: “我需要一个留下的理由,你能给我吗?” “理由?我给你理由!” 少校将左拳砸在胸甲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声,他看着基沙恩,他沉声说: “老兵!” 基沙恩缓缓回过头,看着当年的战友,他同样握紧左拳,放在胸口: “永远忠诚!” “嗯,B连当年的口号,看来你还没忘。” 旁观着这一切的所罗门镇长笑了笑: “所以,士兵约翰.J.基沙恩,要重回战场吗?” 基沙恩瞥了一眼老镇长,他一边将手里破旧的红色头带在额头上系紧,一边轻声说: “我这一次不是为保护那些伤透了我的心的渣滓们,我只是在履行我入伍时的誓言,仅此而已,而且这是最后一次,在这之后,我和你们再没有关系了,现在我需要我的战弓,我的战术匕首,还有一顿能让我活过来的大餐...最后,丹佛斯!” “遵命!” 少校下意识的站直身体,就像是接受命令的士兵一样。 “我记得石堡里还存放着当年打兽人的蒸汽坦克...戈尔将军也许已经忘掉我了,但没关系,我需要两台蒸汽坦克,就这样。” “呃,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要吃大餐...” 最后一个被忽略的家伙,那个被基沙恩揍晕的大个子摇晃着脑袋爬起来,他看着基沙恩: “要请我吃一顿大餐吗?” “嘿,大伯爵。” 就像是重获新生的基沙恩走到那被击倒的拳手身前,朝他伸出了手: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很崇拜B连的英雄们,你曾经想成为一名士兵,但却被愚蠢的招募官因为纹身的原因刷掉了?没关系...现在,列兵大伯爵,愿意和我一起上战场吗?” “你的拳头很重,混蛋。” 身材高大,绰号“大伯爵”的拳手被基沙恩拉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瞅着眼前的老兵: “你比我强,所以我愿意跟着你,老大...但现在我很饿。” “嗖” 基沙恩吹了个口哨,回头看着镇长: “所以大餐,两人份!你掏钱,镇长大人。” —————————— “所以,基沙恩那个混蛋又回来了?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 石堡里整装待发的戈尔将军骑在战马上,看着信使送来的信,他皱着眉头在作战指令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要的坦克我给他,我还记得当年在打兽人的时候,这疯子什么都不会,只会杀兽人...但愿他现在杀起亡灵来也一样强悍。” “少校梅纳森、卡拉克尔还有约根森骑士队长,你们曾经是基沙恩的下属,现在,我把你们调回他麾下,给你们2500人!” 将军看着眼前的法师,战士和圣骑士,他摸着自己的胡须,沉声说: “熔火小径前线交给你们了,我会带着剩下的士兵们在湖畔镇布置防线...别让我失望,B连的英雄们!” “遵命!” 三名指挥官对视了一眼,在将军带着士兵们离开石堡之后,两台加满了油,装满了子弹和炮弹的蒸汽坦克轰隆隆的从石堡仓库里开了出来。 这些钢铁战车是当年第二次兽人大战的时候,铁炉堡的矮人们支援给人类的武器,当然除了老兵之外,新兵们根本玩不转这种需要一定技能才能操纵的大宝贝。 而在蒸汽坦克轰隆隆的到达赤脊山和燃烧平原交接处的熔火小径的时候,那边的战争早已经开始了。 无边无际的黑色亡灵在死亡骑士们的带领下,就想是无法阻挡的黑色潮水一样,从燃烧平原荒芜的大地上朝着赤脊山的方向涌动,狭窄的熔火小径已经被亡灵步兵们堆得严严实实。 而在小径的另一边,人类阵地上,精赤着上身的基沙恩狂野的指挥着士兵们左右包抄,而他本人则手持蓝色的钢铁战弓,就像是最冷血最精密的战争兵器一样,每一次射击,都会将一个下级骑士从战马上打下来。 被圣水浸润过的箭头对死灵有极强的杀伤力,这种被洞穿躯体的伤势虽然不足以杀死下级骑士,但却能让他们感受到痛苦,而被下级骑士指挥的死灵也会因此受到干扰。 在活人和死人的混战中,最前排的战士们按照基沙恩的要求,并不进攻,而是手持超大的盾牌,在战线前组成乌龟阵,将那些死灵步兵挡在阵地之外,而在后方,手持火枪的战士们疯狂开火,他们没有基沙恩那么高绝的射术,但连发的火枪此起彼伏的响起,再加上不时被扔出的工程学手雷,总能炸倒那些脆弱的亡灵步兵。 就像是一颗潮水之前的巨石,不管黑色的潮水如何汹涌,最少在能爆炸的战略物资用光之前,基沙恩不需要担心这阵线会被攻破,而作为常年防御黑石兽人的驻军之地,赤脊山从来不缺乏这些爆炸物。 “轰隆轰隆” 蒸汽坦克熟悉的响动让基沙恩回过头,他看到了站在坦克上方朝着他挥手的老战友,法师梅纳森站在缓缓向前的蒸汽坦克上,挥舞着法杖,下一刻,寒冷的暴风雪就在亡灵潮水的上方涌动起来。 从天而降的霜雪和寒冷之气将亡灵的动作延缓,而基沙恩则带着一些老兵,冲到了坦克边缘,他两步跳了上去,握紧了蒸汽坦克上方的蒸汽连射机枪,咔咔两声就娴熟的将子弹带连在了武器上。 “嘿,卡拉克尔,我知道是你在开坦克!” 基沙恩用踹了踹坦克的钢板,豪气十足的大声喊到:“B连!集结起来!约根森,让你的骑士们跟在我们身后!我们把熔火小径夺回来!” 圣骑士队长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长剑,对老战友举手示意,20多名圣骑士跟在他身后,在列兵大伯爵惊恐的喊声中,原本缓缓前进的蒸汽坦克似乎是找到了灵魂,在超大功率的引擎刺耳的轰鸣中,这台钢铁巨兽就像是发怒了一声,疯狂的撞开眼前的亡灵,就像是锋利的斩剑一样,在潮水中拉出了一条沟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操纵着连射机枪的基沙恩扣动扳机,那疯狂倾斜的火药子弹在炮口前方连成了一条闪耀的光带,就像是最锋利的镰刀,将坦克所到之处的所有亡灵都打成了碎片。 而他高昂的喊叫声就像是在为机枪的射击配音一样。 坦克轰鸣,子弹横扫,圣骑士们洋溢着圣光之力,在基沙恩疯狂的喊声中,整个人类阵地都被带动了起来,在两艘蒸汽坦克的引导中,整个人类阵地都朝着数百倍于己方的亡灵军团发动了反冲锋。 而站在坦克之上,肆意横扫着敌人的基沙恩头发后方,那破旧的红色头带在飘扬,他的双眼中闪耀着实质性的怒火,这一刻的基沙恩无比的狂暴,他享受着此时的战斗,这个落魄的老兵就像是如鱼得水,就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战场一样。 他在享受战争,虽然嘴里说着已经厌恶了战争,但他在享受它!他在享受由他亲手带来的毁灭和死亡...很多人并不恐惧死亡,真正让他们害怕的,是生存...艰难的生存。 战争也会改变士兵,让他们即便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也无法忘记那种惨状,当他们回到家,却发现家已经不见了,一切都改变了,也许...也许是他们自己改变了。 灼热的风吹拂到基沙恩的脸上,死灵们腐朽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作呕,但看着身后那些支离破碎的亡灵的尸体,基沙恩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愉悦。 “这种风,给我的感觉才是战争!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兄弟们!” 基沙恩在大伯爵的帮助下将另一箱子弹撞在了发烫的机枪的插口上,在等待武器降温的时候,他抓起手边的战弓,威风凛凛的在坦克上方拉开弓弦,他高声喊到: “让我们,今天...大开杀戒吧!” 在他身后,已经打出了士气的人类士兵们用武器敲击盾牌的声音回应着,圣骑士们唱起了战场上的圣歌,这一刻,源源不断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亡灵,似乎也不再可怕了。 “那是谁?我们似乎没见过他,他应该不是个小人物...他让我想起了燃烧平原里的那些为使命献身的人类们。” 在战线最后方,泰瑞昂骑在战马上,他好奇的看着战线前方将亡灵的攻势打的支离破碎的人类士兵们,他好奇的看着那个站在坦克上,精赤着上身,如同真正的杀戮之神一样的人类战士,他轻声对身后的卡德加说: “但这不重要,看到他战斗的英姿,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是啊,谁不喜欢勇士呢?” 大巫妖合起手里的书籍,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基沙恩的方向,然后轻声回应到: “毫无疑问,他就是你需要的那种...勇士。” 24.泰瑞昂的勇士(上) 基沙恩带领的士兵们成功的粉碎了亡灵的第一波试探性的进攻。 他们以狂暴的姿态,杀死了最少3000名亡灵,但对于倾巢而出的黯刃军团来说,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损失,甚至不会出现在战损名册里,用九牛一毛都无法形容这样的...失败? “人类里也有勇士。” 泰瑞昂对身边的沉默的高阶骑士说: “像你一样的勇士,人类王国里有很多这样优秀的人,但是在那个腐朽的体系里,你们只能被当做消耗品,真是可惜...勇士的存在不该被这样毫无意义的消磨。” “去吧,乔.艾尔骑士,为我带来一场胜利,顺便,把那位勇士“请”过来,我要和他谈一谈。” 沉默的前圣骑士点了点头,操纵着骷髅战马越众而出,前方的亡灵海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而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高阶骑士跟随着奔驰的高阶骑士冲向前线战场。 如果人类以为他们刚刚打垮的行尸和亡灵步兵就代表着黯刃的战斗力,并且因此而感觉到骄傲自满,那么他们的末日...很快就要来了。 “艾尔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生前是一名圣骑士,极其诚挚的那种。” 泰瑞昂看着他最精锐的骑士们冲入战场,他轻声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剔除掉圣光对他的影响的,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了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你有事情瞒着我吗?我的朋友卡德加。” “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陛下。” 大巫妖平静的说: “乔.艾尔的征召是一个意外,得益于娜萨女士的行动,这位圣骑士在临死前接触到了大量的虚空能量,那种和圣光严重对立的力量将他躯体里的圣光腐蚀了大半,正因此,我才有机会将死亡注入他的躯体里。” “这样的方式是投机取巧的,而且不能被复制。” 卡德加摇了摇头: “比起艾尔,我觉得你更应该关注那个被麦拉领主囚禁起来的精灵圣骑士,埃里克斯.炎刃,麦拉夫妇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操纵了他的心智,而且让他使用的圣光发生了变异,那种腐化的圣光,我可从未见过...” “那只是麦拉将死去的纳鲁卡拉的碎片植入了埃里克斯的躯体里,你应该知道,纳鲁,这种圣光生物在临死前会转化为深邃的虚空,它们所代表的圣光本身就不纯粹,埃里克斯使用的圣光之所以有腐化的效果,只是因为圣光和虚空在他身体里纠缠不休。” 黯刃之王重新将注意力投入了战场,在那里,乔.艾尔率领的死亡骑士们,已经和基沙恩带领的人类士兵战在了一起。 “埃里克斯的例子同样不能被复制,所以下一阶段的探索,我的朋友,我需要你卓越的智慧研究出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你要知道,圣光多么眷顾他们,在拥抱死亡之后,他们就会越发强大...我需要那些圣骑士,我需要他们为我们的事业增砖添瓦。” “不过现在嘛,让我们放下疑虑,欣赏这场生死之战吧。” ———————————————————————- “他们来了!” 基沙恩看到了从翻滚的死灵潮水中冲过来的死亡骑士们,数目在300多人以上,全部是驾驭着死亡战马,穿着黑色盔甲,手持重武器的强悍骑士,这种来势汹汹的沉默,让基沙恩感觉到了威胁。 他重新握紧了手里连射机枪的握柄,在他的指挥下,以两台蒸汽坦克作为防线主体,人类的步兵们飞快的在战线两侧重组了防御。 “去死吧!” 基沙恩抬起机枪,将为首的死亡骑士的身躯放入了瞄准镜之中,下一刻,低沉的机枪怒吼声又一次在战场上响起。 “砰砰砰砰砰” 激射而出的力道十足的子弹以散射的姿态轰向了高阶骑士乔.艾尔,后者不闪不避的继续冲锋,在他冰冷的黑铁手甲的挥舞中,一层墨绿色的护盾出现在他身体前方,那些子弹打中这护盾,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悄无声息的被死亡能量腐蚀掉。 但高速发射的子弹疯狂的撞击也让死亡骑士的冲锋速度被减弱了很多,艾尔盯着基沙恩,他抓起缰绳,死亡战马重新开始加速。 而在他身后,那些高阶骑士们纵马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他们靠近战线的那一刻,法师少校梅纳森的手臂狠狠挥下,严阵以待的人类火枪手们纷纷扣动了扳机,顷刻间,枪林弹雨呼啸而下。 但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般,那些高阶骑士的躯体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起来,周身缠绕的黑暗将他们的躯体暂时幽魂化,纯物理的攻击无法再伤害到他们,那些呼啸的火药子弹从幽魂们的身躯中穿透。 高阶骑士技能-幽魂步! “哗” 手持大盾挡在最前方的人类战士们想象中的骑士冲击根本没有出现,那些苍白色的骑士就像是没有实体一样,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他们的防御,就像是幽魂一样穿越了他们的躯体,那种死亡的严寒让这些战士全身都开始颤抖。 而在幽魂骑士们奔驰而过的地方,那些战士手中的大盾上都结满了冰霜,而灾难也在这一刻发生,在穿越过了手持重盾的人类战士之后,死亡骑士们的幽魂状态结束,重新化为实体的死亡骑士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狠狠的撞进了毫无防备的人类火枪手的阵地之中。 “唰” 温热的血液在这一刻填满了战场,被死亡骑士的战马撞飞,被挥起的冰冷利刃刺穿身体,或者是被直接斩首。 300名高阶骑士的一波冲锋,就直接粉碎了人类阵地所有的秩序,在人仰马翻的惨叫声中,最前排防御的战士们目瞪口呆回过神,看着那些在身后战友的阵地里大肆砍杀的高阶骑士们。 骑士们黑色的披风在人类阵地中猎猎作响,而悬挂于高阶骑士的战马脖子上低沉的马铃声,则在临死的惨叫声中,为这场疯狂的屠杀填注了一个苍白残忍的注脚。 人类的阵地,崩溃了。 而在他们眼前沉寂的死灵潮水,也在这个致命的时刻,重新开始涌动。 “不!约根森!让你的骑士们行动起来!” 基沙恩完整的目睹了这场屠杀,在焦急之中,他不再将枪口对准疾驰而来的乔.艾尔,而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将枪口朝向后方,在那里,一些杀穿了阵地的死亡骑士们正朝着后方伤兵们的营地冲了过去,那里还存放着剩下的爆炸物。 不能让他们破坏那些! “停下!给我停下!” 在基沙恩的怒吼声中,两台蒸汽坦克的连射机枪同时响起,那些穿越了阵地的高阶骑士被从背后袭来的子弹风暴击中,他们的躯体被死亡能量保护着,但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无法被保护。 骷髅战马被子弹打碎了躯体,一时间,快速奔驰的高阶骑士变成了行动迟缓的步兵,又一次陷入了士兵们的包围。 但这种救场的举动,却给基沙恩带来了大麻烦。 在靠近缓缓掉头的蒸汽坦克的时候,高阶骑士从战马上一跃而起,如同黑暗的影子一眼落入了基沙恩身边,他手中反握着符文大剑,狠狠的刺向脚下的钢铁战车,在刺耳的响动声中,那厚重的钢板被直接撕开,而在符文大剑抽出来的时候,剑刃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卡尔克尔!” 基沙恩看到这一幕,双目赤红的转掉枪口,但下一刻,那坚固的钢铁机枪就被艾尔一剑斩断,在金属碰撞荡起的火星中,死亡骑士的剑刃在空中翻转着,狠狠的砍向基沙恩的脖子。 精赤着上身的人类老兵咬着牙,矮下身体躲过了这一击,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另一只手逃出一个装满了圣水的瓶子,在一声嚎叫中,基沙恩的匕首精准的顺着盔甲的裂隙,刺入了艾尔的腹部。 那瓶灼热的圣水则被基沙恩狠狠的拍在艾尔的牛角战盔上。 “哗啦” 纯净的圣水和艾尔躯体上的死亡能量接触的瞬间,就荡起了一抹灰烬一样的风暴,高阶骑士的身体后退了一步,这让基沙恩看到了希望,他双手抓着艾尔持剑的左臂,左腿横扫在死亡骑士的腿上,将高阶骑士砸翻在停止运作的蒸汽坦克上方。 “放开!放开!给我...放开!” “砰砰” 他抓着艾尔的手腕,狠狠的砸在坦克边缘的钢铁上,近战的基沙恩就像是野兽一样嚎叫着,在他疯狂的撞击中,艾尔手心中的符文重剑砸落在了地面上,但下一刻,基沙恩的躯体从后方被暗红色的死亡之握扣中,被狠狠的摔向地面。 “砰” 人类勇士飞快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在他对面,活动着手腕的艾尔张开双手,寒冷的冰霜就在他手心汇聚成了两把寒冰的长剑,两人对视着,下一刻,两个家伙就如觅食的野兽一样扑向对方。 在尘土和鲜血四溢的战场上,前圣骑士和人类勇士以一种狂战的姿态短兵相接,不过很遗憾,百战老兵再怎么强大也只是血肉之躯,而他要面对的,是一个被死亡能量和龙血双重强化过的怪物。 “砰” 艾尔冰冷的,覆盖着重甲的拳头砸在基沙恩的脸颊上,将老兵砸飞起来,又狼狈的摔在了地面上,这一击打的基沙恩头晕目眩,在挣扎起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痛苦的约根森带着剩下的圣骑士以一种牺牲的姿态冲向亡灵海的背影。 他看到了被高阶骑士们包围起来的法师梅纳森身中四剑,倒下战车的姿态。 他看到了被艾尔重伤的战士卡拉克尔抱着火药和一名高阶骑士同归于尽的惨烈。 他看到了初上战场的大伯爵和丹佛斯少校背靠背,手握武器艰难抵抗亡灵海的绝望。 还有那些跟随着他一起抵御亡灵入侵的英勇士兵们在绝望中死战的影子,这一切,这残酷的战争,又一次将最鲜血淋漓的场面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嘴里涌动着血腥的味道,基沙恩又一次站在了满是鲜血和尘土的战场中,他看着眼前的高阶骑士,他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红色布条系紧,然后弯下腰,从死去的士兵手里拿过长剑盾牌,将长剑拍打在盾牌上,以这种方式挑衅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来吧!恶棍,来啊!杀了我,为你的主人拿走我的命!” 那种咬碎牙齿的痛恨,让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剿灭的群狼最后的狼王一般。 沉默的艾尔依然没有回答,他手腕翻转着,两把冰刺长剑在空中转过两道冰冷的弧线,最终指向了眼前的基沙恩。 “老兵,你不会死...” 艾尔第一次在战斗中开口,伴随的是他高大的身影冲向基沙恩的冲锋: “但你会面对,比死更可怕的...地狱。” 25.泰瑞昂的勇士(下) “2500名战士,直到全军覆没时都没有一个人投降。” 泰瑞昂翻看着战报,他的手指轻轻挥了挥,得到命令的乌鸦缓缓后退了几步,片刻之后,尖啸者军团呼啸着冲入天空,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在指挥官乌鸦的带领下,朝着湖畔镇飞了过去。 “如果人类的士兵都和你们一样坚韧,那会让我有些头疼。” 泰瑞昂放下战报,看着眼前被两名骑士抓着肩膀才不会倒下去的基沙恩,这名老兵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坚持到了最后,他是这2500人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他的身上满是伤口,艾尔并没有对他手下留情,显然,高阶骑士认为对这样一个英雄手下留情,是对他的羞辱。 基沙恩艰难的抬起头,被鲜血浸满的双眼中只能看到泰瑞昂模糊的身影,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黯刃之王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这种直白的挑衅根本没能让泰瑞昂愤怒,相反,他站起身,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勇士。 “约翰.J.基沙恩,我在你们的名册里看到了你的过去...B连,我听说过这支部队,第二次大战末期,你们参加过军情七处对黑石塔的破坏行动,而且在最后时刻,以减员三分之二的代价,硬生生拖住了兽人中战斗力最强悍的火刃氏族。” 泰瑞昂走到基沙恩身后,他伸手摁在这人类勇士的肩膀上,他轻声说: “你这一生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但很可惜,你的国家只给了你战争,而战争夺走了你的一切,当战争结束时,你发现你自己其实一无所有,我更好奇的是,你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轻易忘记保护过自己的人,轻易忘记生命残存之时的绝望和被拯救后的感恩,这是人类,不...这是所有生者的丑恶共性。” 黯刃之王的声音在基沙恩耳边响起: “所以真的是正义在驱使你吗?我很好奇。” “呸!” 基沙恩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外表掩饰不了你的内心,你可真丑陋...你只会躲在你的士兵背后,你这个恃强凌弱的杂碎!” “是啊,我是个恃强凌弱的人。” 泰瑞昂走到基沙恩眼前,伸手将基沙恩被血污覆盖的脑袋抬了起来,他强迫着这个老兵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但世界上充满了我这样的人,你的士兵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就是你的镇子,你的人民,告诉我,你要怎么办呢?” “啊啊啊!” 基沙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又一次疯狂挣扎起来,就像是垂死的野兽一样,但却被两名骑士死死的摁在原地,泰瑞昂观赏着这抹绝望的演出,最终,他轻咳了一声: “你要救他们吗?那些唾弃你的人?” 基沙恩没有回答,泰瑞昂转过身,在帐篷中为基沙恩倒了一杯殷红的酒,然后示意骑士们放开他,他将美酒递到虚弱的躺在地上的基沙恩眼前,他轻声说: “湖畔镇有12万平民,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防御,就像是击溃你们一样,我的士兵杀掉他们只会更简单,但我愿意给你这样的勇士一个机会...” 黯刃之王坐在自己的临时王座上,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那殷红的酒液在杯子中旋转着,在帐篷中昏暗的灯光里闪耀着一抹别样的光芒。 “效忠于我,基沙恩,我会给你的人民12个小时的逃离时间...否则,你知道的。” “效忠?” 老兵嗤笑一声,他艰难的盘起腿,坐在泰瑞昂身前,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污,而黯刃之王则适时的递过来一张做工考究的白色手帕,基沙恩看了一眼他,甩手接过了手帕,一边擦拭着脸,一边低声问到: “你杀了我,把我变成你这样的怪物应该很简单,为什么还要征求我的意见?这是一种对失败者的怜悯吗?” ”不。“ 泰瑞昂摇了摇头,认真的说: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灵魂残缺的勇士,对于必然会到来的死亡而言,完整是一种高尚的美德。” “12个小时?” 基沙恩闭着眼睛,心若死灰的问到: “你能保证吗?” 黯刃之王笑了笑,对身边侍立的艾尔骑士说: “转告乌鸦和露米,首轮进攻延缓到12个小时之后,让尖啸者们驱散那些平民,但若有反抗者...” 泰瑞昂看了一眼基沙恩,平静的说: “杀!” 基沙恩的拳头握紧了,在被带入死灵阵地之后,他亲眼看到了黯刃骑士的真正力量,还有那些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的,血肉和钢铁同塑的战争巨像,也许只要一头进入战场,就能完全摧毁湖畔镇的防御阵地。 那已经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力量了。 艾尔骑士领命离去,泰瑞昂坐在王座上,他翘起腿,看着身前的老兵,他十指交叉着放在腹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轮到你了,勇士基沙恩。” “最后一个问题!” 基沙恩长出了一口气,他伸手将额头上的红色布条取了下来,放在手中,他凝视着这佩戴了数十年的头带,殷红的布料已经有些褪色了,这玩意陪着他经历了所有的战争,所有的胜利,以及所有的失败。 老兵抬起头,看着黯刃之王: “你会杀光暴风王国所有的人吗?平民,儿童,还有女人?” “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泰瑞昂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他思索了片刻,用双手撑在腿上,上身微微前倾,他看着基沙恩: “我需要的是你这样的勇士,勇士由士兵成长而来,而士兵从平民中诞生,平民不是合格的士兵,所以面对你的问题,我会说,不!你想知道我会怎么对待这个即将毁灭的王国吗?” 基沙恩点了点头,黯刃之王的嘴角则浮现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 “但我不能告诉你,士兵,因为你还不是我的勇士,我只能透露一点点,平民,他们会活着,也许会活的更好。” 基沙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木然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站在他身边的高阶骑士朝他伸出了手,老兵犹豫了一下,握紧了那冰冷的手甲。 “我很饿,我想吃一顿大餐,最好再来点美酒...” 泰瑞昂甩了甩手指,一名高阶骑士转身离开,他看着基沙恩,基沙恩也看着他,两人都在等待某件事情的发生。 在十几秒钟之后,老兵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那褪色的红色头带飘落在地面上,而他的主人则朝着黯刃之王微微俯身。 “我愿为您而战,陛下。” -------------------------------- “哗” 从天而降的死亡鸦人带着寒冷的风暴砸在湖畔镇边缘的阵地上,鸦人手中的翼刃挥舞着砍掉了士兵的脑袋,又将一名拿着火枪的士兵抓着肩膀提入高空,片刻之后,在惊恐的尖叫声中,手舞足蹈的士兵从高空坠落,砸在阵地前方的山石上。 血肉四溅。 这种残酷的死法极大的打击了士兵们的士气,而这样的攻击每一分钟都会发生好几次,这些鸦人似乎在用这种挑衅的方式,来试图激怒眼前这些严阵以待的人类士兵们。 而天空中的鸦人数目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几乎遮蔽了天空,如果不是泰瑞昂推迟了进攻的时间,也许只需要一两波袭击,戈尔将军统帅的阵地就会被完全攻破。 而最要命的是,一支庞大的死灵地面部队也出现在了距离人类阵地不远处的山涧之中,那些骑着骷髅战马的死亡骑士们在山间奔跑着,他们的战马后方固定着黑色断刃旗帜,那是代表着死亡的先锋。 从他们的动向来看,很显然,他们在好整以暇的调整军阵,来试图从三个方向包围这赤脊山仅存的人类军团。 戈尔将军也是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但面对眼前的情况,他那装满了战术手段的头脑里却想不到一种有效的防御手段。 蒸汽坦克上的连射机枪也许能在空中组成弹幕,将那些该死的鸦人打成碎片,但在攻击开始的时候,乌鸦就亲自带着精锐鸦人刺客们,在人类毫无感觉的情况下,从天而降,将那些钢铁制作的连射火枪破坏掉了。 现在面对鸦人们的“狩猎”,士兵们只能用火枪和弓箭反击,效率非常低。 “这些鸟人到底在干什么?” 眼看着又一名士兵被抓入天空,戈尔将军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天空开了一枪,发泄着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他抓着自己的头盔,狠狠的扔在地上,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些死灵到底在干什么,他们就像是在逗弄这些焦躁的士兵一样,那些鸦人嘎嘎的叫声,更是让人心烦气躁。 “我们应该撤回石堡去,那里坚固的防御可以抵抗这些死灵的攻击。” 将军身边的作战参谋建议到: “它们有足够的力量毁掉我们,但它们没有这么做,如果不是死灵也保有仁慈之心的话,那就意味着它们肯定在策划着一些可怕的事情。” “不能撤,最少现在不能。” 戈尔将军转过头,看着山壁后方湖畔镇的方向,在那里,偌大的城镇正在紧张的撤离,12万平民要完全撤入艾尔文森林是个繁杂的过程,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最少在平民完全撤离之前,他和他的士兵们不会离开。 虽然他也很明白,他们守在这里,除了能让撤离的平民们安心一些之外,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基沙恩那边有消息吗?” 戈尔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情安静下来,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参谋,后者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勇士们已经为国捐躯了。” 戈尔攥紧了拳头,他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用呐喊的方式朝着士兵们吼叫着: “但他们的精神鼓舞着我们,他们的灵魂在天上看着我们,接下来就该我们了,士兵们,亲人们就在我们身后,即便战死于此地,也是为了保护人民,这是职责所在,也是荣耀所在!” “不要被那些死人吓倒,握紧武器,我会和你们一起坚持到最后一刻!” “让他们看看,他们打不断我们的骨头!” “嗡” 就在戈尔将军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天空中又有十几个鸦人飞速掠下,似乎是对戈尔的豪言壮语的反击,但就在那些鸦人飞速撞入人类阵地的那一刻,一抹闪耀的灼热圣光在人类阵地西边的山间亮起。 就像是狠辣的一拳,那圣光组成的战锤从天而降,将猝不及防的死亡鸦人包裹起来,死灵们在惨叫中被直接净化掉,在灰烬四散之间,一个握着紫色水晶战锤的高大德莱尼人出现在了山石上。 “说得好!人类!”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将自己的战锤拄在手心,另一只手将背后的旗帜举起,代表德莱尼人的水晶纹章盾战旗在人类阵地西边飘荡起来,在大守备官身后,全副武装的的德莱尼人圣骑士和牧师们也出现在了山林之间。 “以先知维伦的名义,人类的勇士们,我们将和你们并肩作战!” 大守备官口音古怪的人类语在人类惶惶的阵地上方响起,强力援军的到来也让人类的士气飞快的挥舞,尤其是当德莱尼人牧师温暖的圣光挥洒在他们身躯上的时候,一些诚挚的信徒士兵甚至感觉到了神圣之战的意味。 但德莱尼人的到来让天空中巡游的尖啸者指挥官,传奇刺客乌鸦黑暗的双眼中闪起了一抹戾气,下一刻,乌鸦尖锐的声音就在天空中响起: “敌人开始反击了,游戏时间到此结束!以黯刃之王的名义,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在陆地上,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的黑色双剑噌然出鞘,这位领主一马当先的冲出了死灵的阵地,在那斜向下的山坡之间,由她统帅的地狱火军团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从山坡之上冲了下来。 “人类!叽叽喳喳的让人厌烦!现在,用刀剑说话吧!” 26.无力的守护 “圣光在上啊。” 骑在驽马上的所罗门镇长用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山坡之上的战场,数万死亡鸦人从天而降的场景是震撼性的。 那就像是包裹着风雪的黑色风暴,散乱的羽毛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不详的颜色,尽管听不到战场嘈杂的声音,但在老镇长心中,似乎回荡着那些勇敢的战士的惨叫声。 “勇士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 老镇长咬着牙,对身后那些恐惧的平民喊到:“不要停留!走!快走!” 在湖畔镇的码头上,所有能用的船都被召集了起来,每一艘船上都塞满了平民,那些即将失去家园的人民们怀抱着薄弱的资产,有的妇人将自己的儿女紧紧的抱在怀中,不管男人女人,每一个人的面孔上都闪耀着恐惧的光芒。 而在湖畔镇横跨巨大的止水湖的桥梁上,一些自愿断后的矿工们正在紧张的给桥墩上绑满炸药,这座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建起的石桥,是连同止水湖两岸唯一的道路,为了阻止死灵们追击,镇长痛下决心,一旦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这座桥就会被完全炸毁掉。 但即便是已经用尽所有的力量去疏散平民,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依然无法将所有的人民都送到安全的地带,湖畔镇的码头上挤满了等待登船的平民,而石桥上的人流也在涌动着前进,缺少代步工具,平民只能在恐惧中用自己的双腿越过赤脊山的山路,翻越山脉之后,才能到达艾尔文森林的边界。 正常情况下,这一段路如果用双脚去行走,最少需要4-5个小时。 山路难行在以往也许只是一声抱怨,但在眼下这个时刻,这几乎成了催命的绝境,而更让担忧的是,在看到亡灵出现的时刻,镇长就向暴风城送去了求援信,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哪怕一封回信。 混乱的城镇尽管并没有遭受到亡灵的直接进攻,但作为亡灵的先锋,无形的恐惧以经快要击垮这些彷徨的可怜人了,到处都是哭声,有儿童的,有成年人的,哭声带来的绝望感染了太多人,让人群变得沉默而忧伤,还有些黑心的家伙趁着混乱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这一切,都让本就糟糕的环境变得更加糟糕。 所罗门镇长站在码头上,他怀里抱着两个和父母走失的孩子,镇长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要么是暴风城出现了某种变故,无法及时支援赤脊山,要么...那些信,可能根本就没有送到国王手里。 “该死!”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咬着牙骂了一句,但此时此刻,除了祈求圣光之外,他们几乎无路可走了。 只有在希望渺茫的时候,你才会理解人们为什么会祈祷,而讽刺的是,这种绝境下的祈祷,往往改变不了必然的结局。 但...但也许是无所不在的圣光真的听到了这些绝望信徒的呼声,总之,在山坡上的人类阵地面对鸦人和死灵的压力,开始逐渐溃败的时候,两艘悬浮于天际的飞船突然破开空间,出现在了湖畔镇的上方。 它们看上去非常的美丽,就像是由一整块巨大的宝石雕刻而成,在飞行的时候,圣洁的魔力飘荡在水晶的周围,荡起的魔力线缠绕在飞船两侧,在绝望的人群中,这突然出现的飞船,似乎就象征着绝境中的希望。 整个湖畔镇没人不知道这些飞船,它们的出现,就代表着德莱尼人的到来。 在1年多之前,那些古怪的德莱尼人在止水湖另一侧登陆的时候,还引起过一阵恐慌,但很快,人民们就知道,这是受国王邀请而来的域外客人,这些有角和尾巴的怪人们,同样信仰圣光,而德莱尼人也数次帮助湖畔镇剿灭赤脊山的豺狼人和泛滥的鱼人,在这种互帮互助之下,德莱尼人也顺利的融入了这个边疆区的环境里。 “嗡” 在金色光柱闪耀之间,手持救赎者法杖的先知维伦大步走出传送光柱,跟在他身后的,是光明大教堂的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还有很多来自暴风城的圣骑士从那飞船下方的光柱中走出,在主教的指挥下,这些圣骑士飞快的在混乱的人群中划出了一大片空白的区域。 “湖畔镇的公民们!暴风城受到了你们的求援信,我和先知先生正是为此而来!” 在法师的扩音魔法的帮助下,迦勒底牧师庄严的声音传遍了人群,他高声喊到: “在这个危机时刻,我们的德莱尼朋友愿意用他们的飞船将你们送往安全地带,妇女,儿童和老人们优先进入船舱,成年男性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凭什么!” 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凭什么让他们先走?我们都是国王的子民!不该有这种区别!” “嗯?” 迦勒底牧师眼中凶光一闪,他指向那个方向,在他身后全副武装的皇家侍卫立刻抽出长剑,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那边的人群散开,将刚才说话的家伙孤立起来,那是个相貌猥琐的小痞子,他惊恐的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皇家侍卫,他喊着什么,但下一刻,利剑毫不留情的斩下。 那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滚落在地面上,让所有心怀不满的家伙都立刻闭上了嘴。 “现在!抓紧事件,公民们!” 迦勒底牧师甩了甩手,眼看着那些冰冷的侍卫手中染血的长剑,混乱的秩序飞快的恢复着,而就在老弱们登船的同时,枢密主教对老镇长打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一边,主教面色严肃的问到: “所罗门镇长,你派出了几波信使?” “五位!都是骑着狮鹫去求援的。” 老镇长手里捏着自己的帽子,有些不安的说:“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镇长先生。” 枢密主教看了一眼山坡上方的战场,他轻声说:“我们只收到了一封信,那位勇敢的信使到达暴风城的时候,他和他的狮鹫上都是伤口...亡灵们很显然在有计划的捕杀所有信使,试图封存消息,就连三天前守望堡的落陷,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什么?” 老镇长瞪大了眼睛:“守望堡也...” 迦勒底牧师在胸前画了个宗教手势,他带着一丝痛苦的说: “那里的勇士们,全军覆没,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知维伦也有自己的人民和物资需要运送,他们的飞船只能起落一次,而这一次在极限状态下可以运输大概8万人和足够的生活物资,剩下的4万人...我需要你带着他们徒步前往东谷,王国圣骑士们在那里布置了防线。” 枢密主教看着老镇长,他沉声说: “湖畔镇的老弱,会被送到北郡,而成年男人们会被直接送到那里,东谷将是王国对抗亡灵的最后一道防线,那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落陷!” “但现在我们也需要支援,主教大人!” 所罗门镇长指着山坡上的战场,他激动的对迦勒底说:“戈尔将军在那里和亡灵死战,他们需要士兵!如果王国需要一到防线,那么就应该在赤脊山,在勇士们流血牺牲的地方,而不是拱手将这土地送给那些亡灵!我们不需要后退!守夜人军团距离这里很近,他们完全可以...” “听我说!守夜人没法支援!” 迦勒底加重了语气,打断了老镇长的反驳,枢密主教的手指拂在腰间的紫色宝石仪式匕首上,一抹微光在手指尖跳动,让主教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解释到: “暮色森林也出现了亡灵,所罗门先生,守夜人军团和艾伯洛克公爵要面对的局势不比你们更乐观,从乌鸦岭出发的亡灵军团现在就在围攻夜色镇!你以为为什么德莱尼人的飞船只能在这里起落一次?” “因为在救完湖畔镇之后,我们还要去救夜色镇!” 枢密主教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隐匿的愤怒和不甘,他伸出双手,放在所罗门镇长的肩膀上: “那些混蛋可以直接从暮色森林攻入艾尔文森林,威胁到暴风城!还有西部荒野的叛乱...这些灾难同时发生不是偶然,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亡灵们在我们没觉察的时候建了一张网,如果我们此时还不能团结一致,我们很快就被活活勒死!” “明白了吗?所罗门先生,死守赤脊山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很不甘,我也一样!没人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土地拱手让出去!但现在,我们必须收回手指,握成拳头,当那些亡灵高歌猛进的时候,狠狠的给他们当头一拳!” “我...我明白了。” 所罗门镇长咬着牙,将自己破旧的帽子戴在头上,他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看着那佝偻起来的背影,枢密主教叹了口气。 而此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怎么了?我的小可爱,我感觉到了你内心的悲伤,你在为同胞的逝去而难过吗?” 这个声音语调诡异,任何听到它的人都会联想到流淌的黑暗,但迦勒底牧师似乎对这个声音已经习惯了,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 “是的,女士,我为那些奋战的士兵感觉到忧伤,我们在明明还有希望的时候...放弃了他们。” “真无聊!” 那个声音轻声嘲讽着迦勒底的软弱: “上一个可怜的宿主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只能被杀死,但你不一样,迦勒底,我们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我说过,我会暂时...帮助你,前提是,你得和那个黯刃之王一样,抛掉毫无意义的感情,但他是个胆小鬼...呵呵,他不敢用我,也许是因为他很明白失败的代价。” 枢密主教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紫色水晶匕首,他沉声说: “我和他不一样!” “很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瞧,你眼前的这个灵魂充满了愤怒!所罗门,他会是个很好的目标,以及一个很好的助力!愤怒和悔恨会吞噬他,在他被吞噬之前,让他为你所用吧。” 那个声音悄无声息的散去,在最后一刻,一抹一闪而逝的阴影仿佛在迦勒底的额头上吻了吻: “还有,我的小可爱...叫我,姐姐。” “迦勒底牧师!” 先知温和的声音在主教身后响起,将迦勒底惊醒,他回过头,就看到先知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你刚在和谁说话?”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背叛了他的世界和同胞,他迟早要死...只看是谁杀了他而已。”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迦勒底耳中响起,但枢密主教就当是没听到一样,他悲天悯人的对先知说: “我在为那些战死的勇士们祈祷...先知先生,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维伦感觉到眼前的迦勒底牧师可能隐藏了一些什么,但在这个时刻,先知没有去思考这些,他回头看着山坡上的阵地,对主教说: “我需要你帮我布置一个圣光净化结界,来保证在你的人民离开之前,亡灵不会突破这里...以及,多少救下一些士兵。” 十几分钟之后,在两艘飞船冲天而起的同时,一道笼罩了整个湖畔镇入口处的灼热圣光壁垒屹立在了山坡之下,几乎完全笼罩了整个城镇和上方的小半个战场,那些接触到这道壁垒的亡灵飞快的被焚烧成灰烬,而迦勒底牧师的声音也在眼前的山地之间响起: “王国的勇士们,退回来!圣光会庇护你们!” “圣洁之地正屹立在这里!死亡的邪恶,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退却吧!” 27.夜色镇的故事 暮色森林还是老样子。 到处都洋溢着厚重的黑暗魔力,压抑的就像是从天空笼罩下来的盖子,封闭了所有的光明和希望一般,能在这里生活下来的人民都有一副粗大的神经,而狂暴的兽人都没能击溃这里的战士们,这让他们认为自己不惧怕任何挑战。 但实际上呢? 他们还是有恐惧的东西,还是有着他们无法战胜的敌人,而最糟糕的是,那些敌人已经出现了,在悄无声息之间,在丝毫没有被觉察的情况下,他们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撤退!撤退!快!” 守夜人队长骑着自己的战马,摇晃的马灯在他眼前的道路上闪耀出了一抹散碎的光芒,这里是距离夜色镇最近的哨岗,这里常年驻守着一队守夜人,来保护旅行的商人以及定期清除周围森林里泛滥的狼群。 而此时,这些最勇敢的士兵却不得不从自己的岗哨里撤退出来,因为在他们眼前,那深邃的黑暗中,低沉的马铃声响成一片,而在那黑暗里,红色的灵魂之火正在闪耀。 在骨骼的碰撞声中,手持骨刀木盾的骷髅士兵们从各个方向冲了出来,驱使着它们的,是骑在骷髅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数量太多了,守夜人亲眼看到在哨岗不远处,那座被称为“沃古尔”的食人魔山丘上,那些被视为守夜人最大威胁的野蛮的,强大的食人魔们,是如何被巨量的亡灵淹没的。 那些食人魔们挥舞着武器,每一击都能轻易的敲碎一头骸骨,但没用...更多的骸骨会疯狂的涌到他们身边,将粗糙的骨刀刺进他们的躯体里。 那些高大的野蛮生物一开始斗志昂扬,但很快就陷入了被包围的窘境,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让这些蠢笨的家伙们也感觉到了恐惧,他们扔下武器,蛮横的撞开周围的骷髅四散奔逃,但很快就会被疾驰而来的死亡骑士从背后砍倒。 还有那些狼群...因为暮色森林的黑暗能量侵染,而变得越发扭曲诡异的黑色狼群,它们也找到了新的主人,是那些在阴影的树林中来回跳动的生物,他们有矫健的身躯,锋利的爪子,在黑暗中闪耀的双眼,以及狼一样嗥叫声。 狼人! 这些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怪物真的出现了,和那些死灵们一起出现。 “返回镇子!这里受不住了!” 守夜人队长咬着牙,将一罐火油砸在哨岗的火焰上,在所有人撤离之后,队长拔出腰间的火枪,发射,下一刻,涌过来的死灵们被震撼的爆炸火焰包裹了起来,那燃烧的火焰阻挡了死灵们的前进,也给这些撤离的惊慌守夜人们清出了一条撤离的道路。 他们骑在马上,飞快的朝着城镇的方向奔跑,夜色镇,虽然地形不如湖畔镇那么易守难攻,但作为当年人类留在南疆的最后一个据点,那个镇子周围有坚固的墙壁,也有足够的武器储备。 那里将是暮色森林反抗的最后据点。 然而,就在守夜人们一路奔驰,即将到达夜色镇的那一刻,呼啸的黑暗蝙蝠突然从周围的深邃的黑暗里冲了出来,那团蝙蝠组成的风暴将猝不及防的守夜人们包围了起来,在蝙蝠疯狂的叮咬中,连训练有素的战马就发出了惊慌的叫声。 而在鲜血被诡异抽离的绝境中,那些守夜人们恍惚之间,还能听到一声带着恶意的娇笑声。 就像是一场...一场糟糕的玩笑一样。 不到1分钟,十几个全身血液都被吸干的干枯尸骸倒在了通往夜色镇的道路上,而那团心满意足的吸血蝙蝠,则拍打着小翅膀,又一次回到了黑暗里。 她在等待着下一波送上门的猎物。 ——————————————— “约根疯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自己的房子里冲了出来,她全身是血的扑倒在了地上,这一幕很快引起了紧张的守夜人们的注意,他们提着马灯冲上去,将那个虚弱的女人扶了起来。 “约根疯了!他变成了怪物!” 那女人尖叫着,下一刻,她身后房子的大门被疯狂的推到,一个全身长满黑色鬃毛的狼人眼中闪耀着狂乱的光芒,挥舞着爪子朝着那些守夜人扑了过来。 “开火!” 一声娇喝在守夜人们身后响起,被这一幕吓坏的新兵们立刻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砰砰砰” 一阵乱射,灼热的弹丸刺入那刚刚转化,还没找回理智的狼人躯体里,其中一颗子弹打碎了他的心脏,让这怪物发出尖叫,他转身就跑,但下一刻又被几个老兵围住,然后被一剑砍掉了脑袋。 “兽化病!见鬼!” 守夜人们的首领,年轻的公爵之女快步走上前,踹了一脚无头的狼人尸体,她美丽的脸上布满了一片寒霜。 这个狂野的黑发美人名叫阿尔泰娅,她有个尊贵的姓氏,艾伯洛克,管理这片森林和所有居民的艾伯洛克公爵之女,在数年前,她的哥哥在兽人战争后期失踪之后,她就成为了艾伯洛克公爵唯一的继承者,不过这位小姐并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样娇弱,从小生活在暮色森林中,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派格、富吉!离她远点!” 阿尔泰娅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对护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的守夜人新兵喊到: “她被咬了!她也感染了兽化病!” 老兵们快速将那个全身颤抖的可怜女人包围了起来,而全身是血的约根夫人艰难的说:“我没有,我不是它们,我不是怪物...别杀我,别杀我,求你!阿尔泰娅,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别杀我,求你!” 这种祈求让年轻的公爵之女有些狠不下心,但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约根夫人的手指上,却长出了黑色的鬃毛,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杀了她!” “快!别让她咬其他人!” 老兵们挥起剑就要朝着可怜的约根夫人砍下去,但却被阿尔泰娅阻止了,这位贵族小姐冒着极大的危险,走上前,蹲在呆若木鸡的约根夫人眼前,她看着眼前这位小时候的乳母,她痛苦的说: “约根太太,你被感染了,你自己也看到了...” “我...为什么是我?” 约根夫人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快速生长的鬃毛,她能感觉到一股狂野的力量正在剥离她的理智,让她哭泣的声音被都变的粗哑起来。 “我救不了你,很抱歉。” 阿尔泰娅伸出手,将眼前这危险的女士抱住,她在约根夫人耳边说: “但你可以自己选择,以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以怪物的身份...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选择,对不起。” “哦,阿尔泰娅,你总是这么善良。” 已经开始狼人化的约根夫人艰难的说: “杀了我!快!杀了我!” “噗” 锋利的长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在横摆之间,将那变异的心脏切成了好几块,大概是转化前就被杀死,让约根夫人的狼人化状态被强行制止,她虚弱的躺在地上,在弥留之际,她颤抖着将一个古朴的圣光徽记递给了阿尔泰娅。 “活下去,小姐...我...我会为你,祈祷的...” 眼看着这位可敬的夫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守夜人指挥官握紧了手里那染着血的徽记,她咬着牙,眼眶微红,看着眼前的士兵们,她沉声说: “加强防御,发现任何被感染的人...杀!” “亡灵!亡灵们过来了!” 刺耳的尖叫声在镇子之外的岗哨上响起,随后是警铃声大作,阿尔泰娅急忙提起武器,最后看了一眼约根夫人的尸体,她转身就朝着镇子之外的防御墙冲了过去。 暮色森林弥漫的黑夜对于防守者来说简直是个噩梦,望远镜和鹰眼术在这黑暗的地方都失去了作用,守夜人们只能依靠仅有的光芒来观察敌人的动向。 而在暮色森林的树木摇晃之间,让人头皮发麻的黑暗军团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些白骨制作的亡灵步兵,数目多到让人看一眼都会眩晕,还有那些冰冷沉默的死亡骑士,以及那些驱赶着狼群的狼人...见鬼,守夜人的所有对手们,居然联合在一起了。 “用火!” 阿尔泰娅将一根点燃的长箭搭在长弓上,在亡灵们靠近夜色镇边缘的时候,那支箭飞射而出,钉在了镇子之外的防线上,下一刻,被火油浸润的木材燃烧了起来,将第一批靠近的骸骨们统统吞噬。 烈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整个夜色镇完全点燃了一样。 而在烈焰的另一侧,骑在骷髅战马上的巫妖阿鲁高歪着脑袋,打量着火焰后方那些严阵以待的守夜人们,他轻声说: “别告诉我,你一点手段都没做,这会让我很失望...” “唰” 吸血鬼艾拉的身影在蝙蝠舞动之间,出现在了旁边空着的骷髅战马的马背上,这饱饮了鲜血的侏儒看上去活力十足,她指着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嘎嘎的笑着,满脸的恶意: “愚蠢的家伙们居然以为他们的哨兵可以安然无恙的穿越过被我们控制的森林...他们要用这面墙来保护自己,那么就让我们...摧毁它吧!” “啪” 侏儒得意的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在防御墙内侧,三个鬼鬼祟祟的,带着全覆式皮盔的守夜人的身体就像是被某种意志接管了一样,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僵硬的身躯拿着火把,靠近了堆放在防御墙后方的火油以及炸药的位置。 “他们在干什么!” 阿尔泰娅预感到了一股危机,她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三个守夜人正在将火把伸向那些爆炸物,这一幕让公爵之女头皮发麻,她尖叫着: “杀了他们!快!” 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骤然暴起的火焰就像是黑夜中盛大的烟火表演,被点燃的爆炸物和火油疯狂的引燃了周围所有能燃烧的东西,在爆炸中还将飞散的火花溅射到了毫无准备的镇子里。 而在亡灵们眼前,那道足以对抗兽人进攻的防御墙,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哟!完美!” 侏儒吸血鬼拍着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领主们改进了血仆的魔法,虽然一次能控制的血仆数量大大减小,但却可以保留他们的理智...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巫妖阿鲁高没有理会侏儒的自吹自擂,他举起左臂,指向眼前一片慌乱的夜色镇,他的声音在每一个下级骑士内心中响起: “去吧!死亡的战士们,为吾王夺下这堡垒...杀光所有敢于反抗的人,留下那些恭顺者。” 下一刻,庞大的死灵军团继续向前,当阿尔泰娅从爆炸的眩晕中艰难的爬起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死亡骑士们纵马穿越缺口,冲入城镇的那一幕。 这让公爵之女的心沉到了最低处,而她的活动,也很快引起了周围梭巡的死亡骑士的注意,眼看着三个下级骑士带着十几个亡灵步兵朝着她围过来,阿尔泰娅咬着牙,从地面上捡起了自己的长剑,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大概要终结在这里了。 不过意外总会发生,就在三个下级骑士开始冲锋的那一刻,一扇黑暗邪气的传送门突然在阿尔泰娅身边打开,一个手持骨杖,穿着黑色长袍,和阿尔泰娅一样有黑发黑瞳的男人从传送里走出。 “基础的亡灵法术,最实用的构造物...平庸的作品。” 这男人说着晦涩的评价,他的手指舞动之间,健壮的恶魔卫士提着战斧就从身后的传送门里冲出来,吼叫着砍倒了眼前的下级骑士。 还有那些叽叽喳喳的恶魔小鬼们,也像是尖叫的暴徒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扔着火焰箭,一时间将下级骑士们弄得手忙脚乱。 “该走了,阿尔泰娅。” 那个男人扔出一团灵魂火,将最后一个下级骑士砸倒,转身对呆滞的女孩说: “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总会及时赶到,我的...妹妹。” 28.傀儡? “你已经失踪了4年!” 在夜色镇通往荆棘谷的道路上,阿尔泰娅一边啃着冰冷的肉干,一边对身边的男人说: “我们都以为你死在兽人的进攻里了,哥哥,你到底去了哪?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公爵之女打量着自己的亲生哥哥,那一套怎么看怎么古怪的长袍让她狐疑的问到: “你成了个法师?不,法师不会召唤恶魔,所以,你成为了一个术士?” 坎瑞萨德.艾伯洛克并没有理会妹妹的质疑,他左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颅骨,那看上去像是某种通讯设备,而伴随着黑暗魔力的涌动,一团团晦涩的魔纹出现在两人眼前,几秒钟之后,坎瑞萨德收回了颅骨,然后从背囊里取出一瓶酒,递给妹妹: “我的故事可以稍后再说,我会带你去达拉然,这是个漫长的旅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闲聊,现在,喝点酒,平静下心神...亡灵们分出了一部分势力在荆棘谷寻找着什么,我们接下来要进行一场“逃亡”了。” “不!” 阿尔泰娅固执的说: “我要去暴风城找父亲,夜色镇...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它。” 这种执拗让术士哥哥皱起了眉头,他沉声说: “接受现实吧,妹妹,你救不了夜色镇,我们的父亲也救不了它,实际上,整个暴风城都在劫难逃,你显然还不明白亡灵袭来的势力有多大...整个北疆都已经被震动了,而就我们目前观测到的情况来看,没人能拯救暴风王国...这个国家,已经死定了。” “怎么会这样?” 阿尔泰娅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她并不怀疑哥哥的说法,因为最少在失踪之前,她的哥哥从未欺骗过她,而就在兄妹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术士布置在周围的警戒魔法被触动了,他站起身,对自己的妹妹说: “该走了,阿尔泰娅...他们追上来了。” 而与此同时,在此时夜色镇上空,紧急赶来的德莱尼人飞船上,迦勒底牧师面色难看的看着下方熊熊燃烧的城镇,哪怕在高空之上,他甚至都能听到下方传来的悲鸣。 “啊,你们的城镇又少了一个了,每一次死亡都让你摇摇欲坠的国家雪上加霜,你们的痛苦也许该结束了...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泰瑞昂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划,和他相比,你简直就像是个纯洁的天使。” 黑暗的声音在迦勒底心中响起,这一次,牧师没有和她反驳,他只是站在舰桥上,看着下方夜色镇的燃烧,片刻之后,他就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瘫软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这里...这里没救了...我们...我们来晚了。” ————————————————— “夜色镇,这是黑暗逸散的牺牲品。” 泰瑞昂行走在夜色镇的废墟之中,此时距离这座城镇被攻破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让瓦里安国王很头疼的守夜人军团在这一战里全军覆没,而他们的临死反击,则击溃了从乌鸦岭征召而来的大部分下级骑士。 可以说,守夜人们在光荣战死的,不过在他们死后,他们英勇的灵魂将成为泰瑞昂的新藏品...一批更凶狠,更可怕的骑士。 但巫妖阿鲁高恪守着黯刃之王的瑜令,对于那些没有反抗死灵的平民,死灵们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囚禁在镇子边缘的广场上。 夜色镇和湖畔镇的情况不一样,这里的平民数量很少,普通人也很难在暮色森林的环境里活下去。 “瞧瞧他们,已经被恐惧击溃了理智,变得惴惴不安,也许自己都会被自己吓死...” 泰瑞昂远眺着那些被看管起来的平民们,他对身后的平静的巫妖说: “暮色森林的环境不适合生命存在,把他们送到湖畔镇去,让他们在那里重新开始生活。” “我对此表示怀疑,陛下。” 阿鲁高说:“没有合适的人指引,这些处于恐惧中的人类一旦被释放,也许他们自己内部都会开始自相残杀,人性的黑暗永远不能被低估。” “指引者!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阿鲁高,但谁说他们没有合适的指引者?” 泰瑞昂摇了摇头: “我要的不是完全的摧毁,没有生命调和的死亡就是一潭死水,还是说,你认为我会亲自去统治必然会被我们占领的暴风王国?不!我没兴趣,也没有精力去统治它。” 黯刃之王回过头,一名穿着黑色皮甲的人类正在高阶骑士的护卫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泰瑞昂脸上泛起一抹笑容,对阿鲁高说: “瞧啊,未来的暴风城邦的统治者来了!我可是一直想和他聊一聊,关于他想要的正义,关于他的理想,关于他想为他的人民做的一切。” 巫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范克里夫?不,陛下,我并非怀疑你的判断,但这个人内心充满愤怒,也有很多优柔寡断,在我看来,他是被逼迫的走到这一步的,他内心根本没有什么理想,他只是个懦夫!” “你说错了,阿鲁高,我忠诚的下属。” 泰瑞昂转身走向站在一边的范克里夫,他低声说: “他有自己的理想,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而已,这就是我的使命,我要履行的一切,我的方法...指引这些迷途的人重建一个新世界,亲手重塑我想象中的秩序!” “就从埃德温.范克里夫开始!” 在泰瑞昂靠近的时候,范克里夫也在观察着这位镇长的“大人物”。 他在西部荒野掀起的“革命”如今如火如荼,石匠兄弟会的成员们大都是西部荒野本地人,他们的遭遇很能引起故乡人的同情,而暴风城加派的士兵们发动的战争是不得人心的,虽然在强权的压迫下,当地的人民没有公开支持迪菲亚兄弟会,但在背地里,面对兄弟会的请求,当地人一旦都不会拒绝。 而范克里夫也是个聪明人,他严格要求下属不得像是强盗和匪徒一样去劫掠同乡,相反在士兵们破坏了即将收获的农场之后,他还会以私人的名义为因这场战争而受到损失的农场主和雇农们送去一些抚恤。 尽管钱财并不多,但这一手毫无疑问争取到了他需要的支持,但说实话,巫妖阿鲁高的评价其实是正确的,因为范克里夫自己内心确实没有一个长远的规划,被命运推到这一步的大工头毫无准备,他就像是个迷途的人,不知道前进的道路在何方。 而就在这时候,范克里夫接到了“邀请”,来自黯刃之王的邀请。 “埃德温.范克里夫!” 泰瑞昂站在范克里夫眼前,高等精灵纤细的身材让他比范克里夫足足高了两个头,他俯身看着这位迪菲亚兄弟会的首领,他带着一丝戏虐的轻声问到: “事到如今,你依然认为自己的事业是正义的吗?” 范克里夫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很好,亲耳听到你说出这句话让我很欣慰。” 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示意范克里夫跟着他,而对于迪菲亚首领来说,眼前的泰瑞昂根本不像是一个死人,最少和他接触过那些冰冷的死亡骑士以及那疯癫的吸血鬼并不太一样,怎么说呢? 泰瑞昂给他的感觉,有些温和的过了头了。 两个人走在被死亡骑士们严密防守的镇子废墟中,两侧的房屋被烧毁之后的残渣里有一些难闻的味道,让范克里夫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说,你其实只是我在人类里安插的一个傀儡。” 泰瑞昂轻声说:“但我希望你自己不要这么认为,在我心里,黯刃军团和迪菲亚兄弟会是完全平等的势力,也许未来你会成为我的下属,但最少在现在,我希望你持有自己的想法...因为我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 黯刃之王指着远处那些惶惶不安的平民们,在他身后,范里克夫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他很害怕下一刻,这位死灵之王就下令当着他的面,处死这些同胞。 但泰瑞昂没有这么做,相反,他还保持着那种温和,对身边的迪菲亚首领说: “人类是脆弱的生命,缺乏正确的指引,就会让他们沉溺于自我的欲望之中不可自拔,我读过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但却让我极其失望,和其他种族的势力几乎一模一样,整整3800年的时光,却还没有摆脱封建的影响,瞧瞧你们的新皇帝...3800年,这个发展缓慢的文明居然还有皇帝这种头衔,真是让人失望!” “但...但陛下,没有国王的国家...请恕我无法想象。” 范克里夫忍不住反驳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国王,泰瑞昂话语中那种对王权的极端蔑视,让迪菲亚首领感觉到了一种不适应。 即便在实际意义上已经举起了反叛的旗帜,但是在范克里夫心中,瓦里安.乌瑞恩依然算是个好国王。 “你当然无法想象!” 范克里夫的反驳并没有让泰瑞昂愤怒,相反,他循循善诱着说:“因为你出生在这个囚笼一样的文明里,没有见过光明的人,永远不知道光明有多么美好,就像是我一样,虽然我在阴影中活动,但不代表我原因生活在阴影里。” “我,见过那种光明。” 黯刃之王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那将是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界,存在于世界每一寸角落的人民将有自己的思想,精神世界将由自己塑造,不需要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将不会再有人忍饥挨饿,只为实现愚蠢国王对于权力和地位的追逐!” “你们!” 泰瑞昂转身看着范克里夫:“你们将真正拥有平等,拥有自由的灵魂,你们将亲手将所有的国王送上绞刑架,以此来宣告文明的真正解脱!你们有这个能力,只是你们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隐藏的力量...这个世界让我很失望,范克里夫!” “我看到了它,你们,被囚禁灵魂的你们本应如同史前生物一样,缓慢的爬过泥沼,穿过迷雾,以求能站在陆地上,进入水中,扎根大地,甚至是...飞入天空!这才是生命的本意...这才是生命存在的基础,渴望,好奇...我更愿意称它为...进化!升华!” “但没有!” 黯刃之王摇了摇头,他放在范克里夫肩膀上的手指收紧,他沉声说: “没有!你们被禁锢了,1万年的时光本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但你们没有,你们辜负了自己的天赋,你们辜负了这个世界,你们没有让它变得更好!这个错误,该得到制止了!” “该有一些人来提醒你们,落后就要挨打!该有一些人用最残酷的方式把你们赶入进化的正轨里,腐朽的文明应该焚烧,它感觉到痛苦,才能迸发出新的力量!这就是我的使命,彻底烧毁这个腐朽而苍白的旧世界!而你,你们的使命...是在那遍布灰烬的大地上,重建新的文明!更强大,更有资格统治这片大地的文明!” “国王们在恐惧我,他们应该恐惧!” 泰瑞昂脸上闪过了一丝怪异的笑容,这让范克里夫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在泰瑞昂的温和之下,隐藏着一个如何疯狂,如何狰狞的灵魂,仅仅是靠近,都会让他感觉到世界的崩溃,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单纯的屠杀...他要摧毁一切! 这个疯子... “我看到了未来,从一切死的,活着的,那些即将诞生的生灵的眼中,我看到了未来!” 黯刃之王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殷切的希望,他看着范克里夫: “你看到了吗?那个闪耀着无限希望的新世界,由我们一手缔造的新世界,你...看到了吗?” 满头冷汗的范克里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而他呆滞的表情让泰瑞昂非常不满,不过片刻之后,死灵之王耸了耸肩: “你理解不了,没关系,我也没期待你能理解我,你只需要按照我教你的方式去做...这些平民,以及我们毁掉暴风王国之后剩余的所有平民,我都会交给你来管理!” “但记清楚了,你不是国王,在我的管理下,这片大地上将不存在国王和贵族...再没有血统决定的高贵!” “你将成为他们的首领,为他们规划出,建设出更好的生活...如果你做不到,范克里夫,我不会惩罚你,但这些人民,这些被我赋予了自由意志的人民...他们会,亲手惩罚你!” 29.王国危机 范克里夫离开夜色镇的时候,完全是一股懵然的状态。 泰瑞昂和他谈了很多,但他没有记住多少,这个来自西部荒野的大头兵得知自己在未来会统治整个暴风王国的时候,思维就处于一种断线的状态。 黯刃之王看上去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所以范克里夫的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自己入住暴风要塞时候的场景,那座国王的宫殿是他带着工人亲手修筑的,他知道里面是如何的雄伟,但在他最狂妄的幻想里,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坐在那王座上。 不对,不是王座...未来的国家里没有国王... “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范克里夫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喃喃自语的,艰难的想象着那种在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场景,但有一件事是他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泰瑞昂给予的这份“恩赐”,是他无法拒绝的。 范克里夫有种感觉,一旦他拒绝了黯刃之王,他的下场会...非常惨。 在离开暮色森林,进入西部荒野的时候,看着眼前昏暗的夜色,感受着荒野上那股和暮色森林完全不同的,清凉的风吹拂他的脸,这让范克里夫冷静了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得先分出一个靠谱的领导者去赤脊山...阿厉克斯,对,阿厉克斯是值得信任的。” 范克里夫盘算着自己麾下的那些成员,他顿时感觉到有些头疼,有管理经验的,只有他和阿厉克斯以及汉克这少数几个人,而未来要管理的地区是这么多,他总不能把那些只懂得凿石或者战斗的糙汉子们任命为一地的镇长,在真正开始干大事的时候,范克里夫才意识到,自己手头的人才,居然是这么的少。 “对了,还有一件事。” 迪菲亚兄弟会的首领抬起头,在夜色中眺望着并不平静的西部荒野,他的眼神中多少有一丝犹豫,在决定加入泰瑞昂的“宏伟”计划之后,有些事情他就不得不考虑清楚了,关于他珍视的那些人。 小凡妮莎,他的女儿,在前途未明的情况下,他必须为小凡妮莎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地,同时,也要向泰瑞昂.黎明之刃表达自己的顺从。 埃德温.范克里夫并不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人,但在被迫接受一个沉重到可怕的责任以及使命之后,他就像是一名真正的老兵一样,思考的是如何完美的完成它。 泰瑞昂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主观能动性极强,会自己思索着如何完成任务的下属。 而在另一边,夜色镇和湖畔镇以及守望堡的灾难终于被国王告知给了王国的贵族们,因为西部荒野的叛乱,而正处于一种焦躁状态的暴风城,飞快的进入了恐慌的状态中,尽管官方还对平民们隐瞒着消息,但伴随着即将开始的大征兵,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了。 处于风暴中心的王国贵族们人心惶惶,哪怕是最愚蠢的人都知道,难以想象的灾难发生了,而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今日里很低调的卡特琳娜女伯爵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她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在每一次露面的时候,她都会穿着长袖的黑色长裙,而她身边总是有伯瓦尔公爵的陪伴,在她受伤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近乎完全挑明了。 但女伯爵今日里也遭受了一些麻烦,一些私人的麻烦。 “叮” 伯爵的马车在旧城区的“猪与哨声”旅店门口停下,这座老字号的旅馆并不如商业区的镶金玫瑰那么华丽,其中的人员也是三教九流都有,但这里却是个很完美的藏匿地,很多王国的罪犯都堂而皇之在这里出现,这里是整个王国的黑暗势力扎堆的地方之一。 女伯爵在两个孔武有力的卫士的护送下,一路走上旅馆的三楼,这一个楼层都在昨天,被一位出手阔绰的贵族包了下来,而那位贵族带着庞大的仆人们入住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人为卡特琳娜女伯爵的宅邸送了一封信。 这也是女伯爵今天低调的前来这里的原因,那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邀请。 “咄咄咄” 女伯爵让自己的侍卫守在三楼的入口,她伸手敲了敲门,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长裙的黑发女仆为她打开了门,那女仆有一张冷漠漂亮的脸,但双眼中的蛇瞳,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这位女仆恭顺的向卡特琳娜女伯爵俯身行礼,她轻声问候道: “许久不见,公主殿下,愿你一切安好。” “玛利亚,起身吧。” 卡特琳娜厌恶这种虚伪的问好,她随意抬了抬手,然后看也不看那女仆,如真正的贵族一样,漫步走入了这房间之中,在那挂着华丽白纱的窗户边,一个高大的,消瘦的,花白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正背对着她。 卡特琳娜看着眼前这男人,她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傲慢自大而且阴霾危险的哥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哥哥,我来了。” 卡特琳娜女伯爵轻声说道:“您应该待在黑石山做您的土霸王,而不是如此低调的来到暴风城,所以我很好奇,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人形态的奈法利安仿佛没听到妹妹的质问,在几秒钟之后,他开口了。 声音干涩,沙哑,低沉,空洞,充满了一种让卡特琳娜非常厌恶而又会感觉到恐惧的音调: “我,我为陛下赋予的使命而来。” “陛下?” 卡特琳娜品味着这个词,她感觉到了一丝不详,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但在她身后,4头人形态的亡灵黑龙悄无声息的出现,挡住了她离开的道路。 “我的妹妹,陛下还为你带来了他的问候。” 奈法利安转过身,那原本俊美的脸上,有一道切过右眼的狰狞伤痕,而在他的眼中,黄色的蛇瞳已经变成了苍白的瞳孔,而在那瞳孔之中,还有一丝血色的光晕,他的身体上再没有了曾经那种焦灼如火山一样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寒的冰冷,就像是悬浮于大海之上的冰山一样。 并没有比以前更软弱,而是变得比曾经更危险...更阴森。 “那是你的陛下!不是我的!” 卡特琳娜女伯爵黑色的眼眸也变成了黄色的蛇瞳,她朝着自己的哥哥吼叫着: “我不会服从于他!那个可恶的,让人恶心的亡灵!我不会服从!我不会...” “砰” 卡特琳娜眼前的身影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她感觉到了危机,刚刚想要爆发出黑龙的力量来对抗,但那阴森如寒冰一样的爪子,却已经扣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那种寒冷,让黑龙公主感觉到了皮肤的颤栗,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炮弹击中一样,整个人都被强行摁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在黑龙王子的力量稍稍外泄的情况下,那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凹陷,泰瑞昂的冰霜之龙看着自己被禁锢的妹妹,他那苍白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轻声说: “你,必须谦卑!叫他...陛下!” “咳咳” 奥妮克希亚艰难的挣扎着,但被死亡强化的奈法利安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大,她看着自己变得陌生的哥哥,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嘲讽,她艰难的说: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骄傲的黑石之王...成了亡灵的...狗腿子!” “不,你不懂,我的妹妹。” “砰” 奥妮克希亚被奈法利安粗暴的摔在地面上,黑龙王子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平静的看着奥妮克希亚,他沉声说: “这是无上的恩赐,在陛下赐予的力量与自由之中,在陛下掀起的阴影之中,黑龙将摆脱过去的一切束缚,我们将重新赢得天空,那些曾追杀我们的,曾敌视我们的,曾发誓要毁灭我们的...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牺牲,牺牲是胜利的基础,而我们的牺牲,将为黑龙赢得未来!” “我...是殉道者!” 奈法利安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他十指交错,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牺牲了自己,为你换来了自由...离开这里,奥妮克希亚,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暴风城即将在死霜的严寒中被毁灭,你不应该陪着它一起消失在历史里。”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奥妮克希亚揉着自己的脖子,在那洁白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冻伤痕迹,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她问到: “你不想杀了我?把我献给你的新主人?” “离开吧。” 奈法利安如雕塑一样闭上眼睛,他如梦呓一般说到: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玛利亚和还活着的同胞会随你一起离开,从今天往后...奥妮克希亚,你,你将成为黑龙女王,蛰伏起来,等待我们为你们撕开黑夜,等待那个黎明的到来。” 奥妮克希亚目瞪口呆的听着自己哥哥如疯癫一样的话语,她甚至忘记了起身,直到黑龙女仆走上前,扶起新的女王,她才回过神,她看着奈法利安,她尖叫着: “你疯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黑龙之王的吗?为什么要放弃?又为什么要把这个使命给我?” “因为活着才代表希望,女王陛下。” 黑龙女仆玛利亚拽着奥妮克希亚走向房间门口,她轻声说: “奈法利安殿下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做出了牺牲...他们献祭了自己,为我们换来了明天,陛下,您应该成熟起来了,您的哥哥从未想要伤害您,他比任何人都爱您,愿意为您和自己的种族献出一切...当然,这种牺牲并非自愿...但它已经发生了。” “我们就只能...接受。” “砰” 在卡特琳娜女伯爵身后,房门悄然关闭,而在她眼前,30多个黑发黑瞳的人形黑龙穿着仆人的衣服,提着自己的行礼,这些男男女女以及小孩的胸口都佩戴着普瑞斯托家族的纹章,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恐惧与不忿,但他们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未来。 “我们的族人...就剩,就剩这么点了?” 卡特琳娜回头看着女仆玛利亚,后者悲伤的点了点头:“还活着的,就剩这些了。” 看着眼前恭顺的族人们,卡特琳娜感觉到了一丝眩晕,她的哥哥不是说说而已,他在玩真的,而黑龙公主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期待的女王的宝座,但在这个时刻,她没有哪怕一丝的激动与欣喜,她回头看着背后紧闭的房门,她只感觉到了...怅然若失。 “他的计划是什么?” 卡特琳娜女伯爵问到:“他们准备对暴风城做什么?” 黑龙女仆抿了抿嘴,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低声说: “彻彻底底的毁灭...仅此而已。” “啊!” 女伯爵头疼的揉着额角,她艰难的对身后的新女仆挥了挥手: “把这些人送到我的宅邸去,给他们食物和休息的地方,帕丽娜会帮助你的,然后邀请伯瓦尔公爵去暴风要塞,还有迦勒底主教...快!”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伯爵从来没有把暴风王国的存亡视为自己的职责,但眼下,面对来势汹汹的亡灵和自己的哥哥那隐晦的警告,女伯爵意识到,残存的黑龙想要继续隐匿下去,就再也没有比暴风王国更好的地方了。 她即将努力尝试的,并非鼓舞这个国家螳臂当车的对抗,而是第一次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来挽救这个王国体系,最少让大部分人都活下来,来维持王国和她筑好的巢穴的完整。 瞧,在真正的冷酷黑暗举起战旗的那一刻,原有的正义和邪恶却不得不联手自保...虚弱如此,真是讽刺。 30.灾难 “我们必须放弃暴风城,要立刻准备好迁徙...” 在暴风要塞的国王厅里,受到卡特琳娜女伯爵的邀请,赶来此地的大贵族们目瞪口呆的听着女伯爵的新提议,他们交头接耳,讨论之间,严重怀疑这位娇弱的女伯爵是不是已经被亡灵吓疯了。 “暴风城有力量保护我们,女伯爵,您的提议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主教本尼迪塔斯罕见的有些失态,他站起身,呵斥着满脸严肃的女伯爵: “你难道在试图劝说我们不战而逃?让国王陛下放弃自己的人民?没错,赤脊山和暮色森林已经失守,但在德莱尼人的帮助下,我们的人民并没有遭受太多的损失,在东谷,王国最勇敢的士兵和将军们正在布置防线,我相信他们能挡住那些亡灵...最少能支持到帝国的支援到来!” 一向愿意支持女伯爵的伯瓦尔公爵也表态说: “卡特琳娜,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但相信我,重新联合起来的帝国军队已经出发,在人类皇帝的帮助下,在整个人类力量都联合在一起的情况下,我们能打赢这场战争!” 公爵低声对身边的女伯爵说: “放心吧,卡特琳娜,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其他贵族们对于这个全面撤离的主意也并不感兴趣,人类王国彼此分散,在数百年的时间中已经形成了每个国家固定的贵族圈子,暴风王国的大贵族们的产业都在这个国家中,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就很难在其他王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所以如果不是面临数年前那种兽人兵临城下的致命危机,这些贵族们是不可能离开暴风城的。 一直没有开口的国王陛下显得很憔悴,蒂芬妮王后的病情并没有得到好转,年轻的国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挚爱的身上,他现在真的无心处理国家的事情。 而在贵族们的议论声稍小一些的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枢密主教迦勒底牧师看了一眼满脸寒霜的女伯爵,在他耳中,那个诡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是个泰瑞昂的匿名信徒,将来帮助这些愚蠢的人类,但最少这一次,她是认真的,她为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泰瑞昂...小可爱,你愚蠢的同胞还被蒙在鼓里,我觉得,你应该帮助她,这是为了你好。” 迦勒底牧师犹豫了片刻,便站起身,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对其他贵族们说: “诸位,安静一些,我相信卡特琳娜女伯爵是个睿智的人,在过去她所做出的判断都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在批评女伯爵的建议之前,应该给她足够的尊重,最少让女伯爵说出自己提议这么做的原因。” 而如此同时,军情七处的首领,刺客大师马迪亚斯.肖尔则一脸狐疑的看着迦勒底与女伯爵,这位心思深沉的刺客有理由相信,这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而枢密主教的话让大主教本尼迪塔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迦勒底牧师却恍如没有察觉,在非常亲民,而且愿意帮助一切信徒的枢密主教在信徒中的声望日益增长的现在,光明大教堂的牧师们,几乎都知道了本尼迪塔斯和迦勒底之间的矛盾。 贵族们的议论声小了一些,就连瓦里安国王也将目光投向了卡特琳娜,这位满脸寒霜的女伯爵犹豫了片刻,她叹了口气: “每个传古贵族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普瑞斯托家族也是一样,我本不愿意公开关于家族血脉的隐秘,但在这个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就不得不这么做了,但愿先祖能原谅我。” 说完,女伯爵伸出手,在贵族们的注视中,黑色的鳞片布满了她的手臂,这一幕引得很多人惊呼起来,而伯瓦尔公爵更是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感受着那些诡异的目光,卡特琳娜女伯爵哀伤的笑了笑,她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伯瓦尔公爵,她眼中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一抹痛苦,那是被爱人鄙视的痛苦,她缓缓的收起袖子,看也不看伯瓦尔,对其他贵族们说: “普瑞斯托家族从联盟诞生之日,就一直为联盟服务,但我的先祖在数千年前,帝国还未分裂的时候,曾有过一场对于人类来说难以想象的奇遇,从那一天起,黑龙之血就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诸位应该都听说过龙裔的存在,而我,我就是其中之一。” “普瑞斯托家族世代传承之间,都和隐匿于历史之外的黑龙保持着联系,世人称它们为邪恶之物,但黑龙的灾难却是起源于背叛了巨龙盟约的黑龙之王,而现在,黑龙之王早已经陨落...最近,一些流亡的黑龙们在请求庇护,而普瑞斯托家族接纳了他们,从他们口中,我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女伯爵的目光和马迪亚斯.肖尔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肖尔大师,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追查普瑞斯托家族的秘密,在今日,我将它分享出来,黑龙们被屠杀了...屠杀它们的,正是从德拉诺世界倾巢而出的亡灵!连巨龙都无法阻挡他们,人类王国该如何在亡灵的兵峰下保存自我的存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黑暗的力量已经在暴风城内部生根发芽,西部荒野的叛乱!赤脊山的沦陷!夜色镇的灾难!这一切,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女伯爵闭上了眼睛,她回忆着过去自己收集到的消息,最终,她选择了一个突破点: “暴风城里有亡灵的势力!而且他们就隐藏在这座城市之间!” “哗” 这个如石破天惊一样的消息让所有贵族都顿时哗然,瓦里安国王也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其他人更是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就连肖尔大师的思维都停止了片刻,而坐在一边的迦勒底.摩根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能猜到女伯爵说的亡灵势力另有其人,但他也立刻意识到...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 “姐姐!帮我!” 迦勒底的手指抚上腰间的紫色水晶匕首,在他的呼唤下,那个渗入黑暗中的声音玩味的发出了一声短暂而刺耳的笑声: “你终于要是用我的力量了,小可爱,你终于意识到,谁才是值得依靠的...本尼迪塔斯享受恩佐斯的秘密眷顾太久了,可惜他做的不够,他横行霸道的日子,该结束了!我会帮你揭露他,但作为回报...” “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祭典!” 迦勒底几乎是咬着牙在内心里说出了这句话,下一刻,诡异而黑暗的力量就在整个暴风要塞中浮现出来,对能量最敏感的伯瓦尔伯爵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背后的侍卫手里夺过长剑,将卡特琳娜女伯爵和国王护在身后,而肖尔大师第一时间隐入黑暗之间。 在他们眼前,是散发着黑暗力量的源头...一脸懵逼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 泰瑞昂曾警告过迦勒底,这位大主教在外表之下隐藏着更可怕的黑暗,而持有邪刃萨拉塔斯的迦勒底牧师,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在大主教悲天悯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和他一样的黑暗灵魂。 他们都是上古之神的信徒,但上古之神,可不止一个,那些强大的黑暗生物之间,也有属于彼此的矛盾,致命的矛盾。 “你!大主教!你...” 伯瓦尔看着眼前全身都被诡异而低沉的暗影力量笼罩的大主教本尼塔迪斯,这位诚挚的圣骑士眼中闪耀着痛苦和愤怒,而被突然蜂拥而至的黑暗力量包围的本尼迪塔斯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但看着周围的人的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试图逃离此地的迦勒底牧师,这位隐藏了数十年的大主教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唉...一个出色的后辈。” 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这位大主教已经无法隐藏自己了,被栽赃的力量和自己本身就具有的力量是有本质的差别的,从缠绕在他身边,那些恭顺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紫色光晕来看,就算是最初级的魔法师,也能看出眼前这位大主教被暗影眷顾的程度。 此时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光芒。 而大主教此时身体里的虚空能量就像是被打开了水阀一样,根本无法收拢,更上级的力量在影响着他,本尼迪塔斯无数次在冥想中感觉过这股力量,但他很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恩主赐予的力量,而是来自和自己的主人同一阶位,但却从未出现在历史中的另一位上古之神。 他被阴了,毫无疑问,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位陌生的上古之神将他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毫不掩饰的展现在了自己的人民眼前,更要命的是,他无法辩驳,因为这就是他,最真实的他,而那种惑心的低语声疯狂的在本尼迪塔斯耳中响起,搅乱着他的思维。 在双重影响之下,这位大主教便不再隐藏自己的力量,他挥起双手,从黑暗中爆发的血肉触须疯狂的席卷周围的一切,那些猝不及防的贵族们就像是食物一样,在尖叫声中,被可怕的虚空之力腐蚀殆尽。 “不该是现在...” 低沉的声音从黑幕一样的紫色光晕中传出,彻底爆发力量的本尼迪塔斯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态,他呓语着:“不该是现在,但...崇拜伪神的王国将在今日倒塌,这也...未尝不可!” “轰” 被血肉之力包裹的大主教抬起手,深沉晦涩的虚空能量席卷着冲向伯瓦尔...冲向他身后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 “人类将蜷缩在高墙后死去,他们看不到其他出路!” “在血肉的升华中,你们会明白为什么抵抗是徒劳的...一切都不会被腐蚀,亡灵与恶魔...都一样!” “保护国王!” 圣骑士举起盾牌,圣光的灼热在盾牌表面闪耀着,他艰难的挡住了这一记虚空攒射,但眼看着贵族们在虚空之力的肆虐下损伤惨重,伯瓦尔公爵愤怒的将手中被圣光灌注的长剑狠狠的抛了出去,将一支砸向国王的血肉触须斩断,在污血横流之间,暮光主教的狂笑声响彻整个要塞。 “为什么要抵抗呢?与其献身于死亡,跪服于我,虚空将赐予你们永生!如果你们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你们就会明白...没有善,没有恶,也没有圣光...力量!只有力量!唯有力量!” “轰” 越发疯狂的血肉触须如莽荒巨兽一样在暴风要塞肆虐着,就连建筑顶层的石阶也被砸倒,在大主教的吼叫声中,残存下来的人瑟瑟发抖的尖叫着,忠诚的皇家侍卫挥舞着武器冲向那根本不可能被战胜的怪物,但却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血肉之力的肆虐中。 “我们侍奉着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当他们的秩序降临,我们将分享他的荣光!” “哐” 一支由纯粹暗影组成的触须狠狠的砸向护卫着国王和贵族们离开的伯瓦尔公爵,在这血肉残渣的战场上,大公爵全身闪耀着灼热的圣光,艰难的将头顶砸下的触须斩断,但第二根触须紧随其后,在伯瓦尔咬着牙的反击中,一个黑色的纤细影子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卡特琳娜...” 伯瓦尔看着眼前娇弱的女伯爵,后者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她回过头,举起手,那纤细的手臂飞快的变成了一只狰狞锋利的龙爪,狠狠的和那血肉触须碰撞在一起,在龙爪包裹的暗影火焰的灼烧中,那触须飞快的被焚烧殆尽。 “黑龙们,来保护你们的主人!” 在这一刻,在暴风城市民们的注视中,20多头黑龙从贵族区张开双翼,飞到了暴风要塞顶端,在他们的新女王的呼唤下,那些成年黑龙蛮横的掀开了暴风要塞顶端的石块,将灼热的龙息喷洒在大厅越发恐怖的血肉怪物的头顶上,而那些幼龙则拍打着翅膀落在逃出绝境的贵族前方,片刻之后,黑龙们载着死里逃生的贵族们离开了血肉的战场。 抱着昏迷的王后蒂芬妮的瓦里安坐在一头磁性黑龙的背后,回望着已经被龙息和虚空力量覆盖的王庭,丑陋的血肉触须甚至深入了天空,击落了赶来帮忙的黑龙,这噩梦般的一幕让国王眼中,满是...绝望。 这个王国,这个本该新生的,本该充满希望的王国...他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31.肖尔VS黑肖尔 人类文明的传古大贵族们,总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卡特琳娜女伯爵在今日揭露了普瑞斯托家族的隐秘,他们的身体里居然流淌着黑龙之血,这足以成为整个王国贵族们的谈资,但说实话,这也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众所周知的托尔贝恩家族,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王室,每一个托尔贝恩的血脉里都流淌着一些巨魔之血,还有传言说,托尔贝恩家族的起源和一些巨魔的邪神有关系,还有早已经逝世的守护者麦迪文,据说他的血脉里有精灵之血。 总之,在目前的人类文明中,这种奇遇并不算是一种耻辱,唯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一向乐善好施,在平民中声望极高的卡特琳娜女伯爵居然还能指挥黑龙为她作战,这让女伯爵的形象在平民们眼中显得更加神秘。 三天前的那一幕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了,暴风城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说这件事。 平民们也知道了亡灵的威胁,他们知道了尊贵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在亡灵刺客的刺杀下死去的悲伤消息,面对亡灵的威胁,在人心惶惶之间,骤然听闻王国会得到强大的巨龙的帮助,这对于平民来说,绝对是一针直入内心的稳定剂。 他们不会在乎黑龙糟糕的名声,他们也不在乎黑龙过去做下的那些恶事,他们只在乎现在...只在乎自己的生活。 而故事的主人公这几天过的显然并不愉快。 “卡特琳娜,等等我。” 负伤的伯瓦尔公爵紧随着女伯爵的脚步,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卡特琳娜的手腕,却被对方冷淡的甩开,女伯爵回头看着自己过去的“爱人”,在三天前的灾难中,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两人的感情开始疏远了。 “别在向我道歉了,伯瓦尔。” 女伯爵的声音里有一丝不及掩饰的痛苦,她轻声说: “我看到了你的目光,那一日,我看到了,那种对异族的厌恶,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可悲的怪物,对不起,但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我生来体内就流淌着这种血脉,对不起...伯瓦尔,我骗了你,我让你失望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有些焦躁的公爵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上前一步,说到: “我想说,我不在乎你身体里流着什么样的血,我不在乎!” “但你能骗过自己吗?伯瓦尔...” 女伯爵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在女仆的帮助下登上马车,她看着愣在原地的公爵,她摇了摇头: “伯瓦尔,你值得更好的爱人,而不是我...普瑞斯托的诅咒在我身上蔓延,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身体里的复苏的黑龙之血彻底吞噬,我的父亲并非失踪,他在即将变成怪物的时候选择了自杀...也许那也是我的命运,别再来找我了,伯瓦尔,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马车缓缓向前,很快消失在了公爵的视线中,这位强大的圣骑士呆立在原地,他默默地张开那支没受伤的手,在手心中,放着一枚戒指,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也离开了普瑞斯托家族的宅邸。 “呼...” 在马车上,女伯爵长出了一口气,她眼中闪过了一丝轻松。 所有的事情都圆过去了,这下,就算有人指责她其实是黑龙也没关系了,反正这个世界关于龙裔的传说大都奇奇怪怪,也没人见过真正的龙裔,而做为巨龙出身的女伯爵很清楚,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龙裔这种生物,巨龙和人类之间很难产下后代,因为巨龙的血脉太霸道,人类的血脉根本无法与之共存。 “不过现在,龙裔的传说被证实了...普瑞斯托家族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融入人类...怪不得父亲总会说,每一次危险,其实都是机会,只能你能把握住。” 女伯爵随手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对面沉默的牧师,她漂亮的眼睛挑了挑,将手里的酒杯递给迦勒底牧师,后者接在手中,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片刻之后,两人的酒杯也撞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然后就像是两个狼狈为奸的恶棍一样笑着。 “唔” 喝下一杯酒,普瑞斯托女士便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牧师,她轻声问到: “本尼迪塔斯先生的暴露,是你做的手脚,对吧?” “不是我。” 迦勒底摇了摇头,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他说: “那是命运做出的决定,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 “肖尔是个麻烦!我感觉,我们之间的事情瞒不过他。” 卡特琳娜女伯爵放下手里的酒杯,对迦勒底牧师说:“要不要想办法...” “不!” 迦勒底的手指在腰间的匕首上滑动,他眯着眼睛,低声说: “有人比我们更想除掉他,我们只需要等待...说起来,你提议暴风王国北迁,这其实不是个玩笑,对吧?你已经知道了一些确切的消息,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也是时候告诉我了吧?” “我只能说,这个国家挡不住亡灵,挡不住泰瑞昂,就这样。” 女伯爵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她靠在黑色天鹅绒的座椅上,闭目养神之间,轻声说道: “目前来说,我的利益和暴风王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不会葬送掉它,最少现在不会。” “嗯。” 迦勒底牧师点了点头,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他说: “那么看来,我们确实要做好举国撤离的准备了,真是...真是个灾难,不过说起来,伯瓦尔公爵对你还真是痴情,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哦,不,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你还打算玩弄他的感情多久呢?” “看看再说吧。” 卡特琳娜女伯爵耸了耸肩:“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说真的,人类总挂在嘴边的浪漫,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 另一边,在惊魂未定的贵族们于花园区中讨论国家未来的同时,在旧城区的暗巷里,马迪亚斯.肖尔正隐藏在阴影中,慢悠悠的朝着猪与哨声旅店前进。 三天前,在黑龙们的帮助下,暴风城经过艰难的战斗,才驱逐了本尼迪塔斯,注意,不是击杀!是驱逐,那位大主教使用的力量太过诡异,在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的时候,很难真正的伤害到他,大主教杀死了3头黑龙之后,出于未知的原因,他自己选择了撤离。 放任一个邪教徒把控王国信仰中枢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这对于军情七处来说毫无疑问是个耻辱,但眼下,整个军情七处还有比雪耻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位在肖尔眼中越发神秘的女伯爵在之前透露了一个消息,在暴风城旧城区之中,隐藏着亡灵渗透的力量,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她和她的黑龙们到底是敌是友,但黑龙们确实在暮光大主教的袭击中保护了贵族,保全了城市,还因此付出了牺牲。 那三头战死的黑龙的遗体被女伯爵收敛了,而它们的牺牲,也让贵族们愿意尝试和黑龙接触,就像是泰瑞昂经常会说的...牺牲才是合作的基础。 军情七处就位于旧城区之中,按道理说,这个城区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肖尔的眼睛,但是从三天前开始,肖尔却发现,这个城区隐藏起来的秘密越来越多了,他派出的刺客们诡异的消失在这些暗巷之中,这座城区就像是张开的巨兽之口,无情的吞噬着任何敢踏入其中的生命。 这里有问题! 这也是肖尔今天亲自出马的原因,他必须搞清楚,在这个变得诡异的城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就在肖尔踏足猪与哨声旅店周围的暗巷的时刻,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那种诡异的安静让刺客大师脖颈的寒毛倒竖,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那个荆棘谷安静如地狱一样的深夜一样。 他被人盯上了!毫无疑问,他被盯上了。 “呼” 肖尔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更轻微,两把锋利的匕首落入他的手心,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阴影,他能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藏匿在某个角落中,正在以打量猎物的目光打量着他。 对于刺客大师而言,保持潜行的隐匿是基础能力,他就像是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在这条暗巷中,以肖尔的实力,就算他站在被刺杀目标身后,目标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在刺客这一行里,肖尔才是真正的天才,他从小被他的祖母训练,在整个暴风王国中,肖尔敢夸下海口,没能能发现隐匿状态的他。 但现在,肖尔感觉到了威胁。 “嗖” 在安静的等待中,对方似乎沉不住气了,在肖尔转过头的那一刻,一把冰冷的飞刀精准的刺向他的后心,但却被肖尔以一种诡异的动作躲了过去,锋利的飞刀扎在背后的墙壁上,溅起了一丝火花,但也暴露了对手的位置。 下一刻,肖尔的身体消失在原地,他穿越过笼罩躯体的暗影,直接出现在了偷袭者的身后,两把匕首交错着斩向对方的脖颈。 “铛” 匕首和匕首的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两个隐匿状态的刺客同时暴露了身形,在彼此对峙的那一刻,肖尔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一个如幽魂一样存在的家伙,他全身上下恍如没有实体一般,那种苍白色的雾气在身体上缠绕着,介于虚实之间,看上去非常的诡异,不过最让肖尔惊讶的,是那张脸。 他每天从沉睡中清醒的时候,都能在镜子里看到那张脸...那是属于他的脸,一模一样,就连眼角的细小伤痕,以及那标志性的小胡须都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眼睛,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充斥着仇恨与愤怒,扭曲的恨意几乎不加掩饰。 “啪” 肖尔的身影跃向后方,他低下身,手握武器,警惕的看着对面那个幽魂,后者则非常放松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那像是冰片一样的锋利双刃,闪耀着一抹不详。 “你退步了...不,你辜负了这具躯体!” 那幽魂用风一般萧瑟的声音说:“它在抗拒你,它在抗拒一个陌生的灵魂,因为它不属于你,它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你!” 这幽魂的身影缓缓的隐没于黑暗中,下一刻,锋利的刀光又一次在肖尔眼前绽放开,深沉的黑暗包裹于这具幽魂之上,让它几乎和暗影融为一体,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在肖尔身后,在他身体两侧,同时出现了四个幻影,以同样的动作,将武器刺向肖尔的躯体。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铛铛铛铛” 刺客大师在这致命时刻非常的冷静,他快速旋转着躯体,在旋转之间,将腰带上的飞刀朝着四个方向齐刷刷的扔了出去,就像是一阵在黑暗中荡起的利刃风暴一样。 但是这种反击并没有完全成功,在幽魂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5米左右的地方的时候,肖尔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他被砍伤了。 伤口冰封,没有一滴血流下,但肖尔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毒素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那冰片一样的刀刃上,涂了毒! “你的身体?” 肖尔将一枚解毒剂扔进嘴里,他一边恢复着精力,一边看着眼前那个诡异的,和他一抹一样的幽魂,他轻声问到: “怎么说?” 那个幽魂似乎也不急于干掉肖尔,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带着一丝扭曲的笑容,他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肖尔楞了一下,他眯起眼睛,回答说: “肖尔...马迪亚斯.肖尔!” “真巧啊,卑鄙的窃取了我的身躯的盗贼。” 幽魂刺客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他虚幻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黑暗中,肖尔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转身,将手中的匕首刺向背后,但却...刺了个空。 同一时刻,那幽魂冷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在利刃入体的痛苦中,他听到那幽魂咬牙切齿的说: “马迪亚斯.肖尔...这也是属于我的,名字!” 32.帝国的支援 “呃” 肖尔再一次苏醒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都疼,但出于一个刺客的本能,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猛地跳起来,试图保护自己,但全身上下的伤口的痛苦在同一时间爆发开,让他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候,他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是暴风城,这是一处森林里的隐匿处,他还嗅到了草药的味道,他低下头,能看到那些严重的伤,都被用草药和绷带处理过了。 肖尔的记忆有些混乱,在他记忆中最后一幕,是自己被那个诡异的幽魂追着试图逃离那巷子的时候,他不是它的对手,那个家伙似乎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想法,每一次攻击的动向都会被那个幽魂洞察,甚至连一些私人的习惯,比如存放烟雾弹的小袋子,都在战斗中被那幽魂炸断。 就像是...就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战斗一样。 再加上那幽魂和他一抹一样的脸,以及他说的那些疯癫的话,这一切联系起来,都不得不让肖尔感觉到毛骨悚然。 “哟,你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藏匿处外围即将黎明的黑暗中响起,让肖尔立刻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淡绿色的皮肤,娇小的身体,和德莱尼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以及兽人一样,但却小很多的獠牙,以及束成双马尾的黑色头发,还有背在身后的两把扭曲的钢铁匕首。 肖尔认识她,彼此之间还有深仇大恨,就是眼前这个半兽人刺杀了莱恩.乌瑞恩国王,直接导致第一次兽人战争中暴风王国的惨败,在军情七处的悬赏名单上,这个家伙位列第一位。 半兽人刺客大师,迦罗娜.哈弗欧森... “你!” 肖尔咬着牙想要站起身,但却被迦罗娜一脚踹回了地面,半兽人很不客气的将一堆绷带扔在肖尔身边,然后拿起几块温热的面包就盘坐在一边,吃了起来。 这些绷带上还有闪金镇医师们的戳记,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和她手中的面包一样,来历有些不光彩。 “我从亡灵手里救了你,马迪亚斯,你不感谢我就算了,难道现在还要纠结过去那些陈年旧账吗?” 迦罗娜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肖尔,她沉声说: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惹了那位“公爵”?还是说,有其他的天才刺客出现了?要拿你当垫脚石?” 肖尔沉默为自己的伤口打着绷带,他和迦罗娜不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两者的偶尔交际都是在刺客联盟的一些任务里,虽然军情七处是个独立的组织,但相比掌握着整个艾泽拉斯地下秘密的刺客联盟来说,它这是个小字辈,就连肖尔在很多时候,都要想办法从刺客联盟那里搞到自己需要的情报。 他知道,最近几年,尤其是在兽人战争结束之后,迦罗娜加入了刺客联盟,一直在大陆北疆和另一片大陆上活动。 “嘿!” 眼看着肖尔不说话,迦罗娜便走到这刺客大师身边,她看着肖尔,伸出手: “交换吧,你这里有我需要的情报,而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坦白说,那很有趣,我想你肯定很有兴趣,对吧?” 肖尔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迦罗娜,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哈哈哈,我看到的可多了。” 迦罗娜丝毫不理会肖尔的沉默,她靠在一边的树上,玩味的说: “我看到你被那个古怪的家伙砸晕在地上,然后他把你剥的和光猪一样,我以为那混蛋要对你做一些...咳咳,好吧,我想多了,他似乎在那里有自己的任务,总之,是一些服务于死灵的人把你从下水道里运了出来,我听到他们说要把你送到暮色森林去。” “那里有一位大人物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半兽人刺客摸出一把飞刀,一边剔着指甲,一边将一个徽章扔给了肖尔:“然后我就把你劫了下来,另外,那群人类应该是属于同一个组织的,他们带着这种徽记,他们为亡灵服务。” “迪菲亚兄弟会...” 肖尔念出了这个名字,他厌恶的将手里的徽记扔到一边,然后看着迦罗娜: “你又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 迦罗娜似乎有些紧张,她用自己的眼睛紧盯着肖尔: “那些亡灵,我听有些人说,其中有些法师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而你们在和他们交战,你们有没有关于卡德加的消息?” “卡德加?” 肖尔看着迦罗娜,这女性刺客大师眼中闪耀的光芒瞒不过肖尔,她和卡德加之间可能有些亲密的关系,肖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军情七处的密探不但见过卡德加,而且很不幸,他还是那些亡灵的首领之一,他被称为大巫妖...不管你和他之前有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忘了他吧,他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人了,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确定,就是卡德加主导了对守望堡的大屠杀。” “他在哪?” 迦罗娜深吸了一口气,问到: “告诉我,肖尔,他在哪?”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逆风小径,就在夜色镇被摧毁的那个晚上,我们怀疑他可能去了卡拉赞,但...” 肖尔说着话,抬起头,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很显然,迦罗娜已经得到了她需要的信息,而且这个半兽人刺客,很显然这一次就是为了卡德加而来。 感情使人冲昏头脑,对于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思考的刺客大师,也是一样。 肖尔艰难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他不关心迦罗娜的未来,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旧城区里有亡灵的势力,而且从那个幽魂就能看出来,他们在那里的势力很强大。 “真是失职。” 肖尔愧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迦罗娜从闪金镇偷来的斗篷,笼罩在**的身体上,然后辨认着方向,在黎明到来的光芒中,一点一点的朝着北郡的方向走去。 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国王...暴风城,已经不安全了,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先去见见自己的祖母...关于那个幽魂,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 另一边,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疆,在秩序已经恢复到正常情况的奥特兰克国境之内,在原本的奥特兰克王城里,披着熊皮大氅的帝国皇帝安度因.洛萨骑在战马上,在他身后,是奥特兰克王领征召的1800名骑兵和400名圣骑士,这是一次援助行动,但也是帝国名义上的第一次军事行动,所以洛萨会亲自指挥这些军队。 暴风城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帝国的高层,虽然国王们依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出于帝国名义的征召,国王们并没有吝啬于自己的军队。 更何况,洛萨这一次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北疆的每个国家出动2000人,外加达拉然的法师们,乘坐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前往暴风王国...这是一次先遣行动,洛萨很清楚,就像是兽人战争初期一样,在没有真正意识到威胁之前,强行要求各个国家出兵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人类帝国虽然名义上统一了,但目前的状况依然是貌合神离,必须要有一场足够分量的战争才能将他们重新聚合在一起,帝国之魂才会真正回归,但平心而论,洛萨其实并不希望战争爆发,因为那意味着人民会受苦。 “法师们已经在南海镇打开了传送门,皇帝陛下。” 洛萨身后的书记官对皇帝报告说: “您和您的亲卫队可以直接从传送门前往暴风城,按照库尔提拉斯舰队的速度,只需要2-3天的时间,您的军队就会出现在暴风王国的领土上。” 骑在战马上的洛萨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朝着在寒风中送别皇帝的人民们挥着手,这个动作引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不管其他国家对洛萨的态度如何,饱受混乱折磨的奥特兰克人对洛萨皇帝是真的感恩戴德,在他接受奥特兰克的统治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人民就重新感受到了秩序的美好,匪盗们被抓捕一空,和其他王国的商业道路被打开,最重要的是,没有了兽人战俘营的威胁,整个王国境内又恢复了曾经的平静。 人民,总是喜欢和平的,而为他们带来和平的皇帝,自然会被人民拥护,更何况,洛萨为了恢复王领的秩序,已经下达了命令,在他统治的第一天,王领所有人民免去了一半的赋税,仅仅是这一点,就为洛萨赢得了民心。 这一次征召士兵,人民虽然有微词,但总体来说,报名参军的举动,还是很踊跃的。 “瞧啊,皇帝陛下,他们喜欢你。” 前奥特兰克王庭的王室书记官在洛萨身后说: “人民喜欢新皇帝,这是个很好的征兆。” “但皇帝也要喜欢自己的人民。” 洛萨笑着摇了摇头:“但愿下一任皇帝也会得到人民的拥护,你我都知道,我只是新建帝国的临时象征,换句话说,我只是个吉祥物而已。” “请不要这么说,陛下。” 执拗的书记官推了推眼镜,严肃的说: “您是神圣阿拉索帝国的象征,任何人,任何流言蜚语都无法改变这一点,而暴风王国发生的灾难,也提醒着其他王国,在这个新时代里,我们必须团结起来,才能真正战胜一切困难。” “亡灵啊。” 洛萨有些忧虑,他看着眼前通往南海镇的道路,他轻声说: “没人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但仅仅从暴风王国发回的求援信来看,这一次,必然又是一场苦战,这是一场挑战,对于新生帝国的挑战,我们只有迈过这一步,帝国才能真正重立,如果我们失败了,阿拉索帝国,也就只是个笑话了。” 也许是命运真的钟情于安度因.洛萨,就在他带着王领军队到达南海镇的时候,一个好消息传来。 “由弗丁大骑士率领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正在赶来,皇帝陛下,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的反叛让法奥冕下异常震怒,而圣骑士们也急需挽回圣光信仰在贵族心中的纯粹...所以,他们派来了比计划中更多的军队!” 书记官对皇帝汇报了这个消息,忧虑的洛萨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欣喜: “有多少人?” 他问到,书记官看了看手里的信件: “牧师和圣骑士加起来总共4500人,这一次,白银之手骑士团堪称倾巢而出了。” “好!” 皇帝忍不住捶了捶身边的桌子,他长出了一口气: “有了白银之手的倾力援助,对抗亡灵胜利的希望,就更大了。” 但喜悦的皇帝并不清楚,这一次,他要面对的,不是数万亡灵,而是来自一整个世界的亡者,那数目,早已经超出了他这只远征队能承受的极限。 就像是泰瑞昂说的那样,暴风王国注定的毁灭...只是动荡时代的开始,远非结束。 33.摧枯拉朽(上) 东谷,艾尔文森林与赤脊山交界处的城镇,这里因为丰富的木材资源而闻名整个东部大陆,砍伐木材售卖,也是东谷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除此之外,东谷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但因为深处密林之间,法戈第矿脉的开采多少有些困难,而且最近这里还有狗人头以及鱼人作祟。 在第一次兽人大战的时期,在东谷爆发过人类和兽人的战斗,暴风城重建之后,也在东谷的林地湖泊中树立了一座阵亡英雄纪念碑。 铭记过去,能让统治者变得睿智而勇敢,对英雄的崇拜,也能让人民更加坚韧不拔。 赤脊山和夜色镇的灾难已经被整个王国的人民知晓,不管人民愿不愿意,一场新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赤脊山的成年男人都被德莱尼的飞船直接送到了东谷的营地里,还有从夜色镇的战斗中侥幸逃脱的战士们,也在国王的号召下重新聚集在这里。 一向以幽静闻名的东谷此时充满了男性荷尔蒙和战争来临的躁动,除了在西部荒野继续压制迪菲亚叛乱的军队之外,整个王国东拼西凑出的4万士兵都驻扎在这里,空旷而具有悠久历史的东谷伐木场此时已经满是帐篷和简易的军营,第一次兽人战争时遗留的堡垒被数万人快速修复,还挖出了壕沟,砍伐木材修建了很多木质拒马。 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火炮被安放在炮位上,还有数十辆蒸汽坦克停放在阵地前方的空地上,狮鹫骑士不停的起落,在数个阵地之间传送着消息,而全副武装的骑士们也在战场上走来走去,维持着秩序。 统帅这些士兵的,是暴风城公爵伯瓦尔.弗塔根,整个王国最有名的权贵,也是一名强大而忠诚的圣骑士,而他麾下的士兵的组成非常繁杂,有参加过两次兽人战争的老兵,也有刚刚征召的惴惴不安的新兵,还有一些自愿拿起武器,保卫家乡的民兵,以及贵族们在压力之下,不得不拿出来的私兵。 可以说,这是在兽人战争结束之后,暴风王国发起的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指挥官们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在东谷,这条艾尔文森林通往暴风王国统治核心区域的必经之路上,与亡灵展开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说起来讽刺,虽然暴风王国已经失去了两座核心城镇,失去了两块行省的控制权,但对于亡灵的整体实力,他们依然并不清楚,而从服务于卡特琳娜女伯爵的黑龙口中,听到的亡灵进攻黑石塔的战局,则让指挥官们的心越发沉重,如果那些黑龙说的是真的,就依靠手头的4万士兵,估计很难挡住倾巢而来的亡灵们。 对于暴风城的将军和元帅来说,他们此时的感觉,就像是面对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它主动走出阴影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有多么强大。 但面对生死之战,恐惧只是一种选择,输家可能会输掉一切,但这绝对不是畏惧的不敢战斗的理由。 在艾尔文森林、赤脊山以及暮色森林三方交接的地区,勇敢的狮鹫侦察兵们看到了正在翻越赤脊山的亡灵潮,在他们望远镜的视界里,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张蒙在山麓上的黑色纱布,那滚滚向前的黑色军团如涌动的潮水,根本看不到结尾。 在沉寂了数天之后,亡灵们看上去终于按耐不住心神了。 而在天空之上,死灵鸦人们拍打着翅膀从靠近云层的高度向外飞行,在那密密麻麻的黑点之中,还有一些身形巨大,让人心生恐惧的骸骨之龙。 “亡灵来了!” 侦察兵们飞快的抓起狮鹫的缰绳,朝着身后的人类阵地冲了回去,在过去几天的侦查中,那些速度极快,秉性残忍,攻击欲望极强的死灵鸦人斥候们给人类侦察兵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一旦被这些喜欢以多欺少的空中匪徒缠住,就连凶猛的可以与巨龙搏斗的狮鹫,也很难逃走。 “亡灵来了!” 十几分钟之后,得到了斥候传回的消息,整个人类阵地都变得肃杀起来,就像是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被启动了一样,每一个齿轮都开始运转,在碰撞之中闪耀着勇气的火花,老兵们拿起武器,将手里的酒壶递给紧张的新兵,而将军们骑在战马上,在自己的阵地前方来回奔驰,他们的武器和士兵们的武器连连碰撞,将军们的嘶吼和武器碰撞的声音,让最前排的骑士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温德索尔元帅带着自己的卫队在步兵方阵后方驻留,在战斗开始之后,他将接过战场的指挥权,而伯瓦尔公爵则戴上了狮子纹的战盔,带着暴风城的800名圣骑士们站在战线的最前方,圣光力量对于亡灵生物的杀伤是极其巨大的,这一支圣骑士军团,也会成为这一战里最重要的机动力量。 “火炮就位!” “坦克就位!” “弓箭手就位!” “步兵就位!” 伴随着传令官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代表着暴风王国和乌瑞恩王室的蓝色金狮战旗在战线各处缓缓升起,在这样的大战中,升起荣耀的战旗只有一个含义...在自己的岗位上,死战不退! 东谷是艾尔文森林的最后一个战略据点,任何有战术经验的士兵都知道,一旦这里失守,整个广袤的埃尔文森将无险可守,一旦他们失败,王国的公民们就只能躲在自己家中瑟瑟发抖,而自己热爱的土地,将会被黑暗的力量彻底吞噬。 他们将失去它...这些热爱国家,并且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们,将永远失去它。 敌人总是低估勇士们和他们的兄弟姐妹的坚强,尤其是在他们保护自己的亲人和珍视的一切的时候... “嘎!” 一声属于死亡鸦人的嘶鸣声在东谷的天空中响起,尖啸者军团指挥官,站在一头骸骨巨龙头顶上的刺客乌鸦,这600年轻曾追随荣耀的鸦人之王泰罗克南征北战的勇士,他用自己平静的目光看着下方如一头盘踞于森林中的巨兽一样的人类阵地,在狭小的德拉诺世界,很少能看到这样让人心惊胆战,让人热血沸腾的大战争。 他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审视着那些严阵以待的人类士兵,他想要从那些士兵的姿态中看到一丝软弱,看到他想要看到的畏惧...但没有,在众志成城之下,个人的懦弱被集体的力量掩盖了,他只能看到誓死一搏的战士,只能看到这些人类钢铁般的决心。 “在从天而降的恐惧中,就连勇士也会变成懦夫!钢铁也会被折断!胜利...就在眼前!” “唰” 暗金色的翼刃被乌鸦高高举起,他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在第一缕黑色羽毛被风吹入焦灼的天空的那一刻,乌鸦手中的锋利翼刃猛然挥下。 “尖啸者!摧毁他们!” “呱呱呱呱” 鸦人们聒噪的尖叫声在空中响成一团,就像是当初突袭通天峰下的战场一样,死亡鸦人们鼓荡起全身的死亡能量,在周身之间凝聚成寒冷的风暴,这些尖啸的恶魔收拢翅膀,数十人为一集体,呼啸着砸向下方严阵以待的人类军团,在它们落地的那一刻,鸦人手中的翼刃和寒冷刺骨的风暴,将为他们的主人带来第一波鲜血的盛宴。 但经历过赤脊山的战争之后,人类并不会被动挨打。 “牧师!撑起结界!” 被布置在军团外围的圣光牧师们齐声吟唱起圣光的神圣经文,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但当牧师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喷涌而出的圣光能量飞速的在空中汇聚成了一道闪耀着金色火焰的结界,将每一个军阵都包裹了起来。 “砰砰砰” 狡猾的鸦人们猝不及防的撞在那些灼热的结界上,神圣的能量抵消了他们周身缠绕的冰冷,让他们冲击的速度下降,而下一刻,军阵中早已就绪的弓箭手和火枪手们狞笑着抬起武器,在释放愤怒的射击中,第一波突袭阵地的数千鸦人,几乎全军覆没。 “狡猾!” 乌鸦眼中闪耀着残忍的光芒,他发出急促的尖叫声,指挥着身后的鸦人们聚成更大的群体,而那些隐藏于鸦人之中的骸骨巨龙则拍打着翅膀缓缓下降,这些庞然大物并没有直接加入对地面的攻势,但是它们张开狰狞的利齿,将寒冷的,巨量的死亡能量喷洒在下方的军阵中,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暴风雪一样。 地面的结界被飞速削弱,在牧师们吟唱的间隙,重新聚拢的鸦人们又一次朝着地面发动了袭击,这一次,两个军阵的结界被突破,从天而降的鸦人们带起了疯狂的屠杀风暴,但与此同时,一直正在等待机会的人类空军,那些英勇的狮鹫骑士们吼叫着升空,其中还有一些留在暴风王国的蛮锤矮人,在风暴之锤带起的雷光中,集合在一起的鸦人们被强行分开。 而地面蒸汽坦克的连射机枪也骤然开火,在密集而灼热的弹幕之中,被纠缠着无法升空的鸦人被打碎的尸体,就像是黑色的雨点一样砸落在阵地前方的地面上。 没有什么试探,没有什么交流,战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而这只是个开始,在地面的震动中,亡灵的地面部队也出现在了被严重骚扰的人类阵地的前方,那些身穿粗糙盔甲的亡灵步兵们不会感觉到疲惫,而在下级骑士的命令下,在看到人类阵地的同时,这些滚滚而来的黑暗爪牙们便开始了冲锋。 “骑士们!随我迎敌!” 伯瓦尔一把将自己的战盔扣下,反手抽出背后的金色重剑,灼热的圣光在他躯体上闪耀开来,就像是一面金辉战旗一般,在公爵亲自带领的冲锋之下,圣骑士们紧随其后,然后是吼叫的重骑兵,整个东谷的地面都在好男儿们的嘶吼中震动起来,战马奔驰之时带起的尘土飞扬成一抹风暴。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人类重骑兵们,如果亡灵们还有情绪,他们也应该感觉到恐惧...在数年前,人类就是凭借这些一旦开始冲击,就会直接杀穿敌阵的重骑兵方阵,硬生生打垮了不可一世的兽人们。 但没有,亡灵是不会恐惧的,面对如利箭一样直刺而来的人类骑士们,亡灵步兵们冲锋的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而在这个黑色的大方针后方,集合在一起的1000名下级骑士,也在高阶骑士长艾尔的统帅下,对人类发动了反冲锋。 “砰” 伯瓦尔胯下的战马笼罩在圣光的光芒里,它和它的主人一样英勇无惧,就像是一把凶猛的战锤,狠狠的锤在了亡灵方阵的最前方,那挥出骨刀的亡灵步兵连伯瓦尔的躯体都没接触到,就被灼热的圣光直接烧成了灰烬,伯瓦尔就像是利箭最锋利的箭矢,他挥起重剑,为身后的骑士们打开了一条冲锋的裂痕。 从上空看去,人类的骑士们就像是一只锋利的热餐刀一样,毫不困难的刺入了黑暗的亡灵军阵中,就像是分开奶酪一样。 但亡灵不是生者,即便是在这样毁灭性的打几下,他们依然没有四散而逃,而是从各个方向涌向骑士们冲锋的道路,用自己的躯体,硬生生的拖住了骑士们冲锋的步伐,让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这时候,骄傲的骑士们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并不是兽人... 单个的亡灵比兽人差远了,但当它们聚合在一起的时候,被一双手扭成一股绳的时候,它们爆发出的力量,要比曾经让人恐惧的部落,强出百倍不止! 伯瓦尔回头看了一眼,本该紧跟着他的骑士们居然出现了掉队的情况,这让圣骑士感觉到了一丝不详,而下一刻,他眼前的亡灵方阵骤然裂开,那些冲锋的死亡骑士们就像是刚才的他们一样,在人类骑士失去速度之后,就像是一把沉默的铁锤,狠狠的锤在了被亡灵包围的骑士们的头顶上。 “砰” 碰撞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并不引人注目,但却像是宣告无往不利的战略失败的轰鸣一样,在高傲的骑士们心中,暴裂无声。 34.摧枯拉朽(下) “战争让人愉悦!” 统帅着500名高阶骑士和1500名下级骑士,以及数万亡灵步兵的死亡领主在战场上驰骋着,他骑在黑色的战马上,好整以暇的拉开战弓,在不到一秒之后,眼前陷于亡灵海,艰难奋战的圣骑士周身的圣光护盾就被破开,在圣骑士感应到威胁,转过身的那一刻,黑暗的骑士纵马掠过他的身边, 那弧形的冰冷弯刀擦过他的脖子,他的脑袋在空中翻转着,最终落在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上,在这圣骑士的视界黯淡下来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被滚滚亡灵海彻底淹没的人类阵地。 这里并不是东谷正面战场,为了防御暮色森林的亡灵,有一支人类军队驻扎在东谷的河流边,而在正面战场遭受攻击的同时,侧翼战场也迎来了自己的对手...由塞伦特.火翼统帅的奥金顿战团。 塞伦特并不是一个喜欢正面冲锋的领主,即便是在死后,他也秉承了游侠刻骨的天性,喜欢从悄无声息之间杀死对手的感觉,而他麾下的高阶骑士们有足够的智慧统帅下级骑士冲锋,在这河流边的小战场上,人类的阵地被数倍于自己的亡灵包围,连30分钟都没能坚持下来。 尤其是在塞伦特亲自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暗杀之后,当守护在这里的人类将军被他砍掉脑袋之后,在绝境中奋战的人类士兵本就低落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眼看着在挂满寒霜和尸体的废墟中四散奔逃的溃兵们,塞伦特将手里提着的染血的脑袋扔在一边,他在无头的尸体上擦了擦自己的战刀,对身后的高阶骑士说: “把他们驱赶到正面战场上...我们随后就来,但愿人类已经做好了腹背受敌的准备。”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侧翼战场上,泰瑞昂将自己麾下的死亡领主和他们统帅的战团都分了出去,正面进攻人类阵地的,其实只有泰瑞昂亲自统帅的2个战团而已,但即便如此,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之下,正面战场的人类们也打得非常艰难。 即便只面对2个战团,他们的对手也达到了惊人的8万人...是人类的两倍以上,再加上天空中的尖啸者军团,也就意味着,人类想要打赢这场战斗,每一个士兵最少要杀死三头亡灵,而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喝啊” 陷入了亡灵团团包围中的圣骑士公爵咬着牙,挥舞着重剑,将眼前的艾尔逼退,在圣光和死亡的正面碰撞中,每一次武器交击,都会让艾尔的双臂被强烈的圣光灼伤,哪怕有死亡能量时刻不停的修复着艾尔的躯体,但在面对这个世界顶级的圣骑士的时候,高阶骑士长艾尔依然处于下风。 在刚才的骑士对冲里,面对失去速度人类骑士,死亡骑士们取得了一场胜利,但很快,被冲散的人类骑士就开始灵活的分散作战,而面对圣骑士的圣光攻势,艾尔带来的1000名下级骑士也很快出现了伤亡,人类阵地的步兵已经和被冲开的亡灵们开始了肉搏,蒸汽坦克这种钢铁造物也蛮横的冲入了死灵的阵地中。 战局开始焦灼起来,人类的嘶吼声和亡灵的沉默构成了鲜明的对比,生与死的界限从未像这场战争表述的那么明显,就像是一条分化两者的线,勾勒出了犬牙交错的地狱。 “砰” 艾尔骑士的骷髅战马被伯瓦尔公爵的圣光审判直接净化掉,在灰烬四散之中,乘胜追击的圣骑士公爵一剑将周围的亡灵砍倒,然后挥起一拳,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狠狠的砸在了艾尔骑士的黑色牛角战盔上,将那头盔掀飞了出去,露出了艾尔那张枯瘦死寂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了丑陋的划痕,看上去就像是儿童拙劣的简笔画一样,但这张脸,伯瓦尔认识! “你!我认得你!” 圣骑士公爵大声喊到: “乔.艾尔!迦勒底主教说你死了!死在邪教徒的暗杀里!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 艾尔骑士脸上的肌肉恐怖的耸动着,他双手握紧了手中的黑色符文剑,他涩声说: “那我猜,他肯定没告诉你...” “什么?” 公爵皱着眉头问到,下一刻,艾尔骑士的重剑上闪耀起寒冷的光芒,猛然挥落的利剑狠狠的砍向圣骑士,后者的身体向后一扬,躲过了这次攻击,但他胯下的战马却没有这么好运了。 “擦咔” 在盔甲被撕裂的声响中,伯瓦尔最喜欢的战马的脖颈被砍出了一道可怕的伤痕,在血液冰封和战马的悲鸣中,艾尔骑士冷漠的声音也传入了公爵耳中。 “你...会死在这里!” “砰” 被倒下的战马掀翻的圣骑士狼狈的在地面上滚了两圈,躲开了艾尔蛮横的攻击,伯瓦尔站起身,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爱马,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的火焰,在圣光跳动之间,金色的双翼出现在圣骑士身后,灼热的圣光缠绕在他的重剑上,就像是一把挥起的火柱一般。 “你!乔,我会净化你这丑陋的灵魂!” “轰” 在圣骑士的极致愤怒中,那些靠近他的下级死灵被无声的点燃,而他的长剑挥下,艾尔举剑格挡,挡住了剑刃,却没能挡住呼啸而下的圣光之火,那火焰点燃了艾尔骑士的身体,代表着最纯正的圣光之火熊熊燃烧,艾尔骑士身体里死亡能量的反扑没能扑灭它,反而让它燃烧的更加剧烈。 “丑陋的灵魂!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看着在圣光烈焰中挣扎的死亡骑士,伯瓦尔握紧了手里的重剑,向前一步,想要彻底让眼前的灵魂解脱,但就在这时候,低沉而诡异的马铃声透过嘈杂的战场,传入了伯瓦尔的耳中,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死灵方阵缓缓的“裂开”,一个纤细身影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不能杀死他!” 冰冷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就像是一抹判决: “对于我和我的事业而言,每一个高阶骑士都是珍贵的。” 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圣骑士公爵充耳不闻的上前一步,举起重剑,就朝着艾尔骑士燃烧的躯体斩了下去,很显然,他才不愿意接受这个声音的指引,但就在这时,冰冷的寒霜突兀的在圣骑士身边翻滚起来,在伯瓦尔被圣光包裹的双眼中,他甚至看到了一抹从眼前滑落的雪花。 “砰” 圣骑士眼前一黑,就像是被攻城车正面碰撞一样,整个人都朝着后方摔了出去,他的手腕剧痛,就像是血肉都要被撕裂了一样。 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几周,最后砸在身后的亡灵步兵身上,一连砸到了好几个亡灵,这才堪堪落在地面上,圣骑士喘着气,他抬起头,就看到那个诡异的纤细身影将手甲放在燃烧的艾尔骑士的肩膀上,那灼热的圣光火焰拼命的舔舐着,却无法在那个身影身上点燃。 而在他力量的宣泄中,周围的战场地面被飞速的冰封,暗红色的细碎闪电在他身上跳动着,很快,点燃艾尔骑士身躯的圣光之火被强行扑灭,就像是被扔进了冰水里的火星一样。 “我说了,你,不能杀死他!” 在被净化边缘被救回来的艾尔骑士半跪在地面上,这个高阶骑士的躯体被圣光严重的破坏了,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 而直到这时候,伯瓦尔公爵才看清楚了那个介入战斗的身影,而就在他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那些平静的亡灵就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兴奋剂一样,变得疯狂起来,本来被死死挡在阵地之外的亡灵大潮开始疯狂的向前滚动,那些亡灵步兵灰色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在它们越发疯狂的攻势中,人类的阵地被极具压缩。 而那个造成了一切麻烦的起源,此时就站在伯瓦尔公爵眼前,周围打破平静,开始嘶吼的亡灵步兵们越过两人身边,但却没有一个敢踏入他们的王和对手的战场上,在这重新开始汹涌向前的亡灵海中,诡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的区域。 泰瑞昂今天罕见的穿上了自己的战甲,那是由死亡之翼用于固定躯体所使用的源质钢铁打造的盔甲,是高阶骑士索瑞森在昨天才完成的新战甲,通体黝黑,遍布着齐整的纹路,在手甲上铭刻着骷髅的雕饰,而坚固的战靴两侧则是艺术性的荆棘花,那是泰瑞昂最喜欢的植物。 这一身盔甲充满了阳刚之气,被雕刻成恶龙的肩甲耸立在泰瑞昂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苏醒的死亡巨兽一样,而猩红色的披风飘荡在黯刃之王身后,那些地面越来越冰冷的寒霜向上延伸,就像是在衬托死灵之王的盛大出场一样。 他没有佩戴头盔,而是带着一个古朴的,蓝色的钢铁之环,看上去就像是尖刺的王冠一样,而此时,他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警惕的圣骑士,他的手腕挥动之间,在盔甲碰撞的声音中,弯月形的魔刃发出了渴望的嗡鸣。 显然,天启在窥觊眼前这个灵魂,它喜欢他! “伯瓦尔.弗塔根。” 泰瑞昂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会成为我最信赖的骑士,你所拥有的黑暗力量会为我颠覆整个人类帝国,毫无疑问,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休想!” 圣骑士公爵微微回头,在他身后,那些还在抵抗的圣骑士们已经被彻底的包围了,在泰瑞昂的命令下,混杂在亡灵步兵之中的高阶骑士们开始了自己的狩猎,还有那些从天空悄无声息的落下的鸦人刺客们,这一切,都宣告着暴风王国骑士团的覆灭。 而在此时的战场上,黑色已经成为了唯一的色调,伯瓦尔能看到,从两侧的森林中突然冲出的亡灵们让人类阵地猝不及防,就像是固守于黑暗潮水中的礁石一样,就连最后突围的道路,都被彻底封死。 这些亡灵从一开始...就是要全歼他们... “在人类传唱的史诗中,那些英雄们,无论何时,都可以坚定的挥拳!将自我和他人的绝境打碎...为人民带来希望。” 泰瑞昂提着天启缓缓向前,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疑惑: “但我更好奇的是,伯瓦尔,作为英雄的你,用什么方法才能在这样的绝境中战胜我?” “很简单!” 伯瓦尔公爵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支援了,但在这种绝境之下,他的内心反而迸发出了一抹豪迈之气,他抹了抹心口,在盔甲之中,悬挂着一枚冰冷的戒指,那小小的美丽之物在这一刻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勇气和守护的信念。 而作为力量之源的圣光,似乎听到了这种勇气的赞歌,它在伯瓦尔的躯体上燃烧的更加剧烈,让这位圣骑士公爵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降临人世的圣光天使一样。 “杀了你!在这里杀掉你!” 伯瓦尔挥起自己的重剑,他脚下染血的土地轰然碎裂,在他的吼声中,圣光在他背后点燃了一片耀眼的光幕。 “在这里杀死你,一切都会...结束!” “砰” 混带着无尽勇气和决心的重剑狠狠的砍向泰瑞昂的脖子,死亡骑士摇了摇头,在灼热如火的攻势中,他双手握住天启的剑刃,在魔刃的无尽嗡鸣中,身体里庞大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倾巢而出,那肆意舞动的黑暗就像是突然降临的夜幕,将整个战场的光芒都遮蔽了起来。 在亡灵海中绝望奋战的士兵们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一抹在泰瑞昂身后张牙舞爪的逸散的黑暗,那纠缠在一起的暗红色的光晕,就像是掐灭一切希望的黑暗巨人一样,在光暗的力量碰撞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种刺痛让他们的灵魂都摇曳不休,一些本就虚弱的士兵甚至在黑暗的侵染下,失去了呼吸... 黑暗中的光芒之火固执的闪耀着,武器的碰撞声,公爵的嘶吼声,就像是雷鸣一样在战场上响起,但这鼓舞人心的光芒却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噬,他拼命的反抗,但周围的黑暗就像是越缠越紧的蛛网,直到最后一刻,当圣光之火被压缩到极致的那一刻。 黑暗骤然消散,光芒重新照耀于战场,但勇士之血已经变得冰凉。 披头撒发的公爵拄着长剑,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他的胸口和腹部有可怕的伤口,暗红色的光线在那伤口上不断的缠绕着,阻止着圣光治愈它。 不愿意认输的公爵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黯刃之王,后者就像是登场时那样平静,他伸手拍灭了手腕上的圣光火焰,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被撕开了盔甲,被死亡浸身的圣骑士公爵,他伸手拿起了胸前悬挂的亵渎魔印,他低声说: “让你徒劳的去追逐不可能的梦想,再也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 “伯瓦尔.弗塔根,在今日,在此地,我,泰瑞昂.黎明之刃,赐予你真正的...解脱。” 35.兵临城下 “文明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我赞赏你们的勇气,但你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在急速飞行的禁魔舰的甲板上,先知维伦有些痛苦的叹了口气:“我多次建议过你们不要和死灵在野外战斗,他们的数量优势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固守暴风城是唯一可能取得胜利的方式,但你们却依然做出了这样的抉择...” 先知摇了摇头: “而你们,现在付出代价了。” 在禁魔舰的舷窗便,穿着盔甲的瓦里安国王看着下方溃败的战局,看着那些被死灵追击的士兵们,他痛苦的握紧了拳头,而人类皇帝皇帝洛萨则站在一边,伸手拍了拍年轻国王的肩膀。 德莱尼人的飞船刚刚将最后一批德莱尼人送往他们开拓出的新家园,而在返回暴风城之后,先知就听到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暴风城的贵族们不顾他的劝说,毅然决定在东谷战场对抗来袭的死灵。 曾亲眼见到死灵们是如何用数量优势硬生生干掉了恶魔的先知看到了溃败的未来,而在紧急赶来的皇帝洛萨的要求下,德莱尼人又一次启动了飞船,带着皇帝和国王来观察战场。 而此时的东谷也如他们所料的那样,在亡灵的三方合力之下,人类的阵地已经被彻底淹没。 “救救他们,先知!” 瓦里安看着维伦,他恳求道: “我们错了,我们低估了亡灵,但这些士兵们是无辜的,哪怕为他们打开一条路也好,求求你们!” 维伦点了点头,他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了这位先知愿意帮助人类,在他的示意下,其他两艘飞船脱离了禁魔舰的轨迹,用刚刚改造的机炮从空中扫射追击的死灵,艰难的在死亡鸦人们的骚扰中,为溃败的人类军队打开了一条逃生的道路。 而禁魔舰则继续向前,飞快的来到了战场的前端,这里已经没有活人的踪迹了,到处都是死灵,地面上那翻滚的黑暗潮水一样的亡灵们让人眼晕,但先知的眼睛却在这一刻眯了起来。 在亡灵的环绕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泰瑞昂!他在这里!” 伴随着先知的声音,洛萨和瓦里安同时看向地面,在那里,死灵之王站在亡灵的大潮中,而在他眼前的地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死亡能量缠绕起来,那人身上的圣光之火还在反击,但面对越来越多的死亡能量,他好像就要被窒息了一样。 “伯瓦尔!” 瓦里安抽出武器就要冲向传送口,却被洛萨拦住了,人类皇帝看着瓦里安,对他沉声说: “你不能去!留在这里!” 说完,人类皇帝反手抽出背后的传奇武器灭战者,在火焰跳动之间,洛萨快步走到了传送口,而先知则跟在他身后。 两抹蓝色的光柱出现在泰瑞昂前方的大地上,先知在落地的顷刻间,就撑起了圣光的护盾,那灼热的光芒将周围的亡灵顷刻间烧成了灰,而洛萨则怒吼一声,整个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手握燃烧的刚剑,砍向死灵之王的躯体。 “铛” 天启和灭战者的碰撞,第一次让泰瑞昂在战场上后退了一步,他脚下的地面在力量的碰撞之间骤然开裂,而手中的魔刃也嗡鸣的更加剧烈,它感觉到了对面那把武器的挑衅,这让天启几乎无法忍受。 这是泰瑞昂第一次和同样手持传奇兵器的人交手,现在看来,得到了世界眷顾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相比天启的阴霾残忍,罗萨手中的灭战者更加高傲,就像是无所谓的热血战士,从不畏惧和敌人短兵相接。 “轰” 洛萨甩了甩手腕,刚剑上燃烧的烈火缠绕在了剑刃之上,这让洛萨看上去就像是挥舞着真正的火柱一样,人类皇帝苍老的面孔掩饰不了他熊熊的战意,在那双眼睛中,泰瑞昂看到了彻骨的仇恨。 “哦?麦迪文的好朋友来找我复仇了。” 黯刃之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的目光略过洛萨,落在了神色复杂的先知维伦身上: “德莱尼人找到了新家,这真是个好消息,不过我很好奇,你会你把你的族人藏到哪里?呵呵,最好别是诺森德...” 听到这句话,维伦的眼睛挑了挑,而看到这一幕的泰瑞昂,就像是偷到了糖果的小孩一样,脸上浮现出了真正愉悦的表情: “哈,你亲手把自己的族人送进了地狱...听我说,你即将结识的朋友,可不像是我这么“友善”。” “别和他纠缠!先知,带着伯瓦尔离开!” 洛萨双手握住手中的灭战者,咆哮着冲向泰瑞昂,后者也握紧武器,传奇武器和传奇战士之间的战斗让危险的能量四处逸散,红色的战士之火和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交错于这片土地之上,灭战者给了洛萨新的力量,就像是人类最高贵的血脉被唤醒了一样。 这种力量让洛萨可以正面对抗被龙血强化过的泰瑞昂,那种战士的纯粹力量,在破坏力上甚至更强一筹。 但这种级别的战斗,可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结束的,泰瑞昂撑起墨绿色的护盾,他看到了快步走向伯瓦尔的维伦,他发出了一阵短促的笑声。 “离开?不,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维伦,老朋友,在知道你加入人类那一方的时候,我就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哗啦” 伴随着泰瑞昂的声音落下,战场两侧的森林中的魔法伪装被撕开,在巫妖德兰登和巫妖阿鲁高身后,齐刷刷的站着高大死寂的战争巨像,而在他们身后背负的阳光重炮已经打开了焦镜,金色的光线快速的从天空落下。 亲眼看过这种武器威力的先知的眼睛在这一刻缩起,他飞快的回过头,朝着身后天空中的德莱尼禁魔舰疯狂的挥着手。 “离开!快离开!” “哈哈哈,人类皇帝,圣光先知,今日将葬身于此!” 泰瑞昂挥起天启,用势大力沉的一记湮灭将洛萨逼回了维伦身边,与此同时,躲在森林中的死亡领主们也冲入了战场,手握新战斧,穿着新盔甲的两个兽人从后方包围了维伦和洛萨。 露米娜斯和自己的丈夫驾驭着骨龙从天而降,德莱尼领主伊瑞尔则面色复杂的从泰瑞昂背后的战阵中走出。在黑暗的森林中,罗格里奥以及塞伦特已经挽起了战弓,血法师的用魔法锁定了两个被围攻的对手,现在只差一步。 眼看着禁魔舰的传送光柱又一次亮起,泰瑞昂的双眼变得愤怒起来,因为计划中的空间封锁始终没有出现。 “卡德加!你的空间封锁在哪里?” 泰瑞昂愤怒的声音在大巫妖的灵魂中响起,下一刻,大巫妖的声音回应到: “这就来了!” “唰” 厚重的空间锚在冰冷魔力的震动中,开始快速缠绕于战场周围的空间之中,而在泰瑞昂的带领下,死亡领主们爆发出了最强大的战斗姿态,朝着被包围的洛萨和维伦冲了过去,但就在他们的攻击到达的前一刻,就在空间锚完成封锁的前一刻,洛萨和维伦的身影却消失在了传送的蓝色光柱里。 巨像背后的阳光重炮在这一刻开火,8道交错的金色光芒在空中缠成大网,将飘摇的禁魔舰网在其中,在这一刻,那艘宝石飞船最少被命中了3发,它表面晶莹的舱壁都被轰出了裂痕,在黑色烟雾缠绕之间,那艘飞船摇摇晃晃的驶离了战场。 “愚蠢!” 眼看着一场完美绞杀就这么无功而返,内心充满怒火的黯刃之王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了濒死的伯瓦尔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朝向飞船的方向提起,在瓦里安绝望的目光中,伯瓦尔公爵的心脏被天启刺穿。 就像是一展血肉大旗一样,悬挂在那弯月形的刀刃上,以示威的姿态摇晃着。 “你们抛下了他!” 泰瑞昂阴森的声音响彻天际:“记住这一幕!小国王,是你们抛下了自己的勇士,等到他向你们复仇的时候...可别觉得他冷血!” 而其他死亡领主看着罕见暴怒的泰瑞昂,就连一向最疯的露米娜斯都悄悄的躲在了麦拉身后,所有人都觉得很失望,这一场伏击明明可以取得更宏大的战果,甚至有可能在此地彻底击溃人类帝国。 但他们却失败了,数分钟之后,伴随着传送门光芒的破碎,大巫妖的身影出现在了气氛诡异的死亡领主们身边,卡德加看着其他人,看着他们手里并未还鞘的武器,他感受到了身后森林中隐隐对准了他的致命箭矢,大巫妖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而在死亡领主的簇拥中,泰瑞昂坐在一块染血的石头上,背对着大巫妖,用伯瓦尔公爵的绶带擦拭着剑刃,他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么冷漠过。 “告诉我,卡德加,这是一场意外,而不是处于你的某种...私心!否则,我会...很失望。” 大巫妖平静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在空间破碎之中,被符文锁死死捆住的,处于昏迷状态的刺客大师迦罗娜.哈佛欧森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而在大巫妖抬起手的时候,死亡领主们也看到了他胸口处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 传奇匕首弑君者配备的特殊毒素是古尔丹亲手配置的,这玩意的毒素猛烈到了连亡灵都抵挡不住的地步。 “确实出现了一点点意外...但我会处理好的。” 大巫妖轻声说: “对于我的失职,我也会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忠诚。” “噌” 魔刃天启归入泰瑞昂背后的剑鞘中,黯刃之王站起身,在他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冷漠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但那双眼中根本没有丝毫笑意,他甩了甩手,死亡领主们悄然散开。 大巫妖还能感觉到这些桀骜不驯的领主对他的敌意,而泰瑞昂走到大巫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意外总会发生,我能理解,尤其是在你本人和迦罗娜女士之间有一些小小纠葛的情况下...我不会强迫你将她变成亡灵,但就像是你说的,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想办法弥补。”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我要看到暴风城在黯刃的怒火中熊熊燃烧,我要看到乌瑞恩的王权在这片大地上轰然倒塌,我要看到...那本该已经被我握在手中的胜利!” 泰瑞昂看着自己麾下最强大的巫妖,他低声说: “告诉我,卡德加,亲口告诉我,这是你最后一次让我失望。” 卡德加银色的双眼毫无变化,他像个真正的亡灵一样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失望,陛下!这样的情况,以后再不会发生了。” “很好。” 泰瑞昂转过身,一头死神渡鸦落在了黯刃之王身边,他挥了挥手: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卡德加伸手拉了拉自己的法师帽,他转过身,看着被符文锁束缚的半兽人刺客,他银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柔,虽然转瞬即逝。 他伸出手指,在昏迷的迦罗娜的脸上抚摸着,为她拭去脸上的鲜血,寒冷的冰霜飞快的在刺客大师的躯体上蔓延,只是顷刻间,迦罗娜就被冻结在了厚重的寒冰中,她并没有死去,但她的生命活动毫无疑问被压制到了最低点。 “这样,你就不会再给我惹麻烦了...” 在卡德加的轻吟声中,传送门再次打开,他转身走入其中。 没时间休息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会很忙。 36.风暴前夕 “很遗憾,我们没能救出他。” “他像个勇士一样战死,他的牺牲鼓舞着我们。” “我会在暴风城为他树立一座雕塑,来纪念...” “这是密探们在战场上最后找到的东西,我想,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保存它的人。” “请节哀,暴风城还需要我们众志成城。” “一个伟大的人走了,我们会...” “滚!都滚!” 嘈杂的梦境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惊醒,卡特琳娜女伯爵气喘吁吁的从床上坐起来,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再没有了黑龙公主那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没有了几天前的容光焕发。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任由华贵的被子从她光滑的皮肤上滑落,而听到了响动的女仆玛利亚飞快的冲进房子,下一刻,就被一个枕头砸中了脑袋。 “滚出去!别进来!别来打扰我!” 卡特琳娜尖叫着,就像是一个疯子,在此时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普瑞斯托家族后裔应有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野兽一样的愤怒,那双眼睛甚至都在愤怒中变成了黄色的蛇瞳。 黑龙女仆被吓坏了,她急忙退出了房间,然后就听到了从卧室里传来的抽泣声,而片刻之后,帕丽娜女仆长端着一杯热茶走向房门,却被玛利亚拦住。 “女主人不希望有人打扰她!” 黑龙女仆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类,而帕丽娜女仆长很熟悉这种眼神,在她为王室服务的数年中,她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警惕着其他人得到主人恩宠的目光。 眼前这个年轻的黑龙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但帕丽娜女士很清楚,她只是个孩子,就和卡特琳娜一样,都只是刚刚长大的孩子。 “让开!玛利亚,伯爵现在需要的不是冷静,而是安慰。” 女仆长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但她周身的气场非常强大,在那没一瞬间,甚至让黑龙女仆感觉到了压抑,但很快,她就朝着帕丽娜女士呲了呲牙,不过女仆长并不恐惧,相反,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平和的笑容。 “卡特琳娜需要安慰,而你,给不了她,所以...让开,小姑娘,我不会说第二次!” 黑龙女仆想要挡住这个讨厌的人类女人,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帕丽娜说的有道理,于是片刻之后,她有些沮丧的让开了道路,而女仆长看了她一眼,赞许的说: “好孩子,真乖。” 说完,她推开门,走入了黑暗的卧室中,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床上,捂着脸无声抽泣的女伯爵,见多识广的女仆长叹了口气,她已经知道了卡特琳娜血脉的秘密,但她并没有因此辞去普瑞斯托家族女仆长的职务,相反,她对待卡特琳娜变得更温柔。 她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一边,漫步走到床边,轻轻的伸出手,抱住了无声哭泣的卡特琳娜,她抚摸着女伯爵的头发,轻声说: “还在为他伤心?” “没有!” 黑龙公主蜷缩在帕丽娜的怀里,她固执的否认着:“我才不会为一个愚蠢人类的死而伤心,没有!不是因为他...不是。” “但伯瓦尔公爵临死前思念的就是你啊。” 女仆长伸手将放在一边的盒子拿起来,取出了那一枚血迹斑斑的戒指,将其放在卡特琳娜的手心里,她低声说: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伯瓦尔公爵,你的悲伤和痛苦都来自于自己从未肩负过的责任,每个前来吊唁的人都告诉你你对他而言很重要,这份沉重的压力让你不堪重负,我可怜的主人。” 帕丽娜抚摸着卡特琳娜的长发,她的声音更加温和: “我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过的,也许从未如如此紧密的进入人类的社会与文明中,但这就是你得到的第一个教训,你享受被伯瓦尔公爵追求的那种感觉,你戏弄他的感情,你觉得很有乐趣,但是在他离去之后,这些快乐都会变成一种可怕的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 “帕丽娜,我觉得心里就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卡特琳娜轻声说: “过去我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情绪,很难受...我做梦都能梦到那些,我讨厌那些。” “这种感觉,叫愧疚,我的主人。” 帕丽娜伸手端过热茶,放在女伯爵手中,对她说: “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人的离开,都会让你感觉到愧疚,在本该对他温和的时候却释放着愤怒,本该和他好好相处的时候却耍着小脾气,但某一天,当你意识到你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你就会因此感觉到愧疚,你本可以更好的对待他,留住两个人的时光,但你没有。” “别让这种愧疚吞噬你,女主人。” 卡特琳娜呆呆的举着手里的茶杯,论起年龄,她要比这个人类女人长出十倍不止,但就想是帕丽娜说的那样,她从未以人类的视角去关注过这些情绪,而现在,在不得不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于人类王国之中的时刻,这些情绪就像是山崩一样压向她。 她也许并不喜欢伯瓦尔,曾经的肌肤之亲也许只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但此刻,她的内心却充满愧疚,尤其是看到那枚戒指...那枚曾经被伯瓦尔送给她,却又被她扔回去的戒指。 血迹斑斑,让人联想到公爵带着这枚戒指在战场上奋战时,却还在牵挂着遥远之地的她。 这种沉重的,无法回绝的感情让她感觉到了难以承受的沉重。 “我该怎么减弱这种愧疚呢?帕丽娜,它让我快要发疯了。” 卡特琳娜艰难的说:“我怎么能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表达自己的歉意?” 女仆长拿起梳子,为女主人收拾着乱糟糟的头发,她温和的说: “我听说伯瓦尔公爵有个女儿寄养在库尔提拉斯,也许,是时候把她带回暴风城,如果你亲手将她抚养成人,就能让你对公爵的愧疚消散...相信我,女主人,爱,用爱来稀释愧疚,是最好的方式了。” “不,不能把她带来暴风城。” 女伯爵摇了摇头,她扭头看着一片漆黑的窗户,窗外的夜色无法阻挡黑龙公主的目光,她能清晰的看到城外那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亡灵们,她轻声说: “这座城市,已经没希望了...” —————————————————————— 在亡灵围城的黑夜中,整个城市里都洋溢着一股惶惶不安的情绪,但在今日下午到达码头的库尔提拉斯舰队运来了近万人的军队,这些来自各个国家的士兵在皇帝的命令下,接管了已经空虚到极致的暴风城防御。 而那些在2天前,从东谷战场上逃回来的士兵则被重新武装了起来,王国公爵当场战死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耻辱,负伤的元帅温德索尔自愿带着这些士兵守在暴风城正门的阵地上,他已经发誓要和城门共存亡。 来自北郡和闪金镇的平民以及暴风城的公民们正在夜色中收拾着自己的行礼,而通往码头的道路被卫兵们把守着,库尔提拉斯的舰队肩负起了运送平民的任务,而暴风城的商船也被征召,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平民送往卡兹莫丹或者是南海镇。 伴随着洛萨的命令下达到每个王国,在这几天里,越多越多的船只朝着暴风城前进,在数年前面对兽人威胁时选择的流亡场景,又一次出现在了暴风城,而这一刻,情况则更加危急。 而在此时的暴风城旧城区,绝大部分平民已经被完全清空,皇家侍卫们在军情七处的密探的指引下,在黑暗中包围了“猪与哨声”旅店,这里藏匿着亡灵的势力,这一点已经经过肖尔大师的确认,在今晚,在亡灵已经围困了暴风城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剪除这里的隐患。 但出乎意料的是,肖尔重新行走在昏暗的巷子里,却再没有遇到那个诡异的幽灵,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数百名皇家卫士很快就包围了旅店,他们在厨房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老板和侍从们,这些可怜的家伙被囚禁在这里已经整整3天了。 而在酒馆老板的帮助下,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飞快的将旅店三楼包围了起来。 从西部荒野赶回的暴风城防御将军乔纳森.马库斯和军情七处的首领肖尔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将军一脚踹开了三楼最大的房间的房门,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一涌而出,他们抽出武器,在点燃的昏暗火光的闪耀中,将背对着房门,坐在房子中心的那个诡异的家伙包围了起来。 “不管你是谁!为亡灵服务的渣滓!以国王的命令,你被捕了!” 乔纳森.马库斯将军是一名勇敢的圣骑士,伯瓦尔公爵的战死让他内心充满了愤怒,他手持战锤走上前,伸手摁住了那个沉默的家伙的肩膀,而就在这一刻,一抹寒冷的冰霜从这家伙身上蔓延而出,飞快的延伸到了乔纳森将军的手臂上。 “啊!” 将军痛苦的吼叫着,他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士兵急忙接住自己的将军,眼看着那厚重的冰霜飞快的向上蔓延,而被冰霜包裹的血肉都已经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枯骨,身边的士兵咬着牙,挥起战斧,将将军的左臂砍断,这才保住了将军的性命。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的士兵们都握紧了武器,肖尔隐匿在黑暗中,他静悄悄的接近那个身影,这家伙很危险,于是肖尔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他的匕首一左一右捅向那安静的家伙,锋利的匕首刺向那家伙的皮肤,却发出了诡异的钢铁交鸣声。 就像是...就像是刺到了钢板上一样。 “唔” 处于亡灵的休眠中的奈法利安被这一击惊醒,冰霜之龙睁开眼睛,看着周围警惕的士兵们,他枯瘦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愉悦。 “所以...时间到了,对吧?” “嗷!” 低沉的龙吟声撕破了城市的黑夜。 下一秒,在所有士兵和刺客大师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条50多米长的冰霜巨龙出现在了旧城区的旅店里,它庞大的身躯轻而易举的粉碎了这座建筑物,沉重的身躯更是直接压垮了脚下的地板。 奈法利安的新躯体要比曾经的血肉之躯枯瘦一些,毕竟被抽取了全身的血液,但如今那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软弱的液体,而是实质性的毁灭能量,那寒冷的冰雪覆盖在它狰狞的外表上,那充满了暴力美感的龙头上,每一根龙角上都挂满了冰棱。 它的每一口呼吸都如此的致命,只是在现身的顷刻间,四分之一个旧城区的建筑物上,就落满了雪白色的冰花。 在砖石和冰花飞舞之中,肖尔痛苦的捂住了脸,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隐藏在暴风城里的亡灵奸细不需要更多的隐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奸细,这是亡灵们提前计划好的,用来从内部毁灭暴风城的...武器。 这龙吟声或许是昔日光荣的暴风城迎接湮灭的倒计时,这或许是不知真相,无法选择的人民的最后一支舞,在乐曲结束的那一刻,他们将独自迎接死亡与绝望的挑战。 祝他们好运吧。 37.王与王 埋在城内的暗子被激活,就像是发出了开战的信号一样。 当全身挂满冰霜的奈法利安低沉的嘶吼声撕破了暴风城的夜晚之后,围在暴风城厚重的城墙之外的亡灵也开始了攻城。 在黑夜中,那一双双散发着苍白色光芒的灵魂之火让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们仿佛看到了末日的使者一般,当骷髅开始攀爬城墙的那一刻,布置在城门之上的火炮轰然开火,雷鸣般的炮击声将这个喧嚣的夜晚彻底导向了疯狂。 指挥攻城的是大巫妖卡德加,他用一种残忍的睿智和法师们特有的简单直接的思维方式统帅着黯刃的军团,和喜欢做很多“无用之事”的泰瑞昂不同,卡德加既然承诺了会为黯刃之王攻下暴风城,所以在攻城战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直接动用了黯刃最强大的战争兵器。 巨像! 虽然在黑夜中,背负于巨像身后的阳光重炮无法启动,但拥有强大破坏力的巨像本身,就是绝佳的攻城武器。 暴风城的城墙有6米高,三层加固的砖石被涂成白色,蓝色的旗帜在城墙的岗哨之上飘扬,远远看去,这里堪称一座大陆雄城,但当戈隆巨像们被操纵着靠近城墙的时候,那些守卫在城墙之上的士兵们绝望的看到,这些被死灵驱使的,血肉和钢铁的怪物,在站起身的时候,居然还要比城墙高出许多。 他们站在黑色的岗哨上,抬起头就可以看到那戈隆巨像丑陋的脸上,那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独眼,紧紧是那眼睛,就和一名成年人一样高。 “嗷嗷嗷” 这些德拉诺世界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吼叫着,将死亡带来的痛苦与愤怒宣泄在眼前的城墙上,巨像们挥起坚固的,包裹着钢铁的手臂和爪子,就像是愤怒的孩子摔打玩具一样,横扫着将城墙之上试图反击的士兵们扫入天空,然后握紧双拳,朝着眼前坚固的城墙狠狠的砸了下去。 “哐” 低沉的撞击声让小半个暴风城的大地都震动了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们惊慌失措的躲避着如炮弹坠落一样的拳头,他们在吼叫的老元帅的命令下,将还没有被摧毁的火炮对准了戈隆的脑袋,点燃火绳,在炮弹出膛的响动中,老元帅温德索尔拄着自己的重剑,紧盯着眼前那头疯狂的戈隆。 “砰” 灼热的炮弹精准的砸在戈隆丑陋的脑袋上,内部被点燃的火药爆炸开,就像是黑夜中的烟火,那头被击中的戈隆的头骨都发出了低沉的响声,它摇晃着倒在地面上,小整张脸都被爆炸撕开,看上去恐怖到极致,但还没等到人类守军发出欢呼声,那头戈隆就又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它脸颊上被炸出的伤口里甚至可以看到惨白的骨骼,连带着那只丑陋的眼睛也被炸伤,但它就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一样,在死亡能量迸发之间,这攻城巨兽挥起拳头,在眼前的城墙上来了一次死亡横扫,将那些士兵连同被聚集起来的火炮统统扔下城墙。 趴在地上的温德索尔元帅回头看去,那些士兵们的身体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然后摔落在背后的大地上,摔得支离破碎,这一幕让老元帅的内心悲愤异常。 他回过头,在戈隆们肆虐的城墙上直起身体,花白的长发在充满硝烟和血腥味的夜空中舞动着,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发誓要守卫的国家会遭受这样的厄运,他们和这些亡灵根本无冤无仇! 一种无名之火在元帅内心里熊熊燃烧,让这个已经步入暮年的战士在这个地狱的战场里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举起手里的双手剑,那带着血污的剑刃上反射出了他的眼睛,在这个布满战火的黑夜中,温德索尔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为了帝国!” 他吼叫着,就像是年轻时那样,就像是在燃烧平原杀戮兽人时的那样,热血在他的血管里涌动着,他必须将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发泄出来。 他从即将被摧毁的城墙上一跃而起,在怒气之火的燃烧中,他挥起双手剑,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击里,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制裁之剑一样,将锋利的重剑精准的,狠狠的刺入了眼前这头戈隆的眼眶中。 那锋利的刀刃刺穿了血红色的独眼,就像是一根烧红的针一样,直刺入这巨兽的大脑之中,将它仅剩下的思维和智慧彻底斩断。 “嗷!” 即便是死去的巨兽,遭受了如此致命的伤势,也会在微弱的灵魂中感觉到痛苦,这头戈隆顷刻间发了狂,它包裹着钢铁的双拳在空中疯狂的舞动,而温德索尔元帅就像是风中落叶一样,死死的抓着手里的长剑,努力让自己不被这头巨兽的反击扔出去。 就在这头巨兽倒地的那一刻,老元帅放开双手,跳向地面,但在他身后,死亡戈隆的最后反击,那包裹着钢铁的拳头在空中挥舞,击中了空中的老元帅,被巨力砸中后背让温德索尔就像是被抛飞的石头一样,被狠狠的砸向远方的黑暗。 “砰” 他划过漫长的坠落,砸在了暴风城外森林中的一棵树干上,他倒在地上,他艰难的试图起身,但脊骨被撞碎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老兵躺在冰冷的黑夜里,任由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他眼前的画面已经变得模糊暗淡,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而在他周围的夜色中,还有无穷无尽的亡灵们在活动,老元帅能看到,那些被唤醒的行尸之间,还混杂着一些穿着暴风城军服的尸体,那是在东谷战场上死去的战士,他们也加入了这一支死亡的行军中。 在他身后,高耸的,坚固的城墙在戈隆们的重击中,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砖石掉落,裂痕丛生,也许下一刻,这可以保护整个城市的城墙就会被亡灵们带来的无可抵御的力量彻底摧毁掉。 然后...然后就是他为之付出了一生和所有的王国,将会在一片死寂的废墟中彻底被历史埋葬。 “咳咳。” 老元帅艰难的咳嗽了一声,他用疼痛的双臂撑起身体,让自己靠在布满鲜血的树干上,努力让自己以一个平静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周围的亡灵们发现了这个生者,他们朝着他围了过来,老元帅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但那里已经没有可以自卫的武器了。 “退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周围围上来的亡灵们恭顺的让开了道路,温德索尔抬起头,就看到了背着黑色战斧的兽人死亡领主大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那个穿着黑色盔甲,肩膀上带着骷髅肩甲的死亡骑士站在他眼前,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牛角战盔,露出了那张让温德索尔很熟悉的脸。 “哈,萨鲁法尔!” 老元帅在痛苦中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鲜血染红了他的胡须,嘴唇以及牙齿,让他的笑容看上去都带着一丝狰狞: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你这手下败将!” “奉陛下之命,我特意来寻找你,温德索尔元帅。” 萨鲁法尔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在兽人战争中两人不止一次交过手,各有胜负,算是真正的老对手了,他看着眼前挣扎着握紧拳头的老兵,他没有使用武器,而是伸出双手,在温德索尔的挣扎中,将这已经无法活动的老对手扛在了肩膀上。 在死灵们沉默的注视中,死亡领主扛着老元帅大步离开了战场,他轻声说: “你该回家了,雷吉纳德.温德索尔。” 而在元帅的呼吸最终停止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的暴风城城墙,也在死亡戈隆们的轰击下,彻底倒塌,但人类守军还在砖石的废墟中挣扎着,用尽一切方法试图挡住倾巢而来的亡灵。 就像是潮水冲刷中的火焰,哪怕一闪即逝,但也证明了没有生命的砖石,到底不如勇士那般坚强。 ————————————————— “嗷” 被泰瑞昂亲手改造的冰霜之龙翱翔在暴风城的天际中,在它的肆虐下,小半个城市的建筑物都已经被森冷的寒霜覆盖,那些没能逃出来的平民也算是幸运,在这种致命的低温中,他们的离去感觉不到太多痛苦。 而暂时和暴风城王室达成了合作意向的黑龙们载着大骑士弗丁和他的圣骑士们,在天空中艰难的牵制着死亡之后越发强大的奈法利安和那些骸骨之龙,以此来保证平民们往港口的撤离。 但船只根本不够,不够将所有的平民都送出这个即将被死灵淹没的地狱,哪怕洛萨皇帝亲自带着最后的士兵在暴风城商业区和席卷入城市的亡灵们死斗,也改变不了这座城市必然到来的结局。 泰瑞昂并没有鲁莽的发动总攻,他就像是一只勤劳的蜘蛛一样,在真正开战之前,就用阴谋和鬼祟的动作,为暴风城编制了一张死亡之网,在致命的刀子砍下之前,暴风城的命运其实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这样的战略是不能多次使用的,有暴风城的灾难在前,北疆的人类诸国必然会变得非常警惕,这也就意味着,在以后的征服中,可能更多的就是一寸大地一寸血的究极死斗了。 而在这一方面,不会恐惧的亡灵,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带他们走!” 暴风要塞还没有从上次暮光大主教的袭击中恢复过来,一些残破的砖石让这座国王的宫殿多少显得有些萧瑟,而此时,就在这座城市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暴风城的统治者,23岁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他穿着暴风城国王传承的盔甲,那是黑色和蓝色交织的,在肩膀上点缀着黑色雄狮脑袋的威武战甲,他拄着一把双手剑,在他眼前,是最忠诚的王室管家维尔.本顿和发誓忠诚于国王的皇家侍卫们。 而在管家怀中,今年2岁的小王子安度因.乌瑞恩在襁褓中睡得香甜,哪怕是在这个毁灭到来的夜晚,似乎也没什么能阻止小王子的美梦,而在管家身边,是一副可以移动的病床,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王后蒂芬妮,瓦里安陛下的一生挚爱。 坐在王座上的国王用一种无法割舍的细腻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站起身,伸手接过小王子,这一刻,年轻国王的脸上满是温柔,他俯下身在王子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又吻了吻昏迷不醒的王后。 下一刻,国王咬着牙,闭着眼睛,将王子递给忠诚的管家,对他说: “维尔,一定要把我的儿子和妻子安全送到洛丹伦...交给泰瑞纳斯王,他曾像是父亲一样将我抚养成人,我相信,在泰瑞纳斯王的教导下,我的儿子也会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国王。” “但是陛下!和我们一起走吧,国民需要你的指引,安度因王子也需要父亲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战死!” 老管家老泪横流,国王身边的卫士长也低声恳求着瓦里安国王离开。 但年轻的国王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倾听着堡垒之外夜色中的声音,那是战争的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雄狮战盔待在头上,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意已决,我要和这座城市,共存亡...这是国王的使命和职责!去吧,带走我最后的牵挂,让我充满勇气,没有遗憾的面对死亡的到来。” 国王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王座,在他身后,管家和卫士们最终转身离开,保护乌瑞恩家族的血脉传承,是忠于王室的所有仆从铭刻于骨子里的忠诚。 但就在片刻之后,病床在地面上移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年轻的国王皱起眉头,他回过头,怒斥道: “我命令你们...” 在国王身后,怀抱着小王子的,推着王后的病床的泰瑞昂.黎明之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誓死一战的瓦里安,在他身后,还残留着狰狞的血液脚印,从暴风要塞入口,延伸到国王厅。 忠诚的皇家卫士们吼叫着扑向突然出现的黯刃之王,但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他们脚下升起,就像是黑红色的闪电一样,扼住他们的脖子,将他们窒息的身体举向半空,任由他们在死亡面前无力的挣扎。 在这一片死寂的国王厅中,黯刃之王和乌瑞恩之王对视着,他抚摸着怀里熟睡的小王子的头发,他轻声问到: “你想命令谁?我的小国王...” 38.火炉与锻锤 瓦里安.乌瑞恩,23岁的暴风城国王。 他还很短暂的一生中经历过太多的大事件,在他14岁的时候,他的父王被半兽人刺客迦罗娜刺杀在王座上,直接导致暴风王国在面对兽人进攻时输的一败涂地,整个王国都被迫流亡北疆。 在他16岁的时候,兽人进攻洛丹伦,他亲眼看到了兽人包围洛丹伦王城的景象,那恐惧的一幕似曾相识,他非常害怕被他视为第二个家的洛丹伦也会和他的祖国面临一样的悲惨遭遇,但洛丹伦最终挺过来了。 而在他18岁的时候,兽人在燃烧平原被彻底击溃,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瓦里安也结束了长达4年的流亡生涯,返回暴风城的旧址,接任了自己父亲的王位。 而现在,他23岁,他对于暴风王国短暂的统治即将结束...他的王国又一次被迫流亡北疆,而这一次...他预感到自己很难在有生之年重回自己的祖国了,所以他决定与自己的国家,与自己的城市共存亡。 但在那之前,他要送走自己最牵挂的两个人,他挚爱的王后蒂芬妮,以及他的血脉传承,小王子安度因.乌瑞恩。 而现在,他最牵挂的两个人,落入了他最可怕的敌人手中,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那死灵之王抱在怀中,这一幕让瓦里安全身发凉,如坠冰窟。 “放开安度因!” 瓦里安下意识的举起武器,就要冲向泰瑞昂,但黯刃之王的手指停留在了昏迷的王后蒂芬妮的脖子上,这个动作让瓦里安的攻击还没开始就被瓦解。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王座前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缺少一种勇气,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的命运,你还无法成为我记忆中的瓦里安.乌瑞恩,你还无法成为驰骋世界的幽灵狼。” 泰瑞昂轻声说: “现在的你,还配不上这个名字!” 黯刃之王的眼神中闪耀着一抹失望,他抱着怀中的小王子向前,在他身后,无形的力量推着王后的病床跟随。 泰瑞昂漫步走过呆立在原地的瓦里安,他看着国王身后的王座,转过身,他坐在了上面,靠在那冰冷的石质座椅上,他冰蓝色的眼神中,有一抹怀念。 “7年前,在洛丹伦城外的洛丹米尔湖,我见过你...还有洛丹伦的王子阿尔萨斯以及他的姐姐,那时候的你很勇敢,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你会选择战斗,现在呢?你是失去那种勇气了吗?” “用小孩和女人的生命威胁我,你这样的卑劣者,也配谈勇气?” 瓦里安的手甲死死的扣着自己的长剑,他看着坐在王座上的泰瑞昂,他咬着牙说: “放开我的儿子和妻子,我就让你看看,乌瑞恩的勇气!” 眼看着被彻底激怒的瓦里安,他的眼睛瞪大,血脉贲张,就像是一头吼叫的野兽,泰瑞昂总算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记忆中的瓦里安...虽然只是一丝丝熟悉而已。 他站起身,将熟睡的小王子放在他母亲的身边,然后走下王座,洁白的寒冰在他手心快速滋生,很快就组成了一把寒冰长剑,他将剑刃对准了瓦里安,朝着他勾了勾手: “来!你的狂怒,让我看看。” “吼!” 再无估计的年轻国王发出了一声战吼,咆哮着冲向眼前的泰瑞昂,在这暗淡烛火闪耀的国王厅中,属于他的战斗,开始了。 —————————————————————————————————— 马迪亚斯.肖尔隐藏在暴风要塞的阴影中,在泰瑞昂从死神渡鸦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的进入暴风城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这黯刃之王的踪迹,他悄悄的跟随着他,在寻找一个宝贵的机会。 军情七处在暴风城的灾难中表现非常的拙劣,由肖尔的祖母一手创建的情报组织根本没有能提前发现亡灵们的动向,在旧城区的行动也以糟糕的失败而告终。 但这其实并不责怪肖尔能力不足,在暴风城重建之后,在兽人战争中损失极大的军情七处才重新成立,短短5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一个情报组织重新焕发活力,他麾下的密探们还很稚嫩,而且之前西部荒野的叛乱吸引了军情七处太多的目光。 说真的,能发现卡特琳娜女伯爵隐藏着秘密,并且让黑龙公主感觉到焦躁,这已经证明了肖尔的能力,但他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对抗整个黯刃,这台被泰瑞昂用了7年的时间和无数的战斗,才堪堪打磨成型的战争机器。 谁也阻止不了它,这不是肖尔的错。 但一种负罪感却缠绕在肖尔心头,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那种负罪感彻底压垮。 而在瓦里安国王和黯刃之王缠斗在一起的时候,肖尔发现了机会,他悄无声息的靠近王座,在王座边缘,是无人守卫的小王子和王后,他必须赶在黯刃之王发现之前,将乌瑞恩家族的血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在暗影行走的肖尔就像是一只猫一样灵活,他快速穿越过战场,靠近了王座,想要伸手将小王子抱起来,但就在这一刻,从背后传来的冰冷让肖尔快速的闪到一边,那从暗影中刺出的冰片匕首刺了个空,下一刻,肖尔见过一次的幽魂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个和他外形一抹一样的幽魂刺客把玩着寒冰一样的匕首,靠在王座上,他伸出手指,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对肖尔摆了摆: “陛下不希望自己的战斗雅兴被打扰...所以如果你再敢伸手,我就砍掉它!” “又是你!” 肖尔的牙齿咬紧,他死盯着眼前的幽魂,而后者却一脸轻松,甚至还和肖尔聊起了天: “我从天启的地狱里逃出来的时候,我本打算第一时间就解决掉你这个偷了我身体的小偷,但后来我发现,其实这样也挺有意思的,等到你那卑劣的灵魂被恐惧压垮的时候,我会汲取你灵魂的养分,这具属于我的躯体,也会越发强大...你已经见过我们的祖母了,对吧?” 幽魂刺客轻声说: “她有没有告诉你...你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孙子!” “她说了。” 肖尔回答说:“她告诉我,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说我这个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的名义,依然是马迪亚斯.肖尔,所以...你不想让我插手这战斗?那就告诉我!告诉我,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魂刺客挑了挑虚幻的眉毛,他在确认了肖尔没有撒谎之后,他带着一丝邪气的笑着说: “看来你都忘了,没关系,我来提醒一下你,在燃烧平原,我为了拯救图拉扬,冒险攻击过陛下,那可真是不自量力的举动...我被割断了脖子,在冰冷的血液流淌中等死,然后...然后我的灵魂就被天启吞噬了,那可真疼,那把剑...它就和疯子一样!” “我被改变了,肖尔,我被永久的改变了,而在我受苦的时候,你却偷走了我的躯体,以我之名享受着我本该得到的荣誉,窃取了我的生活,窃取了我的一切...把你的手,拿开!” 幽魂刺客一声怒吼,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向了肖尔偷偷抓住了小王子襁褓的手腕,但肖尔没有因为威胁就停下冒险,他忍受着刀刃刺穿躯体的痛苦,一把将小王子抱在怀中,然后转身就跳入了暗影里。 “去把他带回来!” 正在轻松抵抗着瓦里安进攻的泰瑞昂似乎看到了这一幕,他轻声吩咐到: “我的黑肖尔,去把安度因带回来...我不想插手你和肖尔的游戏,但你最好也别破坏我此时的好心情。” “遵命,陛下!” 幽魂刺客黑肖尔俯身行礼,下一刻,他的身影如真正的幽魂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有忠诚的下属,你很幸运。” 泰瑞昂单手挥舞着寒冰长剑,如闲庭信步一样在王座厅里挪移着,抵抗着瓦里安如疯狂的猛兽一样的袭击,年轻的国王剑术非常不错,但他没上过战场,以战斗经验来说,要比泰瑞昂弱小太多了。 “我就没有这么省心的属下...你也看到了,我统帅着一群疯子和偏执狂与你们战斗,仅仅是平衡他们那诡异的需求,就让我伤透了脑筋。” 泰瑞昂小声抱怨着,他的手腕翻转,精准的格挡住了瓦里安劈下的重剑,在力量的转换中,将重剑砸下的力道卸去,然后向外一推,攻击势头很猛而忽略了防御的年轻国王立刻脚下不稳的摔在了地上。 黯刃之王甩了甩自己的剑刃,他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满: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瓦里安,如果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啊!” 瓦里安发出一声嚎叫,跳起来,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一样,双手挥起剑,毫无章法的劈向眼前的泰瑞昂,这一幕让泰瑞昂摇了摇头,他对这场低级别的战斗越发感觉到无趣了。 但就在这时候,国王的长剑突然脱手,呼啸着飞了出去,而失去长剑的瓦里安握紧拳头,在泰瑞昂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拳砸在了黯刃之王的脸颊上,打得他后退了一步,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 瓦里安吼叫着,就像是拳击手一样,将不可战胜的泰瑞昂打的连连后退,在那雄狮战盔之下,他的双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一般。 第四拳呼啸着砸下,但却被泰瑞昂一直空着的右手扣住了手腕,黯刃之王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赞赏,他的腿向前伸出,别在瓦里安的脚下,右手用力之间,年轻国王的身体在空中被翻转了一周,然后被狠狠的摁在了地面上。 “这一击有点意思了,但很遗憾,你的时间用完了。” “砰” 瓦里安的雄狮战盔被蛮横的拔下来,扔在一边,泰瑞昂左手中的寒冰长剑怦然破碎,在冰霜飞舞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了黯刃之王手中,他用右手将挣扎的瓦里安摁在地上,右手的匕首划向他的脸。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现在让我给你挂上第一个吧。” “啊啊啊!” 锋利的匕首无情的在瓦里安的左眼上划出了狰狞的伤疤,并没有伤害到这位国王的眼睛,但却破坏了他英俊的外表,而鲜血在国王的脸上流淌着,流入了他的眼中,让他在痛苦中绝望的嘶吼着。 他挣扎着挥拳反击,却被泰瑞昂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手骨,那种痛苦让国王蜷缩在王座之下,在鲜血之中,他看到了黑暗绝望的未来,作为国王,他无法保护自己的人民,作为父亲,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作为丈夫,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 在这一夜,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耻辱的懦夫。 “别恨我,瓦里安。” 泰瑞昂站起身,看着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一样的年轻国王,他扔掉手里染着血的寒冰匕首,他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一条伤口贯穿过瓦里安的左眼,让他愤怒的脸看上去越发狰狞。 “我只是在让你找回真正的你,我只是在用痛苦激发你无穷的潜力...就像是被扔进炉火里的钢铁,只有经受无尽的锻打,才能真正成为一把所向睥睨的武器...你需要锻打,瓦里安.乌瑞恩,你和你的人民就是那充满瑕疵的铁块,而我...我是火炉,我是锻锤!” “我会像抚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你的儿子,我会照顾好你的妻子,我会让她从悲哀的长眠中苏醒,但瓦里安,我在期待着你从痛苦的火炉中喷涌而出的那一天,当你成为真正的瓦里安的时候,我会等待着你的挑战!” 泰瑞昂重新推起王后的病床,而幽魂刺客黑肖尔也在此时出现,恭敬的将被惊醒的,哭闹不休的小王子递给了黯刃之王,后者将小安度因抱在怀中,摇晃着,哼着一首奎尔萨拉斯的摇篮曲,他漫步走过沾染着国王之血的大厅,在他身后,黑肖尔推着王后的病床。 在昏迷的蒂芬妮脸庞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这位王后并非觉察不到外界的一切,她看到了自己丈夫的抗争,她在为他祈祷。 “但如果你在无尽的锻打中破碎了,如果你被痛苦击溃了所有的意志...” 在离开国王厅的那一刻,泰瑞昂回头看着试图爬起来的瓦里安.乌瑞恩,他嘲讽的笑了笑: “那也就只能证明,乌瑞恩的血脉...也不过如此,别让你的儿子和妻子等太久,瓦里安,别让我...等太久。” PS: 另外,真的是因为开学了,所以大家都很忙吗?这两天的订阅掉的我有点...慌了呀。剧情没什么问题吧? 39.哀歌 暴风城完了。 暴风王国完了。 全身浴血的人类皇帝洛萨站在库尔提拉斯的舰队甲板上,他死死的扣着船舷,看着码头上那些哭嚎的平民,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 “再来一些,再救一些人!求求你们,再救一些!” 闪金镇的治安官杜汉几乎是跪在甲板上,祈求那些拉起了悬梯的库尔提拉斯水兵,而被祈求者,那年老的水手长也几近癫狂,他指着身后已经挤得密密麻麻的甲板,对那些求他的人喊到: “不能再装了,船只已经超载了,再装更多人,我们根本驶不出这座港口!” “但他们,他们要怎么办啊!” 老兵杜汉绝望的看着码头上拥挤哭嚎的平民,一些被恐惧击溃的人甚至疯狂的跳下冰冷的海水,朝着缓缓驶离港口的船只游动,但没办法了,每一艘船,每一艘船上都挤满了人,在暴风城的防御被击溃的那一刻,这些船只就应该起航,但他们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不能再停留了! 死亡鸦人们已经开始在码头上空盘旋,那些狡猾的渣滓随时都可能对这些载满了人的船只发动进攻,而一旦被破坏了桅杆,这些装满了人的船,就只能成为最可悲的靶子。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天呐!救救我们,求你们!” 码头上拥挤的人看到船只驶离港口,绝望的情绪促使他们疯狂向前,那些本就被挤到边缘的平民无力的吼叫着,却被一个接一个的推入冰冷的水中,甚至还有一些孩子,在冰冷的水中无力的挣扎着。 死亡的恐惧让人性的黑暗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而这一幕也落入了泰瑞昂的眼中,他坐在自己的死神渡鸦上,在暴风城昏暗的天空中,就像是无情的雕塑一样,看着港口的灾难蔓延的越来越恐怖。 “驱散他们!” 泰瑞昂轻声说: “把那些孩子从水里救上来,那些作乱的人渣,杀掉,挂在码头上。” “遵命,陛下。” 悬浮于死神渡鸦身边的鸦人指挥官乌鸦领命而去,下一刻,在天空盘旋的死亡鸦人们得到了命令,在平民们惊恐的尖叫声中,那些黑暗的鸦人从天而降,但出乎意料的是,它们没有去攻击那些混乱的平民,而是悬浮在水面之上,用爪子将那些即将溺水的人抓出了水面,扔在了码头后方空旷的街道上。 而死亡骑士们则驾驭着战马,驱使着死灵步兵蛮横的冲入人群之中,只懂得被动接受命令的死灵步兵们用骨刀的刀背狠狠的砸着那些失去理智的平民,将拥挤在一起的人民们分开,而那些为了活命而不惜伤害其他人的人渣,则被无情的砍死。 淋漓的鲜血和入眼之处的死亡,迫使着混乱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在意识到这些狰狞的死灵不会立刻杀死他们之后,很多人就选择了服从,但你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平民,手无寸铁,看到最低级的骷髅都会感觉到恐惧,你如何能让他们去对抗击溃了暴风王国的黯刃军团呢? “洛萨!” 泰瑞昂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疲惫的人类皇帝扭过头,就看到了悬浮于海面上的黯刃之王的影像,在整艘船的人愤怒的注视和嘶吼,谩骂之中,后者表情不变的,用一种朋友之间打招呼的语气对他说: “麦迪文试图让你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他给了你神圣的使命,但你瞧,这第一局,我赢了。” “享受你的胜利吧,泰瑞昂。” 洛萨已经没有精力和泰瑞昂斗嘴了,他只是沉声说道: “神圣阿拉索帝国会夺回暴风城的,就像是我们曾经做的那样,很快,我们的大军将倾巢而来,彻底碾碎你和你的邪恶军团!” “哦,这算是挑战?” 泰瑞昂哼了一声: “那我接受了,洛萨,我等着你们的大军,当然如果你们不够快的话,也许我们交战的战场就只能放在阿拉希高地了。” “我来见你,并不是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洛萨,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我将亲手将你和你的帝国,埋葬在历史里,你们这些早就应该被淘汰的渣滓!你们没有资格,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统治你们脚下的大地,你们的存在,只会让这个世界蒙羞...” “谨记这一点,洛萨,生与死的战争之轮已经开始滚动,在一方彻底倒下之前,这场无尽的战争不会有终结之日,你们将面对过去历史中的英雄的判决,你们将面对你们先祖的质问...但愿到那个时候,你还能如此慷慨激昂的说话。” 黯刃之王对着交流似乎感觉到了厌倦,他挥了挥手,大海之上的影像缓缓消失。 “呵呵,战争,已过去的,还未开始的,正在进行的那些,改变并且终结了这个世界,现在我叫它...新世界。” 在黯刃之王黑暗的身影消散的那一刻,最深沉的黑暗天幕也在这一刻被跳出海面的光轮驱散,新的一天,新的黎明已经到来,它又一次将温暖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就像是昨天那般,但经历过一个地狱一样的夜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低沉的抽泣声在这支严重超载的舰队的甲板上响起,一些经历过第二次大战的老人抱着亲人,依偎在甲板上,他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那是传唱着暴风城的先民刚刚抵达这片蛮荒之地的故事,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这支本该荣耀的歌谣,却变得如此的哀伤,在波涛嶙峋的大海上,这支暴风王国的哀歌缓缓的消散在空气中,就像是将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倾诉于大海。 然而,见识过无尽文明诞生与崩溃的海洋,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 整个暴风王国唯一没有遭受亡灵威胁的地区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在亡灵战争爆发之前,就处于战乱之中的西部荒野,这片曾经的肥沃的土地已经被战争的硝烟彻底搅乱,在东谷战役爆发之前,西部荒野被抽掉了一部分军力,这就直接导致原本对迪菲亚兄弟会占据绝对优势的王国军队的优势被削弱。 而东谷战役失败的消息,也极大的打击了士兵的士气,尤其是在知道亡灵已经威胁到了暴风城之后,这里的士兵在也无心奋战,因为他们的亲人和家庭,也被置于了亡灵的威胁之下。 “暴风城被攻破了!” 在黎明时分,一个灾难性的消息传到了西部荒野的军营中,哨兵岭哨站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一些担忧亲人的士兵吼叫着想要反攻回暴风城,而另一些人则主张在原地驻扎,以防备亡灵的进攻,所有人都在争执不休,连带着军队的管理层也变得混乱起来,留在西部荒野管理着军队的,是西泉要塞将军麦克斯韦尔,以及跟随大骑士弗丁从北疆返回的圣骑士队长格里安.斯托曼,后者出生于西部荒野,但最近几年都在北疆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服役。 至于麦克斯韦尔将军,这可是当年和温德索尔元帅一起对抗过兽人的真正老兵,也是暴风城军队里最有资历的老兵之一,在此时哨兵岭的混乱之中,这位中年将军并没有被干扰思维,他命令士兵们返回军营,准备作战,但却没有说对谁作战。 不要误会,麦克斯韦尔将军不是亡灵的密探,但他很清楚,在暴风城都都被攻击,但西部荒野的军队却没有被召回,这本身就代表着他的老上级,雷吉纳德.温德索尔元帅的一种担忧,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在暴风城落陷的前夜,老元帅悄悄的为自己失败后的王国,保全了最后一支还有战斗力的力量。 这种重任让麦克斯韦尔将军感觉到了艰难,他并不畏惧死亡,但面对现在的局势,他同样手足无措,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亡灵们对怎么对待他们,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将军!有人要见你!” 圣骑士队长格里安.斯托曼走入将军的办公室,他面色古怪的说: “是埃德温.范克里夫...他就在哨兵岭之外,带着他的卫队,他声称,他要和你谈一谈,关于“保留暴风王国的最后一丝希望”。” “那个土匪头子想来劝降我?” 麦克斯韦尔将军冷笑一声,他刚想要下令活抓范克里夫,但他却犹豫了片刻,最终,他对斯托曼圣骑士说: “别惊动其他人,和我出去一趟,让我们看看,范克里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十几分钟之后,乔装打扮的将军和圣骑士队长出现在了哨兵岭之外的山丘上,在他们对面,是穿着一身得体黑色礼服的范克里夫,以及迪菲亚兄弟会的几个首领,就是这些家伙,在过去一段时间里,给驻扎在西部荒野的军队惹了很大的麻烦。 他们证明了自己不是一帮乌合之众。 “你把我约到这里来,是想要刺杀我吗?范克里夫,就像是你刺杀森德少校一样!卑鄙的杂碎!” 麦克斯韦尔将军骂了一句,但范克里夫并没有因此生气,他慢悠悠的说: “森德少校下令驱逐与我们的战争毫无关系的无辜农场主,还企图霸占他们的农场,杀死他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那些受害者的请求...你要明白,将军,在这场战争里,你们代表的可不是正义...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这些的。” “哦?那是为什么?” 麦克斯韦尔冷哼一声:“为你的亡灵主人献上我们的脑袋,难道不会让你在背叛了人民和国家之后,得到更高的地位吗?” “我不需要这些!我也不需要用同胞的脑袋来邀功。” 范里克夫平静的说: “泰瑞昂陛下承诺过,在他的亡灵摧毁了整个暴风王国之后,将由迪菲亚兄弟会来管理这片土地...你知道你想用最肮脏的话来骂我,但将军!我和你一样,在燃烧平原上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看在过去的战友情分上,请耐心的听我说完。” “哈,那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范克里夫陛下”?你这恶心的叛徒!摇尾乞怜的狗腿子!野狗!垃圾!老鼠!” 中年将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挥舞着双手骂到,但下一刻,就被范克里夫提高声音的呵斥打断了。 “我不相信他!我不相信那些亡灵!所以我需要你们!” “你说什么?” 站在将军身后的格里安.斯托安队长瞪大了眼睛,这位圣骑士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范克里夫,他问到: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克里夫左右看了看,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能力感知着周围,在确认没有隐藏起来的密谈之后,他挥了挥手,身后那些全副武装的首领们顺从的退到一边,握紧了武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而范克里夫本人,则走向将军和圣骑士,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一把抓住了范克里夫,抽出长剑,抵在了范克里夫的脖子上。 “我现在就该杀了你,让那些亡灵看看我们的想法。” 面对这种威胁,范克里夫毫不为所动,他瞥了一眼麦克斯韦尔,他低声说: “那就杀吧,杀了我,你会失去唯一一个愿意为这片大地和那些惊恐的平民付出一切的管理者,而我的死亡,也会宣告这支王国最后的孤军唯一可能保全自己的机会!” “我说了,将军,比起亡灵,我更信任自己的同胞,而且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你们。” 40.汹涌 清晨的西部荒野草长莺飞,露珠挂在草地上,彰显着这片大地的肥沃与希望。 而在一处无名山丘上,麦克斯韦尔将军在格里安.斯托曼圣骑士的劝说下,将自己的长剑,从范克里夫的脖子上移开。 “说说吧,土匪,用你的巧舌从我这里捡回一条命。” 中年将军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范克里夫的厌恶,但后者并不在乎这些,他整了整衣服,轻声说: “在数天之前,泰瑞昂陛下在夜色镇召见了我,他告诉了我他对于这片土地未来的规划,我不能确定那是真是假,但也许你们并不清楚,夜色镇被攻陷之后,王国里到处都在传说那里的人民被亡灵们杀光了,其实不是这样的。” 范克里夫对眼前的两个指挥官说: “他们都活着,除了那些拿起武器和亡灵战斗的人之外,其他的平民都已经被送到了赤脊山,在湖畔镇的废墟里重新开始了生活,我的战友阿厉克斯在管理着他们,帮助着他们开始新生活...他原来是暴风城的建筑师,他擅长管理。” “嗯?” 麦克斯韦尔将军和圣骑士对视了一眼,他狐疑的看着范克里夫: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梦话?亡灵会这么好心?” 面对这种怀疑,范克里夫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很难被相信,但就我个人和泰瑞昂陛下接触的情况来看,被他统帅的亡灵只会无情的杀死和他们作对的战士,对于平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他们对待平民,甚至比我们之前的国王还要...“宽厚”。” “胡说八道!” 将军骂了一句,但范克里夫却甩了甩手,他无意和这位将军争吵,他只是实话实说: “你们亲自去赤脊山看看就知道了,湖畔镇周围山区里作乱的豺狼人被亡灵们清扫一空,就连石堡里最后放下武器投降的戈尔将军和那些士兵也没有被杀死...他们被收缴了武器,现在都生活在湖畔镇,亡灵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生活一年的物资,然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直到暴风城被攻破的情况,我甚至会以为那里还被瓦里安国王管理着,甚至比之前更和平。” “戈尔也当了叛徒?” 麦克斯韦尔愤怒的说:“他可是和我还有雷吉纳德一起入伍的老兵,那个懦夫!” “是我亲自去劝说他放下武器的。” 范克里夫幽幽的说: “就和我现在劝说你们一样,而戈尔将军最终同意了我的看法,我相信,你们也会这么做。” “那位黯刃之王让迪菲亚兄弟会管理这片大地,他告诉我,这片大地上讲没有国王和贵族,所有人都将得到平等的地位,前提是不会掀起对亡灵的反抗,我严重怀疑他们的诚意,我的直觉告诉我,亡灵们在酝酿着一些我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阴谋,但听我说...不管有没有国王,我们的人民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埃德温.范克里夫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哪怕生活在亡灵们的监禁中,哪怕接受他们的圈养,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还能活着,就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们在和什么样的力量对抗,就算你死了,你也不会真正得到安宁。” “我不相信那些亡灵,我不相信泰瑞昂的许诺,但最少在现在,他们确实表现出了对于平民的容忍,但如果没有足够睿智的领导层来管理平民,任由他们对亡灵的愤怒在光天化日之下滋长,想想吧,将军,等到风暴被掀起的时候,会多少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圣骑士和将军都沉默了,范克里夫伸手握住了他们的手腕,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你们怨恨亡灵,他们不会就此停下战斗,这没关系,我不在乎,就像是我组建迪菲亚兄弟会的初衷,我只想要给自己一个正义,你们也有自己的坚持,但不管怎么样选,保护平民不受伤害,才是我们做出任何决定的出发点...所以,请来帮助我吧!” 范克里夫恳求道: “暂时放下武器,融入亡灵为我们留下的新世界里,平民需要被保护,一旦亡灵们翻脸不认人,他们会需要我们,人民会需要一支真正的军队...戈尔将军不是投降,不是叛变,他是为更伟大的目标选择了忍辱负重,我们都一样!只有先保存我们自身,才有资格和希望谈论未来。” “就算你们现在攻回暴风城能做什么呢?” 范克里夫带着一丝失落的说: “皇帝洛萨带着那么多军队都失败了,就依靠哨兵岭的5500人,你们能做些什么呢?只是白白送死而已,而且你们的死去,只会让我们的敌人变得更强。” “国王已经不在了,现在,是时候让我们自己选择自己的使命了,是毫无意义的战死?还是为了保护平民而选择低头?” 一个选择被扔在了将军和圣骑士面前,这毫无疑问是个困难的选择,而将军则直视着范克里夫的眼睛,他试图从那双诚恳的双眼中看到一丝欺骗,这样就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砍死眼前这个混蛋。 但没有...从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欺骗和阴霾,只有一片诚恳,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恳。 “我不能相信你!范克里夫。” 麦克斯韦尔将军固执的说: “你投靠了亡灵,也许你只是在用阴谋试图瓦解暴风王国最后忠于国王的力量,你只是在...” “够了!” 范克里夫突然愤怒的打断了将军的反驳,他死盯着麦克斯韦尔: “这里已经没有国王了,瓦里安保护不了我们,昨晚的一切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对国王的忠诚什么都改变不了,勇气改变不了冰冷的现实,醒醒吧,将军,你想要荣耀你就自己拿着剑去找那些死亡领主单挑,而不是拉着所有人为你陪葬!” “我只是...我只是想给我的人民留下最后一点火种...这和是不是忠诚于亡灵没关系!我是人类,你也是人类,我们和亡灵格格不入!我们永远成不了他们!看清现实吧!” 范克里夫发泄了一通,他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将军和圣骑士,他低声说: “这片大地已经坠入地狱了,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为人民在地狱里建立一个新家,如果你们愿意一起来,我会在西泉要塞等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在你们死后,我会跪在地上恳求死灵之王,放过你们的尸体,给你们一个安静的归宿。” “这是我能做到的所有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跪着活下去了,为我背后的那些人,而你们...你们就站着去死吧,放弃一切责任和使命,像个懦夫一样去死吧。” 埃德温.范克里夫转身离开,他的腰杆从未挺得像现在这么直,为一个崇高的目标而献身,选择卑躬屈膝的活着,这也是一种勇气。 —————————————————————————————————— 战后的暴风城秩序恢复的非常快,亡灵们对于任何命令的执行力度,都是其他生命生物无法比拟的。 面对任何要求,他们都不会抱怨,除了那些有自己思维和意识的死亡领主以及高阶骑士们之外,所有进入暴风城的亡灵们都在统帅的命令下艰辛的劳作着。 他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暴风城坍塌的城墙清理干净,而在中午时分,当泰瑞昂走在暴风城的街道上的时候,甚至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亡灵步兵们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们将暴风城废墟收拾的如同一块被擦拭过无数次的硬币一样。 闪闪发亮。 “所有的平民都转交给了迪菲亚兄弟会,范克里夫向您汇报说,预计在几天,西部荒野就会重归平静,而那时候,第一批平民将重新回到他们的家园。” 大巫妖卡德加陪同着泰瑞昂行走在暴风城的小径中,在两侧的房屋里,他能感觉到那些躲在其中,惴惴不安的目光,那些被勒令返回建筑物中的平民,依然生活在亡灵带来的死亡的恐惧中,哪怕死灵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食物,而且并不打算杀死他们。 “你说,范克里夫能管理好这些人吗?” 泰瑞昂站在城市的运河边,看着还存有一丝硝烟火气的河水,他问到: “你觉得,他值得信任吗?” “他当然不值得信任,我的陛下。” 卡德加平静的说: “对于我们而言,任何活人都不值得信任,但选择范克里夫总比选择其他人好得多,这个人因为自己的遭遇,对于正义和公理的渴求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而他内心对于人民的保护欲,那种渴望成为被人认同的英雄的想法,会让他成为我们最好的助手,竭尽全力的为我们管理好这片土地。” 大巫妖看了一眼沉默的死灵之王,片刻之后,他带着一丝疑惑的问到: “虽然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您如此执着的,要给那些活着的人第二次机会?如果要建立您想象中的新世界,用忠诚的亡灵来完成这个使命,那岂不是更轻松?” “很简单,卡德加。” 泰瑞昂回头看着大巫妖,他眯起眼睛: “我只是想让那些活人们在我的指引下,从文明的泥潭里爬出来,真正拥抱这个世界,在文明前进的阶梯上,总有一头名为“愚昧”的野兽在拦路,它的表现形式很多,以血统铸造的王权,毫无意义的贵族阶级,以及日复一日的劳作,看不到任何人生意义的平民,生命...生命不该以这种丑陋的姿态活着。” “当我从死人国回望我来时的世界,看着那个丑陋的彼岸,我内心中涌起的火焰,那种重塑一切的火焰...” “凡人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呢?” 泰瑞昂皱起眉头,闭上眼睛,说: “把飞鸟掠空视为凶兆,把流星坠地当成灾厄,人们惶恐的向牧师祈祷,却不知一切皆已注定...信仰无法拯救生命,勇气也不是最后的希望,这个世界的文明走错了路,我要将它掰回正轨!如果说我的到来是肩负着某种使命,在过去300年的时光磨砺中,我已经看够这个这种表面奇幻,内在丑陋的世界!” “蹂躏它,摧毁它,这就是我的使命!重建它,那是大火灰烬之下等待破土而出的种子们的使命。” 泰瑞昂握紧了拳头,在大巫妖若有所思的注视中,他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他睁开眼睛,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灰白色的长发,那枯瘦的脸颊,那冰蓝色的双眸,还有那全身缠绕的厚重味道,那不属于生与死的循环的味道。 这一切都让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不能由死灵来完成,因为说到底...我们,只是无法站在太阳下的赝品罢了。” 41.疯丫头的新伙伴 艾泽拉斯风起云涌的时代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开端,狰狞也好,阴沉也罢,总之,泰瑞昂一手掀起的风波已经席卷向了整个世界,不管愿不愿意,不管心怀恐惧或者勇敢向前,剩下的那些,总会被卷入其中。 关于暴风城沦陷的灾难报告,已经伴随着王国难民到达北疆而送到了每一名统治者的书桌上,人类帝国的国王们终于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要比兽人入侵更可怕...兽人再残暴,也总不见得会杀光看到的每一个人类,但亡灵...谁也无法猜测那些亡灵会对生者做出什么来。 一时间,隐匿于北疆阴影中的刺客联盟接连接到了来自各个王国的调查任务,一大波高阶刺客开始动身前往就像是被笼罩在迷雾中的暴风王国。就连远在奎尔萨拉斯的阿纳斯塔里安国王,也开始频繁的召见风行者家族的成员,邀请她们参与评估亡灵威胁的事态。 而相比非常重视此事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亡灵打过交道的小妹温蕾萨显然更有发言权,但温蕾萨本人却对这件事毫无兴趣,她和自己的“男朋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外出旅行,将自己彻底从这场刚刚开始的风暴中完美的摘离。 这算不上逃避,温蕾萨只是单纯的不想夹在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国家的艰难抉择中。 而在此时的暴风王国,在平民们被冷漠的亡灵“护送”回自己原本的家里之后,很快就有自称为“迪菲亚联邦区”的官员开始了遍及整个王国的人口大普查,细心的平民不难发现,这些官员中,有很多都是曾经暴风王国的士兵或者小军官。 有些态度粗暴,或者是失去了亲人的平民拒绝和他们交流,甚至谩骂他们,但这些家伙却很少反驳,即便是遭受到了来自平民的武力抗拒,他们也不会和自己的同胞动手,而是由那些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亡灵步兵们出手,将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平民们投入空荡荡的监狱中。 而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个略显古怪的消息开始在惊惶未定的平民中快速传播...据说这片大地新的统治者,一个名为迪菲亚联合议会的组织,正在策划着将贵族们占据的大片肥沃的土地,均分给愿意接受迪菲亚联邦区政府统治的平民手里。 很多人对此将信将疑,但靠近赤脊山地区的平民们却亲眼看到了那里的新镇长阿厉克斯先生,在死亡骑士们的护卫下,将那里的土地均分给人民的场景,在那位镇长宣布第一年彻底免税的时候,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很多的平民,也顾不得周围的死灵们的沉默注视,发出了低沉的欢呼声。 而这,只是个开始,很快,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冷静下来的人民们就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变化...除了再不会有国王,也没有人会以血脉的高贵而鄙夷他们,他们不再需要跪拜,也不再需要将自己一年劳作所得的三分之一上交给税务官。 愚昧的人民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但没关系,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而泰瑞昂,在天空之上注视着这片大地的那双眼睛,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 外域,悬浮于戈尔隆德天空之上的黑暗神殿。 在抽掉了三分之二的亡灵进入艾泽拉斯之后,黯刃骑士团对于德拉诺世界的控制变得空虚了,但这种虚弱正在快速消失,因为负责管理这方世界的鲜血主母启用了她可以支配的新的力量。 魔像! 这些在奎尔萨拉斯的魔法文明中被频繁使用的构装生物,其来源源自于同样有驱使魔像传统的黑铁矮人们,在暗炉城的车间中,工人们加班加点的铸造着新的魔像,而原本属于黑铁皇帝的魔像大军已经被统统送到了这方小世界里。 当然,黑铁矮人们按照自己的传统制作的那些低矮的,古怪的,丑陋的,粗糙的魔像,完全不符合黯刃骑士团自上而下的独特审美观,因此在暗炉城的魔像车间里,生产的全部都是由鲜血主母亲自设计的新型魔像,但也有小道消息说,那些造型别致古怪的新魔像外形,其实是出自黯刃之王之手。 总之,这些高大坚固的新魔像具有流线型的黑铁外壳,类人型的结构,在工程师的实验中变得更灵活的关节,以及更强大的火力,这些新玩具像极了另一个世界里愚蠢的双足机器人的科幻外形,有用能源核心驱动的小型护卫魔像,还有高大的,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大型战争魔像。 要恢复到黯刃骑士团对于外域原本的控制力度,暗炉城的工人们可能需要划掉最少十年的时间,但对于早已经被规划好未来的德拉诺世界来说,这个时间,它完全等得起。 而在今日,在悬浮于天际的黑暗神殿中,所有的亡灵们,还有那些整天跳舞开宴会的幽灵们,罕见的聚集在一起,为一个重要的成员庆祝...生日。 “我的女儿非常感谢诸位的到来,当然也很感谢洛尔文爵士布置的会场,它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穿着华丽的鲜血红长裙的奥蕾莉亚牵着小多尔南的手,对周围的亡灵们说到: “作为死者,我们被剥夺了快乐的资格,但在今日,我们最少可以安享属于我们的宁静,在属于我们的世界里...总之,感谢诸位。” 居住在黑暗神殿的人类幽灵们率先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是在这一方面不太敏感的死亡领主们,他们从艾泽拉斯赶回来并不只是参加一场小孩子的生日会,更多的是要在完全被自己控制的世界里,讨论下一步的战略。 但这不妨碍一些古怪的领主们享受这种氛围。 露米娜斯第一个走到小多尔南眼前,她送出了自己的礼物,那是一个闪耀的骑士徽章制作的银色项链,属于她的战利品,来自一位被她亲手杀死的高阶圣骑士。 “愿你早日得到自己的战利品,小丫头。” 露米娜斯在多尔南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是塞伦特和罗格里奥共同的礼物,由两位高阶游侠亲自制作的一把小战弓,正适合小多尔南使用。 伊瑞尔送的是一套她自己在暗炉城亲手制作的德莱尼风格的小骑士战甲,镶满了宝石,而两位兽人死亡领主则送出了自己儿时被父辈赠予的骨质手环,很古朴,但却是兽人风俗中最好的祝福。 鲜血领主们送出了一瓶特殊的液体,据说是他们在一些元素生物身上提取到的精华,有助于帮助多尔南更好的感应元素的存在。 大巫妖卡德加没能亲自赶回来,他留在艾泽拉斯管理并不稳定的迪菲亚联邦区,但他也托人送回了自己的礼物...一本由麦迪文亲自撰写的魔法入门书籍,在他这种传统法师眼中,知识,才是最好的礼物。 通天峰的蕾希女王送给了小多尔南一只刚孵化的小渡鸦,而新加入黯刃军团的亡灵龙们,则送出了意义几近相同的宠物...一头保有简单的自我思维的冰霜雏龙。 黑暗神殿的破碎者首领阿卡玛送给了小多尔南一块从元素王座带回来的石头,代表着元素的意志。 最出人意料的是来自沙塔斯城的礼物,那些在最近一段时间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的纳鲁们送来了一块充斥着圣光能量的水晶吊坠,这个礼物被露米娜斯视为挑衅,不过多尔南却很喜欢,小孩子嘛,总喜欢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最后出场的是泰瑞昂,这位黯刃之王显得风尘仆仆,他大步走入神殿之中,还穿着战场上的盔甲,所有亡灵都对自己的统治者俯身致敬,而看到父亲归来,身边堆满了礼物的小多尔南快步跑了上去,但却没有和之前一样扑入泰瑞昂怀中。 因为她看到了泰瑞昂怀里抱着的婴儿。 “这是谁?老爸?” 多尔南用手指摸着嘴巴,好奇的问到,其他人也看向这对父女,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抹柔和,他俯下身,将怀里熟睡的金发婴儿递给自己的养女,看着她笨拙的抱着孩子,他抹了抹多尔南白色的头发,低声说: “这是弟弟,他叫...安度因,哦,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新朋友。” 在泰瑞昂身后,一个躲在暗影里的人类小女孩也在这时候探头探脑的打量着眼前的宫殿,和眼前那个笨拙的抱着婴儿,好奇的看着她的德莱尼女孩。 小凡妮莎的小脑瓜里此时思考的是一个严肃的问题...泰瑞昂叔叔和他的妻子都是精灵,为什么他们的女儿,是一个看上去怪怪的小蹄妹呢? “好了,凡妮莎,和多尔南打个招呼吧,未来几年,你会住在这里的,而且我相信,你会和多尔南成为很好的朋友。” 泰瑞昂伸手拍了拍小凡妮莎的脑袋,后者听话的从暗影里走出来,她穿着一套帅气的暗红色小皮甲,看上去就像是个精锐的小刺客一样,她大大方方的站在多尔南眼前,朝着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凡妮莎,凡妮莎.范克里夫,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 入夜之后,大人们躲进了黑暗神殿的会议厅里讨论起了一些繁琐的事情,而本该准时入睡的多尔南,却偷偷拉着自己的新朋友通过了黑暗神殿的传送阵,来到了被黑暗笼罩的戈尔隆德的山野中。 这里的风景很像是西部荒野,但却远没有那么的土地那么肥沃,在夜风的吹拂中,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在群星的照耀下,凡妮莎在多尔南的带领下,坐在魔像的肩膀上,朝着戈尔隆德最北端的海面一路前进。 从多尔南对道路的熟悉情况来看,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你要带我去哪?” 小凡妮莎高声喊到:“这里越来越荒凉了!我连那些古怪的林精都看不到啦!” “快来!快来!” 坐在另一头魔像肩膀上的多尔南朝着凡妮莎招着手: “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在你没来的时候,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它?” 小凡妮莎挠了挠头,很快,两个疯丫头就站在了夜色下的大海边,赞加海的海面上一片平静,星光散落于海面之上,还有黑夜中悬挂于天空的白色月亮,让这一幕看上去如此的平静与绚丽。 “哇!” 居住在艾泽拉斯的凡妮莎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景色,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不过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新朋友,黑暗神殿的小公主脱下鞋子,站在冰冷的潮水边缘,闭着眼睛,低声呼喊着什么,在她甩动的双手中,元素的力量就像是跳动的灯光一样。 “克罗!快出来!我带着朋友来看你啦!” 片刻之后,结束了仪式的多尔南将双手放在嘴角,朝着平静的大海喊叫着,而就在凡妮莎疑惑的时候,眼前平静的大海突然涌动起了一个超巨星的漩涡,海水翻滚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底快速起伏,这一幕将凡妮莎吓坏了,她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小匕首。 但下一刻,她看到了海水里隐藏的那个生物...那个巨大的石头人! 就像是她见过一次的戈隆巨像,但却比那戈隆大出5倍不止,它双腿站在海面之上,仅仅是露出海面的上半身,就有10米高,全身的石头上布满了红色的符文,在略显滑稽的圆脑袋上,有一只硕大的独眼,那眼睛中没有太多的智慧,但看向多尔南的时候,却充满了柔和的善意。 “这是克罗...我最好的朋友!厉害吧?” 多尔南跳到这巨型石头人的手掌上,骄傲的对呆若木鸡的凡妮莎说: “快上来,我让克罗带我们去海底玩...” 就在疯丫头们跟随着巨大石头人沉入海底的那一刻,在悬浮于天际的黑暗神殿的平台上,洛尔文爵士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一幕,在他身前,鲜血主母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血酒,她美丽的双眼中,满是一抹骄傲。 “看啊,洛尔文爵士,你的小主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把剑...她会成为一个传奇的萨满,最终超越传奇,而克罗格莫,这远山的传奇,德拉诺最强大的元素生物,会成为她最好的...战士!” 42.瓦里安.自我流放 “暴风王国的难民们会暂时被安排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奥特兰克山谷中,尤其是奥特兰克山谷,这里的土地很肥沃,但是在寒冷天气的影响下,很少有人愿意去那里拓荒。” 在奥特兰克山脉的宫廷之外,呼啸的风雪从未停歇过,但在王庭的宫殿中,熊熊燃烧壁炉,却将这里点缀的极其温暖,人类皇帝洛萨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坐在壁炉边,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他最信赖的书记官则站在他身后,向他汇报着那些重要的消息。 人类帝国在名义上完成了重建,但骤然从分裂重归团结,这其中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最少得让那些贵族们习惯有一位皇帝存在于国王更高处的王座上,对于维护王权这件事,所有的国王都愿意倾尽一切,但还是那句话,北疆的政治局势复杂,任何改变都需要时间,所以最少在现在,洛萨这位皇帝平日里的生活其实算不上忙碌。 但可以预见到,如果占据了暴风王国的亡灵继续前进,那么他很快就会变得非常繁忙。 “将人民移居到奥特兰克山谷,这件事情需要经过瓦里安的首肯。” 洛萨盯着眼前壁炉里的火焰,他低声说: “你们在行事的时候,要注意维持瓦里安的国王权威,在骤然遭受这样的灾难之后,他的人民急需要他重新振作起来,他是人民心中天然的领袖,也是维持乌瑞恩家族统治的基础,国王议会将在3天后举行,这条建议可以放在那里提出来。” “遵命,皇帝陛下。” 书记官在自己的笔记上记了一笔,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下一件事: “铁炉堡的铜须矮人们派来了特使,是那位我们非常熟悉的穆拉丁亲王,他们向我们求援,据说是因为黑石塔下生活的黑铁氏族倒向了亡灵的那一方,麦格尼国王感觉到了威胁,而且据说在矮人领主塞尔萨玛和荒芜之地的边境上,已经出现了亡灵斥候,也就是那些死灵鸦人的身影。” “矮人们?” 洛萨皇帝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低声说: “铜须矮人应该是矮人三族中最强盛的一支,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我可没少和他们打交道,铜须矮人们性格执拗坚毅,面对威胁,他们不会这么快求援,所以,是有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吗?” “是的,陛下。” 书记官将一封麦格尼国王的亲笔信递给了皇帝,洛萨拿起拆信刀,将那用人类语书写的信件快速的看了一遍: “来自远古的敌人,穴居人?” 人类皇帝从未听说过这个种族,但从麦格尼国王的书信里,他能感受到铜须矮人目前面临的窘迫情况,思索再三之后,皇帝将信放在手边,他沉吟着说: “从燃烧平原到灼热峡谷,从艾尔文森林到湿地,一旦亡灵们推进到阿拉希高地,也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帝国的核心疆域,所以也许...我们在卡兹莫丹建立防御亡灵进攻的战略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寒冷的气候和山势能有效的阻挡亡灵对于北疆的骚扰,记下来,文斯,把这个策略作为后备计划。” “是!” 书记官老文斯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挑出了一份重要的文件,他清了清嗓子,念到: “最后是吉尔尼斯,皇帝陛下,我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入口处修建的墙体已经和吉尔尼斯人修建的格雷迈恩之墙连接在了一起,这就意味着吉恩国王计划中的“隔离带”已经完工,那些感染了兽化病的吉尔尼斯人会被流放到这个隔离区里,不过吉恩国王现在却想请您帮忙,邀请更多的医师前往吉尔尼斯...看来他们对兽化病的防御并不太成功。” “狼人,黑暗的生物...” 洛萨揉了揉额头,作为一名老年人,在找回了灭战者之后,那把传奇武器给了他新的力量,但他的精力还是偶尔会有些不济,在火光的跳动中,人类皇帝思考着目前北疆的忧患,而吉尔尼斯爆发的大规模的兽化病,毫无疑问是这种忧患中最让人头疼的一个。 “达拉然的法师们对这种病症的研究还没有结果吗?” 洛萨问到,书记官走到一边,翻看着皇帝的每日通讯,最终,他拿出一封信走到皇帝身边: “安东尼达斯大师曾提议从神秘的卡利姆多大陆邀请一些德鲁伊们前来,他说这种兽化病和德鲁伊们记载中的一些轶事有可能有关联,但海军上将戴琳陛下派出的信使却一直没能在灰谷的大森林中找到德鲁伊的踪迹,而就在几天之前,达拉然里流传起了另一种说法,是那些被人厌恶的术士们泄露出来的一些情报。” 皇帝接过信函,只看了一眼,就坐直了身体,他严肃的问到: “他们能确定兽化病和亡灵势力之间有关联吗?” “没人能确定,陛下。” 老书记官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这些小道消息的真实性很让人怀疑,而我们目前还没找到这个小道消息的源头,您也知道,整个帝国境内对于术士的憎恨...只要那些使用黑暗魔法的术士敢露头,几乎立刻就会被圣骑士们挂在火刑架上。” “找到他们!” 洛萨的手指在信笺上指了指,对书记官说: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些术士,我要清楚的知道兽化病的发生与蔓延到底和亡灵有没有关系!这很重要,文斯,这很重要,暴风城失陷的教训已经足够惨重了,我们不能放任敌人的毒素蔓延到我们的躯体里。” “砰” 皇帝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洛萨回过头,就听到大骑士弗丁满脸焦急的说到: “快!洛萨陛下...瓦里安,瓦里安陛下失踪了!” “你说什么?” ———————————————————— 瓦里安.乌瑞恩是被洛萨亲自带回北疆的。 这位国王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和他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全身被刺伤37处,濒临死亡的刺客大师肖尔,没人知道那一夜的暴风要塞发生了什么,但小王子安度因和王后蒂芬妮的失踪,却宣告了一个让人担忧的预测。 而洛萨骑着马赶到瓦里安的临时居所的时候,收到消息赶来的卡特琳娜女伯爵和迦勒底大主教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了。 负责守卫瓦里安国王的卫士们集体食物中毒,但并不致命,看上去像是军情七处的手法,而在隔壁的房间里,本该养伤的肖尔也同样失踪,很显然,这对落难君臣联手策划了这场“逃脱”。 但让洛萨无法理解的是,瓦里安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什么,让他放弃了自己的人民,选择了独自离开呢? 难道,他亲眼看着从小长大的瓦里安真的被这一场灾难击溃了所有的意志,变成了一个只会逃跑的懦夫吗? “陛下,这里有一封信!” 迦勒底大主教在瓦里安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被藏在书籍中的信件,上面沾染着刺眼的血迹,看得出来,国王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处于一种极端痛苦的状态下的。 洛萨接过信,打开,这封信并不长。 “亲爱的洛萨叔叔:”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是以暴风王国国王的身份离开,而是瓦里安.乌瑞恩的身份离开,您不必倾尽力量寻找我,因为我并非在逃避我可能会面对的一切,我只是选择了一场...自我流放。” “我是个失败的国王,我失去了祖先的土地,失去了传承的王座,失去了我本该庇护的人民,但比起国王的失败,作为一个男人的失败让我更痛苦。” “我们共同的敌人在我面前带走了我的儿子,我的妻子...而作为父亲和丈夫的我却对此无能为力,他毫无疑问是一个邪恶的对手,一个擅长摧毁灵魂的暴君,但当他在我脸上刻下耻辱的伤疤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举动。” “洛萨叔叔,我们要战胜的,不只是服从于泰瑞昂的黯刃军团,我们还要战胜他本人,因为他本人所代表的意义,要比整个黯刃军团更让人恐惧,他想要的不是征服,不是战争,不是正义,不是复仇...他想要的很纯粹,他只想要摧毁,摧毁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摧毁我们选择守护的一切,摧毁我们所有的信念。” “在年少时,我曾质疑圣光经文中描述的魔鬼是否存在,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意识到了,魔鬼一直存在,而现在,他就在我们身边...我必须击败他!” “我和他有个约定,在我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在我真正成为瓦里安的那一天,我会向他挑战,从他那里带回我的儿子和妻子...请不要阻拦我,洛萨叔叔,我并非以国王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恳求您,不要阻拦我履行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使命与责任。” “在远方为我祝福吧,叔叔,在你们和亡灵战斗的时候,我也在进行着我的战斗...我不会死,最少在亲手击倒泰瑞昂之前,我不会死...而等我再次归来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献于我们的帝国。” “我已经无法再软弱的活着了,那道痛苦的伤疤提醒着我,如果我们继续懦弱,毁灭随后就会到来,而当我们畏惧的时候,泰瑞昂就已经赢了...我不甘心让那样的恶徒赢得胜利!” “这是,这是我的战争,是瓦里安.乌瑞恩的战争,而现在,已经没人能代替我做出选择,也没有人能代替我战斗了...所以,再见了,叔叔,我将踏上不会有回头路的战场。” “另外,我将乌瑞恩家族印玺留在这房子的箱子里,密码是我父亲的生日,在我离开的时间里,迦勒底大主教、艾伯洛克公爵以及卡特琳娜女伯爵将代替我管理暴风王国的子民...不,现在他们是帝国的子民了,请代替我妥善的保护他们,我知道您会做到,您一向如此。” 看完了信,洛萨已经是老泪横流,他一生无子,因此好兄弟莱恩.乌瑞恩的儿子瓦里安,就像是他的亲生孩子一样,他从未知晓在自己忽视的时光中,这个孩子遭受了什么样痛苦的折磨,泰瑞昂.黎明之刃,那个恶魔用自己残忍卑劣的方式毁掉了瓦里安的信念,逼迫他走上了一条国王不该走的道路。 但洛萨的眼泪中也有一抹骄傲。 瓦里安最终没有被痛苦击垮,他选择了自己的未来,那是一条布满坎坷的道路,但也像是磨砺长剑的磨刀石,洛萨相信,等到瓦里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绝对会代替他,撑起整个帝国的脊梁。 国王,只因他们践行的道路而高贵...瓦里安.乌瑞恩,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一条乌瑞恩家族的谏言。 “呼” 洛萨吐了口气,他转过身,走向隐藏于书架后方的箱子,片刻之后,他拿出了乌瑞恩家族世代传承的印玺,那是代表暴风王国天命之王的传承古物,他看着眼前的迦勒底大主教和卡特琳娜女伯爵,他伸手将这印玺递给了他们。 “不要辜负瓦里安的信任!” 人类皇帝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沉声说: “从今天开始,到瓦里安带着荣耀与力量归来的那一天,将由你们和埃伯洛克公爵,共同管理整个暴风王国的人民...” 43.北境.德莱尼的新生活 暴风城沦陷到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10天。 但先知维伦的思绪却一直无法安静下来,并非是因为他看到的那些人类王国的惨剧,早在他还留在德拉诺的时候,他就知道,泰瑞昂迟早有一天会挥师进攻艾泽拉斯,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而在之前的那一战里,德莱尼人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来回往复的三艘飞船,却最少为暴风王国拯救了近20万平民,在后期还帮助帝国将难民送往北疆各处,德莱尼人已经偿还了暴风王国的恩情,这一点就连最苛刻的国王也无法指责。 而现在,数目庞大的亡灵们盘踞在了暴风王国的大地上,他们看上去很安静,似乎短期之内,并没有再次发动战争的征兆,但维伦知道,泰瑞昂那个冰冷的死灵内心有一股不会熄灭的火焰,他不会等待太久的。 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东部大陆的天空上,不过坦率来讲,这和德莱尼人关系不大了,因为他们全族已经转移到了另一片大陆上。 诺森德...世界最北端的大陆,面积比东部王国稍小一些,但这里却是一片还未被开放的蛮荒之土,并不存在领土争端,而在诺森德大陆的西南角,名为北风苔原的大地,更是处于寒冷和温和气候的交接处,这里只有一些洛丹伦王国的拓荒者们在此开垦土地。 而经过德莱尼人大技师的测算,这片遍布着山峦,冻土以及平原和湖泊的大地,有足够的土地能供养现存的近30万德莱尼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片土地物产丰富,三面靠海,鱼类资源发达,也有足够的猎物可供狩猎,在北端还被雪山,它封闭通往诺森德大陆更深处的道路,堪称一处绝佳的休养生息之地。 在过去一年中,先行来此的德莱尼平民们已经在这里开垦出了数目庞大的农场,和那些物资稀少的拓荒者相比,掌握着更高科技的德莱尼人有更方便,更完善的开垦方式,他们会使用类似于魔像一样的机械造物,这让他们修建房屋和定居点,也变得方便了许多。 在亡灵战争爆发时,最后一批从赤脊山被迁徙到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同胞们已经在新家的土地上,实现了自给自足,他们甚至在北方苔原的靠海口,修建了一座石质的小城市,充满德莱尼风格的建筑物和此地和平安详的气氛,也让这些群星的流亡者们感觉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而德莱尼人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在诺森德大陆的寒冬到来之前,存储足够的物资,以及想办法打通空间壁垒,将留在德拉诺世界的风暴要塞转移到新家来,他们从未忘记过,自己还有近20万同胞生活在那个被亡灵控制的世界里。 是的,当初和泰瑞昂做了交易的先知维伦留了一手,他并没有告诉泰瑞昂,风暴要塞虽然在200年前的降落中被严重损坏,已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但那座飞船的空间迁跃系统还是勉强可以使用的,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风暴要塞就会安然无恙的回归新世界。 但那需要很多资源,就算是按照最乐观的判断,德莱尼人也只有一次空间迁跃的机会,一旦失败,风暴要塞就再不可能脱离德拉诺世界了,那些活在那里的同胞们,将成为黯刃军团握在手心里威胁德莱尼人的人质。 不过说实话,近来让先知很担忧很苦恼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事情,他更在意的,是在东谷战役里,泰瑞昂对他说出的那些话。 “他说我亲手把同胞送入了地狱...” 先知端坐于自己的冥想室中,皱着眉头思考着泰瑞昂话中的含义,虽然也有可能只是黯刃之王的计谋,但先知却能感觉到,泰瑞昂那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难道诺森德真的存在着某些我还尚未发现的黑暗力量?” 先知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圣光的火花在他之间跳动着,让他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2年前,德莱尼人刚刚来到艾泽拉斯时的场景,那在无尽之海上的夜晚,他亲眼看到的那一刻坠落于世界最北端的流星,还有和流星一起出现的,关于未来的扭曲幻象。 这一切,都让先知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未来并不确定。” 维伦默念着这句话,又拿起了胸前的灵魂之歌的坠饰,这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的宝钻,可以让他看破未来,但正如他所说,他看到的未来,也只是无数种未来之一的片段,在很多时候,看到的片段甚至会自相矛盾,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先知,能窥测到未来只是基本功... 你还要有足够的智慧和缜密的思维,来判断你看到的那些画面值不值得信任,以及最重要的,你要在尊敬命运的同时,保持对反抗命运的信心,太过尊敬盲从,命运就会埋葬你,而太过执拗反抗,命运就会唾弃你。 这其中的把握,才是成为一名先知真正需要的能力。 “让我看到它...” 在微弱闪耀的光芒中,先知闭上了眼睛,他手心中的灵魂之歌微微颤抖着,一丝丝紫色的光线开始在先知的双手中缠绕起来,就像是一团跳动的光芒,在先知的心灵中,一副画面缓缓在他眼前打开,但就像是隔着一层纱布一样,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看到了北风苔原,看到了在苔原之上劳作的德莱尼人们,他听到了他们满足快乐的笑声,在这迷雾一样画面中,先知抬起头,在北方黝黑的深夜中,两个如星光一样的光点正在天际闪耀着,一团黑暗,一团晦涩,彼此交映生辉。 先知从那深沉的黑暗中感觉到了一丝不详,他的心沉了沉,他控制着自己的思维浮上天空,朝着北方飞去,他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浮冰,那足有一个行省大小的黑暗浮冰似乎是这座大陆的一部分,而在那浮冰的南方,一座黑暗的高塔正以极快的速度拔地而起。 在浮冰上闪耀着幽蓝色的光点,先知以为那是灯光,但当他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赫然是行走于黑暗浮冰上的...亡灵! 那密密麻麻的亡灵,比泰瑞昂统帅的黯刃亡灵们更丑陋,混杂着太多太多的枯骨,它们在一个庞大意志的操纵中,为它们的王修筑着黑暗的宫殿,而那逸散于天空的黑暗云层中,晦涩冰冷的笑声更是让先知不寒而栗,然后就是火光,从浮冰北方燃起的火光就像是点燃了堆在一起的枯木,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在惶惶烈火之间,眼前的景象就像是被惊扰的水池一般,在荡起的涟漪中消散开。 “另一股亡灵!他说的地狱,就是这个吗?” 维伦深吸了一口气,他眼前的画面一点点的化为雾气消散,这并不是现实,而是无限未来中的某一个场景,在得到足够的信息支持之前,先知甚至不能判断它是真是假。 而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在这个尚未消散的未来片段里,维伦赫然发现,一个巨大的眼球,正悬浮于自己身后,就像是虚空中那些诡异的神孽一样,它悄无声息的看着他,如果不是看到了它的存在,先知甚至不会感觉到,而那个诡异的眼球中浮动着暗影的光芒。 先知从那眼球中感觉到了一丝嘲讽,一丝轻蔑,一丝混乱。 “你...我看到你了...” 枯涩的声音在先知的心灵中诡异的响起,就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怪物一样,将冥想的先知猛地惊醒,那些缠绕在他手心里的紫色线条也飞快的消散。 维伦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有些无法判断,那声音是在未来的片段中出现的,还是真正就在刚才在他的内心里响起? 但不管这个片段是真是假,有一点维伦已经可以判断出来了,诺森德并不平静,如果要在这已经修建起的家园中继续生活下去,德莱尼人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玛尔拉德,到我这里来!” 先知在内心中呼唤起德莱尼人最勇敢的守备官,很快,全副武装的玛尔拉德就出现在了先知的冥想室中,他看着一脸疲惫的维伦,他轻声问到: “先知,您又看到了糟糕的未来吗?是不是恶魔?” “恶魔?” 维伦楞了一下,确实,在以往对于未来的窥探中,每一次有德莱尼人出现的场景,必然少不了恶魔的跟随,但这一次...偏偏这一次,他看到了威胁,但却不是再来自于恶魔。 难道说,命运在指引他...已经不需要再担心恶魔的威胁了吗? “不,不是恶魔。” 先知摇了摇头,让自己内心里古怪的想法散去,他看着眼前的大守备官,他沉吟了片刻,说到: “我在诺森德的北方看到了隐匿的黑暗,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影响着这片大陆,就在那隔绝北风苔原和其他大地的雪山之后,在那积雪环绕的世界之巅...我会禁止人民向更北方探索,但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玛尔拉德,在这个寒冬结束之后,我需要你带着最勇敢的守备官在雪山之外建立观察据点。” 维伦摩挲着自己的胡须,他为大守备官倒了杯热茶,他轻声说: “黑暗暂时不会蔓延到我们的新家中,这个世界的命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那个未来会不会成为现实没人知道...禁魔舰在新一年的春天到来的时候也会修复完毕,在你出发的时候,带上禁魔舰,我们手里这艘最强火力的战舰,将成为德莱尼人的新防线!” “嗯。” 大守备官点了点头,不过片刻之后,他又问到: “先知,恕我直言,如果我们想搞清楚这片大陆隐藏着什么,为什么不去询问那些古老的定居者呢?您也知道,就在海峡西南方的海岛里,生活的那些蓝龙,它们肯定比我们更清楚这一切。” “蓝龙...它们并不友善,玛尔拉德,在艾泽拉斯关于巨龙的传说中,掌控魔法伟力的蓝龙一向是以隐居者的形象出现的,在我们刚刚立足的情况下就贸然去拜访,这会显得我们太过急躁。” 先知手中的念珠轮转着,他轻声说: “当然,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去拜访它们,我会亲自去,见见那位魔法之王,在达拉然的藏书中,人类的法师用华丽而尊敬的文字描述玛里苟斯,对于这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高阶力量,我们要保持必要的谦卑。” “是的,先知,我已经撤回了在西南方沿海考察地形的族人。” 玛尔拉德说到:“但是在他们返回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叫琥珀崖的地方,据说那里,有红龙出没...难道,艾泽拉斯的巨龙们都在诺森德定居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先知笑了笑,他喝了口茶,轻声说道: “啊,难得来到了一个物资丰富的新世界,玛尔拉德,在寒冬过去之后,我打算在这里重新举办一次夏至日庆典,我们的人民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庆祝过属于我们的节日了,是时候重新传承我们的传统了。” “那当然非常不错。” 大守备官也露出了笑容,他看着温和的先知,他问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先知,我总觉得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你似乎对它充满了信心...” “我当然会对艾泽拉斯充满信心,玛尔拉德。” 先知眯起眼睛,感慨似得说到: “在过去的数万年中,我从未在未来的片段中看到胜利的场景,在那延续不断的黑暗噩梦中,我甚至自己都失去了信心,我们躲在德拉诺苟延馋喘,期待每一天都是新的希望,但那只是自我安慰,直到我们来到这里。” “在艾泽拉斯,玛尔拉德,你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东西,而我不止一次看到了...我看到了恶魔们被从这个世界赶走的景象,我甚至看到了,我们重新踏上群星之径,却不再是为了逃亡,而是...而是在新盟友的帮助下,返回我们真正的家乡,我看到了。” “阿古斯,我们必然会回去,但这里...艾泽拉斯,这里也会成为我们的家,永远的家。” 1.迪菲亚联邦区的日常(上) 在艾泽拉斯世界,人类是短生种。 相比长生不死的暗夜精灵,相比能轻松活过3000年的高等精灵,相比能活1500年的矮人,甚至是能活数百年的侏儒,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有史以来记载的最长寿者,也不过堪堪200岁,相比那些奇幻生物,人类在这一方面实在是没有优势。 但短生种也有属于短生种的优点,正因为岁月短暂,所以愈加珍惜,每一天,每一年都迫使着自己不能空虚度过,每一秒都要活的有意义,正在是在这种时不我待的本能的催促下,人类文明只用了2800年的时间,就在东部大陆建立了一个大大的文明圈。 从强盛到和高等精灵一起战胜了森林巨魔的阿拉索帝国,到现在的人类七国,再到重建的神圣阿拉索帝国,人类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暗夜精灵花了10000年才完成的事情,让自己的脚步遍布了整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并且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辉煌的一笔。 而相比勤奋的人类,其他的长生种或多或少都有些懒散,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太过宽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会让生命工作的效率降低到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 但短暂的生命也意味着无法用一生去铭记情感,铭记胜利,铭记恩情,或者是铭记仇恨,遗忘,人类总是善于遗忘。 在乌瑞恩家族的统治被连根拔起之后的第3个月,西部荒野似乎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秩序,呃,似乎比原来的秩序还要更好一些。 迪菲亚兄弟会和暴风王国的冲突遥远的就像是是一辈子的事情,如今这片被重新分割了土地的荒野上,每一条道路都有死亡骑士带着死灵步兵在巡逻,死灵们恪守时间,他们每天的巡逻几乎都是卡着时间点进行的。 而在道路两侧劳作的平民们,也从一开始的恐惧,看到死灵就吓得全身瘫软,到现在的熟视无睹,一些大胆的年轻人甚至躲在农场的农作物之间,对那些死亡骑士们指指点点,当然也有些不忿于被死灵管理的人类在背后痛骂那些“行走的尸体”。 但即便是最疯的醉鬼,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那些死亡骑士做出挑衅的动作,上一个这么做的家伙,到现在还没从死亡矿井的苦役里得到自由,逞一时痛快的结果太严重了,而平民们虽然有时会显得盲目,但他们终究不是傻子。 “萨丁先生,这是你儿子带给你的信件。” 巡逻的死亡骑士停在了萨丁农场的入口,而脸上带着一丝畏惧的老萨丁,这片农场的主人将自己遍布尘土的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手从死亡骑士那冰冷的手甲里接过儿子的信件。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死亡骑士,他的嘴唇动了动: “谢谢你,海森堡骑士。” “叫我海森堡。” 死亡骑士随口应了一句,就调转马头,带着亡灵步兵继续巡逻,泰瑞昂统帅下的死灵并不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冰冷尸体,就算是下级骑士,因为灵魂的残缺而显得反应有些慢,或者是缺乏必要的情绪,但和人类的基本交流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实际上,在最近几个月的接触中,西部荒野的农场主们不难发现,这些死灵其实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难打交道,有的死灵甚至还保留着活着的时候的习惯,虽然还是带着生者对死者本能的厌恶,但在必须打交道的时候,此地的人类也不会那么抗拒了。 而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老萨丁,就是第一批主动接触死灵的平民之一。 当然老萨丁也是迫不得己,这个老实巴结的老农夫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因为他的儿子,曾经参加过迪菲亚兄弟会的小萨丁,如今已经伴随着迪菲亚兄弟会成为这片土地的实际管理者,而得到了正式的官职。 小萨丁现在是哨兵岭镇的书记官,跟着镇长汉克处理这个新城镇的事务,而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于重新分化西部荒野的土地,将那些本来毫无规律的排列的农场以及耕地,规划的更加细致,以及更加集中一些。 而这个从前让老萨丁头疼不已的浪子,如今也变得有模有样起来,多少像个体面人了,而上个周他和豪爽的汉克镇长,甚至带着几名驻守于此地的高阶死亡骑士在老萨丁家里吃了顿晚饭,差点没把老萨丁的妻子吓死。 当然那也是老萨丁第一次知道,原来死人也是可以吃饭喝酒的...虽然根据他们的说法,吃掉的东西和喝下去的酒虽然可以被身体里的能量完全消化,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味道,据说这么做是为了怀念过去生者的时光。 “哦,家里的耕地又多了一块!” 老萨丁急匆匆的看完信,在得知又有一块土地被分在他名下之后,这名对土地有很深感情的老农夫顿时高兴了起来。 说起来,老萨丁也算是这个古怪的新体系之下的受益者,因为当初亡灵进攻暴风城的时候,很多农夫都逃走了,跟着国王去了北疆,于是西部荒野就多出了很多上好的土地,现在,这些土地正在被重新分配给需要土地的人,以及那些愿意接受新体系的人。 萨丁农场的土地也因此在三个月的时间里翻了一倍多,而最让人高兴的是,迪菲亚联合议会已经发了通知,第一年是不需要缴税的,也就是说,老萨丁只要能安稳的等到这一季粮食收割,他就能轻轻松松的存起一大笔钱... “听说闪金镇集市最近在低价出售耕牛...要不要去买上几头?” 农场主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向农舍,结果就看到自己的老妻一脸焦急的朝他跑过来: “出事了!” 萨丁夫人满头大汗,她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对丈夫说: “阿厉克斯农场里抓了个密探,听说是北疆的国王派来搞破坏的,那些鬼东西说那个密探正准备往水里下毒。” “什么!” 老萨丁听到这里,顿时就愤怒了。 作为一个平民,他能理解国王们被推翻的愤怒,但派人往水里下毒这件事,却让老萨丁无法接受,因为死人们就算喝了毒水也不会再死一次,这样恶劣的行为只会让本地苟延馋喘的平民受到伤害,这毫无疑问戳中了他内心的恐惧。 “该死的!就该把那些坏家伙绞死!” 老萨丁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而萨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 “那些鬼东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不过听说那个密探会被扔进矿场里,鬼东西们不杀人,大家都知道。” 萨丁夫人嘴里的“鬼东西”,值得就是那些在荒野上巡逻的死灵们,这也是西部荒野的大部分平民称呼死灵的方式,充满了蔑视与敌视。 “老兵联合会的人已经赶过去了,据说他们要在阿厉克斯农场审问那个密探。” 萨丁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看热闹的兴致,她对老萨丁抱怨着: “你现在好歹也是哨兵岭镇最大的农场主,也是本地的体面人,快去换衣服,我们也去看看。” “看那个干什么。” 老萨丁对于这种审问并不感兴趣,他将手里的信塞给了萨丁夫人: “儿子在信里说了,他这几天很忙,没办法回家,但是家里的地又多了一块,还没耕种,我打算去闪金镇买几头耕牛回来...” “买那个干什么!” 萨丁夫人固执的摇了摇头:“太贵了,我们不如去租上20个亡灵回来,一天的时间就能耕好地,然后再雇几个人,就便宜多了。” “租亡灵啊...” 老萨丁看上去多少有些不情愿,所谓“租亡灵”,是在整个迪菲亚联邦区兴起的一种新“业务”,在之前的战争中,很多死去的士兵没办法被征召成合格的战士,但直接烧掉又太浪费,于是大巫妖大手一挥,这些被唤醒的亡灵就变成了一种特殊的“商品”。 它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智慧,就算是派上战场也只能当炮灰,但这些最低级亡灵却能够接受简单的命令,于是在西部荒野开垦的第一个月里,哨兵岭就出现了这项业务,租赁亡灵为农场主们耕地,亡灵们不会疲惫,只要死亡能量足够,就能一直劳作下去。 虽然做不了播种这种技术活,但绝对比懒惰的,总打着小主意的雇农们更值得信任。 当然,为了防止引起平民的不适,这些亡灵都经过特殊处理,基本上是以光滑的骷髅的形态出现的,只要你能克服自己的恐惧,它们就会成为最物美价廉的劳工。 不过说实话,这项业务在西部荒野并不流行,因为这里的人本性比较纯朴,还接受不了这种驱使死人劳作的事情,但听说在东谷和赤脊山,那些拥有自己矿洞的矿主们,已经开始从黯刃军团那里大肆收购这种亡灵劳工了。 对于存在危险性的开矿和挖掘作业来说,这些被压死了也不心疼,而且绝对不会抱怨危险,甚至不需要给钱,不要提供食物和饮水,绝对勤奋绝对可靠的亡灵劳工们,简直是矿主们内心最完美的矿工了。 而眼看着老萨丁还有些犹豫,萨丁夫人一咬牙,大声说: “你顾及名声,那就让我去租吧,大不了让它们晚上耕作,眼不见心不烦,还有!” 萨丁夫人叉着腰,指着老萨丁的鼻子,吼叫着: “下个周西部荒野农场主联合会就要选主席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穿上最好的衣服,去竞选!你是西部荒野最好的农场主,你该得到那个席位!” “可是我没打算去。” 老萨丁嘟囔了一句:“一旦瓦里安国王打回来,我们可就...” “国王回不来啦!” 萨丁夫人咬着牙说:“国王能干什么?他就会收税,让我们的儿子去为他打仗,他的妻子被打伤了,就让整个西部荒野的无辜人受苦,他是个好国王,但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是好贵族!他会给农夫们专门建个协会吗?他不会!别傻了,现在已经没有贵族了。” 胖胖的萨丁夫人吼叫完,看着一脸沮丧的老萨丁,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你就想老老实实当个农夫,但你多少得为我们的儿子想想,他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小萨丁和范克里夫先生彻底是一条心了,他觉得自己对这片大地和人民有伟大的使命...他不可能退出来了,既然儿子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我们哪怕给不了他帮助,也总不能拖他后腿吧?” “范克里夫先生说这个时代,平民能出头了,不再以血脉和出身评断人的高贵与否,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们总得试一试吧?” 老萨丁沉默无言的点了点头,他伸手从破旧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块锈迹斑斑的徽章,那是他年轻时跟随拜拉瑟恩国王打巨魔的时候得到的徽章,他也是个老兵,他儿子忠诚于新的体系,而他,他的身上满是旧体系的印记。 “唉...” 老萨丁叹了口气,甩手将手里最珍视的徽章狠狠的扔了出去,片刻之后,他骑上老驽马,带着草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欣欣向荣的农场,然后扬起马鞭,朝着哨兵岭赶了过去。 黯刃军需处在下午7点下班,他必须在那之前,租到一批亡灵,否则,开垦新分下来的地,就要再等一天了。 2.迪菲亚联邦区的日常(下) 阿厉克斯农场抓住的密探被审问了一夜,终于在诱导魔法下供出了自己在迪菲亚联邦区的线人,配合他偷渡进入西部荒野的人,也不出所料的是老兵联合会西部荒野分会里的成员。 这个结果没有让任何人意外,就连老兵联合会的首领,麦克斯韦尔先生也完全不觉得意外。 虽然在3个月前的整编中,已经把对国王最死忠的一批士兵送往了北疆,但短短90天的时间,依然无法磨灭王权在人内心中的烙印,而解甲归田的大头兵们也大都不是善于思考的人,往往被那些隐藏在平民中的密探几句忽悠,就会脑袋一热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和前几次试图刺杀的行为不同,这一次密探玩的有点大,往西部荒野的河流里投毒,这已经超过了平民可以承受的底线,所以这件事被纰漏出来之后,在整个西部荒野也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大多数平民并不愿意自己的生命被一群死人规划,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为那些遥远的国王们的事业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最后,在一片吼叫声中,试图投毒的密探被绞死在了哨兵岭的处刑台上,而下方则一片欢呼。 旁观着这一幕的麦克斯韦尔先生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人民们在灾难之后艰难的重新开始了生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内心里都怀念着瓦里安国王,但很可惜,愚蠢的贵族们如果再这么肆意胡来下去,很难说一年之后,西部荒野的人民会站在谁那边了。” 站在麦克斯韦尔身边的范里克夫向下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在他的脸上多出一道伤痕,那是2个月前,一名刺客给他留下的伤疤,如果不是当时身边的死亡骑士护卫为他挡了2剑,恐怕现在迪菲亚联邦区的大议长范克里夫先生已经杀身成仁了。 麦克斯韦尔将军的手臂上还打着绑带,那同样是一次失败的刺杀留给他的纪念,这位忠诚于国王的将军知道自己在那些远窜北地的贵族们内心里已经成为了叛徒的代名词,但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名。 因为他的努力,整个西部荒野驻扎的5500名士兵都活了下来,而在他所领导的老兵联合会的监督下,新成立的联邦政府体系里虽然还存在着一些小小的徇私舞弊的行为,但大多数时候,议会所作出的决定,都是基于让人民快速恢复生活秩序的出发点上的。 在这3个月里,他看到了范克里夫领导的议会的努力,那就像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初学者,有时候还会畏惧不前,但它在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让这个新成立的体系变得更好,仅仅是这一点,麦克斯韦尔将军就觉得自己无法责怪范克里夫。 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献身,直到目前来看,范克里夫的理想和麦克斯韦尔将军的理想是一致的。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中年将军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也就是那个密探的线人,颤颤巍巍的坐在露天的审判席上,在愤怒的农场主们的喊叫声中,哨兵岭镇的书记官小萨丁充当法官,宣布了对这名做错了事情的士兵的审判,他会被剥夺公民的权力,投入矿井中劳作5年的时间,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处罚了。 将军很怀疑,他麾下的士兵能不能在矿井中活过这艰难的5年。 但...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麦克斯韦尔自己也没办法开口为他求情。 “你也许可以写封信,以私人的名义。” 眼看着审判结束,范克里夫转过身,走向自己的马车,麦克斯韦尔将军跟在他身后,就听到忙碌的大议长低声说: “以你的名义规劝一下过去的贵族朋友们,如果他们想要挑战这个新秩序,就堂堂正正的来,别搞这些让人不齿的小动作...他们一位自己在向他们的国王效忠,但他们的愚蠢行为只会把平民更快的逼向泰瑞昂陛下这一边,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大议长坐在了马车里,伴随着车夫驱赶着驽马转了个圈,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范克里夫打开车厢的窗户,对麦克斯韦尔叮嘱了一句: “另外,最近让你麾下那些不老实的老兵们安静一些,从明天开始,联邦要集中力量,搜捕并且打击这些隐藏在人民中的密探了,你也是议员之一,麦克斯韦尔,你也听到了赤脊山的平民代表和法戈第矿洞大工头在市政厅里愤怒的发言了,那些密探猖獗的破坏活动,已经影响到了平民的正常生活和商业活动...但说真的,我也许得感谢他们。” 范克里夫温和的笑了笑: “他们在推动着我们和平民联系的更加紧密。” 大议长的马车缓缓消失在了西部荒野新开垦出的耕地中央的道路中,穿着卸去了将军徽章的军装的麦克斯韦尔将军则站在哨兵岭的高坡上,眺望着夕阳下的农田,金色的阳光在大地上闪耀着,这一幕让将军恍然间回到了几年前,暴风王国重建的时代。 那个时代也是像这样,充满了新生的活力,就像是金色的时光一样,不过偶尔看到沿路巡逻的死亡骑士们,那些和生者格格不入的秩序维持者们,却让将军的好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冷哼了一声,爬上马车,对车夫喊了一声: “去市政厅,另外,邀请戈尔议员和斯托曼牧师今晚在我家里一起吃顿晚餐,就说,我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 迪菲亚联邦议会是个复杂的组织,它理论上是饱含艾尔文森林、西部荒野、暮色森林、赤脊山四块行省在内的迪菲亚联邦区的最高统治机构,常设13个议员席位,活人占据7席,而死人占据6席,这样能保证任何必要的决策表决的时候不会出现同票这种糟糕的结果。 而在联邦议会之下,还有一个参议院,里面有来自新划分的34个城镇区的平民代表和商人代表,总计40人,他们由每个城镇和商会集体选出,有固定任期,而参议院每半月进行一次会议,来讨论由议员们提出的一些问题和决策,在40名议员做出决定之后,会将通过的议题上交给联邦会议,由13名议员进行表决。 在被平民们戏称为上下议院的两个议会之外,还有一套复杂庞大的管理体系,范克里夫曾数次面见泰瑞昂,与他讨论过新体系的建立,而泰瑞昂也给了范克里夫很有帮助的“建设性意见”,总之,这个管理体系目前还只是个花架子,毕竟它只存在了3个月的时间,而实际行政过程也和范克里夫曾经想象的不太一样。 选择留在故地的人民们不了解这种新体系,而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官员们,也从未有过管理的经验,这就导致行政效率非常低下,太多繁杂的事务等待着处理,这让范克里夫几乎每天都非常疲惫。 他从未想象过,管理国家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情,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像是过去的乌瑞恩王室统治的方式,那种粗放式的,只关心税金和粮食的管理模式,但那不是范克里夫想要的。 而在3个月的磨合中,新体系建立初期出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被解决,而伴随着全国的土地重新分配的过程即将结束,新政府在人民中最基本的公信力,算是建立起来了,得益于第一年免税的政策,很多平民纵使内心还有疑虑,但从居住地逃亡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个月刚刚结束的民意调查,也显示了有五分之一的平民,愿意在新体系之下继续自己的生活,虽然这依然是少数派,但总比当初一团乱麻的情况好多了,这也让范克里夫看到了希望,同时在疲惫中,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丝丝满足感和成就感。 这都是联邦议会的带领下,取得的成就! “这就是迪菲亚联邦区三个月的情况汇总。” 范克里夫坐在暮色森林的血鸦酒馆,他深吸了一口气,合上手里的笔记,看着对面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在范克里夫的眼中,多少有一丝忐忑不安,就像是即将被导师点评考试成绩的学生一样。 “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不过还算不错。” 黯刃之王瞥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范克里夫,他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笑: “怎么?大议长先生,难道你还期待着我夸奖你吗?在暴风王国北迁之后,留在联邦区的平民只有13万人,3个月的时间,你只争取到了其中五分之一人的初步认同,其中还包括很大一部分新体系的受益者,所以这怎么看也算不上优秀的成绩吧?” “我们的官员们都是平民出身,仅仅是让他们在3个月之内学会简单的书写和管理就已经让我伤透了脑筋。” 范克里夫苦笑着抱怨到: “这还是在麦克斯韦尔议员和戈尔议员主动安排了一部分军官加入管理体系的情况下,您之前告诉我,教育才是稳固统治的基础,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了,我又不能让一个大字都不认识的大头兵去当镇长,那些偏远地区的村子现在还游离在我们的管理体系之外...我们的统治是不稳固的,这我知道。” 大议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泰瑞昂,他眼睛闪耀着熠熠生辉的神采: “但最少事情在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糟,我们已经证明了,就算没有国王,我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所以我会说,总体情况还算不错。” 泰瑞昂将手里的册子扔在桌子上,他看着范克里夫,他说: “但这是刚开始,生者,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你的参议院在我看来只是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玩具,我要提醒你,作为一名统治者,你要认识到一点,人民需要的除了温饱之外,还有被重视的需求,说的再直白一些,他们希望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人听到!” “区区40个人的下议院?” 泰瑞昂笑了笑: “我能理解,你希望你的议会中都是一些具有威望的人,但这是不够的!这不足以让人民体会到自己可以左右国家政策的...快感,嗯,就是这个意思,当一个出身低贱的农夫有一天也能成为一名议员,成为一名他人眼中的体面人,能将自己身边的人对国家的看法传递给统治核心,并且因此让整个国家得到改变的时候,人民们才能感觉到你的新体系和过去的国王统治最大的不同。” 死亡骑士敲了敲桌子,轻声说: “新体系将给予他们的生命无限的可能,而统治议会的基础来自人民,下议院更是直接代表人民的意志,当大多数人民都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国家的组成者,还是国家的主人的时候,你认为他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再交还给一个自己一生可能都见不到的国王,只是因为他宣称自己的血脉更高贵吗?” “从别人手里抢走珍贵的东西是遭人恨的,范克里夫。” 泰瑞昂喝下一杯酒,站起身,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大议长,他低声说: “既然人民无法理解我们给他们的最重要的礼物,即自由和尊严,那么作为统治者,你就要想办法让人民理解这一点,理解到自由的快乐,理解到尊严的可贵。” 他将手放在范克里夫的肩膀上,他压低了声音: “你的每一步都不需要跨的很大,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一直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不是随便选择的你,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而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对生者的统治发表意见,范克里夫,作为死灵们的君主,我的闲暇时间结束了,我要将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了。” “但我依然需要您的帮助!我们需要您高绝的智慧!” 范克里夫急忙站起身,试图挽回泰瑞昂,黯刃之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 “勇敢向前吧,范克里夫,你已经超脱了自己的命运,已经踏出了最艰难的那一步,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你了。” 3.远道而来的客人 说真的,如果有足够的闲暇时间,泰瑞昂是愿意待在迪菲亚联邦,看着这个在自己一手推动下的新国家如何的发展壮大,但问题就在于,他没有那么多那时间。 在暴风城沦陷之后,下一个要拿下的战略地是位于卡兹莫丹的铜须矮人城市铁炉堡,那座城市修建在卡兹莫丹的大雪山之内,和在地下四通八达的暗炉城不同,要进入铁炉堡就只能走正门,而当初旧部落席卷大陆的时代,就在他们实力最强大,打的七国联盟喘不过气的时候,留守在卡兹莫丹的兽人们也没能攻破铁炉堡的正门。 论起舒适和美观,铁炉堡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排不上号,但论起坚固和棘手,铁炉堡绝对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名。 因此要贡献铁炉堡,就只能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不过好在一个针对铁炉堡的进攻计划早已经开始实施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在1个月之后,这座整个艾泽拉斯最棘手的城市,就会落入泰瑞昂手中。 而且相比旁观人类新国家的发展,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泰瑞昂处理。 几年前被送到卡利姆多的乌鸦之神安苏终于履行了它的诺言。 就在2天前,在德拉诺世界的赞加沼泽出现了几名神秘人,他们主动联系到了在天空巡查的死亡骑士们,说他们代表着一位强大者而来,要亲眼见到泰瑞昂.黎明之刃。 而从那些神秘人的装饰来看,他们应该就是泰瑞昂一直在等待的...德鲁伊们。 黑暗神殿已经赚到了赞加沼泽上空,它悬浮于高空之上,投射在下方湖面上的阴影显得非常的宁静,而且带着一丝不能被忽视的狰狞。 偷偷穿越过黑暗之门到达德拉诺的德鲁伊们有2个,两男一女,都穿着他们传统的兽皮长袍,手里握着荆棘的法杖,看上去颇有一种野性美。 在人类幽灵的侍从的带领下,这三位沉默的德鲁伊走过黑暗神殿昏暗的道路,来到了会客厅中,鲜血主母已经在等待这些客人了。 奥蕾莉亚坐在主座上,看着眼前的两个紫色皮肤的暗夜精灵,她的眼睛里多少带着一丝不信任和敌意,死者对生者的不信任是本能的,但敌意,却是来自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和暗夜精灵之间持续了数千年的龌龊。 高等精灵的先王达斯雷玛.逐日者,当初就是因为在暗夜精灵社会中颇受排挤与打压,这才一怒之下脱离了那个永生的社会,带着族人们穿越无尽之海,最终在奎尔萨拉斯定居,虽然这一次自我流放,名义上这是两种信仰之间的碰撞,但说实话,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政治因素,那纯粹就是自欺欺人了。 高等精灵笃信魔法的力量,在更早的时代,艾萨拉女王统治的精灵帝国时期,高等精灵们就是帝国的贵族阶层,而暗夜精灵只是平民阶层,他们接触不到魔法,保持着对月神艾露恩的信仰,而在艾萨拉女王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达成了一些邪恶的交易之后,整个精灵帝国崩溃,最终暗夜精灵们在英雄们的带领下,重建了精灵社会。 对艾露恩的信仰卷土重来,而当初在战争中背叛了艾萨拉女王,站在了暗夜精灵这一方的高等精灵们的地位就显得非常尴尬,不过那已经是6800年前的事情了,尽管这种彼此的敌视与仇恨依然在双方的血管中流淌着,但最少在今天,奥蕾莉亚压抑着自己内心对于暗夜精灵的厌恶,最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因为她此时代表的是黯刃军团和泰瑞昂,而不再是奎尔萨拉斯了。 “高阶德鲁伊茉雅娜,向您致敬,黯刃的女主人。” 为首的那个有一头红色长发,但面容冷漠的女性德鲁伊朝着奥蕾莉亚微微俯身,她的态度充满了暗夜精灵的社交风格,平静,淡然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高傲。 而在他身后两个高大的男性德鲁伊的表情也差不多,而且其中一个更冷淡,看上去就像是个合格的保镖和随从一样,只是自我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高阶德鲁依奥尔特.斯坦汀!” 另一个穿着黄色长袍,有紫色长发的德鲁伊则更柔和一些,不过那双眼睛里却始终流淌着悲伤的光芒: “塞瑞利恩.白爪,见习德鲁伊。” “嗯?” 这倒让奥蕾莉亚好奇了起来,作为使者,派遣强大的德鲁伊前来死灵的世界,完全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这个实力低微的见习德鲁伊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他难道,是个隐藏的大人物? 奥蕾莉亚的目光在白爪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塞瑞利恩身上缺少一种大人物的气质,他应该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见习德鲁伊。 而就在奥蕾莉亚观察他们的时候,那位冷漠的女性德鲁伊也再次开口了: “我曾和达斯雷玛陛下共进晚餐,对于他最终选择离开卡多雷社会,我和我的父亲都表示非常遗憾...但我希望,两族的矛盾,不会影响到我此行前来的目的。” “您的父亲?” 鲜血主母品味着这句话,她慵懒的用手撑着下巴,看着茉雅娜,她轻声问到: “我可以知道您父亲的名讳吗?” “当然,他叫...” “鹿盔。”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德鲁伊们身后响起,茉雅娜回过头,就看到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穿着长袍,带着蓝色头冠的泰瑞昂漫步走入这房间中,他用冰蓝色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使者,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的大名,即便是在这个偏远的小世界里,我也是有所耳闻,而你,茉雅娜女士,能让你抛下灰谷的小女儿,不远万里前来见一群德鲁伊们最厌恶的死灵,想必,你必然肩负着一个沉重而又极其重要的使命。” 泰瑞昂掠过三个德鲁伊,在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时候,那个冰冷的男性德鲁伊不动神色的上前一步,挡在了茉雅娜和白爪的身前,显然,泰瑞昂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但黯刃之王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而是走上前,坐在自己的妻子身边,他伸手挽住了妻子的纤腰,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座位上,在会客厅的大门又一次关闭之后,整个大厅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五个人。 “一般来说,活人主动来见死灵,要么是为了追寻死亡,要么就是逃避死亡,但暗夜精灵不老不死,所以我猜,你们是抱着第三种目的来的,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说吧。”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茉雅娜的身上: “我在听。” “我沿途听说了很多关于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你总是以睿智神秘的形象出现的。” 茉雅娜向前一步,毫无畏惧的看着泰瑞昂,她美丽的蓝色眼睛里闪耀着一抹隐晦的渴求: “我也见过那些和活人无异的死亡骑士,传闻是真的,你掌握着死亡的力量,可以让已死之人以完整的姿态重生...这是最伟大的生命魔法也做不到的事情,而我们,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复活?不,我做不到这一点。” 泰瑞昂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缺点,他看着眼前的德鲁伊们,他沉声说: “艾泽拉斯的生灵在死后灵魂都会变的残缺,即便是不会进入地狱的暗夜精灵,你们的灵魂也会重归于世界之树,我曾亲见过那一幕,很遗憾,但对于你们的死亡,我无能为力,最少现在,我还干扰不了世界树对你们灵魂的束缚。” “但如果在世界树种下之前呢?” 那个见习德鲁伊突然上前一步,白爪涩声问到: “如果是一万年前的大灾难里死去的灵魂呢?我可以保证她的灵魂是完整的,但邪恶的意志已经渗入了那灵魂之中,让她的躯壳也被注入了黑暗的力量,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的死亡,您可以挽救吗?” “你叫白爪?” 泰瑞昂看着这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德鲁伊,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古怪的精灵,他看到了白爪更白皙的皮肤,以及他身体里隐藏的魔力,虽然很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不是暗夜精灵,你是上层精灵!” 黯刃之王啧啧称奇: “真没想到,在一万年后的现在,我还能亲眼看到一名活着的上层精灵,你们的灵魂可没有被世界之树束缚,所以我想,我应该能拯救那个可怜的灵魂。” 泰瑞昂抿了抿嘴,他带着一丝恶意的问到: “但问题在于,你是个德鲁伊,不是吗?对于这样被污染的灵魂,以我对你们的行事作风的理解,你难道不应该净化她的躯体,让她的灵魂重归于自由,重新归于自然的循环中吗?” 塞瑞利恩.白爪痛苦的握紧了拳头,他的双眼中甚至浮现出了泪水: “安娜雅,她是...她是我的妻子,在一万年前,恶魔毁灭了亚米萨兰,我的安娜雅也死在了那灾难里,我本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她,但就在数年前,黑海岸的魔力发生了变化,在亚米萨兰的废墟中出现了很多不甘的幽魂,其中就包括...我的安娜雅。” “导师让我亲手终结安娜雅的痛苦,给她解脱,但我做不到...” “白爪是非常有天赋的德鲁伊。” 一直没开口的冷漠德鲁伊奥尔特.斯坦汀拍了拍哽咽的同伴的肩膀,他抬头看着泰瑞昂: “在一万年前,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和安娜雅的爱情是矢志不渝的真正体现,他很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们带上了他,如果你能帮他,你将收获来自我私人的善意。” “善意?我要这东西干嘛?” 泰瑞昂不屑的笑了笑,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跳动着,片刻之后,他将一个镶嵌着空白灵魂石的吊坠扔给了塞瑞利恩,他低声说: “去把她的灵魂带给我,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安魂仪式,那灵魂中因为经历死亡的痛苦而变得疯癫的情绪就会被安抚下来,当然,如果你希望你的妻子还保留完整的躯体,那么最好将她已死的躯体一起带来,对于任何在死亡的折磨中还能保存理智与思维的灵魂,我不吝于伸出援手。” “毕竟,在生前不管他们的种族和信仰,在死后,他们就是我真正的同胞。” “谢谢,谢谢您。” 塞瑞利恩真挚的弯腰道谢,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泰瑞昂冰冷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白爪先生。” “你需要的帮助我已经给你了,而你的报酬呢?我还没有看到。” “白爪即将成为我父亲的弟子,如果你能帮他了解心结,你毫无疑问会得到来自大德鲁伊的...” 茉雅娜轻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泰瑞昂伸手打断了: “我已经说过了,活人的善意对我毫无意义!哪怕是大德鲁伊也一样,我看重的是更实际的东西,更何况,我觉得你没资格帮塞瑞利恩先生做决定。” 他看着见习德鲁伊白爪,他眯起眼睛,笑着说: “既然连鹿盔先生都觉得你很有天赋,那么在你的妻子完美的复苏之后,不如,你就和她一起加入我们吧,塞瑞利恩先生,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爱她,想要陪伴她直到天荒地老,那么我想,你大概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4.死亡的世界 塞瑞利恩.白爪最终同意了泰瑞昂的招揽。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关于暗夜精灵的爱情故事大都是以痴情闻名世界的,但塞瑞利恩绝对是暗夜精灵中少有的痴情种子,他对于亡妻的思念持续了整整一万年,最要命的是,这一万年里,因为这种悲伤的思念,导致塞瑞利恩根本无心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以晦涩的德鲁伊魔法而言,一万年的时间,就算资质再差,最少也该入门了,但据说天赋极高的白爪先生直到现在,还只是个见习德鲁伊。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思念了,很显然,他太过挚爱自己的妻子,导致在他妻子死后,他的灵魂的某一部分也随着她一起逝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奥蕾莉亚会觉得白爪很古怪的原因...用人类的话说,白爪这个人已经废了。 而挚爱这种情绪听上去美好,但它实际上是很极端的,在泰瑞昂做出了保证之后,白爪没有犹豫太久就毅然把自己卖给了黯刃,然后就在好朋友,同时也是鹿盔最优秀的弟子之一的奥尔特.斯坦汀的护送下,朝着黑暗之门飞速返回,他们会通过暮色森林的翡翠梦境传送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黑海岸,带回安娜雅的灵魂和躯体。 这个过程要花费大概3天的时间,而让人意外的是,那位女性德鲁伊茉雅娜却选择留在了黑暗神殿,虽然直到这一次会面结束,茉雅娜都没有说出自己奉鹿盔之命来见泰瑞昂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极其熟悉老鹿盔故事的泰瑞昂,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渴求的是什么。 “绕了两个世界的遥远距离,九死一生的来见我们,就是为了帮一个见习德鲁伊了解心结?” 奥蕾莉亚靠在泰瑞昂怀中,她抚摸着丈夫修缮的完美的胡子,她轻声说: “那些德鲁伊在把我们当傻子吗?” “他们其实没说谎,奥蕾莉亚,他们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想要让我帮他们进行一次“完美”的复活。” 泰瑞昂把玩着奥蕾莉亚暗金色的长发,轻声说: “但不是白爪,你明白吗?” “可怜的白爪只是个试验品,那个见习德鲁伊可能自己都没意思到,他思念的亡妻是用来测试黯刃对于死者的复活是不是真的“完美”,而只有茉雅娜女士亲眼确定了死亡的复生没有后遗症之后,她才会说出她此行前来的真正目的...但其实已经不需要了,我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 “太傲慢了!” 奥蕾莉亚在泰瑞昂胸口蹭了蹭,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她咬着牙说: “那些暗夜精灵,他们总是这样自视甚高,却又总是搞不清楚情况,现在是他们求我们!” “我倒是很欣赏鹿盔这一系德鲁伊行事的风格,做大事嘛,总要不拘小节,而且他们也有骄傲的资本,玛法里奥进入了德鲁伊漫长休眠,整个塞纳里奥议会里只剩下了少数几个大德鲁伊,在这其中,鹿盔是声望卓著的领袖。” 泰瑞昂用奥蕾莉亚的长发在自己手指上缠绕着,他眼里闪过思考的光芒: “他正是我们需要的盟友,相比东大陆,卡利姆多的力量太过繁杂而神秘,人类文明加在一起的力量也无法对抗休养生息了10000年的暗夜精灵,但我们迟早也要踏上那片大地...因此,我们需要在那里提前布局。” “征服东大陆?” 奥蕾莉亚翻身骑在泰瑞昂身上,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的双眼,她问到: “也包括奎尔萨拉斯?” “是的,奎尔萨拉斯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泰瑞昂直言不讳的说,他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脸,他轻声安慰道: “但我会尽可能快速的结束那里的战争,不会让它感受到太多的痛苦,毕竟,我们的母亲...她曾发誓保卫那里。” “希尔瓦娜斯呢?你知道她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奎尔萨拉斯交给你。” 奥蕾莉亚担忧的说: “她会站在我们的对面,成为我们的敌人。” “所以,我会把她留给你,我的挚爱,而我也知道,你会为我战胜她,就像是过去无数次那样。” 泰瑞昂伸手抱住了奥蕾莉亚,在她耳边说: “随你处置...” —————————————————————————————————————————— 就在黯刃的主君和王后享受短暂静谧的独处的同时,在黑暗神殿的某个角落中,悄无声息的行走的茉雅娜正在观察着这座浮空要塞。 准确的说,她在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着周围那些来来回回的高阶死亡骑士们。 作为一名精通治愈法术的高阶德鲁伊,茉雅娜可以轻松的看到任何生命体内的能量循环,而对于生命而言,不过是多么怪异,多么丑陋的生命,伴随着他们的心跳和鲜血的流动,绿色的生命力总会在他们身体之外缠绕,那是象征生命的绿色,也是德鲁伊们最崇尚的自然力量的体现。 但这些高阶死灵们则刚好例外,在茉雅娜的视界中,这些死灵躯体里的血液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依旧在身体里流动,而他们的心脏却已经不再跳动,那些失去生命力的鲜血流动之间,会在他们身体表面覆盖一层暗红色的光晕,那是和生命力以及自然力量截然相反的能量。 冰冷,死寂,对于生命有极强的腐蚀性,却有类似于生命力一样的特性,即被快速消耗之后,却又伴随着时间的流动而再次充盈。 对于德鲁伊而言,检测一个生命是否强大,只需要观察他拥有的生命力,而这一点对死灵也很适用,每个死灵身体里蕴含的死亡能量,决定着他们在战争中可以使用的力量的多寡。 茉雅娜偷偷看到奥蕾莉亚和泰瑞昂躯体中的死亡能量,鲜血主母的死亡能量是异化的,它的体现形式如粘稠的鲜血一般,而泰瑞昂躯体里的死亡能量则更夸张,那简直就像是一片布满了冰冷力量的黑暗海洋... “你这样搭是不对的!要拆掉重新来!” 一个稍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前方的广场上响起,让茉雅娜思考的思绪被打断,而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可是凡妮莎告诉我,在艾泽拉斯他们都是这样搭的。” 那是个小女孩的声音,用的是艾泽拉斯的通用语,带着一点古怪的口音,但却让茉雅娜离开的脚步暂缓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偷偷的从藏身处伸出脑袋,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给自己的小宠物搭着小房子的多尔南,以及盘坐在她身边帮忙的死亡领主伊瑞尔。 那头活泼的小渡鸦就站在多尔南的肩膀上,时不时拍打一下小小的翅膀,而在小女孩脚边,还趴着一头昏昏欲睡的寒霜雏龙,而多尔南正像是护巢的小鸡仔一样,固执的站在自己快要搭好的宠物巢前方,气呼呼的阻止伊瑞尔去拆掉它。 一大一小两个蹄妹争执不休,看上去就像是姐妹争吵一样,但在茉雅娜的眼中,她却能轻易的看清事实,伊瑞尔的身体里流淌着庞大到让人震惊的死亡能量,而在多尔南身体里,则包含着比一般小孩子更庞大的生命力,那生命力比一般的生命更活跃,显示着这孩子不俗的天赋。 “你是个德莱尼人,小丫头,你要学习德莱尼人优秀的建筑艺术。” 伊瑞尔翻着白眼,对多尔南循循善诱的说: “一个没有宝石点缀的,不是石质的,而且没有安装晶石灯和浮雕的房子,真的能住人吗?呃,就算是给宠物住也是一样,最多我们减少一下镶嵌宝石的数量...对了,你的好朋友凡妮莎怎么没来帮你?你们吵架了吗?” “不是,凡妮莎被乌鸦哥哥接去看她老爸了,今天下午她就回来。” 多尔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一个漂亮的,镶嵌着宝石的宠物小屋在伊瑞尔灵活的手指中被搭建出来,而死亡领主一边完成自己的艺术品,一边随口说: “你怎么能叫乌鸦哥哥呢?那老家伙已经死了600年了,他比我都老,你叫我姐姐,你就要叫他叔叔,伯伯,或者直接叫他乌鸦。” 十几分钟之后,死亡领主看着拖着霜寒雏龙到处乱跑的多尔南,她摇了摇头,甩着尾巴离开了广场,她是回来休假的,再过几天,她就要作为前线指挥官前去卡兹莫丹了。 而在经过广场边缘的街道的时候,伊瑞尔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你...你和其他死亡领主不太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 伊瑞尔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她转过身,看着茉雅娜:“我是领主里最强的两个之一...你又是谁?暗夜精灵,我从没见过你!” “我叫茉雅娜,一名德鲁伊。” 茉雅娜看着伊瑞尔,尤其是她灵活的双眼中闪耀出的各种情绪,她好奇的看着伊瑞尔: “能为我讲讲吗?关于你的故事,还有...你是怎么保留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我能看破表象,我甚至会觉得,你简直和活人无异!” “好吧,我暂时先把这当成是赞美。” 伊瑞尔后退了一步,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茉雅娜,片刻之后,她扭头看向身边空无一物的空气,轻声问到: “你觉得她可信吗?” “她当然不可信!活人都不可信!” 德莱尼女妖幽绿色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伊瑞尔身边,萨玛若叉着腰,这幽魂蹄妹穿着一套术士的长袍,她纤细的尾巴在身后不断甩动,她用带着恶意的目光盯着茉雅娜,尖叫着说: “她已经观察你最少20分钟了!愚蠢的伊瑞尔,在你和多尔南玩的时候,她就在偷偷看你,现在又装成偶遇,她想要知道你的秘密,刺探我们的秘密和弱点,然后用一场狡诈的谋杀杀掉我们,就像是《绿野仙踪》里演绎的那样,天呐,太可怕了!但她以为她能瞒过我...让我们干掉她吧,伊瑞尔!泰瑞昂会因此奖赏我们的!” “唔...” 伊瑞尔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对自己的邪恶双胞胎低声说: “求你了,萨玛若,少看点人类的戏剧好吗?你本就空荡荡的脑子,现在都快被那些愚蠢的故事烧坏了。” 大概是在陌生人之前的指责,让幽魂术士萨玛若感觉到颜面无光,总之,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茉雅娜,然后就悄无声息的再次消失在伊瑞尔身边,死亡领主耸了耸肩,指着旁边的座椅,对茉雅娜说: “别在乎萨玛若的怀疑,虽然她喜欢虐待敌人,喜欢看着他们在烈火里被烧死,还喜欢抢走其他人最重要的东西来以此取乐,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好女孩,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好吧,反正也不算太长,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就来说一说吧。” 伊瑞尔甩着尾巴坐在椅子上,她看了一眼茉雅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关于你的故事。” 茉雅娜犹豫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伊瑞尔,这个古怪的德莱尼死亡骑士就是她想象中最完美的死灵,有自己的智慧,有完整的理智,还有完整的情绪,如果她的丈夫被复活之后,也能成为这个样子...那可就...太完美了。 是夜,在黑暗神殿最高处的天台宫殿中。 茉雅娜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坐在王座上的黯刃之王平静的看着她,德鲁伊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对泰瑞昂说: “我不再有怀疑了。” “我也不再犹豫了。” “我已经看到了我想象中最完美的“复活”,并且亲自确认了这一点...就在此刻,泰瑞昂.黎明之刃陛下,我代表我的父亲范达尔.鹿盔,请求您,帮助我们复活我们失去的亲人...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父亲的儿子...瓦斯坦恩,我一生的挚爱。” 高阶德鲁伊半跪于地面,她低下头,诚恳的说: “为此,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我愿意将我的忠诚,交于黯刃。” 5.渴求与要求 范达尔.鹿盔。 这是个很悲情的角色,关于他的故事,无所不能的观察者们早已经知晓,因此,对于泰瑞昂而言,在他眼前跪服的茉雅娜会做出这个决定,他一点也不意外。 实际上,就在茉雅娜和伊瑞尔“谈心”的时候,死亡领主就悄悄的在精神链接中,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泰瑞昂,而且,如果没有泰瑞昂的首肯,伊瑞尔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生者呢? 而伊瑞尔,这个独特的德莱尼女孩,这个天赋高绝的死亡领主,也绝对是泰瑞昂亲手主持的所有征召中,最完美的那一个,她堪称是死亡送给泰瑞昂最好的礼物,绝对的忠诚,以及完整的情绪让她愿意追随泰瑞昂,不只是因为责任,还有她自己的思想。 她认为这是正确的道路,所以她会为此付出一切,不像其他领主那样,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比如我们心思深沉的大巫妖卡德加,谁也不知道他在策划些什么。 在缺乏强制的思维控制的情况下,泰瑞昂巴不得自己麾下多出几个像伊瑞尔这样的领主,但话又回来,就算真的有了统御之盔,估计泰瑞昂也不会去带的。 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戴上了那顶头盔的后遗症...他可不想失去自我。 “瓦斯坦恩,流沙之战里战死的英雄,我听说他的躯体都被虫人撕成了碎片。” 泰瑞昂看着茉雅娜,他低声说: “你要明白一点,茉雅娜女士,瓦斯坦恩是个正统的暗夜精灵,即便是我能完美的修复他的躯体,但我依然无法从世界树那里找到他的灵魂,我也不会为了一个盟友就带着死灵进攻卡多雷。” “我知道。” 茉雅娜点了点头: “但瓦斯坦恩的灵魂并不在世界树,他战死的地方是在虫人邪恶的王国中,那地方被诡异的力量笼罩着,死于那里的灵魂无法得到解脱,在他死后,父亲召集了多位大德鲁伊一起施法,试图将瓦斯坦恩的灵魂接回世界树,但他们失败了。” “我丈夫的灵魂被困在虫人帝国的深渊中,这就还有希望!” 高阶德鲁伊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们会救回瓦斯坦恩的灵魂,而在那之后,一切就拜托您了。” “为什么不使用你们最擅长的自然魔法呢?” 泰瑞昂假装好奇的问到: “难道神奇的自然魔法与强大的荒野半神,也没办法让一个不该死去的勇士复生吗?要拯救生命,为什么不去求助生命本源,而要来寻找死亡的帮助呢?哪怕退一万步说,就算躯体无法复原,以鹿盔的能力,再救回儿子的灵魂之后,让他永存于翡翠梦境中,难道这也做不到吗?” “很遗憾,但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能用的自然魔法,我们在生命中找不到答案。” 茉雅娜低下头,闭着眼睛,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声音轻声说: “所以我们只能拥抱死亡,至于翡翠梦境...德鲁伊们只是暂居于那里,以我们对那片梦境世界真正的主人的了解,它也不太可能为一个凡人的灵魂网开一面。” “真是凄惨的遭遇。” 泰瑞昂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他轻声问到: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已经过去了1000年,没准可怜的瓦斯坦恩的灵魂,已经在恶毒虫人的折磨中...” “不会的!” 茉雅娜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尖锐,她抬起头,眼中跳动着一抹执拗的光芒: “我的瓦斯坦恩不会放弃的!他...他是个英雄,他会坚持到我们去救他...他肯定就在那里!他,他必须在那里!” 那种执拗的火焰泰瑞昂再清楚不过了,看来因为瓦斯坦恩死去而疯掉的并不只是鹿盔,这一家人似乎都有些不太正常了,亲人逝去的痛苦本就是纠缠一生的梦魇,更何况专情的暗夜精灵,就像是白爪一样,在瓦斯坦恩死去的1000年里,恐怕茉雅娜也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她还有个女儿牵挂,恐怕她早就...迷失了。 他不再发问,片刻之后,他抬起手,茉雅娜半跪于地面的身体也被沉寂的力量扶起,然后她就听到黯刃之王说: “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了,在你们找到可怜的瓦斯坦恩的灵魂之后,我会竭尽所能,将他复活成你们记忆中的样子,但作为交换...茉雅娜,我需要看到你们的力量,德鲁伊们对于生命力的操纵,那是死灵无法做到的。” “而作为交换,我只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我需要你...” 泰瑞昂看着茉雅娜,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我需要你为黯刃军团,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德鲁伊军团...以疫病和黑暗力量作战的凋零者,我会期待看到他们的出现,而戈尔隆德的永茂林地,将成为你新的实验室,那些重新滋生的林精也许会对你有帮助,但如果没有,就任你处置!” “我不会要求你加入黯刃...你是鹿盔仅剩下的亲人之一了,我可不想惹鹿盔发疯。” 泰瑞昂甩了甩手: “只是一次交易,交易完成,我们双方就再无相关,就这样吧。” 茉雅娜并未争辩,眼看着泰瑞昂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她微微俯身,便转身离开,在德鲁伊离开之后,泰瑞昂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抹思索的光芒在他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耀着,暗夜精灵们以为流沙之战和他们敌对的其拉虫人只是一种怪物,但他们并不清楚虫人背后的黑暗力量。 黯刃之王可以肯定,瓦斯坦恩.鹿盔的灵魂不在虫人手里,而在控制着虫人的黑暗深渊中...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手里就有了一张制衡鹿盔的王牌! “伊瑞尔,我的领主,你今晚出发前往卡兹莫丹,并且告知娜萨,我要在最近的时间点,和迦勒底.摩根见一面!关于一些上古之神的秘辛。” “知道了,我立刻出发。” 伊瑞尔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一头披着德莱尼风格战甲,镶嵌着紫色和红色水晶的巨大冰霜巨龙便从黑暗神殿起飞,冲入了德拉诺世界的茫茫夜色之中,以骸骨龙的速度,再加上目前被肃清的迪菲亚联邦空域,可能在数个小时之后,死亡领主就能到达卡兹莫丹的边缘。 据说死灵们在那里已经修筑了一个前进基地,还有一位比较特殊的指挥权在统帅着那里的亡灵军团。 “啊,短暂的休假又结束了。” 伊瑞尔坐在华丽的,带着德莱尼风格的座鞍上,有些不满的嘟着嘴: “黑暗神殿被那些人类幽灵休整的真是舒适,每一次回来就不想离开了。” “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笨蛋伊瑞尔!” 女妖萨玛若悬浮在座龙的头顶上,她非常不满的叉着腰,对伊瑞尔尖叫着: “比你更晚加入的麦拉现在都是一座城的领主了,手下管着几十万矮人,你还是个冲锋陷阵的大头兵!” “麦拉能当城主是因为他擅长管理,而且露米娜斯也抱怨过很多次了...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待在地下,生活的和老鼠一样。” 伊瑞尔反驳到: “再说了,当城主哪里有打仗有意思...你不是也很喜欢战场上的杀戮吗?尽情释放自己,好了,我的小乖乖萨玛若,让我安静的休息一下吧,接下来有的忙了。” “见鬼!你是个死灵,死灵不需要休息!” 萨玛若依然在喋喋不休,但眼看着伊瑞尔靠在座鞍上陷入了休眠,这德莱尼女妖叹了口气,缓缓的浮到好姐妹身边,伸手抚摸着她显得苍白的脸。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人,我的伊瑞尔,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把你夺走...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 永茂林地是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原本只是戈尔隆德荒原和森林交接处的一处林地,不过在死灵们把那颗诡异的种子连同整个生态船扔进这里之后,以永茂林地为圆心,整个戈尔隆德范围内的植物,就开始发疯一样的生长起来。 现如今,这块原本的荒原已经被树木完全包围了,除了沿海地区的山丘还是光秃秃的之外,整个大地上都被绿荫包裹了起来。 而死灵们圈养戈隆的地方也在这里,在戈尔隆德西北边,有一片区域被划分出来,专供戈隆们猎食生活,而一旦小戈隆成年,进入了真正的成熟期之后,死灵们就会开始新一波的收割,不过戈隆这种大型生物的成长是个漫长的过程,泰瑞昂想要得到新的巨像,估计得等上十几年了。 而永茂林地的诡异生长,也带来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林精...一种诡异的植物生命,一度被认为在兽人对世界的屠杀中已经灭绝的生物,居然又一次出现在了戈尔隆德的密林中,这些家伙全身都是由坚固的树木组成的,他们的外形很类似于人类,但更高大,有属于自己的智慧和文明习惯。 在最开始的时候,林精们还试图进攻过此地的亡灵,但他们还处于部落制的文明,哪里是黯刃军团的对手,战争只持续了三天,那些林精的老巢就被坏脾气的露米娜斯一把火险些烧光,后来由大巫妖卡德加管理这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残存的林精不再反抗亡灵,他们甚至表达了愿意加入黯刃军团的想法。 但问题就在于,整个黯刃军团,除了几个直接能和生命用精神交流的巫妖之外,其他人根本听不懂林精的古老语言,所以入伙这回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真是近乎完美的植物生命!” 茉雅娜行走在永茂林地的道路上,此地浓郁到极致的生命能量让她整个人都如同新生一样,而在她身后,恭敬的跟随着几个林精长老,作为专职维持自然平衡的德鲁伊们,他们不需要语言,就能和林精实现完美的交流,而茉雅娜展示出的德鲁伊法术,更是在顷刻间就俘虏了林精们的心。 “这个地方,简直是所有德鲁伊们梦想的天堂,就和瓦尔莎拉一样,不...这里比瓦尔莎拉更古老,充满了自然之源的气息。” 茉雅娜行走在道路上,跟随在她身后的林精们越来越多,他们吼叫着,呼唤着茉雅娜的名字,称她为“伟大生命的使者”,并且主动为德鲁伊领路,前去观看赐予了他们新生的“圣物”。 片刻之后,站在如心脏涌动的池水边缘,德鲁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艘彻底被藤蔓和植物覆盖的德莱尼飞船,哪怕隔着厚重的金属外壳,她也能感觉到在那飞船中复苏的古老生命...曾赐予了整个世界生命的自然之源。 德拉诺世界最古老,最本源的生命残留。 那种力量也许并不如世界之树诺达希尔那么震撼人心,但它所拥有的那种进攻和吞噬性极强,充满了掠夺和重塑的野蛮生命力,却是茉雅娜从未见过的。 联想到泰瑞昂赋予她的使命,在看到眼前这正在缓缓复苏的自然之源,德鲁伊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惶恐,她突然意识到,单靠她自己,可能根本没办法解开眼前这颗世界之种的深奥秘密。 茉雅娜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空气中隐隐散发出绿色光芒,肉眼可见的生命力压迫的她呼吸都变粗重起来。 “我必须回一趟艾泽拉斯,必须...必须让父亲来看看这个,有了它,我们就不再需要世界树,不,我们甚至可以以此为能源,重塑一整个世界!重塑整个...艾泽拉斯!” 德鲁伊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诚挚的跪拜于自然之源的原始林精们,她蓝色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 “嗯...不过在那之前,泰瑞昂需要的凋零者军团,其实一直就存在于他眼皮底下!” “渴望展现自然威严,又有足够的智慧和学习能力的林精...这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6.生命.另一种形式 生命有很多种不同的体现,从温顺的小猫到狰狞的鳄鱼,从人眼看不到的细菌,到呼啸着迁徙而占据天空的鸟类,甚至是从不会说话的草,数目,森林,任由双脚去践踏,任由野火升腾,焚尽一切。 生命会愤怒吗? 会! 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卑微的生命们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而在教义研究的方面,德鲁伊们,生命与自然之道最坚定的虔行者们,其实也无法确定温和的生命是否存在另一种形式。 和温顺的支撑起整个世界体系的基础完全不同的那一面,以毁灭者或者惩罚者的姿态出现的那一面...毁灭性的生命,带着本能的吞噬、同化与掠夺,最终将一切畸形的生命统统抹去,只留下最本源的基础,让新一季的文明在旧世界的废墟上重新生长,然后期待那会是一个对生命保有无比尊崇信念的文明... 如果它们不是,那么代表愤怒的生命与毁灭的绿色狂潮就会从地下卷土重来。 一个很大胆,很狂妄的幻想,但在海加尔山,在塞纳里奥议会,大多数德鲁伊们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的疯人乱语,最少在艾泽拉斯,万物自然的本源是以一种温和而得体的状态存在的。 庇护暗夜精灵永生不死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就是这种生命温和面的最好体现。 “但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它。” 茉雅娜站在永茂丛林的水池边,她伸出手,抚摸着身后水中蔓生的藤蔓,在她身后,是一脸呆滞的高阶德鲁伊奥尔特.斯坦汀,在他呆滞的目光中,眼前那被流水,藤蔓以及钢铁缠绕与保护的生命之种依然在按照神秘的频率“呼吸”着,在池水的律动中,每一次呼吸都会让这片神奇森林中的生命能量变得更庞大,更沉重。 “代表着愤怒自然的种子,也许它的祖先曾试图用植物生命重塑这个小世界,但出于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这种植物的征服失败了,取而代之的,是和艾泽拉斯一模一样的血肉生命。” 茉雅娜用一种诚挚的声音说: “但你也能感觉到,斯坦汀,它就在这里,它在复苏,总有一天,它会重新履行祖辈的使命,让这个世界再次归于绿色的重塑与宁静之间...它本身就是,生命与自然的另一种体现形式。” “这是和我们温和的自然力量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诠释,充满了暴力,吞噬,杀戮与重塑的意志,哪怕它尚未苏醒,那种野性的意志也迫使周围的植物进化成了它的“士兵”,它的“先遣军”。” 茉雅娜抬起手,伴随着这个动作,那些林精长老们满脸诚挚的抬起植物组成的双手,德鲁伊魔法和这些植物生命太合拍了,他们对于这种基于自然平衡的法术的学习速度简直是一日千里,在那植物组成的双手中,浓郁的墨绿色能量在指尖舞动着。 在那些林精脚下,长满了锋利倒刺的藤蔓快速滋生,缠绕在他们的手中,组成了他们的武器,还有那些在空中飞舞的落叶,也被赋予了某种充满愤怒的力量,变得像是钢铁一样坚固,锋利,充满了杀伤性。 茉雅娜伸出手,一片落叶落在她手心中,在她身体里的生命能量滋长与缠绕之间,那片落叶飞速的风化,在片刻之后,类似于虫群一样的诡异生物飞入空中,但下一刻就因为失去了操纵而疯狂的生长,然后又像是风化一样,化为黑色的灰烬,飘落于大地之上。 “我感觉到了它的意志,它在呼唤我...” 茉雅娜喃喃自语的回头看着律动的池水,她低声说: “它在召唤我,让我成为它最尊贵的使者,它将赐予我无上的力量...不再是无力的温和,而是生命的面具之下,那隐藏起来的,真正的,愤怒的...吞噬,与新生!” “你到底在说什么?茉雅娜,快清醒过来!” 高阶德鲁伊奥尔特.斯坦汀在茉雅娜身后高喊了一声,他伸出手想要将明显被那颗诡异的种子俘虏了心神的朋友唤醒,作为大德鲁伊鹿盔最出色的弟子,这位德鲁伊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这个鬼地方的邪气,尽管这里充斥着让德鲁伊们无法割舍的生命能量,但在这些看似无害,能被随意摘取的能量之中,谁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他们面对的,可是一颗承载着远古意志而诞生的生命之种,那远不是他们这样等级的德鲁伊应该接触的可怕秘辛。 但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茉雅娜的肩膀的那一刻,一声愤怒的吼叫让奥尔特回过头,就看到在那些林精德鲁伊们的召唤下,一头全身都由交错的植物和藤蔓组成的庞然大物,缓缓的从永茂林地的丛林中走出。 那像是一头巨型猛犸一般,它甚至有和象牙一样的木质长牙,四只巨大的蹄子稳稳的撑着躯体,以及类人型的上半身,那粗壮的,由藤蔓组成的双臂在空中挥舞着,在沉重的绿色光芒的缠绕中,一柄巨型的橡木长刃战斧出现在这巨兽手中。 它那绿色的双眼中没有智慧,只闪耀着暴力的光芒,这是德拉诺曾经最危险的生命之一,在曾经的法兰伦平原,死灵和这样的怪物战斗过。 荆兽,德拉诺的生命之源能催生出的最强大的战争兵器,它们最强大的那些,甚至可以和戈隆正面对抗,而现在,在林精们的欢呼下,这种已经灭绝的植物巨兽,又一次出现在了德拉诺的大地上。 而在全身墨绿色的荆兽身后,永茂林地里那些年龄最古老的,经历过无数岁月的巨树们也缓缓的活动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仪式一样,在那些手持木质武器的林精们的欢呼声中,一棵巨大的榕树的枝桠缓缓的活动着,它的树干开始扭曲,形成粗大的双腿,它顶部的树叶摇晃着,就像是头发一样。 最终,它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其中有冷漠智慧流淌的光芒。 一棵古树! 古树,是古老的树人,这些奇特的生物在海加尔山的德鲁伊聚集区很常见。 它们一般都活过了极其漫长的岁月,而具有深邃的智慧,德鲁伊们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的时候,往往会求助智慧古树的解答,而在精灵们的生活遭受到威胁的时候,强大的战争古树也会苏醒,加入战斗。 但每一头古树的诞生都是艰难的,植物的生命形式让他们很难诞生出真正的智慧,就算是在艾泽拉斯生命能量最庞大的海加尔山,古老的古树的数量也是稀少的。 奥尔特从未见过一头古树被唤醒的过程会这么简单...在他眼前,在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生命力的滋养中,一头又一头古树从永茂林地的黑暗里走出,还有那些代表强横暴力的荆兽,那些被唤醒的林精,很快,整个永茂林地的池水边,都站满了这些活过来的“植物”。 这个本该嘈杂的场面却非常的安静,那些林精们静悄悄的看着奥尔特.斯坦汀,似乎在等待着他作出决定。 那种缺乏感情的目光让高阶德鲁伊感觉到了威胁...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 “茉雅娜,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短短2天时间,你就被洗脑了吗?还是说,你打算在这里杀了我?” 奥尔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荆棘法杖,来自传统德鲁伊们的法术在他身体上缠绕着,但在他眼前,茉雅娜,这本该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最好的兄弟的妻子,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打量着他。 “奥尔特,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没听到吗?” 茉雅娜张开双臂,在奥尔特惊骇的目光中,他看到了那背后神秘池水的浮动,那些藤蔓在某个意志的轻吟中,缓缓的浮起,就像是一头扭曲的多头蛇一样,将那些湿润的藤蔓搭在茉雅娜的肩膀上,身体上,那些藤蔓飞快的从主体上脱落,它们变得干枯,被生命力塑形。 在片刻之后,茉雅娜的身躯上多出了一套神秘的,充满荒蛮意味的木质战甲,在她的头顶上,还有一道荆棘木冠,而她伸出手,握住了眼前那条纤细的藤蔓,在墨绿色生命力的闪耀中,那藤蔓飞快的变成了一把闪耀着光晕的古朴法杖。 “我的朋友,我正在和你分享真理!” 茉雅娜向前行走了一步,那些地位最高贵的林精长老们恭敬的半跪在地面,向他们所信奉的“生命与自然之神”的新祭司跪拜,而茉雅娜则坦然的接受了这种跪拜,在万千林精的包围中,她手中的法杖轻点在地面上: “在这几天里,我倾听着它的意志,在它濒临死亡的时候,是死灵们将它从祖辈的墓穴中带了出来,也是死灵们提供给它足够的...“养分”,死灵是值得信任的!而且死灵们是重要的一环!” “我们错了,我的朋友,我们之前对自然的理解太过浅显。” 茉雅娜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就像是那些大德鲁伊们一样,说着晦涩而难以理解的言语: “生与死的平衡,才是自然的平衡,是不能被打破的神圣戒律!死灵代表的是死亡,是坠落,是凋零,而我们,我们这些生命意志的代行者,要在凋落与新生中恪守与维护这神圣的戒条!”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奥尔特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眼前的茉雅娜明显被...被一个见鬼的什么玩意操纵了心神,或者更可怕,她的躯壳之下的灵魂,没准已经被替换掉了。 想到这里,高阶德鲁伊不再犹豫,变形术的光芒在他身体上流动着,不到一秒钟,一头黑色的乌鸦冲天而起,想要突破永茂林地的束缚,但还没等他飞入空中,整个丛林上方的树叶就开始疯狂的舞动,那些如飞刀一样叶片在空中交织着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地狱。 鲜血和黑色的羽毛从空中落下,然后是奥尔特全身浴血的身体,他砸落在地面上,这些植物没有想要他的命,但却用某种诡异的毒素切断了他对身体的控制,让他无助的躺在地上,像一个等待死亡到来的囚徒一样。 “德鲁伊们从自然中汲取力量,自称为自然的守护者,但他们错了,我们错了。” 茉雅娜站在连话都说不出的奥尔特眼前,她带着一抹失落,看着自己的朋友: “我很清醒,没有人强迫我改变自己的思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奥尔特,我们错了!自然需要的不是守护,自然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它需要的是...敬畏,它需要的是,惩罚!对那些不敬畏自然的血肉生物的惩罚!” “只有流血才能感觉到疼,而只有痛苦,才能引人深思...生与死的平衡不能被打破,但艾泽拉斯无法理解它,那个一直生活在虚幻和平里的世界无法理解秩序的重要性,泰瑞昂在努力的让他们学会遵守秩序,我们,我们要帮助他,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 她弯下腰,单手提起了自己的朋友,将他扔进了背后的池水中,看着奥尔特在充满生命力的水中艰难的挣扎,她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轻声说: “那个愚昧的世界需要流血,它感觉到痛苦,唯有痛苦才能让它敬畏自然...感受真理吧,我的朋友。” “砰” 茉雅娜手中的木质法杖狠狠的点在地面,她的声音变得越发高昂,在最后一刻,与这丛林中荡漾的特殊律动纠缠在一起。 “感受并维持这种平衡,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这就是...凋零者的使命!” 7.凋零者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颗古怪的种子能影响人心?可怜的茉雅娜,我其实挺喜欢她的,尤其是她和瓦斯坦恩的爱情,真让人着迷。” 奥蕾莉亚在泰瑞昂身边低声问到,此时,两人正站在黑暗神殿的平台边缘,看着下方那一整支绿色的洪流在戈尔隆德的大地上向前蔓延,而在这道路的最前方,是一头无比巨大的荆兽,它是第一批诞生的荆兽中最强大的那一头,而现在,它自己的新主人被命名为“隆德”。 凋零者德鲁伊的大牧首茉雅娜.鹿盔坐在这头荆兽的背后,她在闭目养神,在她胸前悬挂着一颗木质的坠饰,其中有那颗种子的一小块根系,在新诞生的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派系中,这玩意可是真正的“圣物”。 “是的,我知道。” 泰瑞昂看着地面上如出征的军团一样向前行走的林精军团,他轻声说: “卡德加给了我一份多达78页的研究报告,他从各个方面证明了那颗种子有自己的意志,尽管它现在还很...很“难以交流”,但毫无疑问,它认为自己的复苏代表着“使命”的继续,林精的重新出现就代表着它已经滋生了足够继续使命的力量,而我...在领主们休眠的时候,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自己的想法转述给了它。” 黯刃之王笑了笑,他伸手挽住了妻子的腰肢: “我冰封自己可不只是为了沉睡,我的奥蕾莉亚,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我和那颗种子的交流才能不被打扰,它是个很顽固的家伙,但怎么说呢...要说服一个固执的孩子,也许也不是那么难。” “生与死的平衡?” 奥蕾莉亚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这个近乎完美的说辞别说一个脑子不怎么够用的种子,我都快信了。” “嗯?” 泰瑞昂皱了皱眉头: “你觉得我在欺骗它?不,奥蕾莉亚,我没有骗它,就像是我没有骗你一样,生与死的平衡正是我们未来要做的事情...之一。” “你要理解,主母大人,不管是活人,亦或是死人,其实都需要一个信仰。” 黯刃之王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在他的意志笼罩整个黑暗神殿的那一刻,这座宫殿便开始缓缓向前飞行,在绿色的符文能量升腾起的那一刻,它的速度越来越多,而它飞行的尽头,宽大的黑暗之门在这一次被打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关闭过。 在如今的大陆南疆,伴随着暴风城的陨落,已经很难找到一个能在重重保护下,威胁到黑暗之门的势力了。 “我要回去海加尔山。” 在黑暗之门的平台上,看着眼前全副武装,骑在死神渡鸦背后的黯刃之王,穿着古朴的木质战甲的茉雅娜说到: “我要在德鲁伊的群体里,传播自然真正的意志,凋零者要发展壮大,就需要时刻不停的注入新的力量,我还要将这种新的信仰展示给我的父亲,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但那不会很危险吗?茉雅娜女士。” 泰瑞昂跳下渡鸦,他看着眼前的德鲁伊牧首,他提醒到: “塞纳里奥议会是个保守的组织,相比之下,凋零者的信念在他们看来多少有些激进,请理解我的担忧,茉雅娜女士,在你加入我们正义的事业之后,我不得不为盟友多操一份心。” “只是对于自然之道的理解不同,我很清楚那些老古董的想法,事情不到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不会主动举起屠刀,就像是他们信奉的教义一样,他们做人的原则,也是如此的虚伪。” 恭顺的林精德鲁伊们为自己的牧首递上了一件黑色的兜帽,她将其披在身上,那兜帽的下沿拉得很低,只能看到茉雅娜那双闪耀着代表自然力量的火焰的双眼,她轻声说: “教义争端而已,任何组织都有教义争端,您不需要为我担心,泰瑞昂陛下,只是,关于瓦斯坦恩的事情,在明悟自然的意志下,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忠诚,我希望,您不要有所...忧虑。” “我是一个死人,死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忠诚。” 泰瑞昂用自己空洞的声音说: “就像是我的那些领主们一样,我从未用强制的手段让他们服从于我,而是合作,或者说...相伴相生。” “生与死的平衡,死灵是重要的一环,而凋零者的存在,和我们一样重要。我和我的人民们会履行死亡的教条,就像是你和你的教徒们,会维护生命的信条一般,听我说。” 黯刃之王冰蓝色的眼神里的光芒跳动了一下: “凋零者在艾泽拉斯需要一个教廷,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荆棘谷就非常合适,当然,这只是个友善的建议。” “荆棘谷?” 茉雅娜思索了片刻,眼看着泰瑞昂已经带着死亡骑士们通过了黑暗之门,她也不再停留,枯瘦的藤蔓在茉雅娜脚下滋生,就像是一层层木质的阶梯一样,载着大牧首重新坐在了荆兽隆德背后,在通过黑暗之门的前一刻,她唤来了自己的朋友。 “奥尔特,我要回归海加尔山,让更多的同胞看到自然的真意,而在我不在的时候,凋零者在艾泽拉斯的初期发展,就由你来执行。” 高阶德鲁伊奥尔特.斯坦汀已经不再穿着自己的兽皮长袍,取而代之的,是和茉雅娜一样的木质战甲,披着幽暗的兜帽,他脸上的冰冷表情也已经不在,现在,这高大的男性德鲁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就像是重新变了一个人一样。 面对大牧首的吩咐,他微微俯身: “我会竭尽全力,在您不在的日子里,将自然的真意传递给更多的生命。” “我们的第一个落脚点,在荆棘谷,那里是繁茂的丛林,非常适合我们的教义,但那里生活着很多巨魔,我听说,那些巨魔并不崇尚自然之道,奥尔特,你曾在世界范围里游历过,你对他们有所了解吗?” 茉雅娜的问题让奥尔特皱起了眉头,这个高大的暗夜精灵德鲁伊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厌恶的说: “不,现存的巨魔只有一小部分还勉强遵循着远古传承的文明,而荆棘谷的巨魔,早已经失去了文明的痕迹,他们已经退化成了一群野蛮人...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据说在荆棘谷深处,巨魔古都古拉巴什的巨魔们信仰着邪恶的鲜血半神。” “嗯...那你应该教会他们!” 暗夜精灵漂亮的眉头挑了挑,她对自己的朋友说: “告诉我,奥尔特,我的朋友,如果他们不信奉自然之道,不愿意尊重生与死的神圣平衡,你会怎么做?” 脸上还挂着温和笑容的德鲁伊摊开双手,轻声说: “如果语言的说教不起作用,那么我会让他们在痛苦中忏悔,在鲜血中赎罪,自然的愤怒会降临在他们头顶上,但这不是为了毁灭,而是惩戒...指引那些野蛮的生物,重归于正确的文明,愿自然宽恕他们的罪孽与灵魂。” “很好,高阶德鲁伊奥尔特.斯坦汀,你对于凋零者教义的理解,让我非常欣慰。” 茉雅娜点了点头,她驱使着巨大的荆兽走向眼前的黑暗之门,她说: “我可以放心的将一切都交给你了。” “我也曾听过自然的怒吼,我已经理解了平衡的真意,暴力不是必须的,但很多时候,它比说教更管用。” 奥尔特站在原地,他对茉雅娜喊到: “另外,我的朋友,我的牧首,请叫我丰收男巫奥尔特,我更喜欢这个新名字。” ———————————————————— 茉雅娜的归来,让整个海加尔山的德鲁伊兽穴都陷入了沸腾之中,当然更多的是因为伴随着她一起回到海加尔山的巨大荆兽以及那些独特的林精。 这两样植物生命,在艾泽拉斯从未有过相似的样本,而对于几乎全部时间都和植物动物打交道的德鲁伊们来说,这种奇特的生命形式,几乎是立刻就引来了很多好奇的人。 但茉雅娜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传凋零者的新教义,虽然亲耳听过种子的意志,但不代表着她变成了一个被信仰冲昏头脑的狂信徒,对于传播凋零者的教义,她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当然,在传播教义之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和自己的父亲聊一聊。 如果能得到范达尔.鹿盔的支持,凋零者的教义必然会以极快的速度在塞纳里奥议会中传播开。 “呱。” 消息传得很快,喜欢看热闹的乌鸦之神安苏最后也跑了过来,当缩小了身体的安苏看到那被德鲁伊们啧啧称奇的荆兽和林精的时候,这位同样来自德拉诺的荒野半神,那漆黑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这憎恨和慌张。 它以极快的速度冲回了自己在诺达希尔顶部的鸦巢,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眷者希萨莉.黑鸦,然后一脸严肃的对黑鸦小姐姐说: “不管别的德鲁伊们怎么应对那些植物的怪兽,听到了,希萨莉小丫头,我不允许你和信奉我的德鲁伊们去接触它们,明白了吗?荆兽和林精是很危险的生物,它们在1000多年前和更早的时代,不止一次差点毁掉了整个德拉诺!它们和你们认知中的温和植物,根本就是两个物种!” “但跟随茉雅娜女士回来的那个林精很好玩啊。” 黑鸦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半神,她小声说道: “他全身上下都是由活着的植物组成的,他还会说精灵语,他说自己叫格鲁特,还能用德鲁伊法术,很多大德鲁伊都去看过他了,他们说这是一种值得研究的生物,很奇特的生命形式。” “好玩?呵呵。” 安苏拍打着翅膀发出了一声冷笑: “等到他当着你的面吃掉一个活人你就不觉得好玩了,林精是杂食性植物,相信我,我亲眼见过它们有多危险,尤其是林精的数量达到一个聚落程度的时候,他们还会召唤一些扭曲的食肉花,还有那些无脑的荆兽...总之,别和他们打交道!听懂了吗?” 眼看着安苏的声音都变得冰冷起来,希萨莉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担忧的说到: “那需不需要我去给大德鲁伊们提醒一下,你最好也跟我一起来,你说的话他们都会听的。” “不!” 安苏一口回绝了,它看着自己的眷者,它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德拉诺已经被死灵们控制了,那个叫茉雅娜的德鲁伊是怎么活着从那里回来的?自己想一想,蠢丫头,这件事背后有蹊跷,我会去调查的,但在我找到端倪之前,不允许你把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听懂了吗?” 在安苏的要求下,黑鸦不情不愿的向它保证不会乱说关于林精的秘辛,而在骗走了疑惑的年轻德鲁伊之后,安苏站在自己的鸦巢边,眺望着遥远的另一块大陆,甚至是另一个世界。 在它漂亮的如黑色玛瑙一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忧虑: “泰瑞昂...你到底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在大德鲁伊鹿盔的兽穴里,听完了自己的儿媳妇的诉说,正在陪孙女玩耍的大德鲁伊鹿盔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他挥了挥手,让一名德鲁伊将自己珍爱的小孙女抱走,这才对茉雅娜说到: “我不会允许你在塞纳里奥议会传播你的教义!而你的“凋零者”,这是一个威胁,你必须在其他大德鲁伊知道之前,秘密处理掉你的所有追随者!立刻!” “为什么?父亲!” 茉雅娜满脸的惊讶,她双手托着手里的种子根须,将它递给鹿盔,她难以置信的问到: “您难道感觉不到它的力量吗?它和正统德鲁伊使用的自然力量并不冲突!” “不,茉雅娜,我能感觉到。” 鹿盔坐在石质的椅子上,低着头,任由跳动烛火的阴影笼罩着他的脸,从鹿盔的表情里,茉雅娜感觉到了一丝端倪,片刻之后,大德鲁伊有些疲惫的说: “我比你能更清楚的感觉到你手里的那些根须里蕴含的力量,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听我说,凋零者关于生与死平衡的教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塞纳里奥议会里...上一个提出和你非常相似的教义,并且这么做的人,已经...死了!” “而且,他死的很惨。” 8.凋零 “总有些年轻的德鲁伊会询问一个古怪的问题。” 大德鲁伊鹿盔坐在自己的石头椅子上,在他明亮的兽穴里,对自己的儿媳妇说到: “他们会说,为什么卡多雷能感觉到自然的伟大,并且诞生德鲁伊这种神圣的职业,那么为什么其他种族感觉不到自然的伟大呢?比如另一块大陆上繁衍的人类...但人类真的没有诞生过德鲁伊吗?” 鹿盔摇了摇头: “人类有过德鲁伊,而且他们曾一度发展壮大,只是他们和塞纳里奥议会的关系很复杂,在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承认自己是塞纳里奥议会的一员,但这也是自然的,因为在他们险些毁灭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伸出援手。” “我为什么不知道?” 茉雅娜问到: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我慢慢说,茉雅娜,你在走一条危险的路,而那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 大德鲁伊给自己倒了杯果酒,他抿了一口,然后陷入了回忆之中: “暗夜精灵的德鲁伊传承起源于森林之王塞纳留斯,你很清楚他的故事,荒野半神之一,最愿意和生命生物打交道的半神,但伟大的塞纳留斯启迪过的文明并不只是暗夜精灵一个,在数千年前的一次远游中,在东部大陆的一座海岛上,他还启迪了一些特殊的人类...他们似乎还处于一种生物的退化之中,他们很迷茫,甚至因此爆发战争。” “森林之王不忍看到生命逝去,就将德鲁伊的自然魔法传承了他们,然后就继续自己的远行,而那些人类并没有辜负森林之王,大概是因为和我们身处的环境不同,那些人类德鲁伊们和我们的风俗也不太一样,他们自称为德鲁斯特,用树木和枯骨装饰自己,曾经致力于维持所生活的海岛的平衡...生与死的平衡。” 鹿盔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他加重了语气: “但那些德鲁斯特最终走上了歪路,他们也曾能进入神圣的翡翠梦境,甚至在那神圣世界的边缘,为那些逝去的灵魂建造了一个他们想象中安息之所,但就是因为沉溺于对灵魂的研究,再加上一些我们也无法理解的黑暗力量的牵引,总之,德鲁斯特的首领,卓绝的人类大德鲁伊高莱克.图尔,最终将自然之力用在了对同胞的屠杀上。” “他渴望更多的灵魂,来揭开他想要他无法理解的秘密,战争,那个海岛上最终爆发了人类和人类德鲁伊之间的战争,德鲁斯特内部也产生了分裂,一些自称为荆语者的人类德鲁伊渴望回归对自然的信仰,再加上当时人类研究出了针对德鲁斯特黑暗力量的方法,那些走上了歪路的人类德鲁伊最终因此失败,销声匿迹。” 大德鲁伊一口饮干了手里的果酒,他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茉雅娜,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发现的这些具有古怪生命力的植物,但听我说,我不禁止你继续研究这些生物,不过关于“生与死的平衡”的教义,不能再次出现,否则你会被其他知晓德鲁斯特灾难的大德鲁伊视为动乱的根源...历史已经证明了,你坚持的这种教义是行不通的!任何涉及灵魂的领域,都不是我等凡人应该插手的。” “那是因为那些人类德鲁伊只是在臆想!” 茉雅娜挥舞着手里的种子触须,她反驳到: “但我不一样!我听到了它的意志,我亲眼看到了它,父亲,听我说,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属于自然与生命的另一面!那是愤怒的力量,那是...” “够了!” 鹿盔蛮横的打断了茉雅娜的解释,他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他沉声说: “你沉溺于离经叛道的教义已经太深了,这一次将你派出去就是个错误!死灵不值得信任,他们篡改了你的思维,他们...” “不对!父亲,冷静下来。” 在听到鹿盔的指责之后,茉雅娜就像是真正冷静了一样,她将手里的种子触须装起,深吸了一口气,对鹿盔说: “父亲,教义的争端放在一边,这一次前去德拉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们一直在渴望的那个未来,我看到了那完美的复生亡灵,除了生死的区别之外,她几乎和活人一模一样,有完整的灵魂,完整的情绪,完整的记忆,完整的自由...死灵们真的有方法帮助瓦斯坦恩,只要我们能找回他的灵魂!我亲眼看到了,父亲!你知道我有多么爱瓦斯坦恩,就和你爱他一样多。” “嗯?” 鹿盔眼中爆发出一抹精芒,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再次问道: “真的吗?茉雅娜,你真的亲眼看到了吗?” “白爪!” 茉雅娜信心十足的说: “白爪和他死去一万年的妻子安娜雅很快就会回到黑海岸,您可以亲自去确认。” “好!” 鹿盔兴奋的在兽穴里转着圈,片刻之后,他扭头看向了南方,他轻声说: “那么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再去一次希利苏斯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把我的儿子,带回来!” ———————————————————— “自然在哭泣...” 荆棘谷南部的丛林中,丰收男巫奥尔特面色难看的抚摸着脚下的树桩,在他眼前,被砍伐的树木几乎连成一片,这让这片原本繁茂的森林,就像是秃子的头发一样,被无情的薅掉了一块,显得非常的丑陋。 奥尔特看着这些木桩,在他耳边仿佛听到了这些树木被砍倒的时候发出的尖叫声,他听到了钢铁的利斧砍入树木时爆发出的声响,他听到了自然被破坏时那种无助的抽泣。 而在他眼前的山坡之下,一个新的巨魔村落正在缓缓形成,原本躲在荆棘谷和此地的巨魔们争夺荆棘谷大地控制权的血环兽人们已经迁徙去了卡利姆多,他们留下的势力空白便飞快的被巨魔和一直试图占领整个荆棘谷的地精们填补了起来。 双方时不时会爆发战斗,因此不管是巨魔,还是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们,都在疯狂的备战,而木材...木材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不管是手持利斧锯子的巨魔,还是开着伐木机上阵的地精们,都在最近疯狂的砍伐着所有能用的树木。 其实说起伐木这件事,以部落制居住于此的巨魔们还勉强算是“克制”,他们知道砍光了树木,巨魔就难以再借助丛林来隐藏自己,但那些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就完全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吃相了,在一年多前,藏宝海湾爆发了一场大灾难,在那灾难里,风险投资公司被挤出了海湾,这些眼睛里只有钱的地精做梦都想要重回荆棘谷。 因为这里埋藏着大量的原油资源,而现在,在兽人们撤离之后,望眼欲穿的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们就抓住了机会,在荆棘谷南部建立了自己的开采场地和伐木场,每天赚钱几乎赚到手软。 而因为钻井机和提取原油的设备日夜不休,导致嘈杂的声音和黑色的烟雾也升入空中,让昔日有种荒蛮美感的荆棘谷也变得如同鬼蜮一般。 互相敌视的双方并不清楚,一个蛮横,强大而且有独特信仰的第三方已经悄悄的加入了荆棘谷的乱战中, “空气中充满了恶心的臭味!蛮横的,贪婪的生命把自己的私利置于自然的平衡之上,真恶心!真丑陋!” 奥尔特眼中的火焰燃烧的越发剧烈,他举起手里的荆棘法杖,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林精德鲁伊们缓缓从密林中走出,他们的双眼里也恍如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显然,巨魔和地精们大肆砍伐森林的举动,已经激怒了这些最原始,也是最固执的自然行者。 “在这片森林里我感觉不到平静!兄弟们,我感觉不到自然的美好!” 丰收男巫吼叫着将自己身上的灰暗披风一把撕掉,在他的咆哮声中,林精们将随身携带的“圣物”放在脚下被砍伐的木桩上,而在他们身后,那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都疯狂的摇曳起来。 “地精和巨魔们要为他们的破坏行为付出代价!他们要流血,他们要赎罪!就从现在开始!” 凋零者的首领发出了开战的怒吼声,在他身后的林精们则更加疯狂,他们来到了一个新世界,而这个新世界蕴含的生命能量要比德拉诺强大十倍以上,这起初让林精们很兴奋,但现在,这些质朴的植物生命也亲眼看到了,这个世界并不和平,这个世界里的生灵和曾经的魔血兽人一样,不懂得敬畏自然。 曾经,面对野蛮的兽人,他们保护自己森林的战争失败了,但现在,有了新的力量,林精不会再遭遇耻辱的失败了! “召唤荆兽和食人花!” 更庞大的变形术的光晕笼罩在丰收男巫的身上,在他完成了豹形态的变形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不只是惟妙惟肖的黑色夜刃豹,在那凶猛的野兽身上,还披着厚重的木甲,雕饰着代表自然之力的纹章。 这是被更厚重更野蛮的自然赋予的强大力量,在他的利爪之上,套着锋利坚固如钢铁一般的木质爪套,在那猎豹的脸上,则套着一个狰狞的骨质面具,那面具之下闪耀着血红色的双眼,让这头野兽看上去如同从地狱中走来一般。 “我们是野性自然的化身!” “破坏不会有代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痛苦悲鸣的愤怒与不甘,将由我们亲手执行!加倍偿还!” “嗡” 披着战甲的白骨猎豹向前跳动,就像是幽魂一样隐入了阳光之下的阴影中,他的声音在那些林精耳中响起: “摧毁巨魔们的村落,烧掉地精的工厂,驱赶他们!鞭挞他们!最后再杀死他们!为被破坏的自然...复仇!” “复仇!” 林精们还没有学会复杂的艾泽拉斯通用语,但丰收男巫声嘶力竭的喊出的复仇两个字却被他们铭记在心,很快,第一批武装起来的林精德鲁伊们变化的植物野兽就蛮横的冲入了最前方的巨魔村落中,他们只花了10分钟就完全摧毁了这个村子。 就像是一股淹没一切的墨绿色浊流,在他们所到之处,那些被屠杀的巨魔们的身体被野蛮生长的藤蔓穿刺,鲜血都被汲取干净,让那些土地的颜色都变成了不详的暗红。 而地精们的遭遇更惨,在风险投资公司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三头野蛮的荆兽就挥舞着巨大的木质武器,如攻城战车一样冲入了地精们的原油工厂里,风险投资公司的恶棍们起初被打蒙了,但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不愿意就此投降,他们点燃了珍贵的油料,用大火组建了隔离带。 在油料的燃烧中,更丑陋的黑色烟雾在森林中升起,这一幕更加激怒了林精们,在极端的愤怒之下,这些林精用德拉诺的生命之种赐予的根须,活化了工厂周围的所有森林,看着那些长出了双腿,在大地上行走着,咆哮着的黑色巨树们,地精们最后的反抗也被压垮了。 “投降!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风险投资公司的工头带着防毒面具,艰难的在烟雾中挥舞着白旗,他带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地精从活化的树木们的包围中走出来,将自己的武器扔在那些林精脚下,这个举动似乎被林精们理解了,一时间,那些树木和被爆炸点燃的荆兽都停住了攻击。 地精的大工头摘下防毒面具,带着一丝讨好的看着眼前高大的,披着墨绿色长袍的林精长老,后者用植物演化的双眼冷漠的看着他,在地精工头向前走出一步的瞬间,林精长老手中锋利的木枪狠狠的刺出,将眼前地精的心脏刺穿,然后蛮横将他的身体高高举起。 就像是挥舞着一杆血肉的大旗,在地精鲜血的挥洒和濒死的嚎叫声中,林精长老含糊不清的喊声在一片火场中响起,依稀能听到那是个带着可怕恨意和萧索杀意的词语: “复仇!” 9.恐慌 “那些林精们很疯。” 在卡兹莫丹的雪山之上,泰瑞昂站在夜色里,远眺着远方山脉中的矮人城市,那些修筑在雪山外围的棱堡里能看到黄色的火光,在黑暗寒冷的夜色中,就像是雪山里亮起的火把一样。 铁炉堡,铜须矮人的城市,也是矮人历史中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是那些矮个子文明的中心,只要攻破了这里,整个大陆南疆都将无险可守,都将彻底落入汹涌而来的亡灵手中。 但黯刃之王和自己的领主们站在下一场战争即将爆发的战场上,讨论的却是万里之外的事情,靠在一颗雪松树上的刺客乌鸦用自己尖锐的声音说: “林精们在荆棘谷掀起了史无前例的大屠杀,3天的时间,死在他们手里的巨魔和地精都超过了1万人...他们几乎杀光了整个荆棘谷南部所有能活动的人形生物,陛下,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精灵能不能控制住那些已经开始放纵自我的林精们...您也知道,林精这种生物有智慧却缺乏理智,他们骨子里刻着一种疯狂。” “为什么要控制?” 泰瑞昂平静的问到: “巨魔和地精的生生死死对我而言很重要吗?巨魔很难被转化为我需要的战士,而地精,他们根本不是战士,毫无意义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关注他们?” “夜色镇和荆棘谷相连,我觉得乌鸦先生担忧的,应该是迪菲亚联邦区的秩序,那可是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 伊瑞尔接话说: “一旦发疯的林精不受控制的冲入暮色森林,肯定会影响到您的规划。” “他们不会的。” 泰瑞昂甩了甩手指: “德拉诺的那颗种子很清楚他的造物失控对它而言意味着什么,它很聪明,你们要对它有信心,而且林精们在荆棘谷肆虐倒也不是一件坏事,那些隐藏在密林中藏头露尾的家伙,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肯定会露出马脚,这也是我想要的,对于某些事情而言,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问题太多,时间太少...真是让人遗憾。” 说话之间,黯刃之王似乎已经对眼前卡兹莫丹的夜景失去了兴致,他回过头,看着身后沉默的死亡领主罗格里奥,他问到: “我要知道你们的进度。” 沉默如冰的罗格生硬的点了点头,这个几乎从不摘下头盔的死亡骑士开口说道: “B连已经就位,格洛库什亲自去了格瑞姆巴托,露米统帅的舰队隐匿在湿地的暗礁之中,2个军团布置在荒芜之地,由萨鲁法尔和塞伦特指挥,最后是正面战场,也是人数最少的战场...毕竟,我们不会从正面进攻,仅仅是诱敌而已。” “需要几天?” 泰瑞昂直白的问,罗格里奥的手指跳动了一下,比划了一个数字: “最多一个周!” 他停了停,看了一眼泰瑞昂的表情,轻声说: “在那个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整个卡兹莫丹就会成为最残酷的战场,矮人们也会知道,他们的乌龟壳,保护不了他们。” 泰瑞昂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卡兹莫丹西北方的方向,又问到: “艾拉呢?” “她去了新工匠镇,她会全权负责侏儒的问题。” 伊瑞尔回应到: “但我其实不太明白,陛下,侏儒并不适合成为战士,他们的性格也很古怪,为什么你要对那些矮个子鬼机灵那么重视呢?” “很简单,我的伊瑞尔,魔法,圣光,甚至是邪能,这些能量磅礴而强大,但它们注定只属于少数人,它们是不值得依靠的。” 泰瑞昂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侏儒手中,却掌握着这个世界里一直被忽视的力量,而在我眼中,那才是真正值得依靠的力量,德莱尼曾经也有这种集体的力量,可惜,你们却倒向了个体的强大,真是遗憾。” —————————————— 远在万里之外的荆棘谷,真实的情况,其实比乌鸦的几句轻描淡写更可怕。 在从南荆棘谷通往北荆棘谷的道路两侧,如今挂满了疯长的黑色藤蔓,那些藤蔓上长满了狰狞的倒刺,而在一些新生的藤蔓下方,还埋着没有被植物完全“消化”的尸体,这可怕的一幕已经传到了北荆棘谷的藏宝海湾里,让那些躲在地精城市里的商人们心惊胆战。 虽然处于某种原因,杀红了眼的林精们还没有冲入北荆棘谷,但在北荆棘谷的沿海区域,那些日夜不停的运转的油泵们已经被地精们悄悄的停工了。 而且根据藏宝海湾里流传的小道消息,这些油泵很快就会被装起来,送往卡利姆多,据说因为这事,大财主里维加兹已经发了整整一天的脾气,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还是向那些林精们选择了屈服。 “巨魔们都在逃!牧首,我们应该乘胜追击!” 林精长老一边擦拭着自己木矛上的血渍,一边在精神的联络中,对在林中闭目养神的丰收男巫奥尔特建议到:“我们可以活化更多的森林,我们甚至还可以释放虫群!让那些破坏自然的恶棍们无路可逃!” “不!” 奥尔特拒绝了这个建议,在没有展开杀戮的时候,这位丰收男巫的表情非常平和,就像是那些布道圣光的老牧师一样,他张开眼睛,诚挚的向自然祈祷,然后在不远处的河流里洗漱了一番,在摘取了一些野果饱腹之后,他才对林精长老说到: “你们已经沉浸在杀戮里了,你们已经忘记了凋零者的教条,暴力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生与死的平衡不能被破坏,如果你们无法控制自己杀戮的欲望,那么我会亲手除掉你们!因为你们的过度杀戮,就是在破坏这种平衡!” “巨魔和地精的生命丑陋不堪,但他们也是循环的一环,即便是森林本身,在太过繁茂的时候,也总会有一把火从天而降,让循环重新恢复!” 丰收男巫奥尔特深吸了一口气,悲天悯人的说: “谨记!维持平衡的我们,不能被个人的情绪所误导,平衡,平衡才是最重要的,惩戒已经给予,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从今天开始,那些抓获的俘虏不能被杀死,我们要教会他们平衡的真意,我们要吸收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一员。” 林精长老多少有些不太情愿,但联想到在德拉诺的圣地里听闻的自然意志,这执拗但却也有淳朴一面的林精首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过去的无数次失败已经教会了林精,在用植物的力量重塑世界这件真正伟大的事业里,要学会耐心。 全身都由植物组成的林精长老盘坐在地面上,听着德鲁伊说一些关于自然平衡的道理,很快他就全身心的沉浸于其中,但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急匆匆的骑着野生的迅猛龙赶过来的年轻林精打断了。 这刚刚被从荆棘谷的森林中催生的年轻林精还不会说话通用语,他只能用手势和精神链接,对自己的长老描述着他们刚刚发现的东西。 而林精长老听完之后,也是非常的震惊,他急忙对丰收男巫汇报到: “我的族人,在森林最深处的山谷里,发现了一座城市!一座巨魔的城市...巨大的,和黑暗神殿一样的石头城市,坐落在山脚中,里面住满了巨魔!” “嗯?” 曾周游过世界的高阶德鲁伊皱起了眉头,他联想起了巨魔的一些传说,片刻之后,他站起身,跟随着林精快步赶往已经被凋零者们占据了大半的南荆棘谷深处。 在远古时期,世界还未分裂的时代,巨魔中最睿智的最强大的赞达拉巨魔们统治着大半个世界,那远古时期的巨魔帝国是非常强大的,它的实力远超目前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种族和文明,这个巨魔的帝国曾正面战胜国强大的亚基虫人帝国,并且将那个可怕的帝国彻底击溃。 而在1000年前打的暗夜精灵丢盔弃甲的其拉虫人,只是亚基虫人帝国残留文明的三分之一而已,而最要命的是,即便是这样的暗夜精灵,也是目前艾泽拉斯世界里,最强大的凡人势力...没有之一。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其实艾泽拉斯表面上看起来绚丽的魔法文明,是一直在走下坡路的...这个文明不但没有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强大,相反,它的整体力量一直在时光中衰退,只是表面的奇幻瑰丽掩盖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而已。 而曾经的赞达拉巨魔帝国对于世界的统治,在击溃了亚基虫人帝国之后就宣告衰弱,直到世界在一万年前分裂之后,赞达拉巨魔帝国在世界各处建立的城市,也因此和帝国本部失去了联系,在一万年的时光中,尽管赞达拉巨魔依然试图联系它们,但地缘的分割,却让这些城市不出意外的脱离了帝国的统治。 荆棘谷的祖尔格拉布,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它曾是赞达拉帝国的明珠,但现在,它被古拉巴什巨魔统治着,而且已经成为了荆棘谷的野蛮巨魔部落最后的避难所。 “那些树人,那些植物,它们在试图包围我们,它们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巨魔城市祖尔格拉布的血领主曼多基尔骑在自己血红色的迅猛龙上,他远眺着祖尔格拉布之外的森林,那些原本任由巨魔索取的森林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么平静,伴随着逃亡者的到来,一个恐怖的消息在这座辉煌的古城里流传开。 植物有了灵魂,它们开始向伤害过它们的人复仇了,而现在,那些丛林中影影惴惴移动着的巨大身影,证明了这个无稽的传言,但作为祖尔格拉布里世袭的贵族,血领主并不相信这些森林是自己“活”过来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在驱使着它们。 “祭司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血领主看着身边的卫兵,那个高大的巨魔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木质面具,那面具上涂满了古拉巴什巨魔的战斗油彩,他瓮声瓮气的对自己的领主说: “耶克里克祭司说要召唤午夜领主,让蝙蝠洛阿的力量保卫祖尔格拉布,但却被其他祭司谩骂,他们吵成一团,为自己信仰的洛阿赢得出场战斗的机会...祭品每一年都在减少,我看不到他们团结起来的可能...但妖术师金度提出了另一个意见...他说,想要阻止植物的屠杀,唯有召唤夺灵者...哈卡!” “金度,那个家伙果然和那些被流放的哈莱卡疯子们有联系。” 血领主曼多基尔冷笑了几声,他有些心灰意懒的回头看了一眼越发鬼祟的森林,他驾驭着迅猛龙转身离开城墙: “没关系了,等到毁灭降临我们头顶的时候,那些祭司们总能拿出办法的,如果他们拿不出来,大家一起死在祖尔格拉布,这倒也不是不行。” “领主,还有个坏消息。” 跟在血领主身后的巨魔卫兵偷偷看了一眼领主的表情,这才开口说: “森金带着他的氏族,在今天下午偷偷离开祖尔格拉布了,他说,荆棘谷已经没有希望了,邦桑迪在梦中指引他前往新的家园。” “暗矛?” 血领主的身影摇晃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声音干涩的说: “就连一向对家乡充满感情的暗矛,也在这时候离开了我们吗?还有邦桑迪,我怎么不知道,死神洛阿的信徒,居然在销声匿迹多年之后,又一次出现了?” “呃,领主,实际上,现在祖尔格拉布里有很多逃亡者都把信仰转向了邦桑迪...而且,而且他们大都和邦桑迪签下了灵魂的契约。” 巨魔卫兵犹豫了一下,没敢把手里的死神洛阿的徽记拿出来,但实际上,他本人,也在几天前向在这灾难到来时,突然活跃起来的死神邦桑迪,献上了自己的忠诚和祭品。 “这么说,邦桑迪有能力帮他们度过这场灾难?” 血领主突然开口问到,把巨魔卫士吓了一跳,片刻之后,这位忠诚的卫士才低声说: “邦桑迪的祭司向那些信徒许诺,只要向死神献上祭品与忠诚,蔓延而来的阴影就不会吞吃掉他们的灵魂...他还说,还说...祖尔格拉布的邪神末日将至,哈卡很快就会溺毙在自己的毒血里。” “啊哈。” 血领主面具之下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早就被我们遗忘的死神突然活跃起来,他还在这个时候客串了一把预言家,哈哈,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10.铁炉堡之战.备战 荆棘谷的斗争会持续很久。 凋零者们虽然来势汹汹,但古拉巴什巨魔已经在这片密林里居住了数千年,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 巨魔城市祖尔格拉布在赞达拉帝国时期就是著名的雄城,在天崩地裂之后又被巨魔们精心维护,修缮,这座古老的城市一直是作为一个神圣的祭司之城而存在的,最少有4名野兽洛阿的力量笼罩在这里,在那些洛阿所赐下的诡异的巫毒力量的庇护,要攻破这座城市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还有在人心惶惶之中重新抬头的邪神势力,在奇幻世界的历史中,任何被冠以邪神之名的家伙都不太会好对付的。更何况夺灵者哈卡,这个在赞达拉巨魔的史册里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远古邪灵。 但坦白说,这个世界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荆棘谷的战争中,对于已经开始动荡的文明来说,保全自我的存在,要比关注一些野蛮之民的邪恶信仰重要的多。 在卡兹莫丹的雪山以及荒芜之地的荒野上,死灵鸦人们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了,这代表着一个可怕的现实正在一点点的发生,亡灵们在以鲸吞之势吞掉了整个暴风王国之后,他们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就重新让他们的铁蹄继续向前。 战争的阴云一点点的在卡兹莫丹的冰冷天空上聚集着,不只是居住于铁炉堡的铜须矮人们感觉到了硝烟的味道,就连一向不怎么参与大陆事务的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们,也对此做出了反应。 就在2天前,来自人类帝国的援军又一次进入了铁炉堡各个防线中,其中还包括一整只训练有素的高等精灵游侠和随军法师们,这已经是在最近一个月里帝国支援矮人的第4支部队了,看起来人类皇帝洛萨终于和那些国王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他们同意了铁炉堡国王麦格尼的求援,并且在卡兹莫丹部署重兵,要将这片寒冷的雪山打造成阻止亡灵靠近帝国疆域的战略“缓冲区”。 而诡异的是,面对人类帝国和矮人王国的联手,每一天的卡兹莫丹都会变得更棘手,就像是加装了獠牙和战甲的战争猛兽,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凶猛,但一山之隔以外,驻扎在卡兹莫丹外围的亡灵军团的数目却并没有增多... “数量是亡灵的绝对优势,只要泰瑞昂还有一丝理智,他就不可能放弃这个优势。” 在翱翔于落雪天空的狮鹫上,人类帝国先锋军的统帅达纳斯.托尔贝恩披着雪白色的斗篷,混在一队蛮锤狮鹫骑士之间,远远的掠过亡灵们在卡兹莫丹的前线基地,他用望远镜向下看去,亡灵们在雪山的平原中建造了一个大型基地,他们清理了地面的积雪,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中多出了一个丑陋的黑色疤痕。 那是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巨大城堡,四周布满了诡异的通灵塔,在那些石塔的上方,绿色的魔力眼球悬浮着,是不是会改变观测的方向,来保证不会有敌人能悄然接近这座堡垒。 “这里最少有6万名亡灵!” 最好的蛮锤狮鹫骑士库德兰摸了摸胡须上的雪花,一脸晦气的说: “死人们的人数可真多啊,只是先锋,就比得上我们一半的军队了,瞧瞧那些行走的尸体,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头晕。”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很难战胜,但这只是表象。” 达纳斯摩挲着望远镜的倍率,他一边仔细观察亡灵堡垒的防御,一边给自己的战友鼓劲: “但暴风王国和他们打过仗,一个标准的黯刃军团有7万人,不过其中四分之三都是仆从军,骷髅或者是临时唤醒的行尸,对于手无寸铁的平民来说,也许非常难对付,但对于训练有素的士兵来说,这些仆从军的威胁就小了很多,最麻烦的是剩下的四分之一,那些占据指挥层的死亡骑士、黑暗术士还有一些见鬼的吸血鬼或者是其他什么怪物。” “洛萨陛下和他们交过手,库德兰,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暴风王国军队的覆灭也并非没有收获,我们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弱点。” “啪” 将军把手里的望远镜扔进了背囊里,亡灵堡垒的地形他已经铭记在心,他拉起狮鹫的缰绳,对矮人说: “对付亡灵最好的办法不是蛮干,不是把自己送进无穷无尽的死人包围圈里,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他们的“脑袋”,然后砍掉它,失去了指挥层的下级亡灵会变得混乱,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位将军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那时候,只要一把火和一些油,就能把这些行走的尸体统统烧光。” “火和油?真棒!” 库德兰粗壮的笑声在风雪里传出老远: “那我们可走运了,据我所知,这两样东西,铁炉堡里有很多。” ——————————————————— “欢迎诸位在这个危难时刻赶来铁炉堡,我代表铜须王室和所有铁炉堡的矮人对诸位的到来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在铁炉堡的王座厅里,麦格尼.铜须国王在为矮人特制的高脚椅上,这样勉强能保证他和其他与会者的视线持平,而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矮人们的风味食物和美酒,这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而穿着华丽长袍的铜须国王手里也举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 按道理说,在这个国家遭受威胁的时刻,这种欢迎性质的宴会应该一切从简,但矮人们的性格就是如此的...“热情”,更何况,铜须国王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鼓舞一下铁炉堡城市内最近沉重的气氛,所以在这座巨大的地下城市里,每一个城区在今天都有一场公开的宴会。 不得不说,这些吵闹的矮个子们,在办宴会在这一件事情上,非常有天赋,现在整个城市都成为狂欢的海洋。 当然,对于国王和统帅们来说,宴会可能更趋于交流,而非单纯的寻欢作乐。 “矮人一直是人类帝国最忠实的盟友,在你们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不会推辞。” 达纳斯将军非常克制的抿了一口手里的美酒,对矮人国王说: “麦格尼陛下,我和您一起参加过兽人战争,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让我们别浪费时间在繁文缛节上了,来谈谈眼下的局势吧...对于那些亡灵,矮人们都知道多少?” “是的,国王陛下,这也是奎尔萨拉斯非常关心的问题。” 代表奎尔萨拉斯而来银月议员,大法师罗曼斯非常得体的放下手里的酒杯,他那双平静而睿智的眼睛盯着麦格尼国王,他轻声说: “在我离开奎尔萨拉斯的时候,太阳王和凯尔萨斯王子殿下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收集足够的信息,关于那些亡灵...暴风王国陷落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我们不得不正视这个从南疆兴起的新威胁。” “好吧。” 麦格尼国王叹了口气,他放下手里镶嵌着宝石的,非常具有矮人风格的黄金酒杯,他抚摸着自己漂亮的橘色胡须,对坐在自己面前的统帅和使者们说: “我们知道的确实要比人类更多一些,这些消息的来源是一个我不能透露的人,但我可以保证,这些消息都是真实的...其实早在亡灵入侵暴风王国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艾泽拉斯的地表之下进行着我们不知道的破坏行动,暗炉城,黑石塔,这些被我们忽视的地方,它们的沦陷,要比暴风王国更早。” “就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暗炉城的索瑞森王室已经被推翻,虽然表面上这是一场内部的叛乱,瑟银兄弟会背叛了暗炉城的统治,但实际上,这件事背后的黑手就是亡灵,准确的说,是泰瑞昂.黎明之刃,我的女...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密探亲眼在暗炉城落陷的那一天看到了他的身影。” “恩,这是个坏消息。” 达纳斯将军的眉头紧皱:“这就意味着,亡灵的军队里,会出现几十万黑铁矮人?这足够他们再组建最少7个军团...” “不,不不不!” 麦格尼国王摇了摇头,他拿起酒杯,灌了口酒,对达纳斯和其他人说: “我的密探告诉我,亡灵没有杀那些黑铁矮人,只是杀死了他们所有的士兵,所以加入亡灵那方的黑铁矮人不会超过5万人,铁炉堡的密探一直在暗炉城活动,那里现在简直是群魔乱舞,黑铁氏族的贵族们都被扔进了矿场,而平民们则被集中起来,送入工厂里工作...据说是在为那些亡灵锻造盔甲和武器,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亡灵们居然还会付给他们钱。” “等等,他们在暗炉城也这么做了?” 达纳斯将军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疑惑的其他人,沉吟了片刻就解释道: “有一些帝国内部流通的消息,诸位可能不清楚,暴风王国的平民在王国沦陷的灾难中并没有全部撤出来,整个王国还有12-14万人滞留在原来的土地上,但和暗炉城的黑铁矮人一样,亡灵没有杀死他们,反而将他们送回了原本的土地,让服务于亡灵势力的人类叛徒去管理他们...坦白说,这个消息让帝国内部的贵族们很担忧。” “为什么?” 大法师罗曼斯好奇的问到: “贵族们为什么会担忧?人民从屠杀的命运中逃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是的,平民们逃过了被杀死的厄运,但问题就在于,那些由叛徒们管理的新体系里...没有贵族,没有国王,没有我们熟知的一切,根据我们的密探传回的只言片语,那里目前的行政体系是一种诡异的议会制,他们宣传人人平等的理念,有的叛徒甚至蛊惑平民们说,要把...要把国王们送上绞刑架,然后由人民自己统治自己。” 达纳斯将军无奈的摊开双手: “这种思想很危险,而且已经有少数平民愿意接受那个诡异的新体系的管理,这最少在贵族们看来很危险,所以,这几个月里,感觉到不妙的他们“帮”了我们很多倒忙。” “难以想象。” 饶是精灵大法师活过了2000多年的岁月,他卓绝的见识里也从未听过这样的新奇传闻,但片刻之后,他就对此嗤之以鼻: “分裂,挑拨,圈养,毫无疑问,亡灵们的统帅者是个聪明人,但他收容这些生者的目的,很可能不是那么单纯的。” 大法师对其他人侃侃而谈: “生命的出生成长是自然的规律,而亡灵是违背这种规律出现的,在战争时期,泰瑞昂能轻松的让自己的组群变得更壮大,但战争总会结束,在和平到来之后,亡灵该如何保证他们的延续呢?圈养,圈养足够的活人,用某种邪恶的方式加速他们的死亡...这样就会让亡灵也能拥有自己的传承。” “恩,你说的不错,大法师。” 麦格尼国王点了点头: “我的王室顾问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我的密探不同意这个看法,茉艾拉坚持说,亡灵并不只是圈养黑铁矮人,而是和他们达成了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交易,她告诉我说,她的随从们在暗炉城里听到了一些泰瑞昂和死亡领主们的谈话,那位黯刃之王口口声声说,要建立一个新秩序。” 矮人王国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但我的宝贝肯定是被吓坏了。” “等等,茉艾拉,一个女孩?她就是你的密探?” 达纳斯将军好奇的问到,而这个问题让说漏嘴的麦格尼国王很快恼羞成怒,他将手里的酒杯仍在桌子上,气鼓鼓的盯着达纳斯,片刻之后,他又变得垂头丧气: “好吧,茉艾拉是我叛逆的女儿,她还是索瑞森的王后...这是我的家事,不要太好奇了好嘛?” “好吧,好吧。” 达纳斯将军耸了耸肩,他拿起手里的一份文件,翻看了几眼,就抬起头问到: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铁炉堡和暴风城之间的那条地下铁路的隧道,我听说已经快完工了,但现在暴风城被亡灵占据着,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条隧道?” “亡灵会顺着那隧道爬过来把我们都掐死,所以我们还能怎么办?” 铜须将一根鸡翅扔进嘴里,连骨带肉嚼的咔咔作响,他含糊不清的说: “我们只能炸毁它。” 11.铁炉堡之战.工头 “从各个方向汇集的消息已经表明了现在的局势!” 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在铁炉堡军事区的作战指挥室里,面对一个个穿着盔甲,带着武器的矮人将军和元帅们,达纳斯在眼前桌子上的卡兹莫丹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号。 “亡灵在荒芜之地和塞尔萨玛交界的区域囤了两个军团的重兵,很显然,东北方是他们的主攻方向,而在卡兹莫丹前线的堡垒很孤独,那里只有一个军团,而且到目前为止,暴风城方向的亡灵并没有增兵的动向,他们在故布疑兵,很显然,他们想要把我们的一部分力量永久的拖在卡兹莫丹!” “真狡猾,对不对?” 达纳斯看着周围的矮人将军们,他将手里的绘图笔狠狠的扔在桌子上,大声喊到: “但他们遇到了更危险的对手,2天之后,我们去干掉这个亡灵的堡垒!把他们彻底赶出卡兹莫丹,然后在塞尔萨玛和他们决战!” “我们这一次能把他们的屁股都踢爆!” 矮人元帅伯里姆.金锤挥舞着拳头,用雷鸣一样的声音高喊到: “在平原上和铁炉堡的蒸汽坦克部队大战?哈,我们的钢铁洪流会把挡在眼前的亡灵统统碾碎!” “碾碎!” 一帮矮人战争狂高呼着这个词,作战室的气氛热烈到了极致,不得不说,矮人们一根筋的作风有时候让人很头疼,但在这种面临战争威胁的局面下,一帮永远不知道退让的硬汉矮人们做你的队友,绝对能让你安心很多。 当然,达纳斯并没有盲目的兴奋,虽然不管是军情七处的特工,还是刺客联盟的刺客,或者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斥候们,从各个方面汇聚到的消息都在支持他对于战局的猜测,但看着眼前的卡兹莫丹地图,人类将军心里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感性的思维在告诉他,亡灵在这种看似正常的策略下,隐藏着一个他还没发现的阴谋,但理智又告诉他,在这种涉及到一个国家命运的抉择里,不能以感性的思维来作为判断的依据。 他是个老练的统兵老将,对他而言,战争总是很简单,得到足够的情报,了解战场的实情,洞悉敌人的动向,而不是按自己胡思乱想的意愿的去看待战争,这一点优秀的品质,在过去为他赢得了很多场胜利... “总之,加派斥候,把我们手头能用的所有人都派出去!” 达纳斯对自己的副官说: “在这2天的时间里,一刻不停的监视卡兹莫丹、暴风城以及荒芜之地的动向,有任何的变动,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将军!” ———————————— 而就在铁炉堡的军事区紧锣密鼓的推进着2天后,对于卡兹莫丹的亡灵军团的进攻的同时,在巨大的地下城市铁炉堡的另一侧,在探险者大厅之外,工匠区的深处,很多矮人和人类的矿工也在这里忙碌不休。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大厅,有很多柱子支撑着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涂装的宫殿一样宏伟。 而在淡定地面上,是两个半圆型黑乎乎的巨大孔洞,那大小足以容纳一头巨龙收拢翅膀走进去,在休整的很顺滑的空洞外围,还布置着很多复杂的仪器,就连孔洞之下,也用复杂繁琐的钢轨以及钢铁支架,支撑着这空洞的整个空间,让它不会在地震中被直接摧毁。 这两个相邻在一起的巨大孔洞以及附属的整个空旷的大厅,在原本的设计中,是从铁炉堡出发,直接通往暴风城的地下铁轨系统,这种看上去很cool的地下交通系统,是在暴风城王室的请求下,由最好的侏儒设计师们设计出来的。 在理想的规划中,从铁炉堡到暴风城数千公里的路程,在地下穿山越岭,呈一条直线的铁轨交通线上,只需要30-45分钟就能抵达,这绝对是艾泽拉斯文明史上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而它的原型,就是侏儒城市诺莫瑞根里的那些空中铁轨。 虽然很少有人去参观过侏儒的科技城市,但说实话,这其实是一项完成度很高的科技了。 而当初正在重建王国的乌瑞恩王室,希望通过这种便捷的地下交通系统,来拉进自己和铁炉堡的联系,以便借助矮人们的资源和商业体系,来更快的让暴风城重新繁华起来,坦白说,如果泰瑞昂和他的黯刃军团没有出现的话,这条铁轨一旦建成,暴风王国的经济就将很快的跃上一个台阶。 可惜,现在一切都成空了。 亡灵占据了暴风城,而他们现在正在策划进攻卡兹莫丹,只要矮人们脑子没问题,他们就不会继续挖掘这条已经快要接通的地下隧道,就像是麦格尼国王说的那样,虽然很浪费,但现在为了保证铁炉堡的安全,他们必须在亡灵发现并且使用这条地下隧道之前,炸掉它。 “但是我们想要炸掉它,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约翰工头,你是吉尔尼斯最有名的建筑师之一,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全权负责这件事的,是铜须王室的“闲散亲王”布莱恩.铜须,这位冒险者协会的荣誉会长,在一些麻烦的考古过程中,往往会动用一些爆炸物,而考古又是一件非常精细的工作,爆炸物一旦过多,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直接导致珍贵的文物被破坏。 所以布莱恩理论上也是玩炸药的高手,派他来总管这件事也算是业务钩挂,而此时,这位亲王殿下正穿着自己标志性的考古制服,带着宽檐帽,对身后那位文质彬彬,还带着单片墨镜的黑发人类讲述着这个大工程。 而面对布莱恩的询问,被称为“约翰”的工头先生含蓄的笑了笑,他那漂亮的淡蓝色眼眸眯了起来,轻声说: “当然,我完全能理解矮人朋友们的担忧,要一次性炸毁两个如此规模的隧道,要使用的爆炸物几乎可以用来炸毁整个格雷迈恩之墙,这是很危险的举动,更何况这条隧道是挖穿了卡兹莫丹和赤脊山主体山脊才制作完成的,任何不专业的爆破,都有可能破坏山体结构,最严重的后果...” 约翰工头耸了耸肩,对布莱恩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最严重的结果,在一声大爆炸之后,震动脱落的内部山石,可能会直接摧毁三分之一,不...三分之二个铁炉堡,所以这件事,最好交给最专业的人来做。” “对!没错,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家来做!” 布莱恩摘下自己的宽檐帽,站在干燥黑暗的隧道面前,他一边扇着风,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穿的和贵族们的管家差不多的约翰工头,他沉声说: “所以在从整个北疆赶来的23名专家里,我们最终选择了你,你和你麾下的工人们,对于爆炸物的理解和使用技巧绝对不比最好的矮人炮兵差,对了,听说您之前参过军?” “当然。” 约翰先生彬彬有礼的说: “我原本可以安全的待在我出生的城镇里,为我的领主服务,但我最终还是在联盟的感召下,加入了洛萨元帅统帅的军团,哦,对了,现在我们要称呼他为“陛下”,总之,我去过燃烧平原,我亲眼见过兽人们被我们打垮,我和的工人们,他们也是我曾经的战友,在那场战争里,我们失去了很多,但我们也...也学会了很多。” 工头先生沉默了片刻,在布莱恩没看到的地方,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漠,转瞬即逝,他回头看着矮人: “给我们2天的时间,我们会在这隧道最安全的地方布置足够的炸药,另外,在施工的时候可能会产生一些震动,毕竟我们要凿开山石,将炸药埋进山体里,希望这不会影响到矮人朋友们的日常生活。” “不会,唉,但愿这见鬼的战争早日结束吧。” 布莱恩.铜须晦气的朝着眼前的隧道啐了口口水,他转身就要离开,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回过头,看着沉默的工头,他好奇的问到: “这是我的私人好奇,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约翰先生,我能知道,你当初服役的连队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让工头沉默了片刻,几秒钟之后,他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回头看着布莱恩,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我当初在...B连服役。” “哦,Cool!英雄连队!我听说过B连的故事。” 布莱恩.铜须抓着头发想了想,然后一脸严肃的将左拳放在胸口: “老兵!” 约翰工头耸了耸肩,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应了一声: “永远忠诚!” 两个人哈哈一笑,就此转身告别,目送着布莱恩消失在工匠区的道路尽头,刚才一脸笑意的约翰工头的表情就变得平静下来,在他身后,那些穿着工人服装的队员们快速聚拢了过来,约翰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吩咐到: “梅纳森,布置道标。其他人作掩护,以最快的速度建起隔音结界...那个古怪的矮人,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沙基恩,别怪我反驳你,那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矮人,不是高明的战士,不是诡异的法师,你确定他能看破我们被龙血活化过的躯体?” 队员里的死亡骑士低声说了一句,但换来的是约翰.J.基沙恩冷漠的注视,他一字一顿的说: “不管为谁效力,谨记B连的行事准则,我们...从不赌运气!” “开始干活吧!” 另一边,布莱恩疑神疑鬼的走回了探险者大厅,他和相熟的矮人考古学家们打着招呼,今天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布莱恩.铜须的内心就是安静不下来,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甚至在独自学习晦涩的泰坦语的时候,都因为心烦气躁而失去了学习的兴致。 “不对,不对,事情不对劲。” 布莱恩抱着自己的脑袋嚎叫着,他的心绪乱极了。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特殊的,外表看不出来他们的特异,也许只是个终日劳作的农夫,也许是个活在黑暗的刺客,总之,那些特殊的人群用有一种让人惊艳的天赋,他们总能提前感觉到危险的到来,说不清楚理由,说不清除原因,只是一种朦胧的想法。 但一旦那种关于未来的想法滋生,就会促使他们做出应对,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而布莱恩.铜须,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矮人,从他加入探险者协会的那一天到现在,他在无数的古代墓穴里闲逛过,经历过无数次的危险,但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如果只是将这归于运气的话,那未免有点太过离奇了。 所以毫无疑问,布莱恩就是那种对危险极其敏感的家伙,不过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 “盘角!希尔达!希尔达.盘角!” 布莱恩扯着嗓子喊叫着自己的私人助理,很快,一个盘着麻花辫的女矮人就抱着一沓文件跑了过来,布莱恩带着一丝无名怒气朝着她咆哮到: “帮我找一些东西...暴风城地铁的设计图、炸药的储备统计表、那些应征而来的工头们的资料,对了,还有B连,所有关于B连的资料,都给我拿来!” 片刻之后,一大堆文件摆在了布莱恩面前,那文件的高度几乎和他的身高一样齐平了,老矮人将自己的宽边帽扔在一边,抓起眼前的材料,一边翻阅着,一边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 “不管你是什么...我会找到你的!老布莱恩从不认输!” 12.铁炉堡之战.挖掘者 “矿道区一切正常。” 两名矮人卫兵在工匠区的隧道间打着马灯巡查,此时在铁炉堡之外,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分,就算是精力充沛著称的矮人,此时也大都进入了梦乡,除了大煅炉的那些铁匠们,他们日夜不停的锻打着武器和盔甲,来保证前线的士兵们的战斗力。 在工匠区的前方,一些侏儒工程师们,也在大工匠梅卡托克的带领下,为自己的矮人和人类盟友们组装着一些战场使用的武器。 侏儒们和矮人一样是小个子,他们还没有矮人们那么强壮,所以侏儒最锋利的武器,就是他们卓越的智慧,目前东大陆战场上主流的战争兵器,都和侏儒脱不开关系,文明大陆的矮人火枪的原型,就是侏儒们在卡兹莫丹用来抵御巨魔侵袭的短管手枪,而蒸汽坦克以及飞行器这种大杀器,同样是侏儒们设计并制作的。 可以说,这个矮个子而且神经质,喜欢奇思妙想的渺小种族,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艾泽拉斯东部大陆的战争模式。 “这东西我从前在打兽人的时候从没见到过,瞧瞧这完美的线条轮廓,我猜,这应该是连射火枪的某种升级产品,对吧?” 忙里偷闲的约翰工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文质彬彬,他此时穿着工人们的制服,赤着膀子,满脸黑灰的站在一边,喝着水,和那些忙碌的侏儒工程师们聊着天,侏儒这个欢脱的种族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而且打交道的对象越笨他们越喜欢。 而面对约翰工头质朴的恭维,那个带着绿色工程学眼睛的侏儒匠师一边满不在乎的用扳手拧着螺丝,一边笑嘻嘻的对基沙恩说: “当然,原来装在蒸汽坦克上的连发火枪太沉重了,于是我就想,为什么不能在保留威力的同时,让它变得更轻,能被装在飞行器上...飞行器可比坦克棒多了,它们足够轻盈,速度够快,再加上这种航空机炮,想想吧,人类,你驾驶着飞行器掠过亡灵的头顶,只需要扣下扳机,从天而降的子弹风暴就能把在你眼前的战场上犁出一道满是鲜血和残肢的空地!” 这侏儒匠师越说越激动,他干脆跳上工作台,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对基沙恩描述着他想象中的未来: “血肉生物在战场太羸弱啦,一颗子弹就能让大兵下地狱,但机器不一样,机器忠诚,不会畏惧,而且能完美的执行各种任务,你让它们自爆的时候,它们也不会犹豫一秒钟,亡灵才不值得恐惧!我们侏儒有机器,我们才不怕他们!” “哦,当然,机器,机器最好,机器最棒了,我也很喜欢它们。” 基沙恩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放飞自我的侏儒工程师,他仰起头,喝光了手里水杯里的最后一口水,然后对眼前的侏儒说: “我的老板肯定会喜欢你的,他的想法和你的想法简直一模一样,他也认为...机器才是文明的未来。” “呃,虽然我没见过你的老板,但人类,我也开始喜欢他啦,虽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卡兹莫丹,也就见不到你的老板啦,哈哈哈哈哈。” 这绿头发的侏儒工程师发出了一阵神经质的尖笑,然后跳下桌子,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基沙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你会见到他的,很快就会了,但愿到时候,你们会相谈甚欢。” 而就在基沙恩返回地铁隧道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巡逻的矮人士兵,约翰工头轻咳了一声,对那两个探头探脑,躲在一边偷偷喝酒的巡逻士兵喊到: “嘿,矮人朋友,这黑灯瞎火的,最好别进去隧道里,我们正在买炸药,你知道的,只要一点点火星,就...BOOM!” 说着话,约翰将口袋里的酒壶丢给了那两个矮人,双方没说几句话,工头就再次走进了隧道里,但他没有立刻离开,他躲在暗影中,偷偷看着隧道之外,在确定那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们离开之后,他才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入了黑暗里。 基沙恩在隧道中坐上了临时用的矿工车,很快就来到了工人们劳作的地方,他跳下矿车,对守在工地之外的老战友卡拉克尔打了个招呼,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怎么样?顺利吗?” 卡拉克尔叼着自己的烟斗,他此时的眼神在黑夜中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光芒,他和其他死灵一样,缺乏感情,但也许是因为他生前就不喜欢多说话,总之,面对基沙恩的问题,卡拉克尔沉默的点了点头,像个老兵一样,简短的说: “矮人矿工们都处理掉了,就埋在后面。” “定位已经完成,那边的人正在挖...” “嗯,很好。” 基沙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静谧无比的大隧道,他轻声说: “我们的任务就快完成了,把哨岗向前挪几百码,别让那些矮人打扰我们。” 卡拉克尔点了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 “只剩1天了,时间够吗?” “2万兽人亡灵,还有3头巨像,如果这还挖不通...” 基沙恩哼了一声: “他们就该自杀谢罪了。”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就像是地震一样,将周围的矿车震得咔咔作响,但只持续了不到3秒钟就停止了。 “他们在用巨像打通节点,很好...以这个震动频率来看,他们已经很近了。” —————————————————— 铁炉堡是建在卡兹莫丹群山中央的地下城市,它的入口被设在半山腰,只有一条弯曲的山路通往这座城市,也就是说,一旦战争到来,矮人们只需要放下沉重的闸门,守住这条山路,就不会有大规模的敌人冲入铁炉堡内部。 但卡兹莫丹山脉是横跨大陆中央的巨型山脉,和曾经的赤脊山差不多,它横列在大陆南部的大地上,蛮横的将整个大陆一分为二,而在卡兹莫丹群山的另一侧,就是第二次兽人大战中被反复争夺过的湿地,这块区域和阿拉希高地相连,堪称进入人类帝国核心区域的大门。 而如果观察者们的记忆力还没衰退的话,那么他们肯定记得,就在一年多之前,在兽人们重新集结的时候,在湿地山脉的格瑞姆巴托城里,发生过一场骇人听闻的屠杀。 在第二次战争末期,驱使着红龙作战的龙喉兽人占据了曾经属于蛮锤矮人,但又被遗弃的地下城市格瑞姆巴托,而在一年前的屠杀中,除了在最后时间,跟着兽人术士德拉卡.燃影者逃出城市的那一批之外,其他的龙喉兽人都葬身在了这座城市里。 在屠杀结束之后,这些兽人就被亡灵们唤起,数目达到了2万2千人,而在城市落陷之后,达拉然的六人议会大法师们曾来过一次格瑞姆巴托,事实证明那只是大巫妖卡德加的一个圈套,在那一战里,大法师们面对卡德加和死灵戈隆之王格鲁尔的联手攻击,失去了他们的成员之一,德兰登大法师。 但法师们的掩护不是没有成果的,在他们引开了大巫妖之后,红龙们突入城市,将自己被抽干了鲜血,濒死的女王救了出来,然后在极致的愤怒中,红龙们纵火烧毁了这座城市。 这也是关于格瑞姆巴托的最后消息...但实际上,在被烧毁的城市中,那些兽人亡灵们,可没有伴随着城市一起消亡,还有当初被召唤到格瑞姆巴托的战争巨像们,也没有被送回诅咒之地...它们一直留在黑暗的地下,在泰瑞昂挥军进入艾泽拉斯之后,它们就像是沉睡的士兵一样,再度被唤醒。 继续为死灵之王的事业服务。 “砰” 身躯由血肉和钢铁交织的死灵戈隆之王挥起拳头,在兽人亡灵们呆滞的注视中,就像是开天辟地的巨人一样,一拳砸在眼前挡路的巨型石块上,这一拳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那埋在山体中的坚固石块表面布满了裂痕,而它挥起另一只钢铁手臂,那狰狞的破甲锥狠狠的砸在石块的中心。 就像是炮弹爆炸的场景,四散飞舞的碎石和隧道顶部落下的灰尘石块顷刻间就将距离它很近的亡灵们埋了起来,如果这是些活人,在这种意外下绝对是十死无生,但它们是亡灵,亡灵不会因为石块碰撞而再死一次。 当拦路的巨石被轰破之后,密密麻麻的布满黑暗隧道的亡灵们又一次行动了起来。 眼前这个隧道是从格瑞姆巴托的地下挖掘出来的,大体方向是朝向铁炉堡,在暴风城的战斗进行之前,这隧道就已经开始挖了,那会距离铁炉堡很远,外加石腭怪在卡兹莫丹地区蔓延,所以挖掘的声响并不会引起矮人的注意,但越是靠近铁炉堡,挖掘起来就越需要小心谨慎。 这就是B连混进铁炉堡的原因,一方面帮助从格瑞姆巴托出发的挖掘者们定位方向,另一方面,在事情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用一次大规模的定向爆破,帮助亡灵们的偏师打通进入铁炉堡内部的道路。 “刚才的震动瞒不过去的,在这个距离上,铜须们肯定会察觉到地下的响动。” 在格瑞姆巴托地下监控这一切的死亡领主格洛库什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谁。 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握长柄战锤,带着狰狞的牛角战盔的矮个子死亡骑士走上前,和格洛库什并列在一起,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其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看看这些兽人,那怕死了也笨手笨脚,你们的戈隆倒是不错,但它们全力挖掘的响动太大了...铜须可不好骗,现在距离这个地点距离铁炉堡最少还有130公里,如果按照这种进度,在他们发现端倪之前,你们完不成的。”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泼冷水?” 兽人死亡骑士冷笑了一声: “达格兰.索瑞森,不管你活着的时候是谁,现在你只是个高阶骑士,所以如果你再这么嘲笑下去,我就把你扔进铁炉堡的大煅炉里,听说那里什么都能融化...” “不,强大的领主,我的意思很简单。” 死亡骑士索瑞森发出了一阵空洞的笑声,那讥讽的意味是如此的明显,他沉声说: “我麾下的暗炉骑士们能帮你们,只要你们再向前挖掘30公里,剩下的100公里,我能在3个小时之内帮你们解决,而且我还可以用钻探机送你们的精锐骑士去铁炉堡的各个地方...你要知道,那是铜须的城市,可不比我的暗炉城小多少。” “玩炸药和挖掘,还是得矮人亲自来,你们的手法,太拙劣了。” 索瑞森的态度非常恶劣,这家伙被征召之后,内心里的残暴和扭曲再次被放大了,而天启不愿意吞噬他的灵魂,就导致这矮人皇帝的灵魂同样有破损,这种灵魂的破损在每一个骑士身上的体现都有所不同,而在索瑞森这里,就是让他说话的口气越发让人讨厌。 一个十足的讨厌鬼。 “你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格洛库什回头看着黑铁死亡骑士,他用绿色的眼睛打量着他,在沉重的牛角战盔之下,那一双暗红色的双眼在死亡的力量加持之后,变得越发鲜红,简直和那些吸血鬼差不多。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13.铁炉堡之战.战争进行曲 “爽快!” 索瑞森哈哈笑了一声,他将手里的战锤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的妻子茉艾拉,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她现在就在铁炉堡里,我不知道泰瑞昂给了你什么命令,但我大概能猜出来,我要的很简单...放她走!把她平安的送到鹰巢山去,只要你点头,30台黑铁钻探机就临时借给你!” 索瑞森带着全覆式的头盔,看不到他哪怕一丝的表情,但格洛库什依然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黑铁矮人的那种焦急和渴望,对于死人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极端的情绪了。 但兽人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到: “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随意杀死女人和儿童...陛下不喜欢那种没有意义的杀戮。” “别提泰瑞昂!” 索瑞森的语气里充斥着一股厌恶: “我不信任那个混蛋!” “那你就信任我?” 格洛库什哼了一声:“你要知道,死在我手里的人,可比死在泰瑞昂手里的人更多...” “我信任你,因为我听到过在黑石塔的废墟里,你和你儿子的谈话...雷德.黑手,本该死去的酋长,被你送回了德拉诺,还有他那瘫痪的弟弟...你和我一样是死人之躯,但你也和我一样,有牵挂的东西,你我的心中都有柔软的角落,但其他人...呸,他们没有!” 索瑞森焦躁的挥舞着战锤,他死盯着格洛库什: “我不想让我的茉艾拉活在泰瑞昂的注视中,她们母子应该得到自由,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其实,其实每个死亡领主,内心都有柔软的角落,包括泰瑞昂在内...你只是没有看到,索瑞森,我会答应你,但我也希望...你别对这个体系失去信心,你要知道,泰瑞昂选择死亡领主,并不只是看实力的。” “我不关心!我也不想为他服务!” 索瑞森狞笑着转身离开,他咆哮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你帮了我,你是我的朋友了,但你记好了,格洛库什,我是你们的一员,这没错,但永远别指望我会帮其他人...如果有机会,我会拉着你们一起死!” 看着索瑞森离开的背影,老兽人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扭头看着身后那些被戈隆和兽人们快速拓宽的通道,他低声说: “你还不懂,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得。” “最坚定的希望总会在最黑暗的绝望中诞生,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 “矮人的蒸汽坦克部队做先锋!我带着人类骑士从左翼包抄,精灵游侠们做机动力量,另外,罗曼斯大师,在必要的时刻,我需要你用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大型传送术,把我们送进敌人的...大本营里。” 达纳斯一边整理着盔甲和武器,一边对身边的指挥官们说: “这不是自杀,诸位,从暴风城逃出来的士兵们给了我们新的战术思路,今天这场战斗,就是用来验证这种思路的,比人数?我们肯定落于下风,但我们和亡灵的区别就在于,我们会思考,而那些下级亡灵不会,他们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 “唰” 锋利的长剑斩过空气,发出了呼啸的声音,达纳斯抬起头,看着远方山谷天空中的落雪,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冰冷的环境下,那白色的气雾在空中飘散着。 “砍掉了指挥他们的大脑,他们就会陷入混乱...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嗯,典型的斩首战术,在这种情况下,确实非常合适。” 精灵大法师罗曼斯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他穿着的大法师长袍在白色积雪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团凤凰烈火一样,他拄着手里华丽的法杖,对达纳斯点了点头: “当然,我会跟着你一起行动,另外,我想知道,谁会成为这把刺入亡灵心脏的尖刀?” “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麦格尼国王回过头,就看到了从背后的军营中走出的一名高大的骑士,他穿着银白色的盔甲,背负着沉重的,被圣光赐福的战锤,带着全覆式的头盔,在那Y型的头盔裂痕之间,能看到一双建议的蓝色双眼。 而伴随着他的前进,圣光的符文在他的盔甲上跳动着,显示着这位圣骑士与圣光强大的亲和力。 在看到他的时候,麦格尼国王发出了一声惊呼: “锻炉在上!达索汉,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有我,哥哥。” 在初代大骑士赛丹.达索汉身后的军营中,又跳出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矮个子,他穿着青铜色的盔甲,手握战锤与战斧,还有金黄色的胡须,那赫然是铁炉堡里最能打的矮人战士...麦格尼国王的弟弟,穆拉丁.铜须。 “很抱歉我们隐瞒着您,麦格尼陛下。” 大骑士用低沉的声音对众人说到: “暴风城的灾难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谁也不知道铁炉堡里是不是有为亡灵服务的密探,那些对现有秩序心怀不满的人,总会被纯粹的恶意所吸引,所以我们必须低调行事。”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暴风王国的遭遇每个人都很清楚,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来袭的亡灵确实强大,但另小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泰瑞昂提前在暴风城里编制了太多太多的网,实际上,城破的那一晚只是最后一击,而暴风王国这头骆驼,早在遭受攻击之前,就已经在泰瑞昂层出不穷的阴谋之下,不堪重负了。 “我和达索汉,会带着白银之手的圣骑士,跟随达纳斯将军执行斩首战术。” 穆拉丁将自己沉重的战斧放在眼前的桌子上,摸出一个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抹了抹胡须,豪爽的说: “不管那座堡垒里躲着谁,我们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斩杀掉,敢觊觎我们的铁炉堡,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说得好,兄弟!” 矮人国王看着眼前充满战意的指挥官们,在这矮人城镇卡拉诺斯的营地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皑皑雪山中如沉默巨兽一样的铁炉堡,矮人们最强大的战士已经纷纷登上战车,狮鹫骑士不断的起飞,还有来自侏儒们驾驶的飞行器,机器与武器的轰鸣声,热油的焦灼味道,这一切都让麦格尼国王内心充满了骄傲与勇气。 “没人能在我们的土地上战胜我们...为了卡兹莫丹!” 他吼叫着举起自己的金色战锤,在他身后,矮人士兵们齐声吼道: “为了卡兹莫丹!” 矮人国王端起自己的金色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跳上装饰着公羊脑袋的蒸汽坦克,他手中的战锤指向正南方: “矮人们,随我迎敌,前进!” “轰隆隆” 近百辆蒸汽坦克一起启动的景象是让人震惊的,当油料燃烧的黑色烟雾飘荡在雪山天空中的时候,这场即将决定脚下大地归属权的大战开始的钟声,终于被矮人一方,亲手敲响。 ——————————————— “矮人们出发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人类以及精灵。” 伊瑞尔站在亡灵堡垒的大厅中,向坐在眼前的那个纤细的背影汇报着战局: “他们调动了整个丹莫罗能调动的军队,看样子似乎打算一举荡平这个营地,然后在将精力放在荒芜之地的战场上。” “嗯,很果断的战略,我没有和麦格尼打过仗,我不清楚这种战略是不是出自他的手,但毫无疑问,这很符合矮人们的脾气。” 泰瑞昂在昏暗的火光中翻看着一封书信,那信纸上用歪歪扭扭的萨拉斯语写着孩子们幼稚的祝福,这是乌鸦刚刚从德拉诺为他带来的信,来自那几个孩子。 “瞧,多尔南告诉我,安度因开始喜欢他的新家了,还有她温柔的蒂芬妮婶婶,她很喜欢她...孩子们的快乐总是这么简单,伊瑞尔,这些人类与矮人也曾是孩子,你说,为什么天真可爱的孩子们长大之后,就会变得这么固执,这么暴躁,这么...愚蠢?” 伊瑞尔想了想,回答说: “他们缺乏正确的指导,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 “恩,有道理。” 泰瑞昂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信纸叠起,递到了手边的烛火边,看着它被火焰点燃,那火焰飞速的舔舐着泰瑞昂手中的信纸,直到火焰烧到他的手指尖,然后被寒冷扑灭。 在最后一抹灰烬也散落于地面的时候,泰瑞昂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任由伊瑞尔为他披上猩红色的披风,以及那黑暗巨兽一般的肩甲,最后是那个蓝色的荆棘头环。 “我总是会花很多时间沉浸在这种活人才有的柔软情绪中,甚至有时候,它会让我忘记我是个死人,我缺乏感情,我也应该缺乏感情。” 泰瑞昂一步一步走上堡垒的阶梯,在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寒冰制作的王座,他坐在上面,看着下方的伊瑞尔,以及不知何时到来的罗格里奥还有乌鸦,他轻声对自己的下属们说: “总是让自己被柔软的东西包围,这不是生活,这是死亡将至。” “总有一天,这些柔软的东西会从你背后爬上去,像是魔鬼的爪子一样扼住你的咽喉,让你窒息而亡...不过还好,我们已经是死人了,我们不会再死一次了。” “我知道,露米,还有很多人都在抱怨,我们完全可以凭借无可抵挡的数量优势一路碾过去,让我们的黑暗帝国在这大地上建立起来,用鲜血和白骨做根基,我知道,我现在采用的这种方法很不明智,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放纵敌人,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浅尝辄止。” 泰瑞昂就像是谈心一样,对眼前的三个高阶死灵说: “但它很有趣,不是吗?” “瞧,看着我们眼前的敌人流血...就像是一场拉锯战,我们知道,他们输定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都是我亲自挑选出的死亡领主,你们应该理解我想做的,我们想做的那些事情...那正义的,伟大的,必须有人去做的事情,我们从来都不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而来的。” 黯刃之王冰蓝色的眼神中,跳过了一抹晦暗,他继续说: “遭遇到一点点不顺,很多活着的生命就会说,自己受够了!他们没有经历过绝望,没有苦涩的绝望,怎么能体会到希望的甘甜!他们错了,错的很离谱,我,现在我坐在这里,我才是那个能决定他们是不是受够了的人!” “我的领主们,该让妄自尊大的生者们清醒一下了,该告诉他们,我们是谁了。” 泰瑞昂坐在王座上,他的目光突然抬起来,看向昏暗的堡垒之外,他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 “他们来了,我听到了喊杀声,我听到了战争的律动...别急,先让他们享受一下甜美的胜利...” 黯刃之王伸出手指,对眼前的领主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悄悄地,别发出声音...” “给他们一个...惊喜!” 14.铁炉堡之战.雪国幽灵 “嗖” 一发锥形的迫击炮炮弹带着滚滚烟雾,从矮人炮手们的炮膛里飞了出来,在矮人们的吼叫声中,从山坡上冲入天空,然后划过一道曲线型的轨迹,最后砸在了滚滚向前的亡灵步兵的军阵中。 “轰” 暴起的火光顷刻间就吞噬了周围的行走死尸,那些在爆炸中被朝着四面八方喷射的破片,更是向锋利的刀刃一样,将周围那些不走运的“好兄弟”拦腰斩断。 就像是一块粗暴的抹布一样,狠狠的在地面上一抹,就将一块黑色的污迹彻底擦掉,而这只是战场最前线的一个缩影,矮人们显然比人类更擅长使用爆炸物,而这些精锐士兵们身上更是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爆炸物,他们跟在滚滚向前的蒸汽坦克后方,或者干脆坐在这刚刚怪物的外壳上,将手里的火药包点燃,抡起手臂,扔进那些沉寂的亡灵之中。 下级死亡骑士们在战场上奔驰着,试图让亡灵步兵的进攻重新变得齐整,但每一次他们刚刚露头,就会被隐藏在雪地中,披着雪色斗篷的游侠们一枪轰掉脑袋,或者用圣光沾染过的箭矢刺穿心脏。 在这雪山之下的整个战场都显得非常混乱,但乱中有序,那些跟在蒸汽坦克后方的骑士们总能找准机会,在指挥者被干掉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冲出来,将那些变得混乱的亡灵分割歼灭掉,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战斗矮人们提前带足了圣水。 每一把刀,甚至是每一颗子弹,都在圣水中浸泡过,这是非常奢侈的举动,仅仅是这一道工序,就用光了整个铁炉堡和北疆三分之一的圣水库存,但现在看来,这种奢侈的举动效果非常不错。 “喝!” 肌肉贲张的矮人战士吼叫着抡起战锤,从蒸汽坦克上一跃而下,沉重的武器砸碎了一头亡灵的脑袋,伴随着灰色雾气的升腾,浸泡过圣水的武器,则彻底毁掉了这行尸身体里的死亡之源,让它彻底倒了下去,再不可能复苏了。 “跟我冲!” 这矮人战士背后插着铁炉堡的战旗,就像是个矮罐子一样,蛮横的挥着武器,先是横扫一锤,将眼前的亡灵掀翻,然后一锤砸在他们的胸口或者脑袋上,在他身后,受到勇气感召的矮人战士们也吼叫着加入战场,矮人天生巨力,如果不是他们的种族人数太少,也许根本就轮不到人类统治大陆南疆。 总之,这一帮武装到牙齿的暴力矮子的加入,让亡灵一方的防御显得更加吃紧,在那些地势狭窄,蒸汽坦克到达不了的地方,那些黑暗游侠们居高临下的阵地,这些身穿重甲的矮人们几乎是硬顶着亡灵游侠们的骨箭攒射,将那些危险的阵地一个接一个的拔除掉。 在冰冷的天空中,呼啸而来的狮鹫骑士们则带着一股愉快的心情,将手里的炼金炸弹扔进下方的亡灵海中,还有那些速度慢一些,但却假装着最新式机炮的侏儒飞行器,也跟在狮鹫骑士身后,向这黑色的亡灵堡垒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俯冲射击。 在混杂着戈光弹的子弹风暴的肆虐中,并没有亡灵鸦人占据天空的战场,很快就被矮人一方完全控制了制空权,一时间,在炼金炸弹暴起的火光中,矮人的军队攻势变得越来越凶猛,很显然,他们已经打出了气势。对于亡灵的恐惧,已经在越来越明显的胜利中被一点点抹除。 而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的举动,将这个堡垒的亡灵分流到了三个战场,这一招效果十足,大大减轻了压力的正面部队,很快就以大优势清除了眼前雪地上艰难向前的亡灵们。 “你看,只要我们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他们并不难对付!” 骑在自己的披甲战羊上观察战场的穆拉丁.铜须将自己的战锤和战斧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火星四溅,士兵们豪气冲天的攻势也点燃了这悍勇战士内心的火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大杀四方了。 “别急,穆拉丁,还不是时候。” 达纳斯.托尔贝恩借助罗曼斯施加给他的强效鹰眼术,一刻不停的观察着亡灵堡垒的中央,而就在矮人们的蒸汽坦克摧毁了正面所有的通灵塔,即将接近堡垒最外层的防线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堡垒内部的几个大型建筑里,突然冲出了一些死亡骑士。 他们的出场让战场上因为失去了指挥官而变得混乱的下级亡灵重新得到了命令,那些被分割起来歼灭的亡灵步兵们开始朝各个方向突围,这一幕让统帅立刻抽出了武器,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直在维持着传送法阵的精灵大法师,达纳斯喊了一声: “送我们进去!罗曼斯,在那些高阶骑士后方,让我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嗡” 闪耀着蓝色光晕的传送阵在这一刻被注入了大量魔力,那种空间精准定位的奇点在这一刻强行撕裂了亡灵堡垒内部的空间锚,一个散乱的大型传送门出现,早就准备就绪的圣骑士们,在三位统帅者的带领下,以冲锋的姿态冲入了眼前飘摇不定的传送门中。 下一刻,混乱的马蹄声在冲出军营的高阶骑士后方响起,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让高阶死亡骑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支闪耀着灼热金色光芒的骑士队,蛮横如战刀一样刺入了他们的战阵中,灼热的圣光和阴冷的死亡在这一刻剧烈碰撞,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一样。 圣光和死亡能量的摩擦带起了一波波内爆的声响,将地面上的冻土掀开,在战马的嘶吼中,以力量著称的大骑士达索汉疯狂的将手里的战锤抡起,在高声呼喊着圣光经文的诚挚中,将一个又一个死亡骑士的脑袋砸扁。 在初代大骑士中,赛丹.达索汉的名声并不如乌瑟尔,弗丁和图拉扬那么声威远传,但这并代表着他弱小,只是这个圣骑士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暴风王国的灾难震惊了他,达索汉觉得自己无法抛弃自己被圣光赋予的使命,于是他主动请缨来到了这战场。 不仅仅是为了证明圣光的胜利和伟大,也是为自己的老朋友,死在泰瑞昂手中的伯瓦尔.弗塔根复仇! 这是神圣的复仇!无人能够阻挡! “邪恶!忏悔吧!” “砰” 最后一个死亡骑士格挡战锤的双剑被硬生生砸断,连带着他的盔甲都被包裹着圣光的战锤砸穿,那高阶骑士胯下的死亡战马在爆发的圣光之怒中被吞噬,被净化,而在一闪而逝的圣光暗淡下来的那一刻,达索汉从战马上跳下来,走到那个挣扎着要起身的死亡骑士眼前。 在银色的全覆式战盔之下,达索汉的眼睛里毫无怜悯。 他看着眼前这死亡骑士,一种无法抑制的厌恶在他内心升腾起来,他高举起战锤,然后狠狠的砸落。 “砰” 就像是西瓜被破开的声音,达索汉回过头,在他身后,执行了一次完美突袭的圣骑士们已经冲散了死亡骑士的阵型,在意识到自己被伏击之后,这些拥有近乎完整的思维的骑士并没有在这里决死,而是朝着各个方向逃窜,圣骑士们衔尾追杀,而在外围的战场上,那些刚刚才重新聚集起来的下级亡灵们,又一次变得混乱起来。 “这堡垒里有东西!” 在圣光的感知中,达索汉皱着眉头,看着身后死寂的亡灵高塔,这是这座堡垒最中心的建筑物,其中有一股庞大的黑暗力量,他感觉到了。 “别想跑!” 在他身后,穆拉丁咆哮着挥出斧子,将一个死亡骑士从战马上砸下来,他像是炮弹一样从原地起跳,双手抓着战锤,精准的砸在了这逃跑的死亡骑士身上,在血肉四溅之间,穆拉丁一脚将砍掉的脑袋踹飞,这才扭过头,看着达索汉: “你说什么?” “那座塔里有东西,可怕的黑暗,应该是这支军团的统帅者。” 达索汉提着战锤,快步走向那封闭的塔楼,穆拉丁紧跟在他身后。 “砰” 圣骑士一脚踹开了大门,这粗暴的开门举动,让这黑暗的大厅里飘荡的烛火摇晃了一下,在影子闪耀之间,达索汉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抓着磨刀石,修缮着长剑的死亡领主伊瑞尔,蹄妹只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将目光放在了达索汉胸口战甲上,悬挂的那颗神圣圣契上。 “嘿,我见过一个和你这东西一样的收藏。” 伊瑞尔扔掉磨刀石,将德莱尼风格的死灵长剑插回剑鞘,在黑色盔甲的碰撞之间,她抓起身边的黑色水晶战锤,歪着脑袋,甩着尾巴,看着眼前的达索汉和他的神圣圣契: “我也一直想要一个!”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从伊瑞尔全身散发出的厚重力量,达索汉就能判断出她的身份,大骑士深吸了一口气,耀眼的圣光就开始在达索汉的身体上萦绕起来,让他看上去就像是黑暗地狱入口处,守卫光明的永恒卫士一样。 “2对1,小姑娘,老穆拉丁会说,你输定了!” 穆拉丁上前一步,站在达索汉脚边,这个强大的矮人战士抓着自己的战斧和战锤,他看着伊瑞尔身后摇动的小尾巴,这矮人偷偷瞥了达索汉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 “但你很幸运,现在,放下武器!老穆拉丁不打女人。” “不不不,金色的胡子精...” 伊瑞尔将水晶战锤拄在手心里,她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认真的对穆拉丁说: “幸运的是你,和你一样,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我不打那些比我矮太多的残疾人...但我的同伴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而且你说错了...” “嗡” 乌鸦的身影在堡垒的黑暗中浮现而出,两把暗金色的翼刃被他抓在爪子里,而在二楼的阶梯边缘,拉开了战弓的罗格里奥,也将手里致命的骨箭,对准了下方的两个闯入者。 “3对2...不” 伊瑞尔装饰着黑色护具,如恶魔一样的尾巴又摇了一次,在黑暗中,她的右眼依旧是血红,但左眼已经变成了如寒冰一样深蓝,恍如有两个声音在这一刻同时响起: “4对2,而且就算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也一样会...杀掉你们!” 达索汉低下头,和穆拉丁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两个人同时提起武器,扑向眼前的对手。 “轰” 截然不同的巨大力量在这狭小的高塔中暴起,那种力量碰撞让这座石头制作的高塔都发出了悲鸣的声音,那呼啸而来的声音,更是在顷刻间传遍了战场。 “怎么回事?那是怎么回事?” 统帅着圣骑士们在堡垒里追杀高阶死亡骑士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拉紧马缰,回头看着堡垒中央摇摇欲坠的高塔,他怒吼着: “达索汉和穆拉丁在哪!有谁见过他们吗?” “我见过!” 低沉空洞的声音在达纳斯头顶上方响起,将军抬起头,就看到在被呼啸的炮弹摧毁的军营废墟上方,穿着黑色盔甲,披着猩红披风的泰瑞昂.黎明之刃正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他,而且还在回答他的问题。 “我见过你的朋友,那些勇敢的,为正义和光明而战的勇士们,就在刚才...” “嗡” 黯刃之王的身影消失在硝烟的废墟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站在了达纳斯的正前方,而在他身后,4位刚刚举起武器的圣骑士的身体上有一道血红色的线,而泰瑞昂手中那把月亮型的战剑剑刃,还在向下滴着血。 他抬起头,随手挥出一剑,黑暗的利刃从剑刃上甩出,将一艘翱翔天空的飞行器拦腰斩断,在火焰的爆炸中,他身后圣骑士的尸体连人带马的砸落于地面,而更多的圣骑士则在天空的爆炸中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向他。 泰瑞昂看着眼前握紧了武器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他无视了身后那些冲锋的圣骑士,压低了声音,就像是说出了一个秘密一样: “他们和你一样,就站在地狱门口呢...” 15.铁炉堡之战.简单的人 “铿” 天启月亮般扭曲的利刃挡住了圣骑士当头砍下的长剑,死亡骑士另一只手心爆发出暗红色的光线,如鬼爪一样扣住了掠过身边的圣骑士,将他从战马上抓下来,摔在地面。 他用冰冷的,覆盖着寒霜的战靴踩着圣骑士的腹部,手腕翻转之间,锋利的魔刃狠狠的刺穿了圣骑士的心脏。 他看着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摇了摇头: “是你们先挑衅我的,所以别表现的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 “啊啊啊” 濒死的圣骑士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萨莱茵的控制下,被从伤口抽出,就像是一面活动的血液盾牌,悬浮在泰瑞昂身体周围,为他挡下周围那些狂怒的圣骑士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就像是和一群小孩玩游戏。” 黯刃之王将脚下的枯骨一脚踢开,他甩了甩手里的魔剑,对眼前骑着马朝着他撞过来的达纳斯.托尔贝恩说: “抽出时间去学习一些法师们的法术是很枯燥的事情,但却很有用,这段时间,我也学会了一些新招...比如这个!” 说着话,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统统吸入肺部一样。 他周身缠绕的寒霜和死亡能量飞快的在他头顶后方的空中汇聚着,在达纳斯冲过来的那一瞬间,一头巨大的,由死亡能量重组的冰霜巨龙悬浮在了黯刃之王后方,然后在他吐气的那一刻,这头惟妙惟肖的冰霜巨龙也咆哮着冲向前方。 肉眼可见的白色冰霜风暴从那冰霜巨龙的嘴里喷出来,将眼前的所有存在都笼罩于死亡的严寒之间,就像是为尊贵的黯刃之王清出了一条被寒冰覆盖的大道一样。 等到死亡能量消散的那一刻,泰瑞昂抬起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在他眼前,那些活蹦乱跳的圣骑士们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被冰封在一条宽大的冰霜之径上,他们还没死,但极度的低温和缠绕身体的冰块让他们暂时失去了移动的能力。 “砰” 黯刃之王挥起剑,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块寒冰斩碎,连同内部被封印的圣骑士一样斩碎...鲜血并没有溅出来,在这种极致的低温中,鲜血也被冻结成了晶莹剔透的血花。 “这一招是仿照大法师们的法术...龙息术,我很喜欢这个法术的魔力模型,我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 泰瑞昂敲了敲手边的冰块,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恶意笑容,对眼前被冰封于一整块寒冰中的达纳斯.托尔贝恩说: “对于你这样优秀的战士,这一招并不致命,但我强化了对死亡能量的控制,你想要挣脱这冰块,大概还需要5秒钟,你猜,5秒钟我能做些什么?” “砰” 说话之间,有一块寒冰被天启斩碎,冰块如玻璃一样在泰瑞昂身边破碎,被封冻的圣骑士的脑袋滚落在黯刃之王脚边,被他一脚踹开。 达纳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他看到了泰瑞昂那充满恶意的笑容,他看着他提着剑走向另一个冰块,他咬着牙,疯狂的驱动着身体里的力量,他身边的冰块发出咔咔作响的低微声音,黑色蛛网一样的裂痕在那冰块表面飞速蔓延。 “砰” 寒冷的冰刺如爆炸的碎石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飞窜,连眉毛和胡子都被冻结在一起,达纳斯的身体颤抖着,那种严寒透过他的皮肤渗入他的血肉,但却阻挡不了他的恨意。 “住手!住手!” 将军怒吼着,踉踉跄跄的冲向泰瑞昂的背影,他举起重剑,狠狠的看向黯刃之王,在长剑落下的那一刻,泰瑞昂转过身,伸出手,精准的抓住了锋利的剑刃,剑刃和他的手甲碰撞摩擦,跳出了火花,但最终却被死死的固定在泰瑞昂的手指之间。 他冰蓝色的双眼盯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他轻声问到: “你就是学不会放弃,对吧?” “我!不会放弃!” 达纳斯放开重剑,抓起腰间的短剑就刺向眼前的泰瑞昂,后者不闪不避,任由那把匕首砸在他的战甲上,稀有的源质钢铁制作的战甲在这一刻体现出了绝佳的防御力,在火星四溅之间,那匕首在盔甲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划痕,代表着达纳斯愤怒的反击,却没有能伤害到泰瑞昂哪怕一分。 “我赞赏你的努力,你的决心,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我喜欢勇士!” 狰狞的死亡能量从泰瑞昂身体里涌出来,将眼前的达纳斯扣在原地,他伸手将卷刃的匕首从将军手里取下来,扔在一边,他认真的看着达纳斯,说到: “如果在另外的场合,另外的时间,比如我还活着的时候,也许我们会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惜,你来错了地方。” “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和你这样的家伙做朋友!” 达纳斯疯狂的在暗红色的能量镣铐中挣扎着,就像是笼子里暴躁的野兽,他双眼中满是血丝,他疯狂的咆哮着: “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肆意妄为,毫无理由的开战,跑来将善良者和无辜者长久以来坚持拥有的美好东西毁掉,你才是真正的邪恶!你是个真正的疯子!那些人惹你了吗?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和你有仇吗?” 这愤怒的质问并没有让泰瑞昂停下手中的行动,在达纳斯绝望而疯狂的吼声中,他亲手将最后一个被封冻的圣骑士斩首,这才回过头,看着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将军。 “我已经厌倦了对其他人一遍一遍的说我的使命,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恨你们吗?我恨...” “我恨你们毫无意义的高傲和让人嗤笑的无知!” 泰瑞昂俯下身,伸手将达纳斯的头盔扯下来,扔在一边,抓着他的头发,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你要阻拦我吗?你要打败我吗?你和你的皇帝...你们可能认为充满勇气就能让你们打败我,但在我看来,也许你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是一根香蕉,因为你们现在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为了击败我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就像是耍猴戏一样。” “你瞧你带来的这么点人!你真的认为这么点人就能打败我?一个将军,一个大骑士,一个战士,一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矮人,这让我觉得你们是在嘲笑我。” 泰瑞昂抓着达纳斯的头发,拖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亡灵堡垒那坍塌的城墙,他的声音在达纳斯的耳边响起: “很痛,对吧?别担心,痛苦之后是恐惧,它们总是如影随行...其实我本来并不打算在卡兹莫丹大动干戈,因为矮人们对我很有用,但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达纳斯,你和的皇帝,你和你的那些国王,也许还不明白我是为何而来。” “他们也许会觉得亡灵和当初的兽人差不多,毁掉一个暴风王国看上去还并不能让你们真正的,清晰的意识到威胁将至,所以我打算用你和你的士兵们的生命,再次向你们的帝国传递一个消息。” “噌” 天启的锋刃抵在了达纳斯将军的脖子上,泰瑞昂一脚踹在将军的腿弯,迫使他半跪于这坍塌的城墙上,他用剑刃将达纳斯的头抬起,迫使他看向铁炉堡的方向,黯刃之王低声说: “我想提醒他们,如果他们再不团结,再不拿出一切力量来试图阻拦我,他们可能就再没有团结的机会了...你瞧,我也想帮助你的帝国,和你一样,不同的是,我闹出的动静,可能有点大。” “轰” 在达纳斯绝望和震惊的注视中,远方雪山半山腰处的矮人城市爆发出了地震一样的巨响,用肉眼就可以看到滚滚黑烟从铁炉堡的大门升起,在空中盘旋,就像是一只黑色的大旗招展一般。 “咳咳...” 达纳斯感觉有一种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那是他从军数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熟悉这种感觉,他讨厌这种感觉,但在这一刻,在矮人们即将击溃战场上的亡灵军团的那一刻,他亲眼看到了矮人们为此奋战的最后理由彻底消失,他看到了战场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矮人们顷刻间变得茫然,变得失魂落魄,变得毫无斗志。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泰瑞昂故意安排的,但他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里的颤栗,那是恐惧的味道...这一切,他们所做的一切,这场战斗,毫无意义,因为结局,在战争开始前,就已经注定了。 “你害怕了,我能感觉到。” 泰瑞昂平静的声音在达纳斯身后响起,那冰冷的剑刃在达纳斯将军的脖颈上滑动,黯刃之王轻声说: “很好,这种恐惧,我也希望你的国王和皇帝能感觉到...恐惧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懦夫也爆发出力量。” “你!” 达纳斯在这一刻猛地转过身,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脖颈被剑刃划出的伤口,在鲜血淋漓之间,他死盯着泰瑞昂,他沙哑着声音,他问到: “你到底想要什么!回答我!” 泰瑞昂低头看着他,平静的说: “我不是说了吗?你瞧,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我只是想让你们团结起来...然后再被我打败,最终心甘情愿的,加入我们的事业。” 这个回答让达纳斯.托尔贝恩楞了一下,但片刻之后,他摇着头,脸上挂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你知道吗?你的是非观真的是非常扭曲,朋友。” 一抹笑容也出现在泰瑞昂脸上,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唰” 天启划过喉管,锋利的刀刃没有让达纳斯感觉到太多痛苦,在他还未死去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掌贴在了达纳斯的肩膀上,伴随着那股冰冷的力量渗入他躯体里,在他的灵魂渐渐迷失于黑暗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现在,达纳斯.托尔贝恩,我最中意的将军,欢迎加入黯刃...” 眼看着达纳斯.托尔贝恩的身体被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包裹起来,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完成了一样杰作一样,他将天启插回背后的剑鞘。 站在这坍塌的城墙上,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个战场,刚才还占尽上风的矮人们此时已经抛下了唾手可得的胜利,在军官的吼声中,快速的跟着蒸汽坦克撤退,朝着铁炉堡的方向撤退。 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在这场疯狂“换家”的战略中,他们在高歌猛进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亡灵们卑劣的陷阱里。 如果铁炉堡落入亡灵手中,哪怕他们在这里全歼亡灵,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战场就是这样,一方败退,就是另一方的机会,尽管下级骑士和高阶骑士死伤惨重,但在泰瑞昂的直接意志的命令下,战场上散乱的亡灵步兵们,又一次被整合起来,朝着战场两侧失去了支援的人类和精灵军团反扑了过去。 以他们的人数和装备来看,他们胜利...不,活着离开这片死亡雪山的希望,很渺茫。 追亡逐北的战斗根本提不起黯刃之王的兴趣,在重新控制战场之后,他回过头,平静的看着背后寒冷废墟中的某一个角落,轻声说: “你还想在那看多久?”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请”你出来?” 16.铁炉堡之战.老朋友 泰尔斯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主动跑到卡兹莫丹这个该下地狱的鬼地方了。 刺客联盟是个真正的大组织,其中的每一个成员只要想赚钱,就有根本做不完的任务,其中很多都是报酬丰富,但也具有很大危险性的冒险,比如去某个王国的宝库“拿”一样东西,比如去某个戒备森严的监狱救一个人等等。 而作为一个国际性的,而且具有深厚底蕴的组织,刺客联盟建立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实现“正义”,或者有某种神圣的使命,它出现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钱。 在初代刺客们凋零于时光之后,他们的后辈们将这个优良的传统传承了下来,现在的刺客联盟无时不刻不在敛财,但处于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最不幸的遭遇就在于,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就连刺客联盟也一样,在人类帝国重建之后,各国间的联系变得紧密起来,各个国家之间的情报组织开始互通有无,结果就是刺客联盟的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尤其是目前的皇帝陛下并不是一个喜欢雇佣刺客做事的正派人,这就让刺客联盟面临着严重的业务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帝国抛来的橄榄枝,刺客联盟的首领们没有犹豫多久,就接受了帝国的善意,而结果就是,在联盟中,关于帝国军事的任务飞快的增多了起来。 泰尔斯正在执行的,就是其中一个,他奉命进入卡兹莫丹的战场,为帝国中枢收集足够多的关于亡灵的资料,关于它们的兵种、战术、战斗体系甚至是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后勤体系,任何资料都需要。 这不是个简单的活,但介于绝对丰厚的报酬,被爱情冲昏头脑,将所有的积蓄都做了投资之后,囊中羞涩的刺客不得不告别了自己的女朋友,赶来卡兹莫丹为皇帝陛下奉献“忠诚”了。 泰尔斯不是个幸运的人,在他短暂年轻的生命里,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比如现在,在完成任务,准备撤离的那一刻,泰尔斯轻巧越过亡灵堡垒的废墟,准备混入逃兵之中离开,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达纳斯将军被泰瑞昂割断喉咙的那一幕。 看着那溅起的鲜血落在被污染的雪地上,那一幕几乎让泰尔斯的心都要停下跳动了。 而在那之后一分钟不到的现在,他又面临着一个更糟糕的麻烦。 “你还想在那看多久?”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请”你出来?” 听到泰瑞昂冰冷但却熟悉的声音,泰尔斯反复打量着那张脸和那个背影,最终再确认了眼前这个只看站姿就觉得吊炸天的死亡骑士,绝对就是数年前找他交易过的那个家伙。 呃,他还从这家伙手里顺走过一个精致的,昂贵的酒壶,但那小可爱在一年前已经被用掉了。 “但愿他不是记仇的人...” 感受着身体周围阴影变得越发冰冷,泰尔斯咽了咽口水,最终乖乖的上前一步,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呃,我还记得你,你叫...你叫黎明什么的,总之,我见过你,我们合作过,帅哥,我只是无意间路过这里...我什么都没看到!” 泰尔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放我走吧!我的嘴很牢靠的,我的朋友都叫我“诚实可靠的泰尔斯”,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我可以用我父亲的名字发誓!” “嗯...我记得你。” 泰瑞昂转头看着紧张的泰尔斯,他冰蓝色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审视,片刻之后,一抹暗色的渡鸦银币出现在他指尖,在看到这枚银币的时候,泰尔斯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看样子,泰瑞昂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老朋友见面总是让人感觉到快乐,但问题就在于,我记得你说过,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在东大陆的酒馆里找到你...我找了你三次!” 泰瑞昂的下一句话就让泰尔斯额头上又出现了冷汗,他有些紧张的扭着手指,结结巴巴的说: “呃,这一段时间我有很多任务要做,你也知道,我是个高阶刺客,很忙,再说了,肯定是那些线人没联系到我,毕竟刺客的事情,怎么能叫失约...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立刻就去做!” 泰尔斯拍着胸口喊了一声,泰瑞昂则怀疑的看了一眼,最终摇了摇头: “用不到你了。” 这句话让泰尔斯下意识的抓住了腰间的匕首,虽然和泰瑞昂接触并不多,但这个刺客大概能猜出这种大佬的心思,没用的东西就没有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或者人,下场往往会很惨。 但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思考着要不要起身一博的时候,泰瑞昂却慢悠悠的说: “我已经做完了,不过...说起来,我确实有一件很烦恼的事情,需要你这样优秀的刺客帮我做。” 黯刃之王眯起眼睛,打量着泰尔斯: “那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有真正厉害的家伙才能全身而退,我唯一的疑问就是,你是我需要的那种厉害的家伙吗?” “呃,我...” 泰尔斯瞅了瞅黯刃之王背后不断在嗡鸣的魔剑,他感觉到自己的回答对于他的小命来说非常重要,在几秒钟的犹豫之后,他点了点头: “我是!” “很好!我喜欢自信的人。” 泰瑞昂脸上又出现了笑容,他伸手拍了拍泰尔斯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洛丹伦的大贵族莫格莱尼,我要你去查一查,他有没有从5年前的燃烧平原战场带走东西,如果有,帮我把它拿回来,当然,我会支付给你足够的报酬,一笔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以及...” “你毫无意义的小命...” 这句直白的威胁泰瑞昂并没有说出来,但被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缠绕的泰尔斯却仿佛听到了一样,他的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泰瑞昂看上去并不清楚他的话对泰尔斯有什么样的影响,但也许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两个人的身份在这几年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高阶刺客泰尔斯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威胁了。 “这是什么?” 黯刃之王饶有兴趣的将一份草草书写的文件从泰尔斯怀里取出来,他翻看了几页,那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了很多内容,甚至还有一些拙劣的简笔画,大概能看出来,这是从一个刺客的视角,描述的关于亡灵军团的情报。 而泰尔斯则小心翼翼的看着泰瑞昂的表情,他已经调集起自己所有的精力,一旦泰瑞昂露出一丝杀意,他就会立刻转身逃跑,但能不能逃出去,泰尔斯自己也没把握,尤其是在亲眼看到泰瑞昂如杀鸡一样干掉了达纳斯将军之后,泰尔斯对于自己逃跑成功这件事,实在是缺乏信心。 “胡扯!都是胡扯!” 泰瑞昂将泰尔斯精心收集了好几天的情报随手扔在了地上,还有意无意的踩了一脚,这让泰尔斯很心疼,那可是一大笔钱! “10%的真相,50%的猜测,剩下的40%完全就是胡诌。” 黯刃之王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高阶刺客: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细,没准我会以为你已经被娜萨那个小妖精发展成我们的人了,用这样的情报和我们作战,帝国的失败简直就是注定的,当然,如果帝国的密探都是你这样的做事态度以及你这样的行事风格,我该省多少心啊。” “啊,我本来就没打算完成它。” 眼看着泰瑞昂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泰尔斯的本性发作,他靠在废墟的墙壁上,满不在乎的说: “你是不知道帝国的官僚们有多么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一切,我收集到的东西在你眼里上不了台面,但绝对是那些官僚最需要的救命稻草,尤其是在经历过这次惨痛的失败之后...” 泰尔斯看了一眼远方战场上的尸体,他闭起眼睛说: “比起被蒙着眼睛痛殴,就算是一份只有一半真实的情报,也会被他们当成真正的宝物,亡灵们特殊的存在形式,注定了不可能有生者混入你们之中...最少现在还没有办法完美的伪装成亡灵,从你们这里搞情报的难度太高了。” “而且你手下有很多幽魂一样难缠的家伙...我怀疑那绝对是被你杀死又被复活的顶级刺客。” 泰尔斯轻咳了一声: “他们是我们的同类,而且他们不再需要呼吸,也不用担心中毒,可以完全自主的控制躯体...他们简直就是完美的刺客天敌。” “承蒙夸奖。” 泰瑞昂平静的笑了笑,片刻之后,他对泰尔斯说: “亡灵军团的基本作战单位是战团,目前部署在东部大陆的战团有13个,其中6个是新组建的,而参与到对帝国进攻的战团有5个,目前由我亲自统帅,下设5位军团长和15位作战统帅,还有2个黑暗术士战团,在完全占领铁炉堡之后,我可以再次组建1个卡兹莫丹战团,军团长的人选还没确定,但肯定会是那些国王的“熟人”。” 听到这些军事机密,泰尔斯的目光都有些呆滞,直到泰瑞昂停下诉说之后,他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黯刃之王,他露出了呆滞的神情: “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需要拿去交差的情报吗?” 泰瑞昂反问到,而泰尔斯则有些抓狂: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有意思的问题。” 泰瑞昂的眼神变化了一下,他看着泰尔斯,说到: “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所以你需要什么,我就会给你什么,我会帮你在你的体系里登上更高,更重要的位置,当然,等到我需要的时候...我相信,你也不会拒绝我的...“请求”。” “嗯?” 泰尔斯立刻就明白了泰瑞昂的意思,这是要他去做双面间谍,但问题就在于,风险太大了,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一旦被别人发现他和亡灵有联系,他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帝国的边界。 他想要拒绝这份“善意”,但看到泰瑞昂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属于亡者的眼睛,让高阶刺客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帝国勉强学会了一些东西,但他们这种粗浅的“斩首”战术毫无意义。” 泰瑞昂慢条斯理的说到: “战团之所以要用高阶骑士指挥下级骑士,用下级骑士指挥亡灵步兵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减轻对骑士灵魂的压力,但在必要的时候,一个高阶死亡骑士,就可以控制超过3000名亡灵步兵,他们平时不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没必要,所以帝国想要真正执行“斩首”,要么就一举击杀军团长,然后向下层层剥离,要么就直接派人干掉我...” “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就能指挥整个战场的亡灵步兵...这还是在没动用全力的情况下。” 泰尔斯拿出新的文本,快速的记录着泰瑞昂说出的信息,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文件,而是似锦的前程,当然,泰尔斯不会愚蠢到一次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那样只会让其他人怀疑他,他要拿捏住时机,不过对于高阶刺客来说,这并不难。 “你很清楚这些信息拿上去会造成什么结果的吧?” 泰尔斯瞥了一眼黯刃之王: “很多老牌刺客都会闻风而动的...你的脑袋肯定会很值钱,不,帝国皇帝甚至可能会用一个伯爵爵位换你的脑袋!” 听到高阶刺客的话,泰瑞昂无所谓的笑了笑: “伯爵?这在我看来可是个羞辱...当然,我很欢迎那些刺客来刺杀我,我缺乏这方面的人才,非常缺!否则你觉得我会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两人的交流没有持续多久,泰瑞昂不会愚蠢到将真正重要的信息双手递给帝国,但他说出的这些“真相”,已经足够帝国消化一段时间,而且足够让泰尔斯换到一个不算尊贵,但足够重要的官职了。 在高阶刺客准备离开的时候,泰瑞昂喊住了他。 他从自己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刺客的手心,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里面荡漾着纯黑色的可疑液体,在泰尔斯将瓶子拿起来的时候,那颤动的液体似乎在主动吞噬周围的光芒。 “这是预付的报酬,暗影半神纯粹的血,它会让你被暗影更加钟爱,会让你成为暗影中的王,但半神的血脉是如此的霸道,如果你在1年内无法服用稳定剂的话,你就会失去人类的帅气样子,失去所有的理智,被暗影吞噬,然后变成一头丑陋的风蛇。” 黯刃之王伸出手,帮泰尔斯扭掉了瓶子的封口,然后后退一步,反手抽出魔剑,平静的看着他: “所以,喝下去...你就能带着你光明的前程返回帝国了。” “或者,带着你的信仰与秘密,加入我们。” 17.铁炉堡之战.逃亡者 泰瑞昂没有告诉泰尔斯,他需要高阶刺客为他拿回什么。 但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点高阶刺客本人也很清楚,不过在喝下那瓶“半神之血”以后,双方合作和信任的羁绊已经建立起来,而且非常“牢靠”,只要泰尔斯还有理智,他就不会做出很危险的事情。 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很少会被情绪操纵,他们总是能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但对于不那么聪明的人来说,在被激烈的情绪笼罩之后,就往往会做出非常糟糕的选择,比如此时的铁炉堡,就在一片无序的混乱中,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铁炉堡是铜须矮人最重要的城市,超过70%的铜须矮人都居住在这里,就算是麦格尼国王带走了一大半的军队,在这座城市里也还有近25万矮人,而顺着大隧道攻入城市的亡灵只有2万多,外加几头死灵戈隆和一些黑铁亡灵,双方的数量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如果在灾难到来之时,有那么一个人能稳住局面,矮人们绝对不会输,但很可惜,没有,或者说,这个万众期待的领袖...来的有些太晚了。 “砰” 在进攻开始前20分钟,铁炉堡王座厅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匆匆赶来的布莱恩.铜须看着空荡荡的王座厅,他下意识的抓住守在王座下方的卫士长官,大声喊到: “国王去了哪?” “麦格尼陛下带着士兵去打亡灵了。” 被抓住的卫士长官也没有生气,他认得布莱恩,这位不修边幅的铁炉堡亲王,看着布莱恩一脸焦急,卫士还以为他在担心国王的安全,于是就大大咧咧的安慰道: “别担心,布莱恩,国王很有信心,而且带去了最优秀最能打的士兵,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带走了多少?” 布莱恩听到这话,表情更加焦急,那卫士也感觉到了问题不对,他急忙回答到: “三分之二的常备军都被国王带走了,剩下的军队都在军营,将军们在待命。” “糟了!” 布莱恩的表情变得更加慌张,他转身就跑向军事区,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那卫士: “快把所有的王座卫士都积聚起来,去工匠区,那里有亡灵的奸细!他们要破坏这里!” “!!!” 卫士队长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立刻打起精神,拿起手边的集合哨,放在嘴边就吹了起来,尖锐的哨声立刻惊动了整个王座厅周围巡逻的王座卫士们,他们立刻朝着王座厅冲了过去。 没人怀疑布莱恩会说谎,他是国王的弟弟,在这个时候说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响起的哨声也将居住在王座厅附近宫殿的茉艾拉公主惊醒了,这位落难公主虽然和自己的父亲非常不对付,但在失去了丈夫之后,父亲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最终还是回到了铁炉堡。 眼下,听到王座卫士们的哨声,从小生长在宫殿里的公主立刻意识到发生了大事,她有些畏惧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那里有她和索瑞森唯一的孩子...茉艾拉咬了咬牙,最终她快步走出自己的宫殿,走向了王座厅。 在暗炉城的逃亡遭遇有一次就够了,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位叛逆但却也继承了铜须家坚毅性格的公主,不会再允许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在被其他人握在手里。 “咔咔咔咔咔” 身穿重甲的矮人士兵们奔跑的声音在工匠区的小道里响起,眼看着第一名士兵在矮人将军的吼叫中冲向工匠区最深处的隧道,站在侏儒工匠们身边和他们聊天的基沙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利芒,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两天里已经很熟悉的白头发侏儒,低声说道: “嗨,我的朋友欧沃斯巴克,接下来我要做一些事情...” “什么?” 忙着给一台飞行器引擎扭螺丝的工匠大师抬起头,就看到约翰工头的双手握住了桌子上的那银白的蒸汽连射机炮,侏儒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刻,他就看到约翰工头将那大杀器拿起来,对准了前方跑出来的矮人士兵们。 “你和你的朋友,最好趴在桌子底下!” 基沙恩不需要再掩饰自己了,他回头冷漠的说了一句,看着工头眼中闪耀的寒光,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头皮发麻,他尖叫一声,就冲到了桌子底下,躲在那里瑟瑟发抖,下一刻,恐怖的机炮发射声就如雷鸣一样在工匠区的小巷里响起来。 就像是一道耀眼的火蛇一样,猝不及防的矮人士兵们根本没料到从身后射来的子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连惨叫声都没法出来,就被打成了一团钢铁和骨渣混合的肉泥,这一幕让跟随着矮人将军冲过来的布莱恩.铜须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而在他身边,矮人将军愤怒的吼叫着,指挥着剩下的士兵用火枪还击。 一时间,整个工匠区都变成了战场。 “嘿,欧沃斯巴克,别怕。” 基沙恩将钢铁的工匠桌放倒,他靠在桌子后面,安慰着身边瑟瑟发抖的白发侏儒,他轻声说: “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朋友,这两天我们聊得很好。” “你!你杀了人!” 工匠大师在矮人们的枪声中尖叫着: “你用我制作的武器杀了人,我现在也是从犯了,天呐!” “别怕,你会去一个好地方。” 基沙恩用脚将眼前散落的炸药包拉向自己,他将其握在手中,上下颠了颠,这些由侏儒大师们手制的炸药包分量十足,但对于一个被强化过的亡灵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在那里,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研究你想研究的任何东西,还记得我们聊得那些吗?” 基沙恩对瑟瑟发抖的胆小侏儒说: “飞在天空中的钢铁飞船,可以承载驾驶员的魔像,还有蒸汽做动力的超级步枪...那些矮人们因为太危险而禁止你们研究的东西,在我们那里,你可以随意研究...伙计,你是个真正的天才,我的老板经常说,真正的天才是不应该被埋没的。” “真...真的吗?” 欧沃斯巴克摸着自己被子弹打破的工程学护目镜,他艰难的问到: “约翰,你到底为谁工作?” “这个我们一会再说!把你的手枪给我!” 基沙恩喊了一句,侏儒下意识的将自己护身的手枪递给了他,也许对侏儒来说,这是一把闪闪发亮的大枪,但对于人类来说,这玩意就是一把沉重的手枪,基沙恩笑了笑,他眨着眼睛,亡灵不会感觉到畏惧,在他听到脚步声缓缓靠近的那一刻,他猛地从藏身处站起身,将手中的炸药包扔向了那些靠近的矮人。 “砰” 诺莫瑞根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亲手制作的手枪发出了低沉的响声,一颗子弹从枪膛飞出,精准的击中了天空的炸药包。 “轰” 恐怖的爆炸将下方的数个矮人士兵彻底吞没,而这一声巨大的震动,毫无疑问警告了还在隧道里忙碌的那些人。 “基沙恩和他们交火了,他们已经发现了。” 亡灵法师梅纳森回头看了一眼影影惴惴的隧道,他对其他的兄弟吩咐了几句,然后启动了通讯法阵。 “什么事?” 格洛库什低沉的声音从通讯法阵中传出,亡灵法师平静的说: “被发现了,你们可以放手大干了,但我们只能给你们赢得最多10分钟的时间...” “不需要!” 格洛库什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只剩下最后5公里了,你们准备撤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几分钟之后,铁炉堡工匠区的大地开始疯狂震动,那些进入大隧道的矮人士兵们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矮人们从未见过的,巨大的,血肉与钢铁混合的,身高超过10米的巨像怪物。 “轰” 格鲁尔挥起钢铁手臂,拳头上附带的巨大破甲锥狠狠的砸在工匠区的地面上,那种纯粹的力量如火炮爆炸一样在地下耸动,将矮人士兵们组建起的防线轻而易举的破坏掉。 而开到工匠区的蒸汽坦克,则被这头巨兽轻松的掀翻,当成是铁块一样握在手中,疯狂的破坏着这座地下城市。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2万名兽人亡灵,在30台黑铁钻探机的来回运输中,很快,一队队由高阶骑士统帅的亡灵步兵们,就出现在了铁炉堡的各个城区中,这进一步加强了因为持续不休的交火和震动而逐渐崩溃的城市秩序。 “B连,我愿以为泰瑞昂看重你们只是因为好奇。” 格洛库什站在基沙恩和他的B连前方,他绿色的眼中满是赞赏: “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配得上这种重视以及花费在你们身上的资源...现在,解散,去休息吧,我知道你们的手上不愿意沾染太多鲜血,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将由我和我的士兵来完成。” “唰” 基沙恩朝着格洛库什行了个军礼,然后语气冷漠的指了指身后那些被亡灵包围起来的,无比惊恐的侏儒工匠们,他平静的说: “这些工匠都是非常优秀的工程学人才,按照陛下的要求,他们应该得到妥善的安置!” “很好,那就由你们护送他们前往暗炉城。” 说完,格洛库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亡灵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直接,也不会参杂太多的个人感情,基沙恩回头看着那些惊恐的侏儒最前方的工匠大师,他低声说: “我的朋友欧沃斯巴克,现在没人会伤害你们了。” 逃得一命的侏儒匠师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又看了看身后惊慌的同胞们,片刻之后,他低下头,用近乎嘟囔的声音说: “谢谢。” —————————————————— “叔叔!叔叔,布莱恩叔叔!快来!” 在因为亡灵出现而一片混乱的铁炉堡中,布莱恩.铜须鬼鬼祟祟的背着一包东西,混在人群中,想要逃出自己的城市,但所有矮人都在亡灵的突袭中慌了神,眼看着那些被杀死的矮人士兵也站起来加入了亡灵的行列,生者们的抵抗情绪彻底崩溃了。 矮人平民们也很能打,但再能打的平民也是平民,在成建制的军事力量面前,他们的反抗注定不能成功。 所有人都想着逃走,这就导致铁炉堡唯一的出口被堵得严严实实,谩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只有一扇大门这个独特的设计能保证外敌入侵时,城市很难被攻破,但一旦城市内部陷入混乱,这个设计就会拉着大半个城市一起陪葬。 就在布莱恩挤在人群中的时候,两台黑铁钻探机突然从城市入口前方的山坡上冲了出来,那黑铁制作的机器的大门打开,如狼似虎的兽人亡灵们就挥舞着武器,冲向了那些尖叫起来的人群。 乱了,整个人群顷刻间就混乱了起来,布莱恩见势不妙,咬着反方向冲入了城市中心,那里已经沦为战场了,而就在布莱恩气喘吁吁的奔跑的时候,他的侄女茉艾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布莱恩抬起头,就看到茉艾拉在王座厅的入口朝着他挥着手。 等到布莱恩跑过去的时候,发现王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而且都是一些锻造大师,受伤的将军等等,都是一些非常有名望,或者掌握着独门技艺的大师,他们几乎都被集中在了这里,而他的侄女,叛逆的铜须公主茉艾拉则站在属于她父亲的王座前方,对所有矮人喊到: “铁炉堡守不住了,我们等不到我父王赶回来了,没人愿意死,所以我希望你们跟着我离开这座城市...别吵!我知道正门走不通,所以我们走密道...去后山的密道。” “你疯了!” 布莱恩听到这句话,顿时头皮发麻的冲上王座,拉着侄女的手大喊到: “那是禁忌之地!祖先留下的秘密之所,那里隐藏着矮人最神圣最重要的秘密,只有国王才有资格进去!茉艾拉,你没有资格打开它!” “我没疯!叔叔,这是我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茉艾拉眼中闪耀着一抹执拗的光芒,她一挥手,身边的卫士长走上前,将吵闹不休的布莱恩强行拉到一边,这卫士长压低了声音: “布莱恩亲王...别闹了,公主说服了其他卫兵,这里没人愿意死,如果你继续阻止,恐怕会被大家...” 布莱恩咬着牙,看着台上呼喊的侄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叛逆的侄女,她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 “打开!为了铁炉堡的存续!我命令你,打开它!” 公主朝着国王最信任的皇家历史学家阿克瑟努斯喊到:“打开它!阿克瑟努斯,没时间浪费了!” “对啊,打开它!” “打开它!” 在公主身后,铁炉堡有头有脸的人物们几乎都在朝着皇家历史学家呐喊,最终,脸色苍白的女矮人转身拿出了钥匙,在一声沉重的响动之后,铁炉堡唯一的密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走吧,我们离开!” 铜须公主茉艾拉语气平静的拍了拍皇家历史学家的肩膀,第一个走入了密室里,她握紧的拳头里满是汗水,但她双眼中却洋溢着一种古怪的光芒。 “父亲,你的王位,我收下了!” 18.铁炉堡之战.追光者 人类是习惯性动物。 当你做一件事情,也许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向往,或者是沉溺于执行一项使命所带来的荣耀,以及履行某种职责带来的心灵满足,但任何正面情绪都有消散的那一天,因此,很多时候,只靠兴趣或者理想,是不可能走的长远的。 而大部分领域中的成就,依靠也不是单纯是咬着牙的坚持...养成习惯,迈出的每一步都不需要很大,只要你知道自己一直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赛丹.达索汉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人生的前35年,他以一个王国忠诚而勇敢的士兵以及指挥官的形象出现,很快就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英雄人物,那时的他笃信圣光的教义,将牺牲视为荣耀的教条,也愿意为了正确的事情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种善行的忠于职守,最终为他赢得了难以想象的荣耀,他被自己的信仰选中,成为了第一批圣骑士的一员,而在秉承圣光的意志而出现的白银之手骑士团中,达索汉是一个领袖,和贵族出身的其他大骑士不同,达索汉更倾向于一种更淳朴的信仰观念。 对于他而言,圣光不只是信仰,还是推动他不断向前的动力,是他人生的终极意义的体现,而他个人的品性也非常高洁,哪怕在成为真正的大人物之后,他也没有将自己放入上层社会的圈子中,而是维持着过去的生活状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圣光给予他的启示,传播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像是一个老派的苦修者,就像是一个为信仰献身的殉道者。 不求声望,不求地位,不求财富。 此时,在卡兹莫丹已经彻底崩溃的战场上,达索汉半跪在被鲜血染红的积雪上,在他眼前,躺着一个被亡灵杀死的圣骑士。 这死者他见过,那是一名来自斯坦索姆地区的年轻人,像极了年轻时的他,勇敢,狂热,追求个人的荣誉,内心也充满了对圣光的信仰,在训练中非常刻苦,他还很年轻,他本该有更广阔的未来,而现在,他就躺在这里,躺在离家万里的战场上。 “兄弟,对不起,我来晚了。” 大骑士伸出手,将战死者愤怒的双眼合上,这年轻的骑士倒下的地方,正是人类阵地的最前线,他的身边布满了被砸倒的骸骨亡灵,而他的盔甲上也布满了亡灵的爪痕,死的非常英勇,哪怕在临死之时,他那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中也不曾露出一丝的恐惧。 这不是战场上唯一的尸体,大骑士抬起头,看着眼前积雪上的人类阵地,到处都是被砍倒的亡灵,还有那些战死在阵地上的士兵,在灾难到来的时候,总会有人会选择转身逃离,但最少在眼下这战场中,还有很多人选择了留下战斗,不过达索汉是真正的老行伍了,他能分辨出溃逃和撤退的区别。 眼前这些死在阵地里的士兵,从他们死去的姿态就能看出来,他们很显然是自愿留下断后的,人类的军队应该已经成功撤离了,这多少让大骑士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达索汉拄着战锤站起身,在他身后,差一点点就能被攻破的亡灵堡垒还屹立在原本的地方,那堡垒前方的大地上,还有一些孤独的死灵在徘徊,就像是嘲笑人类和矮人的失败。 战局的失败非常让人惋惜,但亲眼看到了铁炉堡升腾起的烟雾和地面的震动,达索汉能猜出来矮人们突然撤退的原因,他无法责怪这些矮人,毕竟他们本身就是为了保护家园而战,在家园遭受到可怕威胁的时候,你不能要求战士们抛下一切,只为了眼前的胜利。 但这场失败带来的不只是伤亡,对于达索汉这样对北疆局势有所了解的指挥者来说,他已经恍惚间看到了人类帝国会面临的未来,当亡灵的铁蹄跨过卡兹莫丹之后,今日在矮人的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没准很快就会在人类的国土上重演。 “砰” 沉重的坠落声在达索汉身后响起,大骑士不需要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萦绕起的冰冷气息,那是一个锲而不舍的追逐者,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在银色的全覆式战盔之下,达索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抹火焰,跳动的金色圣火在他手里的战锤两侧蔓延起来,将这沉重的武器又一次点亮,在战锤之下的雪地上,锤面燃烧的灼热,让周围的积雪都开始融化。 “作为一个逃跑者,你应该更聪明一些,跑的越远越好,而不是停留在这里给自己找麻烦。” 在达索汉身后,从死神渡鸦上跳下来的伊瑞尔向前走出几步,在她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诡异的樱桃型蹄印,她将沉重的,散发着黑暗光晕的水晶战锤抵在手中,在盔甲碰撞的响动中,她暗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大骑士,寒冷的气息将周围的空气几乎都冻结了起来。 “我没有逃跑,死灵,你和你的邪恶同盟还不足以让我逃跑。” 达索汉转过身,双手握住武器,在战锤表面,那由锻造大师们精心铭刻的神圣咒文和他身体里的灼热力量共振,让耀眼的圣光在他身上缠绕的更加汹涌。 他一人站在残破的阵地前方,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死死的挡住了伊瑞尔的去路。 “我知道你想去做什么...” 达索汉的身体微微下垂,让自己站立的更稳,他沉声说: “但在打倒我之前,你哪里都别想去!” 面对眼前大骑士熊熊燃烧的战意,死亡领主伊瑞尔并没有选择嘲笑他,着来自域外的强大死灵抓起自己的战锤,身体微微前倾,死亡能量如潮水一样从她身体里翻滚出来,缠绕在她黑色的盔甲之外,就像是一层晃动的极地风暴,入眼之处,地面的积雪被卷起,将伊瑞尔笼罩在了这落雪与寒霜的攻势中。 “你不该说别人是邪恶的坏人,赛丹.达索汉,否则,他们就真的会当个坏人给你看...就像,这样!” 伊瑞尔发出了一声战吼,她脚下的积雪与冻土爆炸开来,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她冲向眼前的圣骑士,她双手中握持的水晶战锤表面萦绕着暗红色的光晕,这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湮灭攻击,是目前死亡骑士们掌握的最强大的单次攻击招术,将巨量的死亡能量汇聚于一击之间,以死亡领主的力量,这可怕的一击足以将活人的战士砸成肉糜。 伊瑞尔不是走敏捷路线的骑士,她是格洛库什一手教出的弟子,走的是最正统,最古板的战士之道。 而面对进攻,在伊瑞尔冲过来的那一刻,冰寒刺骨的寒风呼啸着砸在大骑士的躯体上,甚至有冰锥混杂在寒风中,但面对大骑士身体之外的灼热光幕,这黑暗的力量无法侵蚀他。 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3米不到的时候,沉稳迎敌的大骑士眼中光芒一闪,他向前跨出一步,弯腰,双手中的战锤狠狠上提,几乎是擦着死亡骑士砸下的武器,在间不容发之间,将自己的战锤先一步砸在了伊瑞尔的胸口,灼热的圣光伴随着他的攻势,如一把金色的利剑出鞘,那滚动的灼热光芒如重拳一样砸在死亡领主的身体上。 伊瑞尔挥下的战锤擦着达索汉的身体砸在地面,圣骑士身后的大地就像是被炮弹撞击一样碎裂开,在冻土和积雪的飞舞中,伊瑞尔身体表面的反魔法护盾被激活,但在圣光的涌动中,这薄薄的护盾好像随时都会破碎,被打断了攻击的伊瑞尔踉跄着后退,对于一名老于战阵的老兵而言,达索汉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沉重的战锤在他手中恍如无物一般轻松,左闪右击之间,伊瑞尔感觉自己就像是训练用的人偶,被无情的击打着,她试图反击,倔强的死亡领主咬着牙伸出手臂,像是盾牌一样挡在身前,硬吃了一击神圣审判,在身体被点燃的同时,她另一只手挥起战锤,砸向达索汉的脑袋。 “砰” 一金一黑,两把长柄战锤在空中碰撞在一起,达索汉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他胸前的神圣圣契闪耀着星点一样璀璨的光芒,在这光芒闪耀之间,大骑士的手腕翻转,伊瑞尔的战锤就被死死的压在了地面上,在纯粹的力量较量中,这是伊瑞尔第一次被彻底压制。 “邪恶!退散!” 达索汉怒吼一声,空着的左手握成拳头,毫不怜惜的一拳轰在了伊瑞尔的下巴上,墨绿色的反魔法护盾被这最后一击击破,死亡领主纤细的身体像是抛物线一样被砸向了空中,狼狈的翻转着,最终砸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铿” 黑色的水晶战锤被达索汉抓起,一把扔向了远方的雪松林间,他提着战锤,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强行压制死亡领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神圣圣契的爆发给了他足够的力量,但他的身体虽然坚韧,但却依然有极限,在力量的反震之间,大骑士也不是毫发无伤。 “你的陛下有没有告诉你,你战斗起来就像是个典型的年轻人,鲁莽,勇猛,但来的快,去的更快!” 一向沉默的大骑士罕见的点评了伊瑞尔的攻击,下一刻,他抓起战锤,快步冲向眼前小半个身体被圣光点燃,还试图爬起来的死亡领主,但就在他冲到伊瑞尔身边的那一刻,一道幽绿色的身影猛地从伊瑞尔的身体里窜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术士长袍的德莱尼女妖,在冲出来的时候,女妖萨玛若张开嘴,就像是歌唱一样。 下一刻,刺耳的尖啸声就以女妖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周围的雪地和松林就像是被风暴袭击一样,疯狂的摇晃着,但这并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死亡能量的高阶使用形式,直接作用于灵魂,就像是针刺一样的能量攻击,能够无视掉大部分物理和魔法的防御。 但它同样很难被弱小的幽魂掌握,伊瑞尔私下里给萨玛若的这种攻击方式起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名字...女妖之嚎。 这是德莱尼女妖第一次在战斗中用这个能力,效果简直可怕。 战意熊熊的大骑士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脑壳被千万根烧红的针疯狂的戳刺,哪怕意志坚如钢铁,哪怕灵魂异常强大,那精神上的所有防御也都在这一记疯狂的女妖之嚎中被攻破,他手中的战锤从手心滑落,抱着脑袋半跪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如野兽一样的吼叫声。 而另一边,刚爬起来的伊瑞尔同样不好受,女妖之嚎可不止会影响到对手,她的灵魂同样像是被扔进了火炉一样疯狂的捶打,但死灵的优势就在这里,和活人相比,死人的灵魂对痛苦的忍受能力更强,伊瑞尔踉踉跄跄的起身,她一把抽出腰间的符文长剑,双眼,耳朵和鼻孔都因为灵魂的痛苦留下了冰冷的血。 “呀!!” 她憋着一口气,冲向眼前的大骑士,而在这最危急的时刻,达索汉也似乎若有所感,他咬着牙抬起头,五官和伊瑞尔差不多,同样被鲜血染红了双眼,眼看着死亡领主摇摇晃晃的冲过来,大骑士左手扣起了胸口的神圣圣契,在圣光涌动之间,一股灼热的火焰在空中汇聚成战锤的样子,狠狠的从背后砸向毫无防备的伊瑞尔。 “休想伤害她!” 因为释放了最大威力的女妖之嚎,而变得极其虚弱的女妖萨玛若的身影一闪之间,出现在了伊瑞尔的背后,用她虚幻的躯体为伊瑞尔挡下了大骑士凶狠的反击,在萨玛若痛苦的尖叫声中,伊瑞尔手里的长剑,也从从上而下,刺穿了达索汉的盔甲与躯体。 “萨玛若,回来!快回来!” 伊瑞尔回头看着大半个身体都被圣光吞噬的女妖,她在地面上艰难向前爬动,尖叫着扑向自己的朋友,死亡能量喷涌而出,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妖拉回了自己的躯体里,但纠缠在女妖躯体上的圣光之火却也点燃了她千疮百孔的盔甲,就像是火柱一样燃烧的死亡领主无力的靠坐在了雪地里,她身体里空荡荡的,连扑灭火焰的力量都没有了。 伊瑞尔艰难的回过头,就看到地面上显眼的血痕。 被刺穿了身体的达索汉艰难的爬到了阵地里,他伸出手,抓住了一面摔落于大地上的白银之手战旗,用它的旗杆拄着身体,朝着人类帝国的方向,用最后一口气,以跪姿,艰难的将自己濒死的躯体撑了起来。 “我...失败了...” “圣光...赐予我们...永生...” 鲜血顺着他的手染红了旗杆,一阵寒风吹过,那面和达索汉一样全身浴血的破碎战旗飘荡了起来,而撑起它的骑士低着头,鲜血从他的战盔上一点点的滴下,他的身体被长剑刺穿,在这离家远地的战场上,一个信仰诚挚的殉道者就此凋零。 他本有机会活下来,但他却没有选择逃离,伊瑞尔看着那飘荡的战旗缓缓的落在那失去生命的躯体上,将那身体包裹起来,在灵魂的剧痛稍减的片刻,她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强烈的既视感中。 她想起了泰瑞昂曾经无意之间说出的一句话: 殉道者的唯一结局,就是全身淌血,在血泊中,孤独一人的...死去。 19.铁炉堡之战.悲伤之山(上) “人类和精灵的军队正朝着南门岗哨的方向撤离,亡灵在追逐他们。” 还没等狮鹫停稳,统帅着蛮锤和铜须所有狮鹫骑士的库德兰.蛮锤就从狮鹫座鞍上跳了下来,快步跑到麦格尼.铜须国王身边,对他大声说: “我派出了狮鹫骑士为他们引路,但是铁炉堡,铁炉堡到底怎么了?” “很糟。” 麦格尼国王早就没有了出发时的雄心壮志,在此时的矮人城镇卡拉诺斯里,已经挤满了从铁炉堡逃出来的矮人难民,他们在士兵们的看管下沉默的聚在一起,有的妇女还沉浸在之前的灾难中,抱着自己的孩子或者丈夫哭泣,国王只要回过头,就能看到镇子之外混乱的情况,这让他对于铁炉堡的局势更加忧心忡忡。 “卑鄙的亡灵挖了地道,从地下冲进了铁炉堡里,军事区的将军们几乎全部死在了突然的袭击里,我要立刻带着蒸汽坦克部队赶回铁炉堡去。” 铜须国王咬着牙说: “我才不会将铜须的城市,拱手让给那些卑鄙的亡灵!” “但这些人怎么办?亡灵正朝着卡拉诺斯冲过来,你把他们留在这里就是让他们去死。” 库德兰虽然不是铜须矮人的一员,但蛮锤氏族和铜须氏族的关系在最近几年缓和了很多,他瞅着麦格尼的脸色,他压低了声音: “而且在战场上你们突然的撤退,让人类和精灵损失惨重,人类帝国和奎尔萨拉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你夺回了铁炉堡,麻烦也只是刚刚开始。” “麻烦?再大的麻烦也比不上铁炉堡重要!” 麦格尼.铜须气鼓鼓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跳上了身后的公羊雕饰的蒸汽坦克,在他的命令下,整个坦克部队重新开始轰鸣着向前,而在离开的时候,国王看着身边的库德兰,对这位蛮锤的远亲说: “我把巡山人部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你,库德兰,帮我把这里的人民护送到寒脊山谷的安威玛尔城堡去,那里进出只有一条山道,如果在明天你们还没听到铁炉堡收复的消息,就...就炸掉它!” “你才是国王!麦格尼,别被冲昏了头脑。” 库德兰眼看着麦格尼国王怒火攻心,铁炉堡被攻破的消息似乎已经让这位国王失去了理智,他急忙抓着国王的手臂,大声劝说道: “这些人民只会听你的,让你的将军带人去收复铁炉堡,你得带着他们去避难!还有穆拉丁,你的弟弟现在还生死不知呢!你就这么放弃他吗?” “你不懂!” 麦格尼一把甩开库德兰的手,他双目赤红,片刻之后,在轰隆向前的蒸汽坦克的顶部,这位国王幽幽的说: “我女儿和我未出生的孙子还在铁炉堡里...你难道让我放弃她们吗?” “这...” 库德兰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眼前这位国王了,他之前听闻麦格尼国王和茉艾拉公主之间的感情并不好,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个谣言,眼前这位父亲很爱他的女儿,哪怕在他女儿做出了离家出走的糟糕决定之后,被伤透心的老父亲依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她。 “帮我个忙,库德兰,帮我去找到穆拉丁,找到我的弟弟!” 麦格尼国王抓起自己的战锤,掀开蒸汽坦克内部的竖梯,将一样东西塞进了眼前的蛮锤骑士手里,那是一个特殊的项链,很古朴,当库德兰将它握在手中的时候,他甚至能从手中的项链里,感觉到来自大地的脉动。 “把这东西交给他,如果我回不来了,他就是下一任铜须之王!” 库德兰.蛮锤是个典型的矮人,有矮人们的火爆脾气和某些时候显得很细腻的情绪,他知道,这是麦格尼.铜须的托付,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将那项链小心的放在腰间的皮包里,他看着眼前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的铜须之王,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 “还有什么心愿,麦格尼,都说出来吧!” 铁炉堡国王回头看了一眼远方雪山山腰处的城市,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顶的王冠抚了抚: “我还有个难以启齿的请求,如果...如果卡兹莫丹最终沦陷了,我希望,我希望我的人民能在鹰巢山找到新家,替我告诉弗斯塔德,虽然之前我们两族有过龌龊,但现在...我愿意付出铜须的一切,来换取铜须的继续存在。” “看在高山之王的血脉上,帮帮我们!” “好!” 库德兰狠狠的点了点头:“我一定找到穆拉丁,放心吧,麦格尼陛下...蛮锤,蛮锤欢迎曾经的兄弟,另外...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会的!” 麦格尼.铜须朝着库德兰挥了挥手,然后跳进了自己的蒸汽坦克里,下一刻,浩浩荡荡的坦克军团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铁炉堡的方向冲了过去,黑色的烟雾直冲云霄,代表着这位矮人之王不屈的意志。 而在他离开之后,在接管了此地控制权的库德兰的怒吼声中,巡山人们飞速行动起来,很快,一支由山羊车组成的巨型迁徙队伍,就从卡拉诺斯出发,前往铜须矮人在卡兹莫丹最后的据点,也是矮人文明的第一个城市,位于寒脊山谷最深处的安威玛尔堡垒。 那是矮人们最后的避难所。 “首领!首领,这是从湿地和塞尔萨玛送来的战报!必须立刻呈递给麦格尼国王!” 一名狮鹫骑士冒着寒风从天空中降落,他掀开绿色的护目镜,将两封信递给了库德兰,后者打开信件,只扫了一眼,就像是被一记重拳打在了心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然后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信纸飘摇着散落在地面,那血红色的文字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完了。” ——————————————— “矮人们还真是能打。” 死亡领主塞伦特站在灰爪山的山坡上,看着远处塞尔萨玛城镇之外,那些围攻城镇的亡灵们被悍勇的矮人战士毫不留情的砸翻在地,那些穿着铁甲的矮个子们就像是永不停息的战士,亡灵们一波一波的冲向他们的阵地,但却被都这些穿的和铁罐子一样的家伙锤翻在地。 这一刻,塞伦特.火翼对于矮人的战斗力才有了个直观的认识,这些矮个子们很棘手,尤其是他们内心充满怒火的情况下,他们简直比兽人还难对付。 但塞伦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下级骑士指挥那些被唤醒的行尸上前送死,汹涌不休的亡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塞尔萨玛,除了能飞行的狮鹫骑士之外,缺少蒸汽坦克这样重型武器的矮人们,根本就冲不出来。 他和萨鲁法尔统帅的死灵战团在受到命令之后,很轻松的就击溃了守在荒芜之地和塞尔萨玛交界处的矮人军队,然后一路推进到了塞尔萨玛翠绿的群山之间的矮人堡垒之前,但却又诡异的停在了这里,将矮人的城镇包围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想,我们的陛下脑子里都装着什么样诡异的战略。” 塞伦特对身边沉默的兽人死亡领主吐槽道: “就像眼前这个城镇,只需要3000名高阶骑士一波冲锋就能拿下来,但我们偏偏不能这么做...因为陛下不允许。” “每一个高阶骑士都是珍贵的。” 惜字如金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看着夕阳下被围攻的矮人城市,他低声说: “他们不该被浪费在和平民的交火中,泰瑞昂只是在合理的利用生者的情绪,围困,等到绝望攻破他们的心防,他们会主动走出来投降...时间不站在活人那边,这是我们的优势。” “唰” 一名拍打着翅膀落在死亡领主身边的鸦人信使将一封信递给了塞伦特,然后挥舞着翅膀再次起飞,只是短短几秒钟,他黑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天际,而塞伦特则将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递给了身边的萨鲁法尔: “正如陛下所料,人类和精灵的溃军朝着丹莫罗的南门岗哨撤退了,他们会经过南门岗哨,直达国王谷,如果不阻拦,最多4个小时之后,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战场上,但那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 “他们很快就不是麻烦了。” 萨鲁法尔将信件看完,冰冷的能量从手心迸发出来,将那信纸撕的粉碎,他翻身上马,在他身后的山坡之下,500名高阶骑士和1500名下级骑士已经准备就绪,就像是沉默的战争雕像,随时可以冲出去将敌人撕的粉碎。 “国王谷的地形很适合打伏击,愿那些溃军看到你们的时候不会太惊讶...” 塞伦特吹了个口哨,对转身走下山坡的萨鲁法尔喊到: “你会故意放他们一马吗?” 这个问题让萨鲁法尔回过头,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看着自己的同伴,问到: “为什么我要那么做?” 塞伦特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也许是好玩?想一想,他们好不容易从你手里脱身,一路朝着湿地的奥加兹岗哨逃窜,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但湿地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死亡领主就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讽刺,他抱着肚子哈哈笑着: “是露米娜斯那个疯子...她现在估计已经烧光了米奈希尔港,朝着奥加兹岗哨进军了,不过说真的...” 塞伦特的表情又变得正经起来,他眯起眼睛,说: “如果那些人类和精灵真的能一路通过你和露米娜斯的双重阻拦,逃回阿拉希高地的话,那就证明他们有资格活下去,到那个时候,我倒是觉得,你们真的可以放他们一马,哦,不对...我又忘记了,守在湿地的是露米娜斯,那个女疯子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杀戮的机会...所以他们死定了,对吧?” 看着如同变脸一样变幻着表情的塞伦特,以及他那拙劣的笑话,萨鲁法尔摇了摇头,用空洞的声音说: “你应该去找找卡德加,让他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还正常...因为在我看来,你简直就像是个语无伦次的疯子一样。” “嘿,伙计!太刻薄了!” 塞伦特对骑在战马上离开的萨鲁法尔比划了一个粗鲁的手势,然后看着那兽人死亡领主带着全副武装的骑士们冲向国王谷的方向,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拿起战马旁的黑色战弓,下一刻,这死亡领主的双臂展开,整个人都如同回到了自己的游侠岁月一样。 “崩” 弓弦低沉的翁鸣声打破了战场的平静,呼啸而来的骨箭刺穿了阵地上猝不及防的矮人的眼眶,在他的鲜血四溅之间,第二支骨箭无声潜入,将他背后运送弹药的矮人的脖子撕开,然后是第三只骨箭刺入了坠落于地面的弹药箱,在死灵符文的闪耀之间,耀眼的火焰冲天而起。 片刻之后,亡灵们顺着阵线破开的缺口疯狂的涌入城镇的外围,眼看着那些矮人士兵们绝望的试图反击,脸色平静的塞伦特放下手里的战弓,打着哈欠靠在了自己的战马上,在他眯起的月亮型的眼睛里,一抹诡异的寒光一闪而逝。 “我可不是疯子...只是...” “我们每个人,如今都是让人作呕的怪物罢了。” 20.铁炉堡之战.悲伤之山(下) 湿地是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这里充斥着让人厌恶的泥水沼泽,散发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在那些泥沼的边缘,还会隐藏一些丑陋而邪恶的生物,比如喜欢成群结队的鱼人,比如有低劣的智慧,又喜欢换换口味的豺狼人,而在泥沼之间,还有本地不容错过的“特色”。 长着六条腿的大鳄鱼...相信我,它们不仅比另一个世界的表亲更丑陋,更巨大,任何尝过它们的绝技“死亡翻滚”的人,都会对这种体验终身难忘...前提是,他能活下来的话。 在著名旅行家和探险家,以及考古学家布莱恩.铜须的旅行日志中,他毫不留情的将湿地评论的一文不值,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而著名矮人猎手,被无数猎人崇拜的偶像赫米特.奈辛瓦里对湿地的评论却是另一个极端,他声称,任何能在湿地孤身一人活过一个月的猎手,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猎手。 总之,这是个人见人厌的鬼地方,就连6年前,入侵人类世界的兽人实力最强大的时候,那些绿皮混蛋也不愿意在湿地久留,他们大多居住在格瑞姆巴托,那也是湿地里唯一几个环境勉强好一些的地方。 但也是在那个时候,在此地顽强对抗兽人的矮人游击兵们,也留下了很多很多的战争传奇,而这些传奇,大都以碑文的形式,留在米奈希尔港和丹莫德城镇之外,来让更多的人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和和平的美好。 湿地是矮人们的势力范围,也是矮人们控制的区域中,唯一一个靠海的地区,哪怕矮人们再不愿意,但是在赚钱的欲望驱使下,他们还是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在湿地边缘建立了一座港口城市,在第二次大战胜利之后,这里被命名为米奈希尔港,来纪念第二次大战里矮人和人类的战斗友谊。 就在卡兹莫丹战争爆发的同一天,在晚些时候,米奈希尔港之外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诡异的舰队。 大概有20艘大船组成,但也有可能会更多,港口的卫士们很难判断出船只的数目,因为那些大船周围,都笼罩着诡异浮动的雾气,在海风偶尔吹散雾气之间,海港卫士们能勉强看到那迷雾中一闪而逝的旗帜。 一面诡异,阴冷,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血色断刃旗。 对于常年和大海打交道的人来说,迷信几乎就是他们的代名词,于是在迷雾舰队出现十几分钟之后,“幽灵船来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米奈希尔港,所有还能动的人都被分发了武器,港口的大炮也对准了海面上的舰队,准备和这些诡异的敌人打一仗。 在战后重修的米奈希尔港是一座绝对的雄城,防御力惊人,而最新式的矮人火炮,也给了这里的守军足够的信心。 “呸!” 站在最大的幽灵船“深红之剑”船头的死亡领主粗鲁的朝着海水里啐了口口水,她厌恶的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海面,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也因为潮湿的环境而变得干瘪起来,这让非常注重外貌的领主大人极其不满意。 说真的,她对这次任务充满了抵触,内心满是愤怒的她,急需找一些倒霉鬼发泄一下,而眼前这座白色的港口城市,看上去就挺合适的。 “哒、哒、哒” 尖锐而独特的钢铁战靴踩在湿漉漉的甲板上,让那种原本清脆的碰撞声变得低沉,眼看着带着红色船长帽,还差着一根鲜红色翎羽的死亡领主大步走下指挥台,周围的亡灵们立刻站起身,恭敬的躲在一边。 露米娜斯一手叉着腰,用自己的眼睛打量着甲板上那头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暗红色骨龙,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这些蠢货还勉强有些用...看看我可爱的“女王”,这是它跟随我的第一次征伐,它必然会成为黯刃的传奇,就像我一样。” 死亡领主伸手接过高阶骑士双手递上的黑色符文长剑,手腕翻转之间,一道道暗红色的细碎闪电在剑刃上跳动着,她走到装饰着珠宝和一个黄金王冠头饰的骸骨巨龙身边,踩着枯骨制作的阶梯,坐在了舒适的座鞍上,她暗红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煞气。 “泰瑞昂陛下把大部分能乘骑的骨龙都分配给了我们...这代表着他对地狱火战团的信任,小崽子们,我们可是唯一一个正面和恶魔较量过的战团,该让那些新人们看看黯刃的精锐是怎么战斗的了...跟我来,从天空摧毁那座城市!让烈焰熊熊燃烧...” “湿地,是我们的了!” “嗷嗷嗷” 暗红色的骨龙“女王”发出了低沉空洞的吼叫声,她第一个载着露米娜斯冲出了迷雾,死亡领主的火红色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在她身后的迷雾中,30多头骨龙载着自己的骑士飞上天空,在骨龙之后,是乘骑着亡灵飞龙的死亡骑士,地狱火战团有光辉的历史,就像是露米娜斯说的,由她统帅的战团是黯刃中实力最强的。 这是露米娜斯的骄傲,建立在恶魔的枯骨和血海中的骄傲,而有什么样的领袖,就有什么样的士兵,在癫狂的露米娜斯的统帅下,地狱火战团一旦加入战斗,就像是嗜血的疯子一样,不杀光最后一个反抗者,它们绝对不会罢手。 “毁掉它!” 露米娜斯黑色的长剑狠狠劈下,骸骨巨龙低下头,由黑龙龙息转化而来的烟火吐息便在顷刻间笼罩了米奈希尔港的城墙,还有一些被转化为冰霜巨龙的骨龙则用寒冷的吐息冻结了城墙上的炮台,呼啸而过的死灵军团如掠过天空的黑影,在那黑影之后,带来的是冰冷死绝的绝望。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就在附近游弋,领主,我们是不是要分出一部分人防御他们的袭击?” 一名高阶骑士在精神链接中询问道,下一刻,沉浸于杀戮的露米娜斯疯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让幽灵船退回去!傻子才会在海上主动进攻库尔提拉斯...陆地和天空才是属于我们的战场,把无用的平民驱散出去,烧掉这座城市!” “遵命!” 于是在咸湿的海风中,遥远雪山之下,矮人唯一的海岸城市,承载着光荣故事的米奈希尔港,就这么被点燃了。 ———————————————————— 而就在米奈希尔港熊熊燃烧的同一时间,在铁炉堡入口蜿蜒向上的山路之下,由麦格尼.铜须亲自指挥的矮人蒸汽坦克军团,也遭受了从未有过的艰难挑战。 在第二次战争中,矮人们的蒸汽坦克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威力,在战后,各个人类国家都在铁炉堡购买了一些坦克来填充自己的武装力量,好不夸张的说,在黯刃的死灵巨像出现在艾泽拉斯之前,矮人们的蒸汽坦克,就是东大陆最强大的陆地力量! 而现在,这些奇幻时代的陆战之王,却遭遇了来自天空的挑战。 “嗡” 尖啸者隆起翅膀,低空掠过卡兹莫丹的天际,在越过矮人们的蒸汽坦克上空的时候,这死灵鸦人的爪子松开,一颗黑色的,周围布满了尖刺的铁疙瘩从天而降,在空中拉出了呼啸的声音,跨过一个向前的抛弧线,最终砸在了一辆缓缓后退的蒸汽坦克的正上方。 “轰” 灼热的火焰,强烈的爆炸气浪,雷鸣般的响声,还有内部饱含的各种锋利的小玩意,都像是钢铁的风暴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横扫,那辆倒霉的蒸汽坦克坚固的硬壳被炸的向内凹陷,但最倒霉的还是那些跟在坦克周围的矮人士兵们,他们被那些四处飞舞的碎铁渣几乎一扫而空。 麦格尼从未想过强大的蒸汽坦克部队会被这样的攻击阻挡,但冷酷的现实就摆在他面前,40多辆坦克还能动的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他的要么被从天而降的炸弹海的爆炸摧毁,要么就是被困在钢铁的废墟中,左右动弹不得。 这一幕怎么看都不像是奇幻世界的战争,但它确实出现了... 在刺鼻的硝烟中,绝望的矮人国王带着自己的卫队从公羊的坦克上跳下来,他勇敢的打起自己的国王旗,用这种方式将还能动的士兵聚拢在自己身边。 “跟我来,勇士们!” 麦格尼扯着嗓子喊到: “就没有了蒸汽坦克,我们也要回去铁炉堡!夺回属于我们的家!跟我来!冲锋!冲出去!” 矮人国王带着一腔热血的士兵们徒步穿越了布满硝烟和弹痕的战场,在穿越过周围的迷雾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通往铁炉堡的山脚下,但在那迷雾之外,一个骑在战马上的黑暗身影,正挡在他们眼前,他站在这里,站在积雪之中,就像是一尊黑暗的雕像,似乎就是为了等待麦格尼的到来。 “麦格尼.铜须,铁炉堡的天命之王,我已在此等候多时。” 那个身影抬起头,他的脸上是一张冰霜组成的骷髅脸,但下一刻,就像是风吹散了冰霜一样,露出了泰瑞昂那张枯瘦,苍白,又带着一丝阴冷的面孔,他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同样带着王冠的矮人国王,他轻声说: “放下武器,加入黯刃的事业,铁炉堡和整个卡兹莫丹将重归于你...” “重归?你说重归?” 从这句话里,麦格尼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亡灵是谁,他从未见过泰瑞昂,但现在,他知道,眼前这个孤身一人前来的死亡骑士,就是卡兹莫丹遭受的灾难的罪魁祸首,内心里涌动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极致,矮人国王愤怒的上前一步,他双手握着自己的武器,金色的战锤和金色的战斧,他那桔色的胡须都在愤怒中飘荡着: “你蛮横的来到了我家,粗暴的毁掉了我唯一会把那里称之为家的原因...现在,你还施舍一样的要把它还给我,向你奉献忠诚?不!绝不!” 麦格尼.铜须血脉中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上延伸着,他的身体缓缓的变得高大,青铜色的皮肤变得坚硬,就像是灰白的花岗岩一般,而他的面孔也变成了石头一样的刚毅。 在国王的身份之下,麦格尼.铜须还有另一个身份...和他的弟弟穆拉丁一样,他也是矮人中最强大的血脉战士——充满荣耀与无尽力量的...山丘之王! “我会杀了你!死灵,在受难同胞的注视下,我会亲手砍掉你的脑袋!我会夺回我的城市!矮人,永不屈服!” “砰” 山丘之王形态下的麦格尼吼叫着扑向泰瑞昂,黯刃之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的手指活动着,闪耀着淡绿色光晕的魔剑落入手中,他看着麦格尼那张扭曲的脸,他摇了摇头: “哦...真遗憾,回答,错误!” ——————————— 铁炉堡的后山,这是寒脊山岭的最深处,整个卡兹莫丹最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的海拔极高,很少有生物能在这个高度活下来,而现在,一大群矮人们,正在厚重的积雪中蹒跚向前。 这正是从铁炉堡里逃出来的一行人,由茉艾拉.铜须公主率领的,整个城市的精英力量。 在熟知方位的深山挖掘公司的矿工大师的带领下,一行人正朝着寒脊山谷的安威玛尔堡垒前进,正如麦格尼叮嘱的那样,茉艾拉也很清楚,一旦铁炉堡落陷,整个卡兹莫丹唯一还安全的地方,就在那里。 而就在众人前进之中,被人搀扶的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一股血脉中传来的痛苦让她死死的捂住了心口,而在她身边,面色难看的布莱恩.铜须也捂住了同样的位置,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痛苦的翻身倒在了地上。 这立刻引起了人群的尖叫,很快,布莱恩就被铁炉堡最好的牧师扶起来,这老矮人的双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但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悲伤。 “茉艾拉,我的侄女...” 布莱恩抽泣着握紧了自己侄女的手,他看着茉艾拉同样湿润的眼睛,他艰难的说: “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哥哥,你的父亲...他,他离开我们了...” “我感觉到了。” 茉艾拉死死的握着叔叔的手,她看着布莱恩绝望的眼神,她咬着牙,用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声音说: “我的丈夫,我的父亲,都死在了亡灵手里,我发誓,以铜须和索瑞森的名义发誓,我会毁掉他们,我会埋葬他们,我发誓!” “现在!继续向前,不能停留了!走!离开这里!在亡灵追上之前!” 今夜,卡兹莫丹的群山,都在...哭泣。 21.卡兹莫丹的瑰宝 “他死了吗?” 在赶来支援的尖啸者们的帮助下,初步控制了混乱的铁炉堡的死亡领主格洛库什大步走入铁炉堡的国王厅,在那温暖的王座上,正坐着他的首领,黯刃之王。 而在泰瑞昂眼前的大厅中,盛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寒冰,其中冰封着一个矮人,他有漂亮的橘色长胡须,以及一顶稍有些扭曲的王冠,那是麦格尼.铜须,铁炉堡的国王,整个艾泽拉斯最好的锻造大师。 而面对格洛库什的问题,泰瑞昂摇了摇头,用低沉空洞的声音回答到: “他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我已经犯下了很多次同样的错误,格洛库什,我忠诚的领主,我给你放个长假,回去德拉诺看看你的儿子们吧,顺便帮我将麦格尼.铜须送往黑暗神殿,德拉诺世界里没有冥狱深渊,在那里征召能让这优秀人才的灵魂尽可能的完整。” “嗯。” 格洛库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左右看了看,敏锐的看到了泰瑞昂不太正常的手腕,而注意到了格洛库什的目光,泰瑞昂耸了耸肩,将自己的手腕抬了起来,然后兽人死亡领主就看到,这位强大的黯刃之王的手腕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而一团暗红色的死亡能量正在快速修复他的伤势。 “山丘之王的力量果然神秘而强大。” 黯刃之王走下王座,看着眼前那寒冰,在寒冰之中,被他重伤的麦格尼就像是沉睡一样,但即便如此,那张脸上延续的愤怒与不甘,依然历历在目。 “罗格和乌鸦的联手绞杀也失败了。” 泰瑞昂的声音在国王厅回荡着: “穆拉丁.铜须也是强大的山丘之王,他可能比麦格尼更难对付,他们的失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穆拉丁也因此遭受了重创,介于他的血脉和身份,他毫无疑问是个大麻烦。” “那就交给我吧。” 格洛库什主动说: “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尽可能的找到他,然后,除掉他。” “不!没必要!” 黯刃之王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转向国王厅右侧的墙壁,他轻声说: “铁炉堡里隐藏着一个秘密,上古守护者的血脉在矮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最多,而山丘之王的神秘力量正是来自于此,铜须家族统治铁炉堡依靠的并不只是威严,而是实实在在的传承,关于这个世界真正的历史,我很有兴趣,而穆拉丁和布莱恩先生,会成为我们的“好帮手”。”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尤其是在他们意识到这种力量对于矮人和人类的重要性之后...我需要他们成为挖掘上古历史遗留秘密的急先锋,那是我目前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寻找的宝藏,他们会为我找到它。” “如果他们意识不到呢?” 格洛库什却不像自己的君主那么有信心,他问到: “你也说了,这是隐藏于铁炉堡的王室机密,他们肯定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而小规模的秘密行动就意味着耗时很长,哪怕时间站在我们这边,但也不应该主动去浪费它。” 泰瑞昂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忠诚的下属,他轻声说: “所以,就需要一个人去提醒他们,而我,恰好知道这么一个人。” “去吧,格洛库什,享受你的假期,另外,顺便再把可怜的伊瑞尔带回去,她急需修养,那可怜而倔强的丫头,这一次受的伤太重了,也不知道她得多久才能复原。” ———————————————————— “我们生活在虚伪的和平之中,并努力维持着这个假象。事实上,我们中最有智慧的那些人已经看到了,战争从未停歇,它就在我们周围看不见的角落中爆发,无影无踪却如火如荼。”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新工匠镇,大工匠梅卡托克的办公室里响起,在那种造作的神秘语调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丝嘲弄与阴沉的期待。 那个声音暂停了片刻,似乎是留给与会者思考的时间,在几秒钟之后,它又再次响起: “而最愚蠢的事情在于,没有人愿意知晓,并且接受真相。我们的人民乐于继续这种虚假的和平生活,任由那无声的枪弹划破头顶的天空,即便是在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在灾难中失去了自己的人民,甚至让人民都失去了信心。” “我不想在此追究谁的责任,我也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种族而言,要迫使所有人加入残酷的战争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即便我们再抗拒,再抵制,我们用尽一切方法,一切智慧来逃避战争,但总有一天,战争还是会主动找上门!” 那个沙哑的声音变得高昂了一些: “就像是穴居人一样,这样的灾难不是偶然,是时候打破内心的幻想了,诸位,是时候走到前台,由我们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将一切都交给虚无缥缈的运气。” 那个声音笑了笑,她用一句笑话作为自己讲述的终结: “而和其他种族相比,对侏儒来说最悲惨的事情就在于...我们没有信仰,所以在绝望时刻,即便是我们祈祷,也不会有谁来救我们,就连圣光都不会。” 她的声音最终落下,这一番准备多时的讲述堪称精彩,但在此时,在这个气氛压抑的房间中,却没有谁站起来为她鼓掌,与会者一片沉默,实际上,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愚笨,可以这么说,坐在这个房子里的十几个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智商最高的十几个人。 而在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带着复杂繁琐的护目镜,头顶已经是一片光滑头皮的大工匠梅卡托克从机械椅子上站起来,他身后在护目镜上摁了摁,露出了自己那双睿智灵活的蓝色双眼,但其中却掩饰不住疲惫与失落。 他纤细短小的双手撑在眼前的钢铁桌子上,看着长长的圆桌对面,那个将自己包裹在暗红色斗篷中的矮小身影,他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质问到: “你说自己为侏儒的命运而来,但就在今天中午,我们的盟友,铁炉堡的矮人遭受了可怕的灾难,他们的城市落陷,他们的军队被摧毁,他们的国王,我最好的朋友麦格尼都失踪了,而我真正想问的是,我们眼前这位藏头露尾的女士...你究竟是谁?你又代表哪个势力而来?以及...” 大工匠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大谈种族的未来?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蛊惑人心的疯子!在最近这一段时间,你在新工匠镇的活动瞒不过我们,那些被你蛊惑的工匠们都去了哪?” “呵呵” 那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矮小身影面对这种质问,她并不慌张,她伸出衣袖里的手指,那涂着血红色的指甲让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工匠议会的议员下意识的挪了挪身体,这家伙看上去应该也是个侏儒,但她身上充满了邪气,那是一种让人不愿意接近的气质。 邪恶而又混沌,混沌中又带着一种疯狂。 “你说我没资格?梅卡托克,作为放任野心家毁掉了诺莫瑞根的直接责任者!你评价我说我没有资格和你讨论种族的未来?” “愚蠢!” “唰” 艾拉的双手抓住兜帽的边缘,将自己的面孔和自己那双血红色的双眼暴露在了自己的同胞面前,这一幕让所有议员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刚刚还质问她的梅卡托克。 “你!艾拉.魔线!你...你还活着?” 在诺莫瑞根沦陷的那一天,失去了信心,准备自杀的艾拉可是被梅卡托克亲手救回来的,而在坐的议员们也大都听说过艾拉的故事,在那灾难中,如果不是艾拉挺身而出,最少会有几万人被那些疯狂的石腭怪杀死,最重要的是,不止一人目睹过艾拉亲手杀死大叛徒瑟玛普拉格的那一幕。 可以这么说,艾拉绝对是侏儒中的英雄,如果在新工匠镇建立的时候,她还留在卡兹莫丹的话,她现在最少也是工匠议会的一员了。 “我当然活着,而且我活的很好。” 艾拉看着同胞们诡异的目光,她并不在乎,她伸出手,鲜血的魔法帮她拿起了腰间悬挂的小酒壶,再喝了一口清凉的血酒之后,这侏儒吸血鬼伸出双手,撑着身体,用一种很有压迫力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议员们。 “你们很好奇我的经历,但我的故事可以稍后再说,我这一次回来的目的,就如同我说的那样,是为了种族的未来,相信我,梅卡托克以及诸位议员,请相信我,即便是我现在的状态有些诡异,但我从未忘记过我的种族和我出生的地方。” “至于那些不愿意再埋头当鸵鸟的优秀族人们,我把他们送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能让他们大展手脚的地方,一个能让侏儒真正实现最终极“梦想”的地方!” 艾拉张开双臂,用尖锐的声音喊到: “一个科技的未来,在旧体系中,魔法与个体的力量是主宰历史的力量,不管侏儒们做出多么大的贡献,不管我们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少新产品,都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奉献,这是不公平的,那是个扭曲的体系,那是错误的!” “但有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侏儒们坚持的一切,在其他种族眼中癫狂的无神论,那些我们为之付出一切的研究,那些奇思妙想,他告诉我,那些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那些,才是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 艾拉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耀着狂热的光芒,她真诚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她沉声说: “同胞们,他给了我们变成更好更伟大的种族的机会,他给了我们用科技改变世界的机会,那难道不是侏儒们一直在追求的梦想吗?现在它来了,我们的未来将比以前幻想的更好,比任何时代的幻想都好!” “等等!艾拉!” 梅卡托克大声打断了侏儒的蛊惑,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问题的核心,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侏儒,他高声问到: “那个人是谁?那个向你宣称新未来的人是谁?” 艾拉深深的看了一眼梅卡托克,这个睿智的大工匠的意见,在整个侏儒种族中都是很重要的,而他又问出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所以在片刻之后,艾拉轻咳了一声,回答说: “泰瑞昂.黎明之刃!也许封闭的诸位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不过他还有另一个名字你们肯定听过,黯刃之王!” “什么!” “你疯了!” “艾拉,你被蛊惑了!” 这个如今在东大陆如梦魇一样的名字刚说出来,整个工匠议会就炸了锅,而大工匠梅卡托克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侏儒吸血鬼,他有些愤怒,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最终,大工匠无力的挥了挥手: “艾拉,你对我们的种族的付出无人能否定,但你的建议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现在,请你出去吧,离开卡兹莫丹,永远别再回来!我们不会和死灵同流合污...我们不会背叛我们的盟友,尤其是在这个关头上。” “我就知道。” 艾拉对于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在所有议员愤怒的注视中,她站起身,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对其他人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 “但晚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从艾拉的笑容中,大工匠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追问道,而面对这种好奇,艾拉耸了耸肩: “我很清楚我们这个种族的性格缺陷,太聪明就导致我们在做大事的时候总会疑神疑鬼,而优柔寡断,所以,我已经私自代替各位做了决定。” “还记得我们为铁炉堡的矮人们设计的蒸汽坦克吗?那是整个工匠议会的议员们智慧的结晶,也造就了东大陆最强大的陆战之王,但矮人们卖出每一辆坦克的时候,都不会提及侏儒的贡献,他们赚的钵满盆满,而作为发明者的我们,却没有得到哪怕一分钱的收益,甚至连命名的权力都没有。” “就像是我们把火枪的制作方式教给他们,把飞行器的图纸提供给他们,把地下铁轨的思路分享给他们之后,得到的遭遇一样,我们不是矮人的附庸!我不想成为矮人的高智商奴隶!” 艾拉眯起眼睛,双拳狠狠的砸在钢铁桌子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拳印,她愤怒的高喊道: “这种情况正常吗?这种羞辱应该吗?抬起你们的头,懦夫们!” 在艾拉的喝令下,议员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就听到艾拉更尖锐的声音: “这种蔑视我已经受够了,因此,我要求那些认同我的同胞们为黯刃设计出了一种新武器,而就在今天下午,那些武器砸在了铁炉堡的蒸汽坦克的头顶上,彻底摧毁了它们!” “是的,我用这种方式向矮人们提交了侏儒的“绝交信”,很抱歉没有和你们提前商量。” 艾拉挥了挥袖子,转身离开,在她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大工匠,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尽管怨恨我吧,但摆在侏儒面前的,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而你们,你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我才是正确的!” 22.简单选择 “我们不能同意!” 在艾拉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离开之后,整个工匠议会经历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就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鸭子一样,叽叽喳喳的吵成一团。 “这是卑劣的胁迫!卑鄙!” “我们应该向矮人朋友们说明这件事!” “但是艾拉说的也不错,仔细想想,我们确实无偿为矮人服务了很多年...” “那是因为他们保护我们不受伤害!这是协议!是协议!” “那为什么现在还有霜鬓巨魔时不时来侵扰新工匠镇?昨天他们还偷走了十几箱食物,矮人们没尽到责任。” “也许艾拉说的也有点道理。” “但亡灵都是坏蛋,大坏蛋,他们屠杀了整个暴风城还有卡兹莫丹,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变成坏蛋。” 诸如此类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艾拉没说错,侏儒这个种族很聪明,但太聪明的代价就是很容易胡思乱想,这种聪明才智没有一个足够坚韧的性格支撑,只会演变成一场名为“恐惧”的灾难。 遗憾的是,大多数侏儒都没有坚韧的性格...他们是一群可爱跳脱的小个子,神经质,胆小,面对威胁的第一反应往往是退却,否则按照侏儒目前的科技水平,能发明出飞行器和蒸汽坦克的种族,也不至于连卡兹莫丹周围实力衰弱到只剩下一处山间要塞的霜鬓巨魔都对付不了。 数百年前,侏儒和矮人结盟也许更多的是处于寻找“保护者”的角色,而性格直爽,力量强大,性格刚毅的矮人,正好也能和侏儒形成最良性的互补。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当矮人们在卡兹莫丹的统治被摧毁之后,失去了保护者的侏儒们,就面临着一个很尴尬的选择,要么大起胆子来和亡灵作对,要么加入他们。 在唯一能保护侏儒不受伤害的机械之城诺莫瑞根也被辐射的灾难摧毁之后,侏儒看上去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呼,呼” 一个绿头发的侏儒士兵推开议会的大门,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了议员们的争吵,那士兵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大工匠,他萌萌的眼睛里丝毫不掩饰恐惧的情绪... “亡灵来了!他们正沿着卡兹莫丹的山路,朝着新工匠镇行军,数量很多,天空里还有携带着炸弹的乌鸦人和可怕的骨龙,诺莫瑞根秘密行动特工们已经集合起来,但不管是人数还是斗志,我们都落在绝对的下风,大工匠,你必须拿个主意!” “凯尔希呢?” 大工匠站起身,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那士兵,询问道:“凯尔希怎么说?” “凯尔希长官很悲观,她让我转告诸位,不管怎么样,秘密特工会尽到自己对种族的使命和义务,在必要的时候,她会引爆埋在山地间的所有暗雷,但这可能阻挡不了亡灵。” 士兵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恐惧,这很正常,在面对赫赫凶名的亡灵的时候,连矮人都会恐惧,更何况是像兔子一样胆小的侏儒们。 而大工匠说的凯尔希,是诺莫瑞根还未沦陷时的唯一一支军事力量,被称之为秘密行动特工组织,它的首领死在了诺莫瑞根的灾难里,现在的临时指挥官是一名有漂亮的红色头发的女性侏儒特工,她叫凯尔希.刚烁,是侏儒中极少数具有大胆性格,并且喜好冒险的人之一。 “真是糟糕,亡灵们看来不想等下去了。” 大工匠梅卡托克有些丧气,他是个合格的领袖,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拯救自己的人民,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位最伟大的发明家,也感觉到了黔驴技穷,在攻下卡兹莫丹之后,亡灵们做出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朝着侏儒聚集地前进,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对于侏儒的重视,也说明了他们的意志。 很显然,如果侏儒们做出最坚决的抵抗,那么他们即将迎来的,没准就是亡灵们手中的刀枪,反正被复活之后,侏儒们还是要为黯刃之王奉献出自己卓绝的智慧。 “还有个坏消息,大工匠,以及诸位议员。” 秘密特工的传令兵偷偷看了一眼眼前这些侏儒领袖们的面色,他的十指扣在一起,用类似于嘟囔的声音说道: “艾拉女士正在城镇中心号召人民,亡灵们前来的消息已经被她散播出去了,她宣称,只有主动加入黯刃军团,才能保证侏儒们的生存以及存在的意义,很多惊慌的平民都被吸引过去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加入她,凯尔希长官申请抓捕她。” “艾拉.魔线,在现在的情况下,她毫无疑问是个不稳定因素。” “但她也是过去的英雄!” 另一名侏儒议员大声说到:“城镇里还有她的雕像,记录着她为种族的付出,每一个活下来的侏儒都知道艾拉的故事,一旦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抓捕过去的英雄,没准人民自己就会乱起来。” “而且你们还不一定能抓住她。” 大工匠有些失落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传令兵离开: “告诉凯尔希,把特工们撤回来,侏儒遭受的损失已经够大了,我们没必要再埋葬最后的勇士们,顺便...帮我们把艾拉女士请过来,就说,就说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传令兵有些悲伤的转身离开,而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死寂起来,任谁都知道,他们中最聪明的人都已经拿不出办法了,也许,是时候向残酷的现实低头了。 十几分钟之后,艾拉又回到了这议会的房子里,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白头发的侏儒,从他穿的长袍来看,这是个真正的工匠大师,有资格进入工匠议会的成员。 “欧沃斯巴克,我的朋友!” 大工匠在看到这白头发侏儒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他快步冲过去,给了那侏儒一个拥抱:“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死在铁炉堡里。” “重新见到你们真让人高兴。” 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偷偷瞅了一眼身边的艾拉,然后干巴巴的对眼前的老朋友说: “亡灵...不,黯刃救了我们,不仅是我,整个铁炉堡里的所有侏儒都活着,他们现在正在被送去我们的“新家”。” “新家?” 梅卡托克狠狠的瞪了一眼艾拉,然后又看向欧沃斯巴克: “侏儒的家就在诺莫瑞根,我们不会离开,还记得吗?兄弟,我们当时发过誓的,我们会光复我们的城市!” “是的,我们会光复它。” 白头发侏儒大师有些提不起兴致,长途传送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他看了看周围神态各异的工匠议员们,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艾拉的眼神鼓励下,他走到圆桌边,拿起一个徽章,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徽章,上面有诺莫瑞根的城市标志,齿轮和螺丝的交错,在徽章最中心,是一个小巧的断刃标志,不过和黯刃的其他旗帜相比,这个标志多少显得有些袖珍,连同那把原本威武的断刃,也被改成了机械的造型。 “那些亡灵,我们都知道,他们正朝着新工匠镇过来,但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欧沃斯巴克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对其他人说: “他们是受我和艾拉的邀请,来帮我们清理诺莫瑞根里的穴居人的,他们是来帮我们光复城市的,是的,侏儒以后还会居住在诺莫瑞根,这是我们永远的家,但作为交换,我们中最睿智,最有创造力的那些精英们,要前往燃烧平原的暗炉城,在那里继续我们的事业。” “唰” 那银色的徽章被推向桌子中心,欧沃斯巴克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会骂我和艾拉是叛徒,说我们该死,甚至逃出射线枪干掉我们,这我都能理解,但在暗炉城的地下三层,那个新建起的超大型实验室里,我确实看到了黯刃为我们承诺的未来,他们需要我们,兄弟姐妹们,他们不是要我们去做奴隶,相信我,他们需要我们的智慧。” “所以,泰瑞昂那个暴君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在欧沃斯巴克身后,梅卡托克握紧拳头,压抑着被朋友背叛的愤怒,他高声喊到: “他到底给你看了什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没有!我甚至没有见过他!梅卡托克,我的朋友,我只是看了他的规划。” 白头发侏儒面对指责,他的脸色变得涨红,他高声叫道: “我看了那些规划,由泰瑞昂亲手写的,未来的南疆大地上将遍布由我们亲手设计的铁轨线路,奔驰而过的蒸汽机车将载着人民需要的物资和各种商品在铁轨上穿行,每个家庭都将拥有自己的电灯,夜晚的罪恶将被科技的力量驱散,电力将带来新的世界,更美好的世界,由我们一手设计的未来。” “飞行器将被用于平民的旅行而不是战争,水力发电机的设想将在那片大地上成为现实,人们不再需要骑着马出行,还记得我们之前那个被搁置的创意吗?由机械做动力的新一代交通工具,采矿机将代替矿工作业,耕地的农夫将被从繁重的农活里解放出来,现有的世界环境和生存现状将被彻底改变!” “让蒸汽坦克见鬼去吧,我们的发明将不再被用于战争!我们将改变世界,用我们的智慧!用我们的双手!” 欧沃斯巴克因为激动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得更加尖锐: “我已经厌倦了为矮人组装战场兵器,我更想把自己的智慧用来开发让我醉心的新型机器人,而我已经在暗炉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自己的学徒,以及属于我自己的研究资金!整整30万金币!他给了我未来,重新定义了科技,他的奇思妙想让我沉醉,他描绘出的那个科技支撑的未来,在我最狂妄的幻想中也不曾出现过!” “最重要的是!” “砰” 工匠大师一拳砸在桌子上,然后呲牙咧嘴的甩着手,但这滑稽的姿态并没有影响欧沃斯巴克的激动,他张开双手,大喊到: “最重要的是,那未来不是空想,它是可以实现的!我的逻辑告诉我,那不是骗小孩的玩意,那是真的!诸位,我看到了未来!用我的眼睛!跟我一起来吧!一起加入科技的狂欢!” “我需要你们!我需要你们的智慧!” 癫狂的欧沃斯巴克用一种诚挚的语气向着其他人伸出手,而这一番发言也让在座的侏儒议员们目瞪口呆,相比艾拉,他们更愿意相信欧沃斯巴克,因为他曾是他们的一员,是值得信任的。 而现在,欧沃斯巴克的态度,则向他们表明了另一种选择的优势,但人总是这样,不亲眼看到的东西,总不会真正相信。 “我要看到它!” 之前为艾拉说过话的女性议员打破了沉默,她看着欧沃斯巴克,咬着牙说: “在亲眼看到它之前,我不会发表意见,这事关侏儒种族和我们人民的未来,不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是的,摩尔斯说的对!” “我也这么想,也许我看到它之后,可以拆穿你们的把戏!” 最终,在一片喧哗中,大工匠梅卡托克伸出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他紧盯着欧沃斯巴克和艾拉,他沉声问到: “你们能保证我们的发明不会被用来进行战争吗?” 艾拉和欧沃斯巴克对视了一眼,然后面带不甘的摇了摇头: “我不能保证,因为黯刃不只是邀请了侏儒...还有那些疯子地精,而且最要命的是,每年的研究资金,是我们双方共享的...总之,先去暗炉城看看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传送门。” 23.梅卡托克VS黑索 暗炉城有什么? 在十年前,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里只有一群崇拜火焰的疯子矮人破坏狂。 而在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复杂了。 现在的暗炉城有分化的十几个锻造公司,由原本的奴隶主们开设,专门为黯刃军团可怕的军需要求服务,每一家公司的订单都已经排到了3年之后,所有还能动的黑铁矮人们都被各种花言巧语骗进了工厂里。 奴隶主们可不会拒绝死灵们扔来的钞票,金钱是没有国界的,而整个暗炉城现在就像是一个巨型工厂,到处都是锻锤敲打的声音,成套成套的盔甲和武器被装在简易的滑轮结构车里,送往地面,换取大笔大笔的金钱。 矮人们要钱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复杂,但归根结底来说,在所有矮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对奢侈宝物的贪婪,这一点就连性格最放荡不羁的蛮锤矮人也无法免俗。 当然,在迪菲亚联邦区和黑铁区的商业网一点点勾连起来之后,来自人类世界的各种享用品,尤其是那些矮人们没见过的美酒和包装精致的雪茄烟,也在进一步掏干他们口袋里的钱。 关于如何管理野蛮粗暴的黑铁矮人,泰瑞昂并没有和黑铁区的总督麦拉交流过,而在经过让人焦头烂额的前2个月之后,麦拉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些东西,他开始分化黑铁矮人的群体,并且很辛苦的睡服了露米娜斯,将地狱火战团的军备物资全部交给黑铁矮人们来提供。 这只是个开始,当瑟银兄弟会锻造公司因此赚了一笔钱,在黑铁酒吧开了盛大宴会庆祝之后,便开始有黑铁矮人主动上门来联系他了。 现在,在艾泽拉斯的13个战团的所有军备物资都交给了黑铁区的商业公司,在巨额利润的刺激下,任何还有脑子的黑铁矮子们已经没时间讨论着该如何推翻瑟银兄弟会的统治了,在一个只要你肯动手就能赚钱的黄金时代,哪怕是再顽固的家伙,也没道理和可爱的金币过不去吧? 而金币对亡灵们是没用的,所以他们出手也异常阔绰,总而言之,这交易让双方都非常满意。 而现在,这场让人疯狂的商业盛宴里,又有新的玩家加入了,他们也将从这场盛宴中分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嘿,瞧瞧你们使用的老古董们,这都是30几年前的设计了。”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带着单片眼镜,梳着莫西干头的地精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他站在瑟银兄弟会锻造公司的车间里,一边用手帕擦着汗,一边对身边的黑铁矮人说到: “黑索科技公司有一款最新式的铁轨运送系统,一次能运送比现在多5倍的物资,也就意味着你们的生产效率将大大提高,最重要的是,那套系统现在正在打折,它很便宜,而且我的员工可以免费提供安装服务。” 说着话,这地精将一份简陋的商品折页递给了眼前穿金戴银,充满了暴发户气质的黑铁矮人老板手里,而这十根指头都带满了宝石戒指的黑铁老板明显有些不太满意,他将手里的折页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然后对搓着手的地精摇了摇头: “不,我们不需要这种运送系统。” 黑铁老板傲慢的坐在自己可以旋转的皮椅上,一边拿起一根精装版的雪茄,用迪菲亚联盟区贩卖过来的精致打火机点燃,在非常有范的吞云吐雾之间,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诈。 “因为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呃?” 带着单片眼镜的地精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他拍着自己的商品折页,对那大腹便便的黑铁老板说到: “不,恕我直言,在整个东大陆范围内,你绝对找不到比黑索科技公司的产品更棒的选择!这样吧,介于我们初次进行商业往来,为了代表我的诚意,我可以为你的公司提供第一年30%的免费零件更换服务,这可是超值的!” “恩,听起来很不错。” 黑铁老板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侍从立刻为他递上一杯醇厚的米莉庄园葡萄酒,他满意的缀饮了一口美酒,这才对那眼巴巴等待的地精说: “但我还是拒绝,昨天,有个侏儒来给我推销同样的商品,叫什么“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好像是这个名字,他给我的产品比你的产品价格便宜三分之一,也能提高工作效率,而且你知道什么是最棒的吗?” 黑铁矮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给了我5年的免费修复服务,很抱歉,地精朋友,但我已经和他签了协议,你来晚了,不过也许你可以去隔壁的公司看看,霍尔中尉的挖掘公司也许也需要你这样的产品...那个暴发户是个十足的冤大头,你知道吧?” 瑟银兄弟会锻造公司的老板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雪茄头扔在了地精脚下: “我可不是!你想要我掏钱?没问题,拿出诚意来,小商人,这里可不是你们混乱的藏宝海湾,黑铁区商业协会在注视着你呢,别耍什么小花招。” 几分钟之后,极其败坏的地精黑索骂骂咧咧的从这家锻造公司的办公室走出来,几个随从正在门外等着自己的老板,还有个高大的巨怪,这家伙和食人魔很相似,但比食人魔更温和,很多地精会选择一头巨怪来作为自己的保镖,以及代步工具。 黑索气呼呼的坐在巨怪的肩膀上,对身边的秘书抱怨到: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单失去的生意了,见鬼的!那个什么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是哪里冒出来的?5年的修复服务?见鬼!他们能赚到多少钱?他们没有成本的吗?” “老板,我知道他们是谁?” 那是个穿着花色裙子,打扮的很“风骚”的地精女士,娜莎.火星,一个出色的会计师,以及一个出手狠辣的神枪手,她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对自己的老板说: “是一群侏儒,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就住在暗炉城下方的第三层,据说是黯刃军团邀请他们来进行一些科技开发的,他们还得到了一批研究资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把价压得这么低的原因...毫无疑问,这些混蛋在抢占市场,他们想把我们赶出暗炉城的商业圈,然后独吞这里的生意。” “哦,娜莎,你总结的太到位了。” 坐在巨怪肩膀上的地精工程师黑索咬着牙,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暗炉城是我们公司第一个发现的宝地,这里有很多钱可以赚,而我不想把我的金币拱手让给他们,哪怕是一枚!你帮我去藏宝海湾雇佣一些“朋友”,也许,让那个该死的,贪婪的侏儒出个意外,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老板,暗炉城可不是藏宝海岸,这里不允许出现私斗。” 秘书娜莎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对自己的老板说: “在这里,我们得按照商人的模式做事情,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你还记得一年前风险投资公司在加基森策划的那场炸弹暗杀吗?在这里,我们可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但我们的资金处于劣势,娜莎,我们没办法和那些无耻的侏儒竞争。” 工程师黑索苦着脸说: “难道真的要把这个风水宝地让给侏儒吗?黑铁区只是个开始,还有迪菲亚联邦区,那里的商业市场几乎是一片空白,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吗?” “不,老板,我的意思是,这些蝇头小利就让给他们吧。” 风骚的地精秘书娜莎伸手拨了拨自己金色的波浪长发,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老板说: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老板,今天下午,在暗炉城市政厅,有个黯刃财团主持的武器招标会,黯刃军团需要最卓越的工程师为他们研制一些战争武器,我从一些“朋友”那里打听到了消息,那个项目的初始资金...” 娜莎看着黑索发亮的眼睛,伸出三根手指挥了挥,黑索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下巴: “30万?恩,看来值得去看看。” “不,傻瓜!” 娜莎尖叫着: “300万!是300万,你明白吗?亡灵们开出了大价钱,300万,你得卖多少机器才能赚回来?” “37343台!” 黑索卓越的计算力飞快的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下一刻,他就握紧了拳头: “让蝇头小利见鬼去吧,那个项目必须属于黑索科技公司!等等,如果有侏儒参与的话,这还是充满荣光的地精工程学和下流的小孩子玩具侏儒工程学的理念之争...我有个好点子,娜莎,立刻去联系荆齿城的地精修补匠们,还有我的好朋友加兹鲁维,我需要他们的智慧来为地精工程学正名!” “充满荣光的地精工程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们在赚钱的同时,也要把下流的侏儒打的落花流水!”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正带着大工匠和整个工匠议会游览自己刚刚建立的实验室的欧沃斯巴克面色阴沉,他刚从急匆匆跑过来的下属那里听说了这个坏消息,本来十拿九稳的招标会出现了新对手,而且还是他最讨厌的地精。 “抱歉,诸位。” 一向胆小的欧沃斯巴克这一刻就像是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冷漠的整了整自己衣服的衣领,然后对身后的梅卡托克和议员们说: “我有件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些,一群卑劣的地精正打算从我手里偷走属于我们的钱,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只懂得炸弹和爆炸的地精工程学,第一次在官方场合对完美的侏儒工程学发起了挑战,我必须去应战!打垮那群只会玩炸弹的暴徒!” “嘿,欧沃斯巴克,你答应过我们,今天要带我们看看那个规划的!” 议员摩尔斯不满的抱着双臂,对白头发侏儒喊到: “你别忘了,这可是事关侏儒种族存亡的大事!” “但我要处理的也是大事!” 欧沃斯巴克咬着牙反驳到: “300万金币!兄弟们,那笔钱可以用来重建诺莫瑞根,甚至可以更新我们城市的地下水循环系统,完全足够了,这笔钱对于人民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我不能把它就这么让给黑索,那个该死的地精!最近两天,他已经从我手里抢走了7个订单了!” “黑索?” 梅卡托克挠了挠自己因为太聪明,而变得光滑的头皮,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片刻之后,他对欧沃斯巴克说: “我听说过黑索的名字,那是地精工程学新一代的天才,他在爆炸物和战争机械的研究上简直出类拔萃,我读过他的所有论文,而恕我直言,欧沃斯巴克,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你什么意思?我的朋友梅卡托克。” 欧沃斯巴克一脸不满的说: “你在批评我的工程学技艺吗?我可不怕黑索!” “不,我的意思是...” 大工匠随手拿起一根银白色的扳手,在手里挥了挥:“智慧的交锋不以人数做评断,你也说了,这是侏儒工程学和地精工程学的意义之争,虽然我本人对亡灵保有很厌恶的心态,但我不允许侏儒工程学落败,那是我的信仰!” “走吧!” 大工匠转身走向实验室出口,他高声说: “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所谓的,只会玩炸弹和火药的杂碎吧!让他带着耻辱滚出这城市...侏儒工程学,那才是科技的真正未来!” “当然!” 欧沃斯巴克兴奋的喊了一声: “有你在,梅卡托克,我们肯定能把黑索打的落花流水,最重要的是,我们会赢下那300万!然后拯救我们的城市!” ——————————————————————————- “说真的,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把这武器的设计交给其他人来做。” 黯刃财团的领袖,地精巴迪.穆尔一边对着镜子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身边的黑铁区总督抱怨到: “那可是300万金币!藏宝海湾三年的利润,这笔钱我们应该自己留着,而不是让给其他人。” 正品味着最新酿造的龙血酒的麦拉.黎明之刃听到这抱怨,他嗤笑了一声: “巴迪,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生意,花出去300万,赢得一群斗志十足的科学家,这可是很划算的事情,侏儒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新体系,相信我,这是个最完美的机会。” “给他们温饱,给他们尊严,给他们自由,最后...” 麦拉摇晃着眼前的酒杯,殷红的液体折射出了邪恶的光芒:“最后,再给他们实现自我存在的意义,瞧,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24.幕间.意气之争 “哟,瞧瞧这是谁。” 在当天晚些时候,在暗炉城地下三层专门准备的大厅里,晶石灯的光芒将大厅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而在大厅两侧的侧门中,地精黑索和侏儒欧沃斯巴克几乎是同时走入了这房间里,黑索毫不留情的摘下自己的黑色帽子,对欧沃斯巴克嘲讽道: “一个侏儒!天呐,你们不是该去处理自己的城市吗?“伟大”的科技之城诺莫瑞根,被你们拙劣的手艺亲手毁掉的家园,还是说,你们打算来破坏暗炉城了?天呐,我是不是该早点从这里脱身,免得你们把暗炉城也搞得一团糟!” 坐在上方座位上的麦拉有种错觉,这两个矮个子在见面的瞬间,那眼神的碰撞,就像是决斗的勇士一样,恨不得用双眼杀死对方,而这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也让麦拉由衷的赞赏泰瑞昂的邪恶智慧。 “老天在上,我的表哥是怎么想出这样的鬼主意的?” 麦拉一边低声感慨着,一边拿起手边的龙血酒,今日的招标会他只是作为官方象征出现的,真正的主持者是他身边披着白色的熊皮大氅,打扮的异常富贵的地精巴迪。 这家伙现在是黯刃财团的主事者,在整个南海的商业圈里,已经成长成了举动轻重的大佬,据说最近,黯刃财团正在和加基森的热砂财团打残酷的贸易战争,受雇于双方的海盗在南海上打成了一锅粥,搅得整个世界的南部都鸡犬不宁。 而黑索辛辣的嘲讽,让欧沃斯巴克立刻怒发冲冠,他伸手摁了摁自己的机械护目镜,那厚重的,混杂着齿轮的镜片弹开,露出了工匠大师满是讥讽的双眼。 “我眼前站的是伟大的工程师黑索,他用炸弹和火药给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但为什么我今天早上看报表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暗炉城有五分之四的公司都选择了“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的产品,怎么回事?地精工程学被人唾弃了吗?哦,这是当然的,赶紧带着你们那些拙劣的爆炸玩具滚出去吧,暗炉城的科技圈是侏儒的地盘!” “愚蠢下贱的侏儒,你是发了疯,把利润压得那么低,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脑子!” 黑索一拳砸在桌子上,像野兽一样对欧沃斯巴克喊到: “你这样做生意,不到明年就得赔光你所有的成本,还得意洋洋的讽刺我,你们的地盘?你是不是在暗炉城周围撒尿来阻止我们赚钱?” “我们是为了改变世界,蠢货!” 白头发侏儒摊开双手,对地精喊到: “我们才不在乎钱,侏儒工程学是为这个世界的未来服务的!” “不在乎钱?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地精冷哼了一声: “赶紧滚吧,让我来赚钱,你们去改变世界吧,蠢货!” “砰” 一声木槌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侏儒和地精的菜鸡互啄,坐在裁判席上的巴迪.穆尔厌恶的挥了挥手,对下方落座的众人说: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们,你们在浪费我的财富...现在听我说,我是巴迪.穆尔,黯刃财团的董事长,你们可以理解为第六位贸易亲王,总之,我今天来到这里,是受黯刃骑士团大领主,德拉诺世界的永恒之王泰瑞昂.黎明之刃陛下的要求,来主持这场武器招标会!” 巴迪瞅了一眼下方的两个势力,他轻咳了一声: “这一次的武器设计基本投资为300万金币,要求设计在最多2年内完成并且交付。” “黯刃军方需求的武器大体功用为新一代的科技盔甲,要求具备类似于蒸汽坦克的防御力以及进攻性,而且必须满足一定的机动要求,以及在短时间之内组成战斗力的需求。” “我知道这很难,在目前的艾泽拉斯,还没有同类作品出现,但我现在只给你们15分钟的时间做准备,然后来表述双方的设计思路。” 巴迪.穆尔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 “而我个人也很好奇,地精工程学和侏儒工程学,艾泽拉斯工程学的两个极端,到底哪一个能真正改变世界的未来,对此,我拭目以待。” 巴迪的话音落下,地精这一方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讨论,黑索作为地精工程学的新一代天才,此时他手里挥舞着画笔,正在纸张上花着什么,显然,他已经有了一个大题的思路。 而反观侏儒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争吵中。 “你是怎么劝说我们的,欧沃斯巴克!” 大工匠愤怒的质问到: “你明明说我们的设计不会被用于战争!你这骗子,瞧瞧你现在,正在因为一些钱,为亡灵设计能杀死我们盟友的武器!” “这是必要的,梅卡托克,我没有骗你们!” 欧沃斯巴克握紧了拳头,对其他侏儒议员们解释到: “我知道这种武器设计出来会被投放到战场,会死很多人,但这是必要的,梅卡托克,用你卓绝的智慧想一想,亡灵们需要武器,而一旦我们退出,武器系统的设计权会被交到地精手里,想想那些热衷于炸弹和爆炸的疯子会设计出什么样的武器?” 白头发侏儒狡辩到: “没错,武器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杀人,我知道你们恐惧这种破坏力,我也恐惧,但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是危险的,你想让它变得不是那么危险?可以,但必须把武器设计的权力死死的抓在我们手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以后亡灵的武器不会那么致命...最少不会达到灭绝人性的地步!” “如果我们今天退出了,梅卡托克,等到未来,亡灵们用地精设计出的丧心病狂的武器摧毁世界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会感觉到痛苦和内疚?” 胆小的工程师欧沃斯巴克此时就如同纳斯雷兹姆附体一样,巧舌如簧的劝说道: “我们明明有能力改变着一切,而一旦侏儒工程学在武器设计领域奠定了权威,我们完全可以影响他们,影响那些亡灵...最少,最少我们能让更多的人免于死亡!非致命性武器,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设想吗?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 “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的设计会被用来取走生命,抱歉,欧沃斯巴克,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无法接受。” 梅卡托克甩开老朋友的手,站起身,大步离开了座位,其他的议员们也有些犹豫,而白头发侏儒看着梅卡托克的背影,他高声喊到: “你想要救人,你想要改变世界,但你又不想让自己的灵魂被污染...天呐,你的要求真多!” “梅卡托克,你知道我在我们没有尽头的争吵中知道了什么道理吗?那就是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们的只说不做,受够你们的顽固了,就像是泥泞的喷泉,那些被泥玷污的喷泉,那就像是你们!” “正直之人总比邪恶者更早放弃,滚吧!我自己来!” 工匠大师咬着牙,拿起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而在另一边,眼看着侏儒们发生了冲突,工程师黑索得意的吹了个口哨,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嘲讽的说: “瞧啊,侏儒们内讧了,就和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么多事情一样,拥有伟大的志向却又无疾而终,这一句,地精工程学赢了!如此的轻松,就和从小孩手里抢糖一样!” 面对这种嘲讽,侏儒们无言以对。 十五分钟之后,黑索得意洋洋的走上讲述席,在他身后,秘书娜莎将一副简略的设计图展开,而昏昏欲睡的麦拉也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丑陋的机器设计图。 “诸位,这就是黑索科技公司的设计原图,当然,它很丑,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改进它,但必要的模块已经设计完毕!” 黑索整了整自己的礼服,对坐在大厅后方影影惴惴的,看不清楚身影的死亡领主们介绍到: “我把它命名为“斗士”,不要在意名字,它是最新式的双足机器的设计,体型在3-4米,战斗全重预估计为2-4吨。” “内含一套完整的陀螺仪来保证它的平稳运行以及战斗过程,由钢铁制作的外壳承担防御功效,在外壳上布置着高强度电流来保证对近战的敌人造成毁灭性的杀伤!” “基础进攻性武器,我初步设计为喷火器,刀轮型高速切割仪,以及布置在手臂和背后的小型蜂巢炸弹,在双足处假装着喷射装置,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实现短时间的浮空,而由黑索科技公司最新研制的双涡轮发动机会给它提供强劲的动力!” 黑索轻咳了一声: “它绝对会是你们能找到的最优秀的单兵战争武器,没有之一!请问,谁对我完美的设计有质疑呢?请提出来吧。” 说着话,黑索挑衅的看着下方的侏儒工匠欧沃斯巴克,后者因为梅卡托克的离开而心烦气躁,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设计有问题,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只能咬着牙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哦,看起来没有质疑...” 黑索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巴迪.穆尔,他伸出手,想要和巴迪握握手,来确定自己的胜利,而就在黑索离开讲述台的那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 “黑索工程师,我有个小小的疑惑,2-4吨重的重型机器,快速奔驰需要的推力是很惊人的,你确定你手里有能够驱动它全速战斗的发动机吗?” “唰” 黑索的额头上出现了汗水,他强自镇定的说: “当然,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完全能够保证...” “我读过你的论文,黑索先生,包括你亲自设计的涡轮发动机的参数,很遗憾,如果要驱动这样一台重型机甲,你最少需要在它内部装载4台发动机,而问题就在于,仅仅是4台发动机的重量,就已经超过了1吨,再加上你设计的繁琐的武器...战斗全重2-4吨?抱歉,你肯定是在说梦话!”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大厅的入口,在整个大厅静寂无声的注视中,梅卡托克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工程学护目镜,在齿轮碰撞之间,这个最聪明的工程师打出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张牌。 “更何况,地精们最擅长的原油燃料,在目前的动力系统中,很难提供足够的,推动一台2-4吨重的机器人离开地面悬浮的动能,也就是说,除非你给这台丑陋的机器在加装一个巨型的燃料箱,否则,你的设计...就是一坨用来骗钱的狗屎!” “砰” 巴迪.穆尔阴霾的双眼转向了身边的地精工程师,他冷声问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黑索工程师?如果你真的在用自己卓绝的思维试图欺骗黯刃财团,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半辈子,都要在暗炉城的矿山里度过了,还有那位美丽的秘书小姐,把你手里的手枪放在地上,我只给你3秒的时间!” “呃,娜莎,别冲动!” 黑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自己的秘书挥了挥手,他深吸了一口气,真诚的对巴迪说: “原始设计嘛,总会有些出入,我很感谢梅卡托克先生指出了这些失误,但这不代表我的设计是失败的,更何况,我也很好奇,拥有如此惊人智慧的梅卡托克先生,有没有属于自己的设计...” 最后几个字,黑索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而下一刻,在欧沃斯巴克的欢呼声中,梅卡托克走上讲述台,一把将黑索的设计图撕下来,扔在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一脚,大工匠不屑的骂了一句: “简直是一堆垃圾!现在来看看诺莫瑞根的设计吧,时间有限,我只能设计出大概的模块,我将它命名为...士官长防御与进攻系统!这是整个诺莫瑞根工匠议会智慧的结晶!比不知所谓的炸弹和火药的结合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展开自己的设计图的那一刻,梅卡托克的目光对上了麦拉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那种玩味的光芒让大工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下一刻,他咬着牙,自言自语的说: “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为了侏儒工程学,为了我的信仰!为了...为了这个世界!” 25.命运 侏儒们最终时刻拿出的设计是一款轻型战甲,和地精的设计完全是两个极端。 不过梅卡托克的介绍远没有黑索那么简洁,各种复杂绕口的工程学术语让与会的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的,最终,巴迪只能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双方都拿出了自己的设计,虽然有些瑕疵,但黯刃财团愿意给你们新的机会,3天之后,第二轮招标会就在这里举行,届时会有重要的将领前来评估你们的设计,希望你们能在短暂的时间内修复好自己的错误...” 巴迪瞪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黑索: “珍惜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麦拉也在这时候接上话头,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对那些侏儒们说: “另外,在一周之后,还有关于黑铁区的地面轨道设计的招标会,这是完全民用的科技,因此我希望双方都能派出优秀的人才前来参加,另外,我刚刚得到消息,泰瑞昂陛下会拨出一笔丰厚的资金,来作为新成立的工程学大师协会的启动资金。” 鲜血领主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他低声说: “黑索先生和梅卡托克先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工程学大师,我很希望两位主动提交申请,黯刃骑士团一直笃信集体与科技的力量,而你们,你们的智慧,是我们最重要的财富与瑰宝。” “那么就这样吧,现在散会!” 巴迪.穆尔随手扔掉手里的木槌,就在几个死亡骑士的保护下离开了会场,而被梅卡托克弄得灰头土脸的工程师黑索则咬着牙,死死的瞪了一眼身后欢呼的侏儒们,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咬牙切齿的对秘书说: “3天!时间足够了,把我们能请到的所有地精工程师都请过来!我可以输,但地精工程学不能输!我们也不能失去这笔钱!” “瞧瞧他,就像是被打断脊骨的狗,哈哈哈哈” 欧沃斯巴克站在桌子上嘲讽着离开的黑索,在他身边,工匠议会的议员们也面带笑容,不管这一次的初衷如何,最少这一场双方工程学的较量,是侏儒赢了。 “我要离开了,欧沃斯巴克。” 在欢呼声中,大工匠对白头发侏儒说: “我要回去诺莫瑞根了,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也许,回去亲手重建我们的城市能让我的心更安静。” “你不能走,梅卡托克!” 欧沃斯巴克死死拽着大工匠的手,对他说: “我们需要你!黑索不能善罢甘休的,下一次来的肯定是比他更强的地精工程师,你说得对,梅卡托克,我对付不了他们,只靠我一个人根本不行。” 白头发侏儒伸手拉住了身边的侏儒议员的手,他低声说: “我们得团结在一起,才能和地精们抗争,这只是个开始,很快侏儒工程师的理念将席卷世界,这不是我们的梦想吗?” “但我...我还是...” 梅卡托克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从未如此纠结过,而几秒钟之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梅卡托克身后响起: “格尔宾.梅卡托克先生?” “嗯?” 大工匠转过头,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鲜血领主麦拉正看着他,这让侏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听到麦拉说: “我知道您有顾虑,和亡灵合作的名声并不好听,但我希望您能以一个工程师应有的理智态度看待这一切,人类和矮人真的代表正义吗?亡灵真的就是天生邪恶吗?不,您只看到了表象。” 鲜血领主蹲下身,让自己的目光和梅卡托克的目光平视,他真诚的说: “泰瑞昂不止一次赞赏过您的智慧,所以我希望,在您做出决定之前,最好在我们控制的地区转一转,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看到的东西,去做出真正正确的评论...另外,迪菲亚联邦区的议会最近很忧愁一件事情。”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教师,来为治下的儿童和年轻人传授基础的知识,让愚昧从他们的生活中被赶走,我记得,这也是侏儒们一直在倡导的事情,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以私人的身份邀请您参加4天后,在迪菲亚联邦区巨型的酒会...” 麦拉的眼中有一抹审视的光芒,他看着犹豫的梅卡托克: “尽我们所能,来传播知识的力量,我相信,这样无上的善举,侏儒的领袖应该不会拒绝吧?” ————————————————— “当你纵观这个诡异的世界,你就不难发现,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里,隐藏着一些让人不得不深思的真相。” 在铁炉堡的国王厅,泰瑞昂将一份写好的信拿起来,折好,放入了信封中,在他身边,是死亡领主罗格里奥,这个沉默而值得信赖的死亡领主,将暂代成为卡兹莫丹区的临时总督,负责在泰瑞昂离开之后,处理卡兹莫丹遗留的事务。 “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对胆小的侏儒们这么看重?” 泰瑞昂靠在王座上,对自己的老朋友勾了勾手指,后者将一个小酒壶扔了过来,那是冰凉的血酒,最近在死灵群体中非常风靡的饮品。 黯刃之王抿了口酒,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然后对罗格里奥说: “其实很简单,你瞧,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种族,这么多生命,你能轻易的找到一大群大字不识的人类,粗野的矮人,甚至在奎尔萨拉斯里,也有一些不怎么愿意学习知识的顽劣精灵,但我问你,罗格,你见过一个文盲侏儒吗?” 罗格里奥皱起了眉头,他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见过的侏儒很少,最了解的就是艾拉,从艾拉的表现来看,侏儒们的学习能力确实很惊人,而且他们对知识非常看重,我曾不止一次看到艾拉偷偷的在黑暗神殿的藏书室里观看那些晦涩的典籍,哪怕她根本用不到它们。” “是的,这就是侏儒奇特的地方,他们对于知识的追求是铭刻于骨子里的,整个诺莫瑞根有几十万侏儒,我可以保证,你找不到一个蠢笨的家伙,如果真的有造物主,那么他在制作侏儒的时候,肯定把这个种族的智力调到了生命可以承受的最高限度...侏儒,知识的寻找与保管者,在我看来,这些热衷于分享知识的小个子,是承载着某种使命出现的。”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对罗格里奥说: “他们就是我们最需要的那一环,我需要他们把自己的知识分享给那些平民,那些人类,那些矮人,还有未来的其他种族,用智慧之光驱散笼罩于那些愚昧心灵中的黑暗,我们可以用手里的刀枪和火焰摧毁世界,但要重建它,就必须依靠知识的力量。” 说着话,泰瑞昂拿起一本书,那是铁炉堡的图书馆里的藏书,他将其放在手里,翻开,一边看,一边说: “知识就是力量,而小个子们胆小的性格也避免了他们会闹出一些风波,从这一方面来说,侏儒简直是我梦想中想要统帅的种族,当然,他们不适合成为士兵...我也不会将这些宝贵的资源送上战场。” “等到智慧之火在大路上点燃,并且熊熊燃烧的那一刻,国王和贵族们就会知道...他们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当然,这需要时间。” 泰瑞昂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书本记载的历史中,在看到一些错误的记载的时候,他的嘴角总会抽搐一下,而在片刻之后,罗格里奥开口说: “在我看来,卡兹莫丹最大的问题不在侏儒,矮人,那些逃亡的矮人,跑到了寒脊山谷的深处,还炸断了唯一的山道,这座山太高了,连鸦人们都很难在山顶的寒冷风暴中找到前往安威玛尔堡垒的道路...大部队通过根本不现实,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些矮人?” “这是你的问题,罗格,你是总督,你是老板,现在你该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泰瑞昂没有抬起头,也没有提供意见,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手里的书,轻声说道: “我认为你有足够的能力解决他们,但如果你觉得太麻烦,把他们扔在那里也行,矮人们都是一根筋的思路,炸断了山道,我们确实进不去了,但他们也别想出来...左右不过是一群被圈养起来的家伙而已,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一下铁炉堡的那些矮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矮人和侏儒不一样,他们天生好斗,性格执拗,王权在这个种族里的影响要比人类王国更严重,铁炉堡里也没有一个和范克里夫一样的献身者,说真的,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铁炉堡的矮人。” 罗格里奥说:“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也许该把他们编入军队里。” “不!” 泰瑞昂摇了摇头: “平民就是平民,我不希望自己的军队里出现平民的身影,也许你可以更有开创性的解决这个问题...而你的误区在于...矮人们不喜欢宁静,他们喜欢喧闹和冲突,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所以你想让他们配合你,就得给他找个对手来打,来个敌人来征服,找条龙来宰杀...就这样。” 黯刃之王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书本上,他轻声说: “你也许会说,铁炉堡铁板一块,尤其是在面对亡灵的征服之后,他们会集体跳起来反抗我们,这没关系,既然没有矛盾,你要做的,就是制造矛盾...去找麦拉,迁徙10万黑铁矮人到铁炉堡来,让我们看看,到底是杀死他们的国王更让他们憎恨,还是数百年的宿敌更让他们仇恨。” “你要知道,不只是共同的敌人能让人团结起来,合理使用仇恨的力量,一样可以。” 罗格里奥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而冲突一旦发生,一旦流血,他们就回不去了,在两方相斗的同时,我们只需要做好调解者的角色...或者更棒一些,我们亲自下场,你真是个策划战争的天才,泰瑞昂!” “嗯...好吧,我姑且将其视为赞美...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的总督先生。” ———————————————————————— 与此同时,在寒脊山谷最深处的安威玛尔堡垒中,刚刚从重伤的虚弱中苏醒的穆拉丁.铜须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他手心里握着由库德兰.蛮锤转交给他的项链,那是他哥哥的项链,那是铁炉堡王权的象征。 而穆拉丁还知道,这个项链是初代矮人王在寒脊山谷苏醒时脖子上携带的项链,其中隐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据说它事关矮人的起源之谜。 这个坚定而强大的矮人战士,孤独的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壁炉的火焰燃烧着,让房间里非常舒适,非常温暖,但穆拉丁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他失去了哥哥,他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他失去了一切。 打磨的非常精致的牛角战盔被他扔在一边,从不离身的武器被随意的扔在地上,穆拉丁双手握住那古朴的项链,他的双眼里一片死寂。 逃亡的矮人们全部聚集在寒脊山谷,通往外界的山路已经被彻底炸断,作为一名优秀的统帅者,穆拉丁很清楚现在铜须氏族面对的可怕遭遇,他们冲不出去,他们会在这片冰山雪地里被永久的禁锢下去,直到正统的铜须血脉彻底凋零。 “我还不够强大...” 穆拉丁挣扎着站起身,每移动一步,全身都会传来可怕的痛苦,在两位死亡领主的绞杀中冲出来,穆拉丁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他单膝跪在跳动的炉火之前,他将手里的项链贴在心口,在火焰的跳动中,两行泪水从他眼角流下。 “我还不够强大...对不起,对不起!” “我会履行你尚未完成的使命,哥哥...我会带着族人们活下去,铜须的血脉不会在此断绝,我发誓...” “布莱恩!打开安威玛尔的密室!让萨满们准备大地沟通的仪式...” “这一次,我来!” 26.传承与命运 在数个月之前,矮人最终名的探险家和考古学家布莱恩.铜须,在荒芜之地的奥达曼遗迹中,第一次真正找到了和矮人起源相关的证据。 那个用神秘材料制作的白金圆盘,其中存储着巨量的远古知识,但介于缺少一把“钥匙”,导致真正的秘密依然无法解开。 但早在矮人们找到这个白金圆盘之前,他们就认为自己肩负着某种神圣的使命,这种使命感是铭刻于骨子中的,从高山之王安威玛尔的时代,一直流传到现在,而这,并不只是矮人们的臆想,它是有真正存在的证据的。 证据,就是现在正被穆拉丁.铜须握在手中的那根古朴的项链,据说是初代高山之王在长眠的苏醒时,就悬挂于脖子上的宝物,但除此之外,初代矮人们关于过去的记忆,在他们苏醒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不见。 据说初代矮人们拼命的回忆着过去的记忆,并且将那些零散的符号记录下来,那也是矮人萨满们最初的自然传承,那些神秘的符号虽然也能呼唤自然与元素的力量,但它的形式,却和兽人萨满们使用的元素魔法截然不同。 对于矮人而言,那些失落的记忆与现在的种族唯一的联系,就只剩下了这根传承不息的项链,国王的象征。 这外表青铜色的项链有种神秘的力量,当你握住它的时候,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脚下大地的律动,就像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呼吸一般,但只能感觉,你无法调动这股力量,持有项链者似乎只是给赋予了感受的权力,而从高山之王安威玛尔的时代开始,持有项链的铜须氏族就在尝试着解开项链的秘密。 尽管矮人萨满的传承早已经凋零,仅剩下的一支萨满已经跟随蛮锤氏族定居在了鹰巢山,但在铜须王室之中,依然有数位坚持古老传承的萨满的存在,而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帮助每一任国王,建立起他和大地的联系。 通过一个名为“大地沟通”的神秘仪式,以及那项链,这个仪式是绝对保密的,只有每一任国王才知道他在和大地沟通时看到了什么,但毫无疑问,那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力量。 矮人们能在卡兹莫丹生息繁衍,也离不开那种力量,据说先王们在遇到困境的时候,往往会使用这种仪式,试图和世界交流,但那毕竟已经是古老的传说了。 在安威玛尔堡垒古老的地下室,火盆里燃烧着温暖的火焰,在火焰的跳动中,几个身穿古朴长袍,手持木质图腾的老萨满在学徒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地下室的四个角落,伴随着他们的吟诵,来自这片大地的古老力量被唤醒。 寒风,火焰,冻水,以及坚忍的大地,四种元素的力量交缠在萨满身边的古老图腾上,在四角勾连出了神秘的能量律动,就像是一个结界一样,将已经有千百年历史的石室重新笼罩起来。 而只穿着麻布长袍,头上还缠着绷带的穆拉丁.铜须不带任何装饰,以最质朴的姿态,瞪着眼睛,披散着胡须,手中紧握着那根项链,在茉艾拉和布莱恩的紧张注视中,一步一步走向那石室。 这是国王的仪式,而穆拉丁来执行这项仪式,几乎就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铁炉堡的下一任国王,这多少让茉艾拉公主有些不忿,但考虑到穆拉丁在族人们心中的地位,她只能选择默默忍受,而她也很清楚,自己这位叔叔并不是一个耐心的人,比起国王,他更喜欢驰骋沙场。 所以,茉艾拉很清楚,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也许很快,在这个混乱糟糕的时代里,她就能成为矮人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王。 “穆拉丁,带着这个!” 就在穆拉丁.铜须即将进入石室的那一刻,布莱恩突然上前一步,他咬着牙,从自己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块白金制作的圆盘,将其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自己的哥哥。 “也许这没什么用,但如果它真的像我想象中那么神奇的话,它肯定会告诉你很多事情。” 布莱恩握紧了穆拉丁的手腕,沉声说: “一定要活着出来,我们无法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穆拉丁点了点头,一手握着项链,一手抱着圆盘,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然后用眼神对布莱恩示意了一下,这个强大的战士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萨满们的催促们,大步走入了古老的地下石室里,在他身后,那扇刻满了符文的大门缓缓关上。 片刻之后,自然力量的波动变得混乱起来,而茉艾拉也下意识的握紧了布莱恩的手臂,她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也许并不好,但她却意外的和布莱恩.铜须的关系非常不错,在她记忆中,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父亲总是每天忙着处理国家的事务,或者带着士兵去打击那些渗透的黑铁矮人。 唯有布莱恩会带着她在铁炉堡里到处玩,那是茉艾拉儿时最美好的记忆了。 “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布莱恩拍着茉艾拉的手,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关闭的石门,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大地沟通仪式一般来说是没有危险的,就算大地不回应请求,也不会伤害到持有项链的人,但这一次的仪式准备太过仓促,而且穆拉丁毕竟不是国王,很难说那些诡异的元素会不会认同他。 同一时刻,在石门之内,在变得混乱而癫狂的元素风暴中,穆拉丁痛苦的半跪在地面上,金色的圆盘被他放在眼前的地面,而那世代传承的古朴项链,则被他死死握在手心。 “祖先,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做!” 元素毫不留情的轰击着穆拉丁重伤的身躯,只是片刻之间,他身上的麻布长袍就沾满了血渍,鲜血一点一点的流淌在地面上,而在穆拉丁手中,那项链却和之前一样沉默,它似乎并不愿意回答他,给他指明道路。 “说话啊!” 穆拉丁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项链,他咆哮着: “你说话啊!” 在他眼前,麦格尼战死的画面浮现于脑海,还有挚爱的国家被亡灵摧毁的绝望,还有自己像个懦夫一样从战场上逃离的窘迫,以及那些他率领的士兵惨死于亡灵之手的愤怒。 元素中混杂着一股怪异的力量,在影响着他的神智,也许它们并不是刻意的,但对于传统的萨满教义来说,任何灵魂处于脆弱状态的人,都不适合与元素沟通,因为灵魂...不管是矮人的萨满教义,还是兽人的萨满教义,灵魂,都会被认为是“第五元素”,只有拥有灵魂的生命,才能感受到元素的力量。 而换句话说,元素的力量,不管正面还是负面,也都会反过来影响到灵魂。 “砰” 在极度的愤怒与失落中,矮人战士吼叫了一声,将手里的项链狠狠的扔在了地面上,那传承的古物在蹦跳之间被摔打开,自从它落入矮人手中,这大概是第一次被如此粗暴的对待,那些缠绕于项链之上的精致坠饰与宝石在穆拉丁的巨力下被砸开,它在地面上蹦跳着,最终落在了白金圆盘之上。 “嗡” 纯白色的光芒以一种爆发式的姿态,将穆拉丁整个人笼罩于其中,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维度一样,周围疯狂混乱的元素也都停息了下来。 那被摔破了外壳的项链悬浮于穆拉丁眼前,在白色的光芒中,它缓慢的旋转着,由矮人们制作的外壳一点一点剥离,露出了它最原本的姿态,那是一块碎片...一块桔色的,散发着如炉火般光芒的碎片。 “检测到守护者奇物瓦兰奈尔的碎片...归属权扫描!” “嗡”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自上而下,将穆拉丁的整个身体都拉伸了一次,片刻之后,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土灵之王尤雷尔.石心基因样本,相似度75%,访问者身份确定为受血肉诅咒影响的泰坦守护者后裔,第二级权限解锁。” “执行血肉诅咒剥离程序...剥离开始...” “啊啊啊!” —————————————— 石室里突然响起的惨叫声毫无疑问属于穆拉丁,这是穆拉丁从小到大从未发出过的绝望惨叫,就像是他正在遭受着难以想象的可怕折磨,这让布莱恩下意识的扑了过去,他疯狂的拍打着眼前封闭的石门,对那四个主持着仪式的萨满高声喊到: “打开它!快点!” “不能,仪式正在进行,不能被打断...” 茉艾拉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如果穆拉丁死在这里,那么安威玛尔堡垒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秩序,只会骤然崩溃,这一刻,这铜须公主咬着牙上前一步,对那四个萨满喝令到: “停止它!我命令你们!如果穆拉丁死了,你们也要给他陪葬!打开!现在!” 茉艾拉的威胁显然比布莱恩的恳求更有力量,片刻之后,老萨满们极其不情愿的停下了仪式,封闭的石门缓缓开启,布莱恩一把抓住想要冲进去的茉艾拉的手,对她说: “你留在这里!一旦发生不测,你就必须要继承你父亲的王位,知道吗?” “嗯!” 茉艾拉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自己的叔叔冲入眼前充斥着诡异的白色迷雾的地下室里,她双手紧握在一起,紧张的看着眼前翻滚的迷雾,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冲入迷雾的布莱恩疯狂的挥舞着双手,试图将迷雾拍散,在影影惴惴之间,他看到了地面上躺着的身影,他急忙扑了过去。 “穆拉丁!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布莱恩跪在地上,想要将穆拉丁扶起,但就在这一刻... “别碰我!” 穆拉丁的声音响起,但那声音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醇厚以及豪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干涩,就像是...就像是石块碰撞一样。 这让布莱恩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的脚猜到了某样东西,他低下头,看到了一块在迷雾中闪耀着桔色光芒的小石头,他伸出手,想要将它捡起。 “别碰它!” 穆拉丁的呵斥声又一次响起,让布莱恩立刻停下了举动,他看到迷雾中那个低矮的身影缓缓爬起来,看上去穆拉丁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这让布莱恩很高兴,但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他就看到了迷雾散开之间,露出的自己的哥哥的那张脸。 那张完全由璀璨的钻石组成的...惟妙惟肖的矮人的脸。 以及他的身体,晶莹剔透之间,所有的血肉和骨骼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晶莹的钻石,就像是,就像是被重塑了躯体一样,除了那双眼睛闪耀的光芒里,还能依稀看到穆拉丁的存在之外,布莱恩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哥哥,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位价值连城的...钻石矮人。 “锻炉在上啊!” 布莱恩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幻想过无数灾难般的结局,但唯有眼前这种,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钻石化的穆拉丁走上前,他弯腰捡起地面上桔色的碎片,然后将其小心翼翼的带在脖子上,他活动着钻石制作的身体,然后扭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艰难的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个笑容差点把布莱恩的魂都吓出来了,然后他就听到穆拉丁说: “感谢你的诺甘农圆盘,布莱恩,我看到祖先的秘密了,我已经知晓了所有矮人背负的使命和我们躯体之上的诅咒...当然,我也找到了解救族人的方法,我们不能留在卡兹莫丹,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 穆拉丁活动着手腕,对自己的弟弟说: “别惊动其他人,把我的盔甲带来,然后告诉茉艾拉,聚集族人,我们离开这...” “去诺森德!” PS:我个人的理论,我一直认为,麦格尼的钻石化,其实就是血肉诅咒的剥离,不过这个过程很可能因为艾酱的插手,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变化,而且她也需要一个代言人。 27.疯子赞吉尔---为佩妮小宝贝兄弟加更【1/10】 “砰” 在温暖的铁炉堡中,卡兹莫丹区的临时总督罗格里奥一拳砸在眼前的桌子上,他抬起头,神色阴霾的看着眼前的兽人高阶死亡骑士,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质问。 “你告诉我,他们跑了?” “你告诉我,被我们死死困在寒脊山谷,就像是扔进陷阱里的十几万矮人消失了?” “那是十几万人!那不是十几万只老鼠!他们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质问的高阶骑士有些紧张,实际上,这个淳朴的兽人死亡骑士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就像是个疯子一样,但他不得不说,面对愤怒的罗格里奥,他用干涩的声音说: “领主,我们分出了30个高阶骑士,一刻不停的在寒脊山谷的岗哨中监视那些矮人,就在昨天下午,他们诡异的聚集在安威玛尔堡垒中,那些矮人排着队走入堡垒里,但他们没有出来...直到午夜的时候,我们感觉到事情不对,就冒险进入了安威玛尔堡垒查看...” “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虽然听起来有些疯狂,但他们真的凭空消失了,其他的骑士都可以作证,这并不是我们玩忽职守,矮人们肯定使用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地面!” 死灵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罗格里奥就冷静下来,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摩挲着下巴,闭着眼睛思索着,高阶死亡骑士都有自己的智慧,在这种大事上,他们不会选择隐瞒。 而面对罗格里奥的询问,那高阶骑士点了点头: “是的,领主,我们完整的搜遍了安威玛尔堡垒里的每一寸地面,但没有发现密道的存在,不过...在堡垒最深处的地下室里,有我们从未见过的能量残留,随军的黑暗术士猜测,矮人们应该是在那里进行了类似于开启传送门的仪式,但那里的魔力很正常...这也是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砰” 就在高阶骑士的话音刚落的时候,总督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着黑色皮甲的乌鸦走入办公室,对那高阶骑士甩了甩手,后者立刻恭顺的离开了。 “找到他们了。” 乌鸦将一份模糊的魔法印刻扔在罗格里奥的桌子上,那面墙能看到是一处海峡的方位,上面还有很多黑点。 “卡兹莫丹西北边的海岸线,那是根本没办法用正常方式到达的地方,但那些矮人们现在就在那里,而在湿地海面游弋的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已经转向,正朝着那处海岸前进...所以如果你不打算调动所有军力,在海上阻拦库尔提拉斯人的话,那么,我们就没办法留住这些矮人了。” 传奇鸦人刺客用自己的爪子抓了抓脑袋上漂亮的黑色翎羽,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你搞清楚原因了吗?这些矮人是怎么在一夜之间跨越了近千公里,出现在海岸线上的?” “他们用了某种诡异的魔法。” 罗格里奥将模糊的魔法印刻扔在桌子上,将双腿翘起,搭在桌子边缘,自己靠在椅子上,揉着额头,闭着眼睛说: “一种我们之前从未遇到过的魔法,大规模传送,十几万人,难以想象...如果这种模式能频繁使用的话,那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个可怕的威胁,我打算邀请大巫妖去寒脊山谷的安威玛尔堡垒实地探查一下,但愿他能给我们一个让我们放心的答案。” “至于那些矮人...随他们去吧。” 罗格里奥抓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翻开看了看: “卡兹莫丹区的治安局势不容乐观,我可不希望再多来十几万刺头,说起来,你见过泰瑞昂了吗?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好像失踪了一样...” 乌鸦耸了耸肩,那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陛下在昨天午夜的时候出发,去了荆棘谷,他说,他要去履行一个重要的承诺,以及,我也要离开铁炉堡了,去阿拉希高地,去联系我们的娜萨女士...听说她最近在那边混得如鱼得水,总之,和你合作很愉快,罗格。” “我也一样。” 卡兹莫丹区的总督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着乌鸦伸出手: “祝你一路顺风,朋友,我们下一个战场再见!” —————————————————— “嗯...这里和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在荆棘谷的丛林中,骑在骷髅战马上的泰瑞昂皱着眉头,打量着道路两侧那些生长的极其茂盛的黑色藤蔓,看着那些藤蔓表面弯曲的角刺,他大概能猜到,这些诡异的植物是以什么东西来做养料的。 “是的,这里的植物比之前似乎更...更充满攻击性了。” 和泰瑞昂并排走在林荫小道上的鲜血主母也皱着眉头,注视着周围更加繁盛的密林,作为一名顶级游侠,她能感觉到那些在密林的黑暗中隐匿的目光,那种充满了攻击性的目光,有一些属于野兽,但另一些,则是来自让人不安的植物。 在凋零者控制的森林中,危险的远不止是野兽。 “我讨厌这个地方!” 血法师奥特姆推了推脸上的单片眼镜,随手扔出一团充满腐蚀性的血箭,将躲在旁边草丛里,丑陋而狰狞的幼年食人花腐蚀的干干净净,看着那扭曲的生物在挣扎中化为一团恶心的肉泥,他转身对身边的血法师赛文说: “这里的植物被严重活化了,它们的智慧低微,但充满了与智慧不相匹配的攻击性和力量,任何有理智的生物都不该进入这里,不过,这里对炼金师而言,却是个真正的风水宝地,我要把我的实验室转移到这里来,这里采集到的活化植物,肯定能调配出效果惊人的药剂。” “那你首先得和这里的“主人”打好关系。” 越来越有传说中吸血鬼风范的血法师赛文挥了挥精致的衣袖,一把鲜血组成的长剑出现在他手心,血法师低声说: “警戒!诸位,有东西过来了!” “哐哐哐” 鸡飞狗跳一样的响动在密林间响起,伴随着树木的剧烈摇晃,看上去就像是某些危险的东西在靠近一样,两个血法师纷纷做好了战斗准备,但片刻之后,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就在林间响起。 “啊哈!抓到你了!别跑!” “嗡” 几秒钟之后,一群黑色吸血蝙蝠从安静下来的森林里飞了出来,眨眼之间回到了这一行人之间,伴随着黑色小蝙蝠的尖啸,披着兜帽的侏儒吸血鬼出现了,而衣冠不整的她就好像刚和一头大猩猩打完架一样,手里还抓着一根不断挣扎的赤红色的藤蔓,那藤蔓上充满了尖锐的倒刺,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狰狞的长鞭一样。 “陛下,主母,我们找到那些林精的大本营了。” 艾拉俯身对两位大人物行礼,她用侏儒尖锐的声音说: “那些凋零者德鲁伊也在那里,麦拉在和他们交涉,据说他们的首领,一个叫丰收男巫的家伙去和那些野蛮的巨魔打仗了,所以我们可能得等一段时间。” “嗯,带路吧。” 泰瑞昂只是点了点头,而她身边的奥蕾莉亚则好奇的看着艾拉手里抓着的鲜红色藤蔓,她好奇的问到: “侏儒小鬼头,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听到这问题,正努力将不听话的暗红色的藤蔓缠在自己腰上的艾拉抬起头,对鲜血主母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是我的战利品,我在林精们培育的花园里找到的,你瞧,它很坚韧,而且很稀有,就像是一把完美的鞭子,在我们侏儒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里,那些吸血鬼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鞭子,很酷!” “哦?听上去确实不错。” 鲜血主母朝着艾拉勾了勾手指: “来,把它给我,让我看看。” 艾拉甩着手腕,努力让手里的暗红色藤蔓驯服,但这有自己生命的诡异植物在和她作对,疯狂的试图用尖刺刺穿她的皮肤,直到它落入奥蕾莉亚手里,鲜血主母粗暴的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这桀骜不驯的藤蔓之间,片刻之后,被习惯了汁液的藤蔓变得干瘪,但也顺从了起来。 “唰” 奥蕾莉亚一挥手,呼啸的影子如长蛇一样卷在了路边的树枝上,鲜血主母的手腕翻转之间,一只被吸干了血的鹦鹉就砸在了艾拉脚下。 “嗡” 那鲜血红色的藤蔓顺从的卷在一起,然后被奥蕾莉亚放在了战马的马兜里,她看着艾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鞭子不错,我喜欢,它归我了。” “不!” 侏儒吸血鬼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尖叫,她抓着自己的小脑袋抱怨到: “那可是我等了好久,才从林精的花园里偷出来的!你不能把它就这么拿走!” “恩,小艾拉。” 奥蕾莉亚笑嘻嘻的对侏儒吸血鬼说: “你能偷出第一根,肯定就能偷出第二根,这样吧,作为交换,等你有了自己的鞭子,我教你怎么用它,你知道的,这种武器不经过专业训练是很难用好,现在...别抱怨了,小鬼头,带我们去林精的营地。” 于是在侏儒的尖叫声和其他人的笑声中,一行人再次出发...呃,其实也没走多久,短短几分钟之后,他们绕过迷宫一样的诡异树木,在一处安静的山谷中,泰瑞昂看到了林精们精心修筑起的树木堡垒。 如果不介意林精们对破坏自然的家伙们凶狠残忍的报复的话,这座树木制作的三层堡垒绝对堪称你能想象到,最美丽的建筑,就像是奇幻故事中,精灵们居住的家园一样,花草在树木间绽放,而在三层堡垒勾连的藤蔓之间,灵活的林精们在堡垒之间跳来跳去。 而在堡垒之后,还有艾拉说的大花园...那真的是个非常巨大的花园,简直就像是活着的植物百科一样,炼金师奥特姆几乎立刻就被那花园吸引了目光,那充满各种珍稀植物的地方,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 而曼妙的藤蔓像是帘子一样挂在堡垒的四周,甚至还有植物制作的风铃,在这堡垒里,泰瑞昂还看到了一些穿着木质盔甲或者是藤蔓长袍的暗夜精灵,显然,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在海加尔山的传教很顺利,她已经在自己的同胞中,有了自己的第一批追随者。 “这里很美丽啊,我很喜欢这里。” 奥蕾莉亚抚摸着眼前精致的木制雕刻,对泰瑞昂低声说: “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应该带着孩子们在这里休个长假。” 而泰瑞昂的注意力则被另一些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些骑在巨大荆兽上巡逻的林精,看上去这些植物生命已经有了自己专业的士兵,而且从他们的气质来看,明显是见过血的真正战士。 “那是个不错的想法,因为这里很安全...” 黯刃之王笑了笑,他跟着自己的妻子在这座堡垒中游览着,不过很快,泰瑞昂就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比如,在堡垒最下层,还居住着一些巨魔...这些本该和林精敌对的生物,现在看上去也和那些暗夜精灵德鲁伊一样,诚挚的照料着身边的植物。 “难以置信。”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看着那些劳作的巨魔:“他们是怎么劝服这些顽固的食人生番的?瞧瞧他们,看上去就和那些精灵德鲁伊没什么区别。” “朋友,别这么大惊小怪,他们的身体里被植入了种子...林精残忍的对待他们,不过...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诡异而沙哑的声音在泰瑞昂夫妇身后不远处响起,奥蕾莉亚的手立刻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但却被泰瑞昂阻止了,黯刃之王回过头,入眼之处,是一个诡异的巨魔。 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其他巨魔那么平和,相反,充满了一种愁苦与狡诈,那双晦暗的眼睛虽然混沌,但其中却跳动着一抹扭曲的渴望,他身上穿着脏兮兮的长袍,说那是长袍已经抬举它了,那更像是一块挂在排骨嶙峋的瘦弱躯体上的破布,而在这巨魔的腰间,悬挂着一排颜色各异的瓶子,里面装满了诡异的液体。 “哦,哦,等等,见朋友不能穿的这么随意,赞吉尔真是糊涂了。” 这巨魔看到泰瑞昂打量他的时候,变得有些焦躁,有些害羞,他试图遮住自己糟糕的外形,但这种慌张却显得他非常滑稽,最终,在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很糟糕之后,诡异的巨魔垂头丧气的转过身。 “啊,新朋友讨厌赞吉尔了,就和以前一样,赞吉尔再没有朋友了。” “嘿,等等。” 就在这诡异的巨魔要离开的时候,泰瑞昂喊住了他,而在泰瑞昂身边,奥蕾莉亚抓紧了泰瑞昂的手臂,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巨魔很诡异,不太像是正常人,而且,有些危险。 但泰瑞昂却对奥蕾莉亚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走上前,带着平静的笑容,朝着那巨魔伸出手: “流亡者赞吉尔,你想要成为我的朋友吗?” 28.赞吉尔的死灵大餐---为大街上抽疯兄弟加更【2/10】 流亡者赞吉尔,这是个诡异的巨魔。 如果你能和荆棘谷那些食人生番一样的巨魔搞好关系的话,如果他们不吃掉你的话,他们就很乐意告诉你关于赞吉尔的故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流亡者赞吉尔也算是“鼎鼎大名”了。 赞吉尔出生在荆棘谷的朱瓦尔废墟,当然,他出生的时候,那里还不是废墟,那里是个巨魔小氏族所在地,据说赞吉尔天生蠢笨,智力有些问题,所以从小就被遗弃了,这个小可怜在危险的荆棘谷非常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没有一个氏族愿意接纳一个笨蛋,所以赞吉尔一直在荆棘谷的各个氏族流浪。 直到某一天,赞吉尔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氏族,并且在一夜之间,将那里变成了如今的朱瓦尔废墟。 没人知道赞吉尔是怎么做到的,有人传说他用荆棘谷的草药制作了一种药剂,能控制其他人的心灵,让他们自相残杀,也有人说,赞吉尔其实是个药剂师天才,他用毒药杀死了所有的族人,然后把他们变成了无脑的僵尸。 但没人会蠢到去询问赞吉尔本人,而在这场屠杀发生之后,祖尔格拉布的古拉巴什巨魔曾想要招揽赞吉尔,那些洛阿神的祭司们需要赞吉尔手中神秘的药剂,但又因为赞吉尔本人疯疯癫癫的性格,他很快就被赶了出来。 赞吉尔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他喜欢和人做朋友,前提是你得能在他那些诡异的药剂作用之下活下来,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成为赞吉尔的“好朋友”。 在此时的林精部落中,肮脏丑陋的巨魔赞吉尔看着眼前的那只手,他混沌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他有些兴奋的搓着手,看着泰瑞昂,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道: “你真的愿意和赞吉尔做朋友吗?”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轻声说: “我喜欢交朋友,而你看上去是个厉害角色,我喜欢厉害的朋友。” “不,赞吉尔不厉害。” 老巨魔发出了嘎嘎的诡异笑声,他歪着脑袋打量着泰瑞昂: “尖耳朵精灵猜错了,赞吉尔一点都不厉害...不过赞吉尔也喜欢交朋友。” 说话间,他那只枯瘦肮脏的手握紧了泰瑞昂的手,只是顷刻间,一股诡异的紫色雾气就缠绕在了泰瑞昂的手腕上,奥蕾莉亚尖叫一声,就要扑过来帮忙,却被泰瑞昂制止了。 黯刃之王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巨魔,他能感觉到,一股非常诡异的毒素正从他的皮肤渗入他的血管之中,那是充满了破坏性的毒素,但这对于死灵来说没什么用,泰瑞昂身体里的血液在他的意志操纵下,停止了运转,而暗红色的死亡能量渗入血液之间,在萨莱茵的汲血能力的作用下,很快,紫色的血滴就出现在了泰瑞昂的指尖。 他将其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对赞吉尔说: “不错的毒素,能有效的摧毁大部分生命的血液的循环,然后让他们遭受漫长的折磨之后痛苦的死去,看来传闻是真的,你是个天才药剂师...这种毒素有名字吗?不如叫它赞吉尔之触吧?” “赞吉尔之触?好名字!好朋友!” 巨魔夸张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片刻之后,他停下了笑声,上下打量着泰瑞昂,以一种庄重的姿态,将自己手腕上那破旧的手环递给了他: “你是赞吉尔的朋友了,尖耳朵!” 眼看着泰瑞昂将那手腕接过,待在自己手腕上,巨魔就像是疯了一样在原地跳来跳去,甚至跳起了诡异的战舞,在那些林精们好奇的注视中,赞吉尔拍着自己的胸口高声喊到: “瞧啊!瞧啊,赞吉尔有朋友了!赞吉尔不孤独啦!” “所以,他是谁?” 奥蕾莉亚走到泰瑞昂身边,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快乐的快要疯掉的巨魔,她轻声说: “看上去真可怜。” “赞吉尔,一个可以为朋友付出一切的疯子。” 泰瑞昂看了一眼手腕上那丑陋的骨质手环,他扭头看着奥蕾莉亚: “而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了。” ———————————————————————————————————————— “朋友之间会互赠礼物,我喜欢你的礼物,尖耳朵。” 在泰瑞昂的要求下,跳到荆棘谷的湖水里洗了个澡,还换了身黑色长袍的赞吉尔像是一种枯瘦的猴子一样,在泰瑞昂和奥蕾莉亚眼前领路,他继承了巨魔们灵魂的脚步,不管怎么看,他的行走之间都像是在跳舞一样,很滑稽,但看久了,就会发现,那其实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打扮一新的赞吉尔看上去总算不那么糟糕,不那么让人看到就像要绕着走了,此时,他正带着自己的新朋友去他的住所,就在林精的堡垒旁边,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 而出乎奥蕾莉亚的预料,原本她会以为这个邋遢的巨魔居住的地方肯定像是垃圾堆一样,但当真正走进这温暖洞穴的时候,她却仿佛走进了一个炼金大师的实验室一样,木质的瓶子被摆放在一起,旁边还放着洗刷干净的药剂锅,在墙壁上画满了某种巫毒仪式的符号,而在一边的木箱子里,则放满了各种材料。 风干的青蛙,诡异的蝎子,以及一些散发着浓烈味道的药材。 但总的来说,这个地方还算不错,让注重个人卫生的奥蕾莉亚也勉强能忍受。 “瞧瞧这个!尖耳朵,这是赞吉尔最好的药剂。” 赞吉尔从自己的藏品中拿出一罐散发着香气的液体,双手拿着,就像是珍贵的宝物一样,递给了泰瑞昂,他那枯瘦的脸上满是一抹讨好的笑容: “拿着它吧,如果有人想伤害尖耳朵,你就把它扔出去...” 赞吉尔做了个扔的手势,然后眯着眼睛说: “它会把敌人都杀死,然后变成尖耳朵的“新朋友”!” 看着赞吉尔脸上的讨好,泰瑞昂摇了摇头,虽然他和赞吉尔交朋友确实有一定的功利目的,但从他的性格而言,他不是那种会以友谊之名巧取豪夺的家伙,他需要的东西他会亲手去拿,他不屑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黯刃之王轻咳了一声,他拍了拍赞吉尔的肩膀,轻声说: “留着它吧,赞吉尔,这是你的珍宝,真正的朋友不能拿走朋友的宝物,以及...不用讨好我,朋友之间不需要讨好,我们真诚相待,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可是从前的“朋友”都想从赞吉尔这里得到这个!” 巨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表情,他看着泰瑞昂: “赞吉尔没给过任何人,除了尖耳朵,你可以拿走它,没关系,赞吉尔还可以做出更多,在以前的日子里,赞吉尔不需要朋友,赞吉尔可以自己造朋友!” 这句带着一丝纯真的话,让奥蕾莉亚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大概能想到,赞吉尔自己“造”出的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但泰瑞昂却再一次拒绝,他坐在这洞穴的石头椅子上,看着拿着一堆诡异的材料忙碌的赞吉尔,他轻声问到: “我的朋友,你信奉的是邦桑迪,对吧?” “是的,邦桑迪,我的第一个朋友。” 赞吉尔拿着骨刀,将那些材料在石板上切碎,头也不回的说: “那是一个夜晚,赞吉尔那时候才7岁...呃,没准8岁,总之,赞吉尔太饿了,那时候已经3天没吃饭了,赞吉尔躲在朱瓦尔的树林里,偷看着那些“朋友”跳舞唱歌,他们唱的太好听了,赞吉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赞吉尔就看到了邦桑迪...他说,他想和赞吉尔做朋友。” 孤独的巨魔发出了嘎嘎的笑声,他拿起一只风干的蝎子,又拿起石头碗,将它碾碎,然后和那些切碎的材料放在一起,摇晃着: “赞吉尔以为那是个美梦,因为没人愿意和赞吉尔做朋友,直到第二天清晨,赞吉尔醒过来的时候,好朋友为赞吉尔送来了一只快死的麋鹿,让赞吉尔饱餐了一顿,那是赞吉尔吃过最美味的早餐...从那之后,好朋友每个月都会抽出几天来和赞吉尔玩,他教会了赞吉尔配置药剂,寻找药材...” 泰瑞昂点了点头,其实在看到赞吉尔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出了这件事,赞吉尔的药剂之所以效果那么恐怖,不单纯是药剂配伍的原因,其中多少混杂着一丝邦桑迪的力量,很微弱,但泰瑞昂能感觉出来。 几分钟之后,赞吉尔将手里可疑的材料扔进了自己洗刷干净的锅里,一边煮着,一边对泰瑞昂挤了挤眼睛: “尖耳朵,其实赞吉尔隐瞒了一个秘密,在好几个月之前,赞吉尔就知道你会来...邦桑迪告诉我了,他告诉我,我很快就会有很多新朋友...赞吉尔不会再继续孤独下去了,于是赞吉尔就一直在这里等待,那些林精太蠢了,他们说的话赞吉尔听不懂,但他们很善心,他们允许赞吉尔居住在他们的地方。” 巨魔又发出了嘎嘎的笑声,他从腰间的口袋里取出几颗种子,扔进了眼前沸腾的大锅里: “虽然他们总是偷偷摸摸的给赞吉尔身上种一些奇怪的种子,但这也没关系,反正那些种子吃起来很美味,哦,对了,尖耳朵,邦桑迪让赞吉尔告诉你,一些坏蛋洛阿们已经联合起来了,他们准备把自己的力量分给古拉巴什的蠢货们,好让他们来打败友好的林精,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 赞吉尔在这一刻回过头,他的脑袋诡异的转了差不多180°,看上去非常惊悚,这一刻,他混沌的双眼中闪耀着不属于赞吉尔的眼神,泰瑞昂的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他认得眼前这双眼睛,那是属于邦桑迪的眼睛。 “留给你实现承诺的时间不多了,黯刃的领主,夺灵者哈卡即将回归现实世界,杀死它的机会只有一次,而赞吉尔,这属于我的好孩子会帮你的。” “看在我们之间的承诺的份上,别让老桑邦迪失望。”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你最少得告诉我,我会面对谁?” 泰瑞昂平静的问到,下一刻,赞吉尔的脑袋转回了原本的位置,那种熟悉的夸张声音也在此响起: “啊哈!给两个尖耳朵的美餐做好啦!” 说着话,赞吉尔拿出两个盘子,将锅子里煮的那些诡异的东西捞起来,盛放在一起,还点缀着鲜花和绿草,然后递给了泰瑞昂以及奥蕾莉亚。 看着手里盘子上盛放的诡异玩意,就算是神经粗大的死灵,也很难将它们一口气吃下去,泰瑞昂和奥蕾莉亚对视了一眼,最终由黯刃之王开口说: “我们感谢你的招待,赞吉尔,但死灵是没有味觉的,我们享受不了这种美餐...” “哦...尖耳朵,相信赞吉尔,好朋友。” 巨魔后退了一步,弓着腰,对泰瑞昂眨了眨眼睛,就像是哄孩子吃饭一样: “吃吧吃吧,尖耳朵,你会喜欢它的,相信赞吉尔。” 在这种盛情难却之下,泰瑞昂拿起木叉子,将一块诡异的东西叉起来,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闭上眼睛,将那东西放在嘴里,咀嚼。 下一刻,泰瑞昂的眼睛猛地睁开,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嘿嘿傻笑的赞吉尔,然后将盘子里的东西快速的吃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些食物并不美观,看上去非常诡异,但更诡异的是,这些东西却让泰瑞昂早已经失去的味觉重新恢复,他感觉到了甘甜,感觉到了辛辣,感觉到了苦涩,感觉到了那些早已经忘记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味道。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黯刃之王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哭泣。 “真惊人!” 奥蕾莉亚也失去了淑女的风帆,风卷残云的吃掉了所有的食物,然后主动为自己和泰瑞昂盛了新的食物,她看着赞吉尔,她尖叫着问到: “赞吉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漂亮的尖耳朵不是赞吉尔的朋友,赞吉尔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赞吉尔只会告诉你,这是巫毒的神奇力量,这是赞吉尔给尖耳朵最好的礼物,但活人是不能享用的,那些毒素会烧穿他们脆弱的身体...” 巨魔对奥蕾莉亚的问题不屑一顾,泰瑞昂摇了摇头,对奥蕾莉亚撇了撇嘴,鲜血主母咬着牙上前一步,朝着赞吉尔伸出手: “来吧,蠢货,我们做朋友。” “真的吗?” 赞吉尔瞪大了眼睛,一种名为幸福的神情出现在了赞吉尔的脸上,他搓了搓手,反复问到: “漂亮的尖耳朵真的愿意和赞吉尔做朋友吗?哇,三个好朋友,赞吉尔太幸福了!” 29.鲜血的战争---为章丘的秘密兄弟加更【3/10】 经受了迅猛巫毒的折磨之后,脸色苍白的奥蕾莉亚也成为了赞吉尔的好朋友。 别看泰瑞昂化解赞吉尔之触显得举重若轻,那是因为泰瑞昂是现世最强大的死灵,那种紫色的毒素不仅仅对活人是致命的,就算是死灵,在没有足够庞大的死亡能量的支撑的情况下,已死的躯体同样会被巫毒烧穿。 不过对于可以控制鲜血的萨莱茵来说,赞吉尔之触就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而赞吉尔最终也向两个好朋友分享了他的“诀窍”。 “猛毒蝎是最重要的,它尾钩里的毒素对活人是致命的,但那毒素却也非常甘甜,那种甘甜甚至让死人都能品味的到,同样的原理还有断肠花的汁液,以及黑寡妇蜘蛛的毒素,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很美妙,而最重要的是,在赞吉尔的调配下,这些毒素会融为一体...” 巨魔将一样样材料放在奥蕾莉亚眼前,为她详细介绍到: “这些融汇的毒素会变得更可怕,它能在瞬间摧毁蠢货们的神经中枢,但尖耳朵好朋友已经死了,所以这些毒素对你们是没用的,但却可以让尖耳朵们感觉到那些味道...酸甜苦辣,还有很多很多味道,但赞吉尔没那么多时间去收集材料,所以如果好朋友们想品味到更多,你们就得自己去找啦。” 听完这一番诡异的论调之后,鲜血主母大开眼界,她拿起一个风干的蝎尾,对赞吉尔说: “蠢蛋,我不再怀疑了,你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大厨,怎么样?跟我们一起回黑暗神殿吧,那里是个完美的家,就缺一个大厨啦。” “尖耳朵好朋友邀请赞吉尔去做客啦,真棒。” 赞吉尔在旁边跳来跳去,但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耸着肩说: “但赞吉尔不会离开荆棘谷...赞吉尔欢迎尖耳朵们经常来看我...总之,赞吉尔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会为尖耳朵们准备更好的食物的。” 奥蕾莉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泰瑞昂用眼神阻止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三个好朋友聊了一些关于荆棘谷的洛阿神的信息,这些都是邦桑迪让赞吉尔转转述给泰瑞昂的,而在夜色降临之后,在带着傻笑的赞吉尔的挥手告别中,泰瑞昂夫妇踏上了返回林精堡垒的路。 在寂静的密林之间,奥蕾莉亚突然开口说: “和赞吉尔相比,我们两其实很幸福了,对吧?” “嗯” 泰瑞昂沉默的点了点头,奥蕾莉亚伸手抱紧了泰瑞昂的手臂,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到: “你为什么不让我带着赞吉尔一起走呢?他那么可怜...” “因为他不能离开荆棘谷。” 泰瑞昂伸手抚摸着奥蕾莉亚的头发,压低了声音: “还记得赞吉尔给我们说他自己的故事吗?7岁的时候,又渴又饿的睡着,然后梦到了邦桑迪...那不是梦,奥蕾莉亚,活人是不可能梦到死神的,赞吉尔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总之,掌管生死的邦桑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代价就是,他从此之后,再不能离开荆棘谷,只能作为邦桑迪在这片大地上的代言人,为其他巨魔带去可怕的死亡。” “天呐,这...” 奥蕾莉亚捂住了嘴,女人们天生对这些故事都难以抗拒,她回头看了一眼赞吉尔在山间的住所,她问到: “那你觉得,他知道真相吗?” “这重要吗?” 泰瑞昂伸手抱住了奥蕾莉亚的纤腰,他低声说: “他现在有2个朋友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朋友,只要他感觉到快乐,这就足够了。” “我其实挺嫉妒赞吉尔的,最少他还有自己的快乐,而我们呢?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 等泰瑞昂尚未回到林精堡垒的时候,驻守此地的凋零者牧首,丰收男巫奥尔特.斯坦汀已经在和鲜血领主麦拉交谈了。 大概是因为曾亲手接触到了生命的复仇之种的原因,让奥尔特对于德鲁伊的法术研究另辟蹊径,在更注重力量与平衡的感悟中,这家伙的实力越发精进,在穿着长袍的麦拉走入林精那特殊的,用树木缠绕之间组成的兽穴中的时候,他看到了奥尔特的背影,后者正盘坐于一处水池边。 如果你不用眼睛去看,你根本不会发现丰收男巫的身影,他就像是和自然融为了一体一样。 “祖尔格拉布的巨魔们越发堕落了,他们在用邪神的鲜血污染这片神圣的森林。” 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寒意,奥尔特从冥想中睁开双眼,他回头看着鲜血领主,朝着这位强大的萨莱茵微微俯身,在凋零者的教义中,死灵并不邪恶,他们是代表生命终结的循环,而沉寂的死亡也是循环的一环,凋零者们将原本粗略的自然循环细化了很多。 在他们看来,死灵代表的是死亡的意志,而死灵,终有一天也会回归永寂的死亡,这期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死亡的授意,就如同凋零者秉承生命的授意而行动一般。 “在今日的战场上,我看到了挥舞邪恶魔法的巨魔祭祀,那些被异化的,痛苦,被注入了邪神之血的生物,这种亵渎让人无法忍受,黯刃之王的仆从,我真诚的请求你们的帮助。” 奥尔特谦卑的说: “祖尔格拉布的巨魔已经无可救药,他们需要感受到自然的痛苦!” “我正是为此而来,丰收男巫。” 麦拉挥舞着暗红色的袖子,坐在奥尔特身边的石头上,他对眼前这位凋零者德鲁伊说: “以泰瑞昂陛下的名义,我带来了一些你们急需的消息,此次站在巨魔一方的洛阿有六名,午夜领主希里克、阴谋蛛后沙德拉、猛虎之神伊瓦拉尔、猎豹之神贝瑟克还有毒蛇之神赫西斯,最后是最难缠的夺灵者哈卡,而这一次战斗,黯刃的鲜血领主们,会站在你们这一方。” 凋零者德鲁伊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了解过巨魔的信仰,他们的洛阿神大都是野兽之灵,但相比强大的远古半神,他们弱小太多了,根本不配称之为神灵...很快,从海加尔山赶来的新一批德鲁伊兄弟们也会加入这场维护自然平衡的战争,而这一战之后,邪恶的信仰将不会再笼罩于巨魔之上,他们也会学会和自然共处。” “当然,荆棘谷本就是凋零者的圣地,黯刃之王认为你们是最重要的盟友,所以我能理解。” 麦拉眯着眼睛说: “我已经叮嘱过我的下属们,藏宝海湾的地精们挖掘原油的错误举动将会被制止,但作为盟友之间的维系,我希望,凋零者们能为藏宝海湾的商业圈留出一些空间,毕竟,那座城市对于我们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地精们非常不尊重自然的意志。” 奥尔特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说: “但藏宝海湾的存在,对于凋零者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处港口,我们的兄弟将从那里出发,前往世界各地,传播自然的信仰,因此,凋零者会允许藏宝海湾继续存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响应那座城市的请求,但他们,也需要对凋零者打开城市。” “我们的生活虽然依赖于自然,但偶尔也需要一些来自外界的材料,更好的维持自然的平衡。” “这一点你和巴迪去协调就可以了,我们并不在意。” 麦拉挥了挥手,鲜血组成的地图在两人眼前摊开,那是祖尔格拉布的内部地形图,鲜血领主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午夜领主希里克,那是一只丑陋而狰狞的吸血蝙蝠,它的存在,对于鲜血领主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因此,它会由我们来解决掉,然后是夺灵者哈卡,这洛阿哪怕是在信仰扭曲的巨魔群体里,也堪称丧心病狂,它将从放逐中回归,一旦它回到荆棘谷,这片大地将被黑暗笼罩。” 麦拉尖锐的指甲碰撞了一下,他看着丰收男巫,他沉声说: “作为强有力的善意的表示,夺灵者哈卡,将由泰瑞昂陛下以及他的追随者们亲手解决!” “很好!” 丰收男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盘算着林精能出动的军队,然后是德鲁伊们的数量,最终,他长出了一口气: “普通的巨魔信徒不是麻烦,凋零者真正头疼的是那些具有诡异力量的洛阿祭司,但现在,有了黯刃军团的帮助与支持,我们对于净化祖尔格拉布的信心更足了,那座远古的城市将成为凋零者新的圣堂,而自然平衡的教义,也会从那里传播到整个世界...” 这种典型的信徒发言让麦拉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狂信者们打过交道了,不过今天晚上,他来见丰收男巫并不只是讨论战争的事宜,几分钟之后,麦拉左右看了看,对奥尔特说: “我还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牧首先生,我有一位朋友,嗯...过去的老朋友,他的情况不太妙。” “嗯?” 奥尔特.斯坦汀疑惑的看着麦拉,他说到: “凋零者精通生命魔法,但对于死灵的研究,我们只是刚刚开始,说真的,如果是死灵的躯体出现了问题,我可能帮不上太多的忙。” “不,不,他不是死灵。” 俊美的鲜血领主有些尴尬的压低了声音: “他叫埃里克斯,埃里克斯.库瓦特洛.炎刃,是一名圣骑士,你知道的,圣骑士都是一群固执的家伙,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们曾一起在白银之手骑士团服役,而在我重新找回露米之后,他觉得我背叛了信仰,于是要抓我回去,总之,很麻烦的事情,但我并不恨他,他是个很棒的伙计,真正的好兄弟。” 麦拉叹了口气: “而悲剧发在我黑暗神殿的那一段时间,库瓦特洛“不小心”惹恼了我的妻子,于是露米稍稍惩罚了他,几块被虚空力量侵染的晶石被注入了库瓦特洛身体里,圣光和虚空,两种严重对立的能量在他身体里纠缠着,他还没死,但...比死更痛苦。” “你的朋友其实介于生与死之间,但又和偏向于死亡的鲜血领主不一样,他此时的状态偏向于生命,但却无法在两种对立的力量中得到完美的调和,你想请我用生命魔法减弱他的痛苦?” 丰收男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这种特殊的病例是很罕见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他,但,我愿意帮他。” “太好了,谢谢你,奥尔特先生。” 麦拉站起身,和丰收男巫握手,在离开时,他犹豫了一下,对奥尔特说: “这件事情请保密,另外,如果他真的已经没希望了,请你替我给他一个...痛快吧” 30.嗜血者必将溺毙于鲜血--为哀伤人的龙2兄弟加更【4/10】 远古巨魔的赞达拉帝国曾坐拥大半个世界,但王权没有永恒,在一万年前的天崩地裂之前,巨魔帝国就已经开始分裂,占据荆棘谷最古老秘密圣城的古拉巴什巨魔曾建立过自己的帝国,但那个毫无荣耀可言的帝国,只持续了相当短的时间,就陷入了糟糕的内乱里。 据说那是一次由邪恶之神引发的内乱,其源头直指夺灵者哈卡,自称为“血神”的洛阿,在数千年前,古拉巴什巨魔付出了可怕的牺牲才将哈卡驱逐出现实世界,并且放逐了哈卡的信徒,那些疯子一样的哈卡莱巨魔,但哈卡的信徒连同它的阴影,其实一直没有远离过这座城市。 在如今,面对来势汹汹的林精和他们背后的自然力量,祖尔格拉布的巫毒祭司金度宣称,只有哈卡才能在这个危急关头拯救这座被林精包围的城市,在血神的力量笼罩中,早已没落的古拉巴什巨魔将重新崛起。 这种只能骗骗傻子的话,在祖尔格拉布的阴影中口口相传,在城市随时有可能被攻破的时候,陷入恐慌的巨魔们很轻易就被有心人在暗地里煽动的恐惧所俘虏,重新召唤哈卡的冒险行动,也从黑暗的蛰伏,转向了光明正大。 实际上就连那些被迫献出自己鲜血的巨魔们都不敢肯定,这种冒险到底是对是错。 在漆黑的夜色中,古拉巴什巨魔最精锐的士兵手握涂着巫毒的长枪和木盾,警惕的在祖尔格拉布的古老城墙上巡逻着,在他们视线可及之处,被活化的植物在越发繁盛的密林中活动着,在黑夜中影影惴惴,勾勒出一抹让人惊恐的夜景。 但双方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巨魔们很清楚,使用自然魔法的林精在战场上悍不畏死,但他们缺少隐匿暗杀的力量,在数位洛阿神的力量已经降临的时刻,德鲁伊们变化的猎豹也无法悄无声息的潜入这座城市。 而活化的植物也不能摆脱自然的规律,在黑夜降临之后,就算是强大的荆兽,也会变得微弱,没有阳光的照射,那些巨大的植物猛兽甚至得不到能自由活动的能量,更别说上战场战斗了。 因此,祖尔格拉布的黑夜,其实要比白天更安全。 但那只是以前的错觉, “嗡” 悄无声息的震动声在黑夜中响起,几个听到了响动的巨魔战士立刻打着火把,朝着响动声响起的地方走了过去,而就在他们靠近城墙被阴影笼罩的角落的那一刻,两道呼啸的长鞭骤然挥出,就像是黑夜中窜出的毒蛇一样,一左一右扣在了两个巨魔的脖子上。 那藤蔓长鞭上的倒刺狠狠的刺入巨魔的皮肤中,让他们开始流血,而下一刻,他们全身的血液都被从伤口中汲取出来,极致的痛苦瞬间击溃了坚韧的巨魔战士的意志,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很快就倒在地上,沦为了恐怖的枯骨。 而幸存的巨魔战士则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他下意识的抓起腰间的骨哨,但还没来得及吹响,两把鲜血组成的长剑,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嗡” 微弱的空气震动声再次响起,几团黑色的小蝙蝠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抱怨着: “为什么要我们来做这种事情?鸦人们不是有很多刺客吗?” “鸦人有自己的任务,洛阿神的力量笼罩在祖尔格拉布,只有可以变化成蝙蝠的我们才不会被立刻发现...别抱怨了,小鬼头,快去做标记!十分钟之后,在那位“午夜领主”的祭台上汇合...午夜领主这个名字可真棒!不过今晚之后,它就归我们了!” 祖尔格拉布里有午夜领主、蝙蝠之神希里克的信徒,他们召唤了很多吸血蝙蝠在祖尔格拉布上空盘旋,这给渗透进城市的鲜血领主们提供了最好的保护帷幕,黑色的蝙蝠混在其中根本不会引起怀疑,他们小心翼翼的在巨大的祖尔格拉布城的各个驻军点安放了死灵符文的标志,就像是空中轰炸开始之前,在地面上做出的引导一样。 此时,在荆棘谷密林环绕的林精堡垒中,从暴风城调来的数千名鸦人正在林精的帮助下,将表面布满尖刺的炼金炸弹固定在自己的爪子上,跟随鸦人们一起前来的高阶死亡骑士们,则检测着自己的死灵飞龙坐骑,在这些德拉诺盛产的野蛮的双头飞龙的座鞍之下,都捆着巨大的黑色炸弹。 而林精们,也在凋零者德鲁伊们的引导下,悄无声息的在密林中组成了战斗的阵型,作战的阵型中没有巨大的荆兽,取而代之的,是行动缓慢,但在黑夜里会变得更凶猛的食人花,这些扭曲丑陋的植物生命就像是连着根茎一起,在地面上行动的怪兽,在那鲜艳的花苞中,包裹的不是芳香的花蕊,而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做噩梦的交错利齿。 “时候到了。” 泰瑞昂伸手将头顶上的蓝色铁环王冠抚了抚,然后伸手拍了拍座下的死神渡鸦“公爵”,这头凶狠的渡鸦之王在漫长的修养之后,已经恢复了伤势,它没有发出鸣叫,但是在主人的意志笼罩下,它黑色的双眼闪耀出了一抹凶狠,巨大的翅膀拍打着,在森林中带起了呼啸的风声。 死神渡鸦巨大的双爪里抓着两团捆在一起的集束炸弹,而在它身后,呼啸而来的死灵鸦人们同样沉默,以及那些护卫在两侧的高阶骑士们,这是一场黑夜中的空袭,在暗炉城的军工厂交付了第二批足量的炼金炸弹之后,黯刃的空中力量,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决战手段。 祖尔格拉布,这座巨魔的城市,将成为这种燃烧战术的第一个牺牲品。 今夜,这座堕落的城市,将被烈火中被净化。 “他们来了!” 在蝙蝠之神希里克的祭台上,跪在神秘的熏香炉前冥想的高阶祭司耶克里克猛地睁开眼睛,这个女性巨魔发出了一声尖啸,下一刻,整个祖尔格拉布天空中飞行的吸血蝙蝠就躁动了起来,在一个庞大意志的驱使下,朝着祖尔格拉布黑暗的天空冲了出去。 面对呼啸而来的吸血蝙蝠,坐在死神渡鸦座鞍上的泰瑞昂左手猛地挥出,如同极地风暴一样的寒霜中混杂着锋利的冰锥,狠狠的拍在了那些尖啸的小恶魔身上,这一记威力十足的凛风冲击,直接扫掉了十分之一的蝙蝠,这些小蝙蝠身上挂满了寒霜,让它们飞行的速度变得缓慢,护卫在轰炸阵型两侧的高阶骑士们也驱使着亡灵飞龙上前,连续不断的凛风冲击将那些蝙蝠驱散。 在这黑夜中,被尖啸声惊醒的古拉巴什巨魔们从自己的树屋里跑出来,他们抬起头看向天空,从黑夜中坠落的不只是狰狞的吸血蝙蝠,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轰” 上百颗炸弹沿着地面闪耀的死灵符文信标砸在了祖尔格拉布的地面上,暴起的火光和剧烈的爆炸,让那些猝不及防的巨魔们哭爹喊娘的抱头鼠窜,祭司们握紧了法杖,但面对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死灵军团,他们的巫毒法术几乎起不到作用,而且还会因为暴露了自己,导致一两颗炸弹扔下来。 鸦人们飞行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到10分钟,所有的炸弹都投放完毕,而整个巨大的祖尔格拉布,也在五处被重点轰炸的区域被点燃的冲天火焰中,如同一座密林的不夜城一样,在黑夜中闪耀着让人绝望的火花。 “去吧,去狩猎吧。” 泰瑞昂的声音在每一个鸦人和每一个死亡骑士的心中响起,很快,在火光的映衬中,从天而降的鸦人和死亡骑士们,也加入了这场屠杀的狂欢中,而在祖尔格拉布城门区,被打开的城门里,浩浩荡荡的林精们吼叫着他们的语言,冲入了这座被亵渎的城市中。 就像是绿色的混沌一样,但凡所见之人,但凡所到之处,只有一片残忍的杀戮,那些涂满了地面的血迹,代表着林精以及自然的复仇。 每一个洛阿祭司守护的祭坛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处理,在整个城市都在黑夜中被点燃之后,洛阿神的祭司们根本没能用自己的力量拯救城市,面对突袭而来的强敌,他们几乎根本抽不出力量来帮助其他人。 凋零者的德鲁伊们信奉一种残忍的斗争理念,你死我活,除恶务尽是他们的行动准则,除非这些洛阿的祭司们当场叛变到凋零者的阵营,否则...今夜,他们死定了。 “砰” 午夜领主希里克的祭司耶克里克变身的巨型蓝色蝙蝠刚刚起飞,那狰狞的双爪就被两条吸血藤蔓缠住,在巨力爆发之间,这体态狰狞的蓝色蝙蝠被狠狠的摔在了充满鲜血和尸骨的大地上。 四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从四个方向冲向她,耶克里克不愿意就这么俯首认输,她呼唤着午夜领主的名字,来自蝙蝠神洛阿的力量在她躯体里窜动着,给了她新的力量,让她摆脱了藤蔓长鞭的束缚,她尖叫着挥起爪子,四颗燃烧的火球就砸向了眼前的四个敌人。 但却没能砸中实体,在黑色蝙蝠群的呼啸之中,血法师和鲜血领主的身影在爆开的巫毒火焰中舞动着,很快就在其他地方重新凝成了实体。 挥舞着两把鲜血战刀的鲜血主母轻盈的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就像是飘忽不定的影子,轻松的躲开了耶克里克越发狂暴的火球攻击,她暗金色的头发在黑夜中舞动着,在靠近那蓝色蝙蝠的同时,两把战刀呼啸着在这洛阿祭司的身体上开了好几个狰狞狠辣的伤口。 而在耶克里克背后,奸诈的笑声突然响起,被鲜血主母死死缠住的洛阿祭祀还没来得及回头,反曲型的匕首就交错着刺入了她的后心。 这一击恶毒的攻击之后,在5位鲜血领主的同时汲血中,耶克里克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嚎叫,在那一瞬间,她身体里最少三分之一的血液从伤口里喷薄而出,虚弱的祭司再也无法维持蝙蝠的形态,她变得干枯的躯体无力的砸在肮脏的地面上,她甚至连抬起手的力量都失去了。 而她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鲜血领主们需要她,是的,鲜血领主们并没有下死手。否则刚才那一下,他们完全可以轻松的吸干耶克里克所有的鲜血。 “砰” 奥蕾莉亚用自己猩红色的尖锐战靴将挣扎的耶克里克翻过身,鲜血主母低头看着脚下的弱者,她平静的说: “把你信仰的洛阿召唤过来!是的,午夜领主希里克,那个自称掌握着鲜血之力的杂碎,把它召唤过来!” “休...休想!” 耶克里克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对于洛阿的信仰就让她再次变得坚定,这个回答明显不是奥蕾莉亚想要的,鲜血主母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在她身后,打扮的和贵族一样的血法师赛文走上前,他带着金丝镶嵌的单片眼镜,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甚至还骚包的带着白色的手套。 这满头银发的血法师蹲下身,用柔和的语气对耶克里克说: “在我所有的实验体里,还没有一个生命能在鲜血被加热到沸腾的折磨中活下来,但愿你会是第一个...” 说着话,他摘下左手的手套,将手指贴在了耶克里克的伤口上,刚才被吸取的鲜血重新灌回耶克里克的身体里,但那鲜血却如同煮沸的水一样,在进入躯体的瞬间,就让耶克里克疯狂的挣扎,就显示一条被扔在阳光下的鱼一样,她的眼睛瞪大到极致,但四肢被鲜血魔法死死的捆住,就连嘴巴都被封堵。 她连惨叫声都发布出来,只能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呜咽。 “放心吧,小丫头。” 血法师赛文推了推眼睛,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他用自己血红色的双眼看着耶克里克,轻声说: “我们不想让你死,你就永远不会死...而且我们时间很多,这样的试验,我们可以反复进行很多次...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帮我们召唤希里克吗?” “哦,这种仇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你可真不乖...让我们再来一次吧。” 31.夺灵者降临---为nastumekami兄弟加更【5/10】 巨魔们的信仰是很怪异的。 在最初,巨魔们刚刚诞生出智慧的年代,那是蛮荒的年代,巨魔所拥有的力量对于那时候的世界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而在蛮荒的大地上,存在着很多很多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物。 初代巨魔们敬畏的将那些强大的生灵称之为“神”,而神,在巨魔语中的读音,就是“洛阿”。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巨魔们开始探索并且理解整个世界,而他们遇到的强大生灵也越来越多,他们所信奉的洛阿神的数目同样在增多。 如果将巨魔的信仰列成图表,那会是非常繁琐的图录,而巨魔的信仰也给了那些强大的生灵特殊的能力,即便是躯体在时光中遗失,那些生灵的灵魂,也会在巨魔的信仰中永存,然后寻找机会,再度复活,或者叫转生。 在这种特殊的体系里,洛阿神的生死并不取决于时间,而是取决于信徒的数量,实际上,很多洛阿神在时间中被巨魔遗忘之后,就会真正的死去。 蝙蝠之神,午夜领主希里克,这只庞大而诡异的吸血蝙蝠,是洛阿神灵中存在时间最长的那一批,它的信徒之所以世代络绎不绝,是因为希里克本身就有强大的力量,以及特殊的能力。 午夜领主希里克能赐予信徒在黑暗中快速活动的能力,甚至是非常类似于萨莱茵的汲血能力,还有火焰,虽然很难理解,为什么一只大蝙蝠会有操纵火焰的能力,而且希里克的高阶祭司,在得到这位鲜血领主的钟爱之后,还能具有变化为蝙蝠的能力。 说起来,这一点倒是很类似于暗夜精灵的德鲁伊们,同样信奉野兽神灵,同样有变身野兽的能力,但相对而言,德鲁伊们信奉的荒野半神,要比巨魔们的洛阿普遍强大很多。 “真丑!” 泰瑞昂出现在祖尔格拉布的蝙蝠祭坛上的时候,鲜血领主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在被献祭的巨魔们的鲜血和尸骨之上,是一头被鲜血魔法死死禁锢住的巨大蝙蝠,体长近5米,双翼展开最少有7米,全身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有锋利的爪子,以及一个类似于猪鼻子的大鼻孔,嘴里还有锋利的獠牙。 黯刃之王打量着眼前这只疯狂挣扎的吸血蝙蝠,从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他能看到智慧的光芒,显然,这头蝙蝠有自己的思维和灵魂。 “这不是希里克。” 鲜血主母一脸晦气的走到丈夫身边,她看着这头丑陋的蝙蝠,又看了一眼趴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耶克里克,她轻声说: “也许是那个午夜领主感觉到了危险,又或者是这蠢货不够被它钟爱,总之,希里克影响了祭司的召唤,但却只派来了它的子嗣,而不是亲自现身。” “这是午夜之子,真正具有希里克神圣血脉的吸血蝙蝠,在以往的召唤中,我们很难见到午夜之子降临,它本身就是希里克意志的化身。” 当泰瑞昂怀疑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血法师的酷刑折磨的意志崩溃的耶克里克几乎是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辩解到: “午夜领主很狡猾,祭品的数量又不太足够,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召唤出它的实体...这不怪我!这真的不怪我!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 “你觉得呢?” 泰瑞昂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麦拉,后者摩挲着下巴,迟疑了片刻,说到: “也许真的有意志坚定的勇士,能在赛文的沸血术的折磨下坚持下来,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巨魔女士肯定不是那些勇士的一员,所以我相信她的说法,这一次只是我们运气不好,而且赛文和奥特姆也说了,从这头午夜之子身上,同样可以提取到一丝希里克的本源之血。” 鲜血领主耸了耸肩: “就像是我们从鸦人身上提取半神之血一样,对于萨莱茵而言,只要一滴血,我们就可以推导出希里克对于鲜血的运用方式,以及它是如何将吸血蝙蝠的能力赐予信徒的方法,总之,萨莱茵的血仆转化的困境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那就尽快!”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手腕,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瑟瑟发抖的耶克里克,他轻声问到: “邦桑迪需要新的祭司,你看上去很合适...” 耶克里克猛地抬起头,在看到泰瑞昂那冰冷的双眼的瞬间,又飞快的低下头,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的说: “当然,我会诚心诚意的侍奉于邦桑迪...我发誓。” 耶克里克的话说完了,却没有得到回应,在十几秒钟之后,她才偷偷抬起头,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尸山血海,却再没有了鲜血领主们的身影,就连那头被禁锢的午夜之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意识到自己活下来之后,耶克里克虚弱的靠在了身后的石碑上,两行泪水从她眼中滑落,那是死里逃生的喜悦,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当然,还有一丝背叛了自己信仰的洛阿神的后怕。 在亲手将午夜领主的子嗣引入鲜血领主们的陷阱之后,耶克里克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跟着自己的新神邦桑迪一路走到黑了。 ————————————————————————————————————————————- “塞卡尔死了!玛尔罗也快死了,温诺希斯和娅尔罗跑了,那两个卑鄙的杂碎,背叛了洛阿的钟爱,抛下自己的城市和人民逃走了。” 盔甲上沾满了绿色“鲜血”的血领主曼多基尔站在祖尔格拉布最中心的高大祭坛上,在他身后,那围绕着中央祭坛建立的环形城市有三分之二已经落入了倾巢而出的林精手里,更糟糕的是,因为之前那一波轰炸,导致很多精锐的古拉巴什巨魔士兵连营地都没冲出来,就死在了从天而降的爆炸火焰里。 巨魔们确实有断肢重生的能力,但面对加强型的炼金炸弹的集群袭击,并不是每一个巨魔都有断肢重生的机会。 “金度,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血领主死盯着眼前祭坛上高举着双手的妖术师金度,后者的身边已经布满了巨魔的尸体,那些跟随他的信徒并不是死于林精或者死灵之手,而是死在妖术师的活祭之下,有超过200名巨魔被在中心祭坛的周围杀死,他们的血液顺着地面上刻画的巫毒法阵,一点一点的聚集于法阵中央。 而在那法阵中,有一颗诡异的卵。 有一人高,在蛋壳上布满了灰青色的斑点,看上去就像是化石一样,但即便是对巫术一窍不通的强大战士曼多基尔,也能感觉到那颗蛋里活跃而扭曲的生命力,它被浸泡在温热的鲜血中,就像是有自己的心跳一样,每一次跳动之间,都有殷红色的光晕缠绕于这颗蛋的表面。 巫术的黑暗力量在妖术师金度的双手中跳跃着,在所有的鲜血都被那颗蛋汲取干净之后,他从旁边的祭台上,取下一个古朴的罐子,这个带着黑白色木质面具的妖术师用一种诡异的声音回答了自己老朋友的质疑。 “没关系,让他们跑吧,我们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金度慢悠悠的打开罐子,将里面浸润着黑暗魔力的骨灰掏出来,均匀的洒在眼前已经被血色光芒彻底笼罩的卵上。 那些黑色的骨灰洋洋洒洒的落下,目睹着这场诡异仪式的曼多基尔,甚至能听到一声声直入灵魂的尖啸,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咆哮着渴望自由,它在渴望着从笼子里冲出来,将周围的每一个生命都生吞活剥。 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让血领主后退了几步,他看着妖术师将最后一把骨灰撒向天空,内心里的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膨胀,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迅猛龙奥根身边,跳上迅猛龙,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那血红色的蛇卵喃喃自语的金度,血领主摇了摇头,在迅猛龙的尖啸中,他转身快速离开了这个祭坛。 “所有人都在惧怕你的力量。” 金度看着眼前的血红色的蛇卵,他伸出手,用一种痴迷的目光,在那温热的蛇卵上抚摸着: “但我不怕,我从小就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血神、夺灵者,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绚丽的力量,我知道我是肩负着某种使命而诞生的,而现在,我将履行我的使命...我将给予你真正的自由,洛阿们都是胆小鬼,但连他们也恐惧你...” “是时候了!” 金度的手指拂过腰间,将一把扭曲的仪式匕首握在手心,他双手反握住匕首,在一次呼吸之后,将其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中。 那种剧烈的痛苦让金度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瘫软在眼前的蛇卵上,来自心脏喷射出的鲜血涂抹在了蛇卵之上,那诡异的蛇卵就像是某种贪婪的怪物一样,疯狂的吸取着金度的血液,然后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蛇卵的蛋壳被从内部迸发的力量打碎。 金度已经失去生命的躯体也在这种爆发的力量下被彻底撕碎,那是鲜血的光芒,就如同最纯粹的血液光辉,以一种爆发性的姿态,那些鲜血红的光芒从中央祭坛如光箭一样射向整个祖尔格拉布。 不管是惊恐的巨魔,还是林精,被笼罩于这种鲜血光辉之下,他们的躯体都开始快速的融化...分解,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毒素感染了起来。 那光晕直冲天际,在一声尖锐的咆哮声中,就连荆棘谷夜色中的月亮,也被鲜血彻底染红,在那一轮血月的映照下,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也正缓缓从祖尔格拉布最中心的祭坛上升起。 那是一头巨大的风蛇,当它的躯体直起来的时候,仅仅是上半身就超过了7米,全身布满了鲜红色的皮肤,下身是如同蛇一样盘绕的躯体,而上半身,则是扭曲的人形,没有双臂,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锋利的,巨大的利爪,而它的脑袋,则是顶着鲜血红羽毛头冠的蛇头,看上去如此的狰狞。 而在身后血月的映照中,三对鲜艳的,布满了绚丽羽毛的翅膀在夺灵者身后张开,它仰天长啸,在那代表自由的尖啸声中,笼罩整个祖尔格拉布的鲜红色光芒骤然收拢,而在复苏的哈卡眼前,在那布满了鲜红色光芒的平台上,那些被硬生生抽取的灵魂呆滞的站立于哈卡眼前。 而在那些灵魂的最前方,是全身都被黑暗力量笼罩的金度...灵魂体的金度,他为哈卡奉献了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在夺灵者归来之后,他也将得到属于自己的恩赐。 “拿好它!” 哈卡发出了干涉的声音,在它胸口处,三对紫色的骨刺交错于血肉之上,而在骨刺的保护中,是一颗镶嵌于夺灵者血肉上的紫色宝石,并不规则,但在每一次闪耀之间,都会让眼前的灵魂们瑟瑟发抖。 在哈卡的力量涌动之间,那些被强行抽取的灵魂被揉捏在一起,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塞进了金度的灵魂中,妖术师的灵魂汲取着这种禁忌的力量,连带着他的灵魂之躯都发生了改变。 他变得越发庞大,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了能让灵魂战栗的力量,这就是他渴求的恩赐。 “这种力量,如此强大,我将忠诚的侍奉于您...我将为您,击溃一切对手!” 金度悬浮于平台之上,他摊开双手,高呼着自己对于哈卡的信仰,然而就在灵魂灌注的仪式进行完毕的那一刻,就在金度尽情享受强大力量的那一刻,一把弯月形的长剑呼啸着从黑暗中飞出,在剑刃嗡鸣之间,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刺穿了金度的灵魂之躯,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 “不!不,我的力量,不!” 金度的灵魂被疯狂的啃咬着,那把剑,那把贪婪而性格恶劣的魔剑,似乎找到了新的玩具,它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将金度的灵魂分解开,然后当着哈卡的面,将它最忠诚的祭司一口吞下,在金度的尖叫声中,将那灵魂咬的嘎嘎作响。 就像是最直接的挑衅一样。 泰瑞昂从黑暗中漫步走上祖尔格拉布的中心祭坛,而在他身后,鲜血领主们也在阴影中将一些花花绿绿的诡异液体喝下,然后跟着自己的首领,来到了哈卡面前。 “它的羽毛真漂亮!” 奥蕾莉亚握着红色的战弓,对泰瑞昂说: “用它的羽毛装饰帽子一定很好看。” “嗡” 插在地上的魔剑被泰瑞昂随手拔了出来,他打量着眼前的夺灵者,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夺灵者胸口的紫色宝石上,他轻声说: “当然,你喜欢的东西,我总会为你取过来...” 32.毒血冲心---为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兄弟加更【6/10】 作为巨魔古老信仰中最强大的一员,夺灵者哈卡并不在意自己最忠诚的祭司就这么死去,它号称为夺灵者,就意味着它有控制灵魂的能力,只要碾碎眼前这些闯入者,金度总会再一次复活,然后在无限的轮回中,继续为它服务。 是的,在完全复活的哈卡的眼中,眼前的闯入者只是一群让人厌恶的蚂蚁,当年古拉巴什巨魔和那些洛阿为了驱逐它,付出了整个帝国崩溃的代价,那是一场战争,而现在,它面对的,不过是几个区区凡人而已。 “傲慢会将你们送上绝路...” 哈卡活动着自己漂亮的六只羽翼,在由他掀起的,充满血腥味的风暴中,它傲慢的举起黑色锋利的爪子,它的声音在鲜血领主们的心灵中响起: “来吧,凡人,品尝夺灵者的愤怒吧。” “唰” 哈卡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血色的天空,泰瑞昂落在夺灵者身后的石台上,他甩了甩手里的剑刃,一滴滴灼热的血从天启锋利的剑刃上低落,在他身后,哈卡那巨大的爪子就像是被加热的餐刀划过的奶酪一样,非常平滑的一分为二。 “砰” 沉重的黑色爪子砸在地面上,溅起了腥臭的鲜血,直到这时候,哈卡才回过神,这位强大的夺灵者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彻底斩断的右爪,它那双晶莹如宝石一样的蛇眼中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疑惑。 这么轻易就伤害到了它强大而健壮的躯体?等等...难道它其实还处于梦境之中,还没有真正被召唤到现实之中?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剧烈的痛苦下一刻就驱散了哈卡的疑惑,那被炸断的右爪的伤口就如同火焰在灼烧一样,而片刻之后,这种痛苦又很快转化为一种麻木。 显然,那把砍掉了它爪子的刀刃,有问题! “这毒素!这是毒素!” 哈卡尖叫着,而泰瑞昂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在魔刃天启月亮型的刀刃上,缠绕着的墨绿色雾气越发浓郁,能被称之为魔刃,自然有它特殊的能力,噬魂只是其中一种,这被初代纳斯雷兹姆锻造出的魔刃本身,就缠绕着足以摧毁任何活物的瘟疫。 只是以往泰瑞昂的战斗总是很快就会结束,这种瘟疫的威力没有被彻底发挥出来而已。 “时代已经变了,可悲的神!” “杀了它!” 泰瑞昂一声喝令,他的身影包裹着魔刃,又一次看向夺灵者巨大的躯体,而在他身后,早已准备多时的鲜血领主们也呼啸着加入战场。 鲜血主母拉开战弓,一道猩红色的血液之箭诡异的浮现在了她的弓弦上,而在那攒动的血液中,还包裹着一丝墨绿色的液体,在泰瑞昂挥剑挡住了哈卡的一击猛击的瞬间,奥蕾莉亚的手指放开,那呼啸的血箭刺破空气,在哈卡的尖啸声中,精准的刺入了夺灵者的腹部。 然后是第二支箭刺穿了哈卡的左臂,第三支箭刺中了它的长尾。 这血液组成的长箭在击中目标之后,飞快的分解,然后在鲜血主母的操纵下,在夺灵者庞大的躯体中来回游窜,从躯体内部破坏着哈卡的躯体。 而在射出三支箭之后,奥蕾莉亚放下战弓,在略显狰狞的笑容中,她带着手甲的左手握成爪子,狠狠向外一拉,那些在哈卡体内疯狂涌动的鲜血便又一次化为箭矢,从内部刺穿夺灵者躯体,呼啸着飞回了奥蕾莉亚手中。 不到片刻之间,致命的战弓又一次被拉开。 麦拉,赛文和奥特姆三个血法师站在祭坛的三个角落,他们每一次挥起手,都能扔出如风暴一样攒射的血箭,这些诡异的攻击穿刺性一流,而且后续如同蚀骨之毒一样的阴狠伤害,也非常符合萨莱茵的战斗风格,一个又一个包裹着黑暗魔力的诅咒被施加在夺灵者的躯体上,让它的行动变得迟缓,让它的伤口变得更疼。 “你也许会喜欢这样!傻大个!” 尖锐的笑声在哈卡肩膀上响起,夺灵者咆哮着想要将那个性格恶劣的侏儒吸血鬼摔下去,但艾拉挥舞着荆棘长鞭,扣住了哈卡的脑袋,然后一跃而上,但就在这一刻,侏儒的攻击动作突然暂缓了一下,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艾拉血红色的双眼在这一瞬间显得有些迷茫,但不到1秒钟,这种茫然就被灵魂中传来的呵斥声驱散。 重新恢复了神智的侏儒狠狠的挥起武器,在被哈卡的毒液吐息集中之前,将锋利的匕首在间不容发之间,狠狠的刺进了哈卡的左眼里。 “你居然想控制我!去死吧!” “砰” 在侏儒的吼声中,她被哈卡的毒液吐息正面击中,矮小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然后尖叫着砸进了祭坛下方的湖水里。 “嗷嗷嗷” 但她的反戈一击,让夺灵者也感觉到了极致的痛苦,它眼前的视界变得模糊起来,失去了左眼,让它变得异常狂躁,在背后的羽翼拍打之间,夺灵者周身缠绕起血红色的狂风,试图将逼上来的泰瑞昂击退。 “吾名...夺灵者!” “咔擦” 一声宝石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泰瑞昂的耳中,与此同时,一股邪恶的意志也撞在了黯刃之王的灵魂上,那是哈卡的意志,很显然,它想要像刚才控制侏儒一样,来控制泰瑞昂。 但当哈卡的意志渗入泰瑞昂的灵魂中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如怒涛之海一样的灵魂反击,泰瑞昂纯粹的灵魂就像是一把战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哈卡的意志上,将夺灵者的思维蛮横的从自己的精神力驱逐了出去。 死灵对于精神控制的抵抗力要比活人高出十倍不止,死亡毫无疑问强化了他们的感官和灵魂。 但在泰瑞昂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一道诡异的力量加持在了哈卡身体上,那些被砍出来的伤口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飞快的复原,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但却瞒不过泰瑞昂的双眼。 “消耗灵魂来治愈伤势,下作的手段!” 在灵体的视觉中,黯刃之王清晰的看到了那些被夺灵者的力量束缚于哈卡身边的巨魔灵魂,而那些挣扎的灵魂就像是气泡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破碎,他们灵魂的力量被哈卡汲取,用来治愈伤势。 泰瑞昂脚下的石板骤然破碎开,爆发的巨力将他的身影推向高空,魔剑天启被挥起,它的利刃掠过第一个灵魂,在噬魂之刃的作用下,那巨魔的灵魂骤然破碎,但却没有被哈卡吸收,而是飞快的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停下!停下!” 泰瑞昂在空中击碎灵魂的速度远超哈卡的想象,夺灵者吼叫着,拍打着飞入了天空,如猎食的风蛇一样,狠狠的扑向天空中的泰瑞昂,两者在空中疯狂的碰撞了一次,泰瑞昂的躯体被砸向地面,而哈卡,则在这次碰撞之间,失去了仅剩的右爪。 “嗷!虫子!” 夺灵者的愤怒之火越加疯狂,这股数千年中从未有过的怒火驱使着它在空中悬停,来自风蛇之神的力量在他鲜红色的躯体上萦绕,它身体周围那些被束缚的灵魂在同一时间破碎开,庞大的灵魂之力化为数道枷锁,从天而降,将地面上的鲜血领主们死死的扣在了地面。 数千灵魂爆发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些鲜血的禁锢异常的迅捷,精准,沉重而无法躲闪,就连刚刚从水里爬出来,头上还顶着水草,脚下扔着两条食人鱼的侏儒吸血鬼艾拉都没能逃过这禁锢,在她的尖叫声中,她矮小的身影被硬生生拖到了平台上。 “你们的生命!归我了!” 哈卡咆哮着,那些鲜红色的力量枷锁就如同抽取水流的水泵一样,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地面上的鲜血领主身体里汲代表生命力的鲜血。 而鲜血领主们包含力量的血液,则让哈卡发出了舒畅的呻吟。 “我乃万血之血,万灵之灵!” 重新夺回了战场控制权的哈卡狂笑着,它意得志满的看着那些“囚徒”,那些被它爆发出的力量捆在地面不得动弹的鲜血领主们。 而在鲜血的囚笼中,奥蕾莉亚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泰瑞昂,她身体里的鲜血正在被夺灵者汲取,鲜血主母的脸色因此有些苍白,她低声问到: “它死定了,对吧?” 泰瑞昂点了点头,看着天空中耀武扬威的哈卡: “当然,你很快就会收获你钟爱的羽毛了。” “我要撕碎你们的躯体!吞噬你们的灵魂!” 哈卡拍打着翅膀重新落回地面,它庞大的身躯在平台上蛇行向前,它来到了泰瑞昂身前,那些被汲取的,带着强大力量的血液让夺灵者有些忘乎所以,它恢复了出场时的傲慢,紧盯着鲜血囚笼中的泰瑞昂,它尖叫着: “就从你开始!” 面对这种威胁,囚笼中泰瑞昂耸了耸肩,他看着哈卡,轻声问到: “我们的血,好喝吗?” “很美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纯粹的鲜血,我已经数千年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 哈卡下意识的描述着鲜血领主们的血液所具备的力量,但说到一半的时候,它就看到了泰瑞昂脸上的嘲讽,夺灵者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但是在它体内,鲜血领主们的鲜血的涌动中,来自不同个体的血液开始融合在一起,连带着那些鲜血中流淌着的不同毒素。 原本并不致命的各种毒素在混合之后,变得异常疯狂,在哈卡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它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开始了快速的消退,就像是...就像是被破开了一个大口的气球,庞大的力量正从那破口中急速流出。 那带着腐蚀性的毒素从内部开始腐蚀哈卡健壮的躯体,它尖叫着想要将那些毒血吐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 鲜血的禁锢在泰瑞昂的挥拳重击之下划为片片血色光羽,消失在平台之上,黯刃之王走到瘫软在地面的夺灵者哈卡眼前,他用冰冷的战靴踩住了哈卡的脖子,然后将沉重的魔刃高高举起。 “邦桑迪向你问好...夺灵者,现在,该把我们的血...还回来了!” “嗡” 冰冷的魔刃呼啸着斩下,在夺灵者仅剩的右眼的直视中,它不仅仅看到了泰瑞昂,还依稀间看到了悬浮于泰瑞昂身后阴影中的那个狡诈的巨魔死神。 而悬浮于黑暗中的邦桑迪挥起手,朝着一脸憎恨的哈卡挥了挥手,他骨质的面具之下,这巨魔的死神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声: “我寻觅了数千年,才找到这个有能力粉碎你邪恶灵魂的骑士...用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识,和他做了个完美的交易,现在,你的信徒归我了,你的力量...也归我了。” “哦,对了,在你临死前,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告诉金度远古之卵的位置,又是谁教会他召唤灵魂的咒文,以及,到底是谁驱使着那群疯子哈卡莱,把你的灵魂之灰带回祖尔格拉布?” 邦桑迪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他看着在魔刃天启的嗡鸣中,被彻底切碎的哈卡之魂,在面具之下,一抹讽刺的眼神一闪而逝: “沙德拉、莱赞还有阿昆达,他们和我一样厌恶你,瞧,你从生到死的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真遗憾。” “总之,永别了,让人厌恶的哈卡。” 33.兑现承诺---为新手村村长泰帕尔兄弟加更【7/10】 哈卡死了。 死在黯刃之王和他麾下的鲜血领主的攻击中,它的灵魂都被天启嚼碎,而作为承诺的一部分,这些灵魂将会被带去给邦桑迪。 其实真正来说,哈卡的死因里,绕不开的是来自流亡者赞吉尔亲手配伍的毒素,那些混杂在一起,就足以屠杀一名洛阿的恐怖毒素,也唯有能控制鲜血流动,而不畏惧毒素伤害的萨莱茵们,才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这些毒素隐匿于鲜血之中。 哈卡,血神...诞生于鲜血,也终末于鲜血,现在看来,这多少是一种讽刺。 而哈卡在复生之时,几乎将祖尔格拉布里的三分之一巨魔的灵魂掠走,也让在林精的攻击下本就堪堪抵抗的巨魔们彻底崩溃,几乎在哈卡死去的同时,整个祖尔格拉布的最后抵抗,也被林精们彻底摧毁。 一夜之间,圣城易主,那些废墟里还有战争留下的痕迹,但却看不到哪怕一具尸体。 林精们浩浩荡荡的从林精堡垒里出发,开始接管祖尔格拉布,在那些阳光下重新恢复了活力的荆兽的威慑下,垂头丧气的巨魔们没有打算表现他们的神勇。 当然,这种溃败中维持的秩序,更多的是因为作为胜利者的凋零者德鲁伊们,慷慨大方的允许邦桑迪的祭司存在于祖尔格拉布,继续管理那些古拉巴什巨魔们。 凋零者的教义不允许毫无意义的杀戮,这会破坏生死的平衡,因此,在攻破祖尔格拉布之后,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巨魔们就没有再遭受威胁,但作为战败者,他们将失去整个祖尔格拉布的控制权,从此之后,生活在凋零者们的控制之下。 对于这种安排,在荆棘谷的信仰战争中大获全胜的邦桑迪并没有反对,这个巨魔死神有自己冷酷的那一面,只要他的信仰还存在,他一般不太会去管信徒的死活...毕竟,他要从死亡中得到力量。 换句话说,如果信徒们自己找死去挑衅凋零者们,邦桑迪没准还会拍手称快。 当然,对于有能力的信徒,邦桑迪还是非常照顾的,比如从乱战中活下来,并且被任命为祖尔格拉布的巨魔新首领的血领主曼多基尔,这个有用高贵的远古赞达拉血统的血领主在皈依了邦桑迪之后,立刻就成为了他最钟爱的祭司,还有那个背叛了希里克的女祭司耶克里克,他们两人将从今日起,全权负责荆棘谷的巨魔的事务。 总之,在祖尔格拉布的废墟中,荆棘谷的新秩序正在缓缓的建立,这也许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在这场战争中出了大力气的凋零者和黯刃军团,都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嗡” 诡异的五根熏香在泰瑞昂身边被点燃,那些燃烧的白色雾气并没有在风中飘散,相反,它们诡异的聚集在一起,在片刻之后,那些白雾就将黯刃之王的躯体包裹起来,等到泰瑞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破败的冥宫之中。 和他上一次来相比,这座宫殿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当泰瑞昂抬起头的时候,却能清晰的看到天空中那些漂浮的巨魔的灵魂,要比上一次来时的数目多出很多。 “好朋友!” 邦桑迪诡异的声音在泰瑞昂身后响起,那个穿着打扮很...恩,很“新潮”的死神悬浮在地面上,他张开双手,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对泰瑞昂说: “瞧啊,你们的征服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来自卡兹莫丹的霜鬓巨魔,来自燃烧平原的燃棘巨魔,还有荆棘谷的古拉巴什巨魔以及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氏族,血顶,劈颅等等等等,老邦桑迪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忙碌过了,我甚至连整修宫殿的时间都没有...瞧瞧这些可爱的灵魂。” “砰” 一样东西被泰瑞昂扔在了邦桑迪脚下,那是哈卡被巫毒缩小之后的头颅,邦桑迪并没有在意泰瑞昂的冷淡,他绕着那头颅转了几圈,在空中跳动着类似于巨魔战舞一样的姿态,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最后一脚将哈卡的头颅踢进了冥宫最中央,那一团如黑色潮水一样的东西里。 “几千年前,我和其他洛阿联手驱逐了哈卡,但它贼心不死,这鬼东西的运气很好,哪怕被扔进扭曲虚空里,它依然还顽强的活着,其实洛阿们都在恐惧哈卡回归的那一天,他们担心哈卡会掀起更可怕的风暴。” 邦桑迪的脑袋诡异的转了180°,回头看着泰瑞昂,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但老邦桑迪不怕!死亡从不会惧怕任何力量...因为死亡总会获得胜利。” 泰瑞昂歪着脑袋看着巨魔死神,他不发一言,那冰冷的蓝色眼眸里闪耀着一种平静的光芒,而巨魔死神知道泰瑞昂在等什么。 “好吧,好吧,该兑现承诺了。” 巨魔死神随手抓起肩膀上的骷髅坠饰,放在手里抛了抛,然后将其扔给了泰瑞昂,黯刃之王将那个巨魔的颅骨拿在手中,他看着那颅骨黑色的眼眶,在蓝色的灵魂力量的荡漾中,他能看到一些跳动的符文,那是一些诡异的符文。 “老邦桑迪会教你灵魂之语,用这些符文组成的武器,可以伤害到瓦格里,如果你足够幸运,你就能捕捉到她们,那些苍白色的,长着翅膀的,被凡人称之为天使的诡异生物。” 巨魔死神的身体悬浮起来,最后盘坐在破败宫殿前方,那座属于他的雕塑之上,他弓着身子,看着泰瑞昂,在骨白色的面具之下,邦桑迪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但仅仅有灵魂之语是不够的,因为你看不到她们,瓦格里的起源你应该知道,像你这样隐藏着秘密的家伙,肯定知道那些远古秘辛,总之,瓦格里可以在暗影界在现实中随意交错,她们不想让你看到她们,你就永远别想看到她们...当然,老邦桑迪会教你看到她们的方法,但...在那之前,要不要考虑和老桑邦迪签一份长期契约呢?” “说来听听。” 泰瑞昂将那巨魔的颅骨随手捏碎,一团幽蓝色的能量悬浮于他手心,他拿起腰带上悬挂的另一颗颅骨,那看上去是个兽人的颅骨,里面充满了黑暗幽深的能量,泰瑞昂一边将这记载着灵魂之语的能量灌注到古尔丹之颅里,一边扭头看着邦桑迪,后者的目光则落在了古尔丹之颅上。 “哟,你手里的好东西也不少嘛...这样吧,你把那个颅骨交给邦桑迪,我就冒一次险,帮你抓一个瓦格里回来,怎么样?这交换不亏吧?” “不,我想听的,是你的长期契约。” 泰瑞昂闭口不谈这个问题,而邦桑迪则用惋惜而贪婪的目光看了一眼泰瑞昂手里的颅骨,他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说到: “我最近在观察地精,那些矮小的生物,丑陋的小脑袋里装着邪恶的智慧,他们喜欢做生意,而地精里的那些大商人喜欢投资,你知道吧,选一个很有潜力的家伙,给他一大笔钱,然后让他给你赚更多的钱...这个做法启发了我。” 邦桑迪摊开双手,真诚的对泰瑞昂说: “我也要投资,而我投资的对象,就是你...老邦桑迪给你一批最精悍的巨魔武士的灵魂,他们都是来自于赞达拉帝国最繁荣时期的黄金剑卫,是赞达拉王室最好的战士,每一个都有媲美你麾下高阶死亡骑士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们很忠诚...我把他们“租”给你,你可以尽情的用他们去征服,去杀戮...” “但,任何死在这些剑卫手中的灵魂,老邦桑迪要拿三分之二!” 邦桑迪的话说完了,但泰瑞昂却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黯刃之王抬起头,看着邦桑迪,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些黄金剑卫...恩,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忠诚,是忠于你?还是忠于我?” “啧啧,真贪婪!” 邦桑迪发出了一阵阵嘲讽,看着泰瑞昂认真的神情,巨魔死神掰着指头算了算,然后伸出只有两根手指的手掌,朝着泰瑞昂摆了摆: “他们可以忠于你,但前提是,我要在一年内看到足够的收益,有时候,冥宫里只有巨魔其实挺无聊的,我也会期待看到我的冥宫更热闹一些,多一些人类的灵魂,多一些兽人的灵魂,或者是...更大一些的玩具,比如,龙?” “我要1000人!”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一年内,我给你2000条灵魂,或者按照你的算法,他们在消散之前,杀死的任何灵魂,我给你三分之一。” “唰” 邦桑迪的身影突然跨过空间,出现在泰瑞昂眼前,他那带着白骨面具的脸在泰瑞昂眼前晃了晃: “我要一半!” “成交!” 泰瑞昂看着那张恐怖的脸,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还需要更多,我还会联系你的...” “很好。” 邦桑迪嘎嘎笑着,递过来了一团黑色的灵魂之火,和上一次一样,泰瑞昂将那冰冷的火焰在指尖点燃,然后他就听到邦桑迪奸诈的声音: “对了,另外说一句,我手里的黄金剑卫灵魂的数量也不多,还有,你不能让他们去进攻赞达拉王室的任何成员,你要理解,这些忠诚的灵魂哪怕在死后,也不会违背自己曾经的诺言,而除此之外,他们会为你挑战任何敌人,哪怕是...泰坦!” “现在,该来谈一谈重要的事情了。” 邦桑迪挥着手,一队队穿着黄金战甲,手握重盾长剑,或者是黄金战戟的高大巨魔灵魂,从冥宫的迷雾中走出,在那带着强烈杀气的军阵之中,巨魔死神对泰瑞昂伸出了手: “哈卡镶嵌在胸口的聚魂石,给我!” “嗯?” 泰瑞昂眨了眨眼睛,他装傻的说: “什么聚魂石?我没看到。” “别装傻,黯刃之王,以你的见识,不难发现那玩意其实根本没办法为你所用,除非你愿意成为像我和哈卡一样的灵体,依靠着他人的信仰维生。” 邦桑迪一点都不着急,他慢悠悠的抱着双臂,悬浮在泰瑞昂眼前,巨魔死神用嘲讽的声音说: “谁不知道哈卡是在什么地方找到那聚魂石的,那玩意可以禁锢灵魂,它就是用这种方式成就了夺灵者的凶名,失去聚魂石,它就没办法操纵灵魂了,所以它是个骗子,它抢走了太多属于我的灵魂!现在,把它交给我,那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然后我教你怎么追踪瓦格里。” 看着泰瑞昂一脸平静的神色,邦桑迪歪了歪脑袋,白骨面具之下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他似乎早就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奸笑着说: “哦,对了,泰瑞昂,作为长期交易的朋友,我有没有告诉你,海拉...冥狱深渊里的那个疯婆子,她已经注意到你了,所以,我猜,瓦格里对于灵魂强大的操纵力,是你现在最需要的力量,你不会因为一块没什么用的石头,就选择放弃她们,对吧?” 泰瑞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的手指翻转之间,一小块紫色的宝石碎片出现在了手心,他将其扔给了邦桑迪,后者接在手中,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他将那水晶小心翼翼的镶嵌在了自己的面具上,做完这一切之后,邦桑迪才摊开手,对泰瑞昂说: “好朋友,准备好学习如何使用灵魂的力量了吗?” “等等,那个不急。” 泰瑞昂伸手打断了邦桑迪的叙说,他看着巨魔死神,用冰冷的口吻说: “先说说海拉...她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她又想要我为她做什么?” 34.关于死亡的长谈--为逆命贪狼兄弟加更【8/10】 艾泽拉斯是个神奇的世界,且不说群星之间最可怕的势力,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孜孜不倦的想要毁灭这颗星球,就说这颗星球内部的组成,当你拨开表象的遮掩之后,那些错综复杂的真相,也足以让你眼界大开。 在德拉诺这个小世界,主位面之外只有一个薄弱的元素位面,而在艾泽拉斯世界,在主位面之外,有翡翠梦境这个比主位面更广阔的附属位面,还有神秘的暗影界有关的活人的三个地狱,以及整整4个大型元素疆域,分别是四位元素大君的居所,而据说在无尽之海的波涛之下,还隐匿者一个黑暗的水下王国。 那个王国的力量要比世界上的所有势力加起来还要庞大。 而这,还只是迄今为止被发现的... 就算是伴随着初始文明之火同时诞生的死神邦桑迪,在谈论到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时候,也会用一种敬畏的语气去描述它。 “这是个复杂的世界,各方势力在幕后博弈不休,上位者不去关注凡人的战争是有道理的,因为在我们看来,你们不过是小打小闹,连登上舞台的资格都没有。” 邦桑迪用自己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泰瑞昂,那种目光足以让任何一个活人头皮发麻,但对于死灵而言却并不算什么,泰瑞昂安静的盘坐在邦桑迪对面,等待着邦桑迪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这个狡猾的家伙,似乎对和冥狱深渊以及海拉有关的任何事情,都三缄其口,看上去,他确实非常忌惮海拉。 “我的力量不如海拉,远不如...在我得到死亡的恩许之前,她就已经存在于一个失落的庞大体系之中,那是组成世界的体系,而海拉遭受过一些噩梦般的遭遇,那些痛苦的过去逼疯了她,让她成为了一个执着于私仇的疯子。” 邦桑迪的手指在冥宫的迷雾中挥动着,他低声说: “但也正是因此,我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安宁,不过在讲述海拉最近的动向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泰瑞昂,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关系到你能从我这里取走多少知识,所以,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巨魔死神的身躯漂浮起来,他悬浮在空中,抱着双臂,盯着泰瑞昂: “你对死亡,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让黯刃之王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他回答到: “死亡,是作为群星宇宙存在的6种基础力量之一,它和其他五种力量相伴相生,但其他的力量皆有自己的代表,惟独死亡没有。” 泰瑞昂清了清嗓子,将自己脑海中古老的记忆说了出来: “秩序的奥术对应强大的泰坦,混乱的邪能对应狡诈的大恶魔,纯粹的圣光对应纳鲁,鬼祟的虚空对应虚空大君,雄厚的生命对应荒野半神,呃,最少在艾泽拉斯是这样,最后是平静的死亡...也许它的代表是死灵,但即便作为死灵中的一员,我也不认为我们有资格代表真正的死亡...我们只是死亡的造物而已。” “完美的回答!” 邦桑迪打了个响指,赞赏的看着泰瑞昂: “果然,你也是少数了解上古秘辛的人之一,而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死灵当然不能代表死亡,就算是我和海拉,也只是死亡的造物,比你们高级一些,但本质上来说,我们是一样的。” “死亡的概念远超单个世界的想象,你可以将它视为一种定义,视为一种规则,视为一种存在,就和纯粹的圣光一样,圣光是没有感情的,它会将自己的力量赐给任何被认可的存在,从这一点来说,即便是亡灵,只要被圣光认可,同样可以使用圣光的力量...” “你要明白,六大力量是相伴相生的,虽然会有内部的敌对,但总的来说,它们同出一源,并且是互相渗透的,而我和海拉身后...还有另一个老大。” 巨魔死神的声音变得晦涩而神秘起来,他悬浮于空中,用自己的双眼盯着泰瑞昂,他说: “我即将告诉你艾泽拉斯的第三个地狱的秘密,而我有种感觉,那地方以后会成为你的地盘,所以提前和你搞好关系很重要...我可不希望我再多出一个疯子同伴。” “先说说海拉。” 泰瑞昂又将话题转到了冥狱深渊的女王海拉身上,这一次,邦桑迪再无法转移话题了,他气鼓鼓的瞪着泰瑞昂,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死亡骑士太执拗了,但片刻之后,这巨魔就长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想知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我的冥宫和冥狱深渊在本质上没有太多差别,生命死后的灵魂会归于这里,而我们作为管理者,经手的大部分灵魂都要被重新投放到现实世界,来实现生命的轮转,这是世界平衡的一部分,当然,作为管理者,我们可以将那些我们喜欢的灵魂留下来,在不影响生死循环的情况下。” 邦桑迪的四根手指在空中挥舞着,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但海拉破坏了这个规矩,她从千万年前就开始截留来自凡人世界的灵魂,组建属于她的克瓦迪尔军团,从某种角度来看,克瓦迪尔军团就是你的黯刃军团的升级版,海拉用她身负的泰坦之力,为那些死魂锻造出了迷雾的躯体,而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预备在未来会和泰坦守护者奥丁之间的生死大战...他们两个注定只能活一个。” “她要复仇,我能理解,但问题就在于,海拉的举动连带着我一起都被架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上。” 邦桑迪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之前说了,我和她身后还有一个老板,一旦被它发现艾泽拉斯的生死循环被管理者亲手打破,我们就完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海拉的原因,那个疯子影响的不只是她自己的命运,而海拉执着于复仇,她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力量,她需要士兵,而你的黯刃军团,就是她最需要的...炮灰。” “几十万亡灵在东部大陆肆虐,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更何况,你应该还没忘记,你的灵魂是残缺的,有那么一部分落在了海拉手里的。” 邦桑迪发出了阴霾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讥笑,他看着泰瑞昂阴冷的表情,他嘎嘎笑着安慰道: “别太过担心,你也不是低级死灵了,海拉不可能用灵魂碎片来直接控制你,但你也最好别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在你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据我所知,海拉已经派出了她麾下的暗影瓦格里去寻找你了,也许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现在,是不是很想学会捕捉瓦格里的方法了?那可是送上门的猎物。”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海拉作对?” 泰瑞昂反问到: “我就不能归顺于她吗?” 邦桑迪没有回答,他第一次降下身体,双脚站在冥宫的地面上,他平静的看着泰瑞昂,片刻之后,他问到: “你会吗?” “当然不会!” 黯刃之王嗤笑一声:“你觉得我是甘愿屈居人下的那种人吗?好了,教我我需要的东西,以及再告诉我,那该死的第三个地狱在什么地方!” “当然,履行交易,这是老邦桑迪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巨魔死神伸出手指,在冥宫诡异的迷雾中勾勒出了一副扭曲的地图,他的目光透过半空中的地图,注视着地图后方的泰瑞昂,他用一种老头讲故事的方式诉说道: “暗影界,死界,地狱,随便你用什么名字去称呼它,那是一个和群星一样广阔的世界,正如现实世界里生活着太多不同信仰的生灵,在暗影界里,也活跃着很多很多不同的力量。” “你也许听说过虚空大君的名头,那些扭曲的暗影怪物很强大,它们的力量很诡异,它们在用尽一切方式腐蚀现实世界,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别怕它们!在暗影界的广阔世界里,即便是无法无天的虚空大君们,也从不敢招惹死亡...” “暗影界在群星中的每个现实世界都有自己的出口,它就像是一张永远没有尽头的网,在艾泽拉斯,暗影界的入口有三个,冥宫,冥狱深渊,还有最后一个,最神秘的那个,我和海拉一直在寻找它,但我们一无所获,我只能告诉你,凡人的第三个地狱隐匿于大海的波涛之上...它的入口隐匿在另一个位面之中。” 邦桑迪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意义不明的笑声,在白骨面具之下,他的双眼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数千年前,一群无知的凡人踏入了那个位面,他们将其称之为“枯败之界”,但他们羸弱的躯体无法承受那样高阶的力量,很快,他们就陷入了无知的疯癫之中,收集灵魂试图在入口之外,那些被死界力量感染的大地上建造属于自己的地狱...毫无疑问,他们失败了。” “但那个破败的废墟,就是你要去寻找的地方,泰瑞昂.黎明之刃,这将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便是找到它,也只是漫漫长路的开始,要真正进入死界,你还需要一名向导...一名生活在暗影界的居民,甘愿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带你进入其中。” 这种类似于预言一样的诡异描述,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几秒钟之后,他消化了邦桑迪给予的信息,他抬起头,看着巨魔死神: “如果没有向导呢?” “呵呵呵呵” 邦桑迪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那我劝你最别踏入那个世界,你所拥有的所有力量在那个世界都毫无意义,在那里,灵魂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而你现在的灵魂,显然称不上真正的...强大,在没有向导引路之时,你只会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那些扭曲怪诞的阴影,然后被从阴影中冲出来的怪物一点一点的分食掉,成为那个世界的无数养料之一。” “你想为你的追随者们铸造属于自己的地狱,这将是凡人的灵魂将能够经受到的最可怕的挑战,但我也希望你能成功,毕竟,我们是朋友...” “你的步伐得再快一些,泰瑞昂,一旦海拉发现你抓住了属于她的瓦格里,那个疯子毫不留情的报复就会接踵而来,现在的你,还挡不住那种力量...你得加快脚步了。” “咔,咔” 泰瑞昂手掌上佩戴的钢铁手甲在碰撞之间跳动着低沉的声音,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巨魔死神,他沉声说: “那么,来吧,教我怎么抓住那些小可爱,并且让她们为我所用。” “其实捕捉瓦格里很简单,在你的双眼能透过现实和暗影界的阻隔之后,你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们,但她们的速度很快,一旦遁入另一个维度,你就失败了,所以在抓捕之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打造一个足够坚固的灵魂囚笼。” 邦桑迪的手指活动着,泰瑞昂见过的,那种黑色的火焰在他脚下的大地上飞快的重组为一个闪耀的符文,在邦桑迪的示意下,泰瑞昂上前一步,踩在那符文上,下一刻,黑色的光柱从他身边蔓延开来,将他的身体禁锢于其中,就像是一个黑色的鸟笼一样,处于其中,泰瑞昂觉得自己思维都要停止运转,就像是灵魂都被加持了沉重的锁链一样。 “砰” 在邦桑迪手指的挥舞中,那黑色的鸟笼骤然破碎,在泰瑞昂恢复了自由之后,巨魔死神的身影缓缓在冥宫的迷雾中消散: “看明白了吗?灵魂...才是你最强大的武器。” “等等,邦桑迪,还有件事,我想要一件...灵魂的伪装。” 35.如果我们的铁蹄继续向前...--为彩虹小熊兄弟加更【9/10】 卡兹莫丹战役失败,铁炉堡沦陷,连一向亲善的侏儒都失去了消息,湿地的米奈希尔港被亡灵一把火烧成了白地,死灵鸦人已经开始在阿拉希高地和湿地交接处的天空巡游。 这一连串糟糕的消息,就像是一记记疯狂凶猛的组合拳,打的北疆诸国头晕目眩。 而最后的帝国士兵以及高等精灵的援军在撤往塞尔萨玛的途中,在国王谷又遭遇死亡骑士的伏击,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逃了出来,他们沿着塞尔萨玛的山路,一路逃向西北方的湿地,但是在奥加兹隘口,又迎面一头撞入了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在湿地布下的包围圈里。 面对黯刃骑士团最精锐的地狱火军团的围剿,前往卡兹莫丹支援矮人的一万多人类士兵以及数千名高等精灵,最终逃回阿拉希高地,仅仅只有数百人...这已经不是一句损伤惨重就能形容的了,这完全就是全军覆没。 而带领他们回到帝国腹地的,是卡兹莫丹前线指挥官之一,来自奎尔萨拉斯银月议会的大法师罗曼斯,这位曾经风度翩翩的大法师回到银月城的时候,已经完全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他俊美的面孔上多了两道狰狞的刀疤,那是和死亡领主萨鲁法尔交手时留下的痕迹,而他的法师长袍的左袖口空荡荡的,他的左臂已经永远留在了湿地的战场上,被露米娜斯的黑色符文剑亲手砍断,那种鲜血四溢,被痛宰的痛苦,让大法师至今都无法释怀。 但更可怕的,是大法师带回的消息...关于前线指挥官们的消息。 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陛下,失踪...疑似战死。 人类统帅达纳斯.托尔贝恩,战死。 白银之手骑士团大骑士赛丹.达索汉,战死。 跟随达索汉前往前线的3500名白银之手圣骑士,除却最后奇迹般生还的203人之外,全员战死。 高等精灵火翼法师军团1500名战斗法师和2500名游侠,在湿地的最后战役为了掩护生还者们逃走,全员战死。 如果说,之前暴风城在亡灵的肆虐中沦陷,给北方贵族们带来的只是一种震撼的话,那么现在,在这一刻,他们真正感觉到了恐惧,一想到亡灵已经推进到了湿地,距离北疆入口的阿拉希高地只剩下咫尺之遥,一些胆小的贵族们就被吓破了胆。 在最近的几个周里,北疆人类帝国内部,兴起了一股朝着库尔提拉斯移民的风潮,那些最绝望的人认为,人类帝国是挡不住黑色亡灵的,东大陆迟早会沦陷,而远离大陆的岛国库尔提拉斯,将成为人类帝国的最后存续之地。 这种因恐惧而催生的风波,一时间竟然引得库尔提拉斯第一大城市,伯拉勒斯港口的物价飞涨,让统治此地的普罗德摩尔家族治下的人民们怨声载道。 但如果这些急于躲避灾难的贵族们知道,那位已经成为东大陆恐惧代名词的黯刃之王,在最近几天,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库尔提拉斯的话,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当然,面对强敌来袭,偌大的人类帝国里自然不可能全是一群想要逃跑的懦夫,而一个统治阶级即便是再腐朽,也总有人会站出来,为整个北疆的近千万居民履行属于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铁炉堡王室代表到!” “奎尔萨拉斯王室代表到!” “蛮锤矮人代表到!” “暴风王国代表到!” 伴随着侍从们清晰的声音,一位又一位代表走入了奥特兰克城的皇家宫廷里,而和这地方以往的庄重严肃不同,此时,国王与代表们共处一室的氛围,非常凝重,那股灾难即将到来的不祥预感,正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七大王国的旗帜和大贵族们的纹章,飘扬在宫殿高大的宫殿上方,在两侧的墙壁上,还为今天的异族来客,准备了他们各自的战旗,还有一些国际性的组织的旗帜也悬挂在宫廷入口处,比如圣光教会,白银之手骑士团和达拉然法师协会,以及探险者协会。 而在宫廷的主位上,现任皇帝洛萨穿着长袍,头顶上仅剩下的少量白发梳的很整齐,他头顶戴着并不奢华的帝国王冠,正站在自己的位置前方,对每一个走入宫廷的人表示欢迎。 这位皇帝陛下,今天表现的很温和,并没有前一段时间的焦躁和愤怒。 但任谁都知道,今天的大会议上,肯定会有重要的决意做出来,不管与会者愿不愿意,它都会出现。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人悲伤的事情。” 在宫廷的大门缓缓关闭,会议开始的时候,皇帝洛萨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他看着眼前巨大圆桌上的众人,他语气平和的说: “先是暴风王国在亡灵的铁蹄下沦陷,我亲眼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在载满了难民的船只在南海镇靠岸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一记警钟,在我们所有人头顶敲响的警钟,能够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皇帝朝着代表暴风王国出席会议的卡特琳娜女伯爵点了点头,后者穿着朴素的黑袍,在手臂上点缀着白色的布条,她一脸悲伤的回应了一个笑容。 洛萨的目光转向其他人,在每一个国王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他再次开口说: “我曾寄希望于,这灾难的钟声能让我们团结在一起,用尽我们所有的力量来面对邪恶的挑衅。” “但很遗憾,我们没有。” “当铁炉堡的矮人朋友们向我们求援的时候,我们应该意识到,一个重要盟友的国度正在遭受和暴风王国一样的灾难,我们应该倾尽全力去帮助他们,但我们...没有。” 洛萨低沉的声音让刚刚继位的斯托姆加德的年轻国王,加林.托尔贝恩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早在达纳斯.托尔贝恩,也就是年轻国王加林的堂兄出征之前,洛萨皇帝就亲自邀请过他长谈,想让斯托姆加德派出更多的力量追随达纳斯将军,但加林国王拒绝了,因为王国中很多大臣都在反对大规模出兵,他们的理由很充分,数次大战都发生在阿拉希高地,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平民们已经苦不堪言。 加林国王曾认为那是个正确的选择,但现在,在确认了堂兄,在确认了整个斯托姆加德最好的将军战死沙场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们本该劝服睿智的盟友和我们一起,将站在生者一方的宝贵力量都保留下来,团结在我们周围,用来抵抗死亡,但...我们没有。” 洛萨的目光在与会的凯尔萨斯王子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而这位俊美而睿智的高等精灵王子,虽然面色不变,但在桌子之下,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拳,也死死的握紧了。 凯尔萨斯的眼中多少有一些后悔和痛苦,人类的皇帝曾亲赴奎尔萨拉斯,请求奎尔萨拉斯派出闻名世界的魔法力量帮助人类和矮人,但银月议会内部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却让本该全员出动的火翼军团和远行者军团,最终只出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 凯尔萨斯王子为自己感觉到羞愧,他觉得,如果当时在奎尔萨拉斯的决议会议上,自己再坚持一下,也许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援,让那些战死在卡兹莫丹的同胞们,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可怕结局。 而这一次惨烈的失败,也让回到奎尔萨拉斯的罗曼斯大法师和其他银月议员们彻底断绝了关系,这位劫后余生的大法师已经坚定的站在了凯尔萨斯这一方。 “我们本该借着这一次灾难的到来,用坚定的对抗来鼓舞人民的勇气与意志,将所有有识之士都派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让他们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但我们...没有。” 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让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团长,在数个月之前,被洛丹伦王室授予了荣誉姓氏的乌瑟尔.光明使者面带痛苦的低下了头。 这一次前往卡兹莫丹的大骑士,本该有两位,提里奥.弗丁和赛丹.达索汉,但就在出发之前一个周,老弗丁的封地壁炉谷里的一个镇长,名叫巴瑟拉斯的小人,偷偷向白银之手骑士团举报了大骑士老弗丁,说他滥用职权,包庇危险的兽人。 事后证明,那只是一个卑劣小人的妄想和污蔑,老弗丁家中那几天确实有一名兽人留宿,但那是被秘密安置在洛丹伦王国,作为质子存在的霜狼酋长之子,萨尔。 弗丁并没有做下错事,但因为白银之手和洛丹伦内部的一些恶心的斗争,导致弗丁被关押了近一个周,错过了和达索汉一起奔赴卡兹莫丹前线的时间,而如果在达索汉战死的时候,有弗丁在他身边,也许达索汉就不会... “我们犯下了错误,诸位。” 洛萨并没有想要指责任何人,他很清楚,在灾难已经发生的情况下,谩骂和指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但他也不愿意再这么和国王以及贵族们“玩游戏”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在亡灵随时可能叩关的情况下,洛萨已经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面对汹汹而来的亡灵,神圣阿拉索帝国必须真正拧成一股绳,才能看到胜利的希望,我们必须排除内部的隔阂,我们必须真正从精神上统一起来。” 皇帝的拳头砸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这一记声响让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他,而洛萨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眼前的众人宣布到: “以帝国公选的皇帝和血脉赐予的神圣权利,我宣布!从今日起,神圣阿拉索帝国进入战争状态!所有王国必须在1个月之内,将最少三分之二的王国常备军派遣至阿拉希高地,这些军队将由我和我选出的指挥官亲自指挥。” “白银之手骑士团,从今日起征召七大王国16周岁以上的所有适格男性与女性青年,组成白银之手后备役骑士团,而现任所有正式骑士取消休假,在15天之内赶往阿拉希战场!” “圣光教会从今日起,务必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圣水与防护卷轴的制作上,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证明了圣水可以对低级亡灵造成毁灭性的杀伤,而防护卷轴,也能保护圣骑士和高阶亡灵的交战,不会被邪恶的瘟疫传染。” “达拉然六人议会,也必须从今日起,挑选合格的法师加入战斗法师序列,在1个月之后,我希望能在阿拉希高地战场,看到一支足以决定战局的魔法力量!” 洛萨的声音在宫廷中回荡着,那庄重而严厉的命令,让一些贵族们忍不住瑟瑟发抖,直到今日,他们才在洛萨身上,真正看到了帝国皇帝的可怕威严,那是一句话就可以调动近千万人的王权力量。 “还有你们,来自铁炉堡和鹰巢山的矮人朋友们。”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间,洛萨的目光转向了坐在圆桌末席的茉艾拉.铜须公主以及弗斯塔德大领主,还有凯尔萨斯王子,他真诚的对矮人和精灵的代表说: “铁路堡发生的一切让人扼腕叹息,我知道铜须矮人遭受了可怕的损失,但我依然希望,铜须能拿出自己的力量,和蛮锤矮人以及奎尔萨拉斯精灵一起,重新加入帝国的战争序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赢那些亡灵...” 洛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他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但我可以肯定,在我,神圣阿拉索帝国的皇帝战死沙场之前,没人能越过我们的防线,伤害到你们的人民!” 皇帝的声音变得越发高昂,他扭头看着表情不一的人类国王们,最后是垂垂老矣的圣光大主教法奥那温和以及带着支持的目光,大主教在大骑士乌瑟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朝着洛萨微微俯身,以一个老人般虚弱的语气对其他人说: “圣光教会,谨遵陛下之瑜令。” 这一记虚弱的声音,就像是一把真正的重锤一样,锤进了与会的每一个人心中,洛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其他人,用一种近乎咆哮的语气喊到: “我恳求所有人为北疆的生死存亡付出自己的努力,有谁愿意和我一起献身于这伟大的事业!有谁愿意和我一起为帝国真正的精神之火的燃烧而献出一切?站出来!” “站出来,和我站在一起!让亡灵看看,他们永远无法摧毁我们。” 皇帝的咆哮声在宫廷中回荡着,在羞愧和激动的双重鼓舞下,加林.托尔贝恩陛下第一个站起身,朝着皇帝伸出手,然后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上将,然后是暴风城的女伯爵,然后是达拉然的大法师,然后是吉尔尼斯的王子,最后,是一脸平静的泰瑞纳斯王。 当七只人类的手,和两只矮人的手,以及一只精灵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候,真正的钢铁联盟,便在死亡带来的重压之下,彻底复苏了。 1.奥特兰克的复国者们---为凌空寂寞兄弟加更【10/10】 黑暗之门14年春,一个糟糕的时间点。 在13年的后半年,卡兹莫丹战役失败,铁炉堡沦陷的消息传到北疆之后,刚刚重建的人类帝国的领土之内,一度显得风雨飘摇,很多贵族选择了抛下一切逃亡,尤其是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小贵族们,他们恐惧与将在湿地和阿拉希高地爆发的生死大战,几乎是一批一批的逃离了自己的国家。 但后来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却表明了这些家伙的愚蠢和短视。 亡灵确实来了,但并不是倾巢而出,那些沉默的死人们只派出了三个战团,大概20万死灵盘踞在湿地,而在他们对面,是由人类皇帝洛萨亲自率领的25万人类士兵,几乎抽干了北疆所有的常备军,双方确实在湿地恶心的泥沼里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但随后就又像是冬眠的猛兽一样,又安静了下来。 从那些躲在南疆的密探传回的消息来看,被亡灵控制的区域里并没有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谁都知道,亡灵肯定在策划某种阴谋,就像是他们从地下突袭铁炉堡一样,但问题就在于,要维持阿拉希高地的25万士兵的补给,已经差不多让帝国焦头烂额了,想要主动出击,洛萨皇帝就必须耐心等待。 等待亡灵露出破绽的同时,也要等待帝国内部的那些糟心事被解决掉。 是的,哪怕是在如今这个人类帝国性命攸关的时刻,帝国内部依然不怎么平静,第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是吉尔尼斯国内愈演愈烈的兽化病风波,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为了阻挡兽化病的侵袭,甚至举国之力,在吉尔尼斯的半岛入口处建造了不可能被攻陷的巨型城墙“格雷迈恩之墙”,来将兽化病人放逐到银松森林自生自灭。 而在银松森林另外的两个出口,奥特兰克王领以及洛丹伦王国也部署了必要的军队,防止兽化病人将疫病带入自己的国家。 可以说,在这几年里,银松森林已经成为了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那里有近十万兽化病人在游荡着等死。 但哪怕是这种残酷的手段,也没能阻止吉尔尼斯国内的疫病蔓延,就在上个月,吉尔尼斯最重要的港口城市龙骨港爆发了兽化病疫情,那座城市如今已经被忠于吉恩国王的士兵团团围住,随时有可能爆发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而在支援阿拉希高地的士兵中,吉尔尼斯派出的士兵是最少得,但包括嘴巴最刻薄的戴琳陛下在内,没有谁能指责吉恩国王不履行承诺,因为吉尔尼斯的困境,如今已经被所有国王知晓了,而对于洛萨皇帝来说,他现在只希望吉尔尼斯的兽化病风波不要再扩散了。 不过吉尔尼斯的灾难倒也不是没有正面效应。 一些德鲁伊们...一些来历神秘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在2年前就开始偷偷摸摸的登陆吉尔尼斯的森林,甚至借助格雷迈恩之墙的漏洞,进入吉尔尼斯国境内,这些行踪诡异的德鲁伊们被发现之后,他们宣称自己是为了治疗“狼人感染”的疫情而来,而他们的私人行动,很快就得到了为此焦头烂额的人类帝国的支持。 在这2年里,越来越多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出现在北疆,他们根本不关心人类的战争,似乎只关心那些狼人的疫情,而他们对于防止兽化病的感染确实有一套方法,而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在这些自然使者的“热心”帮助下,整个吉尔尼斯和洛丹伦国内的农业在去年得到了大丰收,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而摆在皇帝洛萨面前的第二个麻烦,则来自于被他直接统治的奥特兰克王领。 准确的说,来自那些依然忠诚于早在6年前就被推翻的旧匹诺瑞德王室的贵族们,他们在那场灾难里失去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荣誉,自己的爵位和自己的权力,而现在,他们正在暗地里集结,试图将那些失去的东西,统统夺回来。 他们自称为...辛迪加。 ————————————————————————————————————————————————————- “哒、哒、哒” 镶嵌着马刺的马靴踩过满是水渍的昏暗通道,在两侧石壁上悬挂的飘摇不定的烛火中,一个身影漫步走入昏暗的地下室里,他披着黑色斗篷,带着绅士帽,脸上还挂着一个黑白面具,穿着非常考究,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他伸出带着白色丝质手套的左手,在地下室尽头的木门上轻轻的,带着某种节奏的敲打了7下,片刻之后,那扇木门从内部被打开,一个笑容甜美,身材火爆的女仆邀请这位神秘的绅士进入暗室之中,而在烛火飘扬之间,那女仆双眼中轻微的血色光晕一闪而逝。 而和外边糟糕的环境相比,暗室内的布置却充满了古板贵族们的风格,从奎尔萨拉斯买回来的高档地毯,房间顶端悬挂的让人目光闪动的水晶吊灯,四周墙壁上华丽的壁画,放在桌子上任人取用的,散发着香气的美味食物,放满了书籍的书架,以及一个用碎冰包裹的酒柜,还有精心制作的壁炉,当然,在燃烧着温暖火焰的壁炉便,还放着5把装饰着黑色天鹅绒的靠背椅。 其中3把已经坐下了人,他们和这位神秘的绅士一样,都穿着非常考究的衣服,二男一女,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个黑白面具,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小结社一样。 “你来晚了,公爵先生。”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同样带着面具的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身后,她手里端着一个盛放了血红色液体的酒杯,她看着眼前脱去了斗篷的绅士,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是路上出了什么情况吗?” 化名为“公爵”的绅士摇了摇头,他看着这个女人的面具,和其他人的黑白面具不同,这个女人的面具,是鲜红色的,那面具被做成猫头鹰的样子,看上去分外的诡异,以及,充满了一丝怪异的,诱惑。 “不,女士,我只是在塔伦米尔的募兵处耽误了一些时间,我刚刚把20名小伙子送入了洛萨的军队里,他们都是最好的小伙子,健壮,理智,忠诚于我们的事业,忠诚于真正的王权,我想,他们会起到作用的。” “还是老一套,你总喜欢让我们需要的人才去做一些无用功。” 坐在靠背椅上的女士冷声嘲讽道: “我看不出让我们的人加入军队能带来的好处,尤其是在我们已经和吉尔尼斯搭上线的情况下,你的举动反而会让我们有暴露的风险。” “暴露?” “公爵”冷笑了一声,他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边,随手拿起一杯酒,翘起腿坐在炉火边,他嘲笑道: “上个周,是谁引来了帝国卫队,让我们失去了三个据点?明知道洛萨的猎狗们一直在追捕我们,还大张旗鼓的出席本地术士们的地下社团集会,你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润了吗?蒙特罗斯家的小女孩,恕我直言...如果不是你父亲留下的资产,以你的智商,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砰” 公爵手中的酒杯被硬生生捏碎,在殷红的液体四溅之间,他紧盯着之前出言嘲讽的女人,他用诡异的声音说: “你这只会惹麻烦的家伙!” “公爵!”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制止了两人的争吵,那是一位穿着深蓝色礼服的老人,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你犯了个错误,在这里,我们不用真名...在你愤怒之余,请注意一下规则,好吗?” 这个老人看上去很有威信,在他开口之后,两个争吵的人同时闭上了嘴,而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那带着红色面具的女人喝完如血般的美酒之后,坐在了5把椅子最中心的那椅子上。 就像是最后一个齿轮归位,整个辛迪加组织最后的5位首领又一次同聚一堂。 “说说吧,你们最近活动的结果。” 带着红色面具的女人以一种优雅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慵懒的伸出手指甩了甩,在面具之下,那双殷红的眼睛里满是不耐烦,如果不是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她才懒得在这里和这些人类老鼠们虚与委蛇。 但说实话,偶尔放下心情,看看这些人类窝里斗的那些层不出穷的手段,也确实会让心思单纯的鲜血守望者娜萨的三观一次又一次的被刷新。 这差不多已经是她最近1年里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了,而在她加入之后,辛迪加也从之前的15个首领,变成了现在的5个,剩下的10个人,都已经死在了同伴们从黑暗里递出的利刃和包含在甜言蜜语中的恶意之下了。 “洛萨虽然领兵出征,但他那些情报事务官可没有跟着他一起上战场。” 公爵厌恶的挥了挥手指,说到: “在过去2个月里,这些皇室的猎狗对于我们的追捕越发猛烈,整个奥特兰克王领之内的所有治安官几乎都加入了这场围剿中,我们损失了很多外围力量,但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因为能在如此强烈的风暴中活下来的那些,必然会成为辛迪加真正的支柱力量。” “而根据您的要求,女士,我的商队在17天前,已经进入了吉尔尼斯境内,他们就潜伏在吉尔尼斯王城,随时可以按照指令,进行下一步任务。” 公爵说完之后,娜萨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两个人,在她无声的催促中,那位之前和公爵争吵过的年轻女人有些尴尬,但片刻之后,她还是开口说: “拉拢本地术士的行动被干扰了,这确实很遗憾,但我的出席,已经让他们看到了我们的诚意,我想,也许只需要一段的时间接触,我们就能将他们拉入我们的阵营里。” “你想?” 娜萨哼了一声,这让那年轻女人打了个寒颤,然后她就听到娜萨更加冰冷的声音: “你认为的一切我毫不关心,但“魔法师”,你要清楚一点,过去的辛迪加已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它已经在内部的净化之后浴火重生,这个新的组织未来必将重新开启整个奥特兰克的新时代,我们只需要最优秀的人才...我再给你3天的时间,如果你嘴里那些“强大的术士”还没有服从于我们...” 娜萨学着记忆中泰瑞昂的说话方式,刻意停顿了2秒钟,然后加重了语气: “那我就亲自动手,“邀请”他们。” “是...我一定想办法,呃,不,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做到!我会劝服他们!” 年轻的“魔法师”确实被吓到了,就在这间屋子里,她曾不止一次看到过娜萨麾下那些来去无影的神秘刺客,是如何轻松的在悄无声息之间取走一个人的生命的,每一次看到娜萨的血红色面具,她都会非常紧张。 索性,娜萨本身也没对这个胸大无脑的贵族之女抱太多的期待,当初在剿灭辛迪加领袖的时候留下她,也只是感觉到好玩而已,娜萨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老人,以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黑发年轻人。 “你们两位呢?我期待得到一些更好的消息。” “嗯,好消息,有。” 那位老人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慢悠悠的说:“我的船队昨天在南海镇登陆,他们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女士您最近一直在寻找的那些人,他们找到了。” “嗯?真的吗?” 娜萨无聊的眼神立刻变得璀璨起来,面对她的质疑,那位老人并没有生气,他从随身携带的天鹅绒小包里,取出了一块古朴的护身符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娜萨: “我最好的船员深入库尔提拉斯的蛮荒之地,在森林中,他们损失了7个最好的小伙子,找到了这个,真正的“女巫”,她们确实存在。” “很好!” 娜萨感受着这护身符上传来的那种晦暗的力量,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领航者”,您果然是组织里最值得信任的人,对您的损失,我会给予让您满意的补偿。” “补偿?不,我不需要补偿。” 老人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拍了拍身边那沉默的年轻人的肩膀,他轻声说: “我从不是为了金钱才加入辛迪加的,只要匹瑞诺德的王旗再一次飘荡在奥特兰克的天空,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听到这句话,娜萨遗憾的摇了摇头,她看向最后一个年轻人,轻声问到: “很遗憾,匹诺瑞德将不会再统治奥特兰克,但作为回报,我会给予你新生命,奥里登,你感觉如何?” 那年轻人抬起头,在黑白的面具之下,那双眼中闪过一抹跳动的血色,他用干涩的声音轻声说: “新的力量...非常不错!” 2.辛迪加.背后的力量---为2016茅十八哥兄弟加更【11/10】 奥里登.匹瑞诺德,如今已经血脉凋零的匹瑞诺德王室最后的成员。 在帝国历史上,因为恐惧于兽人,而单方面对兽人打开奥特兰克山脉,直接导致兽人围城的“疯子”国王艾登.匹瑞诺德是他的叔叔,按照原本的奥特兰克的继承法,奥里登是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的。 尤其是在普瑞斯托家族被当时的联盟委托管理奥特兰克之后,匹瑞诺德王室已经失去了对祖地的实际控制,但还是那句话,一个体系哪怕再腐朽,当它濒临倒塌的时候,也不会都是一群胆小鬼。 总会有人站出来试图挽救它,而奥里登,就是那些试图挽救匹瑞诺德王室统治的旧贵族之一,而他个人的经历,坦白说,也绝对算是历经坎坷了。 奥里登今年32岁。 在8年前,他曾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敦霍尔德城堡服役,当时他被城堡的将军布莱克摩尔另眼相看,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些悲剧的事情,那么奥里登的未来,很可能是成为奥特兰克王国的一名将军,或者更进一步,成为元帅。 但敦霍尔德城堡的毁灭却埋葬了这个未来。 在那一夜,被迦勒底牧师从城堡中拯救出来之后,看着他最崇拜的布莱克摩尔将军的尸体,失魂落魄,仿佛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奥里登就回到了家里,那是奥特兰克城的一所不算华丽的房子,他成了一个酒鬼。 但噩梦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就在他回家之后不久的一个夜晚,兽人和死亡骑士们突袭了奥特兰克城,把那座城市彻底点燃,当时外出打猎的奥里登非常幸运的逃过了这场灾难,但在听闻被禁锢于王宫的艾登陛下和匹瑞诺德所有王室成员都被兽人砍杀一空之后,奥里登就预感到了一个糟糕的未来。 从那之后,奥里登.匹瑞诺德更换过很多职业,他隐形埋名,在他最熟悉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阿拉希高地混生活,直到数年后,当听闻人类帝国重建,洛萨皇帝将直接统治奥特兰克之后,奥里登便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 但他不是为了继续自己的生活,而是为了为自己的姓氏和血脉做最后一搏...说的再直接一点,奥里登回到奥特兰克就是为了自杀...他已经受够了那种颠沛流离的苦难,他已经受够了噩梦相随的人生。 而就在这时候,由原本的匹瑞诺德王朝的贵族们组成的秘密集会辛迪加找上了他,辛迪加需要一个招牌人物来聚拢力量,势单力薄的奥里登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一次,奥里登总算是时来运转,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能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的女人。 “呼” 在娜萨的注视下,在辛迪加最上层的小圈子的其他人的注视下,奥里登伸出手,缓缓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黑白面具,露出了那张稍有些苍白,以及有些消瘦,但却带着一丝刚毅和英俊的脸。 匹诺瑞德家族的血统还是非常优良的,外加数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奥里登身上充满了一种属于自由的,很男人的味道,而在萨莱茵之血的调和之下,奥里登的脸又有些阴柔,尤其是那双闪耀着血光,又带着一丝温和的双眼,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年轻的“魔法师”女士的目光。 他今天穿着一套古板的,只有那些老贵族们才会穿的正统礼服,节俭朴素的黑色,内存白色的衬衣和领结,还有一头散碎的黑色头发,让他看上去风度翩翩。 如果泰瑞昂在这里,他肯定会评论说,这绝对是他想象中最完美的人类吸血鬼的模板...没错,娜萨来到辛迪加,娜萨掌控辛迪加,可不是单纯的为了收集情报...她还有另一个目的,另一个使命。 创造出一支人类吸血鬼...来作为打入人类帝国内部高层的第五纵队。 而去年后半年对于祖尔格拉布的进攻,在得到蝙蝠之神希里克的子嗣之后,鲜血领主们对于如何控制血仆的研究有了极大的突破,现在站在辛迪加首领面前的奥里登.匹瑞诺德,就是这种突破的第一个成功的产物。 他看上去哪里有32岁?简直就像是返老还童一样,看上去最多像是20岁的年轻人!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 刚才还非常淡定的老人“领航员”,在看到奥里登的脸之后,就变得不再淡定,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试图抚摸奥里登的脸颊,在他记忆中,奥里登的脸上是有一道刀疤的,但现在,那刀疤消失了,那张脸平滑的就像是新生的婴儿,哪怕是一群普通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奥里登身体里那如同新生一样的健壮生命力。 “这就是你承诺的...新生命?” 领航员扭过头,看着娜萨,后者端起一杯血酒,对他摇晃了一下,用慵懒的声音说: “是的,领航员先生,您确实不在乎世俗的回报,但我也不会用那些普通的钱财来回报你,我知道,在你的内心中,隐藏着一个不甘的灵魂,作为曾经匹瑞诺德王室统治下的大贵族,你曾拥有一切,哪怕是在匹瑞诺德王室倒台之后,您也没有失去自己的财富,但有一样东西...是您无论如何也追不回来的。” “生命,时间,在时间的流逝中,您变得苍老,就如同顺延着时间之河一路向下,即将到达终点的旅行者,一生中那些美好都将被死亡的恐惧摧毁,每一天,您现在活得每一天,都是一个残酷的恩赐...谁不希望生命倒流呢?谁不希望拥抱新的人生呢?” 娜萨将杯子里的血酒一饮而尽,她站起身,将一块血红色的宝石放在“领航员”眼前,那宝石里流淌着如鲜血一样的液体,她用一种诱惑的声音说: “现在,它就在你眼前了,拥抱它,告别死亡,然后尽情享受你的新生命...你瞧,在不老不死的未来中,你的旧主能不能重新君临奥特兰克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先生,人,有时候活的自私一些,就会收获更多的快乐。” “永生不死?” 面对这种诡异的诱惑,就连正值壮年的“公爵”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更别说已经垂垂老矣的“领航员”了,哪怕他坐拥无法想象的财富,但就如同娜萨所说,那些财富换不来他再次年轻的时光。 但“领航员”毕竟曾经是奥特兰克王国的顶级大贵族,哪怕在现在,大部分土地和产业都被人类帝国清缴,他依然在这片土地上有难以想象的影响力,这种常年身居高位给他带来了足够的理智,他的呼吸粗重,但他却没有伸手去握住娜萨手里的鲜血宝石,他咬着牙问到: “那么,代价呢?” “真聪明...当然有代价。” 娜萨上前一步,将冰冷的鲜血宝石塞进了“领航员”的手心,然后对他说: “代价就是...整个巴罗夫家族都要向新的国王奉献忠诚,而作为回报,陛下会慷慨的赐予你们真正的永生...还可以给你们创造机会重回帝国体系之内,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只是必要的时刻,将一些必要的消息,传递给我们,仅此而已。” “你怎么会知道!” 苍老的领航员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他最大的秘密被揭露了,不过下一刻,愤怒就从这老人身上溜走了,他沉默了几秒钟,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在看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之后,魔法师小姐和公爵同时说出了他的名字。 “阿历克斯·巴罗夫伯爵...” 难怪“领航员”麾下会有强大到让人恐惧的力量和无尽的财富...难怪... 巴罗夫家族,那可是奥特兰克王国乃至整个人类联盟最顶级的贵族,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他们家族曾经的繁荣,整个南海镇、塔伦米尔、凯尔达隆和布瑞尔四个大型城镇,曾经都是属于巴罗夫家族的私人土地,在第二次大战之前的时光中,巴罗夫家族是真正站在人类历史最顶端的传古贵族之一。 可惜,艾登.匹瑞诺德的疯癫彻底毁了这一切,但即便是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现在,巴罗夫家族手里掌握的财富,依然能让人感觉到战栗。 “那么,你怎么说?阿历克斯·巴罗夫先生。” 娜萨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古板的老贵族,她看到了巴罗夫伯爵双眼最深处的那一抹渴望,她很清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砰” 鲜血宝石被双手捏碎,那些流动的冰冷血液纠缠在巴罗夫苍老的双手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些恍如活物一样的液体渗入皮肤之下,看着双手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皮肤重新变得顺滑,一股新的力量在他身体里缓缓滋生。 “蜕变会持续整整7天。” 娜萨的声音悠远的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萨莱茵之血会彻底扭转属于你的时光,睡吧,巴罗夫伯爵,等你苏醒之后,你会看到一个新世界...以及,那个时候,你就该向你的新国王...效忠了。” 说着话,娜萨伸手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巴罗夫伯爵向前推动,在他的身体倒下去的瞬间,两个鲜血守望者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伯爵身后,搀扶着他,将他送入了房间另一侧的暗室,在那里,有一个精心准备的胡桃木木棺,里面装饰着舒适的天鹅绒以及充满芳香的花瓣。 那里,将是巴罗夫伯爵这7天的住所。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娜萨转过身,单手叉着腰,而奥里登则沉默的站在娜萨身边,两个人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公爵感觉到了压力,作为一名刺客,他虽然不如拉文霍德庄园的那位“公爵”那么让然闻风丧胆,但他也绝对算是个中好手。 但在看到了鲜血守望者们的活动姿态之后,他对自己的身手就再没有了信心,而对于他身边胸大无脑的贵族之女“魔法师”来说,要做出选择就容易了很多。 这位同样来自奥特兰克破落贵族之家的女法师大大方方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挺漂亮的娃娃脸,然后咬着牙对娜萨说: “也给我一个宝石...” “你想多了,小可爱。” 娜萨嗤笑一声:“鲜血宝石只赐给有价值的成员,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加入我们...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女法师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娜萨,像是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娜萨对身边的奥里登努了努嘴,下一刻,奥里登的身影就化为黑色蝙蝠群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就站在了女法师身后,他伸出双手,温柔的抱住了女法师达贝尔,然后低下头,吻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两人亲密的就如同真正的情人一样,在脖子上传来的微弱痛苦之后,一种诡异的快感传遍了女法师的身体,让她瘫软在了奥里登的怀中,她听到了奥里登如情人一样的低语: “你...属于我了。” “我...我愿意...” 娜萨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个胸大无脑的妹子还真是好骗,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麻烦,她看着悄悄后退的“公爵”,她冷声质问到: “法库雷斯特公爵,你的回答呢?” “唰唰唰” 三把锋利冰冷的刀轮从背后的阴影里,抵在了法库雷斯特公爵的身体各处,感觉着背后传来的阴冷,高阶刺客法库雷斯特,这位奥特兰克王国曾经的大贵族咬着牙,最终扔掉了双手里的匕首。 “好吧,我加入你们!” PS: 本次加更到此结束,还有很多打赏没加更,但我手头是真的没存稿了....缓一段时间~10月份可能要出去一趟,到时候看情况吧~ 3.吉尔尼斯.生意往来 “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完美的礼物。” 娜萨站在辛迪加密室的入口,看着一片奢华的房间中央,摆放的3具装饰精美的胡桃木木棺,在那些棺材周围,还点燃了特制的香薰蜡,摆成了一个神秘但无用的徽记,这间房子里除了隐匿用的魔法阵之外,几乎不包含其他神秘的力量,但却被营造的非常具有神秘感。 这并非只是单纯的装饰。 在很早之前,在娜萨还侍奉于泰瑞昂左右的时候,她从自己的陛下那里就学会了很多,在单纯的凡人眼中,任何值得追求的力量都是神秘的,它们也应该是神秘的,仪式感,这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它本质上也许只是故弄玄虚,但你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营造一种神秘感,能让你的话和思想,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鲜血守望者已经褪去了自己行动不便的长裙,重新换上了血红色的战甲,得益于暗炉城一次又一次的锻造工艺的革新,由最好的鸦人斥候们,越过黑夜偷偷运到此地的盔甲也变得越发坚固与美观。 勇士应该有一套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盔甲和武器,这能让她们在残酷的战争中寻找到一丝丝荣誉感。 如今的娜萨和她的鲜血姐妹们将自己的身躯包裹在盔甲之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黑夜中猎食的猛禽一般,而在娜萨眼前,奥里登.匹瑞诺德单膝跪地,在聆听着来自新主人的命令。 而在娜萨手中,一颗打磨的异常完美的埃匹希斯水晶之上,泰瑞昂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保护好你的族人,奥里登,他们将会是你在未来的无尽生命中最值得信任的亲人,你身上背负着伟大的使命,与之相比,奥特兰克的王室命运简直不值一提,我们连联手铸造一个自由的新世界,而这,需要你和你的战友们为此奉献出伟大的牺牲。” “辛迪加,它将在敌人掀起的愤怒而无能的火焰中被摧毁,但很快,在黑暗的黎明里,它将得到新生...” “就如现在的你一般。” “使用我给予你的力量,潜伏于人类帝国的心脏,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将是刺入那个腐朽体系里最锋利的长剑,是的,我从不怀疑你们的能力...握紧这力量,然后胸怀坦荡,去做大事吧。” 泰瑞昂的身影在埃匹希斯水晶之上缓缓消失,这种来自域外的水晶在经过通天峰的鸦人匠师精心的打磨之后,具有种种神奇的效果,其中最重要一点是,只要不使用大量的魔力支持,埃匹希斯水晶实现的远程通讯就很难被遍布奥特兰克的战斗法师们侦测到。 但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不管泰瑞昂驱使娜萨在辛迪加这个组织里做些什么,这件事都已经到达了最后的关头,就算洛萨的情报官们注意它们,也很难做出及时的举措了。 但这也不怪那些可怜的情报官,他们并非无能,只是辛迪加早在帝国还未建立的时候,就已经被黯刃的力量渗透了,这是一条埋得太久的长线,长到了人类根本无法发掘,而在这种需要极大耐心的秘密对抗中,精灵们显然具有更大的优势。 “守护好他们,奥里登,在他们苏醒之后,你们就去阿拉希高地,断绝和辛迪加的一切联系。” 娜萨将一个艺术化的鲜血蝙蝠的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她瓮声瓮气的将一把鲜红色的水晶匕首递给了眼前的人类吸血鬼,她沉声说: “在辛迪加覆灭的那一刻,你们就可以开始执行自己的新使命,不需要畏惧,在那里还有其他人与你们同行,你们永不会孤军奋战。” “必将竭尽全力。” 奥里登用奥特兰克王国传承数千年的古语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但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物,不管看多少次,鲜血守望者们神乎其技的潜行隐匿的技巧都会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不过还好,现在她们是自己这一边了。 奥里登将手里如鲜血一样流淌光晕的水晶匕首插入腰间的扣带中,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个安静的木棺,在他眼中,血红色的光芒跳动着,被注入了午夜之子的源血,这让萨莱茵终于突破了血仆无法发展新仆从的限制,这种被诅咒的血脉将从奥里登开始,一代一代的通过血的传播,在人类中蔓延开来。 当然,对于纯粹的萨莱茵来说,人类吸血鬼的力量堪称弱小,但对于渴望复仇之火的人类来说,这样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 “唰” 鲜血的血液在奥里登的手指尖跳动着,就像是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他随手一挥,一杯加入了冰块的血酒落入手中,他慢步上前,在壁炉温暖的火光中,坐在了那空无一人的靠背椅上。 他一边品味着血酒那种诡异的甘甜和身体的欲望被充实的满足,一边在火光映衬的黑暗中哼起了一首歌。 那是奥特兰克民间的民谣,奥里登就是听着这样的民谣长大的,而现在,在这略显诡异的哼声中,传承数千年的匹瑞诺德王室的最后血脉,最终归于黑暗。 归于温暖的...黑暗。 ————————————— 吉尔尼斯的国度在这个半岛国家的最中心,那是一座被划为四个大城区的古老城市,在数千年前,格雷迈恩公爵奉索拉丁大帝的命令,镇守帝国西南边境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已经开始修建,而在时光的流逝中,吉尔尼斯城并没有被逝去它原本的颜色。 在擅长做生意的吉尔尼斯行商们将源源不断的金币送回自己的祖国的同时,吉尔尼斯城,这座象征王权的城市,也变得越来越雄壮。 但从占地面积来说,它要比北疆的人类雄城洛丹伦城更大,这座黑色色调的城市里,生活着超过80万人,整个吉尔尼斯五分之一的居民都生活在这里,不过自从数年前在王国北境爆发的兽化病蔓延之下,这座城市如今显得越发拥挤,很多在疫病中失去了家乡的难民都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 而前不久龙骨港爆发的疫病,更是让很多那里的居民都仓皇东逃,让吉尔尼斯城并不稳定的秩序,遭受了更可怕的挑战。 疫病蔓延,形势严峻,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格雷迈恩王室再也顾不得维持亲民的形象,在吉恩陛下的要求下,整个吉尔尼斯城实行了禁宵的政策,而它的四座城门都架起了防守严密的岗哨,任何进入城市的移民和商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所以每一天的清晨,在城门打开的时候,你都能看到在城门外排的老长的队伍,有拖家带口,抱着苦恼儿童,带着绅士帽和薄纱的难民,也有一些驾着马车,进城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一些轮休的士兵。 不过在如今的吉尔尼斯,有那么一种人,是不需要接受检查的,他们可以随意的在国家的每一个地方出入,而且有他们出现的地方,人民们都会感觉到放松和安全。 那就是德鲁伊...来自另一块大陆,为了治愈狼人疫病,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行走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 他们有男有女,往往会穿着兽皮制作的长袍,有些野性德鲁伊的装扮,即便是在民风彪悍的吉尔尼斯人看来,都多少有些“伤风败俗”,但不能否认,那些崇尚自然的德鲁伊的到来,确实为这个被兽化病压得喘不过气的国家带来了一丝希望。 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治愈狼人疫病的方法,但是在他们那些神奇的草药的帮助下,一些被狼人咬伤的无辜者,确实可以摆脱转化为怪物的噩梦,尽管不是每一次都会生效,但这些德鲁伊们确确实实成为了被吉尔尼斯最欢迎的“客人”。 虽然德鲁伊们并不在意这个国家对他们的感官如何...德鲁伊们如此主动的赶来吉尔尼斯也并非是因为“人道主义精神”,在数千年前,狼人这种生物的诞生,就是因为德鲁伊们内部的一次危险尝试,初代狼人甚至干脆就是一些沉溺于兽性的疯癫德鲁伊,所以可以说,现在在吉尔尼斯境内活动的德鲁伊们,其实是来为自己数千年前发下的错误,“赎罪”的。 当然,他们也不会将这个原因到处去说,吉尔尼斯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深居简出的德鲁伊们的心思。 “快让开!去排队!” 在吉尔尼斯东城门,防守城门的少校不耐烦的对眼前挤过来的女士挥了挥手: “不管你曾经是谁,贵族也好,大商人也罢,去排队!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 “嗯?所以就连送草药的使者都要被阻拦吗?” 一个略有些怪异的女性声音传入了少校耳中,这位有些暴躁的少校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眼前正站着一个提着草药篮子,穿着灰色兽皮长袍,还带着一个遮蔽了半张脸的灰狼面具的暗夜精灵,她身后背着一根荆木法杖,身上没有任何坠饰,火红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披散着。 显然,这是一名德鲁伊,从她手臂两侧绘刻的那些自然魔纹就能看出来。 “呃,哦,德鲁伊...女士,当然,您不用排队,吉尔尼斯城欢迎任何德鲁伊。” 少校急忙站起身,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对眼前的德鲁伊说: “不过我还是要问一问,这些草药?” “这些草药是送给沃尔夫医生的,他需要这些草药来萃取药剂,那是个古怪的人类,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吹嘘说他在这座城市里很有名...是真的吗?” 德鲁伊少女好奇的问到,而少校则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呃,当然,沃尔夫医生,他确实很“有名”,但他癫狂的举动和性格掩饰不了他在治愈兽化病的工作上的重大成果...好吧,小伙子们,护送这位德鲁伊女士去沃尔夫医生的诊所,哦,对了,我要登记一下,请问您的名字是?” 尽职的少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而德鲁伊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我叫科达娜...科达娜.星歌,来自海加尔山的野性德鲁伊。” 而在她身后,一些好奇的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偷看着这位身材高挑的德鲁伊女士,而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被德鲁伊听到了,她转过头,没有被狼皮面盔遮盖的下半张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在其他平民羡慕的注视中,被士兵们护送着进入了城市。 和其他深居简出的德鲁伊们不同,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德鲁伊少女很健谈,她行走在吉尔尼斯略显萧索的街道上,不时的问东问西,就像是第一次进入人类城市的好奇少女,而在她馈赠了一些稀奇的草药之后,护送她的两名士兵,也对这德鲁伊少女的问题知无不言。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吉尔尼斯教堂区第三大道尽头的“沃尔夫医生私人诊所”门前,虽然此时刚刚是太阳初升的清晨,但这在还未开门的诊所前方,已经稀稀拉拉的排了十几个人的队伍,看上去,这位沃尔夫医生的生意很红火,而相比之下,临街的两个诊所堪称门可罗雀了。 “咄咄,咄咄” 德鲁伊少女送别了热情的士兵,然后绕到诊所后门,她左右看了看,伸手敲了敲门,低声说: “开门!沃尔夫医生,我是科达娜,我为你带来了新草药,还有上次我没讲完的故事,那个叫《大灰狼与小红帽》的故事。” “唰” 紧闭的房门在下一刻被打开,只穿着睡衣的沃尔夫医生怀疑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德鲁伊,他低声说: “我可没有一个德鲁伊朋友。” “当然,你没有。” 科达娜摘下自己遮挡眼睛的狼皮头盔,她那双血红色的双眼让沃尔夫放下了警惕,鲜血守望者小巧可爱的鼻子动了动,她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医生,她低声说: “给你1分钟,把你房子里的2个女人送出去...说起来,沃尔夫先生,你应该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吧?” “娱乐和工作并不冲突,娜萨的小跟班。” 沃尔夫打了个哈欠,他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做的很好...进来说吧,我的小可爱们,是自己人。” 4.沃尔夫医生 沃尔夫.华莱士医生在如今的吉尔尼斯城是个不折不扣的传奇。 男人们大都在谈论这位帅气多金的医生混乱奢靡的私生活,还有他放荡不羁又招女人喜欢的性格,这位几年前搬到吉尔尼斯城的医生有一副如野兽一样健壮的身板,以及充满男性魅力的外表,还有一种混杂着“野性与自由”的气质。 这让他在短短1年中,就传出了和14位上流社会的贵妇或者女士有染的桃色新闻,至于他身边换过的平民女孩,那已经数不清了。 而女人们一般谈论的,都是沃尔夫医生奢侈的生活,他每周会固定在下城区的酒馆里包场,邀请交际花和贵族子弟疯狂玩乐,而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花销都是他自理的,最传奇的故事,莫过于沃尔夫医生和罗娜.克罗雷大小姐的偶遇,据说那位浪漫的医生钟情于北方大公的独女,但却被倾心于利亚姆王子的罗娜小姐无情的拒绝。 而沃尔夫医生在隔天,就将一件奢华无比的珠宝作为赔礼,送到了罗娜小姐的庄园里,从那之后,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你知道的,女人们都喜欢这种浪漫的故事。 而贵族们在意的,是沃尔夫医生放荡不羁的外表下,那神奇的医术,在过去2年中,最少有7位被狼人咬伤的贵族在沃尔夫医生手下被救活,还有很多沾染了疫病的平民,也在这位医生特制的“药水”中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光,挨到了德鲁伊们出现。 有传言说,沃尔夫.华莱士,这个吉尔尼斯最神秘的医师,其实已经找到了治愈兽化病的方法,但沃尔夫医生从未正面回应过这个传闻。 而现在,沃尔夫每半月一次,前往吉尔尼斯的宫廷,为那些大人物们检查身体,但生性自由的他却不愿意接受来自吉恩国王的封赏,他说自己的医术传承于一个古老的派系,紧守清贫是他们的作风,尽管沃尔夫的日常行为,和清贫这个词,几乎是背道而驰。 “稍等一下,科达娜女士,我有几个病人要招待一番。” 在两名身材火爆,只穿着简单睡衣的女士的帮助下,沃尔夫医生很快就从一个浪子,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带着听诊器的靠谱医师,他黑色中混杂着一丝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带着一个华贵的金丝单片眼镜,他在穿衣镜前方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身后卸去伪装的鲜血守望者说: “我们可以稍后再聊。” 说完,沃尔夫医生就推开房门,走向了他那件堪比宫殿的诊所。 奉娜萨之名来联络沃尔夫的科达娜并不着急,她一边打量着沃尔夫房间里那些奢华的装饰,一边观察着沃尔夫医生的两位枕边人。 这两个美女看上去是吉尔尼斯本地人,她们和沃尔夫医生一样,在外表下隐藏着一些无法忽视的黑暗,在同类眼中,这种正常人的伪装毫不起作用,而在沃尔夫离开之后,两个美女就一左一右站在科达娜身边,用一种监视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这倒是不怪这她们小题大做,当一个人背负着可怕秘密的时候,任何有可能挑破秘密的人,都会被他们视为真正的敌人,但她们的态度,却激怒了鲜血守望者里脾气最不好的一位。 “两个只会在床上摇尾乞怜的小狼崽子。” 科达娜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她站起身,手指在腰间划过,鲜血守望者最新配发的武器就落入了手中,科达娜手腕一转,一道黑影呼啸着擦过眼前女孩的脸,伴随着一声狼一样的低吼,那黑发女孩美丽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啪” 布满荆棘倒刺的血藤长鞭垂在了科达娜手边,在长鞭顶端的黑色尖刺上,有一抹鲜血正在滴落,而科达娜看着眼前低吼着伸出双手,全身开始布满灰色鬃毛的两个女狼人,她傲慢的朝着她们勾了勾手指。 “沃尔夫没教会你们的东西,就让我来教教你们。” 1个多小时之后,当沃尔夫医生结束了会诊,回到自己的大房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全身带伤,几乎找不到一寸好皮肤,已经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两个小美人,以及正坐在血泊与绒毛的地狱里,安静的喝着血酒的鲜血守望者。 “你这是做什么?” 沃尔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回头看着科达娜: “示威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沃尔夫。” 已经有些醉意的科达娜耸了耸肩,她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狼人医生: “别忘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陛下的眼睛,可一直注视着你呢,如果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导致吉尔尼斯战略的失败...你会遭遇到什么,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 联想到鲜血守望者背后的那个身影,沃尔夫内心中的无名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认怂,他站在科达娜眼前,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最好的雪茄烟,剪开,放在嘴边,在香薰烛火中点燃,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失败?不,怎么会失败?” 沃尔夫医生将自己白色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自己的两个枕边人身上,然后才低声说: “我一直没忘记过陛下的叮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刚刚被你差点打死的两个小可爱,一个是焚木村领地领主的女儿,另一个,是他的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狼人医生回过头,他眼中闪过一抹自信: “我们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国家的各个层面,那些被我治好的贵族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陛下送来的药剂威力十足,几乎瞬间就俘虏了所有人的心灵...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月夜草萃取的药剂可以压制我们内心的狂怒,只要我们自己不愿意,就没人能在人群中发现我们...除了那些讨厌的德鲁伊!” 沃尔夫的话里多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本来已经将守卫格雷迈恩之墙的一名少校发展成了我们的人,但就在3个月之前,他被那些德鲁伊捕获了,为了避免暴露,我不得不亲手干掉了他...你明白吗?那些德鲁伊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他们确确实实在追捕我们,追捕我们这些还存有理智和思维的狼人。” “嗯,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科达娜也有些厌烦,她看着手边丑陋的狼皮头盔,鲜血守望者的隐匿能力一流,但现在整个吉尔尼斯境内都有德鲁伊在活动,那些德鲁伊们和自然沟通之时,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感应周围的一切,而鲜血守望者这种扭曲力量的产物,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和黑夜里的烛火一样鲜明。 所以科达娜才不得不敛起所有力量,然后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德鲁伊进入吉尔尼斯城,因为谁也说不好,吉尔尼斯城附近,是不是隐藏着一些等待捕猎的德鲁伊们。 “他们是麻烦,大麻烦。” 沃尔夫有些焦躁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对科达娜说: “一旦让德鲁伊进入吉尔尼斯宫廷,我们的人就会顷刻间暴露,但现在在吉尔尼斯城,狼人的力量还稍显薄弱,我需要一个机会,重新将手伸进格雷迈恩之墙的守军中,只要我们能悄无声息的搞一次破坏...只要北境里的那些狼人冲过城墙,这个国家就会顷刻间乱起来!” “相信我!” 沃尔夫医生加重了语气,他挥舞着双手: “狼人一旦反攻吉尔尼斯,再加上我们在贵族中越来越重的话语权,很快,这个国家就将从内部土崩瓦解,然后我会亲手把它献给陛下!” “我会把你的担忧汇报给上级的。” 科达娜也不是来故意找茬的,在按照娜萨的要求,小小的敲打一下沃尔夫之后,她很快就谈起了正事: “娜萨女士需要一些兽化病的样本,最好是武器级的样本,能够快速传播的那种,奥特兰克王领正在被洛萨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武器级的样本?你的意思是...瘟疫?” 沃尔夫有些迟疑的摘下嘴边的雪茄,他对眼前的鲜血守望者说: “如果我手里有狼人瘟疫,我会毫不留情的把它扔进吉尔尼斯宫廷里,但问题就在于,没有...兽化病的感染模式只能通过血液传播,我试过了很多次,狼人疫病的成品力量巨大,但与此同时,承载着疫病的样本却非常脆弱,即便是进入水中,也会飞快溶解。” “所以你想要用瘟疫的方式散布兽化病,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强化过的样本,它可以让被感染者变得更疯狂,失去理智的进攻周围的一切活物,致病率高达80%,但弱点是,这玩意有点像是狂犬病,它衍生出的狼人是毫无理智,而且会很快死亡的那种。” “可以,给我一箱!” 科达娜点了点头,沃尔夫医生转身走出了房子,片刻之后,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箱走了回来: “200支样本,血管注射使用,我这里也没有更多了,或者你们干脆直接摧毁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岗哨,将银松森林的十几万狼人放入王领里,相信我,那可比这样的小打小闹刺激多了。” 沃尔夫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他锋利的犬齿在灯火照耀下若隐若现,而科达娜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酒意的作用下,她有些焦躁的抱怨到: “难道就没有一种可以大规模扩散狼人群体的方法吗?陛下大概很快就会挥军北上,那些死亡领主的权势在战争中越来越大,我们这些暗地里活动的人,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呃,说到这个,其实我从一些和德鲁伊们交流过的贵族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 沃尔夫有些不能确定的说: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和她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她所在的村庄曾被狼人袭击,是那些德鲁伊们救了她和她的家人,那一整个村子,除了被狼人直接杀死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她告诉我说,德鲁伊们在治愈她们身上的狼人疫病的时候,用到了一件镰刀一样的“圣物”,任何接触到那圣物的狼人都会变得安静下来,那些还没有被完全感染的人,会被祛除身体里的毒素。” 狼人医生的眼睛在火光的跳动中,变得深邃起来: “如果说,在这几年多的伪装生涯里我学会了什么的话,在那些繁琐的医书中,大部分可以解毒的草药,其实本身也带有一定的毒性,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件圣物真的可以大规模的驱散狼人疫病,那么换句话说,它是不是也可以反向将那些疫病注入正常人的躯体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 科达娜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她看着沃尔夫,后者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许能把那东西抢过来,然后把那些多管闲事的德鲁伊们赶出这片大地...我们能做到的,对吧?” “我会和女士商量一下的。” 科达娜重新带起狼皮头盔,她提起木盒子,对沃尔夫说: “等我们的消息吧,哦,对了,我听说你和北方大公的女儿罗娜小姐成为朋友了,怎么?你没把她也变成你麾下听话的小狼崽子吗?” 听到这句调笑,沃尔夫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 “原本有机会的,可惜利亚姆王子和克罗雷大公对罗娜小姐的保护太严密了,我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但没关系了,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目标...我最近,其实经常能见到吉恩.格雷迈恩陛下...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天衣无缝的机会,想想吧,一旦这个国家的国王都成为了我们的一员,哈哈,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不过在那之前,赶走德鲁伊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则就算我抓住了机会,那些德鲁伊们也会破坏它。” 5.深渊来客 迪菲亚联邦区,这片土地更换统治者已经过去了整整9个月,依然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民,也在最初的愤怒和失落的情绪结束之后,接受了自己的新生活。 西部荒野的农场刚刚收割了今年的第一批作物,在下议院的议员们不停的鼓吹下,另一种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开始了。 而最初被人民接受的新产物,是一种名叫“蒸汽收割机”的玩意。 那些冒着黑烟,哐哐作响的大家伙们是来自黑铁区贸易公司的产品,那些在哨兵岭担任书记员和学校教师的侏儒们保证说,这玩意能让收割的速度快10被不止,但起初大家都是不相信的,在见识过那些无脑亡灵的工作效率之后,守旧的农场主们很难相信,还有比这些不知疲倦的亡灵们更有效率的玩意。 而本地最大的农场主,同时也是西部荒野农场主联合会主席的老萨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他人的疑虑中,他在已经成为哨兵岭镇镇长的儿子的鼓励下,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而蒸汽收割机开进萨丁农场的那一天,对所有骑着马赶来围观的农场主和看热闹雇农们来说,机器所代表的力量,第一次粉碎了他们顽固的思维。 由三个矮个子侏儒驾驶的超大型蒸汽收割机吼叫着,就像是野兽一样冲入了老萨丁庞大的农田里,在十分钟之内,收割完了需要50名雇农劳作一天才能收割完的庄稼,眼看着那些黄橙橙的小麦在钢铁制作的管道中如流水一样流入后方的口袋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蒸汽收割机的研发者,来自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的高阶工程大师摩尔斯.铜栓,一个穿着可爱裙子的侏儒站在农场边,在蒸汽收割机的怒吼中,信誓旦旦的对身边的农场主们保证,很快,也许就在新一年里,他们会研制出可以自动耕作,自动浇水的工程学产品。 一些敏感的雇农们感觉到了末日的到来,一旦这些吼叫的钢铁机器普及开的时候,谁还会雇佣他们来收割庄稼呢? 当然,懵懂起航的新时代中,总要有人做出牺牲,而这些未来会因为机器以及亡灵的廉价劳动力普及而失去工作的人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忧...在黑铁区已经开始建设的工厂里,工作岗位永远是不缺的。 大概是蒸汽收割机的成功让人们开始接受新的思路,总之,眼下这几天,嗅到了金钱味道的地精们也行动了起来,他们在整个迪菲亚联邦区的矿山里鼓吹他们的开采仪器,甚至开始偷偷摸摸的仿制更便捷的小型收割机器人,以更低的价格卖给那些囊中羞涩的农场主。 而侏儒们则雄心勃勃的计划着在暴风城外的雷霆瀑布上,建立迪菲亚联邦区的第一座水力发电站,当然,采用的是更魔幻的奇幻工程学思路...反正泰瑞昂从那些古怪的机器上,根本看不到自己记忆中科技的影子... 在被修复完成的暴风城城区里,一些老人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在门口取一份报纸,读一读发生在这个新生国家大地上的事情,而那些年轻人们,则在市政厅每月一次的招聘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新的官员被任命,新的土地被开垦,新的矿区被发现,商人们发现了黑铁区隐藏的财富机会,连最顽固的老兵们,都开始在下议院中拉帮结派,开始用新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持有武器的权力。 迪菲亚联邦区就像是个拙劣的仿制品,但它已经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走上了自我发展的正轨,它内部存在很多很多问题,但它也在努力着试图自己解决这一切,它已经有了自己发现并且解决问题的能力,就连那些生活在活人之中的死灵们,也开始一点点的被人接受了。 他们并不凶狠,并不邪恶,他们也会开玩笑,他们也会结对去品尝一些新开发的“亡灵菜肴”,他们也会在闲暇时去听听音乐,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外貌不同,但却具有一样的灵魂,而一样的灵魂,总会产生共鸣,引发这种共鸣也许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但没关系,时间,总是站在亡灵这边。 所有人都在适应自己的新角色,所有人都在适应自己的新生活,也许对于过去还有些留恋,但生活总要继续...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忘记暴风王国或者铁炉堡这些已经在历史上被抹去的名字,自豪的称呼自己为“迪菲亚联邦”或者是“卡兹莫丹区”的公民。 是的,总有一天。 —————————————————— “娜萨有了新消息,还有,你打算看那报纸看到什么时候?” 在原本暴风城的花园区,在一处低调的公馆中,泰瑞昂正在读着今天的报纸,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用第三方的角度观察着整个联邦区的发展,而如同女主人一样的奥蕾莉亚正叉着腰,吼着自己多少有些慵懒的丈夫。 在两人身后的桌子上,一些亡灵女仆们正在将丰盛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那些菜肴多少有些古怪,散发着诡异的香气,卖相看上去也不错,但你最好别去试图深究它们的原料是什么...这是活人不能品尝的菜肴,专为亡灵准备的。 当然,用各种毒素模拟出的味道,其实相当不错。 “我这就来,别生气。” 泰瑞昂扭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将手里的报纸叠起,放在一边,他坐在窗户边的餐桌上,将一块肥厚的蝎尾放入嘴中,感受着那种甘甜中带着一丝辛辣的味道,他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花园区,一些正在休假的高阶骑士三三两两在草地上交谈着,还有一些酒鬼亡灵,则勾肩搭背的走出花园区,看样子是要去畅饮一番。 花园区本来是暴风城城内的“贵族区”,不过在亡灵统治这里之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高阶亡灵们在迪菲亚联邦区的住宅,他们私下里给花园区起了个新名字,叫“午夜花园”,一个很暧昧的名字,而现在,很多人类都用这个名字称呼这地方了。 这里并不拒绝生者进入,但目前来说,除了那些公事公办的官员和一些胆大的商人之前,没有太多活人会主动踏进这里。 尽管范克里夫和他麾下的议员们一直在努力,但活人和死人之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而泰瑞昂也不会允许高阶亡灵蛮横的加入活人的体系中,死灵们有自己的社会体系,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比如,在休长假的时候,很多亡灵会结伴进行一场远足...去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所以,娜萨说了什么?” 泰瑞昂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眼前的菜肴上,在他品尝那些致命毒物的时候,奥蕾莉亚为两人斟上酒,这才开口说: “娜萨已经给辛迪加下了最后的指示,洛萨很快就会面临一场糟糕的动乱,不过娜萨又说,她和沃尔夫在吉尔尼斯发现了一些德鲁伊,那些德鲁伊手里有能够治愈狼人疫病的“圣物”。” “德鲁伊?治愈?” 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了手里的餐刀,摇了摇头: “狼人的感染是不可能被治愈的,因为说到底,那根本不是一种疫病,那是一种延伸在血液和灵魂中的力量,和萨莱茵很相似,至于那些德鲁伊持有的圣物...让我想想,月神镰刀,对吧?”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根据传言说的,那确实是一把镰刀,但我们的人没有亲眼见到过它。” “嗯,我知道了,但那些德鲁伊不是什么大问题。” 泰瑞昂用餐刀分解着盘子里的毒蜥肉,他将那肉片在蜘蛛毒液调和的汁水中沾了沾,然后含糊不清的说: “阿鲁高不是一直在忧愁怎么处理那些疯狂的想要破封而出的初代狼人吗?他不用烦恼了,让他带着《乌尔之书》去吉尔尼斯,把莱拉尔.牙火和那些疯狂的无药可救的初代狼人德鲁伊们扔进那片土地里,他们会帮我们解决掉那些德鲁伊。” “然后告诉娜萨和乌鸦,严密观察那战争,等到德鲁伊们被击溃,或者月神镰刀落入牙火手中的时候...” 泰瑞昂将一块肉送入嘴里,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了一些: “杀了他。” “他们行吗?” 奥蕾莉亚担忧的说: “阿鲁高说莱拉尔.牙火是9000年前和恶魔战斗过的大德鲁伊,他和他麾下那些缘故德鲁伊们实力强劲,仅仅依靠娜萨和乌鸦...” “我会派人去帮她们的。” 泰瑞昂拿起餐布,擦了擦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好吧,这些事情一向是你做主的。” 奥蕾莉亚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她对自己的丈夫说: “这一次散心的时间够长了,我今天下午会返回德拉诺,多尔南和凡妮莎需要人看管,那个世界的秩序也需要维护,尤其是纳格兰的兽人们,他们的族群在复原,也许一些不该有的思想也会慢慢出现,另外,你上次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鲜血主母抿了一口血酒,对泰瑞昂说: “在沙塔斯城,我的侍女听说了一些传言,据说在德拉诺的恶魔战争爆发之前,跟随纳鲁阿达尔学习圣光教义的图拉扬就诡异的消失了,再没有人见过他...最少在那座城市里,没有人见过他。” “他被纳鲁送走了,但没人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 奥蕾莉亚的消息让泰瑞昂有些忧虑,他揉了揉额角,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只要能保证图拉扬短期之内不会出现就行了,这本身就是个风险极大的冒险,另外,过一段时间,等到我们击溃了阿拉希高地的人类军团之后,你可能就要重返奎尔萨拉斯了,如果你不想让我用我的方法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做准备。” 泰瑞昂伸出手,握住了奥蕾莉亚冰冷的手指,他充满温柔的轻声说: “不管你想做什么,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在那里受伤了,我会发疯的。” “嗯,我知道。” ——————————————— 送走了奥蕾莉亚,泰瑞昂孤身一人在夜色中的暴风城行走着,这座被重建的城市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原本遍布整个城市的雄狮徽记,却取而代之的换成了黑色断刃的徽记,这座原本容纳了近50万人的城市,现在只有可怜的5万人居住,所以它显得非常的空旷。 尤其是在夜色中,这座城市的某些昏暗的角落,是绝对不会有人主动靠近的。 比如,墓园。 暴风城的公墓竖立在教堂区边缘,这里埋葬着乌瑞恩家族历代的先王,以及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还有一些贵族成员,平民们的墓地都在外围,而那些高贵者的墓地,则在墓园深处。 亡灵入城的时候,并没有破坏这里,泰瑞昂不需要这些死去很久的平民站起来为他而战,所以迄今为止,这里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平静,一些墓碑上,还能看到新鲜的花束。 但泰瑞昂在这夜晚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吊唁某个人,而是为了等待某个人。 “铛” 在午夜时分,一声诡异的声响让静默站立于墓园中央的死亡骑士心中响起,将他的冥想打断,泰瑞昂睁开冰蓝色的眼睛,他像是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在长袍被风吹动的响动中,一抹灵魂之语的符文在他手心破碎开。 在与众不同的视界中,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凡人传说中的天使...不过眼前这位天使的双翼,却是纯黑色的,也许这象征着她并非来自于天堂。 “你终于来了...”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 “我已经等你太久了。” 6.墓园夜话 凡人的生命短暂,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在一生中探索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所以很多神秘的事务发生之后,凡人并不会究其根本,他们会用自己的理解,去试图解释那些事情,而最终,那些无稽的流言,则会把事情的真相掩盖起来。 流言,成了真正的真相。 就比如此时,正拍打着双翼,在暗影界和现实的裂隙空间中,悬浮于泰瑞昂眼前的高大生物,她有着人类的躯体,有着女性曼妙的体型,但全身都散发出一股虚幻的苍白光晕,看上去就像是由光芒组成一样,她背生双翼,在拍打之间,流光逸散,非常的美丽而且神秘。 她穿着一套繁琐,复杂而又古典的战甲,那些非金非玉的战甲束缚在她的身躯上,让她显得威武而强大,最古怪的是,她头上戴着的战盔。 那是泰瑞昂在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古怪战盔,半覆式的战盔覆盖了她的双眼,却露出了鼻子和嘴巴,而在战盔两侧,还有闪电状的装饰。 在她手中握持着黑色的战矛,那战矛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而在战矛锋利的顶端,还悬挂着黑色的战旗,但诡异的是,那在风中飘扬的黑色战旗上,却没有任何的标志,仅仅是纯黑色的旗帜。 如果忽略她盔甲和武器,以及双翼的诡异颜色,那么出现在泰瑞昂眼前的这个生物,完全就是凡人传说中的天使,会接引善良者的灵魂归于圣光的天堂,将邪恶者的灵魂拽入可怕的地狱。 但泰瑞昂知道,她不是...她和他一样,是亡灵生物,只是她的塑造者,将她苏造成了这种神圣的样子,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要比他更可怜,最少泰瑞昂,还能拥有自己的自由,而她,这名为瓦格里的生物...她什么都没有。 在泰瑞昂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暗影瓦格里的时候,这诡异出现在暴风城墓园的瓦格里,也用被战盔阻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他并非她见过的最强大的死者,实际上,在冥狱深渊中,有很多比泰瑞昂更强大的灵魂,但他是特殊的,非常特殊。 从没有哪个灵魂残缺的死者,会像是泰瑞昂的灵魂这么凝实,这么自由,在他的灵魂中,你看不到哪怕一丝被束缚的痕迹,而且在那本该冰冷的灵魂中,还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这瓦格里能看到,那种意志的火焰,完全不像是一个死者。 他是特殊的! 怪不得冥狱女王会如此重视他...这样独特的灵魂,绝对堪称真正的瑰宝。 “以冥狱女王的意志...” 瓦格里用自己空洞的声音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泰瑞昂无礼的打断,他直视着眼前的瓦格里,他沉声说: “海拉说了什么?” “大胆!” 瓦格里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手中的战矛直指泰瑞昂的脑袋: “你竟敢直呼冥狱女王的名讳!” 面对愤怒的暗影天使,泰瑞昂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我为什么不能叫她海拉?冥狱的女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一个被自我仇恨逼疯的女人,一个放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责任的懦夫,一个背叛了自己创造者的叛徒,一个堕落的泰坦守护者,她真的有资格被称为女王吗?” “你知道的很多,傲慢的凡人!” 暗影瓦格里背后的双翼拍打着,她的身影如跳动的光晕一样消失在原地: “但我已经不想听你的亵渎之言了!” 她发动了进攻,但泰瑞昂之是后退了一步,在瓦格里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被布置在他脚下的灵魂囚笼骤然破碎,黑色的光柱从地面上向上延伸,在猝不及防之间,这暗影瓦格里就被死死的关进了这光柱的囚笼之中。 “砰” 她手中的战矛狠狠的砸在黑色的光柱上,发出了钢铁交鸣的声音,但这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处于暗影界和现实的裂痕之中,那声音根本无法传递到现实。 泰瑞昂站在距离囚笼只有不到2米远的地方,他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瓦格里,这生物毫无疑问,具有强大的力量,更棘手的是她可以随意穿越两界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就算泰瑞昂能战胜她,也无法抓住她。 不过现在,在灵魂之语构建的囚笼中,瓦格里无法挣脱,这是来自邦桑迪的咒文,那是和海拉同一级的死神,他所拥有的力量,是从更高级权限的碾压,当然,要维持眼前这高明的陷阱,泰瑞昂需要用自己的灵魂来供能,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你要谨慎的使用愤怒的力量。” 黯刃之王看着自己的新囚犯,他的手指在黑色的光柱上敲打着: “愤怒就像是野火,一旦失控就变得毫无意义,它会把你推入很尴尬的局面里,比如现在这样...” “狂徒!” 被囚禁在灵魂囚笼中的瓦格里用战矛疯狂的攻击眼前的黑色光牢,她很不适应被凡人捕捉的羞辱,她疯狂的进攻着眼前的囚笼,而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被沉重的武器直接砸在灵魂上,那种震动和刺痛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 “安静!” 黯刃之王咆哮了一声,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指的挥舞中砸在了眼前瓦格里的身体上,那黑色的火焰飞快的附着在瓦格里身上,开始燃烧,让她真正感觉到了痛苦,在泰瑞昂手指的舞动中,黑色的光柱也开始飞快的缩小,直到最后,它变成了束缚在瓦格里双臂和双腿以及身体上的黑色锁链,将她死死的困在地面上。 也许在海拉和邦桑迪看来,泰瑞昂的灵魂还算不上强大,但在被死亡能量反复滋润之后,他当然能压制眼前的暗影瓦格里,并不是每一个瓦格里都强大到让死者胆寒,眼前到来的这个,毕竟只是海拉的信使。 “安静,女孩。” 瓦格里的体型要比人类更高大,她被困在地面上,那身高已经达到了近3米,而泰瑞昂伸出手,要以仰视的姿态,才能将手指放在她虚幻但又凝实的躯体上。 那冰冷的手指顺着挣扎的瓦格里的脖子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胸口,距离一些敏感的位置非常近,这种近乎羞辱的动作,让眼前的瓦格里信使非常羞愤,她扭曲着身体,想要将泰瑞昂的手指从她身上甩开,但就在她张开嘴,想要呵斥的时候,又一根黑色的锁链出现,将她的嘴连带着编成发辫的头发一起捆住。 她只能发出被羞辱的呜咽声。 “哦,真是神奇。” 泰瑞昂的手指在瓦格里的皮肤上戳了戳,感受着那种稍有些温热的触感,他轻声说: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样的亡灵构装生物,是没有触觉以及属于自己的情绪的,但现在看来,你似乎能感觉到一些...比如羞辱,比如愤怒。” “你是个高阶瓦格里,虽然实力差一些,但你确确实实是由奥丁亲手创造出来的初代瓦格里之一,对吧?” 泰瑞昂的手指放在了瓦格里的纤腰上,这个动作让眼前的暗影瓦格里挣扎的更加剧烈,而在片刻之后,泰瑞昂猛地回过神: “对了,你说不了话,真是...真是失礼。” 说完,他的手指在空中甩动,捆住瓦格里嘴巴的黑色锁链骤然消失,然后愤怒的尖叫声就在这两界的裂痕中响起: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不许碰我!肮脏的凡人!” 瓦格里战盔后延伸出的苍白色发辫在胸前甩动,代表着她愤怒到极致的情绪,但下一刻,那长辫被泰瑞昂抓住,他用一种蛮横的姿态,抓着瓦格里的发辫,将她的头拉向他。 带着手甲的手指扣在了瓦格里的脖子上,黑色的灵魂之火在指尖跳动着,在瓦格里耳边,泰瑞昂用情人般的声音说: “认清你的处境,小可爱...我也许对付不了海拉,但要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哐” 雕刻着古老咒文和繁琐图画的胸甲在这一刻被破坏掉,然后被泰瑞昂随手扔在地面,胸前传来的冰冷让瓦格里再次发出了尖叫,这一刻她不再像是强大的暗影天使,反而像是个真正的女孩一样。 “如果你还冷静不下来,那我就继续了。” 泰瑞昂冰冷的手指在她胸口停留了片刻,最后放在了她厚重的腰带上,这个充满威胁的动作,让瓦格里的身体都变得僵硬,最终,她屈辱的点了点头。 这让死亡骑士停下了施虐的动作,他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那晃动的胸口,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瓦格里的脸上: “我知道,初代瓦格里都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你叫什么?” “阿加萨...我叫阿加萨。” 暗影天使被灵魂的锁链禁锢在大地上,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每一次泰瑞昂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躯体,都会让她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灼热的长鞭抽打一样,明明知道眼前这个死灵不可能真正亵渎她,但她依然为此感觉到担忧。 “很好,让人愉快的交谈现在开始。” 泰瑞昂的身体后仰,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涌动的死亡能量在他身后组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座,他翘起腿,看着眼前的瓦格里阿加萨,他问到: “你见过奥丁吗?” 阿加萨点了点头,用空洞的声音说: “见过!” “嗯,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我很有兴趣。” 泰瑞昂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瓦格里,后者保持着沉默,直到泰瑞昂弹了弹手指,意味深长的威胁到: “你确定要保持沉默吗?你要知道,阿加萨,夜还很长,如果你更喜欢之前的交流方式,那我们可以慢慢...玩!” 暗影瓦格里阿加萨咬了咬牙,但最终,她用一种失落的声音说: “在数万年前,就是奥丁亲手将我们转化成了第一批瓦格里,我们曾是海女巫海拉的追随者,我们亲眼看到了那个畜生对海拉做的一切,他强行剥离了她的灵魂,将她扭曲成了瓦格里的样子,那一天,海拉的惨叫传遍了整个瓦拉加尔,也是在那一天,我们不再信奉他,不再信奉那个虚伪的暴君!” “海拉可是他最诚挚的追随者,他不止一次说海拉就像他真正的女儿一样!但那个父亲会对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是个疯子!就和你一样,你们都是疯子!” “疯子?” 泰瑞昂皱着眉头说: “你这样称呼我,我会不开心,阿加萨...你可以叫我泰瑞昂,而不是什么疯子之类的污蔑,另外,我很想知道,既然是初代瓦格里,为什么你的实力会低微到连我都无法战胜?” “因为初代瓦格里只是代表资历,而不代表我们的强大,天才!” 阿加萨嘲讽道: “并不是活得越长力量就越强,奥丁制作出瓦格里是为了将凡人勇士的灵魂接引到瓦拉加尔,或者用你们的传说,接引到英灵殿里,我们只是穿越两界的信使,而信使,需要强大的力量吗?” “但据我所知,海拉麾下的暗影女武神可是非常强悍的,就连邦桑迪对此都非常忌惮,既然海拉能给那些仿制品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她不给你们呢?难道你们不是她最信任的下属吗?” 泰瑞昂的话让阿加萨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片刻之后,她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声音说: “这些都是邦桑迪教你的?那个巨魔的死神...一个躲在暗影之后的阴谋家。”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力量如此弱小?很简单!” “我们的诞生承载着使命,而暗影女武神们则是纯粹的战争机器,初代瓦格里的力量不会增长,不会衰弱,只要瓦拉加尔还存在,我们就永远不会死去...而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凡人,你真的不需要挑拨我们和海拉的关系...” “仇恨毁了她,她活成了她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7.上古造物的恩怨情仇 在暴风城的午夜墓园中,气氛非常的安静,泰瑞昂一个人站在其中,在黑夜的星光照耀下,似乎在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偶尔在街道上巡逻而过的死亡骑士远远的看到了老大的身影,却没有人过去打扰,他们都知道,老大偶尔会变成一个足够忧郁而沉默的人,而且老大生起气来很恐怖。 但这些骑士并不清楚,他们的老大的灵魂,正沉浸在另一个维度,正在和一个对黯刃军团至关重要的生物...“谈心”。 坦白说,在从邦桑迪那里得知海拉的使者将至的时候,泰瑞昂已经做好了艰难一战的准备,因为从巨魔死神那里,他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暗影女武神强大战力的故事,但当真正的信使到来的时候,事实却多少有些出乎预料。 暗影瓦格里阿加萨的实力不算弱,她本身的力量已经足以和龙血强化的死灵领主对抗,再加上她诡异的灵魂体质,以及那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法术,还有可以随意穿越两界的能力,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但实力这东西,是要对比着来看的,在互相对比之下,从邦桑迪那里学会了灵魂法术的泰瑞昂,在面对阿加萨的时候,借助瓦格里高傲的性格,将她激怒之后又设下陷阱,这就让泰瑞昂在两人的对抗中站在了绝对的上风。 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灵魂的枷锁,瓦格里棘手的特性决定了泰瑞昂只要有一丝的疏忽,她们就会立刻逃之夭夭,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不过现在,阿加萨内心的忧伤被泰瑞昂的问题引动,这个上身赤.裸的暗影天使似乎在重压之下,进入了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里。 任何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泰瑞昂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在意识到眼前这个古怪的瓦格里的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不似作伪的失落和怨恨之后,泰瑞昂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泰瑞昂眯起眼睛,作为善意的表示,他弹了弹手指,束缚着阿加萨双手的黑色锁链在一声轻响之后消散开,暗影天使活动着手腕,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战甲,重新遮掩了暴露在外的上半身,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用被遮盖在脸庞上方,战盔之下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了解瓦格里和海拉的故事吗?” 阿加萨用空洞的声音问到,泰瑞昂点了点头,他靠在身后的冰制椅子上,双手合十,看着眼前的暗影天使,他轻咳了一声,说起了自己记忆中关于海拉和奥丁的故事。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无形无质的死亡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图景,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赐福,因为在那图景之中,我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甚至包括这个世界在远古之时真正的秘密。” “泰坦们塑造了这个世界,那些如群星一样强大的神灵在这个世界上播撒了生命之种,那是他们的使命,但泰坦们无法长时间驻留于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而在他们再次返回的时候,那是数十万年之后,这个世界被黑暗的力量腐蚀了。” “泰坦们异常震怒,他们最强大的神王将自己的手从这个世界的天空伸入,抓住了黑暗力量里最强大的那个,将它连根拔起,黑暗死去了,但这个世界也遭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在那个时候,泰坦们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对于这个弱小的世界来说太过沉重,但剩下的黑暗还在蔓延,于是泰坦们就将自己的力量赐给了自己的造物。” “泰坦守护者们,由泰坦亲手制作的钢铁生命,他们被派往这个世界执行净化的使命,奥丁是他们中最骁勇善战的那个,被称之为首席管理者,而海拉,则是奥丁麾下最强大的海女巫,她能使用神秘的符文魔法掀起大海潮,淹没奥丁的一切敌人。” 泰瑞昂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夜的风中多少带着一丝磁性,而他所描述的故事让阿加萨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眼前这个暗影天使已经活过了数十万年,她是泰瑞昂第一个见到的,真正的历史经历者。 而阿加萨也在为泰瑞昂的博学感觉到惊讶,泰瑞昂讲述的故事她曾亲身经历过,但其中很多细节,都是曾经只是身为普通海女巫的她无法看到的,也就是说,泰瑞昂其实比她更清楚那段历史,这让暗影天使不得不感觉到惊讶。 但泰瑞昂所讲述的故事,还没完。 “黑暗的力量相当强大,但泰坦守护者们身负神灵的力量,他们在钢铁的工厂中制作出强大的钢铁卫士,数目无穷无尽,在最骁勇善战的守护者们的带领下,黑暗的头目被一个接一个的拔除,而就像是所有故事里描述的那样,在战争时期,所有人同心戮力,大家都是最好的兄弟,但一旦和平到来,即便是神灵的造物,也会发生矛盾。” “在世界得到和平之后的数万年后,远古时期的秩序已经确立,但首席管理者奥丁和其他守护者之间的矛盾也变得越发尖锐,奥丁深知这个世界面对的真正敌人是谁,他们虽然停留于艾泽拉斯,但和万神殿的联络一直持续,他们知道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青铜泰坦萨格拉斯叛变了,他组建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毁灭势力,由恶魔们组成的燃烧军团。” “奥丁看到了恶魔们必然会进入这个世界的未来,他同时也警惕于那些被击败被封印的黑暗的卷土重来,他要提前做准备,而在那个时候,守护者们的眷族已经遍布整个世界,而奥丁则选中了英勇强大的钢铁维库人,那也是他的眷族,他想要收集那些战死的英雄的灵魂,来制作一支英灵军团,那将是诸神黄昏到来之时,唯一能被信任的强大军团!” “为此,他甚至不惜于自己那些沉溺于和平中的兄弟反目成仇,在海拉的帮助下,他从奥杜尔切下了一部分城市,将其永久的悬浮于天空,那是一座金色的城市,他将其称之为...瓦拉加尔,英灵殿。” 泰瑞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向往,毫无疑问,奥丁计划中的英灵军团,也是黯刃军团最遥远的未来,那也是他为黯刃设计的未来...一支完全由勇士的英灵组成的不败军团。 “但奥丁用错了方式。” 在泰瑞昂停下之后,盘坐于地面的暗影天使阿加萨就像是接过话头一样,讲起了接下来的故事,也是瓦格里们的惨烈故事。 “我和我的姐妹们曾是奥丁麾下最忠诚的海女巫,海拉是我们的长姐,她非常强大,在次级守护者中,没有谁能对抗她的狂暴魔力,我们曾生活在奥杜尔,那是所有守护者的家园,雄壮瑰丽,凡人无法想象的钢铁圣城,那是最快乐的日子,我们饮酒狂欢,争斗不休,每一次宴会之时,奥丁都会亲自降临,坐在最高处看着我们。” “然而,我们却没看到那位首领眼中越发阴霾的思绪。” 阿加萨的声音都变得悲切起来: “某一天,奥丁召见了海拉,他告诉海拉,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特殊的半位面,暗影界渗入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里驻留着太多迷茫的灵魂,其中有一些是他需要的,因此,他需要一些愿意为伟大事业献身的钢铁维库人,最纯洁,意志最坚定的那些,成为他的武装侍女,成为他的女武神,从那个位面里接引灵魂前来英灵殿。” “长姐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海女巫们便有了新的使命,我们驾着引魂舟,行驶于最阴霾的北海之上,从风暴中进入那个位面,然后载着最够强大的灵魂回到瓦拉加尔,最初的时候,这一切没什么问题,那旅行虽然危险,但对于钢铁维库人来说,这正是一种表明勇气的冒险,但很快,奥丁就不再满足。” 暗影天使的双拳握紧了,显然,她的故事已经到了最重要的转折点。 “奥丁的宫殿里到处都是拥有金色身躯的强大英灵,但他依然不满足,他需要更多的灵魂,为此,他需要能轻易穿越现实和暗影界的使者,来为他搜集更多的灵魂,但长姐拒绝了他,因为海拉很清楚,要扭曲同胞的灵魂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而且这种强行征召,也违背了维库人的信仰。” “那一天,奥丁和海拉长姐的争吵声响彻整个瓦拉加尔,所有英灵和海女巫都手足无措,没人敢去劝阻愤怒的奥丁,他就是那样,在愤怒之时就会变得相当冷酷,而在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长姐的哀嚎,那种痛苦,我们冲开奥丁的护卫,冲入英灵殿,我们看到了...看到了...” 阿加萨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她的情绪变得相当不稳定,似乎又回到了那灾难的一天里。 “那个畜生!他摧毁了长姐的身躯...用我们的神灵赐予他保护世界的力量,在雷光中摧毁了长姐的身体,在她的哀嚎和求饶中,将她的灵魂扭曲成了瓦格里的样子...就那样,长姐成为了第一个瓦格里。” “然后,然后是我们...奥丁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伟大的晋升仪式,一些单纯的姐妹接受了它,艾尔,那个愚蠢的婊子,她带着剩下的姐妹们以一种献身的姿态自愿成为了金色的瓦格里,而我们...我们这些知晓真相的人,则被奥丁变成了苍白的瓦格里,做着那些金色瓦格里永远看不到的脏活。” “那个畜生!他背叛了我们!” 阿加萨咬牙切齿的骂到:“他根本不配居住于瓦拉加尔之中,他不配!” “所以海拉带着你们背叛了他。” 泰瑞昂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他看着阿加萨,他轻声说: “还用了最恶毒的背叛方式...和泰坦守护者里的另一个叛徒联起手,将奥丁和他的英灵军团困在瓦拉加尔,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十万年?或者更久?” “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阿加萨如一头野兽一样咆哮着: “毫无保留的信任被冷酷的背叛之后,我们没有杀了他已经是足够仁慈了!” “但复仇让你们的灵魂得到些许安慰了吗?” 眼看着阿加萨的情绪失控,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轻声问到: “脱离了奥丁的冷酷统治,你们自由了吗?海拉向你们承诺的那些,她做到了吗?她带着你们推翻了禁锢你们的暴君,自己却成为了下一个暴君,她像是奥丁那样奴役你们,让你们从现实为她掠夺更多的灵魂,这一切,只是为了毫无意义的复仇?” “阿加萨,告诉我,为复仇奉献一切的感觉如何?你有想过,在海拉的复仇完成之后,你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活着?告诉我,以你了解到的现在的海拉的状态,你觉得她会止步于杀死奥丁吗?奥丁的死会让她感觉满足吗?” “告诉我,在一切结束之后,海拉会变回原来那个善良坚定的海女巫吗?” “呵呵,你我都知道,她不会...就像你说的,仇恨改变了她,永久的改变了...曾经的屠龙者变成了恶龙,命运又一次开始循环,奥丁不代表正义,但你们,代表也不是复仇的正义,而是毫无底线的毁灭与黑暗,你们和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住嘴!不要说了!长姐...长姐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泰瑞昂尖锐的问题让阿加萨有些难堪,这瓦格里艰难的反驳说: “她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哦?在亲手毁掉世界之后才醒悟吗?” 泰瑞昂笑了笑,他的眼神变得平静下来: “况且,你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要知道,你说谎,我可能看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 阿加萨恼羞成怒之下,朝着泰瑞昂呲了呲牙,她披在胸口的白色发辫跳动着: “我和我的姐妹们被长姐的意志给束缚住,我们被永恒无尽的囚禁在冥狱深渊的最深处。我们渴望我们的自由,就像你也曾经渴望你的...但长姐不会将它交给我们,在她的复仇结束之前,她不会...” “我和你不一样,小可爱。” 泰瑞昂站起身,走到阿加萨眼前,伸出手放在阿加萨的下巴上,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温柔的解下她脸上的战盔,露出了那张并不算漂亮,但却非常坚毅的,就像是战士一样的双眼,他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睛,他轻声说: “我从不向任何人跪求属于我的自由...如果有人拿走了它,我会把它夺回来,顺便砍掉他的手...你现在很茫然,我能感觉到,你知道自己服务于黑暗,却无法脱身,你需要的是希望...瞧瞧你,居然脆弱到需要希望来支撑你的生命...” 泰瑞昂在暗影天使的脸颊上吻了吻,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么,小可爱,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你们需要一个能够承载的容器,一个就像你们一样的人,一个战争中的勇士,一个强壮的战士,一个知道生与死的人,一个看过光明与黑暗的人。你们需要一个配得上你们,一个配得上掌握生与死力量的人。” 泰瑞昂的手指温柔的拂过阿加萨的脖子,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就像是风中飘絮一样,但落在阿加萨耳中,却像是如同惊雷一般。 “是的!你们...” “需要我!” 8.灵魂医者的“幸福”生活 在不管哪个世界的人际交往中,处于其中的任何人都必须遵循一些特定的规则。 加入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对你说一通大道理,一般来说,你可能不会感谢他,你只会觉得他很烦。 而决定你是不是要听从以及接受他的意见,真正重要,是这个和你说话的人“做过什么”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想要用几句漂亮话打动其他人,你的话就有足够的分量,换句话说,任何语言想要达到目的,都要伴随着切实的行动。 就比如现在的午夜墓园中,泰瑞昂不只是在试图劝说阿加萨,他真正做出了行动,证明自己的行动。 “你和你的姐妹们将获得自由,永远不再受到海拉或者奥丁的控制,但凡事皆有代价,她们的灵魂将会和我的紧紧束缚在一起!” 泰瑞昂伸出双手,在十根指头的顶端,黑色的灵魂之火跳动着,他将手指伸向瓦格里的躯体,这动作让阿加萨感觉到了不妙,她试图挣扎,但脚下的锁链却将她紧紧的束缚在原地。 直到泰瑞昂的十根被黑火覆盖的手指,就像是灼热的餐刀一样,硬生生的刺入她的胸口之中。 “啊!!!” 暗影天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被扼住了,那种灼烧灵魂的痛苦让她忍不住疯狂的嘶吼,她的双臂下意识的抱紧泰瑞昂的身体,瓦格里的力量压得泰瑞昂的盔甲咔咔作响。 “我,泰瑞昂.黎明之刃,黯刃之王,死灵的统治者!我将赐予你们自由的意志,在活人的世界行走,只要我继续活着,你和你的姐妹也将继续活着!” 泰瑞昂用邦桑迪悉心教导的方式,在瓦格里的灵魂之躯中寻找着她们和海拉的灵魂链接的节点,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在这过程里,他的灵魂感受到的刺痛并不比阿加萨更少,但他必须做到。 “自由,生命...和超越死亡的力量。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契约,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泰瑞昂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在阿加萨全身的颤栗之中,他的手指死死的扣住了这瓦格里灵魂中闪耀着黑暗光芒的节点,他死死的看着眼前瓦格里的双眼,他高声喊到: “阿加萨!你!不能拒绝这份礼物!” “咔” 泰瑞昂将自我灵魂所有的力量都聚集于手掌之上,代表灵魂力量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活跃到极致,阿加萨也意识到了泰瑞昂在做什么,她因为长久被禁锢而变得晦暗的双眼中也闪耀出了最后一搏的光芒,她的双臂变得温柔,将痛苦的泰瑞昂抱入怀中,暗影天使的力量在这一刻与泰瑞昂的灵魂共振。 “砰” 她灵魂之躯中的黑暗节点就如同被打破的玻璃一样,骤然破碎开,而代表泰瑞昂灵魂力量的黑色火焰,则在这一刻从瓦格里的灵魂之躯内部爆发开,如同从天而降的黑火,将瓦格里和她怀中的泰瑞昂一起笼罩了起来。 在暴风城休憩的高阶骑士们这一刻,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了黯刃之王灵魂的颤栗,安静的午夜花园在这一刻就如同爆发的洪流一样,休憩的骑士们提着武器,沉默的跨上战马,从各个方向冲向墓园。 而在黑色的火焰消逝之后,在周围赶来的高阶骑士们沉默的注视中,一个全身萦绕着苍白光芒,再无一丝黑暗的高大瓦格里半跪于墓园中心,她的双翼聚拢着保护着自己的躯体,在那些沉默的骑士们的注视下,重获自由的阿加萨从地面捡起自己的战盔,扣在头上。 她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昏迷的黯刃之王,最终,她伸出手,将泰瑞昂温柔的抱在怀中。 “邦桑迪确实教会了你很多东西,但...这不是你现在该使用的力量...鲁莽的行为总会付出代价,如果你还清醒,我会问你...值得吗?” 瓦格里将黯刃之王抱起,她漫步向前,高阶骑士们缓缓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因为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纯洁而高贵的生物,和他们的王的灵魂有切实的联系,他们是共生的。 “哗” 在高阶死亡骑士们的注视中,阿加萨背后白色的双翼拍打着,抱着泰瑞昂冲入暴风城夜晚的天空中,就如同降临人间的天使一样,而这一幕,也被很多因为死灵们的活动而被惊醒的活人们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传说中的白色天使抱着死灵们的国王冲入天空,一些诚挚的信徒甚至跪服于地面,将这一幕称之为神迹。 在天空中,温柔的夜风吹拂着瓦格里的白色长发,她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泰瑞昂,轻声说: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阿加萨,我接受你给予的...自由。” “感谢你。” ——————————— “哗、哗” 瓦格里的飞行速度是很快的,她们可以自由的穿越暗影界与现实,也就意味着,任何现实中事物都无法阻挡她们的脚步,这让阿加萨的飞行变得非常的“便捷”,她的身影在树木与山石之间闪耀,以极快的速度穿越过东部大陆的山丘阻隔,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从暴风城来到了卡兹莫丹的荒芜雪山之间。 在黑夜的风雪笼罩中,阿加萨的身影停在了山间一处无名墓地之外,她的翅膀合拢,双手以一种暧昧的姿态抱着昏迷的黯刃之王,大步踏入了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墓地里。 “安娜拉,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阿加萨在风雪中呼喊着一个名字,片刻之后,在墓地最深处,一个和她有6分相似的家伙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看上去也是个瓦格里,但和身穿战盔的阿加萨不同,她曼妙的身体上只覆盖着一层轻柔的薄纱,幽蓝色的光芒在她身体周围萦绕着,她的一双翅膀也比瓦格里的翅膀的轮廓更加柔和,在双翼拍打之间,这名为安娜拉的生物其实要比瓦格里更像是凡人传说中的天使。 她,是一名灵魂医者,也是那些天使传说中的主角。 而灵魂医者和瓦格里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她们同出一源,但是在当初海拉带领瓦格里背叛奥丁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瓦格里都和她一起站在了奥丁对面。 以海女巫艾尔为首金色瓦格里是奥丁的狂信徒,她们将扭曲瓦格里灵魂的仪式,视为一种伴随着痛苦的荣耀晋升,在海拉背叛之后,艾尔和她的金色女武神依然站在奥丁那一方。 而还有少数瓦格里既怨恨奥丁的残忍,但也不愿意跟随海拉背叛,在双方的敌对中,她们最终选择了懦夫般的逃离,不与双方任何人联系,自己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分布于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她们就是灵魂医者,比起擅长战斗和征召灵魂的瓦格里,她们更擅长治愈灵魂的伤痛,顺便将一些不该死去的灵魂,重新送回他们的躯体里。 而目前在整个世界少数几次真实存在的“复活”案例里,都有灵魂医者参与的身影,不过大概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导致灵魂医者们大都很孤僻,她们不会出现在凡人眼前,隐秘就是她们的行动准则,但是在海拉强行打破了冥狱深渊的灵魂轮回之后,这些执拗的灵魂医者们,却还在努力的维持着世间生与死的循环。 “阿加萨?海拉的狗腿子!怎么...“仁慈”的长姐,终于决定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灵魂医者安娜拉的语气并不友善,这是自然的,在过去数万年中,来自海拉的诱捕和陷阱已经让她们失去了很多姐妹,曾经的长姐,在如今的灵魂医者看来,已经堕落成了真正的怪物,甚至比奥丁更可恨。 “我和海拉没关系了。” 阿加萨背后的双翼张开,那种纯粹的苍白色光晕闪耀在她的躯体上,这是瓦格里最初的灵魂光芒,既不同于被泰坦力量灌注的金色瓦格里,也不同于被灌注了冥狱力量的暗影瓦格里,这是最纯粹的灵魂。 “在新朋友的帮助下,我从那永世的孤寂禁锢中解脱了...” 阿加萨将怀中的泰瑞昂温柔的放在地面,她看着眼前的灵魂医者,她低声说: “很抱歉,过去我们对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但请相信我们,伤害曾经的姐妹,我们也并非自愿...” “伤害?” 灵魂医者安娜拉嘲讽的说: “把我的姐妹们扭曲成无脑的怪物,将暗影的力量注入她们纯洁的躯体,让她们变成无情的杀戮机器,而你只是把这称为“伤害”?” 她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泰瑞昂,灵魂医者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一个死灵,一个强大的死灵,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最近搅得这块大陆不得安宁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将很多高尚的灵魂扭曲成了行走的尸体,生与死的循环被他严重的干扰了...是他帮了你?你确定这样的恶棍会好心帮助你?还是说,他用某种方式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为他服务?” 阿加萨摇了摇头,她沉声说: “他从邦桑迪那里学会了如何解除海拉对我们的灵魂禁锢的方法,但你也看到了,他完全不会使用灵魂的力量,一味的蛮干,让他的灵魂遭受了可怕的摧残,但他确实给了我一样礼物,他没有奴役我,安娜拉,他给了我一个平等的契约...他将他的灵魂和我的灵魂共生在了一起,来避免我的魂飞魄散。” “啧啧,真是釜底抽薪的“信任”。” 灵魂医者感叹道: “为了拉拢你,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也就是说,你真正自由了,他也没办法强迫你做任何事情,除非是性命攸关...等等,你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救助他?” “是的,论起治愈灵魂,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们更擅长的人了。” 阿加萨真诚的说: “看在过去我们的情分上,帮帮他。” “情分?我们已经没有情分可言了。” 灵魂医者用一种并不淑女的姿态叉着腰,悬浮在空中,她看着阿加萨,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所以你让我帮忙,可以,但你也要我为做一些事情。” “比如?” 阿加萨问到,灵魂医者脸上顿时闪过了非常不爽的表情,她一边挥舞着双手,将幽蓝色的灵魂之力缠绕在泰瑞昂的躯体上,一边抱怨着说: “你知道,我之前不住在这里的,我住在艾萨拉,卡利姆多那边风景最好的地方...我喜欢我的家,但最近,那里出现了一头讨厌的蓝龙...” “蓝龙?它们不是不怎么参与凡人的事务吗?” 阿加萨好奇的问到: “它怎么惹到你了?” “它...它很烦。” 灵魂医者有些尴尬,但片刻之后,她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那头蓝龙在追求我,它想让我成为它的配偶,真是尴尬...而且它死缠烂打,不管我怎么拒绝,它都会主动寻死,只为了见我一面,它知道我不会放任它的灵魂不管,总之,我被它烦了好几年,才不得不躲到这里,帮我教训一下它!把它赶走!” “呃...” 灵魂医者的抱怨让阿加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瓦格里还在冥狱深渊的时候,就听说过自己这些逃亡的同胞,有时候会经历很精彩的故事,但安娜拉的这个故事,有点精彩过头了吧? “其实卡兹莫丹的风景也不错,但怎么说呢,死灵的到来让这里变得诡异起来,前几天还有个死亡骑士偷偷摸摸的找到了这里。” 灵魂医者瞪了一眼昏迷的泰瑞昂,她无奈的说: “那是个女人死亡骑士,应该就是这家伙的下属,她叫露米娜斯,很狡猾的一个女人,我确信她已经发现了我...就在我在湿地旅行的时候,意外的被她看到了一次,那女人也很烦...她总想着让我出来见见她,但我知道,她只想抓住我给她的陛下邀功,真是个疯子。” 灵魂医者哼了一声,很快又变得高兴起来: “但我更厉害,我把她骗到了雪山顶上,然后把她推进了一个直入山间裂痕的雪沟里,没准她现在还没爬出来呢,让她打我的歪脑筋!这小小的惩罚,应该能让她冷静一些。” “呃,你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阿加萨看着灵魂波动越发平缓的泰瑞昂,她松了口气,对眼前的灵魂医者说: “我会把你的要求转告给泰瑞昂,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你。” “嗯,好吧,反正已经躲了好几年,我也不在意再多几年的时间。” 安娜拉笑了笑,伸手拂了拂自己苍白色的长发,她看着阿加萨,片刻之后,她轻声说: “总之,恭喜你得到自由,另外,你们想好怎么面对海拉的报复了吗?我们那位“长姐”,可不是吃了亏会主动服软的人...她的报复,估计很快就会来了。” “还没想好!” 阿加萨活动着双手,她回头看着背后的月夜雪景,她轻声说: “让泰瑞昂头疼去吧,他会想出办法的,尤其是他还和邦桑迪有联系的情况下,至于我...我要享受一下我的新生活,不如,就先从一场旅行开始吧。” 9.德鲁斯瓦:没落的女巫会 凡人的目光总会被大事件吸引,而骤然爆发的混乱会蒙蔽人群的心智,将他们平时隐藏于内心的暴虐一面激发出来,这些在混乱中诞生的暴虐因子,会通过它们能找到的一切渠道流向被惶惶恐惧包裹的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艾泽拉斯的人类文明是好是坏暂且不说,在这体系中总有很多不满,以及不顾一切寻求力量的人,他们很自然的会被人群中游荡的暴虐所吸引,然后,更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就会出现。 在过往的人类历史中,有很多黑暗的组织,它们使用禁忌的力量,试图破坏或者挑战让他们不满的秩序,在以往和坚固不可摧毁的秩序的对抗中,这些邪恶大多数时候都会落败,但失败不代表着被毁灭,在人类文明的阴影中,他们一直躲在自己狭小恶臭的下水道里,用渴望暴虐的眼神关注着外界的一切...就像是窥视着力量的老鼠。 一旦秩序变得摇摇欲坠,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就为什么我们会说,真正的邪恶,往往会被纯粹的黑暗所吸引...战争和混乱不是最可怕的,紧随其后的那些渴望黑暗降临的那些扭曲的灵魂和他们会做出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东大陆发生的一切瞒不过平民们,湿地和阿拉希高地随时可能打响的超大规模的战争,就像是笼罩天空的阴云一样,死死的扣在人民们的头顶上,让他们惶惶不安,让他们感觉到恐惧,当熟悉的生活即将被摧毁,任何有力指导的人都会变得癫狂。 而这场生者和死者的战争,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人们不会关注的角落,比如,大海之国,库尔提拉斯。 作为人类文明最重要的王国之一,库尔提拉斯拥有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面力量,他们的无敌舰队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一直保护着人类文明的海疆,和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以及偶尔会从海面之下出现的深海怪物对抗,来保证内陆的安全。 而库尔提拉斯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是,这个国家的政体并非血脉传承的国王体系,而是由统治海岛之国的四大家族控制的。 他们分辨是控制着库尔提拉斯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伯拉勒斯和统帅无敌舰队的普罗德摩尔家族。 统治着库尔提拉斯最肥沃的斯托颂谷底,以及掌控着神秘的海潮贤者圣所的斯托颂家族。 统治着库尔图拉斯最偏僻山区,但也是库尔提拉斯重要的军事资源产地的德鲁斯瓦山区的维克雷斯家族。 最后是掌管着整个库尔提拉斯绝大部分商业往来,并没有太多封地,但非常富庶的艾什凡家族。 库尔提拉斯的国王会在这四个家族中产生,而如今的库尔提拉斯国王,则是为人们所熟知的大海之子,海上的不败上将,戴琳.普罗德摩尔陛下。 最近东大陆的局势紧张,连带着戴琳也带着两支舰队离开了库尔提拉斯,去支援人类帝国的战争,也许最开始的时候,这种支援还有一些关于政治方面的考量,但现在,在卡兹莫丹沦陷之后,戴琳也看到了亡灵所带来的可怕威胁,一旦帝国领土沦陷,即便是远居海外的库尔提拉斯,也无法独善其身。 虽然国王带走了一大半军事力量,但库尔提拉斯内部还算稳定,毕竟四大家族共同执政的好处就在于,每个家族的私兵,都足以管理库尔提拉斯每一片土地,而因为最近战争的威胁,很多大陆上的贵族和商人们都搬来了库尔提拉斯避难,这让艾什凡家族的商业网变得更加繁荣,而整个岛国,也有了更充分的人力资源。 不过再和平的地方,也有黑暗藏匿的身影,尤其是在最近一个月,维克雷斯家族统治的德鲁斯瓦山区,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德鲁斯瓦山区即便是在库尔提拉斯,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地方,据说在遥远的时代,当第一代先民踏上库尔提拉斯领土的时候,就在德鲁斯瓦山区和那些本地信奉邪恶信仰的野蛮人打了一仗,那一仗打的非常艰难,很多勇士都死在了德鲁斯瓦的黑暗山区之中,直到今日,他们的幽魂也还在曾经的战场上永恒的战斗着。 这个传说本身就说明了德鲁斯瓦地区的一些特征,灵异,枯败,晦暗,在繁茂的黑森林中,总有些让人不安的力量在萦绕着。 戴琳陛下最忠心的大骑士塞勒斯就是出生于这里,他还曾给国王讲过他小时候在德鲁斯瓦被黑暗力量追赶的故事。 那是真的...这样的遭遇,在德鲁斯瓦山区其实并不罕见,尤其是深入山地的密林中,有人传说,那里有邪恶的女巫们居住,任何胆敢踏入其中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杀死...或者是变成一头猪,被她们偷偷扔进农场里,然后被不知情的屠夫宰杀,最后消失在人们的餐桌上。 呃,当然,后一个故事往往是父母用来吓唬不乖的小孩子的,虽然...这是真实出现过不止一次的惨剧。 “嘎嘎。” 一声如夜枭一样沙哑难听的尖笑声在德鲁斯瓦的黑暗密林中响起,还伴随着几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奔跑声,他们穿着海员的衣服,看上去是意外深入这片密林的外来者,因为本地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进入这里。 “逃吧,逃吧!” 那个鬼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太婆,但其中蕴含的恶毒却让人毛骨悚然,在密林的树木耸动之间,几头用枯骨和木头捆绑起来,绑成了野兽样子的木雕被赋予了黑暗的魔力,让它们能像是真正的野兽一样在黑暗中奔驰,捕猎,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大陆上从未出现过的黑暗魔法。 只存在于库尔提拉斯的黑暗巫术。 而在那些凶狠的木雕野兽之后,是一个手持木棍,穿着暗红色破烂衣服,背后装饰着枯骨和树木的诡异坠饰,顶着破旧的锥帽,丑陋的,有尖锐鼻子和恶毒双眼,脸上布满皱纹的女人。 她看上去很苍老了,但那双眼睛却显得很年轻,这就是女巫,德鲁斯瓦真正存在的邪恶,而她的样子真的吓哭那些不乖的小孩。 她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在诡异魔法的闪耀中,周围那些像是稻草人一样被固定在田地中的东西也咔咔作响的活动着身体,那些死物被赋予了活动的能力,也迈着僵硬的步伐,加入了这场糟糕的狩猎里。 “你们又为我送来了新鲜的血肉,也许...把你们变成餐桌上的肉,是个不错的选择,嘎嘎嘎” 这丑陋的女巫看着眼前逃跑的三个年轻小伙子,她的笑声越发奸诈而低沉,然而,她并没有发现,三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看上去很狼狈,时不时还发出恐惧的尖叫声,但他们总是若即若离的将自己的身影维持在女巫眼前,而他们的步伐,也显得太过轻盈了一些。 可惜,已经被新鲜灵魂冲晕头脑的女巫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追逐着这几个“猎物”离开了自己那布满了黑暗符咒的家,而就在她踏出符文保护的瞬间,一群尖啸的吸血蝙蝠从黑暗的森林里冲了出来,它们在空中盘旋着,尖啸着,在猝不及防之间,就将那女巫笼罩在了蝙蝠群中。 “啊,滚开!滚开!” 女巫的皮肤被撕开,鲜血顺着伤口翻滚出来,那带着黑暗魔力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被汲取,女巫疯狂的挥舞着木棍,将魔力砸向四面八方,但却始终无法伤害到那群聚散不休的蝙蝠。 而在她眼前不远处,那三个逃亡的年轻人也回过头,他们不发一言的抽出腰间的细剑,面对那些追过来的木头野兽,这三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缕淡薄的血色,鲜血的光晕缠绕在他们的躯体上,让他们的速度变得飞快,那普通的细剑也被赋予了一定的破魔能力。 在如同鬼魅一样跳跃不休的战斗中,那些来袭的木质野兽在几分钟之后,就被拆成了一地的碎木,而与此同时,那尖叫的女巫也被抽干了四分之一的鲜血,被毒素麻痹了躯体,虚弱的瘫软在了地面上。 看着周围围上来的诡异年轻人,看着他们那俊美的脸上,那双眼里跳动的血光,就算是女巫再愚蠢,她也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自己才是真正的猎物。 “没人敢招惹女巫会!” 丑陋的女巫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下一刻,她身体周围那些聚散不休的蝙蝠闪耀着血色光晕,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猎装,面色冷漠的男人,而在那些年轻人身后,也出现了一位穿着血色长裙,手握红玉法杖,身材火爆,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人类女人。 达贝尔女伯爵用带着奢华的白色手套的手指拂了拂自己黑色的长发,她不屑的看着自己的仆从脚下丑陋的女巫,这个新生的人类吸血鬼对身后的恭敬地三个男人勾了勾手指,他们就如同最恭顺的奴仆一样走上前,用特制的锁链将这个丑陋的女巫锁了起来。 “女巫会?呵呵...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一个已经在时间中没落的弱小组织,如果不是你们背后的秘密被大人物看中,仅仅是如此丑陋的面孔,就没有资格继续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 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用手指捂着鼻子,让自己远离这个散发着异味的女巫,她轻声说: “你们那些戏法一样的巫术,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无知的平民,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愚蠢而又幸运的家伙。” “把她带走!” 吸血鬼女士甩了甩手,三个血仆就压着那挣扎不休的女巫走向山坡,在另一侧的海岸线上,有一艘停泊在海面的商船正在等着他们呢。 “安东尼船长,愿意和我一起去这女巫的宅邸看一看吗?” 吸血鬼女士看着眼前平静而冷漠的男人,她笑靥如花的邀请到:“这是我们为陛下执行的第一次任务,我相信,如果我们能带回更有价值的东西,慷慨的陛下肯定会给我们更丰厚的回报。” “当然,我的女士,我愿意。” “铁角”船长安东尼伸手摸了摸自己变得年轻的脸,他顺从的跟在达贝尔女伯爵身后,走向那女巫来时的地方,他原本是隶属于巴罗夫家族商队里的船长,在这次漫长的旅行中,他被这位寂寞的女伯爵看中了,在让人满意的一夜风流之后,他也成为了这位风姿卓越的女伯爵的第一个仆从,也是最强大的仆从。 血仆...萨莱茵鲜血转化能力的完美体现,在鲜血领主们突破了萨莱茵血脉的桎梏之后,新转化的血仆已经可以保留自己的理智与智慧,当然,对于达贝尔女士这样的低阶吸血鬼来说,她能转化的血仆数量很少,一艘一百多人的船上,连带着安东尼船长,她也只转化了四个血仆。 如果是麦拉那样的鲜血领主,只需要释放出蝙蝠群在船上转一圈,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麦拉最忠诚的仆从,但说实话,对于强大的鲜血领主而言,这些实力微弱的海员,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你要知道,血仆和主人的生命是共享的,一旦血仆被杀死,吸血鬼也会遭受重创,也只有达贝尔女士这样的初入门者以及不谙世事的贵族之女,才会如此“慷慨”将自己的鲜血分给这些英俊但却不值一提的海员。 但不管怎么说,德鲁斯瓦的女巫抓捕行动已经落下了帷幕,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 10.邪恶,纷至沓来 暮色森林,一个和德鲁斯瓦环境很相似的地区。 但和德鲁斯瓦那种枯败而邪恶的魔力不同,暮色森林萦绕的黑暗魔力,只是因为逆风小径法师塔卡拉赞的力量泄露造成的,而现在,变得清闲下来的大巫妖卡德加正在卡拉赞里努力着,一方面研究出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一方面修复卡拉赞的魔法阵,来让黑暗力量不再泄露。 也就是说,很快,在卡拉赞恢复完整之后,暮色森林天空中的黑暗之幕就会缓缓消失,这个已经被黑暗笼罩了十几年的地方,也将重新恢复原本阳光森林的美好风景和环境。 不过目前来说,这里的环境是不合适居住的,外加毗邻危险的荆棘谷,因此,整个迪菲亚联邦区只有这里没有平民居住,而黯刃骑士团的黑暗术士们,也在这里修筑了一些小型法师塔,在这里为他们的主人研究黑暗力量更深邃的使用方式。 而驻守在迪菲亚联邦区的几个战团的新骑士征召,也被放在了暮色森林进行。 这是个生者止步的地方。 “伟大而慷慨的陛下,在你的命令下达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库尔提拉斯为你带回了一个完美的“样品”。” 一向高傲的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此时以最谦卑的姿态,半跪于泰瑞昂眼前,黯刃之王还没有从数天前的灵魂重压下恢复过来,所以坐在石质王座上的他显得有些萎靡,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不过得益于灵魂医者精湛的治疗技术,以及和瓦格里缔结了灵魂契约的作用,在泰瑞昂恢复之后,他的灵魂力量会变得更强一些。 而此时远在卡利姆多旅行的,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也在每个夜晚灵魂的交汇中,指导他学习晦涩的灵魂法术,不得不说,在真正踏入这个凡人很难接触到的领域之中,泰瑞昂才真正意识到,邦桑迪会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提醒他...灵魂,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 因为它确实是! “唔,你叫达贝尔,对吧?” 泰瑞昂很疲惫,所以他的声音变得空洞了很多,但就是这种空洞的声音,却非常符合胸大无脑的贵族之女想象中,死灵之王应有的“威严”,在泰瑞昂呼唤她名字的那一刻,这新生的吸血鬼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泰瑞昂的目光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压力,更因为她身体里源自萨莱茵的血脉在迫使她无条件的遵从于眼前这个人...因为泰瑞昂在如今的艾泽拉斯,是真正的,不可不扣的萨莱茵始祖,所有吸血鬼的血脉源头。 “是的,陛下。” 达贝尔女士的头低垂下来,她已经不需要呼吸了,但这一刻,她却紧张的重新开始了呼吸,而且呼吸声非常沉重。 “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泰瑞昂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在承受着极大压力的人类吸血鬼女士,他甩了甩手指,身边侍立的高阶骑士乔.艾尔便走上前,将一样东西放在了达贝尔女士面前,那是一块鲜血宝石,在辛迪加的密室中,她曾亲眼看到巴罗夫伯爵捏碎了它,获得了更强大更纯粹的鲜血力量。 那时候,娜萨女士告诉她,没有做出贡献的人不配得到这样的“恩赐”,而现在,很显然,她配的上了。 “血仆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对于你这样的新生萨莱茵来说,缔结太多的血仆关联不是一件好事...这些鲜血精华足以弥补你的缺失,也能让你更进一步。” 泰瑞昂轻声说: “现在,回去吧,回去帝国,在没有得到新命令之前,肆意享受你的新生活吧,这是你应得的。” “遵命,陛下。” 吸血鬼是不会流汗的,但在拿着冰冷的鲜血宝石离开的时候,达贝尔女士感觉自己双手里都是汗水,这一趟旅行很辛苦,他们在5天之内往返库尔提拉斯与大陆之间,但与得到的回报相比,这种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离开的暮色森林马车上,达贝尔捏碎了手里的鲜血宝石,在那种纯粹的鲜血之力涌入身体的那一刻,她得到了无上的满足,片刻之后,她面色殷红的瘫软在了马车的座位上,她抬起手,看着越发娇嫩的手指,她那可爱的娃娃脸上闪过了一丝光芒。 “奥里登...我会得到你的,英俊的王子,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 而在达贝尔离开之后,她送来的“样本”,就在两名高阶骑士的押送下,来到了泰瑞昂面前。 女巫韦莱明显还没有从这次诡异的“绑架”中清醒过来,她只是个小人物,哪怕是在已经没落到无法形容的毒心女巫会里,她也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菜鸟。 别看她驱使木头野兽和使用黑魔法时的凶狠,但其实,那只是女巫们最初级的法术,任何一个女巫都能使用,而韦莱之所以独身居住在德鲁斯瓦的密林,而不是待在更隐秘的女巫会总部里,也是因为她实力微弱,经常被同伴们欺负。 说起来,韦莱成为女巫的过程也是个很悲惨的故事,她出生在箭谷镇,从名字就能听出来,那是个专门为库尔提拉斯士兵提供军事资源的城镇,而韦莱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跟随着父亲长大,而她的父亲也跟随戴琳陛下战死在了第二次大战里。 是的,别看这女巫一脸丑陋的样子,她其实还不到20岁...之所以显得如此苍老的原因,是因为接受了女巫的黑魔法之后,她自己割断了喉咙,来拒绝活人世界的挽留,在堕落于枯败之境以后,死亡永久的改变了她。 和其他主动追求力量的女巫不同,韦莱成为女巫,更多的是迫于无奈和自保,虽然她也在女巫进攻箭谷镇的行动里参了一手,但她杀死的,也只是那些小时候欺负过她的人而已。 不过现在,倒霉的女巫韦莱却在这一次堪称“奇幻”的旅程中见识到了另一种力量,就像是一直在乡下小村里的土姑娘突然进入了大城市一样,原本为之感叹的一切,在她现在看到的黑暗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她看到了成群结队巡逻的死亡骑士,那些死亡骑士中的每一个,都可以轻松的砍掉她的脑袋,他们能驱使数目庞大的亡灵步兵,那些手持剑盾,穿着粗糙战甲的骷髅,每一个都要比她费尽心思才唤醒的树木傀儡更厉害。 她看到了暮色森林上空巡行的死灵飞龙,那些端坐于飞龙上的高阶骑士周身笼罩的黑暗力量让她胆寒不已,更别提那些黑暗中的骨龙,仅仅是看一眼,女巫都会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她看到了那些居住在法师塔里的巫妖,那些依然保留着活人的身躯,但内在的灵魂已经被无限制的加强的魔法大师们,他们随意释放出的魔法,都比那些女巫会里装腔作势的大女巫们更强大。 她还看到了那些吸血鬼...那些美丽的,英俊的,如同画中人一样的生物,达贝尔女士对她的冷嘲热讽让韦莱非常的自卑,不仅仅是因为达贝尔女士拥有的力量,还有她的美丽。 在这几天每一个夜晚,韦莱都会在梦中感觉到一股愤怒...一股不甘,都是沉浸于黑暗的力量,为什么她牺牲了自己的美丽,牺牲了自己的身躯,却还如此的弱小,而达贝尔女士却能保留着自己的美丽和年轻,不需要任何练习,就可以比她更强? 那明明只是个不谙世事的,胸大无脑的,愚蠢的贵族小姐而已! 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 而直到在亲眼看到端坐于王座上之上,恍如死神一样平静的统治自己王国的黯刃之王的时候,女巫韦莱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能出得起价钱的魔鬼...而不是随便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一群落魄的老鼠!让自己沦落到成为老鼠...太可悲了。” 几乎不需要死亡骑士强迫,幡然悔悟的女巫便以最恭顺的姿态跪伏在了泰瑞昂眼前,她努力让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埋在地上,希望这种谦卑能改变她在这位她见过的最强大的黑暗之主眼中的第一印象。 是的,她要叛变了! 和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就让韦莱震惊无比的黯刃骑士团相比,毒心女巫会?那个乡下组织根本不值得留恋! “你是女巫?德鲁斯瓦地区的远古传承的继承者?” 泰瑞昂强打起精神,看着眼前恭顺的女巫,他低声说: “抬起头!” 韦莱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后悔,她当初为什么要听信那个女巫的谣言,这丑陋的面孔肯定会让黑暗之主心生厌恶...但她不能拒绝,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泰瑞昂,泰瑞昂也在看着她。 说实话,女巫们的脸确实很...恶心,总之,泰瑞昂成功的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失去了品尝晚餐的欲望。 但他并没有太过厌恶眼前的女巫,从韦莱身上缠绕的那种弱小但却古怪的黑暗力量,他大概能猜出来,这种丑陋的外在,是被内在的阴影所扭曲的。 “你去过枯败之界?德鲁斯特们传言中的兹诺斯,库尔提拉斯的地狱,你去过,对吧?” “是的,陛下。” 韦莱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颤抖的说: “在成为女巫的仪式最后一步,我们要自己割断自己的喉咙...拒绝活人世界的挽留,在特殊的仪式中,我曾看到过那个世界...那是和现世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满了阴霾,扭曲的黑暗,和被禁锢在其中的灵魂,他们永世不得解脱。” “嗯?” 泰瑞昂来了兴致,他又问到: “从其他地方可以进入枯败之界吗?你知道方法吗?” “不,我不清楚方法。” 韦莱看到了泰瑞昂眼中的失望,她急忙弥补到: “但女巫会总部里有完整的秘术记录,我曾试图去翻阅,但却被...总之,陛下,我可以肯定,不愿您想要找到什么,在那里,您都能得到答案。” 弱小的女巫深吸了一口气: “而我,我愿意带着您强大的士兵前去那里,和你的力量相比,已经没落的女巫会不值一提。” “哦...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我的士兵有更重要的使命,所以我会把这项工作交给你,女巫,我给你15天的时间,在我到达库尔提拉斯之前,你要处理好那里的一切...一切的典籍,一切的历史记录,关于德鲁斯特,关于那些堕落的德鲁伊们亲手建起的人间地狱...我要知道一切!” “而我的朋友们,他们会帮你的,我相信,他们对于德鲁斯特的传承,也非常感兴趣。” 泰瑞昂看向身边的高阶骑士,他轻声说: “艾尔,你带着一对高阶骑士,跟着这女巫回去德鲁斯瓦,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随后就到。” “遵命,陛下!” 艾尔骑士微微俯身,泰瑞昂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紧张的女巫身上,他轻声说: “女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放手去做吧,等我看到结果,我会给予你你想要的东西,一切你渴望的东西...力量、自由、美丽,亦或是平静。” “你想要的一切,皆在我手中,现在...向我证明你的忠诚和你的价值吧。” 11.弱者的覆灭 当一个人从自己的组织叛变到另一个组织的时候,被“新朋友”们质疑忠诚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你能因为力量或者利益背叛老主顾,那么在更强大的力量和利益面前,你肯定也会背叛新的组织。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悖论,而叛变者自然要想办法证明自己对于新组织的忠诚,这种对于自我的证明往往是一种很残暴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比如...主动充当刽子手,帮新组织干掉老主顾,双手沾满“老朋友”们的血,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表明自己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态度。 这是个很古老的办法,但也是很有效的办法。 女巫韦莱现在就面对着这样的选择,在被一艘包裹在迷雾中的幽灵船,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德鲁斯瓦之后,女巫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简单,直接,甚至没有耽误一分钟来伪装,她穿越过德鲁斯瓦昏暗的密林,沿着已经被植被覆盖的古老道路,在两侧只有女巫才能发现,并且解读出的诡异雕塑的指引下,翻山越岭,在当天晚上到达了位于德鲁斯瓦群山环绕之中的女巫秘地。 而让人惊讶的是,女巫秘地所处的地方,距离本地的统治者维克雷斯家族的庄园很近很近...从荒芜的山峰向下看去,那个德鲁斯瓦最繁华的小城镇克莱因在黑夜里的影子若隐若现。 也许那个小镇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曾被他们的先祖击溃过的邪恶力量,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一直就隐匿在他们的头顶上,也许在每个无月的夜晚,她们都会从山顶上,用怨毒而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克莱因。 在德鲁斯瓦的高山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这荒芜的的山地之间,很少有树木的存在,而借助苍茫的积雪的笼罩与伪装,艰难的裹紧了肮脏长袍的女巫韦莱站在了密会的入口处,她左右看了看,就像是个警惕的女巫那样,伸出满是疮孢和皱纹的双手,将黑暗魔力注入眼前的石块中。 那是一个闪耀着16重诡异咒文的魔力锁,远古的德鲁斯特们用来保守秘密的强大魔法,必须按照特定的顺序点亮这16个符文,只要点错一个,或者是在短时间之内没有点完,布置在魔力锁周围的黑暗尖刺的魔力,就会爆发开,在对密会的成员示警的同时,将闯入者的灵魂彻底扯碎。 这也是毒心女巫会传承的最强大的保护符文,但讽刺的是,这却不是她们的力量,她们只是在德鲁斯特消亡之后,占据了这个秘密而已。 所以女巫们,最初的起源也是德鲁斯特和库尔提拉斯的先民打仗的时候,在本地征召的仆从兵,她们所使用的黑暗魔法,也都源自那些走上了歧途的德鲁伊们,专注于灵魂和魔力构装体,说真的,曾经德鲁斯特们最强大的力量,那种黑暗变形的力量,是她们一直在觊觎,却始终无法得到的。 毒心女巫会听起来很厉害很邪恶,但和真正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相比,她们只是躲在偏远山区试图称王称霸的小虾米而已。 她们本来可以躲在山沟中快快乐乐的筹划自己上不得台面的阴谋,但很可惜,她们手里有着一个不该属于她们的秘密,而现在,一个大人物想要得到它...在泰瑞昂将目光移向库尔提拉斯的那一刻,女巫会的覆灭就已经成为了定局,不得不说,这可真遗憾。 “咔” 眼前紧密闭合的石门,在16重咒文被点亮之后就轰然打开,女巫韦莱看着眼前黑黝黝的石洞,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了曾经在这里学习,在这里被那些恶毒的女人欺辱,被她们谩骂,敌视,甚至视作最低级奴隶的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过去。 她的手指抖了抖,一颗不起眼的,米粒一样的水晶碎片掉落在了身后的雪地上,女巫向前迈出一步,身后的石门骤然关闭,她在黑暗中艰难向前,这个弱小的女巫哼起了一首箭谷镇酒馆的小曲,她看着周围那些诡异的,散发着黑暗魔力的物品,她的内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 作为亲身经历过女巫会黑暗内幕,并且作为其中一员的人,她现在无比的迫切,迫切的希望眼前这一切的污垢,都在被她亲手带来的毁灭火焰中被焚烧的干干净净,她迫切的希望,女巫会这样的组织,在此地永远的消亡,让女巫的邪恶传说,就此终结吧。 你瞧,最厌恶黑暗的人,往往是最了解黑暗的人。 —————————————————— “这里的魔力沉寂的有些不太正常。” 丰收男巫奥尔特.斯坦汀,凋零者德鲁伊的牧首骑在一头驯服的高山狼的背后,他穿着古朴的木质战甲,快速奔驰在德鲁斯瓦的群山中,而在他身后,跟随着好几位同样穿着木质战甲的凋零者德鲁伊,以及一些健步前行,身材高大的林精长老,这些林精们都是领会了凋零者教义的德鲁伊。 作为奇特的植物生命,要借助自然魔法释放的德鲁伊法术,简直是为林精量身打造的,他们中最有天赋的那些,很轻易就能踏过对于血肉生命而言艰难的认知自然的困境,而真正踏入德鲁伊法术的殿堂中。 不过今天,这些林精和凋零者们跨海而来,可不是单纯为了欣赏德鲁斯瓦诡异的山区风景,他们来此另有要事。 “呱啦古拉古拉” 一位快步奔跑的林精突然停下来,朝着其他人叫了几声,然后蹲下身,抚摸着路边的一株植物,他感觉到了什么,快步冲入了密林中,片刻之后,这林精抓着一个在他手中挣扎不休的植物“野兽”走了出来。 这古怪的玩意像是藤蔓和枯骨编制的猎犬,在它的身体上还篆刻着一些诡异的魔纹,它的躯体里蕴藏着黑暗的力量,也就是这黑暗之力,在驱使它像是活物一样行动,并且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巴拉巴拉巴拉” 这位林精长老很激动,他用林精语和凋零者牧首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狠狠的将手里的植物野兽砸在地面上,然后用自己背后坚固的木矛,将它彻底刺穿,摧毁。 “瓦尔斯说,有人刻意用黑暗魔力扭曲了这些非常有天赋的植物,这种被魔力驱使的构造体,并非用普通的木材就能制作,它的原料都来自那些能和魔力产生回响的植物,那是一些有可能诞生智慧和自我意识的树木,毫无疑问,这种残忍的扼杀行为是林精们无法忍受的。” 丰收男巫从地面上捡起被林精摧毁的构造体的残骸,他为身边那些跟随的,沉默的死亡骑士们解释着林精长老的愤怒,死亡骑士的首领,乔.艾尔骑士点了点头,他对奥尔特说: “很好,你可以告诉这位愤怒的林精朋友,这些都是女巫们的把戏,也就是我们要去剿灭的邪恶力量,既然他有愤怒,就让他保留着,然后将愤怒倾泻在那些女巫头上。” 艾尔骑士抬起头看了看,他的手指动了动: “我们已经很近了...别浪费时间了,诸位,让我们继续向前吧。” 奥尔特将艾尔的话转述给那些林精,那些高大的,全身都由坚韧的植物组成,身上披着麻布长袍的林精长老们发出愤怒的吼声,他们握紧了自己的武器,那植物的双眼中迸发的是仇恨的光芒。 心思越是简单的生物,愤怒中造成的破坏力就越大,艾尔满意的看着他们同仇敌忾的气势,他拉起马缰,骷髅战马扬起前蹄,飞快的冲向了德鲁斯瓦密林的最高处。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女巫会的秘地前方,艾尔骑士翻身下马,在眼前的积雪中翻找着,很快,那颗米粒大小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水晶碎片就落入了他手中,死亡骑士伸出手,在死亡能量的注入中,繁琐复杂的16重咒文再次显现,他激活了水晶,按照那短暂的影像里记录的韦莱的开门方式,飞快的将咒文点亮。 “咔” 眼前的巨石分裂开,看着那黑暗深邃的通道,艾尔骑士反手抽出背后的重剑,在他身后,高阶死亡骑士们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而那些凋零者德鲁伊们,则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形态,进入了隐匿之中。 “陛下的意志必将得到实现...” 艾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的手指向前挥动,死亡骑士们便义无反顾的冲入了密道之中,只是片刻之后,尖锐的惨叫声就在眼前的**里响起。 杀戮,开始了。 而在混乱逐渐蔓延的时候,在女巫会秘地昏暗的图书馆里,女巫韦莱正在紧张的翻找着那些古老的典籍,她向泰瑞昂承诺过,这里存放着进入枯败之界的方法,如果这里没有...那简直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韦莱,你这低贱的小婊.子!” 一声尖锐的呵斥声在韦莱身后响起,女巫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冲入图书馆的女巫主母玛拉迪,和韦莱丑陋的脸相比,这位女巫主母完全是另一幅姿态,她似乎已经褪去了凡人之躯,只是以幽魂的姿态存在着,就像是装点着诡异饰品的女妖一样,她还维持着生前的美丽,但那双虚幻的眼睛里,却满是恶毒。 “敌人冲进来了,那些死人,见鬼,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女巫主母尖叫着,她挥起手,一道黑暗力量就像是长鞭一样抽打在女巫韦莱的躯体上,她呵斥着: “下贱的杂种,快过来,帮我打开密道...” 从地面上艰难爬起来的女巫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她低着头,应了一句,就像是以前被反复欺辱时的懦弱姿态一样,蹒跚着走向主母玛拉迪,在她前方,是一块被封存起来的出口,那直接通往阿罗姆之台,那是德鲁斯瓦地区的另一个城镇。 在暴躁而恐惧的主母玛拉迪没看到的地方,女巫韦莱那满是憎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她的左手在肮脏的长袍下伸出,露出了一把闪耀着死灵符文光芒的扭曲匕首。 “噗” 在玛拉迪的尖叫声中,那扭曲的匕首从背后狠狠的贯穿了她的幽魂之躯,布置在躯体上的防御魔法,在匕首上绘刻的“巫妖斩除”符文阵的作用下,就像是一层白纸一样,被轻而易举的刺穿。 女巫主母尖叫着想要逃离,但却别韦莱蛮横的用双臂死死的困住,一颗最纯粹的灵魂石在韦莱的另一只手里闪耀着,这是临行前由死亡骑士交给她自保的武器,但现在,却被女巫用来宣泄内心最疯狂的憎恨。 “噗” 幽魂之躯是不会流血的,但是在这匕首一次又一次的穿刺中,女巫主母的幽魂之躯越来越虚弱,在灵魂石的牵引下,她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我还记得你是怎么诱惑我的...玛拉迪,在我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你!你诱惑了我,你向我承诺我会见到我的父母...但你骗了我!” 女巫沙哑的声音在主母越来越虚弱的感官中响起: “我只是你无聊时的玩物!恶心的家伙,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这真正的邪恶...但我回来了!” 韦莱疯狂挥舞匕首的影子在飘荡的烛火中显得越发扭曲,而她充满快意的沙哑声音则回荡在黑暗的图书馆中: “他们是我带来的,在伟大陛下的意志降临的那一刻,你们这些真正的老鼠将迎来自己的末日...由我亲手带来的末日...我回来了!那个被你毁掉人生的女孩回来了!” “告诉我,不可一世的主母,我带回来的毁灭,美味吗?” 12.枯败之境的入口 “饶了我!求你!” 躲在储藏里瑟瑟发抖的女巫,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林精变化的巨大木质猎豹,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击溃眼前这头恐怖的怪物,她只能跪伏在地面上求饶。 但林精缺乏感情,尤其是在见过了这些女巫是如何残忍的扼杀那些非常有天赋的植物的行径之后,林精们不会将怜悯给她们。 木质的猎豹冲上前,一爪子将这女巫拍翻在地,下一刻,林精长老在变幻的光晕中恢复了人形的躯体,他粗暴的将女巫抓着脖子抬起来,将一颗鲜血红的种子塞进了她嘴里,然后后退了一步。 “植物,痛苦,复仇!” 他用干涩的人类语吐出了几个字,而眼前的女巫则感觉到那被吞下去的种子,正飞快的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吞噬她的血肉来快速成长,那种血肉被掠夺一空的痛苦让女巫在地面上翻滚着,痛苦的嚎叫着,但几秒钟之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因为她变成了...一棵树。 那鲜红色的藤蔓从女巫干瘪的皮肤里穿刺出来,在林精长老的指挥中,就像是最疯狂最凶狠的毒蛇一样,那些带着倒刺的藤蔓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很快,那些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漏网之鱼,就被这开始在洞穴中蔓延的藤蔓发现,并且...吞噬。 和林精们驾驭植物的高超手段相比,女巫们手制出的灵魂构造体,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不值一提了。 “噗” 艾尔骑士将散发着墨绿色光晕的重剑,从眼前的女巫主母的幽魂之躯中抽出,这女巫会最强大的女巫在他眼前只支撑了2分钟。 她们擅长的黑魔法完全无法洞穿死亡骑士的反魔法护盾,而她们经常使用的奴役心智的伎俩,面对死亡骑士坚韧的灵魂,更是毫无用处,即便是能免疫大部分物理攻击的幽魂之躯,在面对如今越发繁琐而强大的死灵符文体系的时候,也显得那么脆弱。 “弱者,你为何要战斗呢?” 艾尔骑士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面对在死亡骑士和凋零者德鲁伊们的绞杀下,快速覆灭的女巫会,他依然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这大概是黯刃骑士们进入这世界以来,面对过的最弱小的组织了。 “我找到了!” 在艾尔骑士身后,女巫韦莱捧着一本厚重的黑暗典籍,蹒跚着冲到他身边,就像是奉献珍宝一样,将这书典递给了艾尔骑士。 “进入枯败之界的方法!我找到了!” “很好,陛下肯定会很满意。” 艾尔接过书典,翻看了几页,他的目光突然被另一些记录吸引了,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巫,他低声问到: “这本书里记载的这个...灰烬骑士团,这是个什么组织?” “灰烬骑士团是个传说,在德鲁斯瓦的每一个小孩都是听着灰烬骑士们的故事长大的。” 女巫韦莱对这位强大而冷酷的死亡骑士首领的问题几乎知无不言: “据说那是我们的先祖,在和盘踞于德鲁斯瓦的黑暗力量作战的时候,诞生出的一种强大的战士,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传承,能够像是天敌一样极大的克制黑暗,先民们就是在灰烬骑士团的带领下,才击溃了盘踞于这里的黑暗势力,在那之后,库尔提拉斯在德鲁斯瓦的统治权才算真正建立。” “嗯?对黑暗力量如天敌般的克制?” 艾尔骑士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对女巫韦莱说: “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韦莱,你对于黯刃的忠诚和奉献我已经看到了,等到陛下到来的时候,我会将你的功绩全盘汇报给他,但现在,我需要你寻找关于灰烬骑士团的一切资料...要保密进行!知道吗?” “是的,我必然竭尽全力!” 女巫俯下身,接受了新的命令,但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恕我直言,艾尔骑士,女巫会数千年中一直在寻找关于灰烬骑士团的资料,但他们就好像是消失了一些,有人传说灰烬骑士团的传承已经断绝,而最后和他们有关的,是一本记载着灰烬骑士的训练方法和武器资料的神圣经文,被灰烬骑士首领的后裔隐藏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言的真假。” “灰烬骑士首领的后裔?那是谁?” 艾尔反问到,女巫看了一眼克莱因城镇的方向,她轻声说: “是统治此地的维克雷斯家族...本地的领主,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女巫会时代,没人敢去窥探他们的秘密。” “但时代已经变了,韦莱!” 艾尔骑士瞥了一眼懦弱的女巫,他沉声说: “为陛下效力的时候,你必须抛却所有的恐惧与懦弱...在陛下到来之前,我带来的死亡骑士们会全力配合你,必须从维克雷斯家族那里得到关于灰烬骑士团的一切传承!不允许失败!” 这一声呵斥让韦莱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她大声回答道: “遵命!” 在女巫蹒跚着离开之后,艾尔骑士走入女巫会秘地的一处隐匿的洞穴中,在黑暗里,他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黑暗书典,在确认了这些记载的真实性之后,艾尔骑士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经过独特打磨的埃匹希斯通讯水晶,他激活了它。 下一刻,在昏暗闪耀的光晕中,大巫妖的背影出现在了艾尔骑士眼前。 “你不是愚蠢的人,艾尔,所以你在这时候冒着风险联系我,是你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是的,先生...在库尔提拉斯的偏僻山区,我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在这里的古老先民的记载中,一个名为灰烬骑士团的组织,曾拥有过可以压制黑暗力量的方法,从这里的描述来看,他们所拥有的传承,对于死亡骑士,应该也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艾尔轻声说: “你的意见呢?” 大巫妖的身影虚幻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平静的声音传来: “那就找到它...我会派人去帮你的,另外,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我们的陛下,他理应知道这一切。”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陛下是黯刃之王,你我都是他的追随者,纵使有理念的冲突,你也要对他绝对忠诚,你要记住,艾尔,我们并不是在背叛陛下,我们只是在完善他的伟大规划,别把自己放在和泰瑞昂对抗的位置上,你赢不了的!” 大巫妖的声音变得如烟般缥缈,他挥了挥手,眼前的画面骤然消散。 “做好一个骑士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吧。” —————————————————————————— “我扔下了前线对峙的三个战团,扔下了烽烟四起的大陆战场,跨越无尽的瀚海,来到这个大海之上的穷乡僻壤...如果这一次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可就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在德鲁斯瓦西北部的港口,那座本该被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控制的灯塔,此时鸦雀无声,任由一艘包裹在迷雾中的船只航行过德鲁斯瓦的海岸,最终停靠在一处残破的港口上。 在泰瑞昂踏出船舱的那一刻,在他眼前,以艾尔骑士为首的死亡骑士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港口,这港口原本的主人,一些在库尔提拉斯劫掠的海盗们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而那些敢于反抗的,已经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在泰瑞昂的统帅下,死灵们的耐心一向不多,尤其是面对非平民的人渣的时候。 敢多说一句抱怨,下场就注定非常凄惨。 泰瑞昂这一次是孤身前来的,伴随着黯刃在东大陆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大,每占据一个地方,就需要安排相应的领主去管理,就连最疯癫的露米娜斯都被委任为湿地区的总督,和萨鲁法尔一起监管湿地和阿拉希高地对峙的战争局面。 而在这种情况下,泰瑞昂就越发感觉到人手的不足,他迫切的需要更多更专业的管理者,而不是让本该驰骋疆场的死亡领主们坐在办公室里, 在很多时候,泰瑞昂都会希望自己只是为了单纯的摧毁而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和黯刃背负的压力,会小很多。 “陛下,这就是您需要的。” 艾尔骑士上前一步,将手中厚重的黑色书典递给了黯刃之王,泰瑞昂接在手中,左右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厌恶的说: “人皮书典,老一套,邪恶们用来宣扬扭曲教义的邪恶产品...单纯为了邪恶而邪恶,真恶心,我讨厌这玩意!” 说着话,他坐上了死亡骑士们为他准备的黑色马车,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刻,泰瑞昂挥了挥手,轻声说: “跪在那里的,是一群海盗吧?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这样的人渣不会安心的服从于我们的新体系,所以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叮叮叮” 低沉的马铃声伴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行而响起,在马车消失于港口之后,骑在骷髅战马上的艾尔骑士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们便提着武器走向了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们。 隼林镇,位于德鲁斯瓦东南部的一座城镇,这是遍布高山的德鲁斯瓦地区少数几个靠海的镇子,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隼林镇的港口上,甚至可以远眺到库尔提拉斯最宏大的城市伯拉勒斯,这座海岛国家的王权中心。 但就这个镇子而言,它和德鲁斯瓦的其他城镇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镇子之外是充斥着黑暗和不详的海岸线,就如同这片崎岖的土地,饱受着远古传承的迷信的毒害,巫术的迹象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渗入了这座城镇里。 此地的居民们用铜绿色的屋顶和雨棚装饰着那些毫无美感可言的砖木房屋,琥珀色的窗玻璃因为本地湿润的气候,总是从内部闪闪发亮,而那些点缀在房屋之上的船锚徽记,代表着大海在库尔提拉斯的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他们是大海之民。 在隼林镇的镇子中央,原本摆放着一架巨大而诡异的,类似于稻草人一样,用枯骨和树木搭建的雕像,有人说那是为了避免女巫们的黑魔法伤害到平民,但实际上,这座雕塑本身就是女巫的杰作,她们隐藏在人群中,蛊惑着镇子里的修建了这玩意,好让她们的黑魔法能通过雕塑,在每一个夜晚,进入每个人的梦境之中。 折磨他们,逼疯他们,制造混乱...女巫们就喜欢这种调调,尽管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那座雕塑已经被大火点燃了,疯狂的火焰吞噬着黑魔法的构装物,在镇民们群情激昂的吼叫声中,几个被拆穿了伪装,并且用充满魔力的树枝捆绑起来的丑陋女巫,也在强健有力的镇民的推搡下,在凋零者德鲁伊们平静的注视中,被推入了大火之中。 泰瑞昂站在隼林镇外围的山丘上,冷漠看着那些因为烧死了女巫,而围着凋零者德鲁伊们放声狂欢的愚昧人民,他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嘲讽。 “在过去十年里,隼林镇和萧湾镇的居民烧死了最少40个人...而最讽刺的是,直到今天,他们才第一次烧死了三个真正的女巫。” 穿着黑色长兜帽的女巫韦莱恭顺的站在泰瑞昂身后,对自己的陛下讲述着这片黑暗大地上的故事。 “我出生于偏僻的箭谷镇,陛下,我也曾面对过这样的困境,人们传说我是女巫,他们要烧死我,但实际上,那只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女巫们的恶作剧...人民缺少能真正看到真相的眼睛,他们总是会被流言蜚语遮蔽目光,亲手将可怜的女孩们推入火堆里...” “好人做了好事,却在黑暗的鼓动下因此而死...他们真残忍!” 听着女巫痛苦的回忆,泰瑞昂轻声问到: “你恨他们吗?” “不,我不恨,陛下,他们也是被蛊惑的,一如当初的我。” 女巫韦莱不愿意再去看隼林镇的狂欢,她转过头,指着远方扭曲的暗红色森林的深处: “枯败之界的入口就在那里,陛下,那是远古的德鲁斯特们在现世试图修建他们的“人间地狱”的地方,直到如今,那里还遍布着黑暗的魔力,很多女巫在我们的追杀下都逃到了这里...她们试图借助这里的黑暗魔力垂死挣扎。” “你应该恨他们,这是人类应有的情绪。” 泰瑞昂转身走向黑暗的密林,走向传说中的枯败之界,他说到: “你应该憎恨他们的愚昧和残忍,你应该憎恨笼罩于这片大地上的远古迷信,你失去了前进的方向,韦莱,我比你更清楚迷失的感觉,你需要找一样东西来恨,最重要的是,憎恨为你指引方向,为你找到...前路,憎恨它,然后除去它们。” “你已经加入了黯刃,你就要明白我们承担的使命...我们的出现,不是为了摧毁和破坏,我们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而战斗,握紧你的武器,它能给你力量,去除掉那些污染世界的渣滓,比如女巫,比如那些迷信。” “忘记过去吧,但不要忘记这种憎恨,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了。” 13.兹诺斯.死界侵染之地 “他来了!快跑啊!” “救命!救救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们!” “快躲开!快躲开!不!” “轰”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交织着,一头白色的巨大冰霜骨龙的幻影蛮横的在扭曲的暗红色丛林中撞开了一条道路,那些隐匿在森林中试图反击的女巫们还来不及躲闪,就被那骨龙喷出的寒冷气息冻结在原地,然后悄无声息的失去了丑陋的生命。 骑在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拱卫着自己的领袖,在更外围,在此地之下,那些被埋藏了千百年,却又因为饱含黑暗魔力而维持着力量和意识的尸体被唤醒,它们被灌注了复仇的力量,操着粗糙的骨刀,疯狂的扑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巫们。 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也根本无法对抗的力量... “真是吵闹!” 骑在骷髅战马上的泰瑞昂厌恶的看着眼前的战场,他对那些女巫的尖叫声已经感觉到厌烦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喜欢安静的人。 于是下一刻,黯刃之王的手指上燃起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指的挥舞中,一道诡异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数百名身穿黄金战甲,手握黄金武器,身材高大而强悍,全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赞达拉黄金剑卫的灵魂出现在了战场上。 邦桑迪将1000名黄金剑卫交给了泰瑞昂,这些浸润着死神力量的幽魂战士并不需要实体支撑,他们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那样,在踏出战场的瞬间,一道道致命的骨箭就射向了那些逃跑的女巫,而手持剑盾的黄金剑卫则从地面上跃起,如同流星砸落一样,狠狠的撞进了女巫们的阵地里。 女巫们的魔法对这样强大的幽魂毫无作用,而幽魂武士们挥起的武器,则可以轻而易举的砍掉她们的脖子,还有那些被唤醒的巨型构装体,看上去很强大,很诡异,但是在生前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黄金剑卫的配合下,那些笨重的构造体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而在这些黄金剑卫驰骋于战场上的时候,他们杀死的灵魂有一半都会归属于邦桑迪...泰瑞昂驾驭着战马缓缓向前,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那巨魔死神狡诈的笑声。 “不过,这些黄金剑卫还真是强大...赞达拉帝国,果然不容小觑。” 黯刃之王注视着那些在战场上掀起了屠杀风暴的剑卫们,邦桑迪没有欺骗他,这些剑卫每一个都有可以媲美高阶骑士的力量,而且他们战技娴熟,还能使用一些基础的灵魂战技,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服从于泰瑞昂。 “砰” 最后一台大型构装体被剑卫们的长戟蛮横的切断,然后倒在地上,又被纵马奔驰的死亡骑士踩成了碎片,而在这大型构装体身后,是一道被封闭了上千年的石门。 那就是枯败之界和现世交接最薄弱的地点。 “退后,我来打开它。” 凋零者德鲁伊们的领袖,丰收男巫奥尔特挥手示意众人后退,他站在那石门前方,伸手抚摸着眼前沉浸于时光中的石块,在自然力量的渗透中,一层层诡异的符文出现在了那石门上。 “果然,如同我所料,即便是走上了歧途的德鲁斯特们,他们所使用的幽魂魔法,依然还是以自然力量作为基础的。” 丰收男巫摇了摇头: “真可惜,他们走错了路,滥用死亡和灵魂的力量,结局就是彻底坠入黑暗。” “我听说,德鲁斯瓦还有一些遵循上古之道的荆语者德鲁伊们。” 泰瑞昂好奇的问到: “你们没有去寻找他们吗?” 奥尔特的双手贴在石门上,他一边调动自然之力,一边回答说: “当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荆语者们隐居的兽穴,并且见到了他们的首领,那是一位传古的大德鲁伊,已经存活了数千年,此地的人们恭敬的称呼他为“大荆语者”,奥尔法先生对于凋零者恪守的“平衡”教义非常欣赏,介于他们已经日渐凋零的传承,也许很快,奥尔法大师和他的弟子们,就会成为凋零者的一员。” “哐” 墨绿色的力量在奥尔特手中闪耀着,很快就遍布了整座石门,在他双手的推动中,那道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在尘封已久的尘土飞溅和腐败空气的逸散中,奥尔特后退了一步,伸手驱散了眼前的尘土,他看着那蔓延向地下的通道,他回头看着泰瑞昂: “我想在确认一次...如果那枯败之界真的和翡翠梦境有联系的话...” “它归你们!我对枯败之界毫无兴趣。” 泰瑞昂大步走入眼前的地穴,他沉声说: “我对德鲁斯特们拙劣的仿制品没有兴趣,他们的“人间地狱”已经证明了那只是一个失败品,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隐藏在枯败之界里,那通往暗影界的道路...凡人的第三个地狱,那才是我想要的。” “兹诺斯!” 奥尔特跟在泰瑞昂身后,他看着周围石壁上那些扭曲古老的图画,他轻声说: “德鲁斯特们称呼这里为兹诺斯...根据大荆语者的说法,这里曾是翡翠梦境在库尔提拉斯的连接节点,在数千年前,由森林之神塞纳留斯将自然魔法分享给这里的居民之后,他们发现了它,那时候的兹诺斯还和翡翠梦境一样美丽,但很遗憾,这里在随后的数百年中,被死界渗透的能量侵蚀了。” “我们也很怀疑,德鲁斯特在数千年前的分裂和堕落,是不是也和这种侵蚀有关系,或者干脆,这种侵蚀本身就是由那些走歪了路的德鲁斯特们引起的。” 在众人越过盘旋向下的,已经开始风化的石质阶梯,到达地穴最深处的时候,奥尔特的目光很快就被最后一幅壁画吸引了。 那壁画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原本的线条,但勉强能看到,那描绘的是一个邪恶的场景,在一处枯败的山丘上,一些人正在用刀子砍杀俘虏,而在他们身前,是一个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某些东西的高大身影,代表黑暗力量的线条缠绕在这些人周围,并且被刻成了类似于骷髅一样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曾试图掌握死亡的力量,但他们失败了。” 凋零者德鲁伊伸出手,抚摸着那壁画,他轻声说: “这应该就是数千年前,那些嗜血堕落的德鲁斯特们最后一战时的场景,看来,有人活下来了,而且将那些场景刻在了这里...德鲁斯特还没有灭亡,德鲁斯瓦地区萦绕的厚重而无法被驱散的黑暗力量,应该就是这些残留者们搞的鬼。” “不管是谁搞的鬼,打开它,我们就能知道了。” 泰瑞昂的手指指向前方,在地穴尽头,是一处类似于祭坛一样的玩意,上面悬挂着三样女巫们经常用来作为施法工具的诡异坠饰,看上去非常古老。 在黯刃之王的要求下,女巫韦莱快步上前,将从女巫会收缴到的一些魔法物品摆放在祭坛前,片刻之后,伴随着那些诡异的黑暗力量的流转,一丝丝黑雾一样的光晕跳动起来,如火一样,将悬挂于祭坛上方的坠饰点燃。 在烟火的气息中,一扇完全由烟雾组成的大门出现在众人前方。 “艾尔,守在这里!” 泰瑞昂吩咐了一句,便大步踏入了那扇门里,而奥尔特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黯刃之王进入其中。 入眼之处,这是一个完全被昏暗的黑色光晕笼罩的地方,看上去依然还是德鲁斯瓦的地形,但不管是脚下的岩石,还是周围的树木,都在影影惴惴之中,有了种不详的感觉,一些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两人耳中响起,而伴随着他们向前移动,一些从黑暗中滋生的扭曲灵魂,也吼叫着朝两人冲来。 “唰” 寒冰组成的长剑快速的挥舞着,将扑上来的三头怪物切成了十几块,泰瑞昂皱着眉头,打量着脚下缓缓消散的黑暗魂体,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些怪物的底细...这是一些被强行扭曲的人类灵魂,早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没错了!这种感觉,我可以确定了。” 在黯刃之王身后,凋零者德鲁伊双眼中充满了慎重的光芒,他沉声说: “这里就是翡翠梦境!和暮色森林以及辛特兰的那些梦境入口的感觉一模一样,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德鲁伊的圣地,又在这里开了个无人知晓的入口,而且...它已经被彻底感染了,那种扭曲的力量,会试图扭曲任何进入在此地的灵魂...小心!” 奥尔特的示警让泰瑞昂立刻回头,他的左手举起,一团跳动的黑暗光芒就被扣在了手心之中,而伴随着黯刃之王的手指合拢,那团充满腐蚀性的力量被一点点的捏碎,就像是被扔进了磨盘里的稻草一样。 “藏头露尾的东西!”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巨大的冰霜骨龙的幻影在他头顶的空中凝聚出来,然后伴随着黯刃之王的咆哮,如利箭一样冲入了眼前萦绕不休的黑暗中。 “给我滚出来!” “轰” 低温致命的寒霜在两人眼前的黑暗中爆发开来,就连那些跳动不休的黑暗,也在这一刻被沉重的冰霜覆盖,并且封冻了起来。 黑暗中摇曳不休的密林和山石在这一击之下被统统摧毁,而那隐藏于黑暗中的身影,也被这犀利的攻势,逼迫的不得不出现在泰瑞昂和奥尔特的眼前。 那是个悬浮在黑暗中的高大人影,他看上去像是个人类,但却被人类的体型更大,就像是巨人一样,他周身都笼罩着黑雾一样的光芒,隐约之间能看到他的脸,那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用枯骨和树木编织成的面具,那面具的枝桠向上分开数节,看上去就像是黑暗的王冠一样。 在那面具之下,这家伙的双眼闪耀着蓝色的光芒,以及那面具上点缀的宝石,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有四只眼睛。 这家伙还留着胡须,他身上的长袍已经破损不堪,上面还有被刺穿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 “枯败之界又一次迎来了新的灵魂...我很好奇,当你们的死期到来,当你们在无尽的折磨中看到天空中的太阳也遁入黑暗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与我分享你们的过去...你们的一切!” 这身影用晦涩的古语说着什么,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奥尔特,都无法听懂他的话,那不是现存于这个时代的语言,那是数千年前德鲁斯特们使用的语言。 但没关系,即便是听不懂,泰瑞昂也能从这家伙的态度里猜到他在说什么。 “他对你们应该没什么用吧?” 黯刃之王回头看着凋零者德鲁伊,后者摇了摇头: “关于枯败之界的一切信息,我都可以从大荆语者那里得到,就算他不知道,我也能从这个枯败的世界里分析出我想要的一切,对于翡翠梦境的了解,再没有谁比暗夜精灵更熟悉了...” “很好,那么他归我了。” 泰瑞昂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在剑刃和剑鞘的摩擦中,熟悉的翁鸣声又一次响起,而在魔刃天启出鞘的那一刻,凋零者德鲁伊后退了几步,他不喜欢天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喜欢天启。 “噌” 月亮型的宽大剑刃指向了眼前不可一世的黑暗身影,泰瑞昂看着他: “我大概能猜到你是谁,高莱克.图尔,堕落的德鲁斯特们的领袖,也许你能听懂我的话,也许你听不懂,没关系,等到你的灵魂在天启的折磨里哀嚎的时候,我相信,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迫切的决心,来学习我们的语言...” “你的灵魂,你的秘密,你的一切...归我了!” 14.高莱克.图尔之死 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之火被彻底点燃之前,在荒蛮的时代,大地上行走的大都是属于泰坦守护者们的眷族。 钢铁维库人,钢铁矮人,土灵,机械侏儒以及一些石像造物,他们被制作出来就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秩序,让这个世界的生命体系欣欣向荣,那是个有计划的时代,一切生灵们都团结在一个使命下,改造着这个世界。 那是个光荣的时代... 但被泰坦守护者们击败并且封印起来的上古之神们并不会坐视自己伟大的黑暗帝国就此崩溃,它们在暗地里耍了一些小手段。 它们认为,泰坦守护者们虽然强大,但泰坦赐予了他们完全自由的意志,这就成为了他们的弱点,但直接对泰坦守护者们动手是不明智的,因此,上古之神们就将矛头对准了那些泰坦守护者们的眷族们。 一种名为血肉诅咒的怪异疫病开始在守护者眷族之中蔓延,这种疫病会腐蚀钢铁居民的意志与身体,让他们变成血肉的生物,而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这种退化是不能被接受的! 以至于钢铁维库人的领袖,伊米隆国王甚至下令杀死那些新生的,畸形的,感染了血肉诅咒的儿童,但这冷酷的命令让很多维库人无法忍受,他们选择了逃离,带着自己血肉化的子嗣逃离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那些血肉化之后的维库人,那些保留着祖先巨大体魄的半巨人们就因此在大路上蔓延发展,在时光中一点一点的退化,最终成为了如今的人类...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其实也属于守护者的眷族,他们的血脉里有一种维护世界秩序的使命,可惜,他们已经忘却了那种荣耀。 包括矮人,侏儒等等种族,都已经在血肉诅咒的蔓延中,将自己神圣的职责彻底遗忘。 但血肉诅咒带来的也并非绝对的坏事,在解除了那种强制性的使命束缚之后,血肉化的生命才真正自由了起来,他们开始发展自己的文明,最终将东大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卡利姆多大陆的暗夜精灵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对不起,他们和守护者没什么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灵和巨魔,才是艾泽拉斯真正土生土长的物种,是这个世界生命的自然演化,因此,精灵和巨魔的文明,和人类以及侏儒矮人的文明,真正的大不相同。 不过这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在于那些逃亡到世界各地的维库人们,他们在漫长的时间中经历着痛苦的退化,而在一万年前的天崩地裂之后,一些退化中的维库人就被禁锢在了一个封闭的环境中,这让他们的退化过程变得缓慢了一些。 而在2800年前,人类阿拉索帝国的移民通过海洋,到达库尔提拉斯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些生活在岛国上,正经历着自然退化的维库人,他们将其称之为“野蛮人”,而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德鲁斯特。 是的,德鲁斯特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只是用来形容野蛮人德鲁伊的,那是一个种族的名字,但是在阿拉索帝国的移民和野蛮人为了争夺土地,展开了疯狂残忍的战争之后,尤其是在大荆语者奥尔法大师带着一些德鲁伊脱离了野蛮人之后,德鲁斯特就被用来形容那些堕落者。 他们不一定都是德鲁伊,也有属于自己的战士或者其他职业,总之,德鲁斯特,这是个危险而禁忌的名字。 据说在2800年前的战争中,人类帝国的将军阿罗姆.维克雷斯带领着神秘而强大的灰烬骑士团,将最后的德鲁斯特斩杀殆尽...彻底将这个种族送入了历史的灰烬里、 但他们疏漏了一点,远古的先贤们惩罚了邪恶,却无意间放走了最可怕的邪恶...德鲁斯特的黑暗领袖,高莱克.图尔活了下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的,而在灰烬骑士团流传的故事中,每一个都明确的说明了,高莱克.图尔被阿罗姆将军亲手刺穿了心脏... 当然,这也怪不得远古的先贤们,毕竟邪恶总是深藏着很多伎俩。 高莱克.图尔躲在枯败之界里,在数千年的时光中窥视着这片曾经被他们统治大地,每一次看到入侵者的后代在这大地上生息繁衍,越来越强盛,这都让高莱克.图尔感觉到了啃咬心脏的无名怒火...于是他采取了行动。 女巫会...这就是他采取的行动,在那些狡诈而精于欺骗,渴望看到混乱降临的女巫们的努力下,德鲁斯瓦的发展被带入了一条黑暗愚昧的道路上,在黑暗力量的蔓延中,这片迷信的大地就显示被诅咒了一样,人民生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安,而每一次看到他们在恐惧的驱使下将同胞推入火堆,那种惨叫声都会让高莱克无比愉悦。 这是个疯子...毫无疑问。 “彼界的幽魂会淹没你!” 古老的吼声在枯败之界的大地上响起,在高莱克.图尔的呼唤下,被禁锢于此地的痛苦灵魂嚎叫着,浩浩荡荡的从各个方向扑向持剑的泰瑞昂,就像是要将他彻底淹没一样。 这些灵魂已经在长久的折磨中失去了理智,他们的面孔扭曲,吼叫着疯癫的声音,在踏入泰瑞昂周身的大地之时,蔓延在地面上的死亡能量就演化成了一圈圈如泥沼一样的光线,任何踏入其中的灵魂都像是陷入流沙一样,举步维艰。 纯粹的灵魂是最难以对付的,普通的武器无法伤害到他们,但这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持魔剑的泰瑞昂只需要一次挥舞,也许就能将眼前这些平民的灵魂斩杀殆尽。 但他没有那么做。 “平民...终究是平民,他们不是士兵,也不应该被当成士兵...” 黯刃之王将手中的魔刃插在地面上,他活动着手腕,黑色的火焰在手指上跳动起来,而在内心中,他开始呼唤灵魂共生的另一个个体,那个如今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旅行的瓦格里,那个只属于他的瓦格里。 “阿加萨,一群疯癫的灵魂在攻击我...我该怎么做呢?” 远在卡利姆多大陆的最南端,希利苏斯大沙漠中心,正在享受美丽风景的阿加萨被泰瑞昂的声音惊醒,瓦格里有些厌烦的说: “杀掉他们不就行了?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让他们从那种彻骨的疯癫中解脱。” 黯刃之王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灵魂,他轻声说: “我和我的军队不杀平民,不杀女人,不杀儿童...你应该知道的。” “这样做有意义吗?你已经是个被无数人谩骂的屠夫了,还在乎自己的剑刃上沾染上无辜者之血?这会让你感觉到难过吗?我的朋友,你可真幼稚!” 阿加萨的嘲讽让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这不会让我感觉到痛苦,但会让我很不舒服,如果我宣称我比活人行走的道路更正确,那么我就必须这么做,邪恶会不择手段,但我不会...我知道,我自己并不邪恶,难道说,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伪善者吗?” 这反问让阿加萨无法回答,片刻之后,一股意志顺着灵魂的共生蔓延到了泰瑞昂的躯体上,一起到来的还有阿加萨平静的声音: “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说话间,泰瑞昂手指间飘动的黑色火焰跳动的越发欢愉,在阿加萨的操纵下,那火焰缓缓的团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飘荡着光晕的球体,泰瑞昂的手指将这光球举起,它悬浮于空中,死亡骑士的手指轻轻碰触了那光球,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冰冷的光晕在这一刻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在旁观的奥尔特眼中,就像是千万黑色光箭在这一刻骤然刺穿了那些被扭曲的灵魂,但却没有伤害到他们,在那黑色火焰的跳动与席卷之中,那些被烈焰烤炙的灵魂并没有发出惨叫,相反,他们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温柔的东西,他们脸上的扭曲神色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的安详。 “谢谢你...精灵大哥哥,我看到了爸爸妈妈,我要去陪他们了...再见!” 一个小女孩的灵魂朝着泰瑞昂伸出手,泰瑞昂也朝着她伸出手,当两个人的指尖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小女孩虚幻的身影缓缓化为光点,消散在了这片扭曲的黑暗中,而其他的灵魂则悬浮于空中,他们朝着站在原地的泰瑞昂俯身致意,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骤然迸发的光羽中。 而站在这片阴霾之地的泰瑞昂,他周身都被苍白色的灵魂光羽环绕着,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冰冷的手甲握在了冰冷的剑柄上,下一刻,在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的黑暗能量的攻势中,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那些披散的光羽散落于他身后,就像是一道道苍白的弧光。 “噌” 利刃斩过空中的高莱克.图尔,他头顶的黑暗王冠被切下了三分之一,连带着他的脸上,也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吼叫着将整个枯败之界的力量都聚集起来,用来对抗眼前这黯刃之王,但那些翻滚不休的黑暗之力,却连泰瑞昂的护盾都无法击破。 “怯者畏惧,却又向更弱者挥起屠刀...折磨平民是否让你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噌” 利刃的弧光划过,高莱克.图尔吼叫着转身逃离,他胸口的长袍和躯体被拉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魔剑嗡鸣,持剑的武士张开双翼,悬浮于黑暗的天际,他如同冰冷的死神一样直视着地面逃亡的懦夫。 他的声音如闷雷一样在这黑暗的领域里响起: “懦弱者,来!和真正的战士打一场!” “轰” 怒吼的冰霜骨龙从天而降,将高莱克眼前逃亡的道路用寒冷的冰霜彻底封死,这个过去强大的堕落德鲁伊已经被摄取了神智,他害怕了。 那种黑色的火焰让他仿佛看到了彼界的伟岸力量,那是他一直渴求而不可得的力量,为此,他甚至不敢转身还击。 而在他背后,那从天而降的黑暗雷霆已经落入了他身边,在冰冷利刃缠绕的暴风雪之中,泰瑞昂的手甲死死的扣在高莱克巨大身躯的肩膀上,在黯刃之王扭曲的脸颊上,一抹真正的残忍一闪而逝。 “噗” 高莱克.图尔调集起整个枯败之界的力量聚拢起的护盾被轻而易举的刺穿,连带着他的躯体,连带着他的灵魂。 “来,丑陋无比而又懦弱不堪的灵魂...” “来真正死一次吧!” 高莱克.图尔的身躯被月亮型的魔剑刺穿,如血肉大旗一样被刺向天空,那污浊不堪的血液从他的躯体上流淌下来,又被泰瑞昂汇聚成鲜血之箭,再次将他的躯体刺穿,在无尽的痛苦中,高莱克听到了那把剑的疯狂低语声,他感觉到了那把剑的利齿在啃食他的灵魂。 一片一片,一口一口,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碎,吞噬,然后承受永无休止的痛苦。 “啊!你会被...你会被它淹没!彼界的裂痕...已经无法关闭!你们...你们都会死!” 高莱克临死的吼声无人能听懂,黯刃之王收拢起自己的翅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砰” 干瘪的尸体被扔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上,泰瑞昂瞥了这尸体一眼,轻声说: “败犬的哀鸣...真是难听!” 15.夺取与赠予 在高莱克.图尔的黑暗灵魂被天启凶狠的嚼碎之后,枯败之界的阴影之源就此破碎,这个阴暗的鬼地方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吼叫着挥洒黑暗,想要将内部的所有生命都埋葬掉。 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奥尔特,两者的实力都已经超过了这些无人主导的黑暗所能影响的程度,在呼啸的黑暗风暴中,两人收起武器,在漫卷的阴云遮盖的前路上漫步前行。 这鬼地方很大,未探索的地区几乎有整个德鲁斯瓦那么庞大,但再大的地方总有尽头,沿途泰瑞昂时不时用灵魂之火将那些被束缚于此的平民的灵魂释放掉,在灵魂消散的苍白光羽中,两人最终走到了枯败之界的尽头。 那是一片混沌的光幕,就像是结界的边缘,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枯败之界和翻滚的混沌分割开,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没有路了。” 泰瑞昂伸出手,试图穿越眼前的光幕,但那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壁,他的手不管施加多大的力量,都无法穿透它。 “果然,这个地方并不和翡翠梦境相连。” 凋零者牧首半跪在闪耀着诡异光芒的光幕前方,他双手中闪耀着墨绿色的自然之力,一边感应着参差不齐的裂痕,一边对身边的黯刃之王说: “这是被从广阔的翡翠梦境里“切”下来的一部分...也许是荒野半神注意到了这腐败的边界,也许是强大的苏醒者的手笔,又或者是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自然脱落...总之,高莱克.图尔和他的德鲁斯特还没这个本事。” “所以,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小型的,腐败的翡翠梦境?”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他看着身边的德鲁伊: “这里能被改造吗?” “当然!它也必须被改造!” 奥尔特脸上闪过了一丝坚决,他回头看着被枯败的黑暗笼罩的大地,他轻声说: “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大牧首在海加尔山的传教进行的并不顺利...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德鲁斯特们曾经做出的错误事情,导致凋零者的教义并不被那些大德鲁伊们接受,在鹿盔导师的严令下,茉雅娜只能在暗地里招募新的兄弟...她甚至不敢再踏入翡翠梦境。” “这样是不行的,凋零者想要发展,就必须有自己的“圣地”,荆棘谷广阔的森林,再加上未来会被净化的枯败之界,我们已经不需要再看那些顽固的大德鲁伊们的脸色了。” 凋零者牧首脸上闪过一丝对未来的向往: “任何组织都应该承担神圣的使命...在这里,我看到了!凋零者的神圣使命,净化枯败之界,并且将德鲁斯瓦的大地从黑暗的愚昧中拯救出来,是的,森林之王曾在这里留下传承,这里的人民血脉中流淌着自然的血液,他们应该归于由凋零者主导的正统!” “德鲁斯瓦,这里必将成为凋零者的崛起之地!” “很好,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泰瑞昂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他的目光在身后的黑暗中寻找着,他低声说: “整个库尔提拉斯,这个面积广阔的海岛之国,甚至可以交给凋零者来管理,我相信你们能管理好它,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想要净化这片被切下来的翡翠梦境,你们就必须先找到这里的腐化之源,那个通往死界的裂痕,那也是我要寻找的目标。” “交给我们吧。” 奥尔特拿起自己的荆木手杖,对泰瑞昂说: “外来者是很难发现隐匿于这片虚实交错的大地上的腐败之源的,所以我们应该求教于本地的土著,大荆语者奥尔法大师,以及他口中传颂的,关于本地密林中游荡的一位年轻的荒野半神...我们会找到它的,而它,也会帮助我们发现那个隐藏在我们双目所及之下的裂痕,但这需要时间。”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黯刃之王揉了揉额角,他回答说: “但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我已经预感到了,那个地方,死界,那将是黯刃自我升华最重要的一环,我必须得到它!” 十几分钟之后,在完全净化了被束缚于枯败之界的痛苦灵魂之后,泰瑞昂和奥尔特回到了现世,黯刃之王抬起头,在他的视界中,他能隐约看到,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中,依然有一些迷茫的人类的灵魂被牵引着进入枯败之界,看来当年德鲁斯特们想要建立的“人间地狱”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但很遗憾,灵魂在那里得到不到安息,他们只能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痛苦,那不是真正的生死循环之处,那是错误的! “我要警告你,泰瑞昂。” 就在黯刃之王踏出枯败之界的那一刻,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不管你寻找死界的入口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即便你找到了它,我也不允许你进入其中...在数十万年前,奥丁发现冥狱深渊的时候,他和其他守护者对它进行了繁琐复杂的改造,才让它能够正常的容纳灵魂,即便是对于强大的守护者而言,死界也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更何况,你缺少向导...一旦冒险进入其中,你能得到的,只能是永恒的迷失,凡人在那个世界是没有力量的。” 听到这话,泰瑞昂皱起了眉头: “你,不能成为我的向导吗?” “很遗憾,但我不能。” 阿加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所熟悉的死界只是冥狱深渊的那一部分,同样的道理,邦桑迪熟悉的,也只是属于他的冥宫的那一部分,一旦跨入陌生的区域,连海拉和邦桑迪也会迷失,你要知道,那是个广阔无垠的世界,远比这个世界更庞大无数倍...它就像是群星的倒影,没人能真正看清楚它,也没人能真正统治它。” “那“向导”...它要符合什么条件呢?” 黯刃之王又问到,片刻之后,阿加萨用短暂而清晰的语言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首先,它要生活在暗影界之中,被死界接受并且容纳。” “其他,它所在的区域,不能有和海拉以及邦桑迪一样的死界管理者,否则即便你进入其中,也会被管理者发现,并且很大几率被捕捉,它必须存在于一处无主之地中。” “最后,它需要一个现世和死界的裂痕来出入,以及,它必须愿意帮助你,这一点很重要,一旦向导故意引错路,被困在死界和现实夹缝中的你,就会万劫不复。” “呋...” 听到这苛刻的要求,泰瑞昂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可比找到死界的裂痕难多了...” “要找到它当然很困难,否则也轮不到你了。” 阿加萨用一种嘲讽和打压的声音结束了双方的交流: “死界的特殊规则,决定了管理者们无法用战争的方式扩张领地,所以每一个死界和现实的裂痕,对于管理者们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邦桑迪和海拉一直在觊觎这裂痕,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动手...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别以为邦桑迪是真心帮助你,我的傻朋友。” “你要小心他,他告诉你关于死界的信息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且他和海拉一样危险。” “相信我,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不要贸然踏入其中...” 阿加萨的声音在泰瑞昂的沉思中缓缓消散,此时,黯刃之王已经坐上了自己的黑色马车,在寂静无声的林间小道上奔驰,他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在那里,他要寻找到另一个驱使他不远万里的前来库尔提拉斯的东西。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宽大的马车在稍有些颠簸的山路上前进着,而女巫韦莱则战战兢兢的坐在泰瑞昂对面的椅子上,她不敢打扰陛下的思考,她知道,她能做的所有工作都已经做完了,现在,该轮到陛下来评判她的成果,以及...给予赏赐了。 她在不安而耐心的等待着那个结果,在不堪回首的女巫时光中,弱小的韦莱已经学会了耐心。 “你做的很不错。” 泰瑞昂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丑陋而不安的女巫,他轻声说: “即便是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你在德鲁斯瓦为黯刃所做的一切,也是完全值得肯定的。做出了贡献,就理应得到奖赏与报酬,所以,韦莱,我的新下属,你想要从慷慨的泰瑞昂这里得到什么?” “力量?知识?亦或者是...你最需要的年轻与美丽?” “慷慨而仁慈的陛下...” 女巫半跪在地面上,她的双手握成拳头,撑在地面,在艰难选择的十几秒钟之后,这女巫眼中闪过了一丝渴求: “陛下,恕我逾越,但您给予的这些...我全都想要!” 这大概是韦莱第一次真正从心的说出自己的渴望,这个失去了父母,又被诱拐进女巫会的年轻女孩在经历了人间最惨烈的灾难,看透了最黑暗的人性之后,她对于那些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渴望,也越发炽烈。 而她能够肯定,此时,在泰瑞昂面前,这是她唯一能够得到它们的机会! 人生总有很多机会等待着,但在它们到来的时候,你必须能死死的握住它们,就像是韦莱在暮色森林里的感悟一般,哪怕要出卖灵魂,你最少也要找个能出的起价钱的魔鬼吧? “哈哈哈哈” 韦莱的回答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但随即,这位黯刃之王就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这大概是他在进入库尔提拉斯之后,第一次笑的如此的畅快。 “很好,很好...一个贪婪的灵魂。” 这句话让韦莱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但下一刻,泰瑞昂的手心里就迸发出了一团黑色的灵魂之火,他看着跪服于地面的女巫,他轻声说: “我并不讨厌贪婪的人,但你要清楚,韦莱,一旦你得到了这些,你就要做出配得上它们的事业,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不管是新生的生命,亦或是你的灵魂。” “我愿意!陛下!我愿意!” 女巫的头触及到冰冷的地板,下一刻,那黑色的火焰就将她丑陋而苍老的身躯点燃,开始焚烧她的血肉,那种可怕的痛苦让女巫感觉到似乎有千万把利刃在切割她的血肉,但她咬着牙,以一种可怕的坚韧,迫使着自己不发出哪怕一声哀嚎。 她拼命的用自己弱小的黑暗力量笼罩着自己的灵魂,而那些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也给了她的灵魂越发强大的养料,就像是从腐朽的身躯中新生的种子,她能感觉到,在血肉剥离的过程中,她的灵魂在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一双黑色的双翼笼罩了她赤.裸的躯体。 韦莱从那种飘忽的感官中苏醒,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而泰瑞昂也适时的甩出手,一团平整的寒冰出现在她眼前,映照出了她此时的脸。 那是她无数梦境中的自己,那是她尚未坠落于黑暗中的自己,那是本该属于一名20岁年轻女孩漂亮的脸,那双重新恢复了年轻,但却依然残留着阴霾的双眼,以及介于虚幻和血肉之间的身躯,还有那双从背后延伸出的黑色双翼。 一个猴版的瓦格里...这是泰瑞昂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重塑一个人的灵魂,他当然无法凭空制作出强大的瓦格里,但将灵魂重塑,让它具备一些瓦格里的特性,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对于泰瑞昂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不过之前在枯败之界,那些被他净化的灵魂在消散之时,给了他很多无用的灵魂之力,此时正好用来给予自己的下属赏赐。 邦桑迪说的不错...灵魂,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砰” 一沓黑色的长袍被扔在了韦莱眼前,泰瑞昂闭着眼睛,不去看那恢复了少女曼妙身姿的女士,他轻声说: “我给了你力量、知识以及年轻和美丽,我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现在,我的女武神韦莱,去为我做到你承诺的事情吧...为我征服大海之国,为我征服...库尔提拉斯!” 穿上了黑色长袍,收拢起双翼的黯刃女武神韦莱则恭敬的低下头,亲吻着泰瑞昂的战靴,她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我必将为您的事业奉献一切,而能以您的名义征服这个国家,让我倍感荣幸,赞颂您,我的陛下。” “不...” 闭着眼睛的泰瑞昂靠在椅子上,他纠正了韦莱的说法: “是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征服,以及,我们的...正义。” 16.血色婚礼(上) 装饰着低调但精致的黑色断刃徽章的马车,最终停在了德鲁斯瓦西北角,在本地最大城镇克莱因郊外的一处教堂边缘。 这里覆盖着一层积雪,对于这种高海拔地区来说,落雪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马车门打开之后,换上了一套庄重的黑色礼服的泰瑞昂,在高大沉默的骑士们的护送下,缓缓的走入了眼前古朴,但却修饰的非常庄重的教堂中。 雪林教堂,这是整个德鲁斯瓦最大最古老的教堂,由本地人信奉的海潮贤者们主持,不过今天,这以往并不怎么热闹的教堂,却显得人潮涌动,本地那些知名的贵族们都齐聚在这里,甚至还有来自斯托颂谷地以及伯拉勒斯的大人物们。 其中不乏名声显赫的人,比如斯托颂谷地的统治者,海潮贤者大祭司斯托颂勋爵,比如艾什凡家族的当家人,库尔提拉斯最富庶的艾什凡勋爵,以及代表普罗德摩尔家族前来观礼的诺文顿勋爵,还有那些围绕着这几位大人物周围的小贵族们。 政治让贵族们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在这奢华的宴会上,你总能看到人生百态。 而今天的场面之所以这么大,原因很简单,今天,在这雪林教堂,将举行德鲁斯瓦地区的统治者,维克雷斯勋爵家族唯一的女儿,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和年轻商人赫尔伯.亚历山大的婚礼。 这件事在最近已经成为了整个库尔提拉斯最高级贵族们的谈资,虽然库尔提拉斯商业发达,人们并不以经商为耻辱,但对于刻板的上层贵族来说,将女儿下嫁给商人,这还是第一次。 很多贵族夫人们暗地里猜测,这是因为那位年轻英俊的亚历山大将自己丰厚的财产捐献给了经济一向拮据的维克雷斯家族,才得到了亚瑟.维克雷斯勋爵的青睐。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露希尔小姐和亚历山大先生是真心相爱的,但勋爵夫人却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 总之,在婚礼还没开始之前,一些心理阴暗的家伙,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任谁都知道,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库尔提拉斯的贵族圈子里,这位勋爵夫人泼辣的脾气和她对于丈夫的挚爱几乎一样出名。 “艾尔骑士,把我私人馈赠给新人的礼物送上去。” 泰瑞昂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讨厌这些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人,他甩了甩手,边带着护卫的骑士们直接去了婚礼举办的地方,而全副武装的艾尔骑士,则带着身后的两个随从,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面无表情的走入了那些谈笑风生的贵族之中。 片刻之后,侍者尖锐的声音就在教堂中响起: “奎尔萨拉斯风行者家族使者到!” 这一声报名,让整个教堂的大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三个全副武装,一看就不好惹的骑士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还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维克雷斯家族是什么时候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搭上关系的? “不,没有,我不认识任何姓风行者的精灵...” 在大厅二楼,正和几位大贵族相谈甚欢的亚瑟.维克雷斯勋爵也愣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几位贵族解释到: “但大家都知道,我的远房侄子是戴琳陛下的大骑士之一,他也确实跟随戴琳陛下去过奎尔萨拉斯,也许是他的朋友。” “奎尔萨拉斯一向高傲,库尔提拉斯也很少有高等精灵的身影。” 斯托颂勋爵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这位性格和善的勋爵笑着说:“难道诸位就不好奇精灵为今天的新人送来了什么礼物吗?” 而精于经商的艾什凡勋爵更是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的说: “也许我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和那位风行者家族的来客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你们都知道,风行者家族,可是奎尔萨拉斯的传古大贵族。” “我还是感觉有些古怪。” 作为事件主人公的维克雷斯勋爵皱着眉头说: “他们出现的也有些太突然了吧,难道不应该先递上书信,好让我们准备一下...也不知道那些高等精灵是不是有些忌讳。” “哗” 就在大贵族们说着话的时候,风行者家族送上的礼物已经被侍者打开,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物,是人类贵族的传统,这一行为能在其他宾客面前宣扬客人的身份,也是贵族们用来交际和“炫富”的有效手段。 但当那箱子被打开的时候,所有注视着它的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其中不乏见识很多的行商。 在那古朴的箱子里,垫着一层华贵的黑色天鹅绒,而在其中,摆放着一个小巧的冠冕,看上去是女性佩戴的,白金制作的骨架上点缀着秘银的,充满高等精灵风格的空灵华丽的装饰,在两侧填满了各色宝石,而在冠冕中央,是一颗打磨的无比精致的红宝石,在教堂灯光的照耀下,那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闪耀出的光芒,让在场的每一个女性都心神迷醉。 而且这冠冕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时不时闪耀出神秘的紫色光芒,显然,这还是一件魔法物品。 这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礼物”应有的分量,甚至很快惊动了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和今日婚礼的主角,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 “这太贵重了。” 在丈夫的授意下,想要婉拒这贵族礼品的维克雷斯夫人刚刚说出这句话,艾尔骑士就生硬的回答说: “这是主人送给新娘的礼物,主人希望看到新人带着他的祝福走上礼台,因此,你们不应该,也不能解决!” 说完,艾尔就带着随从转身离开。 另一边,在雪林教堂之外的露天广场上,泰瑞昂安静的坐在婚礼礼台下方的长椅上,等待着婚礼的开始,他一个人占据了一条长椅,但却没人敢去打扰他。 因为在广场旁边,几个神色冰冷的,全副武装的骑士正在拱卫着自己的主人,而泰瑞昂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质,也毫无疑问的在向其他人表明,这是个大人物,而且他不愿意被人打扰。 “风行者...先生。”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泰瑞昂回过头,就看到维克雷斯勋爵正带着笑容站在他身边,这位年过半百的爵士的身体似乎抱恙,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而且身体总有些不正常的佝偻,他拄着一根黑色的手杖,对泰瑞昂说: “我本人非常感谢您的到来,我的女儿和我的女婿必然会感觉到非常荣幸,但先生...我还是想问一问,风行者家族,和维克雷斯家族,有过往来吗?”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稍有些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不,之前我们从未有过往来,但...我和戴琳陛下是真正的好朋友,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神圣的承诺,在我达到本地之后,我听闻露希尔小姐即将成婚,就自作主张的赶来参加这婚礼,您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善意吧?” “呃,当然不会。” 听完了泰瑞昂的话,维克雷斯勋爵的表情变了变,但他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回应到: “您的到来,会让我女儿的婚礼蓬荜生辉。” “嗯,我过去的人生里见识过太多太多的苦难。” 泰瑞昂回过头,不再去看维克雷斯勋爵,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 “我只是想多看一些人间美好的事情,这会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有苦难的存在,会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拯救的。” “铛” 就在这时候,婚礼即将开始的钟声响起,而宾客们也从大厅中陆续走出,坐满了广场的长椅,库尔提拉斯的大人物们坐在最前排,一人独占一条长椅的泰瑞昂是那么显眼,但依然没有人来劝阻他。 维克雷斯勋爵拄着手杖,走到了礼台前,伴随着库尔提拉斯本地舒畅的婚礼音乐的响起,勋爵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也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今日,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见证并且庆祝一对新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在库尔提拉斯的海风,阳光和大地的见证下,他们将进入人生的新阶段,我最爱的女儿,维克雷斯家族的掌上明珠露希尔.维克雷斯,和年轻有为的赫尔伯.亚历山大,他们将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妇。” 伴随着勋爵带着一丝幸福的声音响起,在漫天飞舞的鲜花花瓣的坠落中,穿着白色婚纱,手捧鲜花的露希尔小姐,在孩子们空灵的歌声中,从教堂里缓缓走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小姐身上,而女士们的眼光,则死死盯着露希尔头顶的冠冕。 在她前进的时候,那冠冕上闪耀的红宝石足以让人任何女人疯狂。 而在另一侧,有些紧张的,穿着黑色礼物的年轻商人赫尔伯.亚历山大也走到了勋爵身边,他用一种眷恋的目光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他很清楚,露希尔为了和他在一起,让自己的家族背负了多么大的压力。 不管他用自己的智慧赚取多少财富,在传统而古板的贵族们眼中,那都不值一提,商人,始终是身份低贱的人。 也有很多人在为露希尔小姐打抱不平,德鲁斯瓦最有身份最高贵最美丽的小姐,怎么能许配给一个商人呢? 但,这一天总算到来了! 赫尔伯.亚历山大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这个在伯拉勒斯白手起家的年轻大商人正努力的让自己自信起来,不能在今天的仪式上,给自己深爱的人丢脸。 不过在这个浪漫的时刻,泰瑞昂的目光却看向了广场的尽头,在勋爵和亚历山大身后,在那空无一人的阴影中,一个带着恶意的身影正在缓缓接近,黯刃之王能看到那身影手中握着的匕首,能看到他兜帽之下阴狠的目光,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杀意。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为了祝贺这场婚礼而来。 “小心!” 正走在红地毯上的露希尔小姐清晰的看到了她深爱的人身后亮起的刀光,她再顾不得自己的仪态,朝着懵懂的亚历山大喊到: “小心!” 宾客们之中也响起了一阵阵惊呼,他们也看到了亚历山大背后出现的匕首,以及在广场周围浮现出的那些穿着红色皮甲,手握长剑的刺客。 这一幕让整个婚礼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也让泰瑞昂的目光阴沉了下来。 “继续!” 冰冷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让所有试图尖叫和逃跑的人都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沉重压力,将他们死死的压回了座位上,而那个脸上带着狞笑,正要将涂毒的匕首刺入亚历山大身体里的刺客,也惊恐的发现,暗红色的,冰冷的能量从脚下升起,就像是魔鬼之爪一样,将他的躯体死死的禁锢在原地。 包括那些从暗影里跳出来的刺客们,也在这一刻被黯刃之王的不满捕获,他们被绞袭的能量扣住脖子,提到空中,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们想要放声大叫,但没有...被扼紧的脖子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安静和恐惧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我说...继续!” 泰瑞昂的声音又一次在广场上响起,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天空中也落下了片片雪花,就像是代替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一样,将不知所措的新娘眼前的道路,布满了美丽而不会融化的雪花。 “别打扰我的好心情...婚礼,继续。” 17.血色婚礼(下) “哗,哗” 死亡骑士们拖着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尸体从广场上撤离,大概是好心情被破坏的原因,这一次泰瑞昂的手段多少有些...粗暴。 这些破坏婚礼的刺客们的死状极惨,尤其是那个试图刺杀新娘的刺客首领,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暴起的死亡能量硬生生捏碎,而从他瞪得浑圆的目光中,能很清晰的看到,泰瑞昂为了惩罚他,在捏碎了他所有的骨头之后,才给予了他死亡的权力。 赤手会这个本地最致命的刺客组织最好的刺客,“小刀”罗兰从未想过自己放荡不羁的一生会以这么惨烈的姿态落幕,但他更应该担忧的是未来...落在泰瑞昂手中,死亡可不是终结。 而众所周知,对于会破坏他心情的人,泰瑞昂可从不仁慈...为可怜的罗兰和他的兄弟们默哀吧,黑暗神殿的灵魂熔炉,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前提是,他们丑陋的灵魂能在黑火的无情灼烧下,熬到进入熔炉的话。 颤颤巍巍的侍从们趴在地上,在一片死寂之中,努力的擦拭着地面的鲜血,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整个广场重新恢复了整洁,于是,被打断的婚礼就继续开始了。 而这一次,证婚人不再是维克雷斯勋爵...老勋爵在刚才的袭击中受到了惊吓,他本就不好的身体情况变得糟糕,此时只能坐在泰瑞昂之前的位置上,观看自己的女儿的婚礼,而在他身边,是一脸阴沉又有些惴惴不安的勋爵夫人。 “铛” 钟声又一次响起,但这一次,广场上的宾客们再没有了之前喜悦或者嫉妒的表情,在死亡骑士们冷漠的注视中,所有人都如坐针毡,那些刺客们悲惨的结局,已经向他们昭示了想要强行离开的后果,没有人敢抱怨,也没有人会傻到在这时候出风头。 “诸位,我来到此地是为了追寻美好的事物,而在今天,我看到了它。” 泰瑞昂站在礼台上,就像是主人一样,对眼前那些神色各异的来宾们轻声说道: “我看到了一队年轻人之间燃起的爱情之火,跨越了阶级和强权的重压,最终突破了世俗的阻挠,他们历尽艰辛的走到了这一步,就没人能再剥夺他们的幸福。” “我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见证这幸福的时刻。” 黯刃之王的手指挥了挥,放在广场边的乐器便在没人使用的情况下,在死亡能量的缠绕中,演奏了一曲无人听过的乐曲,非常的欢乐,充满了欢快的节奏感以及神圣的仪式感,而在抑扬顿挫的旋律中,天空中飘下了一朵朵雪花,在雪花飘荡之间,穿着婚纱的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步伐僵硬的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这位年轻的新娘眼中没有高兴,没有喜悦,只有惶恐,任谁都知道,眼前的场景太诡异了,但她没有勇气拒绝...她不敢拒绝黯刃之王的善意,更何况,她最爱的男人,此时也咬着牙站在泰瑞昂身边,从亚历山大的眼中,她能看到一样的恐惧,但也有一抹深切的期待,她不能让他失望。 露希尔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她的步伐越来越自然,最终,她像是真正的淑女一样,漫步走到了泰瑞昂眼前。 而这种姿态,也让黯刃之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轻咳了一声,在所有宾客们茫然的注视中,黯刃之王摊开双手,在那充满仪式感的音乐到达高潮的时候,他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亚历山大,他用磁性的声音问到: “赫尔伯.亚历山大,来自伯拉勒斯的年轻商人,在神圣的死亡的见证下,你愿意娶你身边美丽的露希尔小姐为妻吗?” 亚历山大有些紧张,他看着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那眼神中毫无情绪,只有一抹平静,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片刻之后,这年轻的商人用稍有些干涩的声音,坚定的说: “是的,我愿意!” 泰瑞昂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无论她未来贫穷或者富裕,无论她未来身体健康或者抱病在身,无论她未来年轻仍在或者变得苍老,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哪怕直至死亡到来,也不远和他分开?” “是的,我愿意!” 这一次亚历山大再没有犹豫,他上前一步,在内心勇气的鼓舞下,挡在露希尔小姐身前,大声说: “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和我的爱人分开!” 但泰瑞昂并没有在意亚历山大带着一丝敌意的目光,他只是转头看着紧张的抓着亚历山大的手臂的露希尔小姐,他语气不变的问到: “露希尔.维克雷斯,来自维克雷斯家族的贵族之女,在神圣的死亡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赫尔伯.亚历山大?” 露希尔小姐没有立刻回答,而泰瑞昂也玩味的加了一句: “放心吧,孩子,有我在,没人能逼迫你做选择。” 而亚历山大则有些紧张的看着身后的露希尔,这位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年轻小姐,在一次深呼吸之后,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泰瑞昂的双眼,她沉声说: “是的,我愿意!” “无论他未来是贫穷,是富裕,无论他是健康,是抱恙,无论他是年轻,还是老迈,你都愿意和他共度一生,都愿意和他站在一起,迎接来自世界与生活的挑战吗?哪怕冰冷的死亡到来,你也会永远眷恋他,永远不愿意和他分开吗?” 露希尔小姐向前一步,和自己的丈夫手挽手站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回头看着泰瑞昂,眼中再没有了恐惧,爱情,给了他们新的力量。 “是的!我愿意!” 露希尔小姐勇敢的回答让整个广场上的女士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而一些年长的太太,或者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你们没有说谎,我能感觉到...” 泰瑞昂挥了挥手,被迫换上了一套礼服的艾尔骑士沉默的走上前,朝着新人伸出双手,在他的手掌中,放着两枚镶嵌着奢华宝石的戒指。 “戒指,不仅仅是一种装饰,它是一种誓言,困于手指之上,每一次看到它,都会提醒你,要谨遵今日的誓言,它能感受到你心脏的跳动,当你想要违背誓言之时,戒指会束缚你。” 泰瑞昂伸出左手,将戴在手指上的黑色戒指朝着两个年轻人晃了晃,亚历山大顿时明白了泰瑞昂的意思,他拿起一枚戒指,深吸了一口气,将露希尔的右手抬起,将那戒指温柔的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是露希尔将戒指戴在亚历山大手上。 “那么,在死亡和这片大地飘荡于天空的灵魂的见证下,我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义,在此宣布,赫尔伯.亚历山大,露希尔.维克雷斯结为夫妇,我在此宣布,就算是死亡,也没办法将你们分离。” 在泰瑞昂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两人手指上的戒指同时闪过了一道晦涩的光芒,彻底将两人的灵魂和生命,联系在了一起。 欢快的音乐声又一次响起,泰瑞昂摊开双手,温和的对眼前的小夫妻说: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这一次,脸颊通红的露希尔小姐低声质问到: “真的要这么做吗?大庭广众的...” “必须这么做!” 泰瑞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他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或者,我强迫你们这么做?” 话音刚落,露希尔小姐就主动的吻上了亚历山大的嘴唇,而一些激动的女士再也忍受不了,她们拍着手,齐声发出了欢呼。 你瞧,哪怕在死亡面前,女人依然这么感性... “好了,新婚夫妇该去度蜜月了。” 泰瑞昂品味着眼前这幸福的一幕,就像是寄生虫一样,近乎贪婪的汲取着眼前属于踏入的感情,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死亡骑士们走上前,强行“护送”着新人离开了教堂,将他们塞进黑色的马车里,在马蹄声的响动中,载着幸福的人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离开之后,泰瑞昂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站在礼台上,看着下方的维克雷斯勋爵,他轻声说: “幸福的事情看完了,现在,该来谈谈人间的苦难了...库尔提拉斯的诸位,很遗憾,但我要在此宣布,戴琳.普罗德摩尔对库尔提拉斯的统治将在今日结束...他违背了我和他神圣的约定,作为破坏约定的代价,他的下属们,你们,将承受本该由他承受的未来。” “在新生的国度里,将没有贵族的存在,血统决定地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就从诸位的慷慨赴死,开始!” “休想!” 就在泰瑞昂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暗地里准备了许久的斯托颂勋爵抬起双手,在黑色长袍飘荡之间,厚重的水流声突兀的从这片落满了积雪的教堂中响起,这位勋爵是几大贵族中唯一的施法者,而且是库尔提拉斯神秘的海潮贤者们的大祭司,他所拥有的力量是强大的。 而在潮水的声音涌动之间,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响起,这让泰瑞昂面色剧变,因为在之前...在很久之前,他听过这种扰人心智的低语声。 “轰” 无处而来的大洪水在下一刻冲破了众人身后的教堂的墙壁,那汹涌而来的潮水呼啸着卷过整个广场,将那些猝不及防的宾客们卷在水中,疯狂的冲向雪林教堂前方的悬崖,而在悬崖之下,是一片平静的大海。 那是海潮贤者们的力量之源。 “恶徒!去死!” 斯托颂勋爵站在潮水之上,他呼唤着海潮贤者们的力量,下一刻,一颗巨大的,暗黑色的,布满了血肉倒刺的巨大触须从潮水中涌出,就像是深海怪物的触须一样,带着万顷巨力,狠狠的拍向潮水中屹立不倒的泰瑞昂。 在看到这黑色触须出现的瞬间,泰瑞昂的双眼变得阴冷起来,呼啸的魔剑跳入手中,下一刻,黑色闪电一样的斩击掠过天空,那被召唤出来的触手还没完成哪怕一次攻击,就被呼啸的利刃斩成了四块,在腥臭的鲜血和恶心的脓液四处流散之间,泰瑞昂挥起手,暗红色的死亡之握探出,在潮水消失的那一刻,将被潮水卷走的维克雷斯勋爵夫妇又抓回了广场上。 下一刻,潮水的幻象骤然消散,广场上就像是被大洪水袭击了一样,满地的泥泞,而维克雷斯勋爵面色苍白的躺在泥泞之中,维克雷斯夫人则跪在丈夫身边,看着呼吸慢慢低沉的丈夫,她脸上满是泪水。 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是著名的悍妇,也是标准模板的毒心贵妇,但她对自己丈夫的爱是不可置疑的。 “别追了!” 眼看着几名死亡骑士要跳下悬崖,去追捕那些被浪潮卷走的宾客,泰瑞昂挥了挥手,让他们回来。 “不需要追了,那些客人们...没救了。” 黯刃之王眯起眼睛,在眼中闪耀的诡异光芒中,他轻声说: “凡人是无法抵御上古之神的低语的,他们确实从死亡里逃离了,但却也因此将自己的灵魂扔进了一个更可怕的地狱里,海潮贤者...呵呵,来自深海的力量...我早该猜到的,那就不是我的“老朋友”恩佐斯的地盘吗?” “砰” 在泰瑞昂身后,哭的梨花带雨的维克雷斯夫人一把跪在他脚下,恳求道: “求求你,救救我的亚瑟,救救他!没有他,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看着哭的伤心的勋爵夫人,泰瑞昂蹲下身,伸手将勋爵夫人的脸抬起,他看着那双悲伤的眼睛,他轻声说: “是你雇佣的刺客杀死你女儿的爱人,对吧?是你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求求你,只求你救我的丈夫!” 勋爵夫人面色惨白,她握紧了拳头,但泰瑞昂只是瞥了维克雷斯勋爵一眼,就摇了摇头: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也活不过今年的冬天...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不在意生死的阻隔的话,也许我有另一种帮你们的方式,但前提是...” “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18.灰烬骑士的传承 “砰” 装满美酒的玻璃杯砸在了地毯上,破碎的玻璃四溅开来,连带着殷红如血的美酒也洒的到处都是,在放满了美味食物的餐桌边,最后一个还站着的老元帅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勋爵夫人,他捂着心口,痛苦的质问到: “为什么?艾琳娜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德鲁斯瓦军队最高统帅埃弗利.里德元帅的质问,面色有些苍白的勋爵夫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血色,她摸了摸自己重新变得年轻的脸,她低下头,轻声说: “对不起,但...但这是必须的。” “砰” 毒血攻心之下,老元帅的身体倒在了地毯上,在他身后,还有被一网打尽的军队所有的高阶指挥官,而在这庄园之外,那些被邀请来的本地小贵族们,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除了被斯托颂勋爵救走的那些贵族之外,在今日,在这一场死亡盛宴落幕的那一刻,整个德鲁斯瓦繁琐而庞大的贵族网,算是被彻底的撕开了,那些在本地以高贵血统而骄傲的人们,最终死在了这一杯缓慢发作的毒酒里。 勋爵夫人蹲下身,将老元帅瞪圆的双眼合上,她有些痛苦的回过头,看着二楼上那个靠在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杯酒,面色平静的精灵。 在满屋子的死尸的围绕中,勋爵夫人对泰瑞昂喊到: “我喝下了那血液,我做到了你要求的事情...” “所以,我也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 泰瑞昂的手指弹了弹,紧闭的宴会厅大门被从内部推开,同样变得年轻的亚瑟.维克雷斯勋爵就像是年轻时那样,大步风雷的走入大厅里,他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在这充满了死亡意味的大厅里,两人相互厮守的恩爱夫妻在一次深吻之后,两人抬起头,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重归青春的夫妻两人眼中除了跨越死亡的重逢的喜悦之外,满是对眼前这至恶之人的厌恶与憎恨。 他用一种摧毁一切的方式,毁掉了他们的所有。 泰瑞昂也看着这两个刚刚转化的吸血鬼...一般来说,人类的躯体要接受萨莱茵之血,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的,但如果有鲜血领主在一旁帮助的话,这个过程所要花费的时间,就会被大大减弱。 “我知道你们在憎恨我,但没关系,我不强求你们的感谢和热爱。” 泰瑞昂抿了抿手里寡淡无味的毒酒,然后将那酒杯从二楼扔下,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他转身离开。 “我只要你们的忠诚...现在整个德鲁斯瓦所有的大墓穴都要向黯刃骑士团敞开,在3天之后,我要看到我的军队攻入提拉加德海峡,然后...用无穷无尽的死灵组成的军阵,围攻伯拉勒斯!” “这算是我给老朋友戴琳敲响的警钟,用库尔提拉斯人的哀嚎告诉他...是时候,还债了!” “咔,咔” 盔甲碰撞的声音在维克雷斯夫妇身后响起,刚刚死去的老元帅埃弗利.里德站起身,活动着充盈死亡能量的身躯,他用自己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厌恶的看着眼前曾经效忠的主人,在他身后,那些高阶指挥官一个接一个的站起,黯刃女武神韦莱拍打着翅膀悬浮于他们身后,是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唤醒了这些强大的战士。 这也是泰瑞昂赐予她的新能力。 埃弗利.里德元帅抽出自己的长剑,从长剑反射的光芒中,他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沉声问到: “我听到了来自死亡的命令,我要重新踏入战场了,唯一的问题在于...我要统帅的军队,在哪?” ———————————————— 维克雷斯庄园,这是维克雷斯家族从2000多年前起,就一直居住的古地,这座庄园充满了一种时光的味道,而在历任维克雷斯勋爵的修缮和保存下,这座庄园依然很完整,当然,在库尔提拉斯的四大家族中,维克雷斯家族一直饱尝着经济拮据的痛苦。 德鲁斯瓦并不是富庶的地区,再加上这里蔓延的黑暗力量,让这里的人民很贫穷,而且这种情况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直到兽人战争打响之后,戴琳将库尔提拉斯的军备商业的很大部分转移到了德鲁斯瓦,才让这个地区焕发出了新生,但财富的积累是需要时间的... 其实,勋爵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商人,也未尝没有改变家族经济的想法。 因为大规模修缮庄园需要的金钱太多,所以这座庄园在本质上一直维持着曾经的古朴,这倒是让泰瑞昂很享受这种幽静以及稍有些昏暗的环境,他搬到了庄园的花园中,在闲暇时刻,体会着这个岛国和大陆上与众不同的风俗。 “嗯...” 黯刃之王用餐叉将一块海鱼经过烹调之后,显得肥美的肉放入嘴里,那种鱼肉里在温热的油中被加热过的毒素,在他嘴里形成了一种很鲜美的口感,这是暴风城的厨子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出的味道。 “很不错,你很有天赋,你就是我需要的大厨。” 泰瑞昂拿起餐布,擦了擦嘴,对身边侍立的,颤颤巍巍,满眼恐惧的庄园大厨,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白色厨师袍的胖厨师说: “在库尔提拉斯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随我一起回去暴风城,我喜欢这种味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拉尔,我叫拉尔,陛下。” 胖厨师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喜悦,但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和他眼中的惊恐是瞒不过泰瑞昂的。 “别担心,拉尔,你要知道,活人在灵活的思考以及突破性的工作上要比死灵合适的多,所以如果我需要一个优秀的,能满足我可怜的口舌之欲的顶级厨师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是个真正的活人,而不是缺乏创造力的死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泰瑞昂随手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放入了拉尔手里: “只要你一直能做出这样让人满意的食物,你的生命就不会被任何因素干扰,你会一直活着,活到你不耐烦的那一天。” 胖厨师听懂了泰瑞昂话里的意思,他偷偷看了看手里的宝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珍宝,拉尔并不是专业的商人,但他可以肯定,手里的宝石绝对超出了他在庄园为勋爵夫妇干二十年的活的报酬,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家庭,胖厨师咬了咬牙,伸手擦了擦汗水。 他眯起眼睛,讨好的对泰瑞昂说: “实际上,陛下,我知道一种只生活在德鲁斯瓦的深海鱼,那种罕见的鱼含有难以想象的剧毒,我相信,用它做出来的菜肴肯定能让您耳目一新,只是,我需要几天的时间准备一下。” “那就去吧,这个世界上,唯有自由与美食不可辜负...我愿意为此等待。” 泰瑞昂挥了挥手,胖厨师恭顺的退了下去,片刻之后,艾尔骑士推开了花园的门,拿着一样东西靠近了泰瑞昂: “陛下,我们找到它了。” “嗯?” 泰瑞昂抬起头,伸手接过了艾尔递过来的木盒子,然后将眼前的菜肴推到了艾尔面前,示意他坐下来品尝。 黯刃之王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本银灰色的,沉重,具有非常古朴气息的书典,他将其拿了出来,而在他手指接触到那书本的瞬间,一层微弱的刺痛感就从他指尖迸发了出来,这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 在泰瑞昂对面,艾尔骑士有些粗鲁的将海鱼的肉放入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对自己的陛下轻声说: “在维克雷斯勋爵先祖的笔记中,详细的记载着这本书的名字,他们叫他“银灰圣典”,据说是由初代的灰烬骑士们记载下来的训练方法和武器资料,被最后一个灰烬骑士戈瓦尔藏在灰烬骑士团组建的山洞里,那里有非常繁琐的魔法结界,我们花了2天的时间才破开它。” “哪里只有这本书吗?” 泰瑞昂一边翻阅着这本书,一边问到,而艾尔骑士面色不变的说: “还有一些已经在时光中失去效果的银质武器,我带回了几样样品,其他的,都已经被骑士们销毁了。” “恩,圣银...” 泰瑞昂看着这本银灰圣典中关于灰烬骑士们使用的诡异的武器的记载,那是一些在大陆上从未听说过的物品,包括铸造破邪武器时使用的材料圣银,一种特殊的,可以对黑暗生物产生毁灭性杀伤的燃烧物质圣火油,还有一些其他的炼金产物。 黯刃之王注意到,灰烬骑士们采用特殊的训练方法,能够保证灵魂与躯体的完美契合,来保证在和德鲁斯特的战争中,不会被黑暗的魔法俘虏灵魂。 “砰” 这本圣典被泰瑞昂放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眼中满是凝重: “你能确定,没有其他副本了吗?这本书里记载的知识,对于黯刃是个很大的威胁。” “没有了,我们可以保证,陛下。” 艾尔骑士吃完了最后一块鱼肉,一边擦着嘴,一边说: “连带着那个洞穴已经被摧毁了,没人会知道灰烬骑士团的最后传承!” “很好!” 黯刃之王伸出手指,寒冷的死亡能量顷刻间覆盖了眼前这本银灰圣典,在闪耀着血红色光晕的腐蚀能量的作用下,这本书就像是被扔进无尽的时光中,飞快的风化,最终,只留下了一些散碎的圣银,还有一堆消散在风中的灰烬。 “对提拉加德海峡的进攻,你也要参与其中,艾尔,你和你麾下的骑士们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另外,不要贸然进入斯托颂谷地,我猜,那个地方平静的外表之下,已经充斥着让人癫狂的黑暗力量了。” ————————————————————— 就在泰瑞昂和自己的骑士规划着对库尔提拉斯的袭击的时候,同一时刻,在从伯拉勒斯开往东部大陆的商船上,在一个僻静的船舱里,一位孤身上路的女客人有些疲惫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长袍,在长袍之下,隐藏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她坐在船舱的桌子上,将那个包裹放在眼前,打开,那其中是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和图画的拓写本,以及一把带鞘短刀。 她拿起那把短刀,握紧刀鞘,抽出。 那灰扑扑的刀刃上跳动着一抹闪耀的光芒,那是属于圣银的光芒,这短刀的样式和现在人类世界流行的样式完全不同,但却具备着一种蛮荒时代的暴力美感,而且如果那本书没说错的话,这样一把刀,能够轻而易举的洞穿那些死亡骑士厚重的魔法盾,刀刃上的圣银,更是可以对他们造成可怕的伤害。 “卡德加,你真的是在玩火...” 这女客人走到船舱墙壁上的镜子之前,她伸出手,在脸上抹了抹,很快,一层诡异的面具被从脸上取下来,露出了这女客人真正的脸。 淡绿色皮肤,有小巧的獠牙,以及一双和德莱尼人很相似的大眼睛,熟成双马尾的黑色头发。 迦罗娜.哈佛欧森...一个本该被关押在卡拉赞最深处的顶级刺客,现在却坐在从伯拉勒斯前往东大陆的船上,她看着眼前的玻璃,那玻璃上闪耀着她忧郁的双眼。 “我就知道,你其实还是原来的你...死亡没有带走你,它也没有改变你,我的卡德加,你依然原来那个英雄。” “但...你的未来,如果你这样一直走下去,又会何去何从呢?” 19.库尔提拉斯:恐惧蔓延 “他们来了。” 在提拉加德海峡和德鲁斯瓦连接唯一一处石桥之外,普罗德摩尔海军部的上校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在这片微微阴沉的天空之下,在那略显苍白的阳光的照耀中,在这桥梁的另一侧,在那片布满了黑暗诅咒与迷信力量的大地上,一支让人恐惧,让人厌恶的军队正在行军。 他们身上披散着黑色的光芒,就如同阴影赐予的战衣,他们沉默的从每一根树之后出现,然后在更高级力量的驱使下,远离了自己的安息之土,朝着活人的世界一路前进。 “快去报告凯瑟琳女士!” 上校抓起了手边的火枪,在他身后,是被从戴琳之门调集过来的2000名士兵,他们全副武装,手握长戟大盾,库尔提拉斯海军绿色的长袍和独特的圆盔,以及那高大的身姿,让他们看上去充满了威胁,但不管是上校还是士兵都很清楚,一旦那些亡灵越过边境,仅靠这2000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骑在雄壮的海鬃战马上的传令兵拉起马缰,快速的跑向身后的丘陵山地之间,从德鲁斯瓦前往库尔提拉斯最大的港口城市伯拉勒斯,那是一段漫长的道路,不过自从二次大战之后,一些蛮锤矮人移居到库尔提拉斯,也在这里组建了属于库尔提拉斯人的狮鹫卫队。 在天空拍打的双翼里,从提拉加德海峡的7个观测点几乎同时将敌人到来的消息传回了后方的巨型城市,而在前线战场上,当第一头颤颤巍巍的亡灵骸骨踏上坚固石桥的那一刻,海军上校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的手臂猛地挥下。 “炸了它!” “轰” 这已经屹立在两方大地之间,有超过数千年历史的石桥,便在巨量火药的爆炸中,在砖石四溅的火光中,彻底被摧毁了。 亡灵们没有了陆地上的通道,它们只能蹒跚着从湍急的深水中试图越过这狭窄的海峡,但是在海峡两侧,被运送到次的火炮已经就位,在指挥官们的喝令声中,灼热的炮弹呼啸着砸向眼前的无脑亡灵,每一次爆炸都能掀起滔天巨浪,每一次爆炸都能将那些脆弱的行尸炸的粉碎。 但即便如此,亡灵的数目依然有增无减。 过去近3000年里沉睡在德鲁斯瓦的亡者们皆被唤醒,再加上德鲁斯瓦的大部分被转化的士兵,敌人的数目无须多问,那绝对会是一个让生者绝望的数字。 就像是皑皑白骨向前耸动,很快,狭窄的海峡中已经布满了白色的尸骨,那些涌入冰冷流水中的骸骨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甚至连流水都被阻断了。 岛国的战士们只是听闻过大陆上的死灵狂潮,在商人们充满恐惧的故事里,那些弱小的骸骨们组成了无人能对抗的强大军队,就像是呼啸而来的海潮一样,疯狂的淹没一切。 曾经,自诩为大海之子的岛国战士们对此不屑一顾,他们很熟悉真正的海潮,他们崇拜海潮,在他们的认知中,没有什么力量能比愤怒的大海更让人恐惧,但现在...他们亲眼看到了。 军阵中赶来支援的海潮贤者们联手在狭窄的海峡中掀起巨浪,将第一波踏上提拉加德海峡的白骨亡灵统统冲入大海,在疯狂的涡流中将它们彻底碾碎,但不到5分钟,整个峡谷就又一次被惨白的骸骨重新填平,无所不能的海潮也无法阻挡他们。 电闪雷鸣之间,天空中的阴云汇聚,在海潮贤者们的呼唤下,从天而降的雷电击打在海峡之中,那蓝色的电流在水里如同贪婪的电蛇,试图吞噬一切,但...即便是这种如自然灾难一样的攻击,依然无法阻止他们。 他们就如同最沉默的石头,沉默的前进,沉默的死亡,沉默的用自己被诅咒的生命,为身后的同胞打开前进的道路,没什么能阻挡无所畏惧的他们。 “开火!开火!” 海军上校的嗓子都因为呐喊而变得沙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布置在防线上的所有火炮都已经对准了峡谷中的亡灵海,但即便是灼热的炮弹弹如雨下,但却依然无法阻挡那些弱小,但却比活人更团结的骸骨们。 而就在第一门火炮因为过热而无法射击的同时,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也在军阵的侧翼响起。 “海面上!海面上有人!” 海军上校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海岸线的另一侧,在天空阴云斑驳照耀下的苍白光柱之间,一支黑色的骑士团正沉默的站在汹涌不休的大海上,在因为海潮贤者的施法而变得电闪雷鸣的天空之下,那支幽灵般的黑色骑士骑在雄壮的死灵战马上,在他们脚下,无情的海水皆以化为最坚固的寒冰。 天崭变通途...在那不断向前延伸的寒冰之上,幽魂一样的死亡骑士开始了沉默的冲锋,他们手中握着德鲁斯瓦的守卫军团最擅长使用的双手战戟,但此时,那萦绕着黑暗力量的战戟上,已经布满了跳动的死灵符文。 “调转火炮!” 海岸线军阵的指挥官用尖锐的声音高喊着,但下一刻,海军上校深吸了一口气,他抽出了腰间斑驳的指挥刀,在他身后,来自诺文顿庄园的普罗德摩尔家族的骑士们,已经组成了冲锋的阵型。 “来不及了。” 上校看着那只奔袭而来的庞大骑士团,他喃喃自语的说: “来不及了...撤退吧!把我们战败的消息告诉给凯瑟琳女士...除非戴琳陛下统帅的舰队返航,否则...这片大地就没有希望了。”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军阵上的最高指挥官,在他的喝令中,炮兵和步兵们就开始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飞快的布置炸药,准备撤离,而海潮贤者们则吟唱起传送的魔法。 下一刻,年过半百的海军上校猛地抬起手中的指挥刀,高声喊到: “为了库尔提拉斯!随我冲锋!” 他声嘶力竭,苍白的脸上闪耀着誓死一搏的光芒,在他身后,库尔提拉斯的战士们握紧了武器,伴随着上校的战马冲出营地,他们也紧随其后。 绿色的库尔提拉斯战旗被插在骑士的背后,在雄壮的海鬃战马的嘶鸣中,在已经被死亡能量沾染的海岸线上,在大海的怒潮中,活人和死人的骑士毫不留情的撞在一起,勇气与残酷,嘶吼与沉默,在人仰马翻之间,上校怒吼着左右拼杀,他手中斑驳的指挥刀横扫而下,将眼前的死亡骑士的脑袋斩落到空中。 但下一刻,锋利而冰冷的战戟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埃弗利.里德元帅看着自己战戟上挣扎的上校,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踏入传送门的活人们,他灰色的眼睛中满是平静,而在他身后的天空中,拍打着黑色双翼的黯刃女武神已经飘然落地,在她的呼唤下,这些刚刚战死的勇士一个接一个的从残酷的战场上站了起来。 在死亡骑士们身后,被引爆的营地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一次性吞噬了数百名骸骨,但对于沉默向前的亡灵海来说,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整理你们的装备,然后随我继续向前!直至攻陷伯拉勒斯!” 埃弗利.里德元帅对眼前的上校吩咐了一句,那重新站起来的上校还有些茫然,他用变得灰白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里流动的诡异力量,感受着那种苍白到让人无法忍受的感官,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但他却已经失去了愤怒的能力,或者说,更纯粹的理智迫使他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几秒钟之后,上校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指挥刀,轻轻的擦去刀刃上的冰冷鲜血,在他身后,属于他的那匹海鬃战马也安静的站在主人身边,但那双蓝色的双目,却已经变成了让人畏惧的暗红色。 “叮当” 一个青铜的,雕刻着骸骨花纹的马铃被扔在了上校眼前,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后者耸了耸肩,对他说: “挂上吧,这代表死亡到来的铃声,是警示活人,和驱散平民的传统...” 几分钟之后,叮叮当当的响声在空无一人的海岸线上响起,上校驾驭着战马,统帅着自己的骑士,缓缓融入了眼前这支冰冷沉默的军队中,在无尽骸骨的拱卫下,就像是横扫过提拉加德海峡的白色海浪,汹涌的朝着戴琳之门的方向拍打了过去。 此时,在雄壮的伯拉勒斯城的城墙上,穿着白色长袍的凯瑟琳女士脸色苍白的放下了望远镜,作为拱卫伯拉勒斯城的陆地要塞,那远方的戴琳之门上空,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硝烟,那座要塞的士兵正在艰难的抵抗着从四面八方惟独上来的亡灵们。 但亡灵前进的速度太快了,仅仅是5个小时不到,提拉加德海峡四分之一的陆地就落入了他们手中。 诚然,作为海上强国的库尔提拉斯在本土的陆地上并未布置太多的军力,尤其是在东大陆的阿拉希高地战场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很多本土的力量都被输送到了帝国前线,但现在,在这个最脆弱的时间节点上,狡诈的亡灵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戴琳.普罗德摩尔带着德雷克王子领军出征的现在,主管伯拉勒斯的,是戴琳国王的王后,凯瑟琳.普罗德摩尔女士,这位女士虽然出身大贵族之家,但她的脾气就和戴琳一样固执而且坚毅,这也是为什么国王会放心的将自己的国家交给她的原因。 但现在,凯瑟琳女士的双手死死的抓在城墙的边缘,她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却找不到哪怕一个拯救戴琳之门的方法。 “该做出决定了,女士!” 在凯瑟琳女士身后,曾经的大骑士,现在的城市港务长塞勒斯重新穿上了曾经的盔甲,手握大剑,保卫在凯瑟琳身边,他沉声说: “戴琳之门的勇士们是自愿留在那里的,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保护平民们安全的撤离到伯拉勒斯,不要让勇士的牺牲白白浪费!现在,如何保护好伯拉勒斯,才是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我很茫然,塞勒斯。” 凯瑟琳女士脸色苍白的说:“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我们前天才得到亡灵可能来袭的消息,在今天,这些亡灵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占据了我们的国土,屠杀我们的战士,而我们...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戴琳送回的信件里,不是说过,亡灵的征召也是需要时间的吗?” 女士有些歇斯底里的指着眼前天空中的硝烟: “但看看现在,塞勒斯,看看那战场,他们只用了2天时间,就征召出了十几万亡灵...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低级的骸骨也许并不花费太多时间,我注意到了,这支军队里死亡骑士的数目很少,也许是他们缺少时间来征召足够强大的骑士,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女士!” 大骑士用一种冷静的声音分析道: “骸骨虽然数目众多,但亡灵们不可能依靠骸骨攻破伯拉勒斯,我们还有两支舰队很快就会到达伯拉勒斯港,再加上戴琳陛下统帅的两支舰队,我们只需要撑到四支舰队齐聚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亡灵们数目再多,也会被无情的舰炮轰成碎渣。” “没人能挑战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亡灵也不能!” “坚持...对,坚持!” 凯瑟琳女士在大骑士的分析中缓缓的平静下来,她看着眼前已经不再安宁的大地,她握紧了拳头: “提拉加德海峡通往斯托颂谷地的道路还在我们手里,派出信使,让斯托颂勋爵将所有的战士都送到伯拉勒斯来...再发信号给坦瑞德,给我的儿子,告诉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的舰队带回来!” “拿我的指挥刀来,塞勒斯!” 凯瑟琳女士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扭过头,对身边的大骑士说: “让所有士兵上城墙!我就和他们一起守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支撑到戴琳回来,我的丈夫不让我们失望的,他从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库尔提拉斯不会沦陷,最少今天,它不会!” 20.深海之下,蔓延的阴影 “唰” 庞大的舰队在平静的大海上快速前进,巨大的船只后方,是一条条白色的浪花,那是被犁开的海洋。 这支庞大的舰队上飘荡着库尔提拉斯的绿色战旗,那船锚的形象在海风中飘荡着,连同那些升满的海帆一起,鼓荡着呼啸的声音,那是这片大海上最响亮的声音。 这是库尔提拉斯第四舰队,是组建时间最短的新舰队,在戴琳带着第一,第二舰队前往东大陆支援帝国战争的时候,第三、第四舰队就留在库尔提拉斯,打击周围海岛上的海盗,巡视海疆,保护自己的国家。 作为最强大的海军强国,库尔提拉斯人将自己的舰队称之为“无敌舰队”,这并不是一种自我夸耀,实际上,在库尔提拉斯的四支大舰队联合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大海上,几乎都找不到能匹敌他们的力量。 即便是组建时间最短的第四舰队,也拥有超过25艘大型战舰,同等数目的运兵船和补给舰以及用于驱逐作战的轻型战舰,它的一次齐射,就足以攻陷一座城市的城墙,虽然作为海上力量的舰队,很少能有这样畅快淋漓的攻击机会。 而现在,第四舰队正从库尔提拉斯的海外领土,大海岛托尔巴拉德以全速回航,援持被亡灵进攻的本土。 而统帅第四舰队的,是今年17岁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戴琳国王和凯瑟琳王后的第三子,德雷克王子和吉安娜公主的弟弟,一个放荡不羁而又像极了戴琳的大海之子。 坦瑞德和他的姐姐吉安娜算是双胞胎,两人出生的时间只相差几分钟,为此在小时候,坦瑞德经常会因为这个问题和吉安娜吵闹不休,他认为自己才是哥哥,吉安娜才是妹妹,但每一次坦瑞德都会被吉安娜揍翻在地上,每一次的吵闹,都会以坦瑞德王子的哭泣作为终结。 但伴随着两人的年纪增长,尤其是在吉安娜11岁的时候,被送去达拉然学习魔法之后,坦瑞德和自己的姐姐见面的次数就非常少了,两人的感情却没有因为地缘的阻隔而变得生疏,书信联络更是频繁,他们会分享自己的故事,也会互赠礼物。 当然,他们的哥哥,如今已经26岁的德雷克王子,偶尔也会加入其中。 “洛丹伦的王子在追求我的姐姐,呸,他配吗?” 坦瑞德靠在飞速前进的船只的舰桥上,迎着海风,他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敞开的船长服,脖子上悬挂的金色时钟吊坠,还有斜带的船长帽,这一切都显示着坦瑞德放荡不羁的本色,但那双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其中却闪耀着普罗德摩尔家族特有的光芒。 在他身边,是第四舰队旗舰的水手长,这个彪悍的水手一边喝着朗姆酒,一边醉醺醺的对王子说: “但洛丹伦的王子,和你可不一样,坦瑞德,他未来是要继承王位的,而吉安娜公主嫁给一位国王,也勉强算合适吧?” “我姐姐可是大海的女儿!” 坦瑞德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哼了一声: “怎么能嫁给一个不敢在大海上开疆拓土的懦夫?反正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据说我哥哥也不同意,他说最少要到我们打赢亡灵之后,再谈这件事。” “看到灯塔了!” 站在桅杆最高处瞭望台上的领航员大声呼喊着:“向左,向左!海潮贤者们的灯塔就在前面!” 听到领航员的声音,慵懒的坦瑞德就像是一头苏醒的狮子一样,他活动着肩膀,左手扶在了腰间的指挥刀上,他朝着甲板上奔跑的水兵们喊到: “好了,小崽子们,火枪上膛!准备好火炮!亡灵正在围攻伯拉勒斯,那是我们的家!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吓坏大海之子们,但现在,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让他们瞧瞧库尔提拉斯人的厉害!” “唱起我们的歌,拿起我们的酒,握紧我们的武器,该上战场啦!” 在坦瑞德的嘶吼声中,精悍的水兵们放声高歌,他们唱的并不是粗俗弱小的海盗们唱的下流俚曲,也不是那种热血沸腾的战歌,相反,他们唱的是流传在整个库尔提拉斯境内的一首民谣,据说那是在被整个库尔提拉斯人视为“大海的女儿”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公主诞生的时候,由一位不知名的作曲家写下的歌。 它的名字,就叫“大海的女儿”,那是一种充满了柔情和眷恋的歌,但在靠近家乡的时候,这种柔情并不会让战士们失去斗志,相反,它会让他们内心充满作战的勇气,为了保卫自己的家。 在水手们的歌声中,提拉加德海峡的灯塔越发清晰,坦瑞德向远方的大海看去,还能隐约看到从南海返回的第三舰队,他此时内心充满了信心,在两支舰队的援助下,亡灵绝不可能攻破他的国家。 但就在靠近灯塔的时候,坦瑞德却注意到了灯塔上闪耀的灯光,那并非平日里的火光,相反,那光芒在此时的海面上散发着一股怪异的...紫色,而伴随着船只越发靠近库尔提拉斯的海岸,从未有过的诡异迷雾,也开始在海面上荡漾开来。 周围的海风也消失了,海面平静的就像是黑暗的镜子一样,这舰队根本就不像是回家,反倒像是在诡异的光芒下,驶入地狱一样。 “情况有点不对劲...大海太平静了。” 坦瑞德握紧了腰间的指挥刀,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内心升腾起来。 每个进入迷雾的水兵的耳边,都响起了如海潮拍打石头一样的低语声,那萦绕在心灵上的声音,你越想听清楚,却越听不清楚,甲板上的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呆滞起来,最后,在迷雾浓郁到极致的时候,连操纵船舵的坦瑞德的目光,都变得呆滞了。 再无人看管的舰队的船帆干瘪了下来,但即便是在没有海风的情况下,这两支舰队的速度却依然没有减弱,而是继续向前,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在一片死寂之中,被送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被黑暗统治,却又无人知晓,注定会被遗忘的...世界。 ——————————————————————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太过盲目。” 低沉的祈祷声,在怪异味道的熏香中响起,2天前从德鲁斯瓦逃生的斯托颂勋爵此时穿着海潮贤者暗红色的祭司长袍,半跪于斯托颂谷地东北方的风暴神殿中,这是海潮贤者们用来祭祀大海的神殿。 而在勋爵前方,摆放着一个雕像,那雕像没有特定的外形,代表着海潮贤者们对大海最本能的敬畏与崇拜,但在生疼的熏香中,却依稀可见这雕左右蔓延的触须...就像是章鱼一样,而本该明亮的风暴神殿内部,此时却也闪耀着晦暗阴沉,冰冷湿润的光芒。 就像是身处于大海之下一样,在勋爵身后,是一群诚挚的海潮贤者们,他们此时的祈祷,是为了指引库尔提拉斯的四支舰队安然返航。 不要认为海潮贤者的祈祷只是一种单纯的膜拜,并不是的!崇拜大海的海潮贤者们从大海中获得了神秘的力量,他们的祈祷能影响大海的海风,洋流,甚至抚平本该出现的狂风暴雨,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之名,有很大的因素都是因为那些舰队上驻军的海潮贤者们。 想象一下,在海面作战的时候,狂乱的风暴会摧毁你的力量,却让敌人在风暴中毫发无伤,甚至借助风暴的力量,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但今天,这场祈祷多少有些怪异。 “我们就如同惊慌的羊群,迷失了方向。” “我们离开了家园的纷扰街道,试图寻找着更伟大的存在。” 斯托颂勋爵半跪于雕像之前,他轻声诵念到: “最终,我们找到了海洋。” “或者,海洋找到了我们。” 伴随着某种力量的升腾,在勋爵紧闭的眼中,提拉加德海峡此时的情况几乎是历历在目,他看到了库尔提拉斯第三第四舰队被困于海面之下升起的迷雾中,在那让人疯狂的低语声中,一点一点的被诡异的洋流,送入现实与虚幻的裂缝之间。 那是另一个国度... “虽然海潮像我们的家园一样纷扰,却不是我们所知的有限存在。” “每一次波涛翻涌都会带来伤亡,但也会带来食物。” “而有了食物,就有了...自由。” 勋爵喃喃自语,在他身后,那些贤者们的意志被大海的深邃力量渗入,他们如痴如醉的诵念着古老的经文,让神殿中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而深邃。 “我们在地平线上寻找家园,就如同水手的眼睛日夜不休地眺望着远方。” “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找到了什么。” “但我们知道,这片海陆交织的地方,能庇佑我们的孩子不受海潮的喧嚣所扰。” 在那翻滚的晦涩力量中,斯托颂勋爵张开眼睛,他站起身,在他眼前,那扭曲的雕像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黑暗的光芒在雕像眼前闪耀着,扭曲着,那黑暗的光芒将勋爵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让他的身影也变得扭曲起来。 而在他身后,低沉的诵念声还在继续。 “我们是第一个听见它们的人。” “那并不是表层涌动的猛烈海潮...那是轻柔的低语,听得见的只有我们。” “低语揭示了我们体内不为人知的真正力量。” “涌动不休的海潮改变了我们,让我们看到真相。” “我们被永远改变了。” 斯托颂勋爵的吟唱声越来越大,很快,那鬼祟的低语就如同雷鸣一样,在神殿中响彻。 海潮贤者们的经文并没有圣光教会经文的那种神圣,实际上,它听起来更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这一切发生得很简单。” “我们的天赐能将鱼群引入我们的渔网,将淡水送入我们口中。” “我们...不再是元素的奴隶了。” “我们...才是主人!” 雕像上的黑暗光芒在反复扭曲之后,最终,在一脸诚挚的斯托颂勋爵眼前,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身影,那黑暗的影子从雕像前方平静的海水中升腾起来,就像是从深海之下升起一样,就像是从深渊中升起一样。 那个影子用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她倾听着这首诗篇,美丽的脸上满是平静,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屑一顾。 勋爵再一次跪服于地面,这一次,他显得更加诚挚,因为眼前出现的幻影,那是主人的“信使”,是斯托颂家族奉献一切的女王,也是勋爵祖辈的力量之源,是斯托颂家族赖以为生的绝对机密。 而那深邃诡异的吟唱声,也终于走到了最后的篇章,那些沉浸于大海力量的海潮贤者们,变得更加癫狂,他们齐声高喊着: “满帆之风由我们所掌控...海潮推动我们进入黑夜。” “深渊的住民也无法伤及我们的船壳,它们为我们领航!” “深渊的指引日渐清晰,它们正指引我们回家。” “全新的家。” “我们以领主之名命名那个地方,以纪念我们获得的恩赐。” “我们...终于到家了。” 在高昂的声音变得低沉的那一刻,整个诗篇诵念完毕,而黑暗的力量如同疯狂的剪影,在这片神殿中飘荡着,斯托颂勋爵感觉到了头顶上传来的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包含着海潮,海风和深渊味道的空气。 他低下头,如同最忠诚的侍卫,轻声说: “恭迎您的到来。美丽而伟大的...艾萨拉女王,我的...女王。” 21.遗忘 艾萨拉,这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名字。 在如今的卡利姆多大陆,在东北角的位置上,有一片布满了远古精灵帝国的废墟,靠着海岸,那片大地的海岸线层次不齐,就像是被强行撕裂一样,而那片大地的上残留的宫殿在时光的挪移中已经风化倒塌,但依稀可见曾经的雄伟壮丽。 那片大地被暗夜精灵们称之为“艾萨拉”,但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为了怀念曾经的艾萨拉女王。 她是远古精灵帝国的女王,一手推动着精灵在一万年前的大地上,建立了艾泽拉斯历史上最瑰丽的文明,那也是这片大地上曾出现过的,最强大的文明。 精灵帝国时代,魔法文明高度发达,如今以魔法力量著称世界的奎尔萨拉斯,那些高等精灵,在当年的精灵帝国里,甚至算不上魔法使用者的一流,真正玩弄魔法力量的大师们,是顺从与艾萨拉女王意志的上层精灵们,也就是精灵中的贵族阶层。 他们对于魔法的使用和理解,是如今世界魔法界难以想象的,那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所以我会说,整个艾泽拉斯的历史,其实是一部力量倒退,文明不断劣化的退化史,一个完全不符合历史规律的糟糕历史,但这其中,很明显有幕后黑手的主导... 但现在,让我们先将注意力放在艾萨拉女王身上。 这位女王的精灵帝国是依托于艾泽拉斯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强大的魔法奇物,充满无尽神圣与奇迹的永恒之井而存在的,那口井的来源很神秘,而精灵们将它视为真正无上的神物,那口井充盈着凡人无法想象的魔法力量,也正是因为有它,精灵帝国的魔法文明,才能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在精灵帝国最繁荣的时期,艾萨拉女王坐拥世界大半的土地,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位实力超绝的魔法师,在那个时代,她几乎是凡人最强大的,就像是很多强大者一样,女王很快就对凡俗的事务失去了兴趣,她开始借助永恒之井,探索头顶无垠的群星...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女王很快就在群星中得到了回应。 那个强大到让女王心神颤栗的存在,亲口告诉了她,他的名字...他名为,萨格拉斯。 后面的故事就不需要多说了,总之,在双方合力之下,燃烧军团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但又被当时世界上的所有力量的联合,荒野半神,德鲁伊,巨龙还有不甘心做奴隶的精灵们,所有的力量联合在一起,艰难的引爆了永恒之井,将恶魔赶回了群星之间。 而永恒之井的大爆炸,也引发了艾泽拉斯的天崩地裂,原本统一的大陆被彻底撕裂,形成了现在的世界地理,而引发了这一切的艾萨拉女王,也遭遇了自己的惩罚,在永恒之井大爆炸的时候,她和她最绚丽的国度,金.艾萨拉,那座无比神圣的魔法之城一起,和最忠诚于她的人民一起,被彻底扔进了深海里。 但她们没死... 在暗夜精灵的传承中,有种说法是,艾萨拉女王和她的上层精灵们被永恒之井爆炸的余波彻底扭曲了形体和灵魂,变成了最丑陋凶狠的娜迦,他们躲在深海中窥视着原本属于他们的大地,并且时刻不休的想要夺回他们的荣耀。 而艾萨拉本人,也变成了最丑陋的纳迦之王,躲在深不见光芒的深邃海底,策划着自己的邪恶阴谋。 但这种说法是有失偏颇的,实际上,娜迦的形成和永恒之井大爆炸一点关系都没有,爆炸的余波确实将上层精灵送入了海底,但依靠当时上层精灵们传奇一般的魔法造诣,深海可杀不死他们。 真正让他们驻留与深海的,是另一股力量,一股隐藏于世界表象之下的,历史几乎和艾泽拉斯的诞生一样长的远古力量,那黑暗的邪恶之力。 不过,并不是所有精灵都在那黑暗之力面前迷失了自我,最少艾萨拉就没有,高傲的她不屑于成为一个被囚禁的“神”的奴仆,毕竟,她曾亲眼见到过真正的“神灵”的强大,但那个被囚禁的神给了她一个承诺和交换,没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在那之后...艾萨拉就彻底消失了。 在一万年的时光中,从未有人见到过艾萨拉,直到今天,在风暴神殿的深海雕塑之前,艾萨拉出现了,以她的新姿态...丑陋而又具有别样美感的姿态。 她的上半身依然保留着曾经被称之为“光中之光”的绝世容颜,那张脸甚至不需要表情,都能俘虏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性的心神,不过艾萨拉女王原本漂亮的白色长发,却变成了一些盘旋在头顶上的...白色小蛇。 就像是传说中的美杜莎一样。 但和绝世身姿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的下半身,自腰部以下,暗红色的触须分成三股,支撑着艾萨拉女王的身体,而在她身后,还有数根小触须,在黑暗的光芒中舞动着。 那些触须上布满了吸盘和倒刺,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但艾萨拉女王的美丽,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睛,简直就像是个神圣与邪恶,美丽与丑陋最别扭的聚合体,但说实话,当她出现的时候,你其实很难注意到女王身上的扭曲,因为她全身散发出的那种天选之王的气质,就足以俘虏任何人的心神。 王,之所以高贵而强大,并不是因为外表,而是因为她们的灵魂。 说实话,以艾萨拉女王的身份和资历,她也不需要依靠外表来征服敌人...以色娱人这种行为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 “按照主人的旨意,现世与虚幻的裂痕已经在提拉加德海峡上打开,海潮贤者因此损伤惨重。” 斯托颂勋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潮贤者们,那些信徒们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在那种黑暗之力萦绕心神的最后时刻,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主人的事业。 但勋爵对这一次的行动并非完全支持,实际上,他此时看着一脸冷漠的艾萨拉女王,他轻声问到: “但恕我直言,女王陛下,我看不出葬送库尔提拉斯的两支舰队,任由亡灵攻陷伯拉勒斯会对我们的事业有什么帮助...亡灵并不是我们这一边的,我们根本不需要帮助他们。” “帮助?” 艾萨拉女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强烈的磁性,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凡人的愚蠢智慧!谁告诉你,我们是在帮助亡灵?” “不,斯托颂,你的目光被局限在这海岛上,你看不到整个世界的变化,当固有的秩序被摧毁,凡人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恐慌带来混乱,混乱则唤起回忆,那铭刻于血肉生物骨子里的,对于黑暗的回忆...别忘了,每个人,每个生命,你们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来自于黑暗的恩赐。” 女王伸出手指,神殿中湿润的空气伴随着她手指的舞动而跳动着,她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她说: “亡灵确实和我们不是一边,但他们在做的事情,正是我们想做的,在旧秩序被摧毁,新秩序尚未诞生的时候,那将是属于我们的时代,愚昧的文明最后的结局必然是溺毙于自相残杀的鲜血之中,而在摧毁了凡人的文明,汲取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它会把矛头再次对准曾经的死敌...” “它和你不一样,斯托颂,它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古老的使命上,腐化这个世界,让它归于虚空,虽然在我看来这毫无意义,但它就是这样的,和它的那些血肉同胞一样。” 艾萨拉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看着眼前的斯托颂勋爵,她低声说: “我此次前来,是为你转达它的意志,库尔提拉斯的秩序和它的君王传承会被一起摧毁,而海潮贤者也可以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影响力扩大到整个人类帝国里,你我都会从中受益,另外...它渴望灵魂,也许是看到了那些死灵驾驭灵魂的手段,总之,它想要一种新的尝试。” 女王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到: “它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目标,戴琳.普罗德摩尔,那位大海之子,人类最强大的海军上将,一个足够坚韧的灵魂,让他溺毙于大海之上吧,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点,而我的娜迦也会帮助你们的。” “以及,下一次呼唤我的时候,选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女王的身影在雕塑的光芒中缓缓消散,她有些不满的说: “我已经受够了深海的阴暗,作为追随者的你,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女王选一个能让我心情愉悦的地方吗?” “别再让我看到你的无能,那会让我,很失望...” ———————————————————— “灯塔,灯塔被亡灵摧毁了...” 大骑士塞勒斯看着远方海岸上倒塌的灯塔,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紧,片刻之后,传令兵匆忙的冲上城墙,对大骑士和一脸寒霜的凯瑟琳王后汇报到: “王后陛下,岸防卫兵观测到了第三第四舰队进入海峡,但他们...他们消失在了迷雾里,坦瑞德王子没有发挥任何消息,他...他...” 传令兵想说些什么,但一股怪异的力量在影响着他的思绪,他甚至无法想起第四舰队的主官叫什么,而在他对面,凯瑟琳王后突然捂住了心口,她能感觉到,一些记忆正在快速的在心中消散,那是非常宝贵的记忆,是她绝对不愿意遗忘的记忆。 而大骑士则回过头,看着那传令兵: “你刚说谁?王子?德雷克王子不是在跟随戴琳陛下远征吗?他回来了?” “不,不对,是...是另一个。” 传令兵结结巴巴的打着手势: “但我记不起他的名字...” “胡闹!” 大骑士呵斥道:“你被亡灵吓疯了吗?库尔提拉斯只有一个王子,他叫德雷克!现在,滚去你的防线上!坚守到我们的两支舰队返航!” “塞勒斯!塞勒斯!” 王后突然唤起大骑士的名字,后者急忙走上前,就看到王后的双眼中荡漾着一抹无法掩饰的悲伤,她的眼睛通红,她低声问到: “我真的...只有一个儿子?德雷克,不,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个...他叫,他叫...” “王后陛下!冷静下来!” 大骑士怒吼道: “我知道第三第四舰队的失踪让您很痛苦,但现在,冷静下来,国家需要你!” 而与此同时,在万里之外,魔法之城达拉然,17岁的大法师吉安娜正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准备着一项实验,那是对于亡灵们使用的死灵能量的试验,由她的师兄克尔苏加德主持,而吉安娜作为副手帮忙。 就在实验进行到紧急关头的时候,在实验台上,圣光能量和死亡能量剧烈的碰撞的时候,克尔苏加德平静的声音传来: “安娜,把死灵符文的样本给我!” “安娜?安娜!” 连续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而眼看着实验台上的光芒熄灭,克尔苏加德愤怒的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却发现吉安娜正想是个木偶一样,手里握着一块死灵符文,呆滞的站在那里,而饶有若无的黑暗力量,则萦绕在她的躯体上。 作为一名出色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立刻发现了吉安娜身上真正该发生的一些情况,他没有立刻唤醒吉安娜,而是悄无声息的拿起通讯水晶,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师妹,然后将魔力注入水晶之中。 “导师!快来吉安娜的法师塔...我感觉到,有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力量,正在改变吉安娜的躯体,也许正在篡改她的记忆,对!我没开玩笑,快来!” 数个小时之后,吉安娜从诡异的昏迷中苏醒,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导师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而吉安娜就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她漂亮的脸颊上划过了泪水,她抽泣的说: “导师,我有个弟弟...我忘记他的名字了,我记不起来...我记不起来关于他的一切,天呐,我忘记他了,我怎么能忘记他!” “没事,安娜,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东尼达斯大师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在安抚了脆弱的弟子之后,他走出法师塔,对等候在门外的大法师们说: “安娜的记忆确实被篡改了...她说自己有个弟弟。” “但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传承者只有她和德雷克王子两个人,这件事整个帝国都知道...总之,最近不要让我的弟子离开达拉然,她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 “这是为了保护她,另外,库尔提拉斯的消息,也别告诉她,她现在最好别被刺激到。” 22.勇气 在提拉加德海峡的战场上,同样诡异的事情也在影响着亲身前来战场的泰瑞昂。 但那种诡异的力量并没有能抹掉他的记忆,因为泰瑞昂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双重的,一种来自于300年时光的见闻,另一种来自于与生俱来的先知先觉。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力量通过一个介质,从另一个维度悄无声息的擦去了一切关于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存在的痕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如抹布一样擦拭掉记忆的动作和触感,能感觉到记忆中缺失的一环,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力量。 而且相当强大,但泰瑞昂不认为那位深渊里被囚禁的上古之神,他的“老朋友”,千须之魔恩佐斯能随意使用它,就比如抹去坦瑞德的记忆,必然需要一个介质一般,泰瑞昂抬起头,看向刚刚被摧毁的灯塔,在那海面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散去的雾气。 他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肯定,坦瑞德.普罗德摩尔王子,这位可怜的人,已经落入了恩佐斯手中...而他本人,就是那种抹掉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的“介质”。 也许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他数目广大的人民都已经忘记了他和他的舰队,但泰瑞昂没有...在另一重记忆里,坦瑞德依然清晰的存在于泰瑞昂的脑海中,尽管他从未见过这个库尔提拉斯的三王子。 “里德元帅!” 泰瑞昂突然开口问到: “普罗德摩尔家族有几个年轻人?” 已经被转化为高阶骑士的埃弗利元帅平静的说: “2个,德雷克.普罗德摩尔,以及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嗯,很好。” 泰瑞昂摇了摇头,看来那种依靠介质散发出的影响已经遍布了世界...这些上古之神的力量,还真是诡异。 但黯刃之王也基本可以肯定,坦瑞德只是被恩佐斯囚禁于某个神秘的地方,他肯定还没死,而且他会活很久...原因很简单,上古之神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可怕到可以瞬间操纵整个世界的所有灵魂的地步,他借助坦瑞德作为介质释放的这种“遗忘”效果,其实更类似于一种结界... 而任何结界法术都需要遵循基础的原则,也就是作为结界承载体的核心,不能被摧毁。 除非恩佐斯放弃了持续这种“遗忘”的法术效果,否则,坦瑞德就会活的很好...甚至可能连自杀都做不到。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黯刃之王将这件事扔在脑后,库尔提拉斯的君王传承他并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攻破伯拉勒斯,将库尔提拉斯在海岛之上的统治彻底抹去。 “也许这能让他们感觉到压力,压力之下,要么摧毁,要么新生。” 泰瑞昂的目光落在了眼前海港城市洁白的城墙上,伯拉勒斯作为一个巨大的商业港,它的城市建设是环绕着海湾进行的,是一个半圆形,笼罩于海湾之外,而城市中还有和外界勾连的水道,密密麻麻,如血管一样遍布于这座城市之中。 这样的设计能让小型商船通过港口进入越来越复杂的城市中,能有效的降低城市内商业交通线的花费,能让城市的各个区域被非常有效的联合在一起,但若处于战争之中,这种设计就非常糟糕了。 越开越多的城市水道需要更多的士兵守卫,在和平时期,这些水道就是小偷强盗们的乐园,而在战争到来的时候,这些无法被完全守卫的隧道,则会成为守城者的梦魇,在士兵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凯瑟琳王后只能下令在城市水道中安放水雷。 这种敌我皆伤的武器的使用,毫无疑问证明了伯拉勒斯的虚弱。 而在密密麻麻的死灵军阵后方,在高阶骑士的指挥下,骸骨亡灵们排着队进入水中,亡灵不需要呼吸,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船只将他们送入城市里,他们完全可以从水下自己走进去,那些库尔提拉斯人安放的水雷,泰瑞昂根本不会去担忧,他只需要派出骸骨士兵去触发它们,就能以极其廉价的方式,从内部摧毁这座城市。 “准备好了吗?” 泰瑞昂回头看着军阵之外,那些忙碌的凋零者德鲁伊们,丰收男巫奥尔特正在用尽一切时间追查关于枯败之界的秘密,因此赶来支援的,是一些泰瑞昂没见过的陌生德鲁伊,而他们对于死灵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他们知道凋零者崇拜的新秩序的建立,离不开这些死灵的攻城掠地。 但另一方面,生这对于死者本能的厌恶和恐惧,让这些原本崇尚自然的德鲁伊们很不适应。 “你答应过我们,不能杀太多人!不能破坏生与死的循环!” 一名高大的德鲁伊对泰瑞昂说: “如果你违背了承诺,那么凋零者将不会再帮助你和你的军团!” 这德鲁伊的口气有点冲,就在他说完之后,艾尔骑士便握紧了手中的利剑,他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德鲁伊,他沉声说: “注意你的态度!德鲁伊...你在和死灵之王交谈!” “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泰瑞昂本人倒是没有因此愤怒或者生气,作为一手推动凋零者建立的幕后黑手,他很清楚凋零者高层的想法,而眼前的德鲁伊的态度,很明显只代表他个人...任何组织都有内部的权力斗争,就包括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也有同样的矛盾。 信徒就那么多,你多占一些,就意味着我会损失一些... 至于黯刃和凋零者之间的矛盾,泰瑞昂根本不担心,一旦双方的势力开始涉足卡利姆多的时候,凋零者最大的敌人,塞纳里奥议会就是他们绕不过去的坎,到那个时候,当残酷的信仰战争打起来的时候,势单力薄的凋零者,就只能借助黯刃的力量。 唯有强大的敌人,才能让人真正团结...这就和黯刃与人类帝国的关系是一样的,泰瑞昂在压迫人类帝国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一个让黯刃内部初显端倪的各个山头势力真正团结起来的机会,其实双方的处境,都非常相似。 “我们不杀害手无寸铁的平民,女人和儿童。” 泰瑞昂看着那高大德鲁伊的双眼,他轻声说: “若你们不相信,大可以随军前进...只是现在,我需要你们的荆兽上场,为我摧毁眼前的城墙,你们准备好了吗?” 高大的德鲁伊和泰瑞昂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悄然转过了双眼,他转身走向背后的密林,片刻之后,伴随着密林和大地的震动,30多头庞大的荆兽载着背后的凋零者德鲁伊和林精们,疯狂的冲出了密林之外。 而这些本地人根本没见过的,高达5-7米,全身覆盖着厚重的木甲,手握木质战刀,如荒古猛犸象一样的庞然大物,在出现的瞬间,就引起了一直关注战场的伯拉勒斯士兵们的惊呼。 在荆兽们吼叫着冲向伯拉勒斯城墙的那一刻,在大地震颤之间,城墙上的火炮开始疯狂的开火...任何有理智的人都能看出来,一旦被这些远祖荆兽接近城墙,会造成的多么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尖啸者跟随,也许只需要一波冲锋,就能拿下这座充满了铜臭味的城市...真可惜。” 泰瑞昂骑在骷髅战马上,他的手指举起,下一刻,那手指猛地挥下,指向前方: “跟上它们!占领这座城市!” 在他身后,驾驭战马向前涌动的黑色骑士如潮水一般涌向前方的战场,而泰瑞昂则安静的站在原地,就像是最安详的战场第三方的观察者一样,他似乎并没有加入战场的想法。 但相信我,这对于守城一方来说,其实是一种仁慈。 ——————————————— “轰” 三头始祖荆兽在凋零者德鲁伊的驱使下,从三个方向,冒着城墙上的枪林弹雨,狠狠的撞在了城墙的同一处区域,它们蛮横而强大的力量宣泄而出,让整一面城墙都感觉到了那种可怕的摇晃,而被撞击的区域,更是在毁灭性的打击之下,开始剥离出砖石和尘土。 一些站立不稳的士兵们哀嚎着坠向城墙下的地面,从这种高度摔下去,简直是十死无生,但他们并没有死去,在半空中就被挥舞的藤蔓死死缠住腰部,然后扔向了城墙后方,在那里,一些德鲁伊们正在看管着幸运的战俘。 战死的那些归于黯刃,活着的就让他们活着。 这是泰瑞昂亲口说过的,因此,这些活着的战俘在战后会被送往德鲁斯瓦或者荆棘谷,也许会成为新的凋零者,也许会成为林精们的“好朋友”。 但这种战场上的“人性闪光”,改变不了整个战场的残酷局势,在荆兽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之后,城墙的每个角楼,都有用死亡之握飞快攀登的高阶骑士,在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的萦绕和爆发中,冰冷的寒霜一点点的覆盖在了城墙之上,而那些无脑的骸骨则用“人墙”的方式,攀登着伯拉勒斯的城墙。 到处都是火油倾泻被点燃的臭味,而天空中,则因为火药的大量使用,而引发了黑色的硝烟,甚至遮盖了天空的光芒。 “呼,呼” 凯瑟琳王后被几个皇家侍卫抬着冲入了城墙下的指挥部,这位要强的王后亲手砍倒了一个爬上城墙的死亡骑士,但很快就被刺伤了手臂,如果不是大骑士眼疾手快,恐怕戴琳国王回归之后,就要以葬礼的方式和自己的妻子见面了。 “别管我,塞勒斯!城墙,守住城墙!” 因为伤口的腐蚀而满头冷汗的王后死死的抓着大骑士的手腕,她厉声喊到: “城墙不能失守!城市里有整整70万人!” “他们大部分都撤入了普罗德摩尔要塞里,王后...缺少舰队的舰炮支援,城墙守不住的。” 满脸血渍和黑灰的大骑士沉声说: “我们在城墙上安置了火药...那些死灵不会那么容易突破这里的,但接下来的战斗,就要在普罗德摩尔要塞里进行了...外城区还残留的平民,管不了那么多了!” “骑士们!” 大骑士喝令到: “是时候用生命来履行忠诚了,一定要把王后安全的送到要塞里!快去!” 说完,大骑士提起自己的长剑,带着一队士兵冲上了战况焦灼的城墙,而在他身后,预备兵和伤员们正有序的撤离,海岛之国民风彪悍,士兵们并不畏惧死亡,尤其是在保卫自己家乡的时候。 “瓦伦丁上校!” 大骑士塞勒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越来越多的死亡骑士和骸骨,以及那些苦苦支撑的士兵们,他咬着牙,对身后的年轻人喊到: “我曾和你的父亲,瓦伦丁元帅同事,我们一起对抗过兽人,他死的非常英勇,现在,是时候看看你有没有继承你父亲的英雄气概...带着兄弟们撤离城墙!” 大骑士咬着牙,挥起剑,将眼前袭来的下级骑士一脚踹下城墙,他高声喊到: “剩下的事情,结尾的事情,交给我!” “另外,帮我告诉小泰莉娅...我很抱歉没能亲眼看到她长大。” “塞勒斯将军,请让我一起...” 瓦伦丁上校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大骑士一把抓起了手边的火把,在漫天怒卷的硝烟中,这位大骑士回过头,他灰白的头发在黑色的烟雾中飘荡着,他看着身后那些撤离的士兵们,他轻声说: “走吧!别回头!” “嗯!” 上校双眼中衔满了泪水,他咬着牙,带着最后的士兵们撤离了城墙,而就在他们到达安全区域之后,他们听到了一声雄狮般的怒吼。 “来啊,亡灵崽子们,来看看库尔提拉斯人的勇气!” “轰” 下一刻,骤然爆发的火光吞噬了整个城墙,在地动山摇的爆炸中,一切都被带入了最后的死寂里,连同城墙上的死亡骑士,亡灵,城墙下的荆兽。 以及...一名真正的英雄。 23.戴琳归来 伯拉勒斯外城区已经是一片烽火,之前地动山摇的爆炸,彻底摧毁了城市的城墙,在砖石飞溅,火光冲天之间,凋零者们驱使的荆兽瞬间就被点燃了三分之一,这些木质的巨兽虽然体内充满了阻燃的液体,但作为植物,火焰,依然是它们最惧怕的天敌。 眼看着十分之一个城市都被这爆炸点燃,在那冲天的火光之外,凋零者们默然无语的看着这残酷的一幕,而在他们身后,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们更是瑟瑟发抖,要么就怒握重拳,想要扑上来和这些入侵者拼个你死我活。 死灵们的损失也很可怕,进入城墙的死亡骑士和死灵骸骨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几乎全军覆没,一次损失近万骸骨并不算什么,但超过300名死亡骑士的战死,却让指挥战场的埃弗利元帅异常的愤怒,一抹火焰在他灰色的双眼里跳动着,高阶骑士的手指在剑柄上跳动着,下一刻,一个冷酷的命令下达。 “让骸骨们加快速度,彻底引爆城市水道中的所有水雷!” 在熊熊火焰的燃烧中,德鲁斯瓦战团的统帅神色冰冷的说: “既然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城市和人民,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留手了,毁了它!” 死灵们对于命令的执行是彻底的,几分钟之后,第一枚水雷就被触动,伯拉勒斯城市外围的水道中迸射出了一道火光,在水流之下闷然的火焰将冰冷的海水推上天空,而瞬间蒸发的蒸汽,更是伴随着爆炸一起,笼罩了一整个街区,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 在泰瑞昂来到伯拉勒斯城外的时候,整个外城区的天空都布满了硝烟,这位白色的港口城市所有的水道都陷入了瘫痪,而从水底涌出的亡灵,更是在地狱般的城市里开始沿街搜索,那些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平民被蛮横的驱赶出来,沿着已经被战火彻底笼罩的城市,向外迁徙。 哭泣和绝望的挣扎响彻了这座城市,但却无人去怜悯他们。 “真惨...” 黯刃之王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具勉强被拼起来的尸体,那是大骑士塞勒斯的残骸,如果泰瑞昂没有记错的话,在当初的南海镇,他还和这位大骑士有过一面之缘,但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戴琳应该感觉到骄傲...他有你这样忠诚而无畏的勇士,他是个幸运的国王。” 泰瑞昂蹲下身体,伸手将一团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笼罩在这看不出形体的残骸上,在另一只手中,一颗空白的灵魂石在黑色火焰的缠绕下,正在缓缓的充盈。 “但现在,你归我了。” 黯刃之王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站起身,将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灵魂石递给了身后的艾尔,沉声说: “我喜欢这样的勇士,收敛他的尸骨,送回卡拉赞,让卡德加缝合他,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但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塞勒斯。” “他配得上这样的嘉许。” “黯刃之王,我的兄弟们在空中看到了,在伯拉勒斯港外,有一群海盗正在趁火打劫,他们在伤害平民。” 一只披着木甲的乌鸦飞快的落在泰瑞昂身便,在变形术的光芒中,凋零者德鲁伊的首领,那个之前和泰瑞昂争辩过的高大德鲁伊对泰瑞昂说: “你要怎么处理他们?” “海盗?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 黯刃之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厌烦的挥了挥手: “如野狗一样的他们在抢夺我们的胜利果实,艾尔,去除掉他们!” “他们的尸骨将成为重建这座城市的基石,而他们毫无意义的灵魂,将成为很好的消耗品!” 高阶骑士翻身上马,不需要太多命令,精悍的骑士就跟随他越过燃烧的火焰,朝着港口区突进,泰瑞昂漫步向前,冰冷的气息在他脚下延伸,他所到之处,高耸的火焰飞快的被扑灭,然后组成了一条白色的冰霜之径,那高大的德鲁伊想要转身离开,却被泰瑞昂喊住了。 “我此次孤身前来,没有太多值得信赖的随从在身边,所以安置平民的事宜就交给你们了,凋零者想要发展,就必须抓住每一个宣扬自我的机会,所以我猜,你们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对吧?” “当然,我们很乐意。” 高大的德鲁伊朝着泰瑞昂微微俯身,接受了这个命令,而死亡骑士并没有因此停留,他孤身一人行走在伯拉勒斯城市的街道中,带着马铃的骷髅战马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在周围的巷子里悄无声息而又空无一人,早在攻城战开始之前,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平民都被撤离到了伯拉勒斯内城,也就是高大坚固的普罗德摩尔要塞中。 那座要塞是伯拉勒斯的前身,是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传承之地,也是库尔提拉斯海军学院所在地,那是一座真正的战争堡垒,在其中充盈了足够的人力和物力的情况下,要攻破它没可那么简单。 但泰瑞昂并不着急,他并不是为了攻破伯拉勒斯而来,枯败之界的秘密已经被发现,进攻这座城市只是他库尔提拉斯之行的收尾,就像是在铁毡上不断落下的沉重锻锤,伯拉勒斯的沦陷,会让人类帝国变得更团结,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逼迫着洛萨不得不主动进攻,为他的军团送来新的,合格的,优秀的士兵,然后在一场决定帝国生死存亡的荣耀战争中,将人类帝国彻底埋葬,将黯刃的新秩序,扩撒到整个大陆。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这也让泰瑞昂有了个游城的好心情。 不过在他路过曾经的伯拉勒斯港务局的时候,泰瑞昂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那片已经被点燃的废墟,他能感觉到,在那坍塌的砖石之下,有个微弱的生命。 “砰” 倒塌的沉重石块被黯刃之王一脚踢开,他挥出手,一道冰冷沉重的凛风冲击砸在废墟的火焰上,将火焰熄灭,泰瑞昂向前一步,冰冷彻骨的寒冰在他手心凝聚成了一把沉重的双手剑,在两次挥舞之后,眼前拦路的碎石被彻底斩开,露出了一道通往港务局地下室的道路。 黯刃之王手中的寒冰大剑骤然破碎,在笼罩周身的寒冷冰屑中,他踏入了那黑暗的地道中,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又走回了伯拉勒斯的阳光之下,但黯刃之王背后猩红色的披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怀中一个被披风包裹起来的小女孩。 这小可怜大概是被父母遗忘在这里了,在泰瑞昂找到她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被烧伤,已经处于一种弥留的昏迷了。 “哥哥,带我去...去找,父亲。” 小女孩将自己有漂亮的黑色头发的脑袋贴在泰瑞昂冰冷的盔甲上,因为烧伤引发的感染让她在反复说着一些胡话,泰瑞昂抱着怀中的女孩,他轻声安慰着: “别怕,小姑娘,我这就带你去找你的父亲...对了,他叫什么?” “塞勒斯...大骑士,塞勒斯。” 小女孩迷迷糊糊的说:“他是个英雄。” 泰瑞昂向前行走的脚步猛地停在了原地,就在这一刻,他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片刻之后,他微微摇晃着手臂,身上散发出微凉的气息,让小女孩能安然入睡,看着她疲惫的小脸,黯刃之王又回头看了看背后燃烧的城市,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孩的头发拂了拂。 “是的,他是个英雄,但也是个糟糕的父亲。” ——————————————— “堡垒里有50万人民,我们储存的物资严重不足,一旦亡灵合围,我们最多只能撑5天,这还是在堡垒不被攻破的情况下。” 艾什凡勋爵和他胖乎乎的夫人坐在凯瑟琳王后身边,另一侧的桌子上坐着统帅骑士们的诺文顿勋爵,以及从斯托颂谷地赶过来的斯托颂勋爵,库尔提拉斯最有名望的人都在这里了,而主持会议的凯瑟琳王后的手臂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这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其中还混杂着一丝血肉腐烂的味道。 死亡骑士们的武器上缠绕着死亡能量,被砍伤就意味着会被感染,王后应该庆幸不是一个掌握了死灵疫病的高阶骑士砍伤了她,否则,她此时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是个未知数。 但在眼下糟糕的情况下,王后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一脸苍白的支撑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从伯拉勒斯前往斯托颂谷地的道理还通畅着,我麾下的士兵们死死的守着那里,我们应该先把平民转移到谷地去,那里还没有被亡灵威胁到。” 斯托颂勋爵沉稳的建议到: “我的领地会成为整个库尔提拉斯的大后方。” “但斯托颂谷地不会一直安定,勋爵,我想提醒你的是,在谷地两侧,都有直接通往内陆的海岸,西侧的海岸线有戴琳要塞守卫,但东侧,那几乎就是一马平川,一旦亡灵们从海上进攻,以斯托颂谷地的军力,就算有海潮贤者们的帮助,也很难挡住它们。” 诺文顿勋爵是弓马娴熟的骑士,他曾是上一任库尔图拉斯国王的大骑士,身受普罗德摩尔家族信任,他从一个指挥者的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分流太多平民去谷地,那里占据着地势优势的堡垒只有几处,在此时提拉加德海峡和德鲁斯瓦统统沦陷的情况下,想要短时间内反攻海岛已经不太现实了...我想说的是,诸位,我们应该考虑撤离本土了。” “你疯了吗?诺文顿爵士。” 艾什凡勋爵一口否决了这个提议: “先不说能够一次容纳这么多平民的地方只有托尔巴拉德那个蛮荒之地,其次,我们现在手头根本没有能够运送平民的舰队,港口的商船被那些恶心的海盗们堵住了出口,现在那地方已经被亡灵占据,你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 “风暴神殿还有一支舰队,以及斯托颂的造船厂的船坞里也有一些刚刚下水的商船...虽然只是我们平时用来运送物资的补给船只,但运送人民前往托尔巴拉德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斯托颂勋爵抚摸着手指上的黑色海洋雕塑戒指,他低声说: “满载的情况下,一次可以运送大概近万人...” “不够!” 艾什凡勋爵夫人飞快的用笔在纸上计算着,片刻之后,这位胖胖的夫人抬起头,悲观的对其他人说: “我们手头所有的运输力量加起来,送完三分之二的平民,也最少需要一个周,除非我们的舰队能回来,这个时间就可以大大缩短,或者是,用传送门...我记得要塞里有传送大厅的,凯瑟琳?凯瑟琳,你还好吗?” 艾什凡勋爵夫人的呼唤,将走神的王后的思绪拉了回来,从受伤之后,这位坚毅的王后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在众人的注视中,脸色苍白的王后轻声说: “确实有传送大厅存在,但那效率太低了,那是个小型传送门,一次最多只能通过5个人。” 而就在众人谈话之间,房间的门被卫士推开,一名留着白色胡须的海潮贤者快步走入房间,将一封信递给了斯托颂勋爵,后者拿在手中,打开,眼中骤然爆发出一抹光芒。 勋爵站起身,将信件递给王后,他看着其他人,信心十足的说: “诸位,不需要担心了,第一第二舰队已经沿着斯托颂谷地的东岸航行,上面载满了帝国的精锐士兵,很快,它们就会到达提拉加德海峡,我们的国王...回来了!” 24.库尔提拉斯的最后一夜 “快!快一点!” 站在自己的旗舰“海上王权”号的舰桥上,戴琳.普罗德摩尔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种风度翩翩的形象,在2天之内从南海镇回航库尔提拉斯,海军上将几乎将自己的两支舰队的每一个水兵都逼到了极致。 这已经是帆船时代难以想象的超高速了。 此时,看着自己热爱的土地被硝烟和破坏性的战争阴云笼罩,库尔提拉斯国王的头发散乱,面色阴沉,声音沙哑,他焦躁的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在舰桥上来回走动着。 “再快一点!” 他的吼声又一次在甲板上空响起,水兵们沉默的在甲板上忙碌着,将两侧的火炮取下炮衣,将炮弹堆在特定的区域,陆地作战的水兵们正在修缮自己的武器,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加掩饰的愤怒。 任谁听说自己的家园被敌人攻占的时候,都应该感觉到愤怒。 而在这两支舰队的船舱之下,还有白银之手骑士团集结的圣骑士,以及帝国最悍勇的步兵,阿拉索帝国的大剑骑士,喜欢摆弄爆炸物的矮人迫击炮手,以及一些擅长远程刺杀的精灵游侠,在船舱最底部的压舱物,更是让人胆寒的,被擦拭的发亮的蒸汽坦克。 这是武装到牙齿的舰队,是满含着复仇之怒的舰队,人类帝国已经失去了暴风王国和卡兹莫丹,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能再允许库尔提拉斯也沦陷于亡灵的铁蹄之下。 但,意志是一回事,愤怒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 在如今,库尔提拉斯王国本土的三块大海岛中,已经有两块都被亡灵渗透占据的情况下,纵使戴琳不愿意就这么放弃,纵使帝国愿意倾力协助,但要在短时间之内将亡灵赶到大海里,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看到伯拉勒斯了!就在前方!” 领航员的喊声在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但当舰队越过提拉加德海峡的山坳的那一刻,在远远看到那散发着黑色硝烟,一片死寂的城市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库尔提拉斯的明珠,象征自由的伟大港口城市就这么被毁了,曾经熙熙攘攘的港口里只剩下了一些无脑的行尸在清理着废墟,而原本在港口广场上悬挂的,那随风飘扬的库尔提拉斯战旗也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不详的断刃旗。 这一幕让戴琳的手指狠狠的扣住了眼前舰桥的围栏,在咔咔作响之间,这位国王的双眼中迸发出的光芒,犹如真正燃烧的火焰一样。 “轰开那些船!” 戴琳一把抽出腰间的指挥刀,高声喊到: “打通港口,把每一颗炮弹都射出去!告诉那些亡灵,我们回来了!” “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两支舰队在提拉加德海峡之外的海面上集体转舵,木质的船只在巨大压力的压迫下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战舰两侧高大的舷窗被打开,一门门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火炮被推进炮位,而最强大的旗舰“海上王权”号只是一侧的火炮就达到了惊人的35门,再加上甲板上临时放置的火炮,这艘战舰一次齐射,就能将眼前的任何敌人送入地狱里。 上将亲自举起了红色的信号旗,他凝视着属于自己的,但已经被扔进了地狱的城市,下一刻,他手中鲜血红的信号旗猛地挥下。 “轰轰轰轰轰” 犹如海面上升腾而起的怒雷,呼啸的灼热炮弹在空中拉出了尖锐的嘶鸣,在海面上打出了漫天飞舞的水花,但也成功的摧毁了那些被亡灵们控制,刻意堵在港口入口处的海盗船和商船们,这是泰瑞昂在2天之内组建起的“舰队”,他找到了所有能用的船,给上面配备了亡灵。 黯刃之王并没有奢望用这样拼凑起来的舰队战胜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他只是想亲眼看看,无敌舰队的威力。 而现在,他看到了。 第一舰队的一轮齐射,就将仓促组织起的亡灵舰队三分之一的船只送入了冰冷的大海,而亡灵舰队的反击则稀稀拉拉,胡乱飞舞的炮弹甚至没能打中哪怕一艘补给舰,海面上四处飞舞的水花就像是一种嘲笑。 在嘲笑亡灵们的不自量力。 库尔提拉斯无敌舰队的力量在这一波炮击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相对于陆地军团,海军这种需要极高素养的军队,以目前的亡灵的组成,显然还有些玩不转。 数分钟之后,经过校准的第一舰队的火炮再次开火,这一次,剩下的那些船只统统被笼罩在了从天而降的弹雨之间,不管那些操纵船只的死亡骑士们如何努力,也无法让自己和自己的船离这呼啸的地狱更远一些。 而这被库尔提拉斯人在大海上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则完整的落入了站在远处城市角落的泰瑞昂的眼中,黯刃之王的眼中多少闪过一丝不甘,但正如他自己所言,此次来到库尔提拉斯,他是孤身前来,随行的也只有艾尔那些高阶骑士,如果有能占据制空权的尖啸者军团,也许还能和库尔提拉斯的舰队缠斗一番。 但现在,面对戴琳麾下那占据着绝对性优势的火力,除非泰瑞昂亲自上场,否则固守港口区的亡灵毫无机会。 “我越来越觉得,黯刃迫切的需要一位真正的海军上将。” 泰瑞昂对身后侍立的艾尔骑士说: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是个极大的威胁,我们手里必须要有同样能与之对抗的力量,这种被压得毫无喘息之机的战争,我已经多久没遇到了?真是糟糕的体验!” “我们有深红之剑,陛下。” 艾尔骑士轻声安慰着自己的国王:“我亲眼见过那支舰队,它有战争迷雾的保护,必要时甚至能够下潜到海水之下,火力也完全足够对抗库尔提拉斯人的舰队,它们只是不在这里,如果我们准备的再充分一些,哪怕是戴琳,也别想这么轻易的...” “你是在安慰我吗?艾尔。” 泰瑞昂挥手打断了高阶骑士的诉说,他沉声说: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吗?别为我们的失败找理由,输了就是输了!至于深红之剑?纸面上的对比没什么意义,那支幽灵舰队在我看来只是个玩具...它缺少灵魂,它缺少一个真正的核心。” 黯刃之王紧盯着那支缓缓靠在被肃清的码头上,开始向地面进军的无敌舰队,他看着那个带着悍勇的水兵如猛虎一样扑向港口广场的国王,他轻声说: “但不要紧,很快,它就会变得完整了。” 艾尔骑士沉默了片刻,他低声问到: “那么现在呢?陛下,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些愤怒的库尔提拉斯人?” “撤离城市吧,战争准则最基础的一条,不要在敌人的地盘上和他们作战。” 泰瑞昂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暗淡的伯拉勒斯,他转身走向城市的出口: “在城外的大地上列阵,只要戴琳和他的士兵们敢来见我,就让他们看看,属于我们的优势!对了,那些剩下的水雷可以使用了,在离开之前,给老朋友留点“礼物”,也许更好。” “走吧,艾尔,库尔提拉斯只是分散注意力的第二战场,它的胜利与否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我们该回去大陆了,我们该回去真正的战场了,但愿人类已经做好了准备。” —————————————————————————— “亡灵们撤退了?他们撤出了城市?” 站在普罗德摩尔要塞的入口处,海军上将听取着斥候的报告,这一刻,他额头上满是皱纹,以他对黯刃亡灵的了解,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撤退才对。 “也许是他们看到了第一舰队的力量,死人们害怕了。” 跟在父亲身后的德雷克王子轻声说: “他们组建起的玩具舰队被两轮炮击摧毁,这应该打击了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明白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在大海上是无法被阻止。” “不!不要有这样想法,德雷克!” 戴琳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沉声说: “永远不要高估自己,永远不要低估敌人,尤其是面对亡灵这样的对手,他们是不会恐惧的!如果他们撤退了,那只意味着他们在酝酿另一场进攻!” “德雷克,带着陆战队和来援的圣骑士肃清整个城市,建立前线防御带,在平民们转移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亡灵打扰我们。” “遵命,陛下!” 德雷克王子下意识的挺直身体,接受命令,片刻之后,他带着侍卫们急匆匆的离开,而戴琳,则有些担忧的走入了普罗德摩尔的要塞中。 “凯瑟琳,我的挚爱,坚持住,很快就不疼了。” 国王看着眼前面色憔悴的王后,他的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心疼,而凯瑟琳王后显然很痛苦,随军前来的迦勒底大主教正在为她换绷带,那被砍伤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了,本地的海潮贤者们的力量更倾向于进攻和防御,在治愈这一方面,来自大海的力量并不如圣光那么显著。 但即便是在痛苦中,凯瑟琳王后的手也紧紧的握着丈夫的手,她忧伤的眼中挂着泪水,她低声说: “戴琳,我忘记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无法原谅自己。” “别说话,别说话...乖。” 国王伸手将脆弱的王后抱在怀中,作为一名丈夫,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而作为一名国王,在亡灵摧毁伯拉勒斯的战斗里,他也让他的人民第一次失望了。 这让戴琳内心也非常痛苦,在迦勒底牧师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之后,国王和王后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安静时光。 和其他国王王后们紧张的关系不同,戴琳和凯瑟琳的感情是真的很好,他们绝对称得上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亡灵们退却了,我和德雷克都回来了,我们不会离开了,就在我们的国土上和他们战斗到底!然后将我们失落的土地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戴琳抚摸着妻子的头发,他在妻子的额头上吻了吻,轻声说: “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离开你了。” “戴琳,听我说。” 凯瑟琳王后此时已经没有了女强人的姿态,她顺从的靠在丈夫怀中,她拉着戴琳的手,低声说: “我们应该还有一个儿子...我没发疯,真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只是,我只是忘记了他的名字...他和第四舰队一起失踪了,我们要找回他,我们一定要找回他!” 而戴琳的双眼则眯了起来。 “德雷克也不止一次告诉我同样的事情,他也记得自己应该有个弟弟,我出发前,和在达拉然的安娜见了一面,我们的女儿也是这样说的...而我,在昨夜的梦境中,我看到了他的背影,但,那真的存在吗?还是,那只是我们的幻想?” 国王心中浮现着晦涩的思考,最终,他叹了口气。 “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迦勒底先生,想见你一面是这么的难。” 提拉加德海峡的夜晚比大陆更冰冷,在城外的废墟之间,在距离帝国士兵建立的前线防御带只有数千码距离之外的一处山丘下,穿着黑色兜帽的两个人相隔5米的距离,互相看着彼此。 迦勒底牧师的手指死死的扣着腰间的紫色匕首,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黯刃之王,他沉声问到: “你要见我做什么?另外,那些潜伏在帝国境内的吸血鬼们,是你的手笔,对吧?” “那件事暂且不谈,只是随手为之的暗子而已。” 泰瑞昂挥了挥手,他略过这个话题,说到: “把你的手指从萨拉塔斯的刀柄上移开吧,暗影牧师,那把魔刃很危险,但你还驾驭不了她,如果我们没猜错,她应该也是这么劝你的,对吧?” 黯刃之王的目光落在了迦勒底牧师腰间的紫色异型匕首上,他用一种新朋友打招呼的语气,对那把匕首挥了挥手: “嗨,神秘的第五古神,萨拉塔斯小姐姐,你在和迦勒底先生窃窃私语些什么?” 25.黑暗之语 “他这副模样可能是死亡的后遗症,但这种傲慢和掌控的气场,却完全是他自己的产物...我的小可爱,你要向他学习,他的谋略,他的意志,他的思维,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在迦勒底牧师偷偷摸摸的在这个黑夜里前来和泰瑞昂见面的那一刻,萨拉塔斯的声音就一直在迦勒底的内心里浮动着。 在上一次,在暴风要塞,这位诡异的存在帮助迦勒底揭发了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的真面目之后,迦勒底按照约定,将99名恶毒囚犯的灵魂献祭给了这把匕首,从那之后,她的声音就变得越发甜美,就像是品尝蜂蜜一样的甘甜,但内在却充满了致命的毒药。 尽管这把似乎全知全能的匕首给了迦勒底很多帮助,但目前代表暴风王国三分之一管理者的迦勒底牧师,依然在谨慎的使用这把匕首的力量。 他知道,她很危险,而且一旦他失败,这把匕首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他,她可是有劣迹斑斑的前科的。 “泰瑞昂.黎明之刃毫无疑问想要加入毁灭者的行列,但他也许没想过,敢这么干的人最后都众叛亲离了,也许他意识到了危机,也许他没有,但这时你可以利用的机会,小可爱,听我说,你只需要...” “嗨,神秘的第五古神,萨拉塔斯小姐姐,你在和迦勒底先生窃窃私语些什么?” 萨拉塔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泰瑞昂突然说出的问候声打断了,这让一向掌握着主动权的第五古神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她抱怨似的说: “你瞧,有的人就是这么讨厌...他根本不可能听到你我的交流,别怕,小可爱,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而迦勒底牧师却无法保持淡定,因为萨拉塔斯的低语声,包括萨拉塔斯的名字,在他心中都是真正的禁忌,除了他之外,就连他最亲密的枕边人,他的情人米莉小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现在,这个秘密被泰瑞昂一口叫破了,这让迦勒底如何不慌张。 属于细腻阴影的力量缠绕在迦勒底牧师身上,那是和曾经的圣光力量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那深邃黝黑的力量盘旋在他身体周围,似乎让他整个人都遁入了阴影之中,那飘荡的力量在周围的黑夜里闪耀着触须般的光芒,而这黑暗,要比黑夜本身更深邃。 这是暗影之力,圣光的绝对背影,但也是可以被少数牧师们掌握的,极具攻击性和破坏性的力量。 “唔,恼羞成怒了。”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的手指散开,又握紧,嗡鸣的魔刃天启出现在手中,这一刻,萨拉塔斯在迦勒底内心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后退!你不是他的对手,那把剑...很危险!” “嗡” 眼看着迦勒底后退了几步,眼神玩味的泰瑞昂将魔刃举在身前,晃了晃,轻声说: “现在,要谈谈吗?” “小可爱,让我来和他谈!” 一向以柔和和细腻的引诱做手段的萨拉塔斯这一刻诡异的强硬了起来,在感受到那股意志之后,迦勒底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的双眼就变成了诡异的纯黑色,而飘荡在身体周围的暗影之力也缓缓消散。 迦勒底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他似乎有些不太适应新的身体,直到好几秒钟之后,他才开口说: “唔,血肉之躯,如此羸弱,但他已经结了黑暗的茧,很快就会破茧化蝶,成为真正伟大者的一员了。” 那声音沙哑,诡异,细腻,深邃,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挺好听,但却如食人花一样危险。 泰瑞昂知道,现在主宰迦勒底躯体的,应该是那位神秘的第五古神,隐藏在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里的隐匿者,来自上古纪元的记录者与破坏者,被同族背叛并且分食的可怜人。 “然后你就会像抛弃其他人那样,毫不留情的抛弃可怜的迦勒底,我在引导着他找到你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 泰瑞昂手中的魔刃骤然消失,他看着眼前被控制了躯体的迦勒底牧师,他有些怜悯的说: “每一个手握你的人都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但每一个人,都只是注定被抛弃的载体,你没有主人,对吧?萨拉塔斯女士,你永远不会有主人。” “看这软弱的心灵沉沦于黑暗,总是一件让人乐此不疲的享受。” 萨拉塔斯控制着迦勒底的躯体,做了个非常女性化的姿势,他看着泰瑞昂,那纯黑色的双眸里有一抹不加掩饰的赞赏: “你!泰瑞昂.黎明之刃,如果这世界上能有谁让我心甘情愿的跟随,那肯定就是你了,毁灭和沉沦...这才是真正的美,而你懂得欣赏它!你们这些凡人里总算有一个能被我另眼相看的人了。” “不不不,别这么夸我,女士。” 黯刃之王笑了笑: “我手里已经有一个让人头疼的刺头了,我可不想在给自己惹更多的麻烦。” “天启吗?” 萨拉塔斯弹了弹手指,有意无意的说: “那把邪刃只是看上去桀骜不驯罢了,你显然还没找到控制它的方法,那个冒牌货时刻在你耳中呢喃着疯狂的低语,但在我看来,那只是毫无意义的嘈杂。真外行!也许,该让我给它示范一下正确的技术,又或者,也许,我可以帮你驯服它?” “不用。” 泰瑞昂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平静的说: “解决问题的过程是乐趣的一半所在,我不想把这乐趣让给其他人,好了,闲聊到此结束,你应该感觉到了吧,恩佐斯,千须之魔,曾吞噬了你的一部分躯体的凶手的力量,正在这片大地上萦绕着,它显然在策划些什么,而不管它想要得到什么,我都不想看到它成功,所以,有兴趣参一手吗?” “恩佐斯这个白痴脓包活的太久了...它是我们中最弱小的一个,但目前看来,它似乎却又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个,真讽刺,最弱的那个也许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萨拉塔斯有些慵懒的说: “但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吞噬这世界,这是注定的规则,还有,它可不是什么凶手,你怎么知道,我当初被它们分食,不是我的一些小小的“阴谋”呢?” “也就是说,你没兴趣?” 泰瑞昂忽略了那些故布疑阵的语言陷阱,他直截了当的问到: “你会任由恩佐斯摄取这片大地的灵魂?上古之神们都是这么慷慨的吗?” “谁说我没兴趣?” 萨拉塔斯哼了一声: “这里的位面壁障很薄弱,很容易撕裂,但真正的暗影和圣光在这里相遇,肯定会爆发出很有乐趣的灾难,我渴望看到它,顺带教训一下不老实的恩佐斯...这家伙在这个世界肆虐已久,他的阴谋并未全部得逞,但得逞的那些,却又都后患无穷,它是个阻碍。” “很好,斯托颂谷地,那是它的大本营,尽情的去破坏吧。” 泰瑞昂指了指北方,对眼前的萨拉塔斯说: “我也很期待看到你的破坏力,对了,娜迦的力量也在那里。” “娜迦!这些深海的鱼总是向恩佐斯乞讨一切残羹冷炙,但他们的女王是贪婪的,她还想要更多,她会是个很好的急先锋。” 萨拉塔斯伸出手,在嘴边拂了拂,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很辣眼睛的,但泰瑞昂却对此熟视无睹,他很清楚,萨拉塔斯还没说出自己的条件呢。 “我帮你破坏这里的秩序,我帮你挤压人类帝国的存在空间,帮你让他们团结起来,我帮了你这么多!” 萨拉塔斯轻声说: “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听说你的外号是“慷慨的”泰瑞昂,也许,你不会让我失望。” “叮” 一样东西被扔在了萨拉塔斯脚下,她控制着迦勒底的躯体将那东西捡起来,那是个充斥着灵魂力量的紫色宝石,在黑夜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萨拉塔斯将它放在鼻子边,轻轻的嗅了嗅,随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32934个痛苦的灵魂...这么多死亡,这么多力量...” “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比我的小可爱慷慨多了,不过,肮脏的海盗们的灵魂充满杂质,并不是那么美味,下一次你再找我帮忙,也许你可以送我一些美味的,纯粹的灵魂,比如999个纯洁的少女之灵,那样我会更愿意帮助你。” 泰瑞昂的面色不变,他低声说: “如果在我离开库尔提拉斯之前,我能找到另一个海盗扎堆的自由镇的话,我愿意把收割到的所有丑陋灵魂都交给你,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还有一件事,关于克苏恩和他的虫人们,我想要从克苏恩的黑暗领域里找到一个灵魂...” 黯刃之王说出了第二件事,这让萨拉塔斯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笑声。 “呀,看来我的同胞们真是把你惹恼了,先是恩佐斯,又是克苏恩,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让你一直执着于去找他们的麻烦?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的,黯刃之王,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最后是你!” 泰瑞昂回了一句冰冷的话,让萨拉塔斯的笑声就像是被掐断的鸡脖子一样,毫无疑问,这句话宣告了泰瑞昂的态度,也激怒了萨拉塔斯小姐姐,她用一种尖锐的声音喊到: “你只是植根于死亡中的腐蚀之种,你看不到暴躁的幽灵在愤怒中徘徊,在痛苦中成长,你只是深渊之神的猎物而已,别说大话了!愚蠢的死灵,属于我们主人的力量从未彻底消失,就像是它从未真正出现于这个世界,但那条裂痕已经很深很大了,在深渊之下,某种你从未见过的力量扔在翻腾...最后的禁锢已经松动,而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们的主人正在悄无声息的进入这个国度,而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些可怜的碎片,阴影,那是最微弱的回响。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些虚灵,我们的主人有多么可怕的力量,那是你从未见过的...” “我见过很多你从未见识过的事情,萨拉塔斯,第五古神...我不相信虚空的感染是无法被祛除的!” 泰瑞昂则更强硬,他打断了萨拉塔斯的黑暗低语,他沉声说: “至于虚灵,他们最强大的那些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而我要面对的,只是三个被囚禁于泰坦牢笼中的,虚弱的“神”,还有你,一个被同类分食吃掉,不得不在数十万年里苟延残喘的残破幽灵,你瞧,虚空的爪牙,不过如此!” “你们真的会胜利吗?在艾泽拉斯?呵呵,我很好奇!”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他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萨拉塔斯: “就算你们腐蚀了所有生命又如何?别忘了,还有一支死亡大军在等着你们呢,也许等到我挥军斩下尤格.萨隆的的心核的时候,你会重新考虑改换门庭...在你们的大本营暗影界里,再猖狂的虚空大君,也不敢招惹永寂的死亡...瞧,我对你们的底细一清二楚,而你们,根本不了解你们在和谁作战!” “现在,告诉我,你帮我,还是不帮?你和克苏恩的关系很好吗?它为你做了什么,值得你为它如此忠诚的保守秘密?是它因为吞噬你躯体的时候很“温柔”吗?” 面对泰瑞昂毫不留情的质问,萨拉塔斯毫无疑问落在下风,强有力的威胁,是要以强有力的力量作为后援的,在这一方面来说,泰瑞昂的威胁显然更有威力。 而萨拉塔斯在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也从之前被激怒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她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克苏恩对我来说可不只是同胞,在虚空的力量萌发之前的那些无尽岁月里,它是我的“朋友”,我们是跨越时间这个词本身意义之外的“朋友”了...” 这个回答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低声问到: “所以,用你最喜欢的灵魂来定价吧,那些年,你们是朋友的那些年,对你来说...值多少?” 26.魔盒开启.大爆发 库尔提拉斯人还是有理智的。 他们并没有孤注一掷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和亡灵死磕到底,在德鲁斯瓦和提拉加德海峡的大部分地区都被亡灵占据之后,背靠着斯托颂谷地的库尔提拉斯国内形势已经到达了最危急的时刻。 在这种情况下,返回王国的戴琳雷厉风行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除了要有足够的物资之外,还要安定国民的心智,尤其是在提拉加德海峡的大部分国民都失去了家园之后,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就成为了和亡灵作战之下,最重要的事情。 最终,戴琳做出的决议并没有超出大贵族们的思考范围,他选择将一部分国民送往库尔提拉斯管理的海外领地,更靠近东部大陆的大海岛托尔巴拉德垦荒,另一部分居民,则送往东部大陆,他们将在如今地广人稀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重新开始新生活...同时作为帝国的兵源。 这也算是库尔提拉斯的军队撤离正面战场之后,在另一种意义上给帝国的补偿,就以库尔提拉斯目前的情况,哪怕是再严厉的领袖,也无法要求戴琳放弃国家,来为人类帝国而战。 所以,不管帝国的将军和元帅们再不愿意,亡灵还是绕过了他们正常的战术思维,在海外开辟了第二战场,而这一举动的意义,稍有些战略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分化帝国的军力,将海上强国库尔提拉斯的力量一分为二,让帝国的海军力量被极大的削弱。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算洛萨看到了亡灵动作之下的邪恶目的,他也不得不准许戴琳的请求。 一旦他强硬的拒绝,库尔提拉斯人也许就会和人类帝国彻底离心离德,这是洛萨和人类帝国无法承受的后果。 但如何安置这些背井离乡,又对亡灵充满憎恨的移民,就成为了落在帝国中枢的官员们头顶上的头等大事,尤其是在目前阿拉希前线战争阴云密布的情况下,如何以最短的时间,将这一股力量融入帝国的体系里,是极其考验帝国官员们行政能力的事情了。 土地,并不缺,兽人当年在这里的肆虐让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人口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肥沃的耕地更是任由它长满了杂草,根本没有足够的农夫来耕种,所以在之后的一个周里,当被库尔提拉斯和帝国往返不休的商船和运兵船送到南海镇之后,背井离乡的移民们,很快就在当地官员的引导下,分配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和财产。 这多少让带着故国之思的移民们的心思变得安定,但真正的危险,也在此时到来。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有三分之一都是属于曾经的奥特兰克王国,在普瑞斯托女伯爵将奥特兰克赠予皇帝成为王领之后,这一部分丘陵也直接归属于王领管理,洛萨从平民中提拔的官员们总的来说很有能力,但他们的数量太少,毕竟帝国成立到现在也只有几年的时间。 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在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忙于安置络绎不绝的移民的时候,对于原本王领内部的清查自然也就暂停了下来,之前被帝国情报官们逼得到处乱窜的匪盗和小偷们总算有了喘息之机,但见识到了洛萨皇帝的铁腕统治之后,任何有脑子的人,都很清楚,在王领里作奸犯科,绝对是一件回报太少而风险太大的事情。 于是很多罪犯们都趁着这个机会逃出了王领,但也有一些古怪的家伙,却从同样的地下渠道里,偷偷摸摸的进入了王领的雪山和城镇里。 在新塔伦米尔,这个靠近雷矛矮人驻地的人类城镇如今已经越来越繁华了,尤其是在铁炉堡被攻陷之后,那些逃出来的矮人,有一部分去了鹰巢山,但还有一部分来到了奥特兰克山谷里的雷矛堡垒里,其中就包括目前铜须矮人名义上的统治者,茉艾拉.铜须。 这位王女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最近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但帝国情报官也注意到了,在茉艾拉王女的堡垒附近,有过很多黑铁矮人活动的踪迹,也就是说,这位看上去安静的王女,其实也在暗地里策划着属于自己的复仇。 凭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半的索瑞森家族的血统,她理论上也有对黑铁矮人的统治权,而对于帝国目前无法触及到的南疆大地上,在亡灵统治的核心区域可能出现的一场叛乱,帝国是保有默认,并且支持的态度的,毕竟,以帝国目前的力量,他们对黑石山的局势,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而能接触到神秘的矮人王女的人类是很少的,其中有一些和矮人交好的贵族,以及一些和矮人有合作的大商人,在这些有身份的人里,有一个18岁的女孩很显眼,她是来自新塔伦米尔的一个小商人,名叫塔雷莎,看上去很年轻,但做生意的手腕却很娴熟。 很多商人想要大厅这个非常自来熟的小女孩的背景,但仅仅是他们能查到的那些,就足以让他们断绝掉一切想要伤害她的想法。 她是雷矛矮军中空军指挥官巴顿将军的好友。 她曾不止一次和人类皇帝一起用餐。 她的名字在帝国情报官的手册里是非常重要的“受保护人物”。 最后,她有个弟弟...叫萨尔,是目前迁徙到卡利姆多大陆的兽人霜狼部落的少酋长,也是兽人4位年轻英雄里的一位,他和其他三个年轻兽人甘愿成为质子,来换取兽人们和人类的和平。 而以兽人的观念来讲,一旦萨尔受到伤害,很难说兽人们会不会在这个多事之秋杀回东大陆,而因为萨尔的关系,塔雷莎也得到了很多便利。 在这2年多里,她麾下管理的生意越来越多,“塔雷莎和萨尔的小屋”这个杂货铺已经开遍了北疆的每一处大城市,而且,塔雷莎的男朋友也很厉害。 他是最近在帝国情报体系里脱颖而出的年轻天才,多次带回关于亡灵的珍贵情报的优秀人才,目前担任帝国情报体系的三级首领,管理着超过120名刺客...和前面几个理由相比,最后这个这可是非常有力的威胁了。 而塔雷莎也因为自己直爽的性格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成为了矮人王女茉艾拉的人类好友,在私人场合里,她甚至可以为王女梳头发,或者是帮她揉揉浮肿的脚。 塔雷莎真正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她并不掩饰自己接近茉艾拉的目的,而她偶尔也会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来帮助这位苦大仇深的王女实现她的复仇大计。 甚至偶尔,还会救这些大人物一命。 “砰” 新塔伦米尔小镇边缘,“塔雷莎与萨尔小屋”的门被推开,一脸焦急的泰尔斯冲入了店铺里,没有和店员打招呼,就冲上了杂货铺的三楼。 店员们对此已经熟视无睹了,他们的小老板和这位帅气的年轻人有些暧昧,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塔雷莎,塔雷莎,快出来!” 穿着便装的泰尔斯焦急的敲着女朋友闺房的门,这个时间点,塔雷莎应该在午睡,而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只穿着睡衣,一脸慵懒的塔雷莎不满的看着泰尔斯,尖叫着: “我都说了,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打扰我!呀!你要干什么!出去!出去!” 小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泰尔斯扛起来,冲入了房间里,小老板羞的满色通红,以为自己的男朋友有些...但实际上不是的。 泰尔斯将女朋友扔在床上,然后打开衣柜,胡乱抓了几件衣服扔给她,背过身,用很快的语调说: “快穿衣服,跟我走...这里不安全了!” “嗯?” 塔雷莎从泰尔斯的动作里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她立刻脱掉睡衣,淅淅索索的穿起了衣服,一边穿,一边问到: “到底怎么了?” “一群带着狼人疫病的疯子冲进了王领,新塔伦米尔里现在都有他们的人,谁知道他们会用那些疫病标本做些什么,总之,快跟我走,这镇子一会就要被士兵封锁了,我无法干涉本地驻军的军事行动,但这毫无疑问是愚蠢的选择。” “!!!” 塔雷莎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巧的矮人火枪,她有些害怕的抓着自己男友的手,她低声问到: “谁做的?谁会这么丧心病狂?” “亡灵,肯定是他们!” 泰尔斯拉着塔雷莎走向门外,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泰瑞昂那张脸,和他说过的那些话,片刻之后,他迟疑的说: “但应该不是黯刃之王的命令,而是他麾下那些领主们自作主张的行动。” “你怎么知道?” 塔雷莎偷偷摸摸的看着周围那些沿街封锁的士兵,她咬着牙问到: “你跟他很熟吗?我还听说那个什么泰瑞昂会吃人呢。” “我见过他...我知道他命令亡灵不伤害平民...” 泰尔斯想说些什么,但埋在他心中的这句话最终没说出来,他沉默的将自己的女朋友护送到城镇之外,送她坐上马车,然后对她说: “直接去洛丹伦,不要停留,王领已经不安全了,亡灵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里的,保护好自己,我会去找你的!” “泰尔斯!泰尔斯!给我回来!” 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果断的转身重回了镇子里,小老板的心智立刻被一种担忧充盈了,她喊叫着泰尔斯的名字,但却得不到回应,最终,小老板咬了咬牙,对车夫说: “去雷矛要塞!” 在狂奔的马车之后,新塔伦米尔的镇子已经乱成一团,那些被发现的辛迪加死士们不再隐藏自己,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金色的注射器,将那些墨绿色的古怪液体注入自己躯体里。 他们根本不需要用这些疫病作为投毒的武器...他们自己就是武器! “嗷嗷嗷!” 浓缩过的样本很快起效,在一声声凄厉的狼嗥声中,全身上下长满鬃毛,肌肉贲张,双眼血红,内心被愤怒和狂热挤满的狼人疯子们从藏身地冲了出来,在那些士兵们猝不及防之中,将他们的喉管撕开,用带着病毒的爪子撕裂他们的皮肤,让疫病通过鲜血传给一个又一个人。 新塔伦米尔是王领里最繁华的几个城镇,因此布置在这里的死士数目是很多的,而在毫无防备的士兵们被抓伤之后,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变成了新的传染源,在这种指数级的传播速度之下,不到10分钟,整个塔伦米尔街道上的驻军几乎被一网打尽。 居民们尖叫着试图逃离这混乱的,满是鲜血和死亡的镇子,有无辜的平民卷入其中,但是在泰尔斯带领的情报官们的努力下,绝大部分平民都被撤离了镇子,然后由源源不断的赶来的骑士们进入镇子围剿这突然爆发的狼人之灾。 看着那些狼人和骑士残酷的战争,泰尔斯感觉到全身发麻,他并不畏惧狼人的力量,他可以轻松杀死这些野兽,但是在看到狼人疫病的恐怖传播之后,一个一直隐藏在他内心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吉尔尼斯的兽化病的源头,肯定和泰瑞昂脱不开关系,而在帝国建立之前,吉尔尼斯的兽化病就已经开始蔓延了,也就是说,泰瑞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北疆大地上埋下了自己的力量,如果他可以控制这些狼人,一旦吉尔尼斯的狼人们冲入帝国腹地,那... 联想到那个可怕的结果,泰尔斯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战栗。 而且这还只是他们主动暴露的部分,那些没有暴露的呢?比如最近在王领中疯传的关于吸血鬼触摸的小道流言...面对这样老谋深算的对手,帝国真的能赢吗? 也许,在这时候就彻底加入亡灵那一边,才是明智的选择吧。 “泰尔斯!泰尔斯!” 就在刺客为前途担忧的时候,他的小女友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身后响起,泰尔斯悚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塔雷莎骑在一头狮鹫上,和巴顿将军一起落在了镇子之外,而在他们身后,是全副武装的雷矛空军。 巴顿将军将塔雷莎放在地面,然后抓起自己的战锤,带着狮鹫骑士们浩浩荡荡的冲入了战况焦灼的镇子里,泰尔斯还能听到他们在吼叫着什么。 “保护王女的安全!杀光这群野兽!” “雷矛卫队!冲锋!” “你是怎么说动这些石头脑袋的?” 泰尔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小女友,他抱得很紧,似乎是害怕失去她,而塔雷莎则将头埋在泰尔斯胸前,她瓮声瓮气的说: “我骗了他们,我骗他们说亡灵是为了袭击茉艾拉王女,才将狼人投放在了新塔伦米尔...现在完蛋了,王女肯定会因此讨厌我的。” “不,她不会,她只会因此感谢你。” 泰尔斯舒了口气,拂了拂女友的头发,他轻声说: “别忘了你的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总之,我得赶紧写一份报告了,这一次,王领内部的秩序,估计要来一场大地震了。” 27.封锁与召回 自2天前下午时分,就像是罪恶的开关被打开,在奥特兰克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王领之内,数十个大型城镇同时糟糕携带着狼人疫病标本的死士的袭击。 虽然帝国情报官员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得到了示警,但当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灾难已经发生了。 除了新塔伦米尔和奥特兰克城附近的4个城镇的感染在扩散之前就被控制以外,其他7个城镇的兽化病狼人,都突破了卫兵的封锁,有的逃入了王领的雪山之间,有的在疯狂逃窜了2天2夜之后,被率军前来支援的加林王子正堵在丘陵中心,然后被双方合力剿灭。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场在帝国中心引爆的“核弹”。 各方势力震惊于亡灵的突然袭击,而这场针对平民恐惧心理的攻击,也让某些对黯刃亡灵有所了解的指挥官认为,黯刃已经突破了以往的下限,双方的战争正朝着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向发展。 而更重要的是,在意识到,哪怕躲在帝国统治中心也不安全的情况下,很多躲过了一劫的平民们都感觉到了前路渺茫,虽然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逃亡事件,但如果任由亡灵继续这么袭击下去,很快,在洛萨皇帝的大力扶持下,刚刚恢复了生气的王领,肯定会迎来一波糟糕的局面。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追讨那些逃亡的狼人!这不重要!” 吉尔尼斯的国王吉恩.格雷迈恩在写给洛萨皇帝的私信中,用一种激烈的口吻说到: “既然已经证明了亡灵和狼人之间有所联系,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亡灵趁着我们内部混乱,而大举进攻之前,各方先合力,将吉尔尼斯境内的狼人祸患消弭掉!” “敌人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给我们布下了陷阱,不能再让我们自己蒙着眼睛被他们捶打了,是时候帮助吉尔尼斯从这卑劣的陷阱里跳出来了。” 诚然,在阿拉希前线督战的洛萨皇帝也对这次事件异常震怒,但在冷静之下之后,他却没有采纳吉恩的建议,原因很简单... 在和泰瑞昂打过交道之后,洛萨皇帝深知那黯刃之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一次袭击真的是他设下的手笔,那么接下来帝国要面对的,肯定是接连不断的阴谋或者干脆直接就是亡灵的大举进攻。 在帝国内部初显乱迹的情况下,外部压力如果骤然增大,必然会导致帝国内部的混乱也同样加剧,泰瑞昂就是这样的混蛋,他善于使用这样一环套一环的阴谋手段,这让洛萨皇帝不得不从最坏的角度考虑问题。 在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的阿拉希前线,洛萨皇帝在军营中写着自己送与其他国王的信函。 “前线军团不能后退,气势汹汹的亡灵也不会允许我们后退,与其自乱阵脚,内部的祸患更应由我们协力度过,吉尔尼斯的狼人问题确实不能继续再拖下去,那就如同安放于我们内部的一颗炸弹,随时可能会引爆。” “虽然这样说略显冷酷,但作为皇帝,我更庆幸这一次的危机发生在大规模交战之前,而不是战况焦灼之时,冥冥中的命运依然在庇护着神圣阿拉索帝国,它给了我们时间去处理最可怕的危机...在此,我以帝国皇帝之名下达以下命令:” “1.按计划本该支援阿拉希前线战场的第4.5.6预备役军团调往银松森林一线,以格雷迈恩之墙和丘陵防线作为依托,在吉尔尼斯本部军团的指引下,对银松森林内隐匿的狼人群落进行歼灭作战!” “2.各国情报组织内部信息交流应该在最近10天内完成,各国开始自我清查国家内部存在的,任何有可能和亡灵潜伏势力有关的情报。” “3.奥特兰克王领内部即日起执行封锁政策,由帝国各处一级情报官主持,务必要将隐藏在王领内的任何隐患清除掉,疑似感染狼人疫病的平民,集中于奥特兰克山谷南部统一管理。” “各位国王,我和25万将士将继续在前线枕戈待旦,为帝国之民守护边疆,而战争之外的帝国内部事务,将全权交由国王议会处理,此诚帝国危机之时,望各位与我一起齐心协力,保留人类文明的火种,并且守护其熊熊壮大。” “另.矮人王女茉艾拉在此次危机中,表明了自己对于帝国的忠诚以及自己的能力,因此,我个人提议,由茉艾拉王女继承其父麦格尼.铜须的席位,和太阳王特使凯尔萨斯王子,以特殊席位参与国王议会的讨论。” “一切牺牲与荣耀,归于神圣阿拉索帝国!” ———————————————————— “砰” 在刚刚重新登上东大陆土地的那一刻,关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袭击成果,就摆在了泰瑞昂眼前,面对这一次堪称成功的突袭,黯刃之王的脸色却极其难看。 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在残酷的寒霜中被彻底摧毁,伴随着玻璃的碎渣和寒冰碎屑在空中凋零,泰瑞昂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身上那种冰冷的气质已经变得极其危险。 “谁允许你们执行这种丧心病狂的作战计划的?” 在他眼前,是湿地战争的统帅者,死亡领主萨鲁法尔和露米纳斯,以及作为战争观察员前来此地的新领主,沉默的坐在一片,平静的看着眼前尖锐对峙,甚至在冰蓝色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笑意的达纳斯.托尔贝恩。 而面对泰瑞昂的呵斥,露米纳斯的表情也不好看,但在小姐姐准备回答之前,萨鲁法尔却上前一步,沉声说: “我和露米纳斯也是在作战开始之前5个小时,才得到了关于这隐秘作战的情报和资料,我曾提出过质疑,这不像是你亲手发下的作战指令,但面对我提出的质疑,前线的情报官们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我行我素的继续了这个和我们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的计划。” “你们不知情?”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没有感情的目光扫过萨鲁法尔和露米纳斯的眼神,相比萨鲁法尔的坦荡,露米纳斯的眼神则多多少少带着一丝躲闪。 “露米,我听说你最近和麦拉的感情出现了一些问题...” 泰瑞昂靠在石质王座上,他的手指在黑色的戒指上把玩着,他用不容置疑的声音,沉声说: “那么,你亲自去黑石区见见麦拉吧,顺便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露米纳斯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她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她略显失落的低下头,叹了口气,将地狱火战团的指挥权杖放在了泰瑞昂眼前的桌子上,然后带着孤独的背影转身离开了湿地的作战指挥室。 “露米,路过卡拉赞的时候,顺便帮我问候一下卡德加...过去的小打小闹就算了,如果这一次他也参与其中,我会很失望!” 露米娜斯前进的步伐猛地停滞了一下,然后她加速离开了这里,就像是在逃离什么一样,她被解除了所有职务,她很清楚这一点,她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泰瑞昂并没有让她解释,是给她留了最后的颜面,不过看来这一次,娜萨的独走行为,真的触碰到了泰瑞昂的底线,而且现在看来,大巫妖卡德加的一些小动作,似乎也没瞒过泰瑞昂的眼睛。 而最重要的是,黯刃之王这种平静的愤怒姿态,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了?而他的愤怒,最后又会归于何处呢? “砰” 黑色的,用一颗深渊领主獠牙雕琢而成的地狱火战团指挥权杖被扔给了坐在一边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泰瑞昂闭着眼睛,低声说: “我本来还想打算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适应一下这种转变,但现在看来,你得重新踏上战场了,我的将军。” 而握着权杖细细欣赏的达纳斯,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的说到: “你曾答应过我的,泰瑞昂,但现在看来,你的下属们似乎和你的想法不太一致,我承诺为你作战,是因为你为我勾画的未来秩序让我心动,但...我现在产生怀疑了。” “不会有什么怀疑,不会有什么问题。” 泰瑞昂挥了挥手,在精神交流中他说了些什么,萨鲁法尔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满身杀气,转身大步离开。 在安静的黑暗中,黯刃之王轻声说: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我们不是怪物,我们也不会成为怪物,达纳斯,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很好!” 死亡领主站起身,整了整自己黑色的盔甲,提起腿边的战斧,他回头看了泰瑞昂一眼,轻声说: “我会一直看着的,看着这个群体,是不是真如你所言的那么...正义,那么伟大。” “你会看到的。” 在冰冷漆黑的黑暗中,隐没于此的泰瑞昂如是说。 —————————————————————— 在此时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在辛迪加已经彻底废弃的基地中,鲜血守望者的首领,一个人坐在那燃烧的壁炉前,在温暖的火光的映衬下,她端着一杯酒,安静的如同雕塑一样。 “长姐,你...” 守望者玛莱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娜萨身后,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娜萨挥手阻止了。 “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都是我执行的,和你们没关系,明白吗?任何人来问你们,就这样回答他们!” “不,长姐,我只想知道...” 玛莱斯是所有鲜血守望者里年纪最小的,此刻,这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的女孩纠结的活动着十指,她看着娜萨沉寂的背影,她轻声问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明知道他从不允许我们针对战争中的平民,你知道这样会惹怒他,长姐,你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 “你还不懂,玛莱斯,我的妹妹,你还不懂...” 娜萨喝了一口酒,有些放浪形骸的将头靠在椅子上,她慵懒的说: “你曾发誓不想成为那种人,你厌恶那种人,但时间改变了你,你开始审视他,开始观察他,开始看到他的优点,开始被他勾勒的未来所吸引...你开始顺从他,你失去了反抗之心,直到某一天的夜晚,你突然惊醒,回头看去,照应在地面的影子,已经被你自己扭曲成了他的样子。” “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奴隶,这就是原因。” “但陛下从未把我们当成奴隶...” 玛莱斯纠结的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黯刃的生活,要比在守望者里更自由,更让人喜欢,没人压迫我们,也没人束缚我们。” “只是规则,我的小妹妹,只是规则而已,而我说的,是心灵。” 娜萨叹了口气: “我渴望自由的心灵,就像是玛维女士那样,纵使被职责和使命束缚,但她也有颗向往自由的心,她会反抗自我施加的一切枷锁,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我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他,他永远也别想让我变成他想象中的娜萨...永远不可能!” “砰” 娜萨手中的酒杯被狠狠扔向眼前的壁炉,在火光跳动之间,她咬牙切齿的说: “谁也别想改变我!” “娜萨,我的守望者。” 下一刻,冰冷的声音在娜萨心灵中响起: “我给你1天时间,自己回来见我,否则...我就亲自去找你。” 短暂的一句话让娜萨的动作僵硬在原地,在他身后,悲伤的玛莱斯将锋利的刀轮抵在了娜萨的脖颈上,这个守望者里年纪最小的女孩抽泣着说: “对不起,长姐...但主母亲自下令,让我们送你回去见陛下,否则...来的就是黑肖尔那个疯子,她在保护你,大家都在试图保护你,求你,别激怒他,主动认错...” “唉...” 娜萨叹了口气,她转过身,那双血色的双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她伸手为她擦去血色的眼泪,她轻声说: “别哭,傻孩子,我不会逃走的。” “哪怕他不愿意见我,我也会回去见他,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是时候了...” 28.对峙.惩罚 “砰” 一份沉重的,写满了名字的名单扔在了娜萨眼前的地面上。 在湿地的格瑞姆巴托,在被重新修缮的大厅中,昏暗的光芒照耀着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大厅,而娜萨的双手上捆束着沉重的锁链,就像是一个囚徒一般。 “1457个平民,我信任你,才让你独当一面,我甚至打算将整个黯刃的情报组织都交给你来管理,然后,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一场动乱?也许你少说了几个字...一场针对“平民”的动乱!” 泰瑞昂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上方的王座上传来,他轻声说: “在你的首肯中,这些无辜者死在了疯狂狼人的利爪之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把那些浓缩过的样本直接注入活人躯体里会发生些什么...告诉我,娜萨,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用这样只知道杀戮和毁灭的疯狗去执行任务了?” 面对这种质问,娜萨漂亮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她抬起头,勇敢的直视着黑暗中的泰瑞昂,她轻声说: “我不是在向你学习吗?正义而伟大的陛下...” 这一句嘲讽并没有让泰瑞昂的眼神改变,他平静的看着娜萨,他轻声问到: “哦?我怎么不记得我这样教过你?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我的王冠?我不喜欢这样,你应该很清楚。” “你将沃尔夫扔进吉尔尼斯,让他在那个国家肆意传播狼人疫病的时候,你也会这么悲天悯人吗?我的陛下!” 娜萨咬牙切齿的质问到: “你有考虑过那些被感染的平民会遭受到什么样的结果吗?” “别再扮演一个英雄了!泰瑞昂,你这张虚伪的脸让我感觉想吐!你和我没什么不一样!区别只是,你把自己的罪恶隐藏了起来,而我,我是光明正大的做。” 尖锐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这种歇斯底里的气质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看着下方因为情绪的涌动而变得战栗不休的娜萨,他低声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 娜萨的声音越发尖锐,她高喊道: “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学会了很多,泰瑞昂,你在有意的向我灌输你那阴霾下作的行事风格,你把我当成你的学生,把我当成你的试验品,你把一个单纯的暗夜精灵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我,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怪物!” “我难道不是你最优秀的作品吗?瞧,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你对于未来伟大的规划,你的胜利,你想要的一切,那些你想做却被困于规则无法去做的事情,我帮你做了...这难道不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成为你的影子,在光明伟大的英雄泰瑞昂身后,做一个邪恶的泰瑞昂之影。” “恐惧会击溃懦弱者的意志,恐惧就是黑暗最锋利的武器,我还记得你这样对我说过,不止一次...现在,我的老师,我学会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觉到骄傲吗?” “你这懦夫!你这...怪物!” “砰” 泰瑞昂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王座的扶手上,坚固的石块在这一刻纵生裂痕,黯刃之王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 “够了!愚蠢!” “我教了你很多东西,娜萨,我教会了你毁灭与重建,但很可惜,你只学会了毁灭...你在质疑我亲手在吉尔尼斯布置的一切?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 泰瑞昂大步走下石阶,他站在娜萨眼前,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黯刃之王高声喊到: “从沃尔夫行动到现在,被感染的吉尔尼斯人有14万,而在暴风城的仓库里,存放着21万份被稀释的月夜草药剂...只要吉尔尼斯的王权颠覆,只需要3天的时间,那个国家就会完全恢复秩序...我对我的计划可能造成的一切伤亡都有属于我的应对,告诉我,娜萨,你的行动呢?你有没有对行动里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有所准备?” “我给你们划了一条线,不允许你们越过它,我不允许你们屠杀平民,我束起我们的手脚,搁置亡灵最强大的武器,来和活人们作战,我不是一个疯子,娜萨,我明知道一旦亡灵大潮被完全掀起,整个大陆顷刻间就会落入我手中,但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我不想因为渴求胜利,就放任自己成为一个真正坠入黑暗的怪物,我为你们划下那条不可逾越的线,因为我不想让你们也变成怪物...我们已经够惨了,我们得有所克制,保留我们最后的感情,正是那些感情把我们和冷酷的怪物分离开。” “娜萨,看着我的眼睛!” 泰瑞昂握着娜萨肩膀的双手越发用力,强迫守望者抬起头,在双目对视之中,泰瑞昂沉声说: “用无辜者之血作为代价,偷来的胜利我不稀罕!” “如果我们要胜利,我们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去拿!这一次,你做错了事情。” 娜萨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她能看到那双眼睛中闪耀的痛苦与失望,这种神色让娜萨的意志变得摇曳起来,下一刻,她疯狂的挣开泰瑞昂的束缚,她手腕上的锁链骤然开裂,两把锋利的鲜血之剑在她手心迸发,交叉着抵在了泰瑞昂的脖子上。 “但我...已经是怪物了。”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娜萨,我也不会成为你想象中的她,我不会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人,在你亲手把我变成怪物的时候,泰瑞昂,我恨你...那种憎恨从未湮灭过!” 鲜血守望者咬牙切齿的说: “别试图再影响我的意志,别再用你那该死的感情来试图改变我,我不需要感情,我是个冷酷的守望者,我不需要...” “是吗?” 泰瑞昂突然向前一步,锋利的血剑擦破了他的皮肤,在黯刃之王冰冷的鲜血滴落在娜萨手上的那一刻,她就像是接触到了灼热的岩浆一样,惊慌失措的将手中的血剑扔在地面,然后任由泰瑞昂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 “你真的恨我吗?我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泰瑞昂在娜萨耳边轻声说,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 “我以为,你在我一手塑造的世界里活的很快乐...原来你一直这么痛苦吗?但你需要感情,每个人都需要,不管他是死是活。” 被抱在怀中的鲜血守望者手脚冰冷,在听到泰瑞昂的声音之后,一种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她就像是被折磨的女孩一样,疯狂的挣扎着,用双手试图推开自己的陛下,她尖声喊道: “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不会!” “泰瑞昂,我恨你!” “你改变了我的一切,你让我体会到了守望者严厉规则之外的自由,你让我能自由的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你把一个伟大的使命交给了我,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让我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其中并且感觉到存在的意义,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成为一个怪物...” “呜呜呜...” 在情绪爆发的抽泣声中,娜萨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帮你,人类帝国内部的团结一旦被打破,你就能轻而易举的击溃他们,但你不能那么做,因为有很多眼睛在看着你,你不能做出违背黯刃意志的事情,我知道,但我可以...我可以帮你,用那些你永远不会去用的手段,我可以帮你...我只想帮你。” “我...在一点点的失去我的坚持...一点点的靠近你,在我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 “玛维的影子一天一天在我心中消散,但我确信,那不是爱,不是喜欢,对吧?...你对我施了魔法,对吧?这不是真的,对吧?” 娜萨抬起头,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那双血红色的双眼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泰瑞昂,后者看上去很平淡,但他眼中错乱的思绪隐瞒不了娜萨的注视。 娜萨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推开泰瑞昂,她骄傲的擦了擦眼泪,对泰瑞昂说: “我能看到,你不需要回答我,你把我从你身边支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害怕自己的感情会背叛奥蕾莉亚...我知道...但我赢了,我赢了,泰瑞昂...你输了。” “够了!” 黯刃之王沉声打断了娜萨疯癫的诉说,他冰冷的的手指放在了鲜血守望者脖子上,他看着那双眼睛。 “到此为止了,该说再见了,不会放任你沉沦于黑暗,我宁愿你以自由的姿态归于永寂,既然是我塑造了你,那我就有责任亲手结束这一切。”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想你的,娜萨。” 娜萨的脸色越发苍白,她感觉到了扼住脖子的手越发冰冷,但她的气息却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变得混乱了起来,在萨莱茵的力量伪装消散之后,泰瑞昂面色微变。 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娜萨的虚弱,但这不是因为他收紧的手指,他沉声说: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唔...” 娜萨倒在泰瑞昂怀中,她捂着肚子,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生吞圣水的感觉...可真痛苦,你千万...不要,尝试...” 她伸出手,抚摸着泰瑞昂的脸,她低声说: “你是国王,你要有自己的威严...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我本来是要你做决断的,泰瑞昂...但还好,最少,最少我说出了我想说的...” “很抱歉,但我,我看不到你真正坐上王位的那一天了...最后,你说的没错,在黯刃的日子,我很...快乐。” “砰” 紧闭的大门在这一刻被猛地推开,从黑暗神殿通过传送门急速赶来的,披着猩红色披风的奥蕾莉亚面色焦急的冲入了被死亡领主们团团围起的大厅里,她看到了弥留之际的娜萨,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泰瑞昂,俯身将娜萨抱起,一转身,就化为鲜红色的鲜血蝙蝠消失在了原地。 泰瑞昂缓缓从地面上站起,在他脚下,是一团沾染着炽烈圣光的冰冷鲜血。 他从未想过,一场谈话最后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在门外,亲眼看到了这一幕的露米娜斯胆怯的躲在麦拉身后,看到娜萨的痛苦结局,看着眼前这个她从未见过的泰瑞昂,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亡领主,她出奇的...害怕了。 “这就是越界的代价。” 泰瑞昂看了一眼门外沉默的死亡领主们,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 他转身走入了黑暗之中,这是黯刃高层内部第一次见血,这惨烈的一幕必然会留在死亡领主们心中,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最少在近期之内,娜萨的教训会让他们紧守泰瑞昂布下的那条禁忌。 当然,这是为了他们好。 “奥金顿战团、霜火岭战团、黑铁战团、暴风战团、卡兹莫丹战团、尖啸者军团、狂暴者战团、巨像联队...开始集结!向湿地进发!” 泰瑞昂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在死亡领主们内心响起,得到命令的死亡领主立刻神色一凛,转身匆忙离开,而其他死亡领主也挺直了身体,等待着一道道下发的命令,包括露米娜斯在内,所有人都知道。 极有可能是因为娜萨的遭遇,让泰瑞昂开始厌烦软刀子割肉的游戏了。 他要...掀桌子了。 但愿那些人类,已经做好了准备... ——————————————————— “我...我死了吗?” 娜萨眼前悬浮着一片诡异的光晕,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的轮廓,脱离了躯体之后,灵魂似乎的变得轻飘飘,而且四周还不断有灵魂可以吞噬的养分,在维持着她的灵魂不会消散。 而面对她的问题,很快,鲜血主母的声音就似乎在外界响起。 “不,你没死...但你的鲁莽举动让圣水从内部破坏了你的躯体,很麻烦,大巫妖和其他巫妖正在试图净化你的躯体,但情况不容乐观,在我们找到方法之前,你得以这种姿态待在灵魂熔炉里...不得不说,娜萨,你让我很失望!” 奥蕾莉亚的声音并没有太多责备,但娜萨却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主母,我并不是...我只是以为我死定了,在临死前,我想说出那些...但我不是故意破坏你们的感情,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很尊敬您。” “我觉得失望并不是因为你对我的丈夫袒露心扉,而是你因为这些小事去伤害自己。” 奥蕾莉亚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挫败,她低声说: “有一个优秀配偶的麻烦就在这里,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第三者,而你,可怜的娜萨,你让我根本恨不起来,而且...从好处来想,你最少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跑来的小野猫。” “在他死后,你陪着他的时间,要比我更久,也许,我才是第三者...” “不!不是这样的,主母。” 娜萨急忙说道:“陛下从来没有回应过我,即便是在最后时刻,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纠结,他对您很忠诚,我...我很羡慕您。” “好了,这些话留着等你复原之后再说吧,但你清楚一点,娜萨,对外你已经死了!泰瑞昂的威严必须得到维护,黯刃的秩序也必须得到维护!包括你的姐妹之外,鲜血守望者的编制将被彻底撤销,她们将归于我直接管理...你们将成为我的鲜血侍女,如非必要,否则你们不能再出现在其他死亡领主面前。明白吗?” 奥蕾莉亚的话让娜萨在灵魂状态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她轻声说: “活在阴影里,正统守望者们就是这样生活的,遵命,主母。” 在黑暗神殿的灵魂熔炉之外,奥蕾莉亚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她回头看着背后的瓦格里阿加萨,她低声说: “谢谢你的帮助,阿加萨,没有你,娜萨可能已经...” “没关系,泰瑞昂的配偶。” 阿加萨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她抬头看着黑暗神殿高大的穹顶,她说: “这座堡垒让我想起了瓦拉加尔,很不错,我喜欢这种风格,它还和瓦拉加尔一起悬浮在天空,很棒!以后这里就是我的新家了。” 鲜血主母却没有分享阿加萨的喜悦,她的眼中闪耀着女人的疲惫。 “娜萨...可能还有伊瑞尔,天呐...我的心真累,还好露米已经找到了麦拉,否则,我真要头疼死了。” 29.死灵叩关 “从昨天下午开始,亡灵的军阵就在不正常的调动!” 在阿拉希高地前线,人类的将军们被紧急召唤到了激流堡附近的山间营地,这里是本部军团的驻扎地,距离战略要地索拉丁大桥只有不到30分钟的路程。 而在作战指挥室中,一副北疆的巨型地图被悬挂在墙壁上,而在阿拉希高地地区,则布满了红色的X以及代表双方军力布置和移动的箭头,在场的都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精锐统帅者,根本不需要解说,他们一眼就能看出亡灵军队的调动模式。 “他们在不断扩大战场宽度,很显然,这是在为随后到来的军团挪出足够的驻扎地...” 大骑士弗丁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他轻声说: “而且他们还把一个战团安置在了格瑞姆巴托山区附近的山坳,难道,他们要同时进攻蛮锤高地和阿拉希战场?双线开战,亡灵不会这么鲁莽吧?” “蛮锤高地的入口距离红龙的红玉圣地并不远。” 达拉然的大法师茉德拉女士平静的说: “根据我们和红龙的协议,一旦亡灵进入蛮锤高地方向,红龙也会加入战争,我个人认为,蛮锤高地并不是这一次战争的主战场。” “但来自蛮锤高地的威胁也不容小觑。” 这一次发言的,是来自洛丹伦的加瑟里斯元帅,他看着眼前的地图,沉声说: “蛮锤高地的战略纵深太小了,一旦亡灵突破前线,他们很轻易的就能进入高地的山区,然后从山区寻找到进入阿拉希高地东北部的道路...一旦他们出现在那里,就意味着我们会腹背受敌!而且作为战争后方的辛特兰,也会遭受亡灵的直接威胁,辛特兰后方,就是我国的斯坦索姆区域...” 加瑟里斯元帅是个彻彻底底的“大人类主义者”,他对于人类之外的种族都抱有强烈的不信任,他说: “这毕竟不是龙族的战争,红龙也不见得会出死力,因此我觉得,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最少不能把正面战场的安危寄希望于外族,在蛮锤高地,我们需要布置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觉得加瑟里斯元帅说的有道理,但是再次分兵的话,正面战场的士兵能挡住数目即将远超我们的亡灵吗?” 唯一赶来参加军事会议的斯托姆加德国王,年轻的加林陛下发声问道: “按照这张地图上的标识,我们很可能要面对亡灵的8-9个战团...那将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目。” “我们可以!” 一直没说话的人类皇帝洛萨伸手指向索拉丁大桥,他沉声说: “亡灵的人数再多,也不可能长着翅膀飞跃过湿地和阿拉希高地之间长达750码的海峡,而索拉丁大桥就是我们的战争最前线,战场宽度就那么大,就算亡灵来200万人,一次铺开在桥上也最多100人的军阵...只要我们死守住这里,亡灵的人数优势就会被彻底抵消。” 身穿盔甲的皇帝眼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已经到最危急的时刻了,诸位,亡灵沉不住气了,他们毫无疑问,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在阿拉希高地挡住了亡灵最强大的兵峰,让人民看到希望,希望催发勇气,彻底团结在一起的人类帝国,就有可能会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最重要是,库尔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战役的胜利,打破了亡灵不可战胜的神话,而在这里,在阿拉希高地,我们也将取得属于我们的胜利!” “我们要把亡灵的大军死死拖在阿拉希战场,一旦库尔提拉斯的舰队恢复元气,他们就可以载着我们的士兵从后方源源不断的登陆大陆南疆,亡灵没有海上力量,这就是我们胜利的唯一方式!等到大陆南疆被收复,从两个方向夹击不可一世的亡灵,让湿地和阿拉希高地,彻底成为埋葬他们黑暗野心的墓地!” “哐” 洛萨站起身,一拳砸在桌子上,高声喊到: “我们就在这里!和他们好好打一场!” “帝国,万岁!” ——————————————— “蛮锤高地的战场才是这场战争的决定性因素!” 泰瑞昂站在格瑞姆巴托的指挥大厅中,在他眼前,是巫妖们用魔力塑造出的阿拉希高地和湿地的影响,黯刃之王的手指点在阿拉希高地和湿地东北方的一处山地上,他沉声说: “从蛮锤高地一路向上突破,很轻易就能进入阿拉希高地的东北方,那里是人类布防最脆弱的区域,从那里高歌猛进,就能从后方攻击毫无防备的人类军团。” 泰瑞昂的目光在眼前的死亡领主身上寻梭着,最终落在了新近加入的达纳斯.托尔贝恩身上,他轻声说: “我给你2个战团,达纳斯,我的将军,1天之内突破蛮锤高地,有问题吗?” “有!” 达纳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说: “蛮锤高地的守军不值一提,最大的问题在于,蛮锤高地里有红龙的圣地,而且据我所知,红龙和帝国达成了某些协议,一旦战争之火扩散到蛮锤高地,红龙肯定会加入战场...面对强大的红龙,我该拿什么去对付它们?” “别担心,我为你准备了武器。”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一脸羞愧的前统帅露米娜斯悄然走入了指挥室里,被一撸到底的死亡领主身上没有了任何代表将军的徽章,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空中联队指挥官的徽记。 这就意味着她见到之前的同事,都要握拳行礼,这让露米娜斯非常的不爽,但默许了娜萨的疯狂计划,所带来的结果就是她必须承受的,对于这个处罚,说实话,露米娜斯内心里是庆幸的,尤其是在娜萨负罪自杀,重伤身亡的消息传来之后。 “露米娜斯领主将统帅骸骨巨龙联队,包括罗格里奥领主统帅的巨像联队,都会交由你来指挥,只要使用合理,我相信,蛮锤高地的红龙不是什么威胁。” 泰瑞昂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只是区区红龙的孵化圣地而已,守在那里的红龙不会太多的,那些遗忘了自己使命的大蜥蜴可也不傻,凡人的战争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但如果呢?战争不讲任何道理,我的陛下,如果它们发疯了呢?比如那位对你怀恨在心的生命缚誓者突然带着她的红龙大军出现在战场呢?” 达纳斯就像是和泰瑞昂顶牛一样,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面对这种质疑,泰瑞昂摇了摇头: “我有一份留给恶魔的礼物,但如果阿莱克斯塔斯不珍惜她捡回去的性命,我也不介意先看到一位守护巨龙之王死在这片天空之下,实际上,我会期待这个场景,她被死亡俘获之后,所带来的黑暗力量,足以为我征服这片大陆。” “所以,你还有后手?” 达纳斯领主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跟在你这样底牌众多的首领后面打仗,可真是一种享受,放心吧,1天之内,我会到达我挚爱的故乡,前提是由你们统帅的正面战场,可别被洛萨揍到哭。” “那个老头很凶的,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情况下。” 这具俏皮话让好几个死亡领主都露出了笑容,而泰瑞昂则认真的看着达纳斯将军,他轻声说: “那么你知不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也很凶。” “去做事吧,将军们,顺便让黑暗术士和巫妖们做好准备,人类想用索拉丁大桥的战场宽度来限制我们,是时候打破他们的幻想了。” 在泰瑞昂身后,几个高阶骑士为自己的陛下送上了那套龙骨与金属装饰的黑色盔甲,在片刻之后,在猩红色披风的飘荡中,格瑞姆巴托的指挥大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重新修建过的地下城市向前蔓延出一条宽大的道路,直通往最前方的山涧上空,那是一个悬空的大平台。 泰瑞昂漫步向前,最忠诚的高阶骑士们跟在他身后,在跨越过黑暗和阳光分界线的那一刻,泰瑞昂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在头顶蓝色的斑驳荆棘王冠之下,一层厚重的寒冰以骷髅的形状覆盖了他的面孔。 下一刻,黯刃之王迈步向前,出现在了阳光之下,他站在悬空的平台上,在湿地的山涧中腐蚀着下方的大地,在那布满泥泞的大地上,已经整整齐齐的列出了一支无比庞大的军阵,那是由沉默的死亡骑士和数目众多的亡灵步兵,以及一些特殊兵种的,足以让世界颤抖的军团。 泰瑞昂向下看去,下方的亡灵们也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统治者,那些暗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灰色的目光之后,燃烧的灵魂之火在苍白的眼光中,让整个湿地都变得冷酷起来。 就在近日,这支军团的铁蹄将再次向前,碾碎沿途的一切,将这片大陆剩下的那一半,也纳入他们的手中。 一个黑暗的帝国将在他们的战争中缓缓的高耸在大地之上,那将是属于亡者的国度,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 跟随泰瑞昂时间最长的兽人死亡领主,从德拉诺赶回的格洛库什全副武装的站在泰瑞昂身边,他将一杆黑色的旗帜递给他,黯刃之王回头对格洛库什点了点头,下一刻,这杆黑色的黯刃大旗就在他手中,在猎猎作响的寒风中飘荡起来。 泰瑞昂将旗帜举起,下方没有欢呼,没有鼓掌,甚至没有一丝响动。 死人们不需要用这些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更习惯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哗” 巨大的冰霜骨龙,奈法利安的身影从格瑞姆巴托的山峰之上一跃而下,那巨大的,充满威慑力的双翼拍打着,悬停在山间的平台之下,黯刃之王一步跃下,在奈法利安低沉的咆哮声中,黯刃之王和他最忠诚的骑士们将奔赴战场。 而在那猎猎作响黑色断刃旗之后,陈列于湿地的5个战团在军团长的命令下,调转方向,朝着阿拉希高地的方位缓缓进发。 在他们之后,是2个隐匿于群山中的战团,由达纳斯.托尔贝恩带领的战团将在前线战场进入焦灼状态的时候,以奇兵的姿态杀入蛮锤高地。 还有最后的2个战团留在米奈希尔港的位置,作为随时会被调动的预备兵,以及防止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杀个回马枪,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从后方突袭亡灵的军队。 在天空之上,展开双翼翱翔于另一个世界的天空,翱翔于更广阔天空的尖啸者军团也迎回了自己的灵魂,一直在德拉诺看管新生的通天峰鸦人文明的蕾希女王,这一次也得到了泰瑞昂的命令,她亲自带领着自己的族人飞行于寒冷的天际之上,在今天的战斗里,她将亲自向人类展示,什么叫天空的战争艺术。 “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 天空之上,泰瑞昂看着在索拉丁大桥两侧严阵以待的人类军阵,那密密麻麻的士兵几乎占满了小半个阿拉希高地的草原,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这就是人类帝国联合在一起的力量,这就是人类的最后反击,他们挥出的最有力,最可怕的拳头。 “在重压之下团结一致,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而献身,无数的勇士团结在一起,只为胜利而战,这就是我想要的战争!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战争!” “团结在一起,然后被我彻底碾碎!” “唰” 泰瑞昂从龙背之后一跃而下,如一道黑暗的流星一般,从天空中狠狠的砸向萨拉丁大桥的中心,战场的第一剑,将由他来挥出。 “砰” 黑色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暴风雪的缠绕下,屹立在了大桥之上,而在他对面,头戴王冠的洛萨同样手持传奇利刃,如火焰的实质光芒缠绕在人类皇帝的躯体上,他毫不畏惧的向前行走,在士兵们的注视中,他站在了泰瑞昂眼前。 生命和死亡,两方的力量隔桥对峙,一方愤怒,一方死寂。 “你必将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就在今日!” 洛萨将灭战者的剑刃对准泰瑞昂,他的声音响彻天地,而月亮型的魔剑横在黯刃之王身前,猩红色的披风笼罩于躯体之外,几乎将他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面对挑衅,他的回答很简洁: “洛萨,上前!” “领死!” 30.大打出手 “哐” 沉重的武器在双方施加的无尽巨力之下,狠狠的碰撞在一起,锋利的剑刃交错之间,疯狂跳动的火花在空气中蹦跳着。 魔刃天启遇到了老对手,它的嗡鸣要比以往更加强烈,嘈杂不休,那剑刃上缠绕的绿色瘟疫飘荡在空气中,想要渗入洛萨的躯体里,但灭战者也在保护着他的主人,那青铜钥匙一样的剑刃上缠绕着翻滚不休的火焰,将洛萨的躯体都包裹在火焰之中,将那些瘟疫灼烧殆尽。 交战的双方是艾泽拉斯东大陆最强大的两个人,他们的战圈之内,一切试图接近的都会被来回纵横的能量无情的搅碎,但索拉丁大桥很宽阔,在交战的两位首领周围,坚毅的圣骑士们和沉默的死亡骑士们反复争夺着每一寸土地,而在更外围,汹涌先前滚动的死灵之潮,被那些前赴后继的步兵们用长矛刺穿,被巨盾推下桥面。 每个人都如同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嘶吼而战斗不休,直到另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人类士兵在保家卫国的勇气中迸发出的力量足以让人惊叹,这是亡灵的攻势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被正面阻拦下来,当然,这也和战场的环境分不开,战场宽度就只能容纳100人同时通过,在这种情况下,亡灵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数量优势转化为胜利果实。 鏖战不休的人类皇帝洛萨选了一个完美的战场... “砰” 两把武器又一次碰撞在一起,这一次,剑刃并未划开,双方就像是最原始的角力一样,使用武器试图逼退对方,泰瑞昂和洛萨都很清楚,在这大桥的争夺中,他们两人就像是双方阵营的持旗者,任何一人的后退,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但是单纯的力量对抗中,洛萨是落于下风的。 毕竟,他可没被龙血强化过,灭战者虽然唤醒了洛萨血脉中属于先祖的力量,但即便是曾经的野蛮人之王,也不曾在力量上正面压过一头巨龙。 “砰” 洛萨脚下的地面在巨力的压迫中骤然开裂,在碎石横飞之间,他的另一只脚再一次后退,砸在了地面上,又发出了一声如钟声一样的响动。 但他依然咬着牙,如同愤怒的雄狮一样不愿就此退却,泰瑞昂直视眼前苍老的面孔,看着那燃烧着火焰的双目,他的披风在背后飘荡着,他轻声说: “你老了,洛萨!” “你却很年轻。” 人类皇帝在这一刻猛地收剑回撤,在力量的作用下,泰瑞昂的躯体踉跄向前,然后被洛萨一脚踹在了胸口,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但他在空中转了一圈,又稳稳的站在了坚固的大地上。 墨绿色的魔剑被拖在身后,泰瑞昂伸手摸了摸胸甲上的凹痕,他的眉头挑了挑,看着严阵以待的洛萨,黯刃之王摇了摇头,又一次化为黑影,扑入了战场。 “哐哐哐哐” 两把双手大剑在空中疯狂的对砍,在这种单刀直入,而且双方都力量巨大的战斗里,一切剑术都成了笑话,最短最锋利的斩击,才是决胜的关键。 “撕啦” 黯刃之王猩红色的披风被灭战者锋利的刀刃切开,而洛萨胸口的护甲,也被冰冷的剑刃拉开了一条狰狞的裂口,双方就像是交错而过的骑士,在互相阵营前方调转方向,在两声爆喝之后,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在双方用长剑,拳头互殴之间,泰瑞昂突然开口说: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明知道大桥之战对你们有利,却依然选在这里和你们开战吗?” 听到这话,洛萨犀利的进攻猛地停顿了一下,这机会被泰瑞昂抓住,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从地面冲起,想要将洛萨困在其中,但一个传奇战士的直觉,让洛萨在瞬间后跃一步,躲开了这个卑劣的偷袭。 “为什么?” 洛萨双手握住灭战者,在烈焰燃烧的幻影中,他死死盯着泰瑞昂,黯刃之王则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兴趣,他短时间之内拿不下手持传奇武器,而且被唤醒了野蛮人之王力量的洛萨,于是,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场正在发生的焦灼战争中。 “你选择的优势会成为葬送你们的地狱入口!” 泰瑞昂翻转手腕,魔剑的剑刃指向脚下的大地,他嘴角挂着一丝别样的笑容,轻声说: “但愿索拉丁大桥的石头,和你一样坚定。” 话音落下,黯刃之王手中的利刃狠狠的刺入了脚下的石质大桥,而洛萨的目光也落在了脚下的石块上,这坚固的大桥在两个顶级强者的力量碰撞之间,第一层石壁已经剥离,而在下层石块上也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这让人类皇帝猛地回过神,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退回去!退回去!” 洛萨对身后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吼叫着,而在他对面,泰瑞昂身体里强大的死亡能量顺着刺入大桥内部的魔剑天启的传导,以一种摧毁的方式,将大桥内部所有石块连接的节点统统贯穿。 “噌” 长剑划出大桥的表面,黯刃之王看着慌忙后退的白银之手圣骑士们,他冰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天际: “晚了!亡灵不会摔死,但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哐” 雕刻着黑色荆棘和白骨缀饰的钢铁战靴狠狠的踩在脚下,下一刻,表面完整的大桥就像是在支离破碎的支架一样,粉碎的石块从最中心向外急速拓展,这750码长的大桥在短短10秒钟之内就变成了过去的记忆,而那些跟随着石头一起坠落的圣骑士与战士们只能在空中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和他们一起坠落的,是面无表情的死亡骑士以及不会畏惧的骸骨亡灵...他们为什么要怕呢?他们又不会死。 洛萨也从桥梁的崩溃中坠落,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在那桥墩上,用死亡能量固定着身体的泰瑞昂对他挥了挥手,就像是好友告别一样。 但就在此时,在洛萨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也在升起。 泰瑞昂主动破坏了湿地和阿拉希高地唯一的连接点,那么他的军队,要怎么到达人类的阵地呢? 下一刻,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哗哗哗” 在湿地天空骤然暴起的寒冷让海峡对面的人类士兵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在那飘荡的风暴之间,巨量的黑暗魔力在黑暗术士团的召唤下,在寒冷的风暴中开始凝结,一道贯穿海峡之间的厚重寒冰就像是“生长”一样,在那些黑色冰晶的增生中,以一种凭空出现的方式,从亡灵占据的那一头,朝着阿拉希高地的方向飞快的延伸。 与此同时,挡在海峡边缘的骸骨们缓缓的退开,露出了它们背后早已经等待多时的死亡骑士们,这些黯刃军团的中坚力量在各自的领主带领下,早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而在黑暗术士们的魔法开启的瞬间,死亡骑士们就冲上了那道不断延伸的巨大冰桥。 远远看去,甚至就像是那些黑色的骑士在引领着冰桥前进一样,他们似乎根本不害怕一脚踏空,坠入下方的悬崖,他们似乎无比信任自己的战友,而在人类士兵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如滚滚黑潮一样涌动的死亡骑士们,更是让他们感觉到战栗。 最要命的是,他们无法反击...呼啸的风暴让大部分弓箭都没办法使用,而火枪的射程又没有那么远,他们只能看着那些死灵在冰块组成的巨大桥梁上,彻底突破了战场宽度的限制,带着被释放的整个黯刃军团滚滚向前。 这样疯狂的战术,也只有从不畏惧的死灵敢拿出来用吧? “士兵!列阵!防御阵型!” “法师们,毁了它!” 大骑士乌瑟尔的吼叫声在人类军阵中响起,其实不需要圣骑士提醒,在宽大的冰块出现的瞬间,达拉然的法师团就已经开始了魔法的反制,但黑暗术士们的数量更多,其中还混杂这一些诡异的堕落鸦人,这是泰瑞昂一手攒起来黑暗术士团,施法者的数量要远超达拉然和奎尔萨拉斯的法师团。 虽然质量嘛...马马虎虎。 “哗啦” 在法师们的吟唱声中,卓越的火焰之雨和恐怖的流星陨石从天而降,要将这延伸的冰桥彻底摧毁,但那些攻击性的法术砸在冰桥上之前,就被一层厚重的光幕挡住,直到这时,隐藏在亡灵之中的大巫妖和他的巫妖团才真正显出了身影。 寒风吹拂的卡德加的白发四处飞舞,他拄着黑色的守护者之杖站在海峡边,在他身后,巫妖德兰登正在维持着冰桥上方的魔力结界,卡德加平静的看着海峡对面那些被士兵们保护起来的法师们,他看着他们身上熟悉的紫罗兰色的长袍,他感觉到了那些法师们内心里的恐惧。 “我曾经的同伴们...” 卡德加举起法杖,另一只手上持有的兽人颅骨中的暗影之力开始被抽取,在暗影狂躁的魔力越发癫狂的那一刻,大巫妖低声说: “让我来给你们上一课吧...永远,别在巫妖面前,暴露你们的魔力线,因为我...看得到!” 话音落下,伴随着守护者之杖的挥舞,一道黑暗镰刀一样的光幕斜斜向上,掠过空无一物的天空,这一击看上去挥空了,然而,在大巫妖精准的切断了所有法师们聚集在天空中的魔力节点的瞬间,那些狂暴不休,并且失去控制的魔力,就反向涌回了惊恐的法师们的躯体里。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人类前线的法师阵地...毁了。 “唉” 看着葬身于魔力爆炸中的人类法师们,大巫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银色的眼中满是失望: “这些安东尼达斯的徒子徒孙们,还只是一群只执着于魔法威力的小孩子,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明白,魔法的真谛是控制,而不是单纯的破坏...真遗憾。” 而伴随着法师阵地被摧毁,再也无人能阻断死亡骑士们的决死冲锋,在那道厚重的冰桥延伸到海峡另一侧的瞬间,已经在冲锋中积攒了足够动能的死亡骑士们,面对人类阵地竖起的巨盾长矛,他们毫无畏惧的撞了上去,这些会让活人骑兵感觉到畏惧的防御,在死人们看来毫无意义。 发生在赤脊山战场的那一幕,又一次在阿拉希高地重演,死亡骑士们的躯体变得苍白,就像是遁入了幽魂位面一般,普通的物理攻击无法再伤害,再阻挡到他们,虽然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已经足够了。 “轰” 幽魂状态的死亡骑士轻松的穿越过了第一道人类壁垒的阻挡,在被厚重的死亡能量穿越身体之后,那些士兵们身体上挂满了寒霜,而更糟糕是,在重新化为实体的死亡骑士的冲击下,第二排毫无准备的士兵们顷刻间就被撞得人仰马翻。 整个海峡对面的阵地在顷刻间乱了起来,而当乘坐着狮鹫重新回到阵地后方的洛萨介入指挥的那一刻,隐藏在云层之上的尖啸者们也得到了命令。 疯狂的嘶鸣声在这一刻响起,士兵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只漂亮的,有蓝色羽翼,带着王冠的女性鸦人从天而降,而在她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从云层中显露出身体的尖啸者们,每一个鸦人的爪子上,都悬挂着一枚黑色的尖刺炸弹,而它们投掷的方向,赫然就在人类和死灵对抗的的军阵中央。 丝毫不顾及同伴的安危,在这种冷酷的作战指令中,人类的阵地又迎来了一轮轮从天而降的爆炸,至于蛮锤矮人们的狮鹫骑士...别闹了,他们的数量和倾巢而出的鸦人,可丝毫没有可比性。 “第一战,赢了!” 泰瑞昂骑在战马上,带着第二批死亡骑士踏上坚固的冰桥,他冰蓝色的眼中有些遗憾,因为在洛萨的带领下,后方的人类士兵们正在非常有序展开防御阵型,在第二层防线上,布满了坚固的哨塔和蒸汽坦克,人类士兵在过去一个多月里,彻底将这片草原要塞化了,也就是说,他们依然占据着地势的优势。 虽然夺取了海峡的战争最前线,但说实话,开局小胜确实很难影响到接下来会全面展开的大战争。 “达纳斯...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31.攻敌必救 “前线已经开战,我们也该开始了。” 在从湿地中央通往蛮锤高地的入口,达纳斯.托尔贝恩从盔甲的腰带上,取出一个斑驳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这个新晋的死亡领主似乎还舍不得自己手里的血酒,在犹豫片刻之后,他将那用很多种原料酿造的酒液一饮而尽。 猩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巴流下来,这种特殊的,活人无法饮用的液体,让这个死灵显得有些微醺,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而在他身后,作为这支奇兵的辅助指挥官,罗格里奥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托尔贝恩,哪怕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在身为人类的时候战绩彪炳,但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经过近7年的发展,黯刃军团高层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风格,死亡领主们,哪怕是两个兽人,也遵循着内在的规则,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会把自己的形象收拾的干干净净,实际上,在那些居住于黑暗神殿的人类幽灵们的帮助下,每个死亡领主都会有好几套属于自己的衣服。 而其中的每一套,都能为高阶死灵,彰显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就比如达纳斯此时穿着的这套黑色轻甲,它属于仪式盔甲,内衬黑色的指挥官军装,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哪怕是粗鲁的兽人,在穿上这套黑色的,点缀着金色絮边和金属盾徽的军装之后,都会显得非常的英姿飒爽,在庄重中带着一种死灵独有的沉寂与气质。 但达纳斯却将这套军装穿出了完全不同的...“味道”,不过实际上,他这种放浪形骸的打扮,也有种特殊的感觉。 而另一个助理指挥官就没有罗格里奥这么客气,只是观看而不发表任何看法,心情本就不好的露米娜斯在看到达纳斯这副样子之后,便交叉着双臂,斜着眼睛,讽刺的说: “哦,真棒,泰瑞昂给我们分配了一个酒鬼,他试图让这个心怀故国的酒鬼带我们赢得胜利。” “嗯?” 托尔贝恩回头看了一眼露米娜斯,后者完全不怂的眯着眼睛瞪了回去,在这种尴尬的对视持续了几秒钟之后,达纳斯果断的回过头,看着罗格里奥。 “黯刃内部的战争序列就是这样吗?下级指挥官敢于直面挑衅高阶指挥官的威严?还是说,这其实是黯刃的传统?下克上?” “够了!露米,别忘了你此时的身份!” 罗格里奥对于达纳斯并不十分认同,但达纳斯话里隐含的意思他还是很明白的,下一刻,这年长的精灵领主就回头呵斥道: “向军团长道歉!立刻!” 在这一刻,露米娜斯是委屈的,但在看到罗格里奥严厉的眼神的时候,她很清楚,这一次大概不会有人帮她说话了。 在黯刃高层,罗格里奥是精灵派系里最受泰瑞昂信任的人,他们之间的战斗友谊,早在死前就已经维持了很久,而罗格也没有辜负泰瑞昂的信任,他平日里很低调,但经常进行一些不会为人所知的秘密行动,而露米娜斯很清楚,罗格向来是严厉的“秩序维持派”,他讨厌任何形式的分裂。 而露米娜斯默许娜萨的计划进行,这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一种不忠诚。 在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露米娜斯咬着牙,低下头,对达纳斯微微俯身: “对不起,军团长!” “嗯,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达纳斯倒是显得很随和,他随意挥了挥手,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沾满了酒渍的地图上,他看了几秒钟之后,就扭头对露米娜斯说: “精锐的地狱火战团之前是由你统帅的?” “当然!那是我一手打造出的精悍军团,我们可是正面战胜过恶魔军团的!” 露米娜斯得意痒痒的挺直了身体,但下一刻,达纳斯耸了耸肩: “很好,不过它现在归我了。” “你!!!” 露米娜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但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达纳斯的语气就变得严肃起来: “战斗命令!” “是!” 两个死亡领主下意识的站直身体,达纳斯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命令,骸骨巨龙联队在此地待命,地狱火、攻城战团和我一起行动,在30分钟之内到达蛮锤高地中心平原!” “命令,攻城战团在到达阵地后开始构筑轰击蛮锤城镇的炮兵阵线,15分钟之内完成!” “命令,60分钟之后,骸骨巨龙联队升空,直线前往红玉圣地,摧毁那里正在卵化的所有红龙蛋!” 三道命令被下达,罗格里奥没有疑问,他挥了挥手,站在军阵附近的高阶骑士们立刻散开,两个战团也在数分钟之内活动了起来,沿着湿地的入口,朝着蛮锤高地前进。 惟独被命令待在原地的露米娜斯有些茫然,在眼看着达纳斯骑上骸骨战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前冲几步,抓住了达纳斯的马缰,她压低声音,质问到: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一样,但没必要这样打击报复吧?红龙肯定已经在人类阵地里了,如果我们和我的骸骨巨龙们不顺你们一起过去,谁来在天空中挡住它们?” “你是在质疑我的指挥能力吗?露米娜斯小姐?” 达纳斯平静的低头看着露米娜斯,他轻声说: “如果你想知道我什么这么安排,那么我就花几分钟的时间告诉你吧。” “我无意把时间浪费在和人类的正面攻击战里,我要用攻城战团的优势火力直接摧毁他们的城镇和阵线,至于你和你的联队,在你们进攻红玉圣地的时候,如果红龙还有理智,他们就不会在攻击我们这件事上这么热衷,而等到那些大蜥蜴撤离战场的时候,就是我们突破蛮锤高地所有阻碍的时候。” 露米娜斯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的问到: “红玉圣地有近百头红龙,而我只有不到70头骸骨巨龙...一旦被围攻,我的联队会有覆灭的危机!而我没有听到我有支援!这难道不是你在打击报复吗?” 露米娜斯的反问让达纳斯嗤笑一声,这是这个人类领主第一次露出真正嘲讽的笑容,他看着露米娜斯,那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绝对的冰冷: “这不是报复,这是我给你的机会!阳痕领主,请记住,战争就是战争,不要惨杂过多的私人感情,你只需要在红玉圣地坚持25-30分钟,就可以赶来蛮锤高地北部山区和我们会合了。” “另外,泰瑞昂似乎有些太放纵你了,以至于你已经忘记了士兵的职责,牺牲...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你说你对抗过恶魔军团,那么也许,那时候你还是个好士兵,至于现在...你得向我证明自己,露米娜斯.阳痕,我这个人和念旧情的泰瑞昂不一样,在事关战争的事情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接受,那么回去泰瑞昂那里吧,其实不需要你的联队,我也能打赢这一战,只不过是多一些牺牲罢了。” 达纳斯扬起马缰,骷髅战马载着这位将军快步向前,在他身后,露米娜斯呆立在原地,几秒钟之后,她高声喊到: “我需要爆炸物和技师!很多!” 达纳斯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手,代表着他应允的态度,而在人类将军的眼中,则闪过了一丝满意。 “很好,还不算没脑子...” ———————————————— 45分钟之后,按照达纳斯设定的时间表,在蛮锤高地的中心平原上,罗格里奥的炮兵阵线已经布置完成,那些金色的阳光重炮以及黑铁矮人们锻造出的野战炮都被排成一线,安放在亡灵阵地的后方,而在前方数百米之外,由加瑟里斯元帅统帅的人类骑兵方阵已经开始脱离本阵。 “瞧啊,我的老朋友准备让他的重骑兵冲锋了。” 达纳斯坐在骷髅战马的座鞍上,他拿起一个酒壶,抿了一口冰冷的液体,对身边的罗格里奥说: “他还以为我会和他打一场你来我往的老式战争...坦白说,之前和泰瑞昂的交流里,我学会了一些东西,他所描述的未来战争理论,让我很痴迷...” “是时候发挥出黯刃军团真正的优势了,罗格将军!” “是!” 罗格里奥挺直身体,下一刻,达纳斯冰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重炮瞄准人类阵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炮弹都倾泻出去!” “但是那些骑兵...”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达纳斯一挥手,打断了罗格里奥的担忧,他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台冷酷思维的机器一样: “做好自己的事情,士兵!” “遵命!” 罗格里奥转身离开,达纳斯则驱使着战马上前,在他到达军阵前方的那一刻,对面人类阵地里,统帅着重骑兵的加瑟里斯元帅发出了一声怒吼,下一刻,占据着地形优势的重骑兵就开始了冲锋。 这一切落在达纳斯眼中,是这么的熟悉,在曾经的战场上,他也是这样取得胜利的,冲锋,不停地冲锋,分割歼灭,步兵围剿,这是联盟在数百年的战争中总结出的属于自己的战术,几乎无敌的战术。 但现在,它即将被打破,即将被取代。 “今日上演的只是余晖,而骑士的时代...即将结束了。” 达纳斯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感慨,在余音环绕之间,黑铁矮人们的野战炮便齐齐发出了怒吼声,数百枚灼热的弹丸在空中划过了耀眼的轨迹,在亡灵炮手们精确的计算下,这一轮炮弹的落点,几乎完全覆盖了人类阵地的最前方,以及那些开始冲锋的骑士们的后方。 火炮的弹丸在地面上弹跳着,看着似乎只要伸出脚就能将它们暂停下来,但它们依然可以轻松的撕开士兵们的躯体,然后爆炸开,将更多的生命淹没于火药的辛辣之间。 至于骑兵,在加瑟里斯元帅咬着牙统帅着骑兵冲入亡灵军阵的那一刻,第二轮炮弹又一次降临在了已经变得惶恐的步兵阵地里,这一次经过炮击修正,那些炮弹变得更精准,更致命。 而加瑟里斯元帅的重骑兵依然势不可挡,他们如一把尖刀一样,在亡灵的骸骨士兵之间来回奔腾,进行着效率惊人的杀戮,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任何一支人类军团,此时被冲锋一方估计已经陷入了崩溃之中,但亡灵不会。 达纳斯平静的看着眼前被贯穿,被冲击的亡灵军阵,那些微不足道的个体,轻易被战马掀翻,踩踏的个体,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依然在高阶骑士们的指挥下,死死的用自己的躯体围堵着地方重骑兵的冲锋。 “真是所有将军梦想中的士兵...坚毅,勇敢,永不畏惧,贯彻自己的命令...” 达纳斯哼了一声,看着那些在亡灵的包围中缓缓失去速度的重骑兵们,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天空中,在那悠远的天际,一头头庞大的红色怪物已经拍打着双翼出现了。 而在地面上,被亡灵死死困住的加瑟里斯元帅回头看去,在亡灵们堪称疯狂的炮击之下,自己的本阵...已经陷入了崩溃,看着步兵们惊慌失措的寻找掩护,这位元帅的眼中闪耀着强烈的不甘,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一场防御战,在亡灵绝对优势的火力中,他已经输了一半。 “巨龙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不会输!” 元帅一剑砍翻了阻碍战马突围的亡灵,他高声鼓舞着士气,而在亡灵军阵后方,伴随着罗格里奥的手臂挥起,一台台阳光重炮被缓缓调转炮口,对准了天空,而在高地的另一侧,在空虚的红玉圣地之外,露米娜斯双眼冰冷的看着下方那红色的大地,在她身后的骸骨巨龙背后,每一头骨龙身上,都承载着很多爆炸物,以及一些黑铁矮人的爆炸物技师。 “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 露米娜斯的声音在每一个亡灵火药技师的耳中响起: “把这些爆炸物安置在红玉圣地的每一个关键点上!我会为你们肃清空域...记住,你们只有10分钟!” “那些掉队的人,就提前做好为黯刃的胜利而献身的准备吧。” 32.远方来客 红龙们愿意帮助人类军队对抗亡灵,除了在数年前,人类法师们帮助红龙解救被兽人关押的红龙女王之外,还有个原因,是因为红龙本身就是生命的守护者,它们对于从死亡中诞生的死灵,有着本能的厌恶。 而现在,在蛮锤高地的战场上,在人类后方军阵已经在炮击中几近崩溃的情况下,作为人类军队底牌之一的红龙终于出场,它们拍打着巨大的双翼,在掠过人类阵地上空的时候,一些红龙低头喷出了龙火,将下方那些兵荒马乱的人类士兵笼罩于火焰中,但这并不是在攻击队友。 红龙们的吐息是很奇特的,它具有生命和毁灭两种特性,只要红龙们愿意,它们喷出的龙火中就会携带巨量的生命力,而被龙火灼烧的人类,并不会感觉到痛苦,反而会因此被治愈,这是一种看上去很凶残的治疗手段。 但在这些大蜥蜴靠近亡灵军阵的时候,它们低头喷出的火柱,就是不折不扣的毁灭之火了。 在那些连接天地的灼热火柱之中,任何被笼罩于其中的骸骨亡灵都会被点燃,在剧烈的火焰灼烧之下,很快变成一堆灰烬,而龙火吐息的持续时间非常长,只要巨龙们愿意,它们甚至可以在段时间之间烧干净整个亡灵军阵。 这就是为什么在开战之前,露米娜斯会担忧本阵的原因,她亲眼见过巨龙们的吐息会对亡灵造成什么样的杀伤。 “唔,真是壮观!” 达纳斯.托尔贝恩看着前方被龙火笼罩的军阵,那近百头红龙飞行的场景几乎是遮天蔽日,在它们的一波吐息之下,近万脆弱的亡灵骸骨就被彻底报销。 红龙们显然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居住地,这些艾泽拉斯凡人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拥有的力量确实是凡人们很难想象的。 而就在红龙们发出了畅快的吼叫声,打算继续向前,开始进攻亡灵本阵的时候,等待多时的罗格里奥终于看到了达纳斯抬起的左手,在他的呵斥下,操纵着阳光重炮的高阶骑士们纷纷锁定目标,这些金色的,造型繁琐而带着魔幻气息的射线炮的发射悄无声息,而又异常绚丽。 “嗖” 近20道灼热的金色光线用一种近乎突然的形式贯穿天空,第一批猝不及防的红龙被这些威力足以洞穿大恶魔防御的灼热射线击中,当场就有好几头庞大的巨龙哀嚎着,在血肉被灼烧的痛苦中坠入大地,然后被黑色的亡灵缓缓的淹没。 尽管损失的巨龙并不多,但这种武器的出现,让原本完全占领空域的红龙下意识的后退,它们并不清楚,阳光重炮的每一次发射需要间隔的时间非常长,但这种一旦被击中就很有可能致死的武器,依然让这些强大的生物感觉到了威胁。 有几头被灼热射线擦伤的巨龙哀嚎着退入空中的集群,它们痛苦的嚎叫声让其他巨龙也不再贸然突破空域封锁。 在下方的阵地里,达纳斯再一次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在确认60分钟的限制已经结束之后,亡灵将军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红龙,他不屑的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高阶骑士传令官说了句什么,几分钟之后,重整阵型的两个战团便开始滚滚向前。 就像是发动最后的总攻一样,无视了天空中发出威胁吼叫的巨龙,朝着凋零而混乱的人类阵地发动了亡灵海的冲击。 打着黑色断刃旗的亡灵们猖狂的态度,很快就激怒了天空中的红龙,这是它们第一次被弱小的生物完全无视,这让这些强大的生灵内心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些莽撞的红龙吼叫着就要扑下去,给那些亡灵们一个好看,但就在亡灵军阵冲锋的同一时刻,在蛮锤高地的西北方,红玉圣地的方向,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红龙们回头看去,就能看到自己守卫的圣地上空飘荡的黑色硝烟,这让年长的红龙们发出了怒不可赦的吼叫,其中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焦躁。 在它们的命令中,大部分红龙几乎是立刻抛弃了下方正在艰难对抗亡灵海的人类军队,朝着圣地的方向冲了回去,红玉圣地里存放着尚未被孵化的红龙蛋,那可是红龙一族存在的基础,在这种威胁之下,人类的存亡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红龙们也没有做绝,依然留下了近10头红龙帮助人类,但在亡灵开始冲锋的时候,罗格里奥统帅的炮兵就被释放了出来,所有的火炮都对准了天空,包括那些危险的阳光重炮,一波波直入天空的弹幕攻势打的红龙们根本不敢做出俯冲的动作,而一旦贴近地面飞行,又很容易被那些狡猾的,隐藏在亡灵之中的高阶骑士抓住机会,用死亡之握跳到它们的背后进行残酷的破坏。 它们并不是没想着摧毁亡灵的炮兵,但同样由罗格里奥统帅的5头巨像死死的守在炮兵阵地之前,这些可以和最蛮横的黑龙近战搏斗的陆战之王,可远远不是更“娇弱”的红龙可以对付的。 眼看着人类最后的残兵在重骑兵和红龙的护送下,朝着蛮锤高地东南方的海岸撤退,达纳斯并没有浪费时间追击他们,他最后一次看了看怀表,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小时23分钟,还算不错...” “收拢溃兵,继续向前,3个小时之内翻越蛮锤高地的山区,然后回报给我们的陛下,在今日午夜之时,我们将从阿拉希东北方向人类阵地发动袭击!” ————————————— “你们确定还要追我吗?” 在打扮的非常漂亮的骨龙“女王”背后,穿着暗红色盔甲的露米娜斯对紧追不舍的红龙们喊到: “你们的圣地里还有很多埋下的炸弹,你们难道不去保护那些脆弱的龙蛋吗?” “凶徒!” 天空中的红龙领袖,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的儿子,红龙瓦拉斯塔兹高声喊到: “你们对伟大女王做的一切暴行,你们在圣地犯下的罪孽,你们将成为巨龙之敌!” “抱歉,但我们可能不在乎!” 露米娜斯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里的远程起爆按钮。 “轰” 又一声巨响在红玉圣地那颗漂亮而高贵的树下爆发开,冲天的火焰点燃了红龙圣地的天空,艾伦又一次发出了一声狂怒的吼叫,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我提醒一下你们。” 死亡领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还能再引爆4次,考虑一下,是继续追我们,还是回去保护你们的圣地...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嗷!” 在红龙王子瓦拉斯塔兹懊恼的吼声中,天空中的红龙缓缓停下了追击的双翼,目送着发出一连串尖锐狂笑声的死亡领着和她的骸骨巨龙联队飞向高地的北方。 “女士,为什么不引爆所有炸弹?” 兽人高阶骑士图尔驾驭着自己的骸骨巨龙靠近露米娜斯,他低声问到: “一旦我们和本阵会合,那些红龙就算追过来也也于事无补,它们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懦夫!” “我也很想彻底毁掉那地方,既然已经是敌人了,就不需要手下留情。” 露米娜斯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她将手里那个地精发明的远程起爆装置扔给兽人死亡骑士: “但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炸药...10分钟的时间,能布置3处起爆点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兽人骑士图尔反复摁着那个大红色的按钮,但不管怎么按,都再没有爆炸声传来,这狡猾的死亡骑士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用一种赞美的语气说: “您可真是欺诈的天才,女士,瞧瞧那些大蜥蜴,被你骗的团团转。” “但如果我手里有更多的骸骨巨龙,我们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欺骗手段,骗来的胜利,我可不稀罕。” 露米娜斯拨了拨自己火红色的头发,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散发着硝烟的红龙圣地,她轻声说: “走吧,不要停留太久,这些喜欢多管闲事的大蜥蜴,迟早都是麻烦。” ———————————————— 在阿拉希正面战场,成功穿越过750码的海峡,进入阿拉希高地范围内的黯刃亡灵没有给人类太多的喘息时间,在尖啸者们连续不停的空投炸弹的袭击中,阿拉希南部要塞群被严重破坏,但即便是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要塞,洛萨统帅的士兵们依然咬着牙,在废墟中艰难的打退了亡灵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泰瑞昂将大部分火炮都交给了达纳斯,用来做背后突袭,这就导致正面战场,属于亡灵一边的火力微弱,最少面对眼前横跨平原的大要塞城墙上的火炮数目,黯刃堪称弱势的一方。 而有火力优势支撑的防守方,在这样的战斗中,是占尽优势的。 眼看着又一波前进的骸骨亡灵被淹没在从天而降的炮弹爆炸中,泰瑞昂便对身边的大巫妖发着牢骚: “如果我手里有几罐你配置的小可爱...” “就算我给你瘟疫,你也不会用的。” 大巫妖平静的打算了黯刃之王的牢骚,他银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暗淡的笑意: “你不希望这些勇士卑微的死在瘟疫里,你更希望由你亲手了结他们,让他们战死沙场,我懂得,束起手脚和敌人打仗,有时候就是这么憋屈,但限制是必要的,亡灵最大的敌人不是人类帝国,而是我们内心不受束缚的恶念,我很赞同你的这些观点,这很棒。” “好吧,还是你了解我。”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打量着眼前坚固的要塞,他轻声说: “能想办法把巨像扔进去吗?只要5头巨像进入要塞,我们就能立刻攻陷它。” “很不错的想法,以巨像短时间之内爆发出的破坏力,确实可以非常快速的突破封锁,但问题就在于,我做不到。” 卡德加耸了耸肩,他同样看向远处的城墙,他说: “那里有几个我的“老朋友”,空间锚节点被设置的近乎完美,很难被从外部破坏,不如让你那些隐藏在人类内部的吸血鬼们去试一试,也许只需要牺牲几个,就能破坏节点,然后我们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这里。” “只是一个要塞?不,他们还没这么廉价。” 黯刃之王回答说: “如果在我眼前矗立的是洛丹伦,或者是奥特兰克城,也许我还可以命令他们去献身牺牲,但现在,回报和付出太不成比例了。” “达纳斯已经突破了蛮锤高地,胜负就在今天午夜了,让我们耐心等待吧...处理掉这里,还有更让人头疼的激流堡呢,如果我们打不下激流堡,占据再多的土地,都是无用的。” 而就在泰瑞昂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名策马从后方冲来的高阶骑士来到泰瑞昂身边,将一块散发着诡异力量的水晶递给了他,泰瑞昂在看到这水晶表面的刻痕的时候,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对大巫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而大巫妖则回头看着泰瑞昂匆忙离开的背影,在他银色的双眼里,有一抹探究的光芒在闪耀着。 有些泰瑞昂一直在期待,但又让他有些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毫无疑问。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阿拉希高地战场遥远的暮色森林,在高阶骑士们警惕而又好奇的注视中,一个比普通人类更高大的身影安静的靠在石质的椅子上,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块通讯水晶,几秒钟之后,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通讯水晶的上方,他看着这个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双眼是褐色的高大人类。 泰瑞昂一眼就能看出,这半巨人是个维库人...一个维库人死灵,一个黯刃军团中根本不存在的亡灵兵种。 “北地严寒彻骨的风暴,为我带来了什么?” 泰瑞昂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那机器人一样的死灵维库人在好几秒之后,采用空洞的声音说: “主人说...时候到了!” 33.挽歌.黯刃之路 “亡灵们攻不下这里,陛下,不要太过担心。” 忠诚的侍从官为自己的陛下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而埋首于战略地图上的洛萨皇帝只是低声哼了一句,他全部的精力都被这场从一开始就如火如荼的战争吸引了。 他时刻不停的关注着前线的军事调动,时不时会发出一些指令,而在作战指挥室之外,庞大的后勤体系正在繁忙的运作着,将从北疆各个国家运送而来的军事物资摆满仓库,尤其是消耗量极大的火药炮弹,都从辛特兰的矮人聚集地里被制作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前线。 而亡灵也被忠诚的士兵和坚固的堡垒死死的挡在阿拉希高地的最前线,明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但洛萨心中依然有些担忧。 他很清楚一旦战略要地阿拉希高地失守,会对整个北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压力迫使的这位皇帝无法停下思考,在他眼前的地图上,也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标记。 “加瑟里斯元帅和本部的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皇帝突然开口问到,在他眼前,书记官立刻翻开厚重的记录册,片刻之后,他回答说: “在1小时30分钟之前,那时候他汇报说,亡灵已经进入蛮锤高地的战场,也许现在,他还和那些亡灵在战斗。” “但也有可能已经被击败了。” 皇帝摇了摇头: “我很想对加瑟里斯元帅抱有信心,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将领,但蛮锤高地的防御力量并不十分充裕,红龙虽然答应我们会协助守卫高地,但很难说它们会不会死战到底,现在通往蛮锤高地的天空都被死亡鸦人们封锁了,斥候也无法通过...” “将激流堡第二军团调往阿拉希东北部防线!” 洛萨思考了几分钟,最终下定了决心,战场后方不能出现意外,但他的命令毫无疑问也是冒着风险的,第二军团原本是要支援南部防线的,现在被调往东北部防线,就意味着目前损失惨重的南部防线短时间之内是得不到补充了。 但没有人质疑洛萨的判断,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洛萨还没有成为皇帝之前,他是整个人类文明在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统帅者,他的战略目光毫无疑问是顶级的。 在喝完了一杯热茶之后,洛萨稍有些疲惫的精神变得舒缓了一些,他信步走出指挥室,在要塞高处的观察口,看着降临的夜色中,亡灵们对最前部城墙持续不休的进攻,轮换防御的士兵们已经在炮火轰鸣中休憩,伤员们被送往激流堡,天空中的鸦人时不时扔下一两颗炸弹。 整个微薄的夜色都被前线不断爆发的火光照亮了,这残酷的一幕宛如夜色中的舞台,双方在那舞台上争执不休,用鲜血涂抹着一场场怪诞的演出。 洛萨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缓缓浮现的群星,他轻声说: “我有种预感,胜负就在今夜了。” “罗伯特骑士,将我的话私下带给防线上的每一位将军和指挥官,我们要熬过今夜,让所有士兵们都做好准备,一旦我的命令下达,我要求所有人都服从命令...不管是前进,还是...撤退!” “但陛下!” 寸步不离的护卫着洛萨的奥特兰克王领大骑士罗伯特咬着牙说: “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将亡灵拖在这里,一旦我们就此撤退,那些勇士们的血,岂不是就白流了?” “你要明白,罗伯特骑士,这是一场战争。” 洛萨看着前线的战场,他低声说: “就和兽人战争一样,一场局部的胜利或者失败改变不了什么,我们曾经被兽人压着打,他们一路攻到洛丹伦城下,那时候,我们距离失败只差一步,但我们依然挺过来了...你明白吗?我们要争的不是一地一城,而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存续。”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的决定点就不在索拉丁大桥或者是南部要塞,我和泰瑞昂都很清楚,真正的决胜点在最后的激流堡...如果我们失败,亡灵将长驱直入帝国腹地,如果我们胜利,亡灵将彻底失去阿拉希高地和湿地的控制权,甚至连卡兹莫丹地区,都会回到我们手里。” “耐心一点,骑士,最残酷的战斗还没来呢,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要为那最后一战服务,在这之前,撤退,保留更多的宝贵力量,要比战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亡灵在击败我们,但我们也在越发了解他们,从那些失败中汲取的教训最终会转化成我们的力量,最后帮助我们取得最关键的一场胜利,彻底扭转战局...就像是我们曾经做的那样,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罗伯特骑士,你我都有可能死在这战争里,但相信我...只要人类文明还存在,我们就总有胜利的那一天。” “对了,我发出的书信已经过去了3天,戴琳国王有回信了吗?” ———————————————— “这里不该有人类的两个军团!” 在黑夜的天空中,坐在骨龙背后的露米娜斯有些抓狂的看着下方的人类阵地,她尖叫着: “我们只花了5个小时穿越山区,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人类完成如此大规模的调动!” “除非在我们和加瑟里斯打仗的时候,还不知道战斗结果的洛萨,就果断的下达了调动的命令。” 同样站在骨龙背后的达纳斯.托尔贝恩的脸色慎重,他评估着下方的人类防线,他轻声说: “从激流堡出发,只需要3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毫无疑问,洛萨预测到了加瑟里斯的战败,而且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啧啧,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缠。” “那现在怎么办?” 露米娜斯的手指活动着,她问到: “还要发动突袭吗?如果是两个军团依托防线防御作战的话,我们就很难在预定时间内击溃他们,这样的突袭,就失去了突然性,多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南部要塞的人类士兵完成撤离了。” “如果每一次都因为突袭失败就停下作战的话,那仗也就不用打了。” 达纳斯就像是个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说: “当然要继续打,给泰瑞昂送去消息,我相信,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他能理解这种意料之外的失误,只能说,洛萨比我们想象的更高明。” “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人类的防线,迫于压力,洛萨的下一步举动很可能是将两线士兵同时撤离,撤往激流堡一线,而据我所知,在激流堡周围,他同样布置了一层要塞...真是麻烦,我曾经的陛下很清楚,阿拉希高地的关键点就在激流堡的胜负,看样子,他已经做好在那里和我们决战的准备了。” 达纳斯的分析让露米娜斯眼中露出了一丝光芒,她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也就是说,我们会不费吹灰之力的赢得胜利!” 这句莫名乐观的话让达纳斯瞪了她一眼,片刻之后,看着满脸欢喜的小姐姐,亡灵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泰瑞昂究竟是怎么依靠你们占领整个大陆南部的?让人类闻风丧胆的死亡领主的战略头脑居然只是这样...我都说了,在攻占激流堡之前,一切胜利,都是毫无意义的!洛萨根本没有损失决定性的力量,而我们也只是占据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土地...这种胜利,要来何用?” “但胜利总比失败更让人感觉到快乐。” 露米娜斯抱着双臂,眼神撇着达纳斯: “怎么?你已经抢走了我的军团,现在连我单纯的快乐也要抢走吗?” —————————————— “人类撤退了。” 高地南部要塞上的火炮轰鸣的更加疯狂,人类炮兵们几乎是在用一种宣泄愤怒的方式,将手里的所有弹药都倾泻在亡灵头上,而在炮火的掩护下,防线中的军队正在有条不紊的撤离防线,朝着后方的激流堡前进。 这一切都瞒不过天空中巡行的尖啸者们,在蕾希女王的带领下,尖啸者们对那些撤离的军队展开了残酷的追杀,时不时就有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在快速前进的人类军队的头顶上,在每一次爆炸之中,都会带走很多士兵的生命。 但炮火连天的夜幕战场之下,加装了最新式连射火枪的蒸汽坦克们,也用犀利的反击回敬着天空中的鸦人,在持有炸弹的时候,鸦人飞行的速度会被干扰,很难躲过连射火枪掀起的枪林弹雨,而不持有炸弹,鸦人就只能用突袭的方式从天而降。 杀戮效率很慢,而且遇到神射手或者隐藏在人群中的圣骑士,也很容易被反杀。 双方在僵持,而从南部前线撤往激流堡的道路只有不到20分钟的距离,这就导致人类在撤离过程中的损伤很轻微。 “法师们在打开传送门!” 大巫妖挥起双手,想要用一次犀利的空间锚重新固定被撕开的空间,最少将堡垒里自愿留下断后的士兵们困在其中,但他伸出的手,却被泰瑞昂的手握住手腕,阻止了空间锚的释放。 “嗯?” 卡德加回过头,一脸诡异的看着泰瑞昂: “你不是喜欢勇士吗?这些直面生死的勇士,你难道不想要吗?” “我想要,但不是现在。” 黯刃之王的目光深邃,他看着北方天际的夜空,他轻声说: “让他们走吧,黯刃在阿拉希高地的战争结束了...” “什么?” 这句话让一向冷静的卡德加都忍不住发出了反问,他银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不解的光芒: “你不是一个虎头蛇尾的人!” “在过去,你的每一次计划都必然要得到结果,我曾认为你是一个迫切追求胜利的人,所以,如果不是你突然转换了性格,那就意味着,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发生了,重要到让你可以放弃即将到手的胜利。” 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和大巫妖银色的双眼对视着,几秒钟之后,在阿拉希高地冰冷的夜风中,他点了点头,第一次正面回应了这种对他秘密的窥视。 “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逃走的德莱尼人熟视无睹。” “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德拉诺世界发生的那些旧事,包括上一任部落的大酋长耐奥祖最后的下落。” “你知道我隐藏着一些秘密,一些会改变这个世界历史进程的秘密,你想知道它...而我会告诉你,不只是你,所有有资格知道它的人,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 “而现在,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小打小闹结束了,我组建黯刃骑士团真正要对抗的敌人即将出现,我真正改变这个世界历史和命运的第一步也即将到来,而这一切,都需要你们的参与。” 泰瑞昂伸手拨了拨自己灰白色的头发,他闭着眼睛,说到: “和人类作战会让你不舒服,会让你觉得自己是毁灭者,很好,那么就换一个目标吧,另一个更有挑战性的目标。” “恶魔,它们要来了,诸界的远征即将到达尽头,而我们,会将跨界而来的毁灭者埋葬在这片大地上!” “连同它们那不可一世的首领...一起埋葬!” 34.挽歌.重任(上) “什么?原地待命?” 露米娜斯站在黎明的阿拉希东北部要塞的城墙上,看着鸦人信使送来的战团指令,她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而在他身边,罗格里奥和达纳斯却很沉默。 泰瑞昂本可以用更方便的精神联络下达这个命令,但他没有,反而使用了速度更慢更容易暴露的信使,这个行为本身就值得深思。 “有某些事情发生了,毫无疑问。” 达纳斯看着黎明时分,阿拉希高地的绿色平原的美景,上面还残留着在夜晚时分急速撤离的人类部落留下的一些辎重和补给,而在昨夜的攻击中,几乎是在亡灵炮兵开炮的瞬间,东北部防线的人类军队就开始了撤离,简直就和双方在演双簧一样,配合默契的就像是两支军队交接堡垒归属权一般。 两方都没有太多损失,除了人类临走时留下的埋在草低之下的简易地雷,让亡灵们损失了一些骸骨士兵之外。 “他让我们直接从战场返回暴风城?” 露米娜斯将信件看完,她美丽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她回头看着罗格里奥,期待从这个泰瑞昂最信任的精灵领主这里得到更多消息,而罗格里奥只是轻咳了一声,朝着她摇了摇头。 “总之,回去就行了,达纳斯领主说的不错,有事情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打垮人类帝国更重要的?” 露米娜斯反问到: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摧毁它们,然后在废墟上重建一个新秩序!” “当然有!” 罗格里奥看了一眼露米娜斯,他轻声说: “还记得你加入黯刃骑士团的初衷吗?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来了,露米,肆意挥洒复仇之刃的时刻,来了。” 露米娜斯愣在了原地,但片刻之后,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她伸出鲜血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她手中的战争指令被捏成一团,然后在冰冷的气息吞吐之间,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真好!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在德拉诺的生命聚集地,在死灵统治世界的大环境下,却诡异的越发繁荣的流亡者城市沙塔斯中,鲜血主母孤身一人站在沙塔斯的统治者,纳鲁阿达尔前方。 奥蕾莉亚抬起头,直视着眼前散发着无尽光明的纳鲁,她轻声说: “我此次前来,是为我的丈夫传递一个消息,一个对于圣光军团来说非常重要的消息。” “燃烧军团即将到达艾泽拉斯,我的丈夫和他的战士将在那个世界迎击恶魔,就像是他在这个世界做过的一样,而在开战之前,他有个要求。” “嗡” 笼罩在无尽圣光之中的纳鲁阿达尔水晶一样的躯体发出了轻盈的震动声,就像是一首音乐一样,在那乐曲一样的响动中,阿达尔低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说吧。” “图拉扬,不管你们把图拉扬送到了哪里,我的丈夫要求你们从现在开始,隐藏图拉扬的行踪,不能被恶魔知道,他在艾泽拉斯以外的任何地方出现过!在黯刃设伏攻击恶魔的计划中,真正属于图拉扬的灵魂,将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奥蕾莉亚平静的说: “你们没有反对的权力,而且你们必须做到,如果你们想要看到恶魔在艾泽拉斯折戟沉沙的话。” 这个要求让纳鲁阿达尔沉默的片刻,它躯体上闪耀的光芒越发掀起波澜,就好像是在和某些存在联络一样,片刻之后,阿达尔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图拉扬大骑士是圣光最钟爱的战士,他此时正在圣光军团中修补着他破碎的灵魂,我已经告知圣光之母,延后他加入神圣的无尽战争的时间...但这不是妥协,这只是迫于我们双方共同的敌人所做出的让步...我们也和你们一样,期待看到恶魔的败亡。” “很好。”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在离开之前,她又回头看了看纳鲁,说到: “我知道你一直和维伦保持着联系,替我告诉他,在这一段时间里,不管他在艾泽拉斯看到什么情况,但凡不该说的那些事情,都让他闭上嘴,直到恶魔真正失败为止。”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这一次,燃烧军团就会真正伤筋动骨。” 阿达尔又发出了一阵轻盈的圣歌声,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我亦期待如此。” 同一时刻,在原本的暴风城的圣光大教堂的废墟之下,在隐藏于教堂深处的密室中,泰瑞昂正在和一个失落的灵魂交谈着,那是所有被天启吞噬的灵魂中,被保存的最妥善,最完好的一个。 “我需要一个勇于为正义的事业奉献所有的灵魂,而我一直期待着你主动加入我们的事业。” 泰瑞昂站在圣光教会的神像后方,看着眼前半跪于雕塑前,静声祈祷的灵魂,那是一个很熟悉的灵魂,在黯刃之王对于灵魂的理解越发深刻之后,他为这个灵魂制作出了一个特殊的空间,能够让他以幽魂的姿态自由活动。 而当这灵魂结束了诚挚的祈祷,站起身,转过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图拉扬那张英俊而坚毅的脸。 是的,这是原本属于图拉扬大骑士的灵魂,在燃烧平原的战场上,被天启俘获,直到一天前,他都一直安静的被保护在黑暗神殿的灵魂熔炉中,而他的存在,也是黯刃军团最大的秘密之一。 泰瑞昂并没有虐待他,相反,他对图拉扬的灵魂非常的大度,因为他需要图拉扬在必要的时刻,承担一个恐怖而又重要的使命,而现在,时候到了。 “我无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图拉扬的灵魂非常温和,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属于死者的暴躁,就像是生前那位温和而诚挚,勇敢而坚定的骑士一样,他直视着泰瑞昂的双眼,他轻声说: “但我看到了那一切,我看到了黯刃和恶魔对抗的全过程,也许最少在这一方面,你们确实代表着某种正义,即便是我,也无法诋毁你们在抗击恶魔的过程里,所作出的堪称伟大的牺牲。” “你认为,这个世界能抵抗倾巢而来的恶魔吗?” 泰瑞昂问到: “你认为,以现在的人类帝国,就算是我停下了攻伐,仅靠他们自己,能挡住恶魔那邪恶的前锋吗?更别说随后而来的世界危机。” “唉...” 大骑士的灵魂长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的确信属实,那么他们挡不住,他们只会成为下一个被恶魔摧毁的牺牲品。” “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泰瑞昂又问到: “我不是让你加入我们对抗你曾经的朋友兄弟,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我是在给你一个拯救他们的机会!从那种灵魂都被扔进深渊的绝望末日里,拯救他们的可能!而要做到这一点,你需要付出的,是可怕的超出你想象的牺牲...” “如果这一切是为了对抗来袭的恶魔,保卫我的世界,那么我愿意。” 图拉扬没有太多犹豫,他看着泰瑞昂: “在我失去躯体的数年中,我考虑了很多,我认识到了,在圣光的正义背后,也有无尽深邃的黑暗,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而我,愿意相信你,泰瑞昂...从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里,我看到了一个心向正义,却不被理解的灵魂,你我其实没什么不同。” “不,我们可大不一样。” 黯刃之王摇了摇头,在他意志的呼唤中,瓦格里阿加萨拍打着双翼出现在了他身后,而在阿加萨手中,捧着一枚特殊的,闪耀着黑色光芒的灵魂石。 “这是个有趣的灵魂,纳斯雷兹姆们的灵魂和躯体融为一体,彼此密不可分,他们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保护灵魂不灭的方法,但很遗憾,在死亡的规则面前,没有什么是无法被改变的。” 瓦格里将那块灵魂石递给了大骑士图拉扬,在苍白的面盔之下,这瓦格里对眼前这个即将承担起可怕使命的人类之魂表达了自己的尊敬。 “你所接受的,是一个残酷的命运,任何有勇气接受它的人,都应该得到无上的尊敬。” 图拉扬是第一次见到纯粹的瓦格里,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阿加萨,片刻之后,他从这瓦格里手里,拿起那块黑色的灵魂石,他看着泰瑞昂: “这是什么?” “一个在本世界死神的帮助下,被压制了神智,还保留着所有记忆的纳斯雷兹姆领主的灵魂...” 泰瑞昂看着那块黑色灵魂石,他轻声说: “这灵魂曾经被一个自愿献身的法师封印于体内,那是唯一可以困住这些狡诈的恐惧魔王的方法,但我还是得到了它,现在,它属于你了...它将成为你的伪装,图拉扬,有了它,你就可以成为我们打入军团内部最致命的一颗毒刺。” “呵呵,最妙的是,吞噬并操纵灵魂,本就是纳斯雷兹姆的天赋。而灵魂与灵魂的融合,就意味着,只要你不主动暴露,就没人会发现你的异常,但你必须保证时刻压制它,只要有一次松懈,你就可能会被它反过来击溃,这很危险,但很值得。” 大骑士听懂了黯刃之王的意思,他轻声说: “你要让我自愿转化为一个恶魔?” “不,我让你成为的是,一个拥有不可摧毁的正义之心,又有恶魔外表的英雄。” 泰瑞昂并没有隐瞒任何东西,他直白的说: “我知道,你在疑惑为什么我会选择你,而我只能告诉你,历史证明了你是可以承担这种残酷而伟大使命的人,那些不曾发生却又真实存在的历史,我看到了,你那永不屈服的意志...” “呵呵,你还真是高看我。” 大骑士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转过身,他看着眼前的圣光神像,然后将自己的灵魂渗入那黑色灵魂石之中,片刻之后,一抹扭曲而诡异的黑影从灵魂石中冲出,在一阵阵入地狱般的哭嚎和坚定的圣光祈祷声中,两个灵魂逐渐的融为一体。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就像是把自己的灵魂撕碎,然后和另一个陌生的灵魂粘合在一起,泰瑞昂和阿加萨旁观着这种转变,他们看到了图拉扬的灵魂上洋溢的痛苦,以及大骑士那让人发指的坚定。 在他的面孔即将被扭曲的那一刻,图拉扬回过头,用自己正在变成黑色的双眼看着泰瑞昂: “放他们一马...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泰瑞昂没有回答,他只是答非所问的说: “这不需要我来做,图拉扬,在我麾下有很多人会愿意在人类即将覆灭之时帮他们一把,而且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你只需要知道,就我本人而言,我并没有打算毁掉人类,我只是想让他们更团结,更坚定...坚定到可以孤身面对任何挑战并且战胜它们为止。” “很好...我会,看着这一切的。” 大骑士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前半句还是他的声音,后半句就变成一种扭曲的,低沉的,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声音。 而伴随着最后一抹属于圣光的光芒消散开,最纯粹的黑暗彻底占据了这教堂下方的密室,泰瑞昂眼前,一个高大的,背生暗红色的四只蝠翼,额头长着黑色的恶魔长角,有反曲型的恶魔蹄子,全身上下覆盖着华丽而诡异的盔甲,双手如最锋利的地狱之爪一样的恐惧魔王出现在了黑暗中。 它用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眸打量着泰瑞昂,片刻之后,它将自己锋利的爪子放在眼前,在如刀一样的指甲碰撞之间,一抹抹黑色的火花在跳动着。 而泰瑞昂也在看着它,片刻之后,黯刃之王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恐惧魔王下意识的回答: “图拉...不不不,我叫...卡萨纳提尔,隐匿于艾泽拉斯世界里的军团先锋,恐惧魔王议会的一员,非常古老的黑暗行者,没错,这就是我。” 在奸诈的笑声中,这恐惧魔王惟妙惟肖的指着泰瑞昂: “对了,我还是天启的持有者...是我把它带到了这个世界。” “很好!” 泰瑞昂抽出魔剑天启,放在恐惧魔王眼前: “握住它!如果你真是卡萨纳提尔,那么它就不会吞噬你,如果你不是,那你死定了。” 恐惧魔王毫不在意的一把提起魔刃天启,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而天启则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嗡鸣,似乎这把剑本身也处于一种很懵逼的状态里。 “瞧啊,它还记得我,它还记得曾经的主人...哦,真不乖!” 在恐惧魔王说出主人这两字的时候,天启猛地嘶鸣了一声,从它的爪子里跳了出来,而言看到这一幕,泰瑞昂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他重新握紧天启,将其插回剑鞘,他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他轻声说: “连天启都无法分辨出你是谁,这很好,你合格了,图拉扬。” “图拉扬,那是谁?” 恐惧魔王黑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哦,对了,那是个被我操纵着灵魂的载体,他是...这样的。” 说话间,黑色的小蝙蝠围绕着恐惧魔王飞速旋转,片刻之后,实体的图拉扬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甚至连他身上那古朴的盔甲,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就是纳斯雷兹姆的奇异之处,只要有灵魂,他们的躯体就依然存在。 “那么回去吧,卡萨纳提尔先生,我会帮你重新融入人类社会的,然后耐心等待...很快就会有你的同胞来联系你了,别忘了我们说过的那些...每一步都很重要,别走错!” 35.挽歌.重任(中) “他现在就在北地的诺森德大陆,在恶魔们的操纵下,建立起了属于他的亡灵势力。” 在暴风城午夜花园的一处宅邸里,能赶到此地的死亡领主们排排坐在椅子上,在他们面前,泰瑞昂正一脸平静的讲述着耐奥祖最近的故事。 而在下方,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领主们,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或者露出了一副惊讶的面孔。 这不怪他们,泰瑞昂和耐奥祖的局埋得太深了,深到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死灵都不敢去想的地步。 “那么现在他主动联系你,是不是就意味着...” 大巫妖卡德加摩挲着下巴,轻声问到: “意味着,恶魔要来了?来到这里?来到艾泽拉斯?另外,它们的到来,和我们的出现有关系吗?” “恶魔迟早都会来,不管黯刃在不在,燃烧诸界的远征不会停止,最少在毁掉一切具有星魂存在的世界之前,它不会停止,艾泽拉斯确实特殊,但是在燃烧远征的征程中,它也不算太特殊。” 泰瑞昂摊开双臂,看着下方死亡领主们各有不同的目光,他说: “根据耐奥祖冒险送来的消息,恶魔们的耐心已经用尽了,尤其是隐藏于扭曲虚空中的大恶魔,卡扎克在德拉诺世界的失败推动了军团的脚步,阿克蒙德无法接受耻辱的失败,他迫切的需要一场宏大的胜利来向黑暗泰坦证明自己。” “北地的军团先锋,耐奥祖麾下的亡灵天灾已经开始准备从北方入侵东部大陆,他们要得到能在艾泽拉斯直接打开跨越群星的传送门的重要材料,来直接撕裂空间壁,将阿克蒙德和他的燃烧大军放入这个世界,在传送门打开的时候,在阿克蒙德出现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哦...” 露米娜斯发出了一声明悟的鼻音,她用手撑着下巴,轻声说: “所以你让我们的军团在阿拉希高地待命,是因为你知道,人类帝国即将面对从背后来袭的另一支亡灵军团,它们会帮我们摧毁人类最后的抵抗...等等,你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耐奥祖的亡灵天灾和我们,到底是不是站在一边的?” “露米的问题很重要,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这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走势。” 达纳斯.托尔贝恩是第一次参加死亡领主议会,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泰瑞昂,沉声问到: “你会放任一群没底线,没规则的亡灵彻底毁掉北疆吗?” “嗯,这是个好问题。” 泰瑞昂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随口说道: “面对恶魔的时候,我们毫无疑问是站在同一边的,但耐奥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没准在我们合力干掉恶魔之后,双方就会立刻大打出手,敌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朋友,但不管这件事怎么发展,北疆的秩序在这一战之后必然分崩离析,这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未来。” “那没什么说的了。” 达纳斯站起身,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他看着泰瑞昂,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把13个战团的指挥权全部交给我,6个月之内,我为你攻下整个北疆...与其看着人类被疯狂的恶魔和真正的不死怪物折磨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还不如把他们的未来交给你。” 托尔贝恩将军搓了搓手,他瞅了一眼泰瑞昂: “最少你还有一丝底线。” “别这么着急,达纳斯。” 看着从慵懒变得主动的亡灵将军,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挥了挥手,示意达纳斯坐下来,他轻声说: “对于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而且已经在实施了,最重要的是,这将是人类帝国面对的最可怕的危机,三方攻势之下,我一直很好奇,这种极致的重压会促使什么样的未来滋生,如果他们熬过去了,就证明他们还有未来可言,如果他们熬不过去,那么我会给他们属于我的未来。” “人类必须自我抛弃一切弱点,开始纯粹的为生存而战,而这一战,也将决定人类帝国的结局。” “以及,你以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泰瑞昂将目光放在了达纳斯身上,他加重了语气: “在德拉诺世界,面对燃烧军团的一支先锋,在占据绝对地形优势的情况下,黯刃骑士团还付出了三分之二下级亡灵,三分之一上级亡灵的战死才堪堪赢得了胜利,那一战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到今天还没能完全恢复,你以为仅仅依靠我们和耐奥祖就能打赢恶魔倾巢而来的大军?” “别幼稚了!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游戏里,你,我,耐奥祖,人类皇帝,都只是棋子,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没有主宰游戏的资格和能力,为了那最后的胜利,我必须保存每一分有用的力量...至于人类,在他们即将覆灭的时候,我会帮他们的,但那个时候也那就证明,他们的帝国和文明并没有继续存在的资格。” “说的轻巧!那是连你们也畏惧的恶魔和另一支单纯以毁灭为目的的亡灵,它们可不会在意什么平民伤亡,不会自我束缚,它们会用尽一切方法扑灭眼前的反抗之火,以所有方式达到目的,以现在的人类帝国的实力来看,在这样的夹击中,他们根本赢不了!” 达纳斯咬着牙反驳到: “你只是在坐视他们去死而已!” “那又怎么样?” 这一次反驳达纳斯的并非泰瑞昂,而是坐在最前排的老牌死亡领主格洛库什,这兽人站起身,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达纳斯: “在灾难来临之时,每个人都应该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反抗,以期待得到最后的救赎,就如同溺水之人,不懂自救的只会将救助者也一起拽入冰冷的深渊,达纳斯,你不是拯救者,搞清楚这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个亡灵,和我们一样,站在生者的对面,他们不想要,也不需要你多余的怜悯!” “如果他们连绝境自救都做不到,那我们为什么,又凭什么要伸出援助之手?在你眼里,难道黯刃来到这世界,是来行善的吗?” “但...但你们承诺过,你们想要建立的,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达纳斯出离的愤怒,他高声喊到: “你!泰瑞昂,你向我描述过那个未来!” “我是承诺过。” 泰瑞昂平静的说: “等到他们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等到他们在烈焰的熔炉里被锻成钢铁,我会帮他们的,但不是现在,新世界里不需要毫无意义的渣滓。” “你怎么帮?” 达纳斯死盯着黯刃之王:“你想要说服我坐视曾经的兄弟坠入地狱,那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要看到你的行动!” “那你以为,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将十几万狼人布置在被三方包围的银松森林?” 黯刃之王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你卓绝的军事才能都喂狗了吗?达纳斯,你看不清楚那些狼人是因为什么才被留在那里的吗?等到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那些狼人会为他们争取到最后转移到黯刃防区的时间...前提是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而且愿意接受黯刃的新秩序。” 达纳斯活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在其他领主淡漠的注视中,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泰瑞昂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也很清楚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人类文明即将被覆灭的那一刻,他们会在双重灾难的压迫下,真正看清楚黯刃所代表的意义,到那个时候,只要黯刃张开双臂,那些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生者就只能投入泰瑞昂的怀抱。 这才是他真正的战略,对比...在真正纯粹的邪恶面前,黯刃所代表的残酷秩序,就是最完美的归宿。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然后让残酷的现实逼迫人类做出最后的选择,最重要的是,那将是自愿的选择,而人类一旦选择了这条路,所有的反抗,所有他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将沦为泡影,他们将成为泰瑞昂的新秩序的一员,而原本独立的人类文明,将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毁灭。 怪不得泰瑞昂对于攻略北疆这件事表现出的兴趣并不大,这个阴谋家,他肯定很早就知道这会发生的一切,而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件事的发生! 但最悲惨的问题就在这里,哪怕达纳斯洞悉了一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三方对比之下,如果人类帝国撑不过去,那么黯刃...也许真的是他们最后也是最完美的归宿。 “往好处想想,我的将军。” 泰瑞昂轻声说: “也许你怀念的人类帝国能撑过去呢?也许他们会突然顿悟,将一切内部的桎梏斩断,实现集体智慧的升华,每一个士兵都甘愿为帝国付出一切,而每一个平民都能咬着牙坚持到帝国胜利...他们将真正打破种族和文化的隔膜,真正实现所有意义上的大一统,将自我内在所有的力量都发挥出来。”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切,也许,他们就还有希望...怎么?难道你自己也认为,你曾经的同胞做不到吗?” 黯刃之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他拍了拍达纳斯的肩膀: “别这样...给他们一点信心,就如同我一样,时刻对他们充满“信心”。” ——————————————————— “轰、轰、轰” 亡灵的火炮在阿拉希高地,激流堡前方的堡垒前一字排开,用一种频繁到让人联想起迁徙鸟群的频率,将灼热的炮弹疯狂的扔进前方的堡垒里。 在那些炮弹的爆炸轰鸣中,坚固的堡垒砖石疯狂的飞溅,就连坚韧的大地,也在这样的轰击下战栗不休。 “这些亡灵根本不想占领这里!他们只想杀了我们!” 士兵们躲在堡垒最深处窃窃私语,满脸的恐慌,在这样突然开战,而又弹如雨下的疯狂战场上,在天空彻底被死灵鸦人控制之后,激流堡的援军想要冲出来支援都做不到。 “那些亡灵是疯了吗?” 洛萨站在激流堡的城墙上,看着远方平原上彻底被炮火笼罩的防线堡垒,他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剑柄,在他身边,侥幸从蛮锤高地的失败里逃回性命的加瑟里斯元帅额头上还打着绷带,他用望远镜时刻观测着前方的动向。 “这种炮击的频率,它们的炮弹很快就会用光的,还是说,这是一种新战术?” 加瑟里斯低声问到,洛萨没有立刻回答,眼看着炮击的频率缓缓降低,而防线堡垒的城墙已经残酷不堪的情况下,后方的亡灵如黑色潮水一样涌动向前的景象,这位人类皇帝咬着牙说: “很显然,亡灵的指挥官对于要塞化的防御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城堡保护不了我们...现在,让骑兵冲出去,那段要塞保不住了,但最少要把我们的士兵带回来!” “是!” 传令兵急匆匆的冲下城墙,片刻之后,激流堡的大门缓缓洞开,一支重骑兵驾驭着战马,从城堡的高坡下一路前冲,在亡灵们越过堡垒的同时,堡垒中坚守的战士们看到了援军到来,原本涣散的士气也得到了恢复,他们咬着牙开始了反击。 一时间,在残破的堡垒要塞里,亡灵和人类守军几乎是一寸一寸的争夺着阵地,尤其是在死亡骑士们也加入战场之后,那种战斗的烈度顷刻间提升了起来。 “亡灵的炮兵阵地正在挪移,他们又要开炮了!” “狮鹫骑士,升空,把那些炮台给我炸掉!” 指挥官愤怒的声音在城墙上飘荡着,面对彻底被鸦人封锁的空域,在此时升空冒险去炸毁亡灵炮兵战线,无疑于送死的举动,但勇敢的蛮锤骑士们并没有抗拒命令,任谁都能看清楚此时战场的焦灼,一旦亡灵朝着双方交战的区域开火,人类的守军和援军必然会落入残忍的死亡陷阱中。 而亡灵...那些没感情的家伙,又怎么会在意自己一方的误伤呢? “光!那边有光!” 刚刚升空的狮鹫骑士还没有飞离城堡,他们的首领就指着后方亡灵战线高喊道,下一刻,站在城墙上的指挥官们也看到了那一缕飘荡的金色光芒,就像是黑色潮水后方突然涌动起的圣光波澜一般。 “援军?不!不是!” 洛萨瞪大了眼睛,在法师鹰眼术的加持下,他清晰的看到了一支突然出现的圣骑士部队,如同尖刀一样狠狠的刺入了亡灵战线的后方,在那些死人猝不及防之下,他们驾驭着战马掠过亡灵炮兵的战线,将一捆捆炼金炸弹扔进了那阵地里。 而那个为首的,穿着古朴的银白色盔甲的圣骑士,那一头金发,和他挥剑砍杀的动作,都让洛萨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图拉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36.挽歌.重任(下) “我总算赶上了。” 在一番大战之后,在洛萨亲自带着重骑兵驱散了亡灵的前锋,再加上后方圣骑士们的顽抗,终于打退了这一波亡灵危险至极的突袭。 而在残缺不堪的前线堡垒之中,许久不见的图拉扬大骑士一边用水擦拭着满是血污的脸,一边对站在他身边的洛萨皇帝说: “元帅,我没让你失望吧?” 洛萨则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骑士,他轻声说: “当然,图拉扬,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但我很好奇,他们不是说你留在德拉诺了吗?跟随那些纳鲁学习圣光教义并且找方法治愈你的灵魂,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阿拉希高地?” “我从尊敬的纳鲁阿达尔那里听说了祖国发生的一切。” 梳洗过后的图拉扬骑士又恢复了那副英俊而坚毅的脸,他坐在洛萨身边,对这位人类皇帝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阿达尔和维伦先生一直有联系,在听说亡灵开始攻击人类帝国之后,我就告别了那些友善的圣光代言者,从被亡灵控制的黑暗之门回到了这个世界...至于那些跟随我的骑士,是我在被亡灵控制的国度里解救出来的战俘,从暴风王国...那地方现在被叫做迪菲亚联邦,一直到湿地,我们的人数越来越多。” 大骑士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 “最后在穿越索拉丁大桥...那座被亡灵控制的冰桥的时候,我们损失了很多勇士,我带着他们从迪法尔海湾越过了亡灵的封锁,当我们出现在高地上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亡灵进攻激流堡...对了,元帅,我听说,达纳斯他...” 提到这个问题,人类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因为我们的决策失误,导致达纳斯陷入了亡灵的包围,他战死在了卡兹莫丹的雪原里,而且有不止一名气死在战场上看到了他,他被亡灵复活了,很遗憾,但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了。” “砰” 图拉扬一拳砸在眼前的桌子上,他脸上的愤怒和忧伤不加掩饰。 “我还是回来晚了...如果我的速度能再快一些,也许...也许达纳斯就不会...” “这不怪你,孩子。” 洛萨拍了拍图拉扬的肩膀: “这不怪你,这是他的命运,下一次遇到他,我们会让他安息的,现在,去休息吧,乌瑟尔和弗丁都听说了你返回的消息,他们现在正在快速赶来激流堡,还有你的导师法奥冕下,你最好抽时间去看看他,冕下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恩,我知道了。” 图拉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洛萨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别样的光芒,片刻之后,王领的情报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皇帝身后,将一沓文件递给了洛萨。 “这是我们在迪菲亚联邦区和黑铁区的密探传回的消息,其中确实提到了亡灵的一些监狱被突破的消息,和大骑士所说的基本吻合,对于那些返回帝国的圣骑士的询问正在进行,但目前看不到疑点。” 洛萨翻看着手里的情报,片刻之后,他对身后的情报官说: “帮我邀请维伦先生来一趟奥特兰克,还有安东尼达斯大师,以及奎尔萨拉斯专精于伪装魔法的大法师们,也一并邀请过来。” “遵命,陛下。” 情报官应了一声,但片刻之后,他又小声问道: “陛下,您在怀疑大骑士的忠诚吗?” “这不是怀疑,怀特,这是一种谨慎的...关心。” 洛萨皇帝摩挲着自己的胡须,他眯着眼睛: “肖尔大师身上发生的一切,给了我们一个示警,图拉扬也曾遭受过同样的遭遇,这让我不得不多做怀疑,但我希望眼前这个图拉扬,依然是我那位曾经勇敢而诚挚的副官...这几年发生的糟糕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真的,那么在维伦这些魔法界的大师面前,他肯定会露出马脚,如果他是真的,那么从德拉诺远行归来,支援帝国战争,就已经证明了图拉扬是可信的,有很多事情,那些重要的事情,就都可以交给他去做了。” “这多事之秋里,总希望一切都顺利吧,对了,怀特,有库尔提拉斯来的信件吗?” ———————————————————— 皇帝洛萨三番五次的询问近侍是否有来自库尔提拉斯的消息,哪怕在最焦灼的战场上,他都不忘这件事,这充分说明了他正在担忧的某件事的重要性。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因为它事关人类帝国的退路。 洛萨在尚未成为皇帝之前,就是一位卓越的战场指挥者,他很清楚,不管是战争,亦或者是一个团体,有一条在最后时刻的退路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南疆的亡灵气势汹汹的进攻北疆的时候,洛萨就迫切的需要一条退路,当然不是给他或者是给他的士兵,而是给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一旦激流堡失守,一旦这最糟糕的情况出现,通往北疆腹地的大门就将彻底向亡灵洞开,到那个时候,洛萨固然可以继续在国境内阻止反抗,但那些平民,就绝对会遭受到战争带来的摧残,而作为一个卓越的统帅,洛萨很清楚,平民的稳定与否,对于一场持久的战争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当年人类为什么可以在兽人的连番进攻之下坚持到反攻时刻?就是因为哪怕在战争最残酷的节点,洛丹伦国境内的斯坦索姆区、吉尔尼斯腹地以及海外王国库尔提拉斯也没有被兽人威胁到,那里的人民可以安然生活,产出更多以的粮食,咬紧牙关,支援前线撑下去。 而现在,洛萨面临的是同样的问题,但稍有不同的是,目前的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已经失去了内部的稳定,而洛丹伦则独力难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亡灵攻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就意味着帝国后援将遭受可怕的挑战,哪怕有奎尔萨拉斯坚定的站在帝国这一边,颓势也很难逆转。 高等精灵战斗力虽强,但他们人数太少了...整个奎尔萨拉斯算上儿童也只有堪堪180万人,洛丹伦的斯坦索姆区的人数,都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人数稀少,传承艰难,这本就是长生种的通病,根本无法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洛萨必须为国内面临战争挑战的人民,找到一个合适的大后方... 而他频繁和库尔提拉斯的国王戴琳秘密通讯,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受皇帝所托,必须在亡灵战争进行到下一阶段之前,为帝国的人民找到一个合适的定居点。” 在经过战火洗涤而变得萧索的伯拉勒斯港口,全副武装,带着舰长帽的戴琳,正在和自己的妻子以及儿子告别,在他身后,是由海上王权号以及五艘战舰,还有6艘运兵船以及补给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在库尔提拉斯国内和亡灵作战,而第三第四舰队又失去踪影的时期,戴琳不能带走太多战舰。 一旦无法保证海上力量对于德鲁斯瓦源源不断的亡灵的压制,正在慢慢被海军收复的提拉加德海峡必然又将引来新的挑战。 “不需要担心我,凯瑟琳,我的妻子,这将是我最后的一次远航。” 戴琳深情的和妻子拥抱,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我就再不离开了,险些失去你的噩梦有一次就够了,德雷克也已经长大成人,他应该肩负起更沉重的使命,学着去做一名优秀的国王。” “我的海军上将想要退休了吗?” 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凯瑟琳王后笑着帮自己的丈夫整好了衣服上的绶带,她轻声说: “你正值壮年,我的丈夫,你驰骋大海的日子还长着呢。” “但我将卸下国王的重任,凯瑟琳。” 戴琳抹了抹自己的黑色胡须,他回头看着一片碧蓝色的大海,他说: “也许我会成为一名将军,去大陆帮助洛萨打退那些该死的亡灵,然后,我们一起去达拉然,陪我们的女儿长大,看着她嫁给一个能让我们放心的家伙。” “我只是,不想再忽略家人了。” 戴琳抚摸着自己胸前挂选的银色船锚的坠饰,那是普罗德摩尔家族世代传承的宝物,据说它受过大海的祝福,不管迷失在何方,它都能带着船长和船员返回故乡。 库尔提拉斯的国王最后一次摸了摸自己妻子不再年轻的脸,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王子,一个长大成人的男子汉。 “德雷克,保护你的母亲和你的国家,等我回来。” 戴琳用一种嘱托般的语气对自己的儿子说: “狠狠的干那些亡灵,等我回来之后,我希望看到提拉加德海峡恢复以前的美丽和平静。” “是的,父亲!” 雷德克王子大声回应到: “我不辜负你的期待!” “很好。” 戴琳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儿子递来的指挥刀和火枪,在准备完毕之后,在海潮贤者斯托颂勋爵的亲自护送下,戴琳缓缓走上悬梯,伴随着港口的铃声响起,巨大的,如一座悬浮于海面的山丘一样的海上王权号升起了国王旗和库尔提拉斯海军的战旗,开始缓缓驶出港口。 这一支舰队的目的地是卡利姆多大陆,那里将是帝国在最危急的情况下,将人民送往的最后地带,另一个选择是托尔巴拉德海岛,但那做海岛的环境并不舒适,也无法容纳太多人民。 戴琳统帅的舰队将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环绕卡利姆多一周,寻找到最适合人类移民居住的地方,而在这艘船上,还有两个特殊的客人。 “日安,戴琳上将。” 穿着人类风格的礼服的萨尔用纯正的人类语对走入船舱的戴琳挥了挥手,得到了一个平淡的回音,但年轻的兽人并不感觉到羞辱,因为他很清楚,在所有人类国王中,戴琳是最厌恶兽人的那个,他能回应这问好,已经是非常给萨尔面子了。 而在萨尔身边,是穿着一套轻甲,背着一把战斧的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这年轻的兽人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戴琳高大的背影,在他离开之后,加尔鲁什低声对萨尔说: “你就不应该向他问好,瞧瞧他那高傲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冲过去砍他两斧头。” “好了,加尔鲁什。” 萨尔笑着安抚着自己的同伴,两个年轻的兽人一边走向餐厅,一边说着话。 “你也亲眼看到激流堡的亡灵了,他们在压迫人类帝国的生存环境,所以洛萨皇帝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安排,不管怎么说,人类的平民都是无辜的。” 萨尔拿起一块面包,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对加尔鲁什说: “你还记得德雷克塔尔长者的叮嘱吗?重压之下,才能让人暂时遗忘仇恨,真正联合在一起,也许这一次,人类和兽人之间的血仇,将由我们两个人来抚平,这难道不让你感觉到激动吗?” “我才不稀罕什么和平。” 加尔鲁什喝着一碗乌龟汤,他小声说: “人类只是被亡灵压着打太久了,他们急需盟友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我们的战士为他们冲锋陷阵,父亲和大酋长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最少人类表现出了诚意,不是吗?” 萨尔嘿嘿笑了一声,他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他看着加尔鲁什,他小声说: “我听说你最近和吉安娜小姐成了朋友?阿尔萨斯王子对此很愤怒呢。” “嘿嘿” 加尔鲁什得意的甩了甩脑袋: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同意和弱小的人类交朋友的,你是不知道,我每一次看到阿尔萨斯那张脸扭曲起来,都会感觉到多么快意,那个骄傲的家伙...不过说真的,吉安娜很喜欢他呢,那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说起来,德拉诺什和约林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想要去战场了,德雷克塔尔长者不想让他们冒险,尤其是面对恐怖的亡灵,而且我听说...” 萨尔忧心忡忡的说: “我听说,德拉诺什的父亲,好像就在亡灵那边,而且还在战场上出没过。” “唉” 鲁莽的加尔鲁什也叹了口气,这件沉重的事情,让两个人都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而在斩开波浪,快速前进的海面上,领航员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这一趟远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危险,但茫茫大海上,总是不缺少危险的。 就算是最好的海员,也不知道,在那黑暗的波涛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 37.挽歌.波涛之下 暴风城,午夜花园区。 秘密回到这里的死亡领主们已经在昨夜带着新的,沉甸甸的使命,返回了各自的管辖区,阿拉希高地的战场依然保持着紧张的对峙,但亡灵的统帅者已经知道,实质意义上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黯刃将重新沉寂下来,开始孕育内部的力量。 黑铁区的数个工程学实验室都接到了大量的军方订单,除了最新型的火炮需求量大增之外,还有一些军方提出的新式武器,包括单兵使用的,廉价但威力极大的自爆手雷、包括帝国大量使用的蒸汽坦克的升级产品,以及一些具有极大威力的破坏性武器。 其需求的数目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现有的几个实验室可以承受的极限,于是一时间,不管是侏儒工程学,还是地精工程学,两个圈子都像是被扔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样沸腾起来,每天都有新的工程技师赶往暗炉城,而原本已经满负荷运转的黑铁矮人们的铸造车间,在极大利润的支持下,又开始了更疯狂的加班加点。 新的铸造区在黑石塔的废墟里被快速建造起来,而黑铁矮人的大商人们,甚至将招募技工的传单发到了迪菲亚联邦区最偏远的西部荒野,几乎就是挥舞着钞票,将那些因为亡灵劳工的出现,而失去工作的雇农们请到自己的工厂里。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善心,而是因为很现实的问题...亡灵劳工价格低廉,如果可以,那些大老板们恨不得辞退每一个需要工钱和休假的工人,但问题就在于,亡灵劳工只能机械式的进行最初级的工业制造,一旦涉及到繁琐而需要开创性的岗位,亡灵就很显然不适合了。 比如维护和维修机械,比如检验产品成色,再比如设计工作,以及一些原料调配的工作,这些都是需要活人的思维才能进行的。 侏儒们虽然一开始拒绝为黯刃军团研制杀伤性的武器,但伴随着科技之城诺莫瑞根的重建开启,侏儒们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完成自己家乡的升级改造,而在黯刃建立的,充满竞争的体系中,是不存在友情支援这一项的。 侏儒们需要钱,只能自己去赚,于是在痛定思痛之后,一些敢于冒险的侏儒们就在工匠议会的默许下,也偷偷摸摸的开始了武器研发的工作,这也导致一向被地精们垄断的武器开发界,被注入了新的竞争,一时间,两个矮个子种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 如果你是黑铁区的老居民,那么你每天只需要在街道上走一圈,最少能看到好几个在街头巷尾扭打在一起的,喝得醉醺醺的侏儒和地精的工程师,这两个力量弱小的种族之间如菜鸡互啄一般的斗殴,这差不多已经成为了暗炉城的“保留节目”了。 而迪菲亚联邦区的高阶议会被叫到午夜花园,在闭起门开了一天的会之后,就也开始在各个地区修建战时地堡,当然,这是隐瞒着平民进行的,官方开始囤积粮食和足够的生活用品,一时间让整个联邦区的市场物价都出现了波动。 一些有脑子的人已经猜到了更大规模的战争到来的阴影,下议院更是每天都为这件事争吵不休,已经习惯新体系的人民们希望看到真相,但无奈,有些事情,是他们还没做好准备接受的。 而卡兹莫丹区,移居而来的黑铁矮人和本地的铜须矮人之间的矛盾也被强行叫停,在官方插手的情况下,因为战争而受损严重的铁炉堡开始了重新修缮,那条通往卡兹莫丹山区的密道也被发现,而死灵们则开始在整个卡兹莫丹区进行清理,将那些躲过了战争而苟延残喘的霜鬓巨魔,以及一些不甘被控制的矮人反抗组织的成员抓到了监狱里。 大煅炉重新开工,一些认清现实的矮人们开始主动的为亡灵工作,来赚取财富,源源不断的武器被生产出来,送往各地的军团中,黯刃军团在成立的第九个年头,终于阔气了一把,那些经过数次战争考验之后的亡灵步兵得到了新的盔甲和武器,总算不用挥舞着骨刀木盾,和敌人战斗了。 两个战团被调回了德拉诺防守,虽然那个小世界天空中的空间裂痕已经缩小到了无法允许大型传送门轻易打开的地步,但一旦恶魔入侵艾泽拉斯,很难说阿克蒙德会不会惦记起让恶魔折戟沉沙的德拉诺世界,所以泰瑞昂也必须在自己的大本营里做好防御工作。 而值得一提的是,被转移到德拉诺世界的,属于黑铁矮人的魔像工厂正处于一种良性发展的阶段,目前黯刃存储的魔像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如果恶魔们再一次入侵这个世界,迎接它们的,可能就是不会感觉到痛苦,不会畏惧,拥有钢铁和岩石身躯的魔像大军了。 在午夜花园的宅邸里,泰瑞昂正在翻看各个地区这个月的情况汇总,虽然每个地方都有反抗亡灵统治的地下组织在活动,但泰瑞昂已经习惯了视而不见,除非前线战场传来亡灵大失败的消息,否则这些人数稀少的反抗组织,是成不了大器的。 不过就在他即将看完的时候,在他背后的阴影中,一团缠绕不休的黑暗涌动着,片刻之后,一个古怪的玩意从那黑暗里跳出来,它悬浮在空中,就像是某种变异的章鱼一样,长着一个紫色的脑袋,还点缀着金色的坠饰,那四根触须在空中舞动,一点一点的悬空靠近泰瑞昂。 而黯刃之王似乎没感觉到这个家伙,这丑陋扭曲的生物在等待了片刻之后,似乎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某种贪欲,在触须疯狂舞动之中,就朝着泰瑞昂的大脑扑了过去。 “噗” 恶心的汁水四溅开,在靠近泰瑞昂的瞬间,这黑暗之物就像是被十几把利刃分尸了一样,那些带有腐蚀性的汁液溅在空中,又被一道看不到的墙壁阻隔,最后一点一点的散落在地面上。 直到这时候,黯刃之王才回过头,看着那已经变成一团恶心肉糜的暗影魔,这玩意是暗影的使者,对于操纵暗影力量的牧师而言,这玩意就是代表他们意志的仆从,很显然是一种被虚空力量浸入的怪物。 泰瑞昂伸出手,在暗红色的线条跳动之间,一颗黑色的水晶从那肉糜中被拿了出来,他将其放在耳边,萨拉塔斯鬼祟而低沉的声音就在这一刻响起: “不错的反应力,看来要袭击你,我还得准备更充分一些...我的使者为你带来了一个消息,恩佐斯有动静了,那些娜迦在海底的某个地方聚集,很显然,他们正准备袭击一个重要人物,恩佐斯对他的灵魂很感兴趣,而我听说,那个家伙和你还有一个没有完成的契约...” “戴琳?” 泰瑞昂的双眼眯了起来,他站起身,将手里的工作扔在一边,大步走出了房间,那颗黑色水晶闪耀之间,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雪花一样,飞快的融化,但一个隐隐的空间坐标已经印在了泰瑞昂的脑海中。 “戴琳.普罗德摩尔...我已经等待太久了,你的灵魂,那大海之子的瑰宝,那闪耀着无尽光明,无尽璀璨的意志,那是只能属于我的宝物!居然还有其他人敢在我面前伸出手...他们这是...” “自寻死路!!!” “卡德加,带好武器,让萨鲁法尔做好战斗准备,然后来接我...我们得出去一趟了。” ———————————————————— 另一边,在无尽之海上,戴琳的舰队正在夜色中缓缓前行,一些不当值的水手们靠在甲板上喝着酒,有人唱起了歌,非常粗俗,但在这死寂的夜晚,伴随着波涛涌动,却是能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而睡不着的戴琳则站在自己的船舱中,透过铜绿色边框点缀的玻璃,看着窗外平静的,笼罩着星光和黑暗天穹的大海,每一次行驶在大海上,他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就如同他自己所说,他也许是天生的大海之子,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是大海的恩赐。 但今夜,这片大海却变得陌生了一些。 海潮贤者们布置在战舰上的魔法,让任何靠近海上王权号的波澜都会消于无形,这艘船行驶在水面,平稳的就像是在大地上一样,根本感觉不到眩晕。 但海潮贤者们布置的法阵的魔力波动,也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掩盖了从海面之下缓缓上浮的阴影。 那是一些在阴暗的水下快速游动的,如鱼,又如海蛇一样的诡异生物,他们柔软的躯体大都是淡绿色,长着鲜艳的背鳍,女的还能看到原本漂亮的脸,男的就直接干脆变成了一张扭曲的脸,就像是蛇一样,但那张脸仔细看去,又有一丝龙的轮廓。 他们数目极多,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从昏暗的海底阴影里涌出,在游动时不会发出哪怕一丝声音,他们手里握着闪闪发亮的三叉戟,或者是萦绕着水光的法杖,一丝丝雷霆之光在这法杖上跳动着。 在那些如蚂蚁一样的娜迦身后,还有一头巨大的,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的章鱼怪兽,而普通的章鱼,哪怕是大海中的大王章鱼,也不会庞大到这种地步,而从它体表萦绕的那些带着紫色符文斑点的角质皮肤来看,这家伙体内肯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血脉。 来自深渊的血脉。 在海底能看到头顶的海面上快速向前航行的舰队,那些软体娜迦悄无声息的跟在舰队后方,这一次行动的指挥者,艾萨拉女王的两位贴身侍女,强大的海巫纳兹加尔女士和海妖瓦斯琪正在水下指挥着忠于艾萨拉女王的战士们,从四面八方将这支舰队包围了起来。 作为高阶娜迦,这两位女士的上半身还保留着身为上层精灵时的妖艳与美丽,但那粗大的蛇尾却破坏了这种美感,瓦斯琪手握战弓,在黑暗的水中对海巫纳兹加尔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的隐没于黑暗之中,她是个强大的刺客,这一次行动的第一波袭击,将由瓦斯琪来掀起。 大海开始变得翻腾起来,这一幕立刻引起了戴琳的注意,他打开窗户,看向海面之下,当在星光中隐隐看到睡下一闪而过的黑影的时候,戴琳的目光立刻变得危险起来。 作为海上强国,库尔提拉斯和娜迦打过很多交道,这来自深海之下的海潮帝国一直在图谋控制整个世界的无尽之海,但娜迦却很少主动进攻一整支舰队,尤其是在当舰队在有同样可以驱使大海之力的海潮贤者们的保护下。 “拉警钟!” 戴琳冲出房门,对身边的维克雷斯大骑士喊了一声,但还没等到海上王权号的警钟响起,在战舰尾部,一声巨大的,如闷雷一样的嘈杂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戴琳推开来保护他的水兵,狂奔到甲板上,他回头看去,一幕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出现在了他面前。 舰队的最后一艘船,那载满了库尔提拉斯水兵的运兵船,被8支巨大的,长满了尖刺和吸盘的触须从海底死死捆住,在大海波涛的律动中,在水兵们惊恐的吼叫声中,那艘船正在一点一点的被那头恐怖的海兽,强行拉入大海之下。 “开炮!开炮!” 戴琳怒吼着,但在水兵们开炮之前,那艘船就在巨大的震动声中,被从中央撕裂,在无数水兵坠入冰冷大海的那一刻,连带着破成两截的船只残骸一起,被触须拽入了翻滚不休的黑暗之海中。 而无穷无尽的娜迦,也在这一刻从大海之下冲出来,这片海洋的天空变得阴沉,在海巫们尖锐的诵念声中,一声声闷雷响起,然后是从天而降的耀眼闪电。 在那闪电的照耀中,整个战场都被照亮,连同戴琳愤怒的脸。 他们被伏击了...在任由他们驰骋的大海上,被卑劣的敌人伏击了。 38.挽歌.背叛 “轰” 海上王权号战舰两侧的舷窗全部打开,在炮手们的怒吼声中,灼热的炮弹一发一发的轰击着海面,那些试图从海面冲上船只的娜迦只要处于爆炸的水花里,就会被那种冲击力冲晕,或者更惨,被炮弹在水下爆炸的碎片撕的粉碎。 而另一些水手们则在水手长的命令下,打开弹药库,拿出一些特制的深水炸弹,从舷窗扔下水面,这些特殊的炸弹会在沉入水面之下20-30米的时候爆炸开,那股在水下传播的冲击力,将整个海面都搅得七零八落。 就算是娜迦侥幸在海巫们掀起的迷雾中冲上了甲板,也会很快被严阵以待的水兵们用长戟刺穿身躯,然后重新扔回大海里。 海上王权号的火力太强了,强到让海巫们都有些无法下手,而且这艘船在建造的时候,龙骨和每一根船木,都被海潮贤者们祝福过,海巫们的寒冰魔法甚至无法洞穿这艘船的甲板。 它就像是个蛮横的暴君,在戴琳的怒吼声中,在海面上划过一个完美的圈,将船头对准了其他被娜迦们骚扰的战舰,看样子打算直接冲进去,用自己的火力解救自己的同胞。 库尔提拉斯人在踏向海洋的时候,就开始和娜迦战斗,双方之间的仇恨早已经洗刷不掉了,因此不管是库尔提拉斯的水兵,还是娜迦的战士,双方下手都毫不留情面,在后方几艘已经被娜迦彻底占领的战舰上,甲板上满是水兵们的尸体,鲜血已经染红了那几艘船。 但总体而言,戴琳的舰队是落于下风的。 这不是一支完整的作战舰队,它只是执行秘密使命的特遣队,不管是水兵的数量,还是武器储备,都严重不足,而现在,在戴琳愤怒的脑海中,他在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到底是谁透露了这次使命的航线? 就算是海底生活的娜迦,要在茫茫大海上精准的追捕到一支舰队,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次这么大规模的伏击,还出动了罕见的海兽,就只能证明,娜迦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他们会走这条海路,而且提前就在这里埋伏了。 也就是说,戴琳的舰队里,有个奸细,而且还是很高级的那种,否则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海路的信息。 再加上在娜迦袭击之前,一向以海面感知敏锐著称的海潮贤者们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示警...那个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斯托颂勋爵在哪?” 戴琳回头看向身边的维克雷斯大骑士,他高声喊到: “让他来见我!” “勋爵,勋爵他之前去了鹦鹉螺号上。” 大骑士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而就在他说完之后,那艘还在不停开火,试图冲出娜迦包围网的战舰,鹦鹉螺号,承载着所有生活物资的战舰中心,就爆发出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闪电风暴,密集的闪电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鹦鹉螺号的甲板上,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闪电之枪贯穿。 在这举行的毁舰风暴的肆虐下,只是短短十几秒钟,整个鹦鹉螺号就在一声船体的震动中,被从海下贯穿而出的巨大触须硬生生撕裂开。 而在海面萦绕的风暴之间,戴琳隐约能看到一个悬浮于黑暗雾气中的身影,他穿着暗红色的海潮贤者祭服,在浮动不休的黑暗雾气中,斯托颂勋爵似乎还维持着人类的形象,但在那飘荡的雾气之间,一双暗红色的双眼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直视着戴琳。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耳语声。 “我们,诞生于大海...我们,也将...归于大海。” “戴琳,我的陛下...你,将葬身于此,与我们一起,共享那黑暗的荣光。” 雾气缓缓散出,露出了斯托颂勋爵那张已经彻底扭曲的脸,没有了鼻子,没有了耳朵,只剩下光秃秃的脸庞,甚至没有了嘴巴,在这张丑脸的下方,是三道延续延续向下的触须,在接受了黑暗力量之后,这就是他所谓的“新生”。 “叛徒!叛徒!” 戴琳怒吼着,推开身边的水兵,将一门火炮对准了即将沉没的鹦鹉螺号,在上将愤怒的动作之下,那一门火炮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灼热的炮弹呼啸着砸向黑暗中的斯托颂勋爵,但是在彻底扭曲了形体的勋爵的低沉笑声中,一团黑暗将他缓缓吞没。 “你避不开的,戴琳,死亡,总是如影随行,在沉没之城尼奥罗萨的荣光中,你我将得到同样的恩赐...你躲不开的,主人的目光,已经看到你了。” “轰” 在斯托颂勋爵的低语声中,一条巨大的血肉触须从海面上猛地窜了出来,如同一道长鞭一样横扫过海上王权号的甲板,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水兵们砸入天空,又落入已经被娜迦包围的大海上。 戴琳躲过了这一击,他调转炮口,在几次呼吸之后,沉重的火炮再次怒吼,焦灼的炮弹砸在血肉触须之上,将那充满恶心吸盘的触须打的血肉四溅,但下一刻,另一道触须就从另一侧狠狠的砸在了戴琳所在的地方,将甲板上的火炮蛮横的摧毁。 “噌” 利刃出鞘的声音,在一片痛苦的呜咽中响起,在大骑士维克雷斯的注视下,自己的主君手握指挥刀,如一名真正的战士一样,怒吼着冲向了那在甲板上肆虐的触手,暗红色的怒火之力缠绕在他的躯体上,在戴琳势若疯狂的斩击中,那不可一世的海怪触须被从中央斩断。 饱含腐蚀性的血液洒满了整个甲板,在落在甲板的戴琳身后,那跳动不休的半截触须被他狠狠的踹下海面,但这一击的痛苦激怒了海兽,更多的触须从周围的海面上升起,它们死死的抓在海上王权号坚固的甲板上,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戴琳的坐舰上,让这雄伟的海上要塞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维克雷斯!带着萨尔和加尔鲁什离开这里!” 戴琳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战戟和一把火枪,一边击退那些冲上甲板的娜迦,一边对自己的大骑士喊到: “带他们走!” “我来帮你!” 加尔鲁什的吼叫声也在甲板上响起,这个勇武而年轻的兽人战士挥舞着自己的战斧,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一斧子砍翻了一头娜迦战士,而在他身后,萨尔双手缠绕着闪电之力,将一头吟诵魔法的海巫烧成了焦尸。 “滚!” 戴琳却不领情,全身布满紫色血液的他,转身一把将加尔鲁什推向后方,他就像是愤怒的神灵一样高喊道: “滚开出我的战场!这是我的船!和维克雷斯离开!我会挡住它们!” “陛下!” 大骑士艰难的托着重剑想要帮忙,却又一次被戴琳呵斥: “我讨厌兽人,我恨不得杀光你们这些绿皮,但现在...更可怕的敌人出现了,如果我们不联合在一起...单独作战,只会被各个击破。” “人类和兽人的关系不能再恶化了...你和萨尔不能死在这里!维克雷斯,我以库尔提拉斯国王的身份命令你...带他们离开,护送他们去卡利姆多或者返回东部王国!你要违抗国王的命令吗?” “走!” 戴琳将手里的火枪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娜迦,他双手紧握沉重的战戟,再一次挥舞之后,周围逼上来的几头娜迦统统被腰斩,而在他身后,那些还能活动的水兵们高举着武器,拱卫在国王身后,任何人都知道,今日他们恐怕是在劫难逃。 但...这难道就是放下武器,放任自己卑微死去的理由吗? 不...战士永不屈服!直面死亡,嘲笑死亡,那是一种荣耀。 “砰” 奋战中的戴琳被一道从黑暗中挥洒出的长鞭砸中了后背,这让他一个踉跄,他回过头,就看到叛变的斯托颂勋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戴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如同迟暮的狼王一样狞笑着,随手从地面上抓起一把水手刀,就朝着斯托颂勋爵冲了过来。 “真好啊...临死前还能干掉一个叛徒。” “砰” 他挥下的战刀被斯托颂勋爵轻松的挡住,那已经彻底扭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不屑。 “戴琳,你老了...你已经力不从心了,放下武器吧,你和你的人都能活命。” “像是囚徒一样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活命吗?” 被击退的国王扭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污,那双如大海一样的眼睛在绝境中越发闪耀,他高声喊到: “不!绝不!” “这不是戴琳.普罗德摩尔的终末...我会死,但我不会,死在这你这种小人手上!” 这让斯托颂勋爵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在他的命令下,那缠绕着海上王权号四周的巨大触须又一次挥起,从四面八方砸中了戴琳的躯体。 在深渊信徒眼中,一抹狰狞一闪而逝: “那你就去死吧...反正主人需要的,也只是你的灵魂!” “咳咳...” 斜靠在断裂的桅杆上的戴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了,刚才那一击打断了他的脊骨,他艰难的咳嗽着,看着周围的水兵们一个接一个被娜迦砍倒在地,他挣扎着,在一头娜迦督军靠近的那一刻,戴琳猛地抬起手,由他儿子德雷克送给他的火枪骤然开火。 那娜迦督军的眼睛被子弹洞穿,这高大的怪物吼叫着将手里的三叉戟狠狠的刺入了戴琳的躯体里,在鲜血喷涌之间,戴琳眼前的世界缓缓的模糊了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最珍爱的女儿出生时的那一天,他抱着她,在伯拉勒斯的港口上,人民们在呼唤,他们在唱着一首歌。 “大海的女儿啊...” 戴琳的嘴唇微动,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而此时,在远方的海面上,全身是血的加尔鲁什凝望着缓缓被海兽拽向深海的海上王权号,他的眼眶泛红,这年轻的兽人将自己的武器垂在身边,他低声说: “萨尔,我错了。” “他不可恨...他是个真正的战士...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仿佛是命运在回应加尔鲁什的悲伤,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骤然打开的空间门的光芒在这方海面的上空映照开来,在那光芒散碎,如同洞开的天界之门一样的光芒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整个海面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戴琳!你只能属于...我!” “砰” 愤怒的黯刃之王如流星一样砸在了缓缓下沉的海上王权号那被鲜血和死亡覆盖的甲板上,他漫步向前,周围的娜迦们一个接一个的被快速延伸到甲板上的寒冰封冻,那高大的,举起了武器,想要砍掉戴琳脑袋的娜迦督军的身体,就像是被十几把无形之刃顷刻间分尸一样,腥臭的血液和残尸洒的到处都是。 在一片血污之间,泰瑞昂半跪在了垂死的戴琳眼前,他伸手将他低垂的脑袋抬起,他看着那双已经模糊的双眼,他轻声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险些让你死在这群宵小手中,那么现在,戴琳.普罗德摩尔,准备好履行约定了吗?” 冰冷的手指让戴琳清醒了片刻,在预感到死期将至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带着蓝色尖刺王冠,身穿黑暗之龙盔甲的泰瑞昂,就如同数年前在潮落岛的沙滩上一样。 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虚弱的笑容,在海上王权号缓缓沉入大海的那一刻,他艰难的说: “来吧...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39.挽歌.承诺 缓慢的沉没于冰冷的水中,是一种折磨。 当那冰冷的液体浸透你的身躯,你会不自觉的颤抖,而当它淹没你的身体,你会感觉到恐惧,当它灌入你的口中,你会挣扎,而当它顺着你的鼻孔进入你的躯体,那就意味着最痛苦的死亡即将到来。 整个海上王权号,这巨大的海上堡垒被深海中那个恐怖的,不可名状的巨大海兽用触须包裹着,在娜迦们释放的海潮大漩涡中,被一点一点的拽入深海,这艘整个人类文明世界最强大的战舰,会成为深海女王最得意的收藏,而它的主人,那独孤死去的灵魂,则将被送入沉没之城尼奥罗萨,在那里,他将得到来自深渊的礼物。 但这个完美的计划被打乱了,在如天降奇兵一般登场的泰瑞昂出现之后,一切变得混乱了。 泰瑞昂半跪在垂死的戴琳眼前,他的左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刺入了戴琳的胸口,黑色的火焰在伤口处跳动着,而磅礴如海的死亡能量,则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手臂,涌入戴琳的躯体中。 他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渴望得到的灵魂,一旦沉浸入深海,恩佐斯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泰瑞昂必须保证戴琳的灵魂完整,他有一种独特的收藏癖,在掌握了魂灵之力之后,他不能再忍受自己的下属不完整。 但那些娜迦也看到了这一幕,在海巫纳兹加尔的怒吼声中,无穷无尽的娜迦在水下摇晃着蛇尾,从各个方向,从黑暗中冲向坠入深海的海上王权号,他们试图干扰泰瑞昂亲手进行的征召。 “卡德加...别让他们来烦我!” 黯刃之王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大巫妖耳中响起,这拥有银色双瞳的亡灵悬浮于天际,他绛紫色的法袍飘荡在致命冰冷的海风之中,他抽出背后的守护者之杖,在死灵符文闪耀之间,大巫妖平静的看着已经占据了大海之上所有船只的娜迦,以及那些朝着他进攻的,不自量力的海巫们。 “大海的力量,本质上也是魔法的力量...蛮横使用它的人会被反噬。” 大巫妖的左手向外翻起,黑暗庞大的魔力在他手心聚集,繁琐复杂的魔纹在大巫妖的手掌中飘荡着,然后在娜迦海妖们的注视中,被高举于天空之上,那黑色的法阵开始快速扩散,很快就遍布于整个阴云密布的天际,黑暗的雷光在空中撕裂开,将大巫妖随风飘荡的灰白色长发吹起。 那银色的眼眸毫无感情,就像是魔法之神一样注视着回荡不休的海面,他的手指微微转动,他平静的声音在海潮回荡中响起: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课...珍惜吧。” 在他指尖荡漾的光芒消散的那一刻,第一枚锋利的冰锥从天空坠落,就像是洁白的箭矢,将一头倒霉的娜迦战士从头顶刺穿,而随后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冰锥,犹如一场狂风暴雨一般,从天空呼啸着砸下,就像是开启了通往寒冰地狱的入口。 只是顷刻间,这片战栗不休的大海表面就被封冻起来,那些来不及逃往深海的娜迦连同整个海面都被冰封了起来,整个喧闹的海面在这一刻重归寂静,而在坠入深海的海上王权号周围,一层厚重的冰壳出现,将泰瑞昂和戴琳死死的保护于那冰壳之间。 缠绕着战舰的大海兽的触须都被冻结了起来,这让这黑暗的巨兽感觉到了痛苦,它嘶吼着拍打长鞭一样的触须,试图将战舰表面的冰壳敲碎,而在深海传来的震动之中,那个隐匿于黑暗里的强大存在也感知到了这一幕,它变得愤怒,在黑暗中的呼唤下,一个接一个,扭曲的黑色身影从大海的深渊中出现,朝着海面冲了过去。 “你在挑衅海潮!” 身材高大的娜迦海巫纳兹加尔女士挥舞着六只手中的武器,一道道疯狂锐利的雷光将周围的冰块击碎,她抬起头,那妖艳的双眼死死盯着天空中悬浮的大巫妖,这艾萨拉女王的贴身侍女,同样心高气傲的海女巫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如大海潮水一样晃动的深水权杖被举起,在海巫尖锐的嘶鸣中,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她手中迸发,朝着卡德加狠狠的劈了过去。 “海潮会淹没你!” 耀眼的雷光砸在大巫妖眼前的黑暗护盾上,让那萦绕起的黑暗力量震荡不休,而大巫妖就像是看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他轻吟了一声,在他身体周围,六道璀璨的金色锁链荡漾着撕开空间,让大巫妖体表的魔法护盾变得更加坚固。 他的手指拂在了腰间的骨白色兽人颅骨上,下一刻黑色的狂暴魔力缠绕在了卡德加的手腕上。 “这样呢?” 在大巫妖低沉的声音中,黑暗的魔力如空中坠落的三叉戟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海巫周围的海面上,那暴躁的魔力在顷刻间砸破了海面,就像是数十颗炮弹同时坠落一样,将沉重的海水掀入高空,然后又狠狠砸下。 海巫的身影在另一个方位出现,她的双眼里还残留着一抹忌惮,显然,大巫妖刚才的那一击让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瓦斯琪!来帮我!” 纳兹加尔的六只手臂在空中舞动,构建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海潮结界,而大巫妖的手指挥动之间,一道又一道黑暗三叉戟从天而降,破坏的速度远比构建的速度更快,被黑暗力量禁锢住空间的海巫高声呼唤着支援,而下一刻,一道缠绕着腐蚀剧毒的箭矢,就从晦暗的深海中,刺向了大巫妖的背后。 “铛” 这一道致命的箭矢在触碰到大巫妖身躯的前一刻,被一把突然出现的黑色战斧拦腰斩断,在隐匿的魔法消散之后,一头狰狞的,张开双翼悬浮于空中的骸骨巨龙出现在黑夜中,而在它背后,坐着一个身材魁伟,全身上下都覆盖着沉重盔甲的兽人骑士。 萨鲁法尔张开手,那被扔出去的战斧就在死亡能量的纠缠下,飞快的回到了他手中,死亡骑士的目光转向黑暗的深海,在浮冰之上,有一头和海巫纳兹加尔一样高大的白色海妖,她身上穿着特殊的盔甲,头顶上的黑色小蛇飞快的舞动着,而在她的六只手臂上,分别持有战弓,战刀和一把沉重的双手战戟。 显然,这是一头偏向于近战型的强大海妖。 “交给你了,萨鲁法尔。” 大巫妖头也不回的在空中踏出一步,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空中,看到这一幕的海巫纳兹加尔的双眼猛地瞪大,还还没等她反映过来,从背后回荡起的黑暗魔力,就让她头顶的每一头小蛇都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砰” 在沉默的萨鲁法尔跳下冰霜巨龙奈法利安,和那个近战海妖在大海冰块之上开始死战的同时,登场时掀起了无尽海潮,不可一世的海巫纳兹加尔女士,就被毁灭一切的黑暗三叉戟撕开了两条胳膊。 她尖叫着,捂着伤口逃入了深海的传送门,在传送门光芒消散的那一刻,海巫凄凉的身影出现在了距离战场并不远,但很偏僻的一处海岛上,她面色惨白,在她纤细的身躯之外,六条完美的胳膊只剩下了四条,卡德加的突袭迅猛而致命,只差一点点,那黑暗魔力聚集起的刀刃,就会直接刺穿她的心脏。 而就在纳兹加尔女士出现的瞬间,同样位于这狭小的海岛上的萨尔和加尔鲁什就猛地抓起了武器,受伤的维克雷斯大骑士也反手抽出背后的大剑,三个舰队的幸存者用仇恨的目光死盯着眼前重伤的强大海巫,而海巫看到眼前的三个凡人,她则发出了尖锐而恶毒的笑声。 “找到你们了...兽人的特使,如果你们死在这里,人类和兽人就永远不可能保持和平了,哈哈哈哈,深海眷顾着我!” 说着话,海巫的四只手臂挥舞起来,沉重的海水疯狂涌动之间,那强大的能量将眼前的三个人都包裹在了充满腥味的海水中。 而就在这一刻,卡德加平静的声音突然在海巫身后响起: “你的传送魔法是谁教的?传送结束,连空间锚都不抹去...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对我的鄙夷吗?还是说,你其实是在,花样找死?” 这刻骨铭心的声音让海巫的头皮发麻,她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尖叫,惊恐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海岛上,而失去魔力的主持,三个被困于溺毙海水中的人也得到了自由,但在看到眼前矗立的冰冷身影的时候,不管是萨尔,还是加尔鲁什,都感觉到了末日将至的困惑。 这个家伙,明显比刚才的海巫更危险。 而卡德加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在他面前,黑暗的魔力撕开空间,在踏入萦绕不休的黑暗结界之前,大巫妖扬起手,一个黑色的箱子就砸在了这三个人前方,顺带的,还有一张附近海域的地图。 直到卡德加的身影消失之后,萨尔和加尔鲁什才后怕不已的放下了武器,而维克雷斯大骑士则因为受伤和被束缚的原因,脑袋一歪,就晕倒了过去,加尔鲁什慢步上前,用自己的斧头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那木箱子,片刻之后,年轻的兽人抓着一瓶水,扔给了萨尔。 “这里面全是食物和饮水,还有些草药...那亡灵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萨尔抓起调配过的草药包,冲到维克雷斯骑士身边,为他包裹伤口,这个聪明的年轻兽人轻声说: “但相比其他亡灵,他是友善的,毫无疑问。” “砰” 萨鲁法尔沉重的战斧擦过娜迦海妖的身体,带着腐蚀性的墨绿色死亡能量在瓦斯琪的胸甲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裂口,而娜迦海妖中最勇武的猎手在死亡骑士的步步紧逼之下不断后退,她手中的武器虽多,但没有一样能给眼前战技娴熟的萨鲁法尔造成伤害。 而周围那些想要冲过来帮忙的娜迦连萨鲁法尔的战圈都踏不进去,那些鲁莽的家伙只要靠近,就会迎来劈头一斧,而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强大的督军,还是灵活的突袭者,还没有一个人能在那致命的一斧之下逃得性命。 在萨鲁法尔背后的天空中,冰霜骨龙奈法利安彻底的大开杀戒,它的每一次喷涂都会冻结海水,连同逃亡的娜迦一起冻结,而那些扑上海面的,身体被扭曲的无面者,也无法伤害到这头骨龙,相反还会被他的利爪扣住身体,抓入高空,死的粉碎。 跟随泰瑞昂而来的两个死灵,皆是黯刃之中最强大的领主,他们不是这些杂兵可以阻挡的,而即便是强大的娜迦领主,在他们面前也讨不得什么好。 就在双方僵持的最后时刻,被封冻的海面之下突然想起了一阵阵诡异低沉的钟声,那沉重的声音透过海水的阻隔,渗透到了海面之上,正在艰难抵抗萨鲁法尔致命斩杀的海妖领主瓦斯琪猛地回过头,就看到那被大巫妖封冻的海面的冰块开始了碎裂。 战栗不休的海水上下翻滚着,就像是被煮沸一样,又像是有一个深海中的怪物即将出现。 不详的预感充满了在场的每一个娜迦的心头,一些胆小的家伙甚至转身就跑,而在大海的震动达到极致的那一刻,千万吨海水在这一刻被强大的力量挤开,在冰冷的海水震动之间,一艘萦绕着厚重冰冷的死亡能量的巨大战舰,彻底挣脱了大海的束缚,重新出现在了海面上。 在海水剥离的甲板上,获得了新生命的戴琳从脚下捡起自己的舰长帽,将它扣在头上,他的双眼依然如大海一样湛蓝,但是在他身后,却布满了愤怒亡灵那暗红色的双眼。 “噌” 遍布着黑暗力量的指挥刀出鞘,戴琳空洞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了死寂的海面: “舰队,听我召唤...从死亡中苏醒!归来吧,我...戴琳,我需要你们!” “哗” 黑暗的海潮涌动不休,在死亡的召唤中,一艘艘舰身都彻底破损的战舰从海潮中缓缓浮升,它们的桅杆上挂满了海藻藤壶,那破碎的舰身被惨白的骨骼缓缓的修复着,残破的战旗在海风中吹拂。 鹦鹉螺号、暴怒号、大海之锚号,这些刚刚沉没于大海的战舰,以及那些忠于国王的士兵,在死亡的恩赐中,在戴琳那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狂笑声中,黑暗的光芒划过天际,在不详之光的闪耀之下,它们,复活了。 从死界归来,向生者...复仇! 40.挽歌.永恒的大海之子 一艘幽灵船应该是什么样的? 破旧、腐朽、挂着满是破洞的船帆,独孤的行驶在生前的海路上,不甘死去的海员们在迷雾中唱着失落的歌,将一切踏入他们的领地的生者视为敌寇,毫不留情的杀死每一个人,将他们的鲜血涂满船舱? 不,这样就太片面了。 泰瑞昂的认知里,一艘幽灵船应该是这样的! 它有厚重的,被死亡能量保护的甲板,有一群悍勇而保留着自我意识的死灵船员,有一位彪悍而坚韧的船长,有可以同时使用炼金炸弹,以及必要时可以发射魔法炮弹的火炮,可以在海上和水下同时航行的卓越隐匿能力,以及最重要的...自我成长的能力。 就如同现在的海上王权号一样。 在戴琳被征召的过程中,这位海军上将向黯刃之王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他将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坐舰捆绑在一起,让这艘大海上的战斗要塞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生命,一个贪婪的生命,一个可怕的生命,一个能不断进化的生命。 噬魂! 它以灵魂为食,吞吃的灵魂越多,这艘战舰也会越发强大,它的骨骼会更健壮,它的火力会更强大,甚至可以以禁锢于船体中的灵魂消耗为代价,彻底掌控一片大海。 最终,它会在无尽的杀戮中,成为大海真正的主人,就如同戴琳一样,这片大海,将任它驰骋。 但这是有代价的... 它和戴琳的灵魂死死的捆在一起,一旦戴琳陨落于真正永寂的死亡,这艘船也会立刻迎来自己的末日。 “嗷!” 庞大的,血脉传承自千须之魔恩佐斯的狰狞海兽将丑陋的身躯悬浮于海面之上,恩佐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中意的灵魂,而作为它的使者,这头海兽也在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它死死的挡在戴琳复活的舰队前方,那粗大狰狞的触须在大海上胡乱摇摆着,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而在它身边,伴随着它皮肤上那些紫色的魔纹跳动,实质性的黑暗在海面上延伸,一头又一头恐怖的无面者从那黑暗里冲出来,它们高举着触须般扭曲的手臂,发射出可怕的黑暗波动,试图再次击溃这支舰队。 而戴琳则面无表面的站在海上王权号的舰桥上,在他和他的坐舰身后,复活的幽灵战舰缓缓在漂浮着浮冰和无尽尸体的海面上调转船头,摆出了进攻的阵型。 “我们不去帮他吗?” 大巫妖和自己的陛下并肩站在海岸的浮冰上,在他脚下,海巫纳兹加尔女士的头颅被扔在那里,那双妖艳的双眼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而她的灵魂,也被禁锢于大巫妖的灵魂石中,她将荣幸的作为试验品,参加大巫妖的下一次灵魂试验。 为她祈祷吧。 而面对大巫妖的问题,泰瑞昂则摇了摇头,平静的说: “这是属于他的战斗,你知道他这个人...总有些不合时宜的骄傲,我可不想在这第一夜,就触到我这些诡异下属们的怒火...你们每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也许你该抹掉我们的神智,只留下战斗的本能,没有智慧,也就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反抗与抵触,自我的思维对于死灵而言并不算是一种赐福,思考太多总会诞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大巫妖意味深长的建议到: “如果你真打算这么做,我可以自愿当第一个试验品,而且最近,在翻阅麦迪文先生的手札之后,我对灵魂的研究,也有些突破了。” “抹掉了你们的智慧和感情,那你们又会变成谁?”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轻笑: “思维和感情,遗憾和痛苦,这些才是组成一个灵魂的基础,如果没有了这些,你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再说了,我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吵闹些也好,比死寂强多了,而且对于死灵而言,感情的存在会让你们变得更强大。” 大巫妖也笑了起来: “你总是这么仁慈,我的陛下。” “用仁慈来形容一位国王可不是什么好话...既然我这么仁慈...”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轻盈了一些: “你们会因为我的仁慈而感恩吗?” 大巫妖沉默了片刻,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黑暗大海上,他低声说: “会的,我们当然会感恩。” “砰” 一样东西从背后被扔出来,就像是球一样滚动着,和海巫纳兹加尔的头颅撞在一起,那诡异的蓝色血液洒遍了苍白的浮冰,穿着沉重盔甲的萨鲁法尔一步一步从冰冷的海水里走上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站在了泰瑞昂和卡德加身后。 “这个娜迦挺能打。” 他抚摸着手里沉重的三叉戟,说: “而且这个战利品也不错,靠近它还能听到那海妖灵魂的尖叫,我喜欢...” 泰瑞昂低头看了一眼那眼睛瞪得大大的白色海妖,他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嗯,瓦斯琪啊...在错误的时间出现,死在了错误的地方,萨鲁法尔啊,你得小心了,据说瓦斯琪是艾萨拉最宠爱的侍女,你杀了她,那位深海女皇不会太轻易放过你的。” “砰” 沉重的,刻画着粗糙的死灵符文的三叉戟点在了浮冰表面,让坚固的冰块出现了一丝丝裂痕,萨鲁法尔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他轻声说: “那就让她来吧。” 在三个高阶死灵的注视中,在远方海面上,戴琳的死亡舰队和深渊之民的战斗也进行到了最后。 “齐射!” 戴琳高声喊到: “把这些丑陋的家伙,送进地狱去!” “轰轰轰轰” 一字排开的幽灵战舰的火炮在黑暗中发出了咔咔作响的碰撞声,在亡灵炮手们冷酷精准的瞄准下,一轮缠绕着暗红色光晕的炮弹从炮口喷出,在空中划过完美的轨迹,狠狠的砸在了那些汹涌而来的无面者的头顶上,那炮弹爆开之后,洋溢起的冰冷死亡如利箭一样刺穿了它们被黑暗祝福的身躯,让那腥臭的血液在海水中飘荡的到处都是。 而火力最强的海上王权号,这艘外表已经变得黝黑深邃的战舰,那些布满了海藻藤壶的火炮,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在戴琳意志的操纵下,将所有炮口都对准了眼前那只哀嚎的海兽。 “轰” 32门重型火炮瞬间齐射,它喷出的不再是灼热的炮弹,而是灌注了冷酷的复仇之心的魔法能量,那些能量缠绕的炮弹上还能听到被吞吃的娜迦灵魂的尖啸,就像是32支锋利的光箭,狠狠的刺穿了海兽坚固的皮肤。 那点缀着紫色斑点的触须在海兽痛苦的尖叫中狠狠挥起,朝着海上王权号疯狂的砸了下来,戴琳手中的指挥刀挥起,沉重寒冷的凛风冲击狠狠的撞在了从天而降的触须上,将那恶心的血肉吸盘冰封,下一刻,海军上将从甲板上跳起,在黑暗中荡起的一抹暗红色光芒闪耀之间,三条粗大的触须在同一时刻被狠狠斩碎。 生前所具有的力量越强,在死后能从死亡中得到的力量就越多,以戴琳这样的战士而言,在灵魂完整的情况下被征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轻松迈入了死亡领主的行列,他现在所缺少的,只是一份活化躯体的龙血。 腐蚀性的暗红色光晕缠绕在海兽断裂触须的伤口上,阻止着血肉的新生,戴琳落回甲板,他伸出手,双眼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大副恭敬的递上一把沉重的鱼叉,那黝黑的鱼叉顶端,是布满了倒刺的刀刃,戴琳的手指在鱼叉顶端抚摸着,一层跳动的死亡能量被缠绕在鱼叉上。 他双眼中跳动着冷酷的光芒,他几步跳上海上王权号顶端的雕塑,在猎猎海风中,戴琳灰白色的头发飘荡着,他背后残破的披风摇摆之间,死亡领主的能量聚集于左臂,下一刻,那呼啸的鱼叉就脱手而出,而呼啸的炮弹一样,刺向了前方痛苦呜咽的海兽。 “噗” 鱼叉刺入海兽的大脑,然后是第二把,第三把,在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中,这连连番遭受重创的海兽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它转身就跑,朝着温暖的深渊飞速潜航,而鱼叉背后带起的锁链在这一刻死死绷紧,那巨大的力量拉动着整个海上王权号都在海面上飘荡不休。 “这片大海不会再庇护你了!” 戴琳活动着脖子,在他的狞笑中,海上王权号发出了一声巨响,整艘巨大的海上堡垒在亡灵水兵们的欢呼声中,缓缓的沉入大海,但并非是沉没,而是主动进入冰冷的海水里。 它将在黑暗的大海中继续猎杀自己的猎物,直到它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这是死亡给予它的恩赐。 “你们,不该如此鲁莽的进入黑暗...” “你们的魂,归我了。” 就在戴琳沉入水中的那一刻,一声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海面之下响起,紧随其后的是扰人思绪的黑暗波动,大巫妖皱起眉头,在他身边,泰瑞昂摇了摇头,一把抽出背后的天启,如一道黑暗闪电一样,窜入了幽深的海水之中。 在他进入大海的那一刻,大巫妖隐约之间能看到,神秘的瓦格里阿加萨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海水里。 片刻之后,一声沉闷的痛呼在海底响起,与此同时,笼罩整片大海的黑暗在这一刻骤然消散,泰瑞昂的身影又很快回到了浮冰之上,他甩了甩剑刃,那月亮型的刀刃上,沾染着一抹让人不得不注意的紫色血迹。 “收好它,古神之血,很珍贵的。” 泰瑞昂将那一滴血液冰封起来,递给了大巫妖,他看着星光重新显现的海面,他轻声说: “最弱者就要有最弱者的觉悟...阴谋诡计可改变不了真正的力量对比,这一次,也许能让恩佐斯能学乖一点...” “据说上古之神被封印在各自的囚笼里,而你却能伤害到他的本体...难道,它们脱困了?” 大巫妖饶有兴趣的问到,泰瑞昂则耸了耸肩: “泰坦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大麻烦,上古之神和世界只核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很难说它们如今的状态,但它们一一脱困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杀死它们,除非这个世界成长到更强大的阶段,但怎么说呢,这是个让人扫兴的话题,因为...和这世界核心交流的方法,不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他们是敌人?还是?” 大巫妖又问到,这一次泰瑞昂回答的就干脆很多: “当然,这些古神造物和它们的信徒,见一个就杀一个,别手软。” “哗啦” 两人说话之间,沉入大海的海上王权号又一次挤开海水,出现在了海面,而在那艘战舰的最前方,在斜指向天空的桅杆上,悬挂着那头被放干了血的海兽干瘪的躯体,它的触须无力的垂如深海,但这一次,它的主人已经没办法再拯救它了。 而戴琳则站在甲板上,在他眼前,跪着瑟瑟发抖的斯托颂勋爵,他的主人同样抛弃了他。 冰冷的指挥刀架在斯托颂勋爵那扭曲的血肉之上,戴琳并不需要这个叛徒忏悔,他冰冷的看着他,沉声说: “斯托颂原本荣耀的血脉激将绝嗣...就从你开始!至于你的主人,我会去找它的!” “噗” 手腕翻转之间,扭曲的头颅在腥臭的鲜血喷洒之间,无力的砸在了甲板上,斯托颂勋爵的灵魂似乎还保留着人类的躯体,在海上王权号贪婪的呜咽声中,这个扭曲的灵魂被无形的手拽着,满脸惊恐的被拉入了深邃的船舱内部。 随后响起的,就是让人不忍去听的咀嚼声。 “那么,我的上将,内心的愤怒消散了吗?” 泰瑞昂的声音在戴琳身后响起,海军上将摇了摇头,伸手将自己的舰长帽整了整,他蓝色的双眼看着重归于平静的海面,片刻之后,他说: “还没有,远远没有...我要去见一见艾萨拉女王,“拜访”一下她的海底帝国,询问一下她,关于我战死的这件事,她有什么看法,而且海上王权号很饿...你听到了吗?它非常饿...” “需要多久?” “1、2个月吧。” 戴琳回头看着泰瑞昂,他眼中没有太多情绪,他伸出手,将脖子上悬挂的银色船锚的坠饰摘下来,递给了泰瑞昂: “帮我将它交给我的女儿或者儿子...然后告诉他们,我死了,永远不要来找我。” 泰瑞昂接过那银色的船锚坠饰,他将它放在眼前看了看,这小小的坠饰上闪耀着神秘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物,黯刃之王将它收起,他对冷漠的海军上将说: “荆棘谷外海有一支我为你准备的幽灵舰队,我叫它...深红之剑。” “这是什么破名字?!” 戴琳骂了一句,然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没事就离开吧,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反正它归你了。” 泰瑞昂耸了耸肩,在大巫妖打开的传送门闪耀之间,他回过头看着背对着他的戴琳,他轻声说: “如果你找不到娜迦的话,可以去托尔巴拉德外海看一看,我听说那座叫瓦斯琪尔的海底城市很美丽...等你毁掉它之后,别忘了给我带几样纪念品。” “另外,戴琳,欢迎加入黯刃。” 片刻之后,在冰冷的月夜之下,航行于黑暗大海之上的舰队,在水手们苍凉的歌声中,缓缓的隐没于翻滚的海水之中,只留水花四溅,却再不见踪影。 41.恩.怨 “不!” 一声突然响起的尖叫打破了法师塔深夜的宁静,在调皮的月光照入窗户的阴影中,大法师吉安娜气喘吁吁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她漂亮的金发披散在肩膀上,而在美丽的脸孔上,那双蓝色如水的眼中,却闪耀着一抹噩梦残余的惊恐。 在那个真实到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梦境中,吉安娜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尊敬并且挚爱的父亲,孤独的沉没于冰冷的大海里,她看到了父亲身后那坠落的船只,那破碎的甲板,那些诡异的身影,她看到了父亲眼中的眷恋,她看到父亲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但下一刻,无穷无尽的黑暗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是黑暗的触手一样,将她的父亲拽入了深海之中。 她旁观着这一幕,想要伸出手挽救自己的父亲,却发现...在自己身后,也是一片漆黑无情的黑暗,直到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的时候,吉安娜的内心被恐惧充满,而下一刻,她就从噩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她连续5天做同样的噩梦了,对于法师而言,这样的梦境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毫无疑问昭示着某种黑暗的未来,但吉安娜拒绝接受那个未来。 她反复劝说自己,这只是太过担忧父亲而产生的幻觉,但每一晚在艰难入睡之后,映入她的脑海的,依然是那个残酷而冰冷的梦境。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她的法师塔,和达拉然其他的法师塔一样,在崭新的外壳之下,隐藏的是古老的传承,吉安娜从床上爬起来,她穿着睡衣,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幽静的夜色,达拉然街道各处闪耀的灯火将这座城市点亮,在黑夜中恍如明灯一样。 “我要回库尔提拉斯!”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吉安娜心中,然后就再也挥之不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入背后的阴影里,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片刻之后,重新换上了紫色和白色交织的法师长袍,吉安娜将一件斗篷披在肩膀上。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事故,导致她现在依然被导师禁足,但对于魔法天才来说,要不惊动任何人离开达拉然,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最近整个北疆在亡灵的威胁下人心惶惶的时刻,就连达拉然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就在吉安娜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封摆在桌子中心的信件吸引了。 普罗德摩尔家的大法师可以肯定,在自己入睡之前,那里肯定没有这样一封信...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立刻爬上了吉安娜的心头,她警惕的伸手释放了一个侦测法术,同时给自己加上了一层厚重的寒冰护甲。 但片刻之后,侦测魔法的光芒黯淡下来,反馈的信息告诉她,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吉安娜走上前,用魔力之手打开了信件,将它展开,那是一张特殊的纸,上面还飘散着一些诡异的香味,而在那纸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戴琳已死,但他留给了你一样礼物...秘密就在洛丹米尔湖畔。” “啪” 那张信纸在吉安娜愤怒的目光中被撕的粉碎,她根本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强大的父亲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像他那样的英雄,就算是死亡,也会是一场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栗的战斗。 “洛丹米尔湖...” 吉安娜咬着牙,将斗篷披在头顶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法师塔,她要去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但吉安娜也不傻,在离开达拉然之前,她将一封魔法信函放入了路边的邮箱里,很快,这封信就会送到她的师兄,强大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手中,一旦事有不测,她那位爱猫成狂的师兄,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 虽然两人相处之时多少有些不愉快,但吉安娜相信,自己对万事万物都很冷淡的师兄内心,依然有一丝自我的坚持和善念。 然而单纯的吉安娜并不清楚,这一次,她要面对的是谁... 洛丹米尔湖,整个提瑞斯法林地最大的淡水湖,也是整个北疆含水量最大的湖泊之一,从天空看去,它就像是点缀黑暗的提瑞斯法林地的一颗宝石,在月夜的光芒中熠熠生辉。 在午夜时分,这座湖泊的湖面平静的就像是一面镜子,月光返照,让周围的环境都变得安静起来,让人不忍心打破这种安宁。 披着斗篷的吉安娜从密林中走出,强大的魔法萦绕在她躯体上,作为17岁就通过了达拉然大法师考核的真正天才,吉安娜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她的未来必然不可限量...前提是,她还有未来的话。 “你来了...” 站在湖水边,背对着警惕的大法师的,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挑身影,他有一头灰白色的头发,而这身影,让吉安娜感觉到熟悉,她之前似乎见过他。 “你是谁?” 吉安娜双手握着寒冰法杖,低声质问到: “你为什么要说我父亲...总之,无聊的传言!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数年不见,你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吉安娜小姐。” 泰瑞昂缓缓转过身,他看着背后的吉安娜,吉安娜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也想起了数年前在激流堡的遭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但很快就再次变得冰冷: “泰瑞昂.黎明之刃!你怎么敢独身一人踏入这里?” 吉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大声质问到: “这一次你没带你的妻子一起吗?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在此地覆灭的准备?” “嗯...说这些话可给不了你信心和力量,小丫头。” 泰瑞昂并没有在意吉安娜的态度,他看着眼前的大海之女,那双蓝色的眼睛和其中闪耀的光芒,几乎和戴琳一模一样。 “我是黯刃之王,吉安娜,我想去哪里,我就能去哪里...你的皇帝和他的军队挡不住我,当然,我此行前来并非策划一些残忍的杀戮与阴谋。” 泰瑞昂伸出手,在黑色手套之下,一条银色的船锚吊坠在空中摇摆着: “我只是代替我的朋友,来向他最爱的女儿告别,仅此而已。” “唰” 泰瑞昂松开手,银色的吊坠就在寒冷的风中被缓缓送到呆立在原地的吉安娜眼前,大法师的双眼中已经衔满了泪水,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很清楚这个普罗德摩尔家族世代传承的项链对于父亲的意义,他不可能将它交给泰瑞昂...也就是说...他真的... “不” 吉安娜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她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上,双手死死的抓着那银色的吊坠,在极具的情绪之下,她已经失去了法师应有的冷静与果决,就像是个普通的18岁女孩一样,在泪水中宣泄着自己的痛苦。 “你很茫然,孩子。” 泰瑞昂漫步走到吉安娜眼前,他蹲下身,看着眼前卸去了所有防备的大海之女,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金色长发,他轻声说: “戴琳肯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大海之子已经迎接了他的宿命,而大海之女,是否能扛起他留下的沉重使命呢?告诉我,吉安娜,你能让你的父亲骄傲吗?” “你杀了他?” 吉安娜低着头,将双手放在胸前,死死的抱着那吊坠,她哭泣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刻骨铭心的仇恨,那种极端的情绪给了她新的力量,如拨开迷雾的双手,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而面对这个问题,泰瑞昂并没有太多隐瞒。 “是的,是我拿走了他的生命,我给了他新的...” “砰” 泰瑞昂的声音被突然暴起的恐怖寒霜打断了,在两人身旁,洛丹米尔湖的沉寂被彻底打破,那些渗入水滴中的魔法元素在一个愤怒的灵魂的咆哮中被彻底唤醒,那些犹如实质般的寒冰从不可知的空间中迸发出来,将眼前的泰瑞昂一层一层的覆盖起来。 就如同寒冷死寂的冰棺一样。 而在他眼前,吉安娜缓缓站起身体,那些细碎的寒冰以一种共生的方式缠绕在她的法袍上,在她的皮肤上,在她的头发上,那些晶莹的尖刺覆盖了吉安娜的全身,她的双眼变得如寒冰一样璀璨,大海之女恐怖的冰霜魔法天赋,在这一刻被永恒的痛苦彻底解封。 她那张脸缓缓的被寒冰覆盖,在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恐怖低温之下,她金色的头发也飘荡起来,而那金色的光泽在一点一点的,转化为寒冰应有的苍白。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吉安娜要在数十年后,才会在她一手建立的港口城市塞拉摩被摧毁的痛苦中觉醒自我内在的最强力量,但现在,对于涉世未深的灵魂来说,父亲的死去,成为了解封这禁忌力量的最后钥匙。 但很可惜...以现在吉安娜对于魔力的操纵,她还控制不了这种可怕的力量。 或者说,沉浸于复仇意志中的大海之女,根本没想着控制... 可怕的寒霜之潮以吉安娜所站立的地方作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那些密林,那湖泊,那大地,都在这种寒冷彻骨的爆发中被彻底覆盖,这种恐怖的魔力波动在瞬间就引起了达拉然大法师们的注意,而连同湖畔之外的洛丹伦城,也被深夜里呼啸而起的寒风吹醒。 “你拿走了我父亲的生命...” 吉安娜抬起头,在她手中,银色船锚的吊坠熠熠生辉,在这家族秘宝的加持下,大海之女的力量再一次被提升,她就如同冰霜女王一样伸出手,五根手指皆已被彻骨的冰霜彻底覆盖,那张混杂着冰屑的脸显得越发死寂,那无神的双眼死盯着眼前被冰封的泰瑞昂,她轻声说: “我也要拿走你的...” “哗” 沉重的法杖包裹着奥术的魔力,如利刃一样狠狠的砸向封印着泰瑞昂的冰块,但就在那法杖砸下的瞬间,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破开冰块,稳稳的抓住了那法杖,泰瑞昂周身缠绕的寒冰在这一刻破碎开,他看着眼前被过度的魔力反向控制的吉安娜,他有些怅然的摇了摇头。 “小孩子就不要玩大人的玩具...这还不是你现在该操纵的力量,它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砰” 一声轻响,黯刃之王手指捏碎了吉安娜脖子上的寒冰,伴随着微弱但却锋利的死灵能量的涌入,在吉安娜身体里疯狂涌动的寒冰之血的运转被强行打断,那恐怖的寒霜之潮的扩散在这一刻停止下来,早已经心神疲惫的吉安娜眼睛一翻,就此倒在了泰瑞昂的怀里。 黯刃之王抚摸着大海之女变得苍白的长发,他轻声哼起了一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乖孩子,等你醒来之后...你就会看到一个新世界。” 他抱着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在寒冰风暴的中心,那一层触目惊心的苍白色圆环几乎笼罩了整个洛丹米尔湖和周围的大地,在不被控制的寒霜的肆虐之下,这片土地将寸草不生。 他怀中的这个女孩所具有的力量...足以改变世界。 “死灵!放开她!” “放开吉安娜!你这狂徒!” 两声爆喝一前一后的在湖泊边响起,泰瑞昂抬起头,在他眼前,是匆忙赶来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和一群战斗法师,在他身后,是带着皇家侍卫狂奔出城,穿着圣骑士盔甲的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 “真好...” 泰瑞昂的手指微动,一缕严寒彻骨的寒冰在他指尖跳动着,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都到齐了,今晚...让我改变你们的命运吧。” 42.少年的奇幻漂流 “砰” 最后一个被寒霜覆盖躯体的骑士倒在了泰瑞昂的脚下,在厚重的头盔之下,那双眼睛里闪耀的不甘是如此的明亮,但可悲之人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以及自己的忠诚与信仰。 或者说,他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选错了对手。 泰瑞昂手中的魔剑伴随着他的前进,正在一点一点的滴下温热的血液,今晚,它饱尝了美味的鲜血。 而在黯刃之王身后,被打断了左腿的阿尔萨斯艰难的在地面上爬动着,这个年轻的圣骑士王子眼中没有恐惧,哪怕是面对必死的结局,他艰难的爬到了昏迷的吉安娜身边,伸手将全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大海之女抱在怀中,而在他身后,黯刃之王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对年轻的情侣。 而在他对面,大法师克尔苏加德艰难的用法杖撑着身体,在他以诡异的姿态低垂的左臂之下,一滴滴寒冷的血液正在低垂到地面,而在他身后,跟随他前来的战斗法师们,都已经在泰瑞昂召唤出的黄金剑卫的幽魂武士的肆虐下,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这位总是深藏不漏的大法师在过去10分钟之内用出了自己掌握的所有的魔法,却依然没能阻止泰瑞昂掀起的杀戮。 黯刃之王到底有多强? 这是一个在人类帝国中被无数人研究的课题,仅仅是在他在阿拉希战争初期,和人类皇帝洛萨的战斗得出的一些结论,这家伙要比洛萨皇帝更强,而在灭战者的呼唤下觉醒了野蛮人之王血脉的洛萨,那已经是目前人类帝国中最强大的武士了。 “你和吉安娜一样,很有天赋。” 泰瑞昂走上前,将剑刃抵在阿尔萨斯的脖子上,他看着克尔苏加德,他轻声说: “但你的天赋在于暗影,而不在于正统的奥术,安东尼达斯是个糟糕的老师,他所教导的一切,埋没了你的天赋,克尔苏加德,听我的,如果你今晚还有命逃回去的话,多多研习一下术士们的法术吧,我相信,那会给你打开一个新的天地。” “至于你,阿尔萨斯王子。” 泰瑞昂低头看着咬着牙,抱紧了吉安娜,怒视着他的阿尔萨斯,那种目光让泰瑞昂很愉悦,他用冰冷的剑刃拍打着阿尔萨斯的脖子,他说: “你爱着吉安娜,但很可惜...在我看来,她所拥有的天赋要比你强出太多,你终将是凡人,而她,她也许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冰霜女巫...瞧瞧现在,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要拿什么来爱她呢?” 面对这种嘲讽,阿尔萨斯握紧了拳头,但他却无法反驳,在过去无数次的幻象中,这位王子都想过自己统帅大军收复人类帝国的疆域的景象,但现在,他亲眼看到了,亲身感受到了敌人的力量,那让他感觉到...绝望。 但即便如此,在怀抱着心爱女人的时候,阿尔萨斯依然不愿意就此认输,在他的内心中,他疯狂的向自己的信仰祈祷着,一抹抹跳动不息的圣光在他身上闪耀着,就如同最顽固的火焰,即便是最寒冷的阴影,也无法将它扑灭。 “砰” 阿尔萨斯被泰瑞昂扼住脖子,从地面上提了起来,黯刃之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子,片刻之后,他就像是扔掉一只老鼠一样,将阿尔萨斯扔回了地面。 “不,也许我说错了,你也有天赋,可能是圣光...但我无法确认,因为我没看到过...总之,用剩下的时间证明吧,阿尔萨斯王子,证明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重要的,否则下一次,你就很难逃过死亡的追索了。” 说着话,泰瑞昂继续向前,在他身后,趴在地面上的阿尔萨斯凝视着昏迷的吉安娜,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紧了。 “对不起,安娜,我输了...” “噌” 月亮型的长剑指向了眼前面色阴沉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那双阴霾的双眼让黯刃之王很不舒服,而就在泰瑞昂准备捅他一刀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生物从克尔苏加德背后跳了出来,它挥舞着爪子,挡在克尔苏加德前方,朝着泰瑞昂张牙舞爪的吼叫着。 “喵!喵!” “不,回来!比格沃斯先生,回来!” 一脸阴沉的克尔苏加德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慌张,他扔下法杖,不顾自己摔落于地面,想要将眼前保护主人的小猫抱入怀中,但他晚了一步,那张牙舞爪的小花猫在下一刻,被泰瑞昂用两根手指固定着身体,放在了手臂上。 “嗯?它叫比格沃斯先生?” 泰瑞昂抚摸着躁动不休的小猫,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克尔苏加德,大法师的脸上再没有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疯狂,他从地面上抬起,死死的抓着泰瑞昂的手臂,他咬牙切齿的,瞪大了眼睛,怒吼道: “别碰!别用你的脏手,碰比格沃斯先生!我不允许!我不...” “啪” 泰瑞昂一甩手,大法师便鲜血狂喷的倒在了背后冰冷的大地上,他艰难的试图爬起来,但下一刻,泰瑞昂冰冷的战靴就踩在了他手臂的伤口上,黯刃之王将小猫抱入怀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克尔苏加德: “你的小猫很不错,但它归我了...想要拿回它?可以...来挑战我吧。” “我等着你呢,等着你们,所有人...” 黑暗的披风在空中旋转着,泰瑞昂的脚步慢慢远去,其中还混杂着一两声小猫的悲鸣,而在几分钟之后,在传送门闪耀的光芒中,从前线赶回的大骑士们冲入洛丹米尔湖的战场,看到的就是如同地狱一样的场景,到处都是被冰封的残尸和鲜血,而在这地狱中心,是双手抓在一起,陷入了昏迷的阿尔萨斯王子和吉安娜公主,以及被打断了7根肋骨,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了意识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 看上去是一场屠杀和虐待...但只有泰瑞昂和这片夜色才知道,在今晚,在表面的痛苦之下,这三个人的命运,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做好事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我感觉很快乐,你也一样,对不对?” 坐在死神渡鸦背后,悄无声息的遁入黑暗的泰瑞昂抚摸着怀中小猫的脑袋,他眼中满是一抹愉悦: “我们以后要多做好事,对不对?比格沃斯先生?” “喵!” —————————————————————— “啊啊啊,我要渴死了!”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小艇孤独的飘荡着,没有船桨,只有一面用衣服粗略缝合起来的船帆,在烈日的照射下,整片海面都映照着光芒,而在这种光芒中,年轻的兽人加尔鲁什朝着大海疯狂的吼叫着: “来啊!风,大鱼,来啊,弄死我啊!” 他的皮肤干裂,嘴唇已经脱皮,双眼里满是血丝,精神都变得极其不稳定,而在他身后,有气无力的萨尔和加尔鲁什完全是两个极端,这已经是他们飘荡在大海上的第7天了,卡德加留下的食物和饮水只剩下了一点点,而那一点点并没有被喝光和吃掉,而是在维克雷斯大骑士的建议下,存放在巷子里。 作为最后希望的象征... “别喊了,加尔鲁什,大海不会理你的。” 面色蜡黄,气息微弱到极致的维克雷斯大骑士艰难的说: “饿了就潜游到海里去抓鱼...我教过你的。” “萨尔,给我一些水!” 加尔鲁什喊累了,就垂头丧气的靠在木板上,抱着脑袋,对萨尔说: “让你信奉的元素给我们弄点水...” 萨尔艰难的坐起身,盘坐在小艇里,他默念着德雷克塔尔长者教会他的元素沟通的咒语,片刻之后,一阵阵微凉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小艇,加尔鲁什发出了舒适的呻吟,但仅仅是不到2分钟之后,这种气息就消失不见,而在萨尔,维克雷斯和加尔鲁什身前拜访的瓶子里,也多了小半瓶水。 “这就是今天的量了。” 萨尔痛苦的咳嗽着:“这里距离陆地太远了,这里的水元素很活跃,但它们不理我...它们似乎被另一股力量干扰着,很暴躁。” “唔” 加尔鲁什一口喝干了瓶子里的水,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又将目光放在了小艇中央的箱子上,内心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片刻之后,加尔鲁什不发一言的伸出手,想要打开那箱子,却又被萨尔阻止了。 “不能用掉最后的补给!” 萨尔喊到: “用光了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我们现在和完蛋有什么区别?” 加尔鲁什暴躁的回应到: “我们最多再撑2天就会渴死在这片大海上,那些食物也会腐烂,不趁着它们还完好的时候吃掉,我们就会永远失去它!” “我说了,不行!” 在绝境中坚持了7天,萨尔也已经变得暴躁起来,他瞪着眼睛看着加尔鲁什,大声咆哮到:“退回去,否则我就揍你!” “啊哈?有人要找打了!” 加尔鲁什从船舱上爬起来,他揉着手腕,看着眼前的萨尔: “想尝尝真正兽人的拳头吗?你这人类养大的杂种!” “道歉!否则我就揍你!” 萨尔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眼看着两个年轻兽人已经在折磨中快要失去理智,靠在一边的维克雷斯大骑士艰难的呻吟了一声: “够了,加尔鲁什,我的水给你!萨尔,退回去!” 说着话,大骑士艰难的抬起身体,想要将身边的水杯递给兽人,但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一只海鸥却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小艇的船帆上,这一幕看的大骑士入了神,手中的水杯也没握紧,那一杯珍贵的水砸落在了船舷上。 “你在干什么!” 加尔鲁什大吼着,将那海鸥吓得飞了起来,还没等他继续发作,大骑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打开箱子!分掉最后的食物!” “什么?” 加尔鲁什甚至忘记了生气,他盯着大骑士,又和萨尔交换了一下目光。 “我说,吃掉最后的补给!” 大骑士舒了口气,低声说: “这种海鸥只在有船的地方或者是海边生活...不管是哪一样,小伙子们,我们都有救了,快吃掉最后的东西,恢复精力,萨尔,我要你用你能召唤的所有元素,去观察海面,推动我们离开这里,加尔鲁什,想办法磨一磨你的斧头,迎接我们的是什么...现在还没人知道。” “还愣着干什么?打开箱子!蠢货们,把那瓶朗姆酒也打开,我们有救了!” 30几分钟之后,被元素之风推动着快速在海面上行进的小艇靠近了一处大型岛屿,加尔鲁什站在船头,用一个破损的望远镜看着前方的岛屿,他兴奋的挥舞着斧头: “萨尔!维克雷斯,我看到陆地了!那上面有树,太棒了!” “那就好,那就好...” 维克雷斯大骑士听到这好消息,他的脸色变得不正常的涨红,他就像是强撑了许久的疲惫者一样,在兴奋的萨尔和加尔鲁什都没发现的时候,悄然的睡了过去。 等到两个年轻兽人发现大骑士的情况的时候,他已经在睡梦中失去了生命,但他的表情安详,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就像是最终履行了高贵誓言一样,这个疲惫的灵魂,在目睹了主君战死,以及被痛苦的疾病折磨了近一个周之后,在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之后,他终于能休息了。 萨尔和加尔鲁什心情沉重的将维克雷斯大骑士的尸体埋在了这座岛屿的海边,他们特意选了一个高处的石台,将大骑士的墓碑正对大海,将大骑士的佩剑与他同葬,那是对着库尔提拉斯的方向,在萨尔的祈祷和加尔鲁什苍凉的战歌声中,他们期待这位高贵的大骑士的灵魂,能跨越大海的波涛,返回自己梦中的家园。 此时,在世界角落的岛屿上,还无人知晓,维克雷斯大骑士,这位在历史中默默无闻的维克雷斯勋爵的远方侄子的付出,以及被他救下来的两个年轻的兽人,将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伟大变化... 但,英雄,并不只是那些被人口口传颂的勇士,有时候,在历史的夹缝中陨落的那些正直者,也能被称之为英雄...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辜负这个伟大的词汇。 愿,英雄安息... 43.即将开始的... 如果真有命运这种东西,那么它肯定在悄然观察这个世界,而这世界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它的垂青,总有些人会被命运另眼相看。 绝境逢生、逆流而起、意外的拯救等等,这些不太可能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的事情,对于被命运垂青者而言,只是最正常不过的生活,而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的机会在等待被人抓住,而真正能抓住机会的,往往也是那些被命运垂青的人。 命运垂青与他们,并非毫无原因。 在经历过一次大海难之后,任何人都会对生命和生活产生新的理解,大海漂流的7天教会了萨尔和加尔鲁什太多太多,以至于哪怕登上了一座巨大的岛屿,他们也没有贸然行动。 在收集了一些无毒的果子,饱饮了淡水,并且插到好几只鱼之后,两个年轻的兽人躲在海边,就在靠近木艇的地方饱餐一顿,他们很警惕,这座岛屿是不曾出现在海图上的意外落脚点,也就意味着从未有人发现过他,最少没有大规模的发现或者登陆,因此,这座岛上有什么,没人知道。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一头愤怒的喷火龙从岛屿中心飞起,而萨尔和加尔鲁什的力量明显应付不了那种危机,但总要向岛屿内寻找,两个人也没打算过好几年野人的日子。 因此,在通过休息和进食,来保证精力充沛之后,一个年轻的萨满和一个年轻的战士,就背着一些补给,踏入了这座郁郁葱葱的森林之间。 “我们距离卡利姆多应该并不远了。” 加尔鲁什带着木头削制的简易头盔,手里提着一面木盾,腰里插着一把水手刀,背后背着战斧,他警惕的看着黄昏下的森林,目光时不时被森林中奔跑的小兽吸引,他轻声说: “维克雷斯说我们一直在向西漂流,7天的时间,足够我们靠近卡利姆多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机会踏上同胞建筑的家园。” “这座岛的元素之力很活跃,而且很友善。” 萨尔答非所问的说到: “它们在积极的回应我,也许我可以召唤一只风元素,帮我们探查这座岛屿的全貌,如果这里距离卡利姆多并不远的话,也许我可以用元素呼唤我们的同胞,前提是萨满们能听到的话。” “那就快呼唤啊!” 加尔鲁什挥舞着手里的水手刀,将眼前拦路的藤蔓砍断,他回头对萨尔说: “现在就呼唤,我来保护你。” “去山顶!天才...那里的元素是最活跃的,而且不会被密林的缠绕削弱。” 萨尔翻了翻眼睛,指着海岛最高处的山峰: “我们得去那里,就算不能召唤到同胞,在那里也能很轻易的看清楚这座海岛的样子...等等!隐蔽起来!快!” 萨尔一边低声喊到,一边窜入了旁边的乔木丛里,加尔鲁什则一跃而起,身形敏捷的抓着藤蔓,跳到了树枝上,借助树叶来隐藏自己,两个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在树木的隐蔽之间,那里有一条小溪流过林间,而伴随着淅淅索索的声音,就如同蛇行一样的声音,几头娜迦出现在了两个兽人眼前,这让他们立刻紧张了起来。 在戴琳的舰队被娜迦攻击之后,萨尔和加尔鲁什对于这些深海的软体生物就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加尔鲁什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武器,而萨尔也开始悄悄的呼唤元素,将两个人藏身的地方隐蔽起来,但就在这时候,站在高处的加尔鲁什突然呼唤起自己的同伴: “萨尔,看那里!娜迦,那些娜迦抓了一些巨魔!” “嗯?” 听到这话,萨尔小心的向前一步,眺望着远处向海边行走的娜迦,果然如同加尔鲁什所说,那几头娜迦驱使着一些恶心嘈杂的鱼人,几个穿着木质战甲的巨魔则垂头丧气的被它们看管在队伍中,那些狡诈而阴毒的鱼人,还时不时用手里的武器,去击打那些巨魔俘虏取乐。 在看到那些巨魔身上的装饰和他们脸上涂抹的油彩之后,萨尔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思考,片刻之后,他对跃跃欲试的加尔鲁什说: “我们去把他们救下来!那些巨魔看上去不像是食人族,他们有自己的文明,也许,他们就是这座岛上的原住民,他们可以帮我们...” “很好,我早就想杀几个娜迦出出气了。” 加尔鲁什悄悄的爬下树,将手里的水手刀和木盾递给了萨尔,自己则抽出了背后的战斧,他低声说: “娜迦也许还有其他人在附近,别用法术,我们偷袭干掉那些软皮蛇!你会用刀吗?别伤了自己。” 面对加尔鲁什的质疑,萨尔一手握刀,一手持盾,娴熟的耍了个刀花,他翻着眼睛说道: “别傻了,加尔鲁什,我可是角斗士出身的,真要拼起来,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好!” 年轻的兽人战士呲了呲牙,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狰狞嗜血的血光,片刻之后,就在娜迦们分散开的时候,两个兽人吼叫着从森林里扑了出来,这几个低级娜迦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加尔鲁什砍翻了两个,萨尔挥起木盾,狠狠的砸在一头娜迦女巫的脸上,锋利的水手刀精准的扔了出去,将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娜迦刺穿。 而眼看着来了帮手,那几个被困住的巨魔也开始了反击,他们的手被藤蔓缠住,但巨魔灵活的双腿在这一刻就如同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那些只能打顺风仗的鱼人头顶上,在5头娜迦都被砍死之后,还占据着人数优势的鱼人们立刻一哄而散,尖叫着跑向了大海边。 它们跑的太快了,连加尔鲁什都没能拦住几个。 不过战果还算不错,萨尔捡起水手刀,走到警惕的巨魔们身边,他先是对巨魔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然后手起刀落,将那几个巨魔手上的藤蔓砍开。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萨尔和加尔鲁什在人类帝国生活了好几年,他们都能说一口流利的人类语,还能结结巴巴的说一些精灵语,但巨魔语...却一窍不通,双方只能靠手势来交流,而这项任务,性格暴躁的加尔鲁什是无法胜任的,只能交给萨尔来。 片刻之后,萨尔对自己拄着斧头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同伴说: “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巨魔正邀请我们去他们的村落...根据他们的发音来看,这些巨魔应该是一支叫“暗矛”的部落,而且我们很幸运,那个子最高的年轻巨魔是暗矛部落的大人物,他叫...沃金,应该是这个发音,总之,他中毒了,所以才会被娜迦抓获,而且他们正在和娜迦打仗,所以,你觉得我们要去他们的村子吗?” “和娜迦打仗?很好。” 加尔鲁什晦气的踢了一脚脚下的娜迦头颅,他回头对萨尔说: “你来负责这一切吧,我现在只想打一仗来发泄一下,娜迦害死了维克雷斯,我们最少得杀100个娜迦,才能给他报仇!我们还差95个脑袋!” “好,那就走吧,跟他们走,最幸运的是,他们的村落就在山脊上,在那里,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下我们的同胞,运气够好的话,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父亲了。” ———————————————————————————————————————————————— 就在萨尔和加尔鲁什跟随新朋友熟悉那座岛的同时,在东部大陆,戴琳战死的消息就如同一阵彻骨的寒风一样,吹遍了整个人类帝国的高层,这让因为阿拉希高地的战事稍缓而松懈下来的贵族们再次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世界的恶意。 那场海战的具体情况现在还没人知道,库尔提拉斯的第一舰队已经出发,前往出事的海域,但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一切都是从人类最大的对手,亡灵那里听说的,所以可信度非常让人诟病。 但不管怎么说,灾难已经发生了,现在的人类们只有接受,而对于皇帝洛萨而言,戴琳之死牵扯出的麻烦却也才刚刚开始,因为他很清楚,那支舰队里存在的不只是戴琳...一旦萨尔和加尔鲁什也殒身在那场海战里,就万事皆休了。 “如果是亡灵杀死了戴琳,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洛萨皇帝艰难的看着最前方,跟随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出发的茉德拉大法师发回的消息,那上面没有定论,却给出了一个很糟糕的预言。 “但偏偏,根据达拉然大法师们的勘测,那里没有亡灵活动的踪迹,却有很多娜迦的尸体,他们很有可能是死在娜迦手里的,这就只能说明,我们保护不力...从最悲观的角度来看,人类和兽人的关系,又要雪上加霜了。” “也许我们可以编制一个...” 书记官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却被皇帝一口否决。 “不,这种事情上不能有隐瞒,我们做不到天衣无缝的遮盖,一旦被兽人发现真相,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皇帝陛下,兽人的大先知来了。” 一名卫兵走入房间,对洛萨汇报了这个消息,洛萨楞了一下,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对卫兵说: “请德雷克塔尔先生在会客室稍等,我立刻就到。” 皇帝的表情很遗憾,显然,他认为德雷克塔尔的到来是来质问这场灾难,但实际上,在他出现在会客室的时候,却看到那位用黑色布条遮挡着双眼的老兽人的表情非常的安详,甚至还有一丝喜悦,这让洛萨感觉到了事情的转机。 “人类的皇帝,我刚刚得到从卡利姆多的萨满那里借由元素传递的消息,萨尔和加尔鲁什那两个孩子躲过了这场灾难,他们现在就在靠近卡利姆多的一处群岛上,具体的情况还无法了解,但据他们所说,是一位高贵的人类骑士拯救了部落的孩子,而萨尔和加尔鲁什,也是那场灾难目前存在的唯二两个幸存者。” 大先知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 “我已经通知我的同胞,他们会第一时间将海难的具体情况传回东部王国...另外,对于戴琳国王的身陨,我也代表兽人表示很遗憾,那是一位真正值得敬佩的战士。” “感谢圣光。” 一直为此担忧的人类皇帝这一刻衷心的祈祷了一声,片刻之后,洛萨看着兽人大先知,他思索了片刻,问到: “那么,德雷克塔尔先生,以您的见识来看,我上次和您商议的那件事...” “现在还不好说,人类的皇帝。” 大先知有些忧虑的回答说: “我无法猜测酋长们的想法,但萨尔和加尔鲁什的生还,最少会让霜狼和战歌两个氏族继续对人类保持必要的善意,但你要了解,迁徙到卡利姆多的兽人并不只是这两个氏族,奥格瑞姆日渐衰老,他对于部落的掌控在一天天的削弱,虽然他本人很愿意在对抗亡灵的战争里帮助人类,但其他酋长却不一定这么想。” “而且...” 大先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事实和盘托出: “而且部落在卡利姆多的拓荒也并非一直顺利,虽然我的同胞已经修建了数座城市和足够的定居点,但出于那座大陆最荒芜的大地,他们需要的物资很多,地精的商团愿意帮助我们,那是一个意外之喜,但据我所知,我的同胞们也一直因为木材资源,和卡利姆多大陆的土著,那些神秘的暗夜精灵有些许摩擦。” “你的意思是?” 皇帝问到,大先知叹了口气,他放下茶杯: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的人民愿意帮助人类,此时恐怕也是有心而无力了,根据他们传回的消息,暗夜精灵在卡利姆多的势力堪称巨大,在他们若有若无的压力下,兽人的新生活,开展的很不顺利。” “恩,我知道了。” 洛萨坐在椅子上,盘算着一些什么,最终,他的眼睛眨了眨,就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么,德雷克塔尔先生,你愿意在最近和我一起进行一场旅行吗?” “嗯?” 先知疑惑的看着人类皇帝,后者挥了挥手,让左右的侍从退下,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德雷克塔尔之后,人类皇帝才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兽人和暗夜精灵之间缺少一个身份足够的调停者,我曾在卡拉赞看到过未来,相信我,我们应该主动的推动两个种族的和平,不,三个种族的和平,亡灵很危险,但他们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那些,已经将目光对准这个世界了。” “在目前的情况下,人类帝国需要一个妥善的大后方,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挺过眼前的这些灾难,但就目前来说,留给我们犹豫的时间,恐怕不多了,我打算秘密前往卡利姆多,面见精灵的统治者,并且请求他们的帮助,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1.“胜利”酒会 时间匆匆流逝,它就像是一个多情而又无情的浪子,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停留。 黑暗之门14年的冬天是个安静的冬天,在阿拉希高地的草原也变得枯黄而沾满了落雪的时节,原本驻留于此,和人类军队互相敌视的亡灵们,也悄无声息的在某个深寒之夜回到了更温暖的湿地。 没人知道亡灵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撤退,但这并不妨碍政客们将其称之为“一场光辉的胜利”,而在帝国境内大肆传播。 所有高层都知道这种论调是在扯淡,但却没人去阻止这种荒诞不经的流言传播,原因很简单,平民作为一个由个体组成的群体,他们需要被人告知和平依然存在,需要被人保证自己的生活不被打扰,需要管理者给他们一个平稳生活的世界。 他们会捂上自己的耳朵,沉浸于虚幻的和平之中,这也是高层想要看到的,尤其是在目前这个多事之秋。 而在黑暗之门15年的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北疆的各个城市洋溢着快乐的气息,不管是人民,还是士兵,或者是前线的将军们,都在这个夜晚放下了沉重的压力,尽情享受快乐的时光,而让人惊讶的是,在被亡灵控制的地区,在这个夜晚同样有规模巨大的庆祝活动。 不管是迪菲亚联邦区的公民们,还是黑铁区的工人们,或者是卡兹莫丹区互相敌视而又偶尔联合起来对抗亡灵的两群矮人们,都在这一夜放下了内心里那些不够快乐的事情,酒水敞开供应,在西部荒野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黑铁区吝啬的大老板们甚至发善心一样的为上夜班的工人们额外提供了一份晚餐。 所有人都很快乐,包括暴风城午夜花园的死亡骑士们,他们也很快乐,这些死灵们带着糖果和慰问品去了暴风城和各个城市的孤儿院,和胆大的孩子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躲在被子里的那些胆小的孩子们也同样得到了礼物,虽然这一幕在他们看来和万圣节的夜晚差不多。 据说,今夜的德拉诺世界也同样欢乐,黑暗神殿里还举行了规模巨大的庆典,鲜血主母邀请了沙塔斯孤儿院的孤儿们来神殿做客,这个邀请最开始让人担忧,但最终却在纳鲁的默许下成为了现实。 而就算是对亡灵的憎恨刻骨的那些公民,在如今这个时节,也不得不承认,在隐约的黑暗中统治他们的亡灵们,确实是保有着底线的,而一个有底线的统治者,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能让人感觉到安心。 迪菲亚联邦区的高阶议会在今晚在暴风城的广场上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烟花庆典,在这几年里苍老了很多的议长范克里夫先生还当着暴风城的公民的面,宣布了未来一年联邦的计划发展,在听到极低的税率并不会改变之后,人民们发出了衷心的欢呼声。 不管在哪个世界,不管是哪个文明,不管是哪种体系,人民们最关心的,依然是自己的生活。 就算是那些隐藏在公民中的帝国密探,也不得不承认,和他们认知的统治体系完全不同的迪菲亚联邦,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国家该有的样子...虽然这个国家的很多规定,尤其是亡灵劳工和不怎么安全的机器的大肆使用,在他们看来都是离经叛道。 而最让为联邦发展操碎了心的范克里夫先生感觉到高兴的是,联邦从建立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坚持的低税率和福利政策终于体现出了效果。 分配到每个城镇的侏儒医师和他们的学徒们,以及生活水平提高,再加上手头阔绰起来,让很多见识过灾难的平民夫妇又开始了“造人计划”,尤其是在西部荒野和艾尔文森林初步施行的“英雄母亲”的表彰政策,让人民更开始更愿意维持传承。 根据下议院的统计,在这个冬天,联邦区的每个城镇的婴儿出生率都有了显著的提高,也就是说,受困于人数稀少而难以发展的联邦,在它成立的第三个年头,即将迎来第一个婴儿潮,这确实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虽然这点人口的增加对于联邦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迪菲亚联邦统治着一个王国的领土,议会想尽了办法招揽人口,甚至不惜收纳一些从良的海盗或者是强盗,再加上历次战争带来的溃兵资源,还要算上泰瑞昂在库尔提拉斯的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掠夺。 花了如此多的手段,但直到今日,联邦的总人口加起来也没有超过30万人,而且还主要聚集在几个特定的区域,地广人稀到了一种让人绝望的程度...而在北疆,哪怕是一个繁华一点的城镇,它的人数都要远远超过这个数目。 黑铁区和卡兹莫丹区的情况稍好,但这两个地方的社会形态却远不如迪菲亚联邦,毕竟在泰瑞昂的规划中,迪菲亚联邦的体系,才是他想要看到的,能够自我发展,而且能够被人类接受的体系。 “所以,你们主动提出要迁徙一部分侏儒,以及铜须矮人和黑铁矮人进入联邦区?” 在喧闹的午夜,在暴风城花园区的宅邸中,泰瑞昂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范克里夫,这位议长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青涩,现在他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庄重,充满了自信,那是大人物的气质,而在他面前,正摆着一份计划书。 面对泰瑞昂的质疑,范克里夫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他揉了揉头发稀疏的额头,点头说道: “是的,泰瑞昂陛下,这是上议院讨论了无数次之后的无奈之举,联邦区想要发展,人口是必要的基础,但就算我们用尽一切方式鼓励生育,人口的自然增加依然无法满足我们迫切的需求,在联邦区,我们已经初步证明了我们所坚持的体系是可以存续的,而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它快速发展。” “矮人和侏儒相对于人类来说是长生种,种族之间的隔阂需要打破是个漫长的时间,而人类和两族的结合在目前看来可能不太现实,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联邦里会出现半侏儒,半矮人之类的种族,而他们,出生成长在联邦区,他们会成为我们最坚定的支持者,因为他们需要一种文化和文明来标榜自己。”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 泰瑞昂将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一边,他思索了片刻,伸手抱起了自己的猫,比格沃斯先生在刚到暴风城的时候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在亡灵女仆们源源不断的送上的美食之下被攻陷了意志。 它现在比之前胖了最少一半,不过介于比格沃斯先生优良的血统,这点肥胖还影响不到它的健康...呃,这只小花猫是罕见的巫师猫,它能使用一些简单的低级魔法,而且能活最少300年。 泰瑞昂抚摸着自己的昏昏欲睡的猫,他轻声说: “但我对于这移民的计划并不乐观,矮人和侏儒是长生种,他们的生育率本就低的可怜,就算和人类结合,也无法改变自然的规律,但你的考量也是必要的...你有没有想过,通过一些不怎么“正当”的方式,来为联邦快速增加人口?” “嗯?” 范克里夫先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揉了揉鼻梁,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有些议员,嗯,比较激进的那些,曾不止一次提出“掠夺人口”的方案,根据我们雇佣的一些来自黑铁区的海商们的说法,在混乱的南海上,存在着很多岛屿,上面生活着被海盗规则束缚的人类同胞,数目很可观,经过一些经验丰富的审计员的初步计算,整个广阔的南海上的人类数目在60-75万之间,堪比一个小型国家,而且如果算上那些参加海盗活动的其他种族,这个数目很可能会突破100万。” “但这个提议在下议院无法得到通过。” 范克里夫有些难堪的笑了笑:“议会制的问题就在这里,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是正确的,也是应该做的,但你就是做不了...” “所以,我的看法是,你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泰瑞昂慢条斯理的说: “海盗们是一群人渣,毫无疑问,他们不存在任何道德的束缚,他们可以为钱做任何...“生意”,甚至包括劫掠同胞,贩卖人口...听我说,海盗们通往会杀光每一个反抗他们的人,这有些太浪费了...” “啪” 一张黑色的卡片被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被递到了范克里夫眼前: “这是藏宝海湾的黯刃财团的贵宾身份证明,如果你们做出了决定,你可以派人去联系他们,我相信,那些肮脏的臭海盗们,不介意多一笔赏金。” “我们可以开放暴风城和西部荒野的港口给他们使用...” 范克里夫眯起眼睛,其中闪过一丝光芒:“甚至可以给他们合法的身份,前提是,他们为迪菲亚联邦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什么都没说,一切由你们决定。” 泰瑞昂靠在椅子上,怀中的花猫已经昏昏欲睡,连带着主人一起似乎都进入了一种浅睡的状态,议长先生犹豫了十几分钟,最终,他叹了口气,拿起那张黑色的卡片,带上自己的礼帽,在亡灵女仆的帮助下穿上黑色大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午夜花园。 在范克里夫走后,泰瑞昂的双眼缓缓睁开,他凝视着昏暗的房间,片刻之后,他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为对的事,做错的事...范克里夫,我果然没看错你。” ————————————————————————————————————- “为了来之不易的胜利,干杯!” 在洛丹伦城外的圣光修道院,在新年到来的这一晚,统治这里的莫格莱尼家族召开了一场小型的酒会,来客大都是圣光的挚信者,以及一些洛丹伦王国的高级贵族们,虽然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大骑士对于所谓的“阿拉希胜利”嗤之以鼻,但这位老牌贵族也明白和光同尘的道理。 更何况,他领地里的人民,也需要一个好消息。 而在今夜的酒会上,大贵族们坐在二楼交谈着,小贵族们则在大方的大厅里四处钻营,圣光的信徒们聚在一起,欣赏大骑士私人的一些圣光教会的藏品,同时频频举杯,为大主教法奥冕下祈福。 自从去年开春以来,法奥冕下的身体情况就一直很不乐观,人们曾悲观的认为,大主教会在严寒的冬天受圣光的感召,但他的学徒大骑士图拉扬的突然归来,似乎给大主教打了一针强心剂,尤其是图拉扬从德拉诺世界带回的,关于纳鲁和德莱尼先贤们的圣光经文,又给了垂垂老矣的大主教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在新年之夜,大主教还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在斯坦索姆区的阿隆索斯礼拜堂和信徒见面,他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这个消息着实让很多人欢欣鼓舞,但也让其他人很失望...那毕竟是教宗,一个在人类信仰界登顶的神圣位置,瞅准了那个位置的人,几乎不计其数。 “纳鲁是一种神圣的存在,它们从最纯粹的圣光中诞生,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久远时代,而在群星的广阔战场上,纳鲁一直作为光明一方的支持者,和黑暗做着永恒的斗争,在沙塔斯城的经历是我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每一次在纳鲁们的圣光下进入冥想,对于我的灵魂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抚慰。” 今日身穿礼服而来的大骑士图拉扬在一群挚信者之中,传播着圣光的伟大,他讲述着自己在德拉诺世界的见闻,以及在纳鲁展示的光明中看到的未来,那些晦涩而又神圣的经文让挚信者们迷醉不已,有的甚至当场拿出纸笔,将纳鲁们的教诲记载下来。 德莱尼人和纳鲁的出现,对于艾泽拉斯的圣光教会来说是一个自我改良的机会,大主教法奥不止一次和先知维伦讨论过圣光的教义,而那些在北疆游历的德莱尼人牧师和圣骑士们,也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很多传说。 呃,其中也有些比较香艳的,比如某一位德莱尼女骑士和人类骑士之间的爱情故事...当然百分之80都是杜撰的,德莱尼人是不折不扣的长生种,被圣光眷恋的他们,可以轻松的活过1万岁,这也就注定了,哪怕是再吸引人的人类男性,对于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蹄妹们来说,都只是昙花一现的风景而已。 “大骑士...” 在挚信者们散去之后,图拉扬有些疲惫的拿起一杯酒,而就在此时,一声带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转过身,看着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类贵族,后者对他扬了扬酒杯,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用一种诡异到饶舌的神秘语言说到: “Ε?μαιπερ?εργο?,ποιο?στοδι?ολοε?σαι?(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而大骑士并不慌张,他左右看了看,笑着回答到: “Δενσε?χωδειγιαπολ?καιρ?,αδερφ?μου...Balnazzar!.(好久不见,我的兄弟...巴纳扎尔!)” 2.危机自辩 “砰” 大骑士被粗鲁的推进了修道院幽静夜色之外的一处无人的马厩中,在昏暗的阴影中,他能看到周围站立的5个身影,那都是打扮的非常得体的人类贵族,但只有同类才能看清楚同类的伪装,只有同类才能嗅到同类的气息,大骑士可以肯定,站在这里的5个人,没有一个是纯粹的人类。 他们和他一样,是伪装者。 “你是谁!”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个声音大骑士很熟悉,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声音是非常让人厌恶的,于是他伸手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用一种声音回答说: “你眼睛瞎了吗?瓦里玛萨斯,你认不出我了吗?你这恶心的篡位者的走狗!提克迪奥斯抢了我的位置,然后把关于我的一切都抹掉了吗?你们这些毫无礼仪可言的后辈,你们应该向我鞠躬!” “哦?为什么呢?” 另一个鬼祟的声音响起,他用一种饱含恶意的目光打量着大骑士: “我怎么不知道,在艾泽拉斯还有我们的另一个同胞?”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玛尔甘尼斯!” 大骑士低声骂到: “当年你恨不得跪在我脚下舔我的鞋子,瞧瞧你现在,跟随新主子让你有直面我的信心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只要一秒钟,就可以撕碎你,你这懦弱无能的蠢货!” “哦,瞧瞧我们的客人,他太暴躁了,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该教教他,什么叫“时代变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靠近大骑士,他双眼中闪耀着混乱的光芒,他挥起手,在挥下的那一刻,那手臂变成了黑色的血爪,狠狠的抓向大骑士,但后者只是不屑的笑了两声,在一阵黑暗光芒的闪耀之间,主动出手的那个伪装者就轻而易举的被他踩在了脚下。 他挣扎着,但是在前任恐惧议会的首领强大的力量下,他就如同蝼蚁一样无法挣脱。 “德赛洛克,最弱的纳斯雷兹姆领主...” 大骑士眼中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恶棍一样,那诡异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个人,他低声吼道: “你们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还不配和我说话,让提克迪奥斯或者安纳塞隆来见我!如果他们都没时间...呵呵,懦弱的第三领主墨菲斯托斯也行。” “放开它!卡萨纳提尔!它不是有意激怒你的。” 最后一个没有说话的身影缓缓开口,它和其他伪装的恐惧魔王都不一样,它显得非常的稳重,话语之间没有一丝暴虐之气。 而这个声音也让大骑士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贝恩霍勒?我的朋友,你怎么也掺入了这趟浑水里?” “因为时代变了,卡萨纳提尔,我们的时代结束了。” 魔王贝恩霍勒从黑暗中走出,他伪装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贵族,他的气质也非常符合他的外形,也许在恐惧魔王议会中,贝恩霍勒不是个重要角色,但那是现在...在数百年之前,恐惧魔王议会还被卡萨纳提尔控制的时候,贝恩霍勒可是他的首席智囊,这是个阴沉的恐惧魔王,一个将黑暗思维贯彻到极致的阴谋家。 也是一个老牌的阴谋策划者,不过在卡萨纳提尔失踪于艾泽拉斯世界之后,现在的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忠诚于欺诈者的提克迪奥斯掌权,贝恩霍勒就只能靠边站了。 但说实话,在纳斯雷兹姆这个群体里,还是有不少人怀念曾经卡萨纳提尔统帅他们的时代,那个时候,纳斯雷兹姆可不是哪个大恶魔的附庸,他们是单独存在于燃烧军团内部的一支力量,在无数世界兴风作浪,根本不需要看谁的眼色,但很可惜,原本的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带着最危险的魔刃“天启”在军团的心腹大患,名为艾泽拉斯的世界里失踪,让这美好的时代被终结了。 很多恐惧魔王都认为卡萨纳提尔没有死,原因很简单,恐惧魔王身魂一体,如果它死了,灵魂肯定会在扭曲虚空重生,但没有,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还是没有卡萨纳提尔的消息,以至于,一些阴谋家们认为,那位老谋深算的恐惧魔王,大概是在躲在艾泽拉斯策划着某些惊天秘密。 但实际上呢? 当恐惧魔王们作为玛顿的恶魔大军的先锋斥候,被投入艾泽拉斯进行侦查的时候,他们几乎找遍了整个世界的文明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和卡萨纳提尔有关的东西,它似乎真的失踪了,直到最近...就在欺诈者精心准备的“先锋军”,北地诺森德的亡灵天灾即将启程为军团打开传送门的时候,卡萨纳提尔又诡异的出现了。 正好卡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更何况是满肚子阴谋诡计的纳斯雷兹姆们? 这是一场试探和身份的确认,当然,隐匿于北地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也给了自己下属们另一个任务...如果卡萨纳提尔已经虚弱无力的话,那就干掉它! 但现在,看着被卡萨纳提尔轻松踩在脚下的德赛洛克,所有的恐惧魔王都知道,这个曾经的第一领主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着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一起返回。 此刻,在所有恐惧魔王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想法...欺诈者最忠诚的狗腿子,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有对手了。 “时代变了?呵呵,我就知道,一旦我消失,提克迪奥斯和安纳塞隆那些狗杂种就会急不可耐的夺走我的王位,但那也没关系了...任由它们去吧。” 大骑士松开左脚,挣扎的恐惧魔王德赛洛克艰难的爬起来,它不发一言的回到了同伴们身边,用阴毒的目光打量着眼前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同胞,但它不敢再挑衅,明知道打不过还把自己的脸第二次送上去给别人打,那可不是恐惧魔王的风格。 “就算你们不出现,我也会去找你们。” 大骑士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从腰间取出一根雪茄,伸手用黑色的烈焰点燃,在醇香的烟气中,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你们肯定很好奇我这几百年都做了什么?很简单,我为我们唯一而至高的主人踏遍了整个世界的每一寸角落,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都装在我的脑海里,包括你们的行动,在诺森德的一切谋划,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也很好奇为什么在你们跟随那颗寒冰坠落于诺森德的时候,我没有现身相见?” “呵呵” 大骑士发出了一声冷笑: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做谁的狗腿子,纳斯雷兹姆不应该成为谁的附庸,欺诈者,我承认他很强大,但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独力完成对艾泽拉斯的毁灭,至高无上的黑暗泰坦就会看到...一切都瞒不过他,他会知道,在污染者和欺诈者互相内斗,争权夺利的时候,还有一支忠心耿耿的势力在为他的伟大事业服务,那就是我们!” “军团最大的敌人是虚空,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则搞错了目标...毁灭艾泽拉斯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而论起对虚空的了解,还有谁比纳斯雷兹姆更强的吗?没有了!蠢货们,你们抛弃了自己最大的优势,俯身给欺诈者当狗,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他因为你们的摇尾乞怜,多给了你们一块骨头吗?” 卡萨纳提尔的讽刺让眼前的5位恐惧魔王领主都不发一言,但实际上就算他们想反驳也无力反驳,在这次入侵之前,污染者阿克蒙德骄横的羞辱了提克迪奥斯,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而放在卡萨纳提尔一手控制军团情报组织的时代,谁敢这么做? 你要知道,对于军团这样跨星系作战的军事组织来说,只需要一个坐标的失误,就能彻底葬送数百万恶魔... 诚然,这确实是因为这数百年里,污染者和欺诈者所掌控的军力越来越多,尤其是在他们为黑暗泰坦腐化了阿古斯的星魂,并且找到了腐化泰坦之魂的方法之后,地位越来越高贵的原因,但另一方面,这也何尝不是纳斯雷兹姆自己不争气的原因呢? 作为一个首领,你可以贪婪,可以暴虐,可以蛮横,但你唯独不能没有对人民负责的骨气和应有的担当,作为首领都向其他人摇尾乞怜,你让人民的腰杆怎么硬的起来呢? 从这一点来说,提克迪奥斯确实不算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了。 而在卡萨纳提尔的讽刺结束之后,魔王贝恩霍勒用一种质疑的口吻问到: “不是我不相信你,老朋友,但你要说服我们,就得让我看到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提克迪奥斯已经驱使着亡灵天灾准备进攻东部大陆,为军团的入侵打开大门,我们不可能只凭借两句漂亮话,就扔下这种大事跟着你一路走到黑...这不可能!” “你们想要证据?好,我给你们!” 大骑士的手指在黑暗的空气中挥舞着,片刻之后,一本沉重的书被扔给了其他恐惧魔王们,那是一本由守护者麦迪文手书的手札,其中有一些记载被大骑士用红色的记号标记出来了。 “萨格拉斯大人的灵魂曾驻留与这个世界,他发现了这个世界隐藏的很多秘密,但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去发掘它们,而经过我数百年的勘测,其中有一些对于黑暗泰坦的事业非常有帮助...你们也知道,他一直在群星中寻找逃亡的泰坦之魂,而我们可以帮他!” “创世之柱?” 魔王贝恩霍勒瞪大了眼睛,他轻声问到: “这些东西和泰坦有关系吗?” “当然有!这是他们塑造艾泽拉斯生态环境时使用的物品,每一个都和他们的灵魂有关联,只要找到这五根创世之柱,就能很轻易的在群星中找到泰坦之魂的位置...想想吧,我的同胞们,是一个注定要毁灭,而你们只能从毁灭中得到微不足道的嘉奖的事业重要?还是我们独力为黑暗泰坦寻找到最大的敌人的隐蔽处更重要?” 卡萨纳提尔阴沉的笑着,他的手指弹了弹燃尽的雪茄,将它扔在地上,然后踩灭了地面上的烟头: “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们放弃自己的使命,实际上,我会帮你们...提克迪奥斯希望用魔法之城达拉然的魔力来撕裂空间,但那太慢了,区区凡人之城能供给多少魔力?那只能允许污染者独身通过,但只要你们答应和我一起干这件大事,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呵呵,一个能让军团顷刻间将大部分军力都投射于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也是我数百年隐匿所得到的消息,是你们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我将重组恐惧议会,懦弱的软骨头提克迪奥斯将被我一脚踢开,狡猾的安纳塞隆将被我送入地狱,还有目中无人的污染者,他羞辱了你们,你们却连反抗都不敢做,你们不敢,那就让我来,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势力想要置他于死地!最妙的是,这将和我们没有关系,在他得到失败的同时,我们将得到胜利!” “而一旦阿克蒙德死了,最高的位置就空出了一个...” 大骑士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之中,他用一种饱含诱惑的声音说: “纳斯雷兹姆在燃烧军团重新找回自己存在尊严的时刻就要到了,而这样伟大的事业会由我亲手开启,我们将重回荣光时代,我们将不必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我们将再次变得伟大!” “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3.黑暗引导 卡萨纳提尔不愿意解释自己数百年的时间中都去了哪。 纳斯雷兹姆们很怀疑,那是一段很丢人的历史,尤其是被他随身携带的,恐惧议会的力量之证,魔刃“天启”的失踪,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但没有人去揭露卡萨纳提尔的丢人过去...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不过恐惧魔王们是多疑的,虽然卡萨纳提尔为他们勾勒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未来,而且还拿出了证据,但不代表着恐惧魔王就会信任他。 “嗡” 黑暗的魔力隐晦的在洛丹伦最神圣的修道院的黑暗中飘荡着,那是一块从灵魂中切下的细小碎片,缠绕着黑暗诡异的光晕,这块碎片被5个恐惧魔王领主翻来覆去的检测了十几分钟,直到最后,他们才真正确认了卡萨纳提尔的身份。 纳斯雷兹姆是独特的个体,这些诞生于最幽深扭曲虚空中的恶魔身魂合一,他们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躯体和灵魂的分别,这也就意味着,恐惧魔王是基于灵魂之上存在的实体,要分辨他们的身份就很简单,只需要检测灵魂就可以了。 “检测完了吗?能确定我的身份是你们的前任领主,而不是一个弱小的人类灵魂冒充的吗?” 卡萨纳提尔非常不屑的,而且很没有风度的坐在马厩的栏杆上,用一种诡异的声音嘲讽着自己的同族: “几百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人类都学会了用侦查魔法检测对手,你们却还在用这种老古董的血脉检测,提克迪奥斯这几百年来都做了什么?把我原来勇于探索的同胞们都变成了一帮只会XXX的XXX吗?” “用词太不文雅了,你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我的朋友。” 魔王贝恩霍勒走上前,将那块灵魂碎片递还给了卡萨纳提尔,他眯起眼睛说: “你要理解,这是多事之秋,军团要入侵这个世界,污染者的脾气也知道,一旦出了差错...我们可就要遭殃了。” “阿克蒙德算什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卡萨纳提尔不屑的说: “据说他曾经还是德莱尼人法师学院的院长,瞧瞧他现在,大概是几千年不动脑子,已经退化成了原始人,看着吧,贝恩霍勒,这一次他就要为自己的傲慢吃个大亏了,嘿嘿,你们都小看了南疆的亡灵,而我曾很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们...你们会被他们吓一跳的。” “好了,别卖关子了,卡萨纳提尔。” 恐惧魔王领主瓦里玛萨斯走上前,一脸不耐的说到: “大家都签署了灵魂契约,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说说吧,你隐藏起来的那个秘密,关于军团入侵的传送门,和那些让人感兴趣的创世之柱。” “咳咳” 卡萨纳提尔挥了挥手,让众人靠近,他清了清嗓子,这才低声说道: “在上一次欺诈者执行的秩序破坏的战争里,那个被他操纵而又叛变的兽人术士,古尔丹,他死的时候,我就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着这一切...有一样东西,当年黑暗泰坦进入这世界时候遗留下来的,专门用来打通各个世界空间壁的法器...萨格拉斯权杖,你们没忘记吧?” “当然没忘记,但那玩意在南疆亡灵攻破卡拉赞之后就失踪了。” 玛尔甘尼斯找着下巴,一脸晦气的说: “就在几个月之前,我还被提克迪奥斯派去找它,差点被一个强大的巫妖当场捕获,真是晦气。” “我的天呐,你们的脑子都是摆设吗?” 卡萨纳提尔恨铁不成钢的骂到: “提克迪奥斯让你们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你们是疯了吗?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亡灵会任由它继续存放在艾泽拉斯?别忘了,南疆亡灵的领袖,泰瑞昂.黎明之刃在德拉诺击败过卡扎克,他似乎是一个先知一样的角色,他很清楚这权杖会带来什么,必然会把它存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是的,我说的就是德拉诺世界的黑暗神殿...别告诉我,你们连这个消息都没打探到?” “咳咳” 瓦里玛萨斯的面色有些诡异,他咳嗽了两声,说到: “我们当然知道那个地方叫黑暗神殿,但黑暗之门被亡灵封锁着...” “啊哈!” 卡萨纳提尔用一声嘲讽打断了瓦里玛萨斯的争辩,他用一种看弱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胞: “你别告诉你,你们连那么点封锁都混不过去!你们可真给光荣的纳斯雷兹姆丢脸!也许我该在这里除掉你们,免得你们以后因为自己的愚蠢主动踏入陷阱...” “我们当然能!” 瓦里玛萨斯被前第一领主连续不断的嘲讽弄得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喊到: “只是我们一直在北地活动!提克迪奥斯要我们隐匿自己,免得被发现。” “小声点,蠢货!这修道院里最少有三个能净化你的大骑士!” 卡萨纳提尔骂了一句,他阴狠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低声说: “多动动脑子!你们是恐惧魔王,不是只有肌肉的深渊领主,现在,听我说...我知道去黑暗神殿偷萨格拉斯权杖对你们来说太难了,所以我会去做!但在我冒险的同时,你们也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要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同时打开数个传送门,我们还需要记载着整个世界魔力节点的麦迪文之书!” “麦迪文之书也失踪了。” 玛尔甘尼斯低声说:“人类把它藏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据我所知,那地方也只有达拉然的六人议会知道...” “如果谁都知道,还需要你干什么?算我求求你了,玛尔甘尼斯,别秀自己那可怜的智商了好嘛?” 卡萨纳提尔用一句犀利的嘲讽让玛尔甘尼斯闭上了嘴,他的眼睛翻了翻: “除了六人议会之外,还有个人知道...当然,那就是我!无所不在的“隐匿者”卡萨纳提尔,我都说了,这个世界对我而言没有太多秘密...那本书被收藏在托尔巴拉德的监狱里,有一头被召唤的法力恐魔守护着它,那东西很危险,所以我需要两个人合作去偷它...” 前第一领主的目光在眼前的恐惧魔王们身上流转着,就像是挑选着战士,片刻时候,他的手指弹起,对被指着的两个恐惧魔王说: “玛尔甘尼斯,你和贝恩霍勒一起去!必要的时候,你要做好暴露并且逃亡的准备。” 贝恩霍勒脸色不变的接受了自己的任务,这个恐惧魔王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要比在身边这些毛毛糙糙的后辈们更值得信赖,而玛尔甘尼斯有些不情愿,但面对强势归来的卡萨纳提尔,他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个归来的第一领主,说实话,可比现在的领主提克迪奥斯难说话多了,但正是这种无所不知的强势,却让周围的恐惧魔王都感觉到了提克迪奥斯无法带给他们的安心。 再狡诈的种族,也需要一个睿智而服众的领袖,只有最奸诈最无情的那个,才能成为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这一点,是天性狡诈但缺乏担当,甘愿服从欺诈者的提克迪奥斯做不到的。 “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强大的魔力源,就如我所说,就算抽干了整个达拉然,又能开启多大的传送门呢?” 卡萨纳提尔的手指撑着下巴,他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魔力源,我找到了两个,一个是卡利姆多暗夜精灵的世界树诺达希尔,那棵树是生长在一个微型的永恒之井里的,它具有的魔力可以顷刻间摧毁一整个大陆,但要获得它的难度有点高,所以我们还有个备用的选择...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井,同样是基于永恒之井的原理制作的,三样东西联合在一起,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亡灵天灾,就能打开足以容纳整个军团通过的传送门。” “瓦里玛萨斯和德赛洛克,你们两个回去北地,安抚提克迪奥斯,别让他知道这一切,那个杂种会为自己的懦弱付出代价的,我向你们发誓!一个更好的时代即将到来!” 卡萨纳提尔站起身,搓了搓手,对其他恐惧魔王说: “等你们做完这一切,等到军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们就开始第二阶段,在混乱之下,寻找我们需要的东西。” 恐惧魔王们对这个安排无话可说,一方面,卡萨纳提尔很有担当的主动承担起了最危险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们狡诈的智慧足以分辨出,就算卡萨纳提尔的安排失败了,隐匿于黑暗中的他们也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这根本不需要思考,下一刻,恐惧魔王们纷纷点头答应,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这昏暗的马厩。 在等到只剩下卡萨纳提尔和贝恩霍勒的时候,这个上一个时代的老恐惧魔王才低声问到: “卡萨纳提尔,这一次归来的你变得更睿智也更疯狂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我不是已经都说了吗?” 大骑士一脸严肃的说: “一个新时代,属于纳斯雷兹姆的时代。” “得了吧,你能骗得过这些后辈,可骗不过我!” 贝恩霍勒嗤笑一声,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大骑士: “我曾和你合作过数百年,我知道,在你的手中,一个阴谋的结束就意味着另一个阴谋的开始,你在这个世界隐匿了数百年,肯定不只是找到了这些东西,告诉我,我才能信任你。” “好吧,你果然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大骑士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轻声说: “我要杀了他,借助这个世界的力量,杀死阿克蒙德,在这个世界,让他挫骨扬灰,把他彻底埋葬在这个世界,只有顶端空余的位置,才值得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他和欺诈者的位置,本该是属于我的...贝恩霍勒,我们才是第一批为黑暗泰坦效力的人,凭什么让两个后来者骑上我们头上?” “提克迪奥斯想都不想的事情,我要亲手完成...我要用这种方法证明,纳斯雷兹姆,才是黑暗泰坦最值得依靠的力量!你...你会帮我吗?” 贝恩霍勒似乎被这个猖狂的发言镇住了,但几分钟之后,他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你果然还是数百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第一领主...时间没有改变你,也没有改变你对污染者和欺诈者的憎恨,我当然愿意帮助你...成为传奇,就应该从杀死传奇开始!” “当然!” 大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低声说: “它会是一个新时代,一个...更美好的时代,它必须是!” ————————————————— 暴风城被摧毁的圣光大教堂下方的密室中,泰瑞昂静悄悄的坐在这里,在他眼前,是一颗悬浮于空中的黑暗宝石,他在等待着什么,连带着他怀中的小猫,似乎都感觉到了这死灵之王内心的焦躁。 “叮” 一声轻响,让泰瑞昂睁开了眼睛,在眼前的黑暗宝石之上,一抹诡异的文字一闪而过,黯刃之王的眼睛又一次眯起,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悄无声息的退入了黑暗之中。 “宝物已经到手,锻造即将开始。” “通知麦拉,打开熔火之心的入口,让黑铁区的战士们集结...是时候解决拉格纳罗斯留下来的一切了,顺便告诉我的小多尔南,带着她的新朋友们来艾泽拉斯吧,她的老父亲,需要她的力量。” 4.盗贼在行动 “你相信他吗?” 在修道院的酒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在此地的领主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大骑士亲自站在礼台上向远在奥特兰克城的皇帝遥遥祝酒的时候,在台下的人群中,隐藏着身份的纳斯雷兹姆们用心灵通讯互相联系着。 “没人相信...他失踪了那么久,又突然出现,那摆出一副掌控一切的姿态,这太可疑了...” “要我说,在他失踪的几百年里肯定有秘密。” “我们得把那秘密挖出来!看看我们的卡萨纳提尔到底经历了什么。” “很好,看来大家意见一致了,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有时候,身处一条不怎么靠谱的破船的情况下,是应该给自己找好后路...别告诉提克迪奥斯,我们私下行动,他算是我们的...后备签!” “我和德赛洛克来翻找隐藏在时间里的秘密,其他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哦,瞧,大骑士来了,微笑,对,就这样,向他敬酒...” 说着话,瓦里玛萨斯伪装的人类贵族就带着虚伪的笑容,挤到了大骑士乌瑟尔身边,向他说着让人厌烦的恭维的话,最后硬是缠着大骑士喝了杯酒,而其他恐惧魔王则散开,在这座到处都是人的修道院里寻找着什么。 他们并不只是为了卡萨纳提尔而来的,在诺森德的亡灵天灾已经做好了准备,即将跨海入侵东部大陆,恐惧魔王们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入侵的亡灵们寻找一个合适的登陆点,这才是此行的大事,按道理说,以北疆的地形来看,唯一靠海而且易于登陆的地方在最东北角的奎尔萨拉斯,但渗透入高等精灵中的难度明显要比渗透人类帝国的难度更大。 再加上最近帝国境内人心惶惶,所以恐惧魔王们更希望亡灵能在人类帝国后方登陆,提瑞斯法林地西北方的远山是最适合悄无声息上岸的地点,但如果从那里登陆,这座光明修道院,就是一个亡灵绕不过去的战略要地,这里聚集着整个洛丹伦王国最强大的一群圣骑士和牧师,所以必须先摸清楚这里的人员规划和地形。 而恐惧魔王们都是狡诈的家伙,他们分散开,混在人群里,将看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它们是天生的隐匿者和渗透者,如果他们不愿意被发现,就算朝夕相处之下,也没人能察觉到,身边的密友居然是一个丑陋的恶魔。 而恐惧魔王们也很享受这种秘密行动的感觉,它们喜欢阴影,它们更愿意居住于其中。 “大骑士的战争经历真是让人钦佩。” 一位打扮靓丽的贵妇人端着一杯酒,看似无意的靠近了恐惧魔王德赛洛克伪装的贵族身边,这个最弱的恐惧魔王领主伪装的是一个英俊的人类小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那贵妇人的手臂已经悄无声息的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还暧昧的捏了捏他的手腕。 这让德赛洛克一阵恶心。 恶魔们自诩为更高阶更强大的生物,它们是傲慢的,看不起人类这种无用的血肉之躯,当然偶尔还会有审美观比较“激进”的恶魔会去欣赏人类的美丽,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德赛洛克,它是个纯粹的大恶魔主义者,尽管它势力弱小,但它的内心是很骄傲,而且具有远大野心的。 面对全身缠绕着浓重香水味的贵妇人的骚扰,德赛洛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厌恶,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它又不能用恶魔的法术让她滚开,就只能虚与委蛇的和贵妇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在德赛洛克有意的引导着那让人厌烦的贵妇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收藏室深处的时候,在贵妇人急不可耐的抱住他的那一刻,恐惧魔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片刻之后,他整理着领结,从角落里施施然的走了出来,还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口红印子,随手夺去生命的感觉就是这么好,那种脆弱的生命在指尖缓缓凋零的触感,足以让每个恶魔心神荡漾。 “咦...这是?” 而就在德赛洛克准备离开这杀人地的时候,它敏锐的触感突然觉察到了一丝诡异而熟悉的黑暗,非常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这让恐惧魔王来了兴趣,它能感觉到,那种微弱的黑暗并非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群星之间,与恶魔们畏之如虎的虚空有那么一丝相似。 “虚空的造物?还是那些恶心的追随者?” 德赛洛克眯起眼睛,片刻之后,它最终没能按耐住内心的好奇,它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无人之后,脚步轻盈的跃上了修道院的屋顶,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向前,最终来到了那股微弱的黑暗气息的正上方,它的身影跳入这房间的壁炉中,片刻之后,又出现在了房间内部。 德赛洛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量着这里的环境,这座房间装饰的非常古朴,在墙壁上点缀着各类武器,另一面墙上悬挂着大幅的莫格莱尼家族纹章,这里应该是某个大人物的书房,也许正是那位亚历山德罗大骑士平日里休憩的地方。 恐惧魔王上前几步,他的双手包裹着如烟雾一样的轻纱黑暗,在书架上左右翻找,顺着那股黑暗的气息,它很快就找到了墙壁后方的暗格,然后从其中取出了一个雕刻着一些兽人风格图画的木头盒子。 那种微弱到不可察觉的黑暗,正是从这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德赛洛克搓了搓手,这恐惧魔王领主的内心里涌起一股探宝似的好奇,他伸手将盒子打开,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不规则的,手掌大小的,散发着幽深的黑暗光芒的宝石。 它躺在天鹅绒的内衬中,内部恍如拥有群星一般,而且那黑暗宝石内部的光芒还伴随着时间的流动在流动,就像是恍如活物一样。 “!!!” 德赛洛克原本以为这只是出于个人好奇而进行的一次娱乐,但它完全没想到,自己找到的东西是如此的超乎预料,是的,它认得眼前这块东西!而且非常熟悉! “阿塔玛水晶!它怎么会在这里!” 恐惧魔王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它反复打量着眼前这块幽深的宝石,最终确认,这玩意和欺诈者一直在群星中寻找的7块阿塔玛水晶中的“璀璨之辰”非常像。 说起阿塔玛水晶,就不得不提到德莱尼人,准确的说,是2万5千年前的德莱尼人,那时候他们还是遥远的阿古斯世界里的艾瑞达人,那个神秘的种族的起源已经不可考证,他们存在的时间很漫长,而在被燃烧军团诱惑之前,艾瑞达人就已经在群星中建立了璀璨的文明。 以魔力宝石科技作为基础,他们改造了自己的世界,将那个广阔的世界建造的如同神域一般美丽,那时候,德莱尼人的文明是依靠魔法和科技双重组合发展的,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星际舰队,虽然只是在阿古斯星系中旅行,但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潜力。 艾瑞达人通过贯通世界的宝石魔网,组建了类似于互联网,但是更高级的全球通讯体系,他们的文明欣欣向荣,而先知维伦,首席守备官基尔加丹两人共同统治阿古斯,那时候他们还是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挚友,而维伦和基尔加丹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艾瑞达人文明起源的秘密。 在更遥远的上古时代,有一位上古纳鲁曾造访过阿古斯,它很快就离开了,但它却给艾瑞达人的祖先留下了一份礼物,那是被称之为阿塔玛水晶的圣物,已经无人知晓完整的阿塔玛水晶有什么样的作用,但按照欺诈者的猜想,那件圣物应该是能起到开启智慧并且改造生物生命形态的效果... 也就是说,德莱尼人与生俱来的,和圣光的超强联系,以及他们悠久而强大的生命,大概都是来自于阿塔玛水晶的馈赠与改造,但这只是个猜想,而且已经无法被验证,因为在萨格拉斯降临阿古斯世界,维伦带着一部分艾瑞达人逃亡群星的时候,神圣的阿塔玛水晶就自我崩溃了。 它分裂成了七块,分别是紫色的灵魂之歌、绿色的繁叶之影、青色的风暴之眼、红色的愤怒之心、金色的纳鲁之盾、橙色的幸运之吻,最后,是充盈着璀璨的圣光光辉,攻击性最强的璀璨之辰。 灵魂之歌被先知维伦随身携带,这块宝石给了他窥破未来的能力,也是他“先知”称号的原因,而坚不可摧的纳鲁之盾则被安放在德拉诺世界悬浮于天空,偶尔落地的风暴要塞里,用于保护滞留在那里的平民不受侵害。 繁叶之影在维伦逃离德拉诺的时候,被作为交换抵押给了黯刃骑士团,愤怒之心据说还藏在德拉诺世界的某个地方,奥蕾莉亚也一直在派人寻找着它,拥有强大元素力量的风暴之眼,据说可以带给佩戴着无尽幸运的幸运之吻,以及璀璨之辰,则统统遗失在了兽人掀起的战乱之中。 德赛洛克不知道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块黑色宝石的,但它基本可以肯定,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璀璨之辰,而唯一的问题在于,记载中璀璨之辰是充盈着无尽圣光的宝石,但现在,它眼前的,却是一块布满了幽深的黑暗力量的宝石。 纳斯雷兹姆领主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但它很清楚,如果它能将这块宝石亲手交给欺诈者的话,它肯定就能得到欺诈者无尽的褒奖。 那个光明的未来让德赛洛克全身颤抖,它立刻打消了和同伴分享这个消息的打算,它伸手从自己的珍藏中取出一块形状很类似的灵魂石,然后将璀璨之辰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又将盒子放回了墙壁的暗格中,将自己滞留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之后,这位恐惧魔王施施然离开了这里。 那块黑色的宝石被放在它贴身的口袋里,就像是一块灼热的,带有可怕腐蚀性的诡异玩意,它感觉到了那宝石里隐藏的危险,它知道,自己不能久留。 “砰” 就在德赛洛克焦急的想要离开修道院的那一刻,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类迎面和它撞在了一起,那酒鬼被狼狈的撞翻在地上,这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德赛洛克厌恶的看着脚下艰难爬起来的酒鬼,放在以往,这样的恶心人类会被它亲手撕成碎片,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面无表情的德赛洛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坚硬而灼热的触感让它感觉到了安心,它挤开人群,快步走入了自己的马车里,然后在马蹄声响动之间,消失在了通往洛丹伦城的道路上,而就在它离开之后,那个被一个漂亮的女孩扶起来的酒鬼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里正有一块手掌大小的黑色宝石,在不断的试图腐蚀他的血肉,但是在体内流淌的赛泰之血的安抚下,那块宝石却无法伤害到它。 人类帝国二级情报官,年少有为的天才刺客泰尔斯搭着自己女朋友塔雷莎的肩膀,听着塔雷莎不断的抱怨,他伪装的醉醺醺的黑色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伪装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他可以肯定,那家伙绝对不是人类...不过没关系,它的冒险为泰尔斯节省了很多很多的时间,现在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黑色的宝石交给泰瑞昂在北疆的线人就行了。 “但愿,我能因此自由吧...” 5.暗与明的造物 “啊啊啊!” 在洛丹伦城的一处密室里,愤怒的德赛洛克将手里的黑色灵魂石一把扔在地面,然后势若疯狂的将其踩得粉碎。 尖啸的灵魂从其中飘荡而出,围绕着恐惧魔王,满脸惊恐的想要逃离,但下一刻就被愤怒的恐惧魔王一爪子拍碎,它的双眼瞪得圆鼓鼓的,它内心满是愤怒和被愚弄的耻辱。 璀璨之辰的重要性让德赛洛克忽视了很多因素,包括在最后时刻,撞在他身上的醉鬼...肯定是他,是他偷走了自己的宝石,还偷走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有备而来...德赛洛克盯着脚下的黑色灵魂石的残骸,这块石头被雕刻成和璀璨之辰几乎一模一样的形状,在外部还被施加了一个精巧的腐蚀法阵,同样散发着黑暗的气息,看上去和璀璨之辰几乎一模一样。 这只能证明一点,那个盗窃者肯定见过这块石头,而且,他提前做好了模具,也就是说,那一晚试图去偷窃宝石的,不只是德赛洛克一个人,而恐惧魔王所有的行动,它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偷窃,都落入了那个狡诈的小偷眼里。 “我居然被一个肮脏的人类当枪使了!真是耻辱!” 怒火攻心的德赛洛克的第一个反应,是冲出洛丹伦,寻找到那个该死的小偷,然后将他挫骨扬灰,但很快,它就冷静了下来,这毕竟是个恐惧魔王,虽然很年轻,但狡诈和多疑是作为本能铭刻于它骨子之中的,它很快就理清了思绪。 一个准备多时的小偷,必然在背后有某个势力的支持,而从目前东部大陆的形式来看,有足够的动机,还有足够的力量朝着人类帝国统治最核心区域派遣间谍,并且目的还如此的明确的锁定在阿塔玛水晶之上,这个势力的名字已经昭然若揭。 黯刃骑士团! 毫无疑问,是那群南疆的叛逆亡灵,曾经击败了大恶魔卡扎克带领的恶魔大军,并且重创卡扎克,让大恶魔至今都无法完整的在扭曲虚空复活的一群疯子... 它们对于恶魔有种无法解释的仇恨,而且最要命的是,它们有足够的能力杀死一头恶魔,哪怕它是恶魔领主也一样。 想来想去,德赛洛克都发现自己必须面对一个悲观的现实,最少在现在,在燃烧军团的强大军队没出现在艾泽拉斯之前,它必须咽下这口气,很窝囊,没错,但最少能保住小命,一旦挖的太深,很容易给它引来灭顶之灾,而对于恐惧魔王来说,在任何危机中保住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值当的事情。 它不是瓦里玛萨斯和提克迪奥斯那样强大的老派恐惧魔王,这件事也不能被同伴知道,一旦同样心怀鬼胎的同伴们知道了阿塔玛水晶的线索,即便是最后胜利了,它也得不到太多好处。 “划不来...怎么想都划不来。” 德赛洛克用锋利的爪子抓着下巴,最终,它决定退后一步...将屈辱和仇恨埋在内心里,等到污染者的大军君临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才是它真正能复仇的时候。 而此时,在遥远的南疆,泰瑞昂并不清楚自己的“朋友”的一次行动,会让一个恐惧魔王产生如此多的情绪波动,但说实话,即便是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去理会。 现在黯刃之王,已经超脱了德赛洛克的那个阶段,哪怕是对面最强大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他已经不需要再把那些小人物放在心头了。 而在他眼前,安静的鸦人刺客乌鸦缓缓的退入黑暗之中,这位刺客领袖以极致的速度,在一天之内飞越了南北的间隔,将最重要的宝物送到了泰瑞昂眼前。 在他眼前的桌子上,那块黑色的,不规则的水晶正在死亡能量的作用下,缓缓悬浮于半空,在水平旋转之时,那宝石内部萦绕的群星光芒在闪耀着,就像是在向泰瑞昂揭示一个诡异的未来。 “老爸,这是什么?” 在他身边,抱着慵懒的花猫比格沃斯先生玩的不亦乐乎的多尔南突然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桌子上悬浮的黑色水晶,在直视那颗水晶片刻之后,多尔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显然,她从那水晶的黑色光晕中,看到了很多。 而面对女儿的疑问,泰瑞昂则用双臂撑着下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黑暗化的璀璨之辰,他轻声说: “这是揭示万物本源的真理,我的女儿。” 泰瑞昂靠在椅子上,伸手将多尔南和小猫抱在怀中,他一边抚摸着女儿白色的长发,一边用有磁性的声音低声说: “圣光与暗影,相对而又共生的力量,它们是对立而又统一存在的,就像是世界上的其他力量一样,彼此共生,彼此交融。” “阿塔玛水晶来自一位强大的上古纳鲁,这水晶的某一部分也继承了纳鲁这种圣光生物的本质,它们总是在光明和黑暗的循环中不断死去,而又缓慢的重生,璀璨之辰本该是充盈着圣光,能带给生命寻找正义与光明使命的圣物,但是在沉浸于黑暗之后,它又转化为了无尽阴影的化身,变成了带来永寂死亡的使者。” “就像是纳鲁本身,光的背后是影子,光芒越明亮,影子就越深邃,所有的力量都是如此,奥术与邪能,生命...与死亡,秩序与混乱,相伴相生,当你掌握了其中一种,你就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另外一种,当然,这需要你有足够的智慧来发现它的存在。” 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告一段落,而坐在他怀里的多尔南抓了抓脑袋,皱起眉头反复思考了好几分钟,又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老爸,我听不懂。” “哦,小多尔南,你不需要听懂,你只需要记住它,等到你的智慧足够的那一天,你自然能理解它,能发现它,然后使用它,最后...超越它。” 泰瑞昂伸出手,弹了弹女儿的小鼻子,将她放在地面上,拍了拍她的脑袋: “去和比格沃斯先生玩吧,别给它太多猫薄荷。” “我要带着比格沃斯先生去找凡妮莎!” 多尔南将慵懒的小猫顶在头上,对自己的老父亲说: “还有泰莉娅,她在凡妮莎家里散心,老爸,你说为什么泰莉娅总是不和我玩?她总是说你的坏话,她是坏蛋吗?” “不,她不是坏蛋。” 泰瑞昂将璀璨之辰放入盒子里,他弯下腰,对自己的女儿说: “你不能随便称呼其他人是坏蛋,否则他们就会真的做个坏蛋给你看...小泰莉娅只是讨厌我,她并不讨厌你,你可以和她做朋友,那是个很乖的女孩...对了,你可以告诉她们,过2天我们要去一趟黑铁区,如果她们想来的话,你可以邀请她们一起来。” “还有...” 泰瑞昂拿起盒子,对自己的乖女儿说: “管好你的朋友克罗,它那么巨大的身体可不能在暴风城出现,还会吓坏那些人类的。” “嗯,我知道。” 多尔南点了点头,大声说: “克罗很喜欢新世界,它在地下睡得很香,老爸,去黑铁区要带着克罗一起吗?把它一个人留在这里很惨的,它不喜欢孤独。” “当然。” 泰瑞昂笑了笑: “必须带着克罗,这一次,我们要去给你找个“新朋友”,也给克罗找个新朋友。” “也给小安度因找个新朋友!” 多尔南抱着小花猫绕着泰瑞昂跑了一圈,她高声喊到: “小安度因会说话了,他叫我姐姐,要给他找个新朋友!” “好吧。” 泰瑞昂揉了揉额头: “也给他找个新朋友。” ——————————————————————— 在燃烧平原的黑铁区,曾经的黑石山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号工厂,到处都充盈着锻锤的捶打声,在装满了地精们的货物运输轨道的山石之间,忙碌的工人们驱使着亡灵劳工,将堆在一起的原材料,那些矿石或者是锻打好的铁锭装入货车。 在另一边,则是二次加工车间,相比原材料车间,这里的亡灵劳工的数目就少多了,毕竟这里是“技术区”,锻造工艺对于无脑亡灵来说,是很难掌握的。 相比迪菲亚联邦的生活节奏,黑铁区的节奏是非常快的,每天这里都产生着大量财富,一部分用于内部建设,另一部分财富被转化为各种生活用品和原料,反向送回黑铁区,让这里的生产和生活环境更好。 而对于现在的黑铁矮人们来说,每日的生活非常非常的“充实”,瑟银议会的管理之下,每个工厂都要按月缴纳一笔不菲的税金,但即便是剩下那些,也足够从业者们赚的钵满盆满,第一批坐拥巨大财富的大商人阶级已经出现,他们和瑟银议会联合在一起,把持着黑铁区的商业圈。 每天都有新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这个圈子,但每天也有失败者失魂落魄的离开这里。 如果你在这里居住的时间足够长,那么光是团结的黑铁商人们和外来商人之间,以及他们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都足以拍成一部精彩的商战片...财富总是让人忽略很多,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对于黑铁区的平民来说,最近的生活略显平淡,除了车间区多了一批人类学徒工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大事。 而得益于瑟银议会收取税金来给正统的,支持他们统治的平民发放的福利,这些黑铁矮人平民们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能维持基本的生活,但如果你想过得更好,享用更丰盛的生活,就得自己想办法赚钱了。 相比曾经被索瑞森王室统治的悠闲日子,现在忙碌而富裕的生活更充满了很多的主观因素,自由,一个在没得到的时候被不屑一顾,但得到之后却无法再舍弃的宝物,被分给了每一个人,而新的统治者用一种更高明的方式禁锢着平民们的自由。 他们用金钱引导他们,诱惑他们投入新生活之间。 而大概是因为彼此口袋里都有了钱的原因,黑铁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了,酒吧的管理者,一个神秘的,坐拥大笔财富的侏儒普拉格先生,在前几个月完成了对酒吧的扩建,但即便是扩建了三倍,却每天依然是熙熙攘攘,矮人们对于酒的渴求,让这里每天都是爆满。 一名穿着满是油腻的监工制服的黑铁矮人大步穿过人群,坐在了自己朋友们提前占好的座位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金币袋,扔在桌子上,那金币的碰撞声让周围的吵杂声都小了很多,然后人们就听到这个大嗓门的黑铁矮人高声喊到: “喂,普拉格,给我的朋友们一人来一杯烈酒!算我请大家的!” 这话音刚落,就在周围的酒客们之中掀起了一阵风浪。 “哦,赞美慷慨的格罗尔经理!” “格罗尔经理万岁!” “你的老板应该再给你涨薪水!如果他不那么做,我们就去商业联合会投诉他!” 在如潮的赞誉声中,得意的格罗尔摸了摸自己的杂乱的胡须,他供职于瑟银议会的工厂里,而今天他成为了车间经理,成为了新社会里一个有身份的人,自然要炫耀一番。 而送来美酒的,是一位风骚的魅魔小姐,这是普拉格老板的召唤物,也是黑铁酒吧最受追捧的烈酒女郎,那位穿着很清凉衣服的魅魔小姐将美酒摆在桌子上,在临走前,还对格罗尔眨了眨眼睛,她双眼里的那种温柔,让格罗尔心神迷醉,恨不得现在就邀请魅魔小姐出去单独进餐,然后和她独处一个美好的夜晚。 但格罗尔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一方面,魅魔小姐的“杀伤力”太强,刚成为经理就卧病在床传出去不太好听,另一方面,格罗尔今天可不是单纯来喝酒的。 “来,诸位,为瑟银议会干杯!为自由干杯!” 格罗尔站起身,端着美酒,对老朋友们喊到: “为金钱干杯!为我们的新生活干杯!” 他的老朋友自然都是瑟银议会的前身,瑟银兄弟会的老牌成员,在瑟银议会统治暗炉城之后,他们都有了很高的起点,现在每个人都混出了一番事业,但说真的,瑟银兄弟会建立之初的愿景,可一直都停留在每个成员心中。 而今天,格罗尔就是来宣布那个愿景的。 “哇,这酒真烈!” 格罗尔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他黑色的胡须上满是酒渍,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同伴们说: “诸位,我刚刚下班的时候,碰到了汉瑟尔,他告诉我...时候到了!” “嗯?什么?”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黑铁矮人下意识的问到: “什么时候?” “还能有什么时候?” 格罗尔不满的说: “亡灵们终于下定决心了,我的工厂今天就开始秘密的制造抗火盔甲,他们很快就要进入熔火之心了...拉格纳罗斯对于黑铁的奴役,到头啦!” 6.熔火之心 格罗尔经理并不是在传什么可信度很低的小道消息,他说的是事实。 在泰瑞昂下达了指令之后,瑟银议会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但这项任务太重要,所以议会并没有将制造盔甲和武器的订单分派给私人的锻造公司,而是交给了自己建立的几家大工厂,这算是暗炉城目前的“国有企业”,其成员大部分都是瑟银兄弟会的老派成员。 他们要锻造的,是一批特殊的盔甲和武器。 这些盔甲采用了魔法灌注工艺,让盔甲的坚固性下降了很多,但与此同时,抵抗元素攻击的能力却提升了很多,而且篆刻于盔甲表面的魔纹,能够避免使用者被极高温的烈焰灼伤,属于拥有特殊用途的功能性盔甲。 而配套的武器也是一样,并没有追求极致的坚固和锋利,相反,大多数武器都是不开刃的,取而代之的,是作用于武器表面的破魔镀层,能够对元素生物产生数倍的杀伤,但不管是盔甲还是武器,这种特殊的抗性和杀伤力都不是永固的,使用几次之后就会彻底报废掉。 很显然,大规模制作这样的盔甲和武器是要亏本的,但瑟银议会却没有在意这些,他们甚至是自费制作了这批武器,因为这批盔甲和武器将被用于特殊的场合,一个对于整体黑铁矮人来说,都极其重要的场合。 虽然黑铁区到现在建立已经超过了三年半的时间,但瑟银议会内部很清楚,包括黑铁区的总督麦拉都很清楚,看似平静的暗炉城内部其实一直隐藏着一股暗流,就如同再发达的文明也不可能让任何人都满意一样,即便是在现在彻底焕发出了活力的暗炉城里,也有一批对瑟银议会统治极其不满的人的存在。 而且人数还很多。 但他们并不是怀念索瑞森家族对暗炉城的残酷统治,任何有脑子的黑铁矮人都不会怀念那位暴君,真正促使他们抗拒瑟银议会的,是源自身体里流淌的鲜血,那种铭刻于骨子里的奴役诅咒的缘故。 在数百年前,三锤之战的末期,为了挽回黑铁的失败,老索瑞森亲王冒险用一个不知名的上古咒语召唤了一个强大的异界生物,那异界生物确实帮助黑铁摧毁了铜须和蛮锤的联合进攻,但也同时摧毁了黑铁矮人们居住的赤脊山,整个赤脊山被爆发的岩浆和可怕的高温笼罩着,三分之一的黑铁矮人死在了那一场灾难里。 而活下来的那些,则被诅咒了,那强大的异界生物用自己的力量奴役了黑铁,将烈火之力注入他们的躯体,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成为了他们的神。 那就是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在远古的守护者之战中,被泰坦守护者们封印到艾泽拉斯的元素疆域中的火元素之王,在千万年后,它以这种方式突破了囚笼,重新回到了曾一度被元素统治的大地上。 实际上,泰瑞昂每一次阅读这记载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联想,到底是谁将召唤炎魔之王的咒语交给了黑铁矮人?这是那双躲在世界历史背后的黑手最近的一次行动,而毫无疑问,它成功了,炎魔之王的出现,瞬间就将大陆南疆十分之一的大地变成了焦土。 但即便是黑铁矮人中的一些反抗者们厌恶拉格纳罗斯,他们也无法反抗他,因为每一个黑铁矮人的血管里流淌的烈焰之血,就是拉格纳罗斯的馈赠,即便是最强大的黑铁矮人,在拉格纳罗斯驻留于这个世界的幻影之前,都不得不选择跪服。 这不是他们可以选择的命运...这是被强加在一个种族身上的悲惨命运。 瑟银兄弟会一直在寻找着拯救种族的可能,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他们失败了很多次,但现在,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找到了真正值得依靠的盟友。 亡灵... “咔” 格洛库什换上了一套如黑铁罐头一样的盔甲,因为时间很赶的原因,这些盔甲并没有在外形上做太多的修缮,看上去非常的古怪并且粗糙,但死亡骑士带上手套,然后将双手深入岩浆里,一团团跳动的魔纹阻止着灼热的岩浆伤害他的血肉。 这就足以证明,瑟银议会提供的这一批抗火盔甲和武器确实能够起到很棒的防御作用。 “唔” 多尔南和凡妮莎艰难的在几个黑铁矮人的帮助下,穿上了为她们订制的小型盔甲,但即便是已经削弱了很多重量,这种给战士们穿的盔甲,依然让两个女孩感觉到了压力,而在她们身边,一言不发的泰莉娅,那个被泰瑞昂从燃烧的伯拉勒斯拯救出来的小丫头,却一个人就完成了穿戴盔甲的过程。 她就像是个天生的小战士,有着远超年龄的坚韧和勇气。 她穿着沉重的盔甲,随手拿过一把短剑和圆盾,甚至还有余力去帮助自己的朋友整理盔甲,而这一幕落在泰瑞昂眼中,让黯刃之王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愧是继承了弗塔根公爵血统的女孩,小小年纪都有了这样优秀的战术本能,她的未来,同样不可限量。” “但是她恨你,我的表哥。” 麦拉.黎明之刃没有穿盔甲,作为强大的鲜血领主,他能操纵身体里的血液,来达到抵抗高温的效果,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沉默的泰莉娅,对泰瑞昂说: “你捡回她的时候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她不是多尔南,也不是凡妮莎,这个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她知道是你杀死了她的养父...而一旦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也死在你手里,那就完蛋了...你在给自己身边留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这很不明智。” “那你让我怎么做呢?” 泰瑞昂反问到: “让我杀了她?让我杀掉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什么样的疯子才会把武器对准一个11岁的孩子?告诉我,麦拉,你是疯子吗?” “我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她送走,送去给那位女伯爵,我听说她发了疯一样在库尔提拉斯找泰莉娅,那头母黑龙看起来越来越沉浸在人类的情感里了。” 麦拉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对自己的陛下和自己的表哥说: “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要我把一个未来的顶级战士送给敌人?你是傻了吗?” 泰瑞昂回头打量着麦拉,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 “行了,别出馊主意了,我会养大她,就像是养大多尔南一样,就像是养大安度因,我会把这些有天赋的孩子用我的方式培养成人,不管她们内心是怎么想的,不管她们未来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必须这么做,我们的时代终会过去,而下一个时代,就会由她们撑起。” 说完,黯刃之王大步向前,他站在叽叽喳喳的女孩们身后,身后拍了拍多尔南和凡妮莎的肩膀,低声问到: “准备好和我一起冒险了吗?” “嗯!” 多尔南和凡妮莎使劲的点了点头,而泰莉娅则默默的向外走出几步,远离了泰瑞昂,她的眼中满是一抹稚嫩的憎恨,这孩子知道真相,但她现在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来自黯刃之王的“友善”,这让小丫头内心很纠结。 “很好,那就走吧。” 泰瑞昂带着三个小不点走向暗炉城和熔火之心连接的黑铁大桥,在他身后,是一整支穿戴着抗火盔甲,手持破魔武器的死亡骑士大军,由格洛库什统帅,还有一些精通寒冰和禁锢魔法的黑暗术士,有兽人,有鸦人,还有一些主动投奔的人类,他们由麦拉统帅。 “克罗不喜欢这里,老爸,它想要离开。” 多尔南突然对泰瑞昂说,黯刃之王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 “那就告诉你的朋友,你将和它永远站在一起,让它不要怕,面对无可躲闪的对手,只有向前,战斗,并且战胜它,才能变得更强,而且我们会帮它。” “还有你,泰莉娅,在战斗中我可能无暇顾及你们几个,如果遇到危险,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你的朋友,在你们三个里,也只有你经受过完整的战士训练。”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说了几句话,在他身后,泰莉娅握紧了自己的短剑,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但最终,看着身边多尔南和凡妮莎殷切的双眼,她始终无法拒绝。 “敌人只是泰瑞昂,多尔南和凡妮莎是无辜的,她们是朋友,我要把她们救出去!” 泰莉娅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她眼前,在泰瑞昂的命令中,黑铁矮人们用来堵住熔火之心入口的岩石被矿工们一块一块的挖开,而伴随着那被炸塌的岩石一层层的剥离,一股常人难以忍受的,如同岩浆扑面而来的高温和灼热,几乎占满了这通道。 作为火元素之王,炎魔之王喜欢待在灼热的环境中,而眼前的熔火之心,就是黑石山之下,最靠近艾泽拉斯地核的地方,也是整个东部大陆最灼热的地方,实际上,即便是这里,也非常不符合炎魔之王选择落脚点的条件,再加上艾泽拉斯的秩序力量虎视眈眈,所以在数百年前,炎魔之王毁掉了赤脊山脉,奴役了黑铁矮人之后,它的本体就返回了元素疆域,据说是初生之火萨弗拉斯之焰诞生的火源之地。 那里的温度完全不是凡人能想象的,那是一个完全由火焰组成的世界,而留在艾泽拉斯的,只是炎魔之王的一个力量幻影,对于元素大君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个幻影。 以元素大君本身的实力来说,它们毫无疑问是泰坦守护者那一级,也就是说,泰瑞昂目前还不是它们的对手,但好在元素大君们受限于元素疆域的封印,除非疆域本身被破坏,否则它们很难进入物质世界,炎魔之王被召唤那只是一次意外,一次几乎不可能被复制的意外。 “轰” 最后一层阻隔入口的岩石被挖通,从熔火之心内部涌现而出的灼热风暴在顷刻间布满了整个通道,那喷涌而出的实质性烈火让多尔南发出了一声尖叫,而下一刻,一道巨大的灰白色岩石的手臂悄无声息的从地下的岩浆中出现,死死的挡在多尔南和众人眼前。 那灼热的风暴撞击在厚重的石头手臂上,其中混杂的元素能量碰撞之间,跳动起了明亮的火花,泰瑞昂看着眼前着巨大的手臂,仅仅是手掌就要比他更高大,很显然,这就是多尔南带到艾泽拉斯的好朋友,那个诞生于德拉诺的远古巨石生命的最后传承者。 克罗格莫,代表着另一个世界大地之子的力量的元素生物,也是多尔南作为天才萨满,第一个与之缔结元素契约的同伴...一个强大的,而且具有可怕天赋的,可以继续成长的巨石元素。 “哗” 泰瑞昂挥起手,寒冷沉重的冰霜风暴从他身前喷洒而出,在三方对峙之间,很快就将洞口的元素烈焰扑灭,的手指指向前方,手握破魔大斧的格洛库什就第一个冲入了眼前被元素烈焰覆盖的洞口中,在他身后,死亡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涌入其中。 泰瑞昂回头看着站在洞口后方的,瑟银兄弟会的几个头领,他看到那黑铁矮人暗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的忐忑,他沉声说: “在我们干掉拉格纳罗斯的幻象之后,物质世界和元素疆域的裂痕将暴露出来,在炎魔之王将它重新打开之前,你们有短暂的时间去封印它,用你们手里的诅咒密码,使用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们了。” “但记住,谨慎使用它,别闹出上次那样的大风波,一旦你们失败了,引来了暴怒的魔法守护者,如果那头疯子老蓝龙出现了,可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出头...” “嗯,交给我们吧!” 黑铁矮人的第一个死亡骑士,汉瑟尔.重拳死死的抓着手里的三颗石头,他沉声说: “我们会成功的,我们已经等了300年!我们必须成功!” 7.闲暇时光 如果可以,在这种事关种族存亡的事情上,黑铁矮人们更愿意亲手来执行。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做不到,炎魔之王的奴役是粗暴而简单的,任何面对它的黑铁矮人都会从骨子里失去力量和意志,那是无法直面的苦楚,他们只能依靠于自己的盟友。 而对于冲入了熔火之心的亡灵们而言,在踏入这被炎魔之王的力量侵染的地下岩洞的时候,他们就放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好美...” 多尔南和凡妮莎站在洞口,两个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型岩洞,元素的强大力量在这里肆意流淌着,那些被影响的岩浆不只是在地面上流淌,而是顺着墙壁升入天空,就像是纵横交错于石壁之上的羸弱灯火,将整个昏暗的石洞都照应的异常光亮。 而且那种岩浆的火光并不刺眼,而是温和的橘黄色,在忽略了石洞中到处乱走的火元素之后,你会发现,这片被元素之力侵染的洞穴,就如同现实世界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另一幅画卷一样,充满了一种别样的美。 “小心!” 在两个小不点身后警戒的泰莉娅尖叫一声,抓开多尔南,手中的破魔短剑就狠狠的刺了出去,在她眼前,一头因为入侵者进入熔火之心,从岩浆里缓缓上浮,打算侦察敌情的火妖刚刚爬出来,就被短剑刺中了脖子。 那没有开刃的短剑在元素生物身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杀伤力,那丑陋的火妖一声不吭的倒在岩浆里,它的脖子被拉出了一个可怕的豁口,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谢...谢谢” 穿着沉重的护甲,多尔南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对气喘吁吁的泰莉娅表示了感谢,而这一次遇险,也让凡妮莎进入了状态,她从背后摘下两把短剑,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隐匿的状态中。 “它们怎么...怎么长的和娜迦这么像?” 泰莉娅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从小生活在库尔提拉斯的她,可没少见过狡诈的深海娜迦,在她记忆中,有好几次,那些深水娜迦从岸上爬出来,围攻港口,但都被英勇的海军击退了,而在她的小脑袋里,娜迦就是这世界上最丑恶的生物,而现在,在距离大海非常遥远的内陆,在这充满烈火的地方,她居然又一次见到了这些恶心的家伙。 泰莉娅的描述并没有什么错误。 火妖虽然诞生于烈火之中,但这些软体生物的外形确实和深水娜迦很相似,都有粗大的蛇尾,和遍布身体的鳞片,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这些火妖身上的鳞片都是和火焰一样的橘红色,在它们头顶上还长着黑色的尖刺,以及,火妖是没有女性的,而娜迦,则有男有女。 “因为四位元素大君时而交战,时而联合,在元素疆域的战争从未有停歇的那一天,水元素大君猎潮者耐普图隆在战争中会雇佣一些娜迦来为它进攻火源之界,这大概就是拉格纳罗斯制作火妖的灵感来源。” 泰瑞昂为泰莉娅解释了一下火妖的起源,然后他挥起手指,在空中甩了甩,待命的死亡骑士们便沉默的分成7个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这些黑铁区的驻守骑士都是真正的老兵,他们在平日里也会和游荡在燃烧平原地表上的火元素战斗,所以对付这些熔火之心里的生物,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 “麦拉,你带着术士们去洞穴深处,防止那些火妖逃跑,格洛库什,你带着骑士们去洞穴东部,我闻到了野兽的臭味,如果有怪异的野兽存在,就抓住它们,送到卡拉赞给卡德加当活体样本。” “遵命!” 两位领主快步离开,泰瑞昂回头看了看拱卫自己的30名高阶骑士,他对他们甩了甩手: “去吧,骑士们,自由猎杀!肃清这里!” 高阶骑士们也齐刷刷的散开,三三两两的去执行猎杀任务,而泰瑞昂回头看了看三个小不点,对她们甩了甩手: “最后,你们跟我来,我们去探险。” 说着话,他带着三个好奇的小孩就在洞穴中游荡起来,虽然在悠久的过去,泰瑞昂不止一次来到过这个大型地下溶洞,但在现实中,这个溶洞的面积可就太大了,足有大半个暗炉城那么大,到处都是岩浆横流,还有一些珍稀的,暴露在山壁上的矿石,这些矿石经过火元素的熏陶,已经有了特殊的材质,看来暗炉城很快就会有一种新的原材料出现了。 “瑟银兄弟会在过去数百年里,雇佣了很多大陆上有名的战士来肃清这里,据说兽人们占据黑石山的时候,也派人进入过这里,所以这里其实算是一个古战场,里面埋藏着很多值钱的玩意。” 泰瑞昂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三个小孩说: “这就是我今天带你们来的原因,孩子们,你们未来必然会成为传奇的英雄,而对于英雄而言,打扫战场也是必须掌握的战斗技能,你们必须学会合理寻找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嘿,老爸,我找到了这个!” 泰瑞昂的话还没说完,多尔南就抓着一把带鞘的匕首连蹦带跳的回到了他身边,泰瑞昂拿起拿匕首,拉开,一抹寒光出现在眼前,这把匕首的造型和这个时代流行的武器不太一样,应该是一把古物,而且从它锋利的刀刃来看,这玩意肯定还能用,而且它的刀刃上跳动着魔法的光芒,还是一件罕见的魔法武器。 “恩,不错。” 泰瑞昂拍了拍多尔南的脑袋,将匕首丢给身后隐藏身形的凡妮莎: “多尔南学的很快,现在就看你们两个了,去找吧,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在角落里寻找宝物,其实在我少年的时候,在奎尔萨拉斯,我也经常和奥蕾莉亚玩这种探宝游戏...可惜,那时候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宝藏藏匿地,所以说...” “我找到了!” 泰瑞昂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次是沉默的小泰莉娅,后者从一堆熄灭的石头里,拨开了一具已经腐朽成白骨的尸体,然后从那尸体下方,艰难的拖出了一把沉重的大剑,那是一把看上去和石头一样黝黑的重剑,它的风格古朴粗暴,单面开刃,刀刃上还有一些参差不齐的缺口,看上去就很糟糕。 但实际上,泰瑞昂能敏锐的感觉到,这把重剑在经过数百年火元素的侵扰之后,也有了一些魔法武器的效果。 “很好,看来你们两运气都不错...” 话音未落,一声尖叫声就从不远处的洞穴里传来,凡妮莎尖叫着从黑暗里跳出来,在她身后,是一头黑色的,巨大的黑曜石元素,正怒气冲冲的追赶着这卑鄙的小偷。 “加尔的宝物!还回来!” 黑曜石元素用混乱不清的声音吼叫着,而凡妮莎一边跑,一边挥舞着自己的左手,在她的左手上,是一块闪耀着暗淡光芒的橙色石头,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脑袋,但只有层次不齐的半边。 “泰瑞昂叔叔!我找到啦!值钱的宝贝!但现在...救救我!” “唔” 嗡鸣不休的魔剑天启跳入黯刃之王手中,他错步上前,黑色的光芒犹如曲折的闪电一样,精准而阴毒的劈在了身形巨大的黑曜石元素的手臂上,伴随着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爆发开,在一阵彻骨的寒霜风暴肆虐之间,那愤怒的黑曜石元素小半边身体都被寒霜覆盖。 “看来运气最好的是小凡妮莎,她找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奇物,但也因此惹怒了宝物的看守者。” 泰瑞昂回头对三个小女孩眨了眨眼睛: “你们要时刻记住,对于战士而言,贪婪是最大的原罪,你们要时刻铭记这一点,贪婪为你们招惹来对付不了的敌人,如果你们身边没有一个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帮手的话,那么面对宝物的诱惑,你们就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本该是个惨痛的教训...但无所谓,你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现在,先让我们干掉它。” 五分钟之后,玩的不亦乐乎的孩子们在这溶洞的角落里到处翻找着,由多尔南保管的,用来放置三个人“战利品”的储物指环正在飞快的被填满。 泰瑞昂不得不承认,也许命运确实偏爱一些人,就比如他身后的三个小不点,每一个女孩的运气都非常惊人,她们似乎对这些宝物有种天生的触感,哪怕是隐藏在最隐秘角落的东西,都能被她们在叽叽喳喳之间找到。 但这些数目巨大的“宝藏”,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熔火之心在过去数百年中,确实吞噬了数目极多的优秀探险者,泰瑞昂甚至从孩子们的战利品里找到了野蛮人风格的坚固盔甲和暗夜精灵风格的皮甲,这可能印证了一点,早在炎魔之王的幻象入驻熔火之心之前的无尽时光里,这片溶洞就已经是不停吞噬生命的死亡地了。 “等等!” 多尔南突然开口打断了小伙伴们快乐的寻宝过程,她闭着眼睛,似乎在倾听些什么,片刻之后,她扭头对泰瑞昂说: “老爸,克罗找到了隐藏在洞穴地下的一处入口...它还干掉了一头燃烧的火元素,它说那里有让它非常厌恶的气息盘踞着。” “嗯?” 泰瑞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点了点头: “那就带我们去吧,看来你的朋友发现了最值钱的“宝物”,但很遗憾,孩子们,你们该离开这里了,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了。” “带我们去吧,老爸!求你了。” 多尔南恳求道: “我们会乖乖听话的,我们发誓!妈妈说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始有终,我们想看到结局。” “嗯...也行。” 泰瑞昂思索了片刻,他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孩,他说: “让你们多看看高阶的战斗,对你们的成长也很帮助,但你们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能让我分心,知道吗?尤其是你,多尔南,如果你要去看的话,就必须先和你的朋友克罗说好,这一战,我需要它参与。” “只有元素才能泯灭元素...阿卡玛应该教过你的。” “阿卡玛教过我!但可是要对付火元素,不是应该召唤水元素吗?” 多尔南和自己的朋友们跟在泰瑞昂身后,她好奇的问到: “对付大个头的火元素,就要有同样强大的水元素来克制,克罗是土元素,它和火元素并不对立,它的力量也很难破坏火元素内核的稳定。” “我知道啊,但我们手里没有水元素,就只能用克罗凑合一下了。” 泰瑞昂在内心中召唤着领主们,一边回答着多尔南的疑问,而多尔南则瘪着嘴,片刻之后,她拍了拍胸口,大声说: “都会有的,我以后会有很多朋友,就和克罗一样,水元素,火元素和风元素,我都要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帮你的忙。” “都会有的,傻丫头。” 泰瑞昂摸了摸多尔南的脑袋和她的小犄角,轻声说: “你越来越强大,你能控制的元素就越来越多,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萨满,会成为元素的代言者,我相信你。” 片刻之后,泰瑞昂将三个小不点交给了麦拉: “炎魔之王的元素之躯里没有血液,你的能力很难派上用场,所以保护好孩子们,这一战就交给我和格洛库什,也是区区一个炎魔幻象而已。” “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没让我们失望过,更何况,你还有这位老兄帮你。” 麦拉用自己的披风将三个孩子保护起来,他又扭头看了看堵在眼前最深处地穴前方的高大石头巨人,那足有10米高的健壮身躯,每一块组成身体的巨石上都有天生的鲜红色魔纹,以及那张大脸上凶狠的独眼,和那一拳就足以摧毁城墙的可怕拳头。 这是艾泽拉斯从未有过的巨石元素,和土元素们一贯的坚韧平静相比,克罗格莫代表的,是大地的另一种力量...那是德拉诺的巨石生命在泰坦的影响下诞生的最初始的目的,那是纯粹用于破坏和毁灭的力量。 它代表着...叛逆的大地。 8.火与大地.元素之战 相比历史悠久的艾泽拉斯世界,德拉诺世界的面积更小,存在时间更短,它的星球之内也没有孕育星魂,因此它的潜力相比艾泽拉斯,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的对比一般。 但这不代表着德拉诺世界的起源就很普通,实际上,和艾泽拉斯的原初一样,德拉诺世界的起源,也和泰坦们有关系。 万神殿的泰坦们在群星中行走,播种生命,规划群星的未来,在他们为群星勾勒的美好蓝图中,每个有资格诞生生命的世界,都应该得到妥善的保护,而泰坦们行走于群星之径的另一个目的,是寻找那些尚未成熟的星魂,记录它们,保护它们,来最终达到让泰坦这个种族生息繁衍。 但星魂是稀有的,并非每一个世界都有资格孕育星魂,在无数岁月的寻觅中,万神殿的找到的星魂几乎没有超过二位数,但这已经足以让泰坦们欢呼雀跃。 而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萨格拉斯在维持群星平静与秩序的过程中,目睹了虚空侵染初生的星魂,让原本属于泰坦的同胞们坠入虚空与暗影,成为污染群星的先锋,这让强大的青铜泰坦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他甚至,毁灭要比新生更容易,速度更快,于是他挥剑斩碎了那颗被腐蚀的星球。 亲手结束了一位痛苦的同胞初生的生命。 那种痛苦让萨格拉斯感同身受,在原本坚持的理念轰然崩塌之后,萨格拉斯也在毁灭与杀戮中得到了新的力量,邪能,群星的六大基础力量之一,代表混乱和破坏的力量,他也以此组建了恐怖的燃烧军团,为他净化那些被虚空感染的,已经无可救药的世界。 燃烧军团的数目宏大,几乎招揽了群星间所有的恶魔和那些服从于萨格拉斯力量的种族,在凡人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不同的世界在他们掀起的战火中沦陷,而在燃烧军团刚刚诞生的时候,万神殿的泰坦们曾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泰坦的领袖,众神之王阿曼苏尔召唤了分散于群星中所有的泰坦,来试图用过去的感情,唤醒沉溺于毁灭中的萨格拉斯。 而当时正行走于群星之中的保卫者阿格拉玛也收到这召唤,作为萨格拉斯的副官和他的学生,阿格拉玛非常愿意帮助曾经的朋友,但在那时候,他恰好发现了一个初生的世界,那个世界虽然没有星魂存在,但它同样显得很奇特。 任何世界初生时,都伴随着风火水土四大元素的纠葛,在元素与元素碰撞之中,会让世界的生态环境逐渐成型,出现山峰,大海,陆地,火山等等,元素的碰撞带来了生命的起源,百分之99的世界生命都是因此而诞生。 但被阿格拉玛注意的小小世界里,却存在着罕见的第五元素...生命之灵(另一说为灵魂,萨满之魂,即为第五元素,专为调和四元素而存在),但这第五元素却并不顺从,它以一种狂野的姿态和四大元素争夺着生存空间,它以生命最古老的形式,藤蔓与尖刺的扭曲植物,来不断的扩大自己的领土。 生命元素的活跃,让整个德拉诺都充满了野性的生命之力,阿格拉玛只需要瞥一眼,就能看到这个奇特世界的未来,如果不控制在全球范围内疯狂滋生的植物孢子们,这个世界最终会被植物完全占领,而它的演化还未完成,荒蛮的世界无法供给植物生长的能量,最终,这些滋生的植物会彻底毁掉这个世界的未来。 保卫者阿格拉玛急于奔赴前线,斩杀作乱的恶魔,唤醒朋友的心智,但他不能对这个世界未来的噩梦视之不见,他曾想过亲手除掉那些植物,但强大的保卫者又担心发生在艾泽拉斯世界的一幕重演,泰坦的力量对于这样的初生世界来说是沉重到不可承受的。 因此,阿格拉玛在离开之前,决定延续他们在艾泽拉斯的行为模式,他一挥手,世界的风火水土四大元素便疯狂的在世界上空纠缠,元素的风暴横扫过整个世界,最终,那座世界最高大的山脉获得了泰坦赐予的生命,它从大地上站起来,卑微的跪服于保卫者眼前,然后接受了保卫者赐予的使命。 阿格拉玛称呼这强大的元素生物为葛隆德,他命令它击溃那些在世界范围内增长的孢子群落,永世守护这方小世界,直到生命元素在这个世界真正驯化为止。 阿格拉玛一去不回,而葛隆德也在之后的数万年里,忠实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知道它本身在最后一战中,和德拉诺世界最后的孢子群落同归于尽。 生命和植物的交融塑造了德拉诺的第一代岩石生命,然后那岩石的生命开始在元素的作用下缓缓的演变,戈隆,独眼巨人,食人魔和兽人,这就是德拉诺世界的生命演化史,而这一切所揭示的,是葛隆德的最后后裔,德拉诺世界最本初,最原始,最强大的元素生命的最后传承...远山的传奇,克罗格莫。 这个全身的每一块石头上都纂刻着红色的天然魔纹的巨大岩石生命,虽然已经无法和强大的先祖比拟,但它所继承的,是来自葛隆德最初的使命与意志...当然还有阿格拉玛赐予葛隆德的力量,为了守护的目的,而拥有的破坏与毁灭的大地之力。 可以这么说,克罗格莫的存在,在任何正统萨满的眼中都是大逆不道的,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大地的力量是厚重的,是坚韧的,是保护的,大地的力量不应该被用于破坏和杀戮,但偏偏,在克罗格莫的存在这件事情上,萨满们的理解是错误的,因为它是秉承泰坦的使命而诞生并且延续的,它的存在,甚至比萨满教义本身更神圣。 而现在,这头强大而具有可怕天赋的岩石生命,已经和一位11岁的天才萨满缔结了元素契约,它所拥有的独特的,叛逆的大地的力量,也将只属于多尔南一人所有,懵懂的小丫头还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总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朋友”,站在这个世界所有萨满的对立面上。 “揍它!克罗,狠狠的揍它!” 在熔火之心的最深处,在鲜血领主麦拉撑起的血色护盾的保护下,多尔南站在一处高台上,蹦跳着对自己的伙伴加油,她的朋友们也大呼小叫,激动的无法自已,因为在她们眼前,正上演着只有天地初开时才会上演的元素战争。 身高10米的巨大元素生命咆哮着,它本深藏于意志中的狂野在这一战里被彻底唤醒,它就如同数十万年前,孤身和可怕的孢子群落作战的先祖一样,红色的独眼中迸发着凶狠的光芒,它咆哮着,举起沉重的双拳,狠狠的砸在灼热的大地上。 它遍布身体的红色魔纹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在它的呼唤下,整个熔火之心的大地都服从于它,粗大可怕的尖刺,那完全由叛逆的巨石组成的疯狂尖刺,在顷刻间从这方蔓延的岩浆的每一处激发出来,就像是大地尖刺的地狱一样,将眼前同样高大的炎魔之王的力量幻象死死的囚禁于大地的力量之中。 那些坚固的尖刺在顷刻间就刺穿了火焰之王包裹着岩浆和烈焰的躯体,元素和元素的碰撞,大地和火焰的碰撞,让整个熔火之心的溶洞都震动了起来,岩浆逆流,大地崩溃,在熔火之心上方的黑石山以及燃烧平原,都在两个元素领主的咆哮声中颤抖不休。 而在狂暴的克罗格莫眼前,是身形达到7米高,全身都由滚动的岩浆盘旋而成,拥有模糊的身躯和双臂,在熊熊烈焰包裹中还持有一把包裹着无尽烈焰的金色战锤,它的头颅是燃烧的无形烈焰,但在烈焰之上,却延伸出两道犄角一样的王冠,象征着它的身份。 艾泽拉斯的火元素之王,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远古的元素大君,虽然存在于物质世界的,只是它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力量化身,但在这炎魔之王盘旋着从最灼热的地心岩浆中站起来的时候,那种属于远古之王的气势,依然让周围旁观的众人感觉到了压抑。 在炎魔之王出现的瞬间,整个熔火之心的温度上升了30度不止,高阶骑士甚至没办法靠近它,他们手中的破魔武器在碰触到炎魔之王的躯体时甚至出现了融化的痕迹,眼前这元素大君的力量幻象本身也携带着炎魔之王的一丝力量真髓,那就是无尽的烈焰核心,那是凡人不可碰触的神圣领域。 但此时,它遇到了对手,眼前的古怪元素克罗格莫在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眼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但只是存在于此地的力量幻象,却毫无疑问无法干脆利落的毁掉这个让人生厌的土元素,它吼叫着挥起手中的战锤,在无尽烈焰的咆哮中,它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熔火之心。 “蝼蚁!你们愚蠢的追逐炎魔之王的力量,你们将亲眼...” “揍...你!” “砰” 炎魔之王的咆哮声还没结束,叛逆的大地之子怒吼着上前一步,沉重的岩石之拳挥起,每前进一寸,都有更多的土元素凝聚于克罗格莫的拳头之上,在砸在炎魔之王躯体的那一刻,大地之子的拳头最少膨胀了3倍,这一记重拳中包含着疯狂的元素之力,这一击就像是攻城战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炎魔之王胸口。 气势十足的炎魔之王被打的从岩浆中脱离,它的元素之躯踉踉跄跄的后退,而被从躯体中剥离的火焰元素在空中逸散,就像是一场炫丽十足的火焰光羽一般,在整个石洞中流转着。 这一击的气势惊人,在不远处旁观的格洛库什和泰瑞昂同时呲着牙别过了脸,似乎不忍去看,他们此时的脑海中正在想象,这一拳要是砸在凡人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耶!” 更远处的多尔南高举着拳头欢呼着,而女孩的欢呼声也让克罗格莫的气势更足,它完全不给炎魔之王的幻象喘息的机会,在大地的不休战栗之间,它一脚踩入灼热的岩浆领域之间,在可怕的岩浆爆发之中,克罗格莫的双手狠狠的刺入炎魔之王的躯体里,就像是顶天立地的大力士抓着一块岩石一样。 叛逆的大地之力双拳中的力量不断的延伸,在众人的旁观中,炎魔之王愤怒而惊恐的吼叫着,但它的元素之躯却一点一点的被压缩,被撕破,直到躯体失去了三分之一以后,拉格纳罗斯意识到了,单纯比拼力量和元素之力,它的力量幻象恐怕不是眼前这个诡异元素的对手,于是狡诈的炎魔之王改变了战斗的策略。 “砰” 在一声巨响之间,炎魔之王的躯体就像是爆开一样,在空中逸散为到处飘荡的实质烈火,就像是跗骨之毒一样,一层一层的贴在了克罗格莫的元素之躯上,在岩石巨人躯体之外的魔纹闪耀之间,这些恶毒的烈火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扭曲着钻向石头巨人的躯体深处。 这种对元素之力更高级的使用,毫无疑问让初生的,战斗经验不足的克罗格莫陷入了一种无力可使的窘境中,它疯狂的在岩浆中拍打着躯体,但只能拍碎自己身体表面的岩石,却无法将钻入体内的烈焰拍出来。 而在几秒钟之后,岩石巨人外层的躯体开始剥离,那坚固的身躯甚至有了融化的征兆。 “唉,这石头人还是经验不足,力量越大,只能更快的破坏自己的躯体,拉格纳罗斯用自己的战斗智慧给它上了生动的一课。” 泰瑞昂叹了口气,他一边抽出冰冷的魔剑天启,一边对身边的格洛库什说: “我原以为我们不需要出手的。” “没关系,克罗做的已经够好了,这是它和元素大君的第一战,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格洛库什举起大斧,和泰瑞昂一左一右的冲入战场,寒冷的冰霜风暴开始笼罩着克罗克莫,一层层的封冻起坚固的寒冰,在多尔南的安抚下,石头人忍着剧痛,站在原地,任由那可怕的冰霜将自己的躯体封冻起来,而在泰瑞昂的操纵下,致命的寒冰顺着石头人的躯体,追逐着烈焰进入克罗格莫的躯体内部。 在黯刃之王和死亡领主的双重冰封之中,岩石巨人的内核被死死的保护了起来,而从内部冻结的寒冰,也迫使着分散了力量的炎魔之王不得不一点一点的退出岩石巨人的躯体。 直到它灼热的躯体又一次在岩浆中重塑,冰封克罗格莫的冰块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克罗格莫全身被厚重冰块覆盖,就像是穿着一层坚固的寒冰护甲,就连岩石元素巨大的双拳,也被布满了冰霜的锋利倒刺,让它变得更加狰狞,更像是绝地反击的战士。 泰瑞昂站在它肩膀上,敲了敲它的脑袋,指着眼前的火焰巨人: “克罗格莫,你被强化了,快上!” 9.封印 元素之间的战争是狂暴的。 元素生物有一种特性,在组成躯体的核心不被破坏的情况下,不管多少次击溃它们的躯体,它们都能凭借着元素之力的涌动而快速复原,一般来说,元素生命的特殊形式决定了它们很难获得真正的智慧,但一旦元素诞生出智慧,就意味着要对付它们的难度,将成倍提升。 因此,在艾泽拉斯的历史上,很少有元素领主被彻底杀死的情况,对于凡人来说,要彻底杀死一头有智慧的元素,几乎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元素之间一旦开战,那可就是不死不休,四元素大君彼此都根深蒂固的矛盾,在元素疆域中,四大元素的战争从未停歇过,因此,斩草除根,这是所有元素生命遵循的残酷准则。 “砰” 在两个强大的元素生物的交战中,熔火之心的地形已经被彻底改变,而在溶洞的最深处,在那一片灼热的岩浆海中,在巨大而愤怒的石头生命克罗格莫的反复捶打下,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留在物质界的力量幻象的核心,一颗璀璨如珍宝一样巨大烈焰核心终于被击破。 在沉重的元素之拳击碎烈焰核心外壳的瞬间,整个熔火之心游荡的所有火元素都发出了惨烈的哀嚎,因为炎魔之王的力量而诞生的它们,也随着炎魔之王力量的失却而快速消散。 就连周围横置于岩洞每一处的灼热和狂暴到不可思议的岩浆,也伴随着炎魔之王幻象的消失,而变得逐渐温和下来。 整个熔火之心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直到胜利的岩石生命克罗格莫发出第一声胜利的吼叫声。 泰瑞昂跳到变得冰冷的大地上,一把抄起散碎的烈焰核心和那些散发着元素光芒的石块,将它们装入储物指环中,递给了跑过来的多尔南,然后摸着她的脑袋,低声说: “现在,带着克罗离开这里,让它去燃烧平原之外休息...我们马上要封印元素裂隙,它待在这里会很不舒服。” “嗷!” 泰瑞昂的话音刚落,一声似有似无的愤怒咆哮就在熔火之心内部响起,在他们眼前的岩浆上方,空间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在缓缓散开,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空间之外的另一片世界。 “快走!拉格纳罗斯的真身想要过来!” 泰瑞昂将几个小不点抓起来,扔向石头人,克罗格莫也感觉到了空间之外那种纯粹火焰的炙热,那种属于星魂世界元素大君的威严,那是和它的先祖葛隆德一样强大的力量,这让它巨大的独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和渴望,但在泰瑞昂的催促下,这石头巨人还是用双手保护着三个孩子,然后缓缓的沉入了大地之下。 土元素能在大地中穿行,它们穿行的速度极快,而在克罗格莫离开之后,好几个轰鸣作响的黑铁钻探机也破开地面,载着瑟银兄弟会的烈焰法师和重金聘请的流浪萨满们出现在熔火之心的最内环中。 “快!快点行动!封印它!” 在黑铁死亡骑士汉瑟尔.重拳和大铁匠的催促下,烈焰法师们高举着三颗诅咒密码,飞快的在拉格纳罗斯幻象的殒身处,布置起了封印的法阵。 而在这出内环的半空中,物质界和元素疆域的界限正在一点点被打破,更准确说是在“融化”,就像是一个洞开的,完全由燃烧的烈焰组成的圆环大门,在炙热的火焰之镜的反射中,属于元素疆域之外,火源之界的风景在泰瑞昂面前缓缓浮现。 那似乎是一片悬浮于混沌光幕中的岛屿,入目之处皆是熊熊燃烧的橘色烈焰,就像是焚烧的地狱一样,但那地狱却并不荒芜,在烈焰大地之上,竖立着如树木一样的烈焰之柱,各种完全由烈焰组成的生灵在火焰中穿行,那里有着属于它本身的秩序。 而在最高耸的烈焰之桥后方,是一座置身于原始岩浆大海中的宫殿,火焰组成它的本体,在摇曳的烈火之间,一个庞大的,由最古老的萨弗拉斯之焰组成的巨大烈焰巨人,正在缓缓向前,那是炎魔之王...真正的拉格纳罗斯,统治火源之界的元素大君,这个世界的最上级力量之一。 火焰的代表,火焰的定义,火焰因它而存在,因它而熊熊燃烧。 它穿行于自己的大地之上,每一步都会让整个火源之界颤抖,那些飞行在天空中的火鸟,那些美丽如凤凰一样的生灵缠绕在它身边,它也在凝视着这个世界,它在凝视着那些胆敢挑战炎魔之王的杂碎们。 “吼!” 又一声怒吼从那越来越大的火焰之镜后方传出,伴随着拉格纳罗斯越来越靠近元素疆域的裂痕,那些黑铁矮人火法师们的躯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奴役着他们血脉的源头正在靠近,刚刚被驱离的沉重压力,又一次回到了他们的躯体里,让他们感觉到畏惧,让他们忍不住跪服与地面。 “砰” 大铁匠手中的诅咒密码的石头掉落在地上,他用锻锤撑着身体,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坚持下去,但他颤抖而惶恐的眼神出卖了他。 泰瑞昂弯下腰,将那石头捡起,塞进了大铁匠手里,他看着眼前这恐惧的黑铁矮人,他轻声说: “时间还有,别怕...去做事!在我倒下之前,没人能打扰你们。” 大铁匠颤颤巍巍的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抓起锻锤,狠狠的砸在自己的手指上,那种极致的痛苦让他暂时摆脱了血脉中的压力,他咬着牙,快步跑向身后的祭坛,在那里,被雇佣而来的萨满们已经开始了诅咒密码的吟唱。 瑟银兄弟会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在得到诅咒密码之后,他们就一直计算封印的步骤,这一次诅咒密码将不会被滥用,而是会实现它出现时的使命,封印元素的活动,而黑铁矮人将这个范围局限的很小很小,将诅咒密码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中一次性爆发,来实现彻底封印并且加固元素疆域裂痕的目的。 他们必须补上这块裂痕,否则拉格纳罗斯一旦再次回到物质界,他们的反抗就将彻底失败。 “玩火自焚!” 火焰之镜另一段的炎魔之王似乎也感觉到诅咒密码正在缓缓延伸的力量,它咆哮着举起左手,在无尽烈焰的交错中,这元素大君咆哮着一拳砸向眼前的物质界,那火焰之镜在顷刻间破碎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从天而降的烈焰重拳。 来自最原初的萨弗拉斯之火的温度已经超越了物质界能承受的极限,在这烈焰重拳出现的瞬间,整个熔火之心的岩石都开始了融化,原本因为炎魔之王的力量幻象取消而变得平静的洞穴,又一次充盈了狂暴的火元素之力,泰瑞昂抬起头,头顶砸落的烈焰重拳给了他一种窒息并且要被点燃的感觉。 那是这个世界最上级力量带来的压迫,是掌握了力量真髓的愤怒一击,黯刃之王咬着牙,反握着天启,身体里厚重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开,将整个内环的洞穴都充盈了坚固的寒冰,在冰与火的碰撞之间,一抹流散的力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将好几个倒霉鬼在寒冰和烈火的冲突中彻底碾碎。 而就在寒冷的冰霜即将被原初的火焰吞没的那一刻,诅咒密码的神秘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开,就像是一把蛮横的剪刀,顷刻间将空中不断传递力量的破碎空间覆盖了起来,拉格纳罗斯不甘的怒吼声在熔火之心里疯狂回荡着。 “烈焰会重新点燃!你们...阻挡不了我!” “那个可悲的世界,终将熊熊燃烧!” “噗” 就像是气泡被戳破的声音,灼热的萨弗拉斯之火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在顷刻间破碎,那华丽的烈焰光点飘散在内环的空气中,在那融化的大地之间,拄着天启的泰瑞昂站在烈火的余烬中,他脸色苍白,身上的源质盔甲都出现了融化的痕迹,他并未像活人那样气喘吁吁,但冰蓝色的双眼中浮现出的暗淡,却掩饰不了他此时的疲惫。 天启察觉到了主人的虚弱,它开始尖叫着嘶鸣,黑色的力量之线从这把魔刃中延伸而出,试图再次控制泰瑞昂,但就在这一刻,一把完全融化的,只剩下手柄的大斧横扫而来,将泰瑞昂手中的魔剑远远的砸飞了出去,格洛库什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泰瑞昂。 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格洛库什递来的酒壶,那酒壶中装满了稀释的龙王之血,泰瑞昂将其一饮而尽,在每一根血管都如同被点燃一样的辛辣灼烧中,龙血的力量开始散布于他的躯体,缓缓的修复着他被灼伤的伤口。 而在周围,黑铁矮人们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记忆中,这大概是无所不能的泰瑞昂第一次表现的如此虚弱,但当骨子里沉甸甸的压力骤然祛除之后,每一个感觉到真正自由的黑铁矮人,都没有上前去打扰黯刃之王的恢复。 他们只是安静的拱卫在周围,就如同国王最忠诚的卫士一样。 十几分钟之后,泰瑞昂重新睁开眼睛,他拍了拍身边严阵以待的格洛库什的肩膀,然后活动着手腕从余烬的烈焰陷坑中走出来,走到插在岩浆中的天启旁边,他蹲下身,将这把剑重新拔出来,感受着魔刃中低沉的嗡鸣,他摇了摇头: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进火源之界里...原初的萨弗拉斯之火的温度你亲身感受过了,如果我觉得必要,我会毫不留情的在原初之火中重塑你,抹去你所有的意志...你听懂了吗?” 魔刃低沉的嗡鸣着,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羁意志,泰瑞昂冷哼了一声,将长剑插回剑鞘,他低声说: “你可以赌一把,天启,你可以赌一赌,我不知道从物质世界进入火源之界的方法,但如果你猜错了,那么一切后果,自负!” 天启的翁鸣声在这一刻变得更低沉,泰瑞昂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这是他记忆中,天启第一次服软,这对他而言,也许是个好的开始...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那些黑铁矮人们,汉瑟尔.重拳和大铁匠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这一直不怎么服从泰瑞昂的矮人死亡骑士上前一步,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份古朴的卷轴,他单膝跪在地上,将那卷轴高高举起: “这是做什么?汉瑟尔?” 泰瑞昂没有伸手去接那卷轴,而是问到: “这又是什么?” “这是瑟银兄弟会最珍贵的秘密,我的陛下,一份传奇武器的图纸,来自于最初代的高山之王的设想,我们改进了它,只有战胜了炎魔之王的人,才有资格得到它。” 汉瑟尔沉声说: “而您实现了您对于我们的承诺,黑铁得到了数百年渴望的自由...陛下,只要您愿意,从今天开始,瑟银的黑铁氏族将永远追随您!” “黑铁矮人的诅咒还没有消除,汉瑟尔,只要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还存在,你们的诅咒就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想要真正得到自由,就必须前往火源之界,彻底杀死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泰瑞昂伸出手,将那古朴的卷轴握在手中,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将你们最大最好的铁毡搬到熔火之心,一把真正的传世武器将在这里铸造...而你们,将参与到其中,至于这个...” 泰瑞昂看了一眼手里的卷轴,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那么就把它也锻造出来!作为送给真正击溃了炎魔之王的英雄的礼物,我相信,这会是一个真正完美的礼物。” 10.锻造者 “老爸,老爸,你看!” 在依然有些疲惫的泰瑞昂回到暗炉城的时候,兴奋的多尔南就如同炮弹一样冲入了他的怀里,然后像是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小丫头很兴奋,她抓着父亲的头发,让他看自己找到的“新朋友”。 泰瑞昂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试图让她安静一些,但当他回过头,去看多尔南身后的时候,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黑铁矮人们铸造的冰冷的石块地板上,一个桔色的小东西正在蹒跚着前进,它只有泰瑞昂的拳头大小,但全身上下却布满了桔色的,温暖的火焰,而且那小玩意的外形,和他刚刚击退的炎魔之王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手中的那把狰狞的,布满了金色符文的烈焰战锤,也像是被缩小了十几倍一样,惟妙惟肖。 这在地面上爬行的小东西,简直就是个炎魔之王的十倍缩小版,但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元素生物,而且看上去,还有属于自己的智慧。 “这是?” 泰瑞昂将多尔南放下来,小丫头就走过去,将那小小的烈焰之王提在手里,就像是平日里抓着比格沃斯先生一样,在手中甩来甩去。 “这是我在那个“蛋”里面找到的。” 多尔南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小小烈焰之王双手递给泰瑞昂,黯刃之王罕见的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它,而那个小小的烈焰之王似乎很讨厌泰瑞昂,在接触到泰瑞昂手指的时候,它就发出了一声稚嫩的怒吼,在全身的烈焰涌动之间,那把小小的战锤狠狠的敲在了泰瑞昂的指尖。 一抹沉重的火花在黯刃之王手中迸发开,却没有伤害到他,这刚刚诞生的元素生物还很弱小,目前的它爆发出的力量,在泰瑞昂看来,充其量就是个小灯泡的程度。 但这个举动证明了,这小家伙是有自己的智慧的,就像是克罗莫格从葛隆德的尸体里新生之时一样,天生具有智慧,足以证明这玩意的天赋强大。 “带我去看看...那个“蛋”?” 泰瑞昂将手里很暴躁的火焰元素还给多尔南,小丫头将这不乖的火元素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一路小跑,带着父亲去看自己的收藏。 “果然...” 在看到属于拉格纳罗斯的力量幻象,但此时已经彻底破碎,变得冰冷的烈焰之核的时候,黯刃之王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这拳头大小的烈焰之核是组成炎魔之王力量幻象的核心,虽然被克罗莫格粗暴的打碎,但内部的力量并没有完全伴随着力量幻象的破碎而逸散,在多尔南不知道做了什么的情况下,又一次将它内部的力量引发了出来,从而重组成了一个“新生”的力量幻象。 但又因为通往火源之界的元素裂痕被封印了,导致拉格纳罗斯自己都无法远程控制这个新生的力量幻象,这一系列的事情交错之后,就形成了眼前这个古怪的东西。 它继承了炎魔之王的一部分力量,但又没有拉格纳罗斯的思想,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只会本能的亲近自己诞生之后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多尔南,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天才萨满小丫头,有了自己的第二个元素同伴。 但确切来说,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它很危险,多尔南,谁也不知道伴随着它的成长,炎魔之王会不会重新控制它。” 泰瑞昂拍了拍女儿的头发,对她说: “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把它丢掉,或者送给任何一个对此感兴趣的萨满。” “可是小拉格很可爱...” 多尔南双手抱着这个暖暖的火焰元素,火焰元素靠在多尔南手心里,也有些慵懒的扔下了战锤,变得昏昏欲睡,小丫头有些不忍心的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 “我会照顾好它的,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发誓,所以,我能养它吗?” 看着女儿眼中闪耀的光芒,泰瑞昂冰冷的意志告诉他,这不是个好主意,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那就先把它带回德拉诺,让阿卡玛和努波顿都看一看,如果他们觉得这东西是无害的,我才会允许你和它签下元素契约...如果这是有害的,就必须处理掉它,明白吗?” “耶!” 多尔南挥舞着手臂高喊了一声: “那我现在就回德拉诺,别担心我,老爸,克罗会把我安全送回去的,它很强大!就像是你和妈妈曾经说过的,它证明了自己是个好战士!” “哦,对了,老爸,那蛋里还有另一样东西,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了。” 多尔南在大地的力量作用下,快速的沉入地面,在离开之前,她朝着泰瑞昂喊了一声,然后就彻底消失不见。 黯刃之王回过头,走到桌子边,就看到了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一枚浑圆的,散发着温热光芒,如同眼珠一样的烈焰宝石被放在其中,这东西未经雕琢,但仅仅是天然的外表,就足以让世界上的任何女人为之疯狂。 而泰瑞昂,很清楚这玩意是什么... “多尔南啊,我神奇的女儿,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泰瑞昂将其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在这烈焰宝石内部,在光芒闪耀之中,仿佛有另一个火源之界存在于其中,但那只是幻象,这玩意是炎魔之王力量幻象的另一部分衍生品,代表着火焰的力量真髓...它叫萨弗拉斯之眼,是世间罕有的魔法奇物。 达拉然的大法师们估计愿意用四分之一个城市来换取它,但泰瑞昂很清楚,这玩意真正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地方在那里,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逐风者之颅的左右半边,各放在凡妮莎和多尔南手里,虽然两个孩子大概还不明白那两块橙色的石头代表着什么。 “但...炎魔之手、逐风者...唉,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梦”了吧。” ———————————————————————— 世人皆有愿望,强烈的愿望,强烈的渴望,支撑起了一个丰满的灵魂。 纵然在死后,灵魂对于情绪和感情的渴求被大大削弱,就像是变得更加纯粹,但若能有强烈的渴望支撑,那么这个死后的灵魂,就可以像是活人一样重新返回世界,甚至变得更纯粹。 身躯只是承载灵魂的容器,只要认识到灵魂的纯粹性,那么生前和死后的区别,也只是换了个容器而已。 “砰” 沉重的锻锤狠狠的砸在铁毡上,那被固定的武器毛胚在橘红色的光芒中火星四溅,然后又是一锤砸下,让这毛胚变得更轻薄也更坚韧,在千万次捶打中,毛胚中的杂质被祛除,而经过了捶打的钢铁本身,也会变成真正的武器,锋利,杀人见血的武器。 锻造的过程是个充满哲学思考的过程,最少在泰瑞昂看来确实如此。 火炉和锻锤,就像是人生或者是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困难,各种压力,而被置身于其中的钢铁,就像是生命本身,若能经受过这种可怕的锤炼,在最痛苦的时光中磨砺自我,洗去杂质,那么生命就将以更高级的形态重新出现,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但若承受不住,那么下场只能是融化于无尽的困苦之中,成为他人口中的“失败品”。 失败品,是不值得拯救的。 “砰” 被锻打好的武器毛胚在高明的铁匠充满挑剔的审视眼神中上下看了看,最终,在一声叹息之后,这精致的武器毛胚被扔在了一边的废品堆里,在那堆积如山的钢铁毛胚之间,已经插满了上百把没有经过挑选的“劣质品”。 不过几分钟之后,这把还温和的长剑毛胚被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重新握紧,拿起,泰瑞昂看着眼前这把长剑的雏形,片刻之后,他发出了一声感慨。 “堪称完美的锻打工艺...它有成为精良武器的天赋,为什么要这么随意的抛掉它?” “因为它是废品!” 那个站在火热的锻炉前方的矮个子身影根本不理会黯刃之王的到来,他用干涩沙哑的声音不屑的回答说: “没有灵魂的废品,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就像是你一样。” “但我不这么觉得。” 泰瑞昂随手将这武器的毛胚插回那“剑冢”之中,他挥了挥手,跟随在身后的高阶骑士们沉默的上前,十几秒钟之后,那些被扔掉的武器毛胚就被重新回收,它们会被送到暗炉城,交给锻造大师们进一步处理,然后作为高阶军用品,配发给前线的高阶骑士们。 虽然在眼前这位顶级的锻造大师眼里,这些武器毛胚都是废品,但说实话,这些毛胚中的随便哪一个,放在暗炉城的黑市里,都能卖出一个大价钱,因为在普通的锻造师眼中,这些毛胚都是无上的精品,至少稍加修饰,就能成为最精良的武器。 “你知不知道,你随手打造的武器毛胚,在暗炉城里被奉为大师之作,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就连我的军团里,那些高阶骑士们也以拥有一把这样的武器作为荣耀,亡灵们的感情多少有些古怪,希望你能理解,对于战士而言,一把好武器确实堪称身份的象征。” 泰瑞昂靠近这片灼热的锻炉区域,他看着那个盘坐在锻炉前,大口大口的喝着最烈的血酒的矮人,他没有得到回应,除了一声嘲讽的不屑笑声。 两个人维持着这种诡异的沉默,直到好几分钟之后,泰瑞昂将一个盒子放在了冰冷的铁毡上,他轻声说: “麦格尼,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怨言,对于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对于你自己的遭遇,对于这个世界,我很清楚没有目标的亡灵是多么的痛苦,而要摆脱这种痛苦,你就要为自己找到重新存在的意义。” “如果你没有的话,那么就让我给你一个。” 黯刃之王后退了一步,让自己隐没于黑暗之中,他轻声说: “我需要一把武器,一把在黑暗中诞生的致命利器,它的出现,将代表着暗影的力量为我所用,它将成为黯刃之王新的象征,它将在我手中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宿命,恶魔们要来了...麦格尼,你很快就会看到它们,它们和我不一样,它们对这个世界没有感情。” “纯粹的杀戮与破坏,而不是带着某种高尚的目的去改造它,那将是这个世界的灾难,而面对它们,仅有天启是不够的,你见过那把魔刃,你亲手感受过它的力量,但那种力量是恶魔赐予的,我不可能用恶魔的武器去击败它们本身...我需要一把新武器。” “我需要一把能让恶魔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的武器...我需要它,而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你,才能为我制作出它。” “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 麦格尼.铜须,已经死去的铜须国王,艾泽拉斯最好最顶级的铸造大师冷冷的回应到: “你认为我会帮一个暴君摧毁整个世界?你应该应该是在做梦,因为你说的都是无稽的...梦话。” “随便你怎么想吧,麦格尼,随便你怎么说。” 泰瑞昂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片黑暗的锻炉,他甩了甩手,就像是在告别: “最重要的原材料我已经交给你了,若你不愿意,大可以抛掉它,但你我都很清楚,你曾是国王,你比平民们拥有更远大的世界观,你骗不过自己...你深知,我的所作所为,是必要的,你也很明确的知道,我的存在,是必要的。” “而我的事业,是正义的...你最终会加入其中,尤其是在你亲眼看到了这个世界面对的真正威胁的时候,你拿什么和我对抗呢?麦格尼,你又不是一个纯粹的坏蛋,你也做不了恶人,你所坚持的正义和我所行走的道路最终会归于同一点,说到底,你和我,没什么不同。” “你能骗过自己吗?不需要回答我,回答你自己吧。” “呵呵,我期待我拿到新武器的那一天...对了,我给了它一个名字...灰烬使者,为艾泽拉斯带来死亡的烈焰,又在余烬中催生完美新时代的无上利刃,它很棒,对吧?” 11.主母的巡行 “我只是回一趟家而已。” 带着兜帽的奥蕾莉亚坐在死神渡鸦背后,在她身边的高空中,30名驾驭着死灵飞龙的高阶骑士警惕的排成了护卫阵型,在更前方的天空中,还有数位600年前,归属于鸦人之王泰罗克麾下的,最精锐的死亡鸦人刺客作为前进的斥候。 这已经堪称一支精良的作战小队了,而他们此时也不是在执行什么战术任务,纯粹是护卫黯刃军团的鲜血之母通过北疆的天空,返回奎尔萨拉斯。 但这种严阵以待的阵仗让奥蕾莉亚很不满意,鲜血主母对身边的空气抱怨到: “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来护送...瞧瞧他们,一脸杀气,就好像要出去打仗一样。”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鲜血色战甲的鲜血守望者出现在奥蕾莉亚身后,那是她的鲜血侍女之一,跟随她前往奎尔萨拉斯的科达娜。 这性格大大咧咧的前守望者并不如她之前的领袖那么谨言慎行,面对奥蕾莉亚的抱怨,科达娜坐在奥蕾莉亚身边,安抚着有些暴躁的主母: “是您的再三要求,才让陛下将护送人员裁减到了30人...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大概会有两个战团和您一起返回奎尔萨拉斯...” “见鬼!所以我才说,他对我的保护有点太过度了,我只是回去看看我的妹妹和弟弟。”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为了给他征服整个奎尔萨拉斯,2个战团?亏他想得出来,15万亡灵浩浩荡荡的进入奎尔萨拉斯边界,阿纳斯塔里安会立刻召集军队的。” “这不怪陛下担忧,实际上,主母,您知道的,大家都不同意你在这时候返回奎尔萨拉斯。” 科达娜低声说: “高等精灵加入了人类帝国的战线,他们现在和我们是敌对的,而且奎尔萨拉斯周围的班蒂雷诺尔结界早就修复了,听说精灵们最近几年一直在强化它,那种魔力压制很麻烦,也许独特的萨莱茵能避免压制...但不管怎么说,您这一次几乎就是自投罗网。” “我能怎么办?” 奥蕾莉亚气呼呼的眯起了眼睛: “前线战报你也看到了,奎尔萨拉斯会派出游侠将军统帅远行者支援阿拉希高地战场,我的傻妹妹会带着人去阿拉希送死,你很了解泰瑞昂的性格,而我更了解我妹妹的脾气,两个人一旦见了面,就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 鲜血主母红色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虽然我很想对我的傻妹妹抱有信心,但说实话,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活下来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丈夫,我不想让希瓦成为亡灵,我不想让她体会那种失去感情的痛苦,我就必须得阻止她,哪怕是打晕她,把她囚禁在黑暗神殿里度过余生...” 奥蕾莉亚看向远方的山丘,她轻声说: “奎尔萨拉斯的落陷是必然的,作为妻子,我得支持泰瑞昂,我也相信,在他的统治下,高等精灵不会比过去活的更糟糕。” “但恕我直言,主母。” 科达娜耸了耸肩: “您的冒险只是在让陛下下定决心而已,万一您之前的同胞做出一些不那么“恰当”的举动,也许湿地的13个战团就会顷刻间跨越蛮锤山,我没去过奎尔萨拉斯,我也不清楚高等精灵的军事力量,但我相信,他们肯定挡不住这样的全面进攻。” “道理我都懂,科达娜,但有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去做的。” 奥蕾莉亚的眼中满是担忧: “我让温蕾萨劝说希尔瓦娜斯,结果温蕾萨被希瓦禁足在了风行者庄园,我的傻妹妹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必须在她做出愚蠢的事情之前阻止她,这是为了保护她,比起让泰瑞昂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我来更好一些。” “总之,您不能进入班蒂雷诺尔结界!” 科达娜眼看着自己无法说服奥蕾莉亚,她只能搬出了泰瑞昂在临行前的要求: “这是您答应过陛下的,如果你非要过去,这些守卫您的卫士,包括我在内,就只能强行带您回去了,希望您能理解我们,娜萨的悲惨遭遇,我可不希望它发生在我们身上。” “当然,科达娜,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奥蕾莉亚拂了拂自己暗金色的长发,对鲜血守望者笑了笑: “我会在斯坦索姆和奎尔萨拉斯交界的地方与我的妹妹弟弟们见面,一切都会顺利的,放心吧。” ——————————————————— 戴索姆,斯坦索姆和奎尔萨拉斯交界处的堡垒,曾是奎尔萨拉斯防御体系的最前线,和位于斯坦索姆北方的奎尔多林小屋互为犄角,来保护从斯坦索姆通往奎尔萨拉斯的山路的安全。 不过这座堡垒在第二次兽人战争时,被冲入奎尔萨拉斯的兽人摧毁了,连此地的魔力节点都在古尔丹的一干术士的干涉下近乎彻底废弃,于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戴索姆堡垒虽然得到了重建,但此地的驻军数目却被大大消减。 取而代之的,是位于斯坦索姆北部属于高等精灵控制的奎尔多林小屋的驻军数目变得庞大。 在斯坦索姆的北方出口,由奎尔萨拉斯久负盛名的高阶游侠霍克斯比尔亲自统帅着一支精锐的游侠部队,值得一提的是,霍克斯比尔是上一任游侠将军莉蕾萨女士那个时代的老人,在他年轻的时候,他被称之为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之王,当然,那是一种敬称。 现在,他也是奎尔萨拉斯为数不多的统军大将,被游侠将军直接管理,但说实话,霍克斯比尔这样的老兵会不会服气年轻的希尔瓦娜斯还很难说。 亡灵们的飞行军队在高空之上飞行,有云层的遮蔽,很轻易的就绕过了奎尔多林小屋的警戒范围,然后沿着奎尔萨拉斯的高山下降,最终落在了戴索姆堡垒的外围森林中,而在那里,紧张而年轻的理拉斯.风行者,已经等待多时了。 理拉斯是奥蕾莉亚年纪最少的弟弟,他也是莉蕾萨女士和丈夫的最后一个孩子,在他出生之后没几天,莉蕾萨女士的丈夫就在一次任务中被祖尔金抓获,然后残忍的杀死。 泰瑞昂的年纪要比理拉斯大一些,在泰瑞昂刚刚来到风行者家族的那一段时间里,理拉斯还是个婴儿,而莉蕾萨将军忙于公事和失去丈夫的痛苦,很多时候都无暇照顾他... 用一种更感性的话来形容就是:理拉斯其实更像是被泰瑞昂和奥蕾莉亚一起养大的孩子。 在风行者家族中,他和泰瑞昂以及奥蕾莉亚的感情也是最深刻的。 这个年轻人继承了风行者家族的优良血统,脸庞俊美而身材修长,穿着绿色的战甲,背负着一把战弓,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还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一看就是个有天赋而且风度翩翩的游侠,同时也是银月城出了名的“美男子”。 此时,这年轻人有些不安的在密林中走来走去,这是奥蕾莉亚和他约好的见面地点,在温蕾萨回到奎尔萨拉斯之后,她就经常会和奥蕾莉亚书信交流,虽然奥蕾莉亚只有在有时间的时候,还会写一封回信,毕竟黯刃之王在外征战,鲜血主母要管理好一整个德拉诺世界的秩序,是极其忙碌的。 但双方的书信交流却一直没有断过,在接到温蕾萨关于希尔瓦娜斯要带兵出征的消息之后,奥蕾莉亚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为此,她甚至生平第一次,和泰瑞昂大吵了一架。 泰瑞昂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返回奎尔萨拉斯,黯刃之王冷漠的认为这是一场阴谋,但奥蕾莉亚却固执的和蛮牛一样,再加上前几天泰瑞昂带着多尔南去危险的战场,以及再之前关于娜萨的事情,多方的情绪彻底激怒了奥蕾莉亚,两人甚至差一点大打出手。 总之,在几天的冷战之后,被弄得心烦气躁的泰瑞昂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哗啦,哗啦” 翅膀吹动风的声音让隐藏在密林中的理拉斯抬起头,在黄昏接近夜色的光芒中,他看到了几十个黑点在山脉阴影的笼罩中,缓缓的朝着他所在的地方降落了下来。 理拉斯立刻反手抽出战弓,搭上了几支箭,他并非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但奥蕾莉亚成为萨莱茵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提起几分警惕,虽然温蕾萨一直告诉她,奥蕾莉亚对亲人的感情没有改变,但因为温蕾萨总是不愿意说出她和奥蕾莉亚见面的细节,所以这种说法很被希尔瓦娜斯怀疑。 而夹在两个姐姐的矛盾之间,让理拉斯最近一段时间都很痛苦,尤其是前几天,温蕾萨和希尔瓦娜斯在风行者庄园打了一架...几乎摧毁了庄园四分之一的建筑物。 最近几年整个世界风云变幻,而在他身边发生的这一切,从母亲战死,到哥哥姐姐沦为被诅咒的亡灵,这些遭遇连接不断的发生,这一切,都让理拉斯不得不开始用成年人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去看待很多事情。 “哗啦” 第一头亡灵飞龙落在了地面上,这原产于德拉诺世界的野兽有两个头,都装饰着沉重而狰狞的盔甲,它的爪子上套着锋利的爪刃,而在它背后,则乘坐着冷漠而高大的骑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飞龙上跳下来,沉默的握紧武器,然后以战术队形散开。 将整个密林都快速的搜索了一遍,在确认没有埋伏之后,5名骑士隐隐的将理拉斯包围起来,然后由死亡骑士的队长,向高空中巡行的编队发出了信号。 几名高阶鸦人刺客在空中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隐匿状态,悬浮于密林之上,在高空时刻观察着四周,而在另外的骑士的护送下,身形巨大,狰狞而又美丽高贵的死神渡鸦缓缓的降落于密林之中,这强大的生物在降落时掀起的风暴吹起了理拉斯的长发,让年轻人忍不住去打量它。 奎尔萨拉斯从未有过这样巨大的野兽,而仅仅从它黑色的双眼就能看出来,这不仅仅是尊贵者的坐骑,更是他们战斗的帮手。 鲜血主母用宝石和金色的雕饰装饰的死神渡鸦合拢起翅膀,座鞍上带着暗红色兜帽的女性跳下了坐骑,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理拉斯身上,她快步走过来,伸手摘下兜帽,那一头暗金色的长发,以及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让理拉斯不愿意相信,这个全身缠绕着冰冷气息的女人,就是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长姐。 他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想要靠近奥蕾莉亚,但却被一把冰冷的弧形月刃挡在原地,鲜血守望者科达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理拉斯,她的双手在理拉斯身上快速的巡游,在确定这家伙身上没有携带爆炸性武器之后,她对理拉斯摆了摆头: “去吧,主母在等你...但你最好别试图蛊惑她!年轻人,陛下和主母也许念着亲情,但我不会...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松的砍掉你的脑袋...相信我,我们很愿意这么做。” 理拉斯咬了咬牙,他努力让自己遗忘科达娜的恶意,他上前几步,还没说话,就被奥蕾莉亚抱在怀中,鲜血主母像是从前一样,轻轻的拍着弟弟的后背,她用沙哑的声音感慨的说: “好几年不见了,理拉斯,我的弟弟,你看上去终于长大了,不要在意骑士们和科达娜的冰冷态度,他们职责所在,相信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然后,我很想你,弟弟,我很想你们,所有人。” “姐姐...” 理拉斯呼唤着奥蕾莉亚,刚喊了声姐姐,眼泪就从眼眶中喷涌而出,血脉,这是你永远躲不过的羁绊。 之前思考的很多话都再也说不出口,这个年轻人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姐姐,最近发生的一切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改变,改变总是陌生的,尤其是生活里剧变,总能轻易的摧毁一个人。 在看到奥蕾莉亚的那一刻,理拉斯就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样,他抽泣着说: “我们也很想你...我们想让你回来,回到家园里,你不在那里,那里就很难被称作家。” “傻孩子,我也很想陪在你们身边。” 奥蕾莉亚松开自己的弟弟,她用一种感怀的目光看着他,但片刻之后,她有些遗憾的低声说: “可惜不行,最少现在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种拒绝让理拉斯的内心冰凉,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眼前的长姐,之前那些让他心烦气躁的流言蜚语似乎都是错误的,奥蕾莉亚,风行者的长女真的没有改变多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尴尬,片刻之后,奥蕾莉亚轻咳了一声,抚摸着理拉斯的长发,她轻声问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希尔瓦娜斯呢?她不是承诺过,她也会来见我吗?” “二姐...二姐她...她来不了了。” 理拉斯低下头,不敢去看奥蕾莉亚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二姐被三姐打伤了...虽然她赢了,但三姐那种诡异的力量还是伤害了她,她们两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在庄园里大打出手,三姐被制服之后,二姐为了掩饰消息,就推说自己要修养一段时间...但她伤的很重,她嘱托我过来,让我告诉你,她不会带兵去阿拉希,实际上,她现在也没办法上战场了。” “你说什么?” 奥蕾莉亚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温蕾萨一直在接收龙王之血的改造,理拉斯说她有打伤希尔瓦娜斯的力量,奥蕾莉亚根本不怀疑,龙王之血对于活人力量的增强效果更明显,而如果真的是在极致愤怒的情况下,刚刚得到这种力量的温蕾萨控制不住力道,那也是非常正常的。 “告诉我,理拉斯,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妹妹,你的姐姐,希尔瓦娜斯到底怎么了?” “二姐...她,她已经重伤昏迷了,家族的医师也无法确定她多久才能苏醒。” 奥蕾莉亚变得面色铁青,她的双拳握紧,但随后却又松开: “该死!” 她低声骂了一句,片刻之后,她平缓了情绪,看了看周围沉默的骑士,在眼中光芒的闪耀中,她拍了拍理拉斯的肩膀: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12.亲人的负担 夜色微凉,在风行者庄园后方的墓地中,理拉斯的长袍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站在墓地的最深处,在莉蕾萨将军的墓碑前站立着,沉默,安静,像极了黑夜中的雕塑。 他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墓碑,就像是看到了殒身于战争中的母亲,那如水的眼眸中闪耀着一抹柔和,这是风行者家族的成员们内心深处的特有情绪,在坚定的意志之下,总隐藏着微微的感性,而在他的眼眸深处,有一抹深藏的羞愧。 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祈求着来自母亲的宽恕。 但他等不到他想要的宽恕,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再挽回了。 “我期待从您这里得到一个好消息,理拉斯先生,奎尔萨拉斯需要好消息,尤其是在支援人类的法师团损伤惨重的情况下,整个不安的国家都迫切的需要一个好消息。” 一个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理拉斯身后响起,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理拉斯隐藏于长袍中的双拳便握紧了。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一道微不可见的传送光芒正在破碎,而从其中走出的,是一位手持古朴短杖,头发已经全白的大法师,在岁月的流逝中,他脸上有了皱纹但却没有破坏脸庞的整体俊美,相反,在岁月的磨砺下,这苍老的精灵就像是一块隐藏在水下的礁石,被冲刷的越发沉稳。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理拉斯自己可能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大姐投敌,二姐重伤,三姐被囚禁的糟糕情况下,他已经成为了如今风行者家族唯一的支柱,而现在,他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 是维系忠诚,还是拥抱亲情? “但我从您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怨恨,是我听错了吗?” 那苍老的精灵法师咳嗽了两声,他轻声说: “不要这样,理拉斯先生,我并非在逼迫您做艰难的选择,我只是“请求”您将实情告诉给鲜血主母,我没有让您欺骗她,我没有让您伤害你的亲人,仅此而已。” “然后呢?” 理拉斯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这个年轻人并不愚笨,他用变得沙哑的声音说: “你让我将彼此的亲情化为枷锁,死死的锁在我的姐姐们身上,用这枷锁将她引进你们布置好的陷阱里...难道不是你告诉我,永世忠诚于奎尔萨拉斯的风行者家族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吗?难道不是你麾下的破法者闯入我家,当着我们的面,抓走了温蕾萨吗?” “我并不愚蠢,达尔坎议员,不要用和小孩子说话的口气来敷衍我...如果这里站着的是我的姐姐,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女士,或者是我的母亲,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你是为了我们好吗?” 理拉斯的一连串质问让身后的大法师稍有些尴尬,但片刻之后,他的神情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您的意思是,我们做错了?” “您的意思是,温蕾萨女士手中的龙王之血是通过“正常”的途径得来的?” “您的意思是,我们抓获的那个暗中保护她的亡灵矮人只是出于真正的“友情”?” “理拉斯先生,您很年轻,假以时日,您必然会成为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重要支柱,就像是您的母亲,就像是您的姐姐,想想希尔瓦娜斯女士的决断,她向议会承诺会亲手抓获她的妹妹,在亲情和忠诚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忠诚...” 这老精灵的声音柔和,就像是劝导年轻人的长者一样,他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理拉斯的姿态,然后又说到: “我并非在引导您的思路,但她才是您的榜样,而我想,您也很清楚...一旦温蕾萨女士藏匿龙王之血的举动被巨龙们发现,会对整个奎尔萨拉斯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银月议会的资深议员达尔坎.德拉希尔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双手握住手中的短杖,轻声说: “我从未怀疑过风行者对奎尔萨拉斯的忠诚,实际上,我很尊敬任何一个风行者家族的英雄,甚至包括泰瑞昂.黎明之刃和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在尚未坠入黑暗之前,他们也曾是保卫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而就像是我和我的朋友向您承诺的那样...我们并不会伤害她。” “嗜血症是一种疾病,理拉斯先生,我们先辈的典籍里有关于嗜血症的记载...您亲眼看过了,我从未忘记我们的承诺,我们只是为了治愈她...当然,在必要的时刻,她的存在,能为奎尔萨拉斯保有最后的火种。”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尤其是从一位位高权重的议员嘴里说出来,完美到了让理拉斯无法辩驳的地步,实际上,理拉斯.风行者也从未忘记,在前几天,在面对整个银月议会的逼迫的时候,达尔坎站起来为他说话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的发言也和现在一样,让人无法反驳。 在冰冷的风中,理拉斯转过身,他看着眼前的议员,他蓝色的双眼中闪耀着最后的犹豫: “但你们会激怒他!” 年轻的精灵如此说: “人类的皇帝带着人类最精锐的士兵都无法击败他,你们在这个时刻囚禁我的姐姐,这毫无疑问会让他把战争的矛头对准奎尔萨拉斯,你们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保护这个国家,但你们实际上只是在引发战争。” “唉...” 达尔坎议员长叹了一口气,他绿色的眼睛眯起,其中闪过了一道光芒: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理拉斯先生,您和那些无知者秉承的是同一种想法吗?在您内心里,您依然还保留着亡灵会和我们和平共处的幼稚心态吗?因为什么?” 他似乎很善于和年轻人打交道,在恰到好处的时刻,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隐隐的讥讽: “让我猜一猜,大概,您是觉得,从小让您视为亲生哥哥一般角色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会因为对风行者家族的感情,就放弃他对奎尔萨拉斯的战争?” “愚蠢!” 达尔坎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愚蠢万分!私人的感情在影响着您,理拉斯先生,想想您的姐姐希尔瓦娜斯女士,她就要比你更睿智,她很清楚,亡灵和奎尔萨拉斯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我们做不做准备,它迟早都会发生,在人类帝国失败之后,奎尔萨拉斯将失去最后的壁垒,我们能挡住他们吗?” “很遗憾,目前来看,我们不能!” 银月议员的呵斥声在墓园飘荡的风中回响着: “与其在人类被亡灵重压着崩溃,不如在还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死死的扣住近在眼前的一张王牌,奥蕾莉亚.风行者,你的姐姐,风行者家族的叛逆长女,让人恐惧的鲜血主母,她就是我们需要的王牌...底牌在手,不管是进是退,主动权都掌握在我们手里!” “这确实会引发战争,但亡灵得先攻破人类的重重防线,才能到达奎尔萨拉斯,最重要的是,数千年来,王党和议会史无前例的团结在一起,共同谋划这件大事...人类的皇帝渴求一切胜利的希望,他也很愿意和我们一起冒险,你明白吗?” 达尔坎向前走出一步,伸出稍有些苍老的手指,点在理拉斯胸口,他用眯起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理拉斯: “北疆的所有力量都已经团结起来了,您想挡在它前方?您会被轻而易举的碾碎...这已经不是风行者家族的内部事务了,理拉斯先生,您要理解,这事关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未来。” “很遗憾,在这种事情上,我不会征求您的意见...因为您的身份,还不够重要。” 理拉斯的脸颊都涨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被逼迫,还是因为被讽刺,他急促的呼吸着,片刻之后,他低声说道: “但我的姐姐会不会冒险返回,我不知道...我没把握,她的卫士似乎在守护她的同时,也似乎肩负着泰瑞昂的使命,他们会阻止她回来。” “嗯,正如我所说,任何冒险都有失败的可能,我们只能做到最好,然后将抉择的权力交给命运。” 达尔坎议员伸手拍了拍理拉斯的肩膀,他用一种对后辈的谆谆教导的口气,轻声说: “您做的很好,理拉斯先生,您的使命完成了,现在,去带着您重伤的姐姐前往银月城吧,风行者庄园将交由我们控制...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您和希尔瓦娜斯女士为银月城做出了贡献,证明了自己对于奎尔萨拉斯的忠诚,你们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最后,我再次强调,我们不会愚蠢的伤害到鲜血主母...那种除了泄愤之外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做,请给您的同胞一点信心。” 达尔坎议员风轻云淡的用一句话结束了互相的交流,但实际上,不管从哪个方向来看,这都是达尔坎对理拉斯单方面的碾压,年轻的风行者不管是气势还是意志,都远远无法和银月议会里的老狐狸相提并论,他就像是个失败的战士一样被碾压的体无完肤。 在达尔坎离开之后,理拉斯回头看着母亲的墓碑,一种难以形容的羞愧充斥了他的内心,他甚至能看到母亲冰冷的注视,那让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墓园,就像是狼狈的逃跑一样。 在十几分钟之后,理拉斯推着一张可以移动的病床,从风行者庄园中走出来,在奎尔萨拉斯的月光照耀下,在那病床上,躺着昏迷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现任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这个强悍的女人从未有如此脆弱的时刻,她的腹部和小半个身体都打着绷带,面色苍白到极致,在绷带上还隐隐有血迹渗出。 银月议会在数天前,在风行者庄园附近发现了藏匿于树林中,秘密为温蕾萨和罗宁传递消息的死灵矮人阿方索.雷鸣,狡猾的议会派密探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在温蕾萨和阿方索见面的时候突然出现,当场找到了温蕾萨藏匿龙王之血的证据,虽然那密探下一刻就被温蕾萨的双手拍碎了脑袋,但这消息还是被传回了银月城。 狡猾的议员达尔坎将这消息送给了希尔瓦娜斯,愤怒的游侠将军率兵赶回风行者庄园,将试图偷偷离开的温蕾萨堵了个正着,她没有给温蕾萨解释的机会,在这数年中逐渐因为奥蕾莉亚的事情而有了矛盾的两姐妹在庄园中大打出手,而愤怒中希尔瓦娜斯太轻敌了... 战斗只持续了短短五分钟,风行者庄园被毁了四分之一,温蕾萨最终被抓获,投入了银月城的法力囚笼里,而如果不是风行者家族的祖传战弓萨斯多拉在最关键的时候为希尔瓦娜斯挡住了几次攻击,恐怕游侠将军的躯体都会被力量大增,却无法良好使用的温蕾萨撕碎... “理拉斯...理拉斯,到我身边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在通往银月城的道路上,在摇曳的马车中,躺在病床上的希尔瓦娜斯突然惊醒,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呼唤着弟弟的名字,而有些走神的理拉斯被惊醒,他急忙半跪在姐姐的病床前,将一份泉水递到她嘴边。 “奥蕾莉亚,告诉她,别回来...去,快去!” 喝了一口水,希尔瓦娜斯的精神清醒了一些,她虚弱的抓着弟弟的手腕,对他轻声说: “这一切都是阴谋,达尔坎和国王利用我们亲人之间的矛盾...他们挑起了纷争,快去,理拉斯,阻止姐姐回来!” “晚了,姐姐。” 理拉斯咬着牙说: “在你昏迷之后,议员们把我带到了议会,达尔坎利用了我的软弱,我已经...我已经把事实都告诉给长姐了,但她的卫士会阻止她回来的,他们很强悍,我亲眼看到的,他们有阻止姐姐的能力,她不会回来的,她不会落入达尔坎的陷阱里。” “啪” 软弱无力的一巴掌抽在了理拉斯的脸颊上,在极度的愤怒中,希尔瓦娜斯艰难的撑起身体,她腹部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她看着年幼的弟弟,咬着牙: “愚蠢!愚蠢透顶!他以为泰瑞昂会因为姐姐被挟持就和他谈条件?愚蠢!你是从小被他带大的,在你心目中...咳咳,他是一个...他是一个会妥协的人吗?” “陪在他身边的奥蕾莉亚,才是奎尔萨拉斯保存火种的最后希望,但不是以被挟持的方式!你们只会让他更憎恨奎尔萨拉斯,你们的愚蠢会彻底葬送掉这个国家...” “但你!” 理拉斯捂着脸颊,那一巴掌虽然并不痛,但姐姐的目光却让他如坠冰窟,他下意识的反驳到: “你不也为奎尔萨拉斯奉献了一切吗?达尔坎说这是证明风行者家族的忠诚...国王也在他那一边。” “风行者家族...咳咳,有我为奎尔萨拉斯献出一切就够了!” 希尔瓦娜斯的嘴中咳出了殷红的鲜血,她艰难的从病床上爬下来,她捧着弟弟的脸,用悲鸣一样的声音说: “我从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找机会离开,理拉斯,去斯坦索姆找罗宁...咳咳,温蕾萨把一切都告诉给了我...去找他,在他们做出蠢事之前,把奥蕾莉亚,把她...把她送回去,让她继续...继续去安抚那个魔鬼,只有她在他身边,泰瑞昂才不会彻底发疯...” “别担心我,蠢货,我不会死在这里的...快去!” 13.忠义无双达尔坎(上) 仅仅是从风行者姐弟的遭遇之中,你就能感觉到奎尔萨拉斯政坛的险恶。 人们常说,人类王国的上层贵族圈,每天都在上演背叛和阴谋的戏码,但相比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相比这些长生种之间的勾心斗角,人类贵族们的把戏只能算是小儿科。 长生种们的思维和人类是不同的,他们看待问题的方式也和人类不太一样,早在奎尔萨拉斯的先王达斯雷玛.逐日者带着高等精灵们在东部大陆最北部建立奎尔萨拉斯的时代,在高等精灵上层的贵族圈子里,就已经有了王党和议会两个阵营的雏形。 所谓王党,并非单纯的指代忠于国王的贵族,它的真意,是指拥护君主集权,拥护逐日者家族对奎尔萨拉斯的神圣统治的权力,并且努力将奎尔萨拉斯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封建制王国的贵族们。 王党的势力在一段时间内是非常强大的,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高级贵族圈子里,有大概三分之二都是王党的忠实成员,而值得一提的是,黎明之刃家族,一个传承艰难,目前已经处于绝嗣状态的大法师家族,在历代家主的带领下,都是王党忠诚的中级成员。 而类似于黎明之刃这样传古而又世代忠于王党的贵族家族,在奎尔萨拉斯的银月城里,几乎遍地都是。 而和王党对立的,是议会派。 只是单纯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派系对于逐日者世世代代统治奎尔萨拉斯并不满意,但议会派却并不否定国王的存在,在他们的设想中,国王只是国家元首,代表国家象征和外交,但在内部管理的事务中,王权不该太多插手,而应该由这个古老国家中最睿智的一群人利用集体的智慧,共同管理奎尔萨拉斯。 这种看法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但对于那些平民出身,经过漫长的岁月波折之后,才跻身于奎尔萨拉斯管理层的人来说,议会派的主张,则更符合他们的政治诉求。 尤其是那些有天赋,有能力,但却没有华丽背景的法师们。 整个银月议会在数千年前依靠民意的波折,成功的从王党那里夺走了一部分对于国家的管理权,而银月议会内部则充斥着各种派系的大法师,介于奎尔萨拉斯高超的魔法造诣,以及魔法力量在整个国家中占据的压倒性的需求,实质上伴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议会派在奎尔萨拉斯的力量,始终在缓慢的增长。 原因其实很简单...王党的贵族们无法保证每一个后代都成才,但议会却能从广大的魔法学徒中挑选新的力量。 而在王党和议会的夹缝中,奎尔萨拉斯的贵族圈子里,还有另一些稀少的家族,是中立派,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时代统帅奎尔萨拉斯游侠力量的风行者家族,在莉蕾萨将军的时代,不管魔法军团的倾向如何,在她的严密管理下,整个庞大的远行者军团,时刻都在王党和议会之间维持着中立。 而莉蕾萨将军的一生中培养了太多太多优秀的游侠,在她生命的暮年,几乎整个远行者军团三分之一的中层将领,都要尊称她为导师。 在那种情况下,风行者家族的地位在整个奎尔萨拉斯都举足轻重,两个派系都在疯狂拉拢她,但将军并不为所动,直到莉蕾萨将军战死沙场,泰瑞昂远走德拉诺世界之后,在希尔瓦娜斯重新担任游侠将军的时代,风行者家族实际上的权势,早已经大不如前了。 就像是理拉斯在愤怒中质问达尔坎的那句话,如果现在站在风行者庄园里的是莉蕾萨将军,达尔坎还敢公然玩弄这种以势压人的权术吗? 他当然不敢... 在莉蕾萨将军的时代,他只要敢露出老鼠尾巴,恐怕用不了一个月,达尔坎就会从议员的崇高职位上灰溜溜的滚下来,被打发到逐日岛去教导法师学徒们,而且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敢为他说情。 可惜,能独立撑起一个千年之家的强势的好母亲已经逝世了,本该是风行者家族下一代顶梁柱的那个人,如今已经掀起了笼罩半个世界的黑暗狂潮。 不过如果不论对错,但从结果这一点来说的话,莉蕾萨将军对于泰瑞昂的培养,毫无疑问是成功的...泰瑞昂没有辜负养母的期待,他确实做出了一番事业... 他即将将东部大陆的所有生命,都送入深不可见的黑暗深渊里。 但在泰瑞昂眼中,不管是什么王党,或者是议会,统治着区区不到200万人的国民,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不思发展,反而如此激烈的内斗,这足以证明这两派里都没什么真正的睿智者,说到底,只是两群深陷于权力斗争无法自拔的蠢货而已。 哪怕是在他成为亡灵之前,如果让他去评论奎尔萨拉斯的政治,那么他的评语永远只有一个: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 “诸位,感谢你们放下手头的事务来到这里。” 重新布置过的风行者庄园从外面看去毫无改变,但内部已经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陷阱,这些陷阱出自银月议会的大法师之手,在玩弄魔法技巧的领域,高等精灵们可一直走在人类法师的前方。 而在庄园中,达尔坎.德拉希尔议员正在主持一场战前会议,与会者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坐在桌子两侧,这一场伏击由议会派主持,但王党也派来了非常重要的成员。 其中包括凯尔萨斯王子的忠诚追随者,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王子殿下的侍卫官,强大的女性大法师兰娜瑟尔女士,以及太阳王的王室侍卫长,强大的魔法圣剑奎尔德拉的现任持有者,萨洛瑞安.寻晨者。 但这几位重要成员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尤其是洛瑟玛.塞隆,这个莉蕾萨将军的另一位得意弟子并不同意这一次的冒险举动,他和兰娜瑟尔女士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王子殿下担忧议会派的疯子们会对鲜血主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准确的说,他们两人是奉凯尔萨斯王子的命令,前来监视这些大法师的。 “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吧,达尔坎先生。” 相比洛瑟玛的沉默,火焰大法师兰娜瑟尔则更直接,她本人出自王党大贵族之家,论起地位,她完全可以和达尔坎相提并论,她毫不客气的敲着桌子,低声说道: “提前说明,我们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说服了太阳王,但凯尔萨斯王子坚决反对你们的冒险行为,王子殿下并不认为捕获鲜血主母会让黯刃之王对奎尔萨拉斯另眼相看,实际上,这一次行动在我看来也是极其愚蠢的,你们只是在消耗泰瑞昂对奎尔萨拉斯本就不多的感情...仅此而已。” “您认为呢?寻晨者叔叔。” 说完,兰娜瑟尔还不怀好意的将话头递到了不发一言的王室侍卫长,奎尔萨拉斯的勇士洛萨瑞安的嘴边,她的家族和洛萨瑞安.寻晨者的家族有些血缘关系,她以寻晨者的后辈身份自居,而面对兰娜瑟尔的举动,一脸平静的王室侍卫长只是闭着眼睛,随口说: “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意志必须得到实现,仅此而已。” “寻晨者先生说的不错!” 达尔坎并没有理会兰娜瑟尔的恶意,他轻咳了两声,说到: “这是陛下的旨意,而王党和议会在数千年的分歧之后,迫于国家面对的威胁,重新战在了一起,这让我感觉到非常荣幸...我个人很期待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要我们内部团结起来,奎尔萨拉斯就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任何战争和危机之下,都隐藏着机遇,诸位,这就是我今天想说的,在人类帝国的皇帝洛萨寻回先祖佩剑之后,奎尔萨拉斯又一次因为神圣的盟约而被捆在了人类的战车上,对于人类帝国的竭力支持这件事,我不做太多评论,但在我看来,既然我们付出了牺牲,我们就理应得到回报!” 达尔坎摊开双臂,他的声音传入与会的每一个人耳中: “奎尔萨拉斯固守北疆一隅已经太久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类在我们身边发展壮大,不停地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任何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来,这对于奎尔萨拉斯的发展是极其不利的,但这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议员先生信心满满的说到: “兽人战争给所有人带来了思考,关于国家和种族的未来,关于高等精灵在新秩序中应处的位置,我们曾封闭过自己的社会文明,后来我们发现,这样做是不错的,没错,议会和王党都犯了错误,我们的眼界太狭小了,在奎尔萨拉斯这片土地上内斗,消耗着自己的力量,这是愚蠢的,我和国王陛下进行了一次长谈,陛下告诉我,是时候改变这种愚蠢的局面了。” “旧的秩序被战争碾碎,人类已经做出了应对,神圣阿拉索帝国的重建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也得积极的参与其中,在场的任何人都很清楚,亡灵不会止步于摧毁人类帝国,奎尔萨拉斯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这就是我今天想说的,我们面对的选择!” “亡灵大潮浩浩荡荡的汹涌而来,在可以预期的未来,人类帝国,包括我们在内,都无法正面战胜他们,要结束战争,只能剑走偏锋,在命运的遮挡下,寻找到最后的一张逆转局势的底牌...” 达尔坎的双手撑在桌子上,用一种很有气势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众人,他沉声说: “在这种情况下,鲜血主母的存在就是我们的底牌,只要奥蕾莉亚.风行者在我们手中,不管泰瑞昂愿不愿意,他都不得不坐回谈判桌上!” “你怎么知道?” 背负魔法圣剑的寻晨者突然来了兴趣,他睁开眼睛,看着达尔坎: “你怎么会如此确定,泰瑞昂会因为奥蕾莉亚,不得不和我们谈判呢?” 达尔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压低了声音: “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 “诸位,我并不是在异想天开,议会在戴索姆的战场遗址里发现了鲜血魔法的残留,这几年的时间我们一直在研究这种奇特的魔法,我现在可以信心十足的告诉大家,那种被称之为萨莱茵的生物...那是造物者赐予高等精灵的“礼物”!” 这句话说完,全场皆惊,就连同为议会成员的大法师们都瞪大了眼睛,而兰娜瑟尔女士更是直接讽刺道: “你疯了吧?达尔坎,那种怪物一样的力量,你称之为“礼物”?” “但它确实是!” 达尔坎轻咳了一声,他打了个响指,黑暗中隐匿的一个影子缓缓走出,站在众人眼前,他穿着猩红色的披风,面颊消瘦,双眼中涌动着血色的光晕,但却没有太多的智慧,就像是一个作品一样。 “我已经破解了萨莱茵的秘密...诸位,这是属于我的第一个“作品”。” 达尔坎看了一眼身后沉默的鲜血精灵,他低声说: “在我目前的研究中,这个世界上现存的所有生命里,只有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才具备转化为萨莱茵的可能!明白吗?诸位,这不是什么诅咒,这本就是存在于我们躯体之中的力量!我们有足够的能力,以及足够的资格使用它!” “我们也应该使用它!鲜血主母的捕获,能让我们更了解萨莱茵的秘密,毕竟,她是除了泰瑞昂之外,世界上现存的最强大的萨莱茵...而且,最重要的是...” 达尔坎眼中闪过了一丝隐晦的光芒: “你们大概不知道...萨莱茵和血仆之间,存在着神秘的生命链接...” “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死...就算侥幸躲过了死亡,也会遭受灵魂层面的绝对重创!而我恰好就知道...奥蕾莉亚.风行者,就是泰瑞昂.黎明之刃亲手转化的少数血仆之一。” “她是他必须用一切去呵护的命中“珍宝”,呵呵,这可不单单是一句感性的形容。” 14.忠义无双达尔坎(下) “唰” 一把银色的利刃如蜻蜓点水一样,在一名满脸恐惧,双眼泛着血红色光芒的奎尔萨拉斯囚犯的心脏处停留了一秒钟不到,但它锋利的刀刃已经在间隙之间切碎了他的心脏。 “砰” 几乎没有什么痛苦,这名囚犯眼中的光芒就开始消散,他无力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在他身后,那名被抹去了仪式,并且被魔法禁锢在原地的“人造”萨莱茵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在众人的注视中,当三个血仆在短时间之内连续被杀死之后,那萨莱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 最终被寻晨者一剑传信,失去了黑暗形体的庇护,在几息之间,这萨莱茵就化为黑色的灰烬,消散在了这房间里。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作品就这么被浪费掉,旁观的达尔坎并没有太多的怜惜和失落,相反,他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众人脸上的神情。 在亲手验证了赛莱因和血仆之间的生死联系之后,持剑的萨洛瑞安.寻晨者不发一言的将手中的利剑扔在一边,然后对达尔坎缓缓点了点头。 这就代表着,这位位高权重的王室侍卫官,也站在了他这一边。 这一刻,一个美好的前景在众人眼前展开,如果奥蕾莉亚真的如同达尔坎说的那样,是泰瑞昂亲手转化的血仆,那么捕获鲜血主母,就意味着,强大到让整个文明世界颤抖的泰瑞昂和他亲手掀起的战争,就真的会因为奎尔萨拉斯的众人的一次谋划,而被彻底终结。 这种直入敌人内心,犀利无比的武器,是每一个面临战争的人都迫切想要得到的,哪怕得到它的方式,并不怎么...“光彩”。 “怪不得你能说服太阳王...” 洛瑟玛.塞隆看着眼前飘荡的黑色灰烬,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刻游侠领主已经很清楚事情的走势了,没什么能阻挡在座的两派成员推进这个捕获的计划,因为这实在是太划算了,堪称一本万利,要付出的,也许只是风行者家族成员们被伤害的感情而已。 而站在洛瑟玛身边的兰娜瑟尔女士则皱着眉头,她好奇的看着平静的达尔坎,她轻声问到: “如果奥蕾莉亚真的是泰瑞昂的血仆,那么这应该算是黯刃军团内部最大的秘密,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而且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的确认?并且不惜压上自己的一切?你在黯刃内部有眼睛吗?” 这个问题让达尔坎的眼睛眨了眨,但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既然我们已经打消了内部的矛盾,那么诸位,是时候开始这一场冒险了...寻晨者先生,洛瑟玛先生,到时候就拜托两位近战牵制鲜血主母,陛下支援的破法者们已经在庄园周围布置好了防线,用以阻挡鲜血主母那一方任何可能出现的援军。” “而我们,我们会引导一个大型的内外双环的空间束缚法阵,介于萨莱茵在实体和虚幻之间来回转换的诡异姿态,这个束缚法阵要成型,可能需要的时间...会有点长,但我相信,圣剑奎尔德拉是不会被任何邪恶之力打败的...” “当然!” 奎尔萨拉斯的勇士,萨洛瑞安.寻晨者的左手握住了背后的银色剑柄,感受着传古圣剑轻盈的波动,他轻声说: “上古龙铸之刃,这可是奎尔萨拉斯不败的象征。” ——————————— 行走在深夜的风行者庄园之间,达尔坎.德拉希尔以一个大法师应有的沉稳和仔细,检查着脚下的每一根法力印刻线,在这个大事件即将发生的夜晚,整个风行者庄园周围的森林也足够安静,但愿这种安静不会干扰到奥蕾莉亚的思绪... 但愿那位鲜血主母不会发现异样。 “你在担心什么?” 一个悄无生息出现的阴影悬浮在达尔坎眼前,它黑色的双角和背后的蝠翼表明了它的身份,这是一个恐惧魔王,一个纳斯雷兹姆,但却不是被派到东大陆执行任务的任何一个纳斯雷兹姆,从他身上的盔甲的颜色来判断,这家伙应该是...提克迪奥斯! 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现在本该身处于北地诺森德,监控亡灵天灾发展的,忠诚于欺诈者的狗腿子,但它的幻象却出现在了达尔坎的眼前... 这就充分证明了,在纳斯雷兹姆们被卡萨纳提尔蛊惑着背叛提克迪奥斯的同时,提克迪奥斯也背叛了它的同胞,这个狡诈的家伙,也在暗中策划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 达尔坎对于这个阴影并不畏惧,也不惊讶,他们两人看上去有种古怪的默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你们似乎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抓着下巴,狡诈的笑了两声: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这件事最好没有恶魔参与!” 达尔坎一口回绝了恐惧魔王的“建议”,很明显他不希望提克迪奥斯插手,而恐惧魔王也不关心高等精灵们在做什么,要透过强大的班蒂雷诺尔防线,在奎尔萨拉斯境内投射幻象,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因此提克迪奥斯也就长话短说了。 “达尔坎,你请求面见主人的提议已经被通过了,很快,强大的欺诈者会给你一次见他的机会,你最好把握住,因为你不管想要什么,欺诈者都会慷慨的赐予你,前提是,你能献给他足够的“贡品”,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太阳井...我当然清楚。” 垂老的精灵大法师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北方太阳之井的方向,他轻声说: “远古永恒之井的仿制品,我会遵从你我的约定,将太阳之井献给欺诈者,但我也要看到属于我的那一份...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提克迪奥斯,你的记性应该没那么差,对吧?” “你要的东西我可给不了你,朋友。” 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发出了奸诈的笑声,片刻之后,它的幻象缓缓消失: “但很快,很快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了...凡人最愚蠢的期待,长生不死的生命,一个愚昧的牢笼,但我还是很替你高兴,在灾难将至的那一刻,你终于选对了阵营。” 眼看着傲慢的恶魔消失,达尔坎皱着眉头扔出了两个侦测魔法,在确认恶魔真正消失之后,这位苍老的大法师活动着手腕,他低声说: “恩赐?呸...谁稀罕?” “我为什么不能在长生不死的同时,又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以及高高在上的唯一君主呢?真是愚蠢的劝降词...” “只有理拉斯那样的傻孩子才会老老实实的做选择...” 达尔坎伸出手,五根手指一根接一根的蜷起,就像是握紧了整个世界,他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芒: “太阳王、恶魔、亡灵、永恒之井,这个世界...这片群星,我为什么,不能全部都要呢?” ——————————————— “呋”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在奎尔萨拉斯的密林中响起,奥蕾莉亚的身影如悬浮于地面的血色幻影一般,以一种凡人无法想象的方式,诡异的,快速的向前突进,遍布整个奎尔萨拉斯的班蒂雷诺尔结界对于魔力的压制,如同一双死死压住躯体里能量循环的大手一样,禁锢着萨莱茵的身影变幻,让她的速度变得更慢。 但相比对其他魔法生物的压制,萨莱茵在这片结界中的行动绝对堪称迅速了,毕竟,鲜血精灵可不是依靠魔力生存的。 诚然,在先王达斯雷玛决定建立符文防御结界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在千年之后,会有萨莱茵这样诡异的生物出现,但先王们的智慧是不容亵渎的,他们几乎思考到了所有的可能,在反复设计之后,奎尔萨拉斯的符文结界被设置成了最原始,但也是最有效的压制方式。 那就是集合起整片大陆之下的魔力节点,让这种庞大的魔力,以千百块符文石作为节点,均匀的分布于整个结界之中,在每一块符文石笼罩的区域里,保持着相当强大的浑厚魔力,但这种原始的魔力是不能被使用的,不被结界认可的施法者,处于这些魔力之中,只能感觉到压迫和阻碍。 萨莱茵并不会受到施法的阻碍,因为他们不依靠魔力施法,但那种魔力对于躯体和能量的压制却依然存在,就像是双手手脚扣着沉重的锁链一样,让快速行进的鲜血主母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奥蕾莉亚很清楚,自己在冒险,而且,自己不该做这样的冒险。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入敌人手中,会对泰瑞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血脉,是每一个人无法逃过的羁绊,她无法用这种方式说服自己遗忘自己的妹妹,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 亡灵的感情就是如此执拗,而且最要命的是,作为亡灵,你很难对抗内心中涌动的感情。 “就要到了。” 奥蕾莉亚远远看到了夜色下的风行者庄园,那座洁白而古旧的高塔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中,就像是黑暗的灯塔一样,在呼唤着远行的游子归乡,在时隔数年之后,重新看到家乡的感情是复杂的,奥蕾莉亚的身影如幻影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一颗高耸的树枝上,她站在树枝上,没有一丝的晃动,就像是毫无重量的幽魂一样。 在黑暗耸动的黑暗之间,鲜血主母的双眼中多少有一丝怀念。 “希瓦,温蕾萨,理拉斯,还有...母亲...” 风行者长女的暗金色长发在空中飘荡,在数秒之后,她的身影如跳帧的影像一样,消失在了原地,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飘向风行者庄园。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就像是温暖的手,保护着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进入了姐妹们曾一起长大的高塔中,沿着古旧的阶梯缓缓向上,最终推开了希尔瓦娜斯房间的木门。 但就在这一刻,鲜血主母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道散发着无尽威势的洁白光刃从虚无中刺出,只差一点点,就会刺穿奥蕾莉亚的躯体。 “哗” 鲜血主母的身影如摆脱了重力的影响一样,缓缓的,安静的,诡异的漂浮在高塔最下方的地面之上,暗金色的长发伴随着她身后猩红色的斗篷在空中飘荡,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着银色盔甲,手握弧形龙爪长剑,出现在阶梯边缘的高大身影,她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还真是蠢...居然会主动踏入陷阱...” “束手就擒吧,奥蕾莉亚.风行者,我和莉蕾萨将军是旧日好友,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承诺,在奎尔萨拉斯,没人会伤害你。” 寻晨者一步一步踏着古旧的阶梯,从高塔上走下,手持战弓的洛瑟玛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高塔边缘,还有一群身穿金色盔甲,手持长剑重盾的冷漠精灵们,他们的盔甲古老而绚丽,凤凰大盾上闪耀着附魔的光芒,那种特殊的双刃剑结构,以及独特的凤凰头盔,都宣告了他们的身份。 王室护卫,奎尔萨拉斯最强大的对魔法力量,终生守卫太阳之井的古老战士,一切法师的天敌—破法者! “洛萨瑞安.寻晨者...” 奥蕾莉亚认出了那把剑,她血红色的眼睛眨了眨,她低声说: “居然劳动王室侍卫官亲身前来,看来我在太阳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嘛...以及,洛瑟玛,我的朋友,你终于做出了决定,站在我和泰瑞昂的对面了吗?” “对不起,奥蕾莉亚。” 洛瑟玛将手中的红色战弓拉开,锋利的引导箭被搭在弓弦上,这沉默平静的游侠领主轻声说: “但这不是私人矛盾...” 高塔中的气氛顷刻间变得凝滞起来,直到十几秒钟之后,奥蕾莉亚从披风之下,伸出双手,将一副独特的,如红宝石一样的钢铁拳套带在手指上,她的手指摇晃之间,一把暗夜精灵们才会使用的鲜血色沉重月刃跳入了手心中。 她将月刃随意挥舞了几下,在呼啸的破风声中,奥蕾莉亚将目光放在了手持魔法圣剑的寻晨者身上。 “在开打之前,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希尔瓦娜斯也参与到这场伏击里了吗?” “没有!” 寻晨者双手握剑,洁白的弧形剑刃被他竖在眼前,在光刃飘荡之间,他以一个战士一样的姿态回答说: “理拉斯那孩子没有欺骗你,实际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希尔瓦娜斯被温蕾萨打伤了,你不需要怀疑你的亲人,实际上,他们对你,很忠诚...” “那就好...” 鲜血主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洛萨瑞安的身影开始冲锋的那一刻,鲜血主母的影子也在顷刻间溃散开,13个和她体型一模一样的黑色幻影手持能量月刃,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跳入了周围那些破法者的影子之中。 在晦暗的,无视一切防御的刀刃闪耀之下,灼热的鲜血在黑暗中喷洒而出,寻晨者手中的魔法圣剑狠狠的砍向眼前的奥蕾莉亚,却被后者用单手挥动的月刃轻松的挡住,在彼此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寻晨者清晰的看到了奥蕾莉亚眼中闪耀的嘲讽。 “轰” 13名被杀死的破法者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疯狂的汇聚起来,如同一道怒吼的鲜血之龙一样,在奥蕾莉亚肆意狂放,第一次被彻底解放的禁忌力量的咆哮下,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狠狠的撞在了洁白高塔的最底层。 那疯狂的能量爆炸在高塔轰然倒塌的巨响中,以一种渗透式的,撕裂式的方式,将隐藏在高塔中的所有生命在顷刻间摧毁。 鲜红色的能量以蛛丝一样盘旋的姿态,从黑暗中缓缓升至天空,就像是一层纱布一样,在参与埋伏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天空中的月亮,也在这一刻染成了...禁忌的血红。 而奥蕾莉亚孤傲的影子在披风的飘散下,缓缓的悬浮于血月的倒影之间,一条惟妙惟肖的鲜血之龙缠绕在她的躯体上,那是不同于任何神话中的臃肿巨龙,就像是一条贪婪之蛇一样,将鲜血主母禁忌的身影衬托与天际,让她显得如此的...霸气无双。 “我也许没有我的丈夫那么强大,那么让人畏惧...但束手就擒?” 奥蕾莉亚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响起,而狼狈的从爆炸中爬起来的洛萨瑞安.寻晨者则用一种带着预见强敌的凝重目光,打量着天空中被释放的血之魔女。 长时间的隐藏在泰瑞昂的阴影里,也许已经让人们忽视了,曾经的,和现在的奥蕾莉亚,是多么的...强大。 鲜血主母带着一丝嘲讽的眼神扫过下方的每一个人,就如同沐浴在血月的女王一样,她丰满的嘴唇微动,她轻声说: “就凭你们...” “也配?” 15.癫狂 “嗖” 从黑暗中呼啸而来的月刃狠狠的砸在洛瑟玛的战弓上,在破坏了游侠领主的一次射击的同时,迫使他不得不后退,但就在他后退两步之后,十道交错的血腥利爪在他背后的黑暗中亮起,在那一刻,洛瑟玛全身的寒毛倒竖,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恶寒。 “嗡” 而就在利爪碰触到他皮肤之前,一层熊熊燃烧的烈焰之盾精准的套在了洛瑟玛身体上,然后在顷刻间形成灼热的火环,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鲜血主母的身影在摇曳之间又回到了天空,她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死里逃生的洛瑟玛,她厌恶的说: “真是讨厌的结界,它让我的速度,变得太慢了。” “慢?” 洛瑟玛心中浮现出了这个词,刚才那连环的两击,如果不是兰娜瑟尔的救命法术,他恐怕就会被从背后刺穿心脏,而这种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战斗速度,居然还被奥蕾莉亚嫌弃太慢...那么鲜血主母不受束缚的情况下,她的速度,该有多快? 而下一刻,奥蕾莉亚就以实际行动向洛瑟玛表明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在忙什么?” 鲜血主母诡异的声音在紧急维持着束缚法阵的议会大法师身后响起,大法师几乎是立刻捏碎了手里的传送水晶,但这没能拯救他的性命,传送术确实发动了,而在传送光芒熄灭的那一刻,出现在定位点的,是一具被彻底吸干了鲜血的干尸。 整个过程不到1秒,看着怒吼着朝她扑过来的破法者们,手心里托举着一个浑圆的鲜血之球的主母眼睛眯起。 “鲜血!穿刺!” 在沙哑的笑声响彻空气的瞬间,她手中饱含魔力的鲜血就以一种炸弹一样的形态朝着四面八方爆开,但不是实质性的爆炸,那些鲜血就像是粘稠的液体一样,被拉伸到极致,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海星一样满是尖刺的血色光团。 虽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爆炸嗡鸣,但这无声爆破的气势,绝对不比任何爆炸更弱,只是看上一眼,天空中那个向四周爆发开的血腥尖刺,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在这鲜血尖刺的爆炸中,可以短时间之内无视任何魔法,防御并且反击任何魔法的破法者们的躯体,被鲜血的尖刺轻易的刺穿,而他们赖以成名的反魔法技巧,在这样的爆炸中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萨莱茵虽然看上去很像是魔法生物,但要再强调一次...他们不依靠魔法行动。 奥蕾莉亚落在了爆炸的圆心,她丝毫不忌讳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敌人,那被延伸到极致的血色尖刺缓缓收回,连带着那些刺穿的破法者身体里的鲜血,鲜血主母伸出手指,在那血色光团上轻轻敲了敲,那光球在这一刻化为最细碎的血雾,然后在奥蕾莉亚的一次呼吸之间,被全部吸入体内。 “唔...真美味...” 鲜血主母发出了一声让人浮现连篇的呻吟,她的面色变得非常红润,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战斗中汲取如此多的鲜血,她充满攻击性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满足,她甚至在危险的战场上闭上眼睛,就像是在回味那种充满魔力的鲜血的味道一样。 “就是现在!” 眼看着奥蕾莉亚如同中了诅咒一样安静的站在原地,维持着内外双环的紫色束缚法阵的达尔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在他的操纵下,那绚丽的,双环结构的紫色光晕从天而降,精准的套在了鲜血主母的体表之外,就像是紫色的锁链一样,完全由纯粹的魔力组成的锁链,扣在了奥蕾莉亚的双手双脚,乃至躯体和脖子之上。 “成功了!” 达尔坎和身边的兰娜瑟尔同时舒了一口气,鲜血主母在之前几分钟里爆发出的杀伤力,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忽略了敌人的危险,但还好,这一次抓捕行动,总算是成功了。 “我们会用一个传送法阵将她传送回法力囚笼。” 一名议会的大法师手持法杖,在数位破法者的护卫下,他走向奥蕾莉亚,他伸手用法杖碰触了一下变得极其安静的鲜血主母,但没有被攻击,鲜血主母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她闭着眼睛,脸颊上的红润充满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而能量侦测法术也显示,奥蕾莉亚身体里的能量循环,进入了一种极其缓慢的程度,就像是陷入了休眠一样。 “诸位,我们成功了。” 那名大法师转过身,对其他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就在那笑容绽放的瞬间,在他身后,沉睡的鲜血主母的双眼突然睁开,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两盏血红色的灯,而那种突然暴起的能量波动,让大法师的周身瞬间聚拢起坚固的寒冰,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冰封在寒冰的棺木中一样。 这是大法师们经常使用的一种防御性魔法,寒冰护体,以坚固的魔力冰块保护自己的躯体,在一段时间内抵抗绝大部分伤害性技能,而且施法时间很短,被很多法师们广泛使用。 在冰块的照应中,这位大法师清晰的看到了背后重新苏醒的鲜血主母,那张脸依然充满魅惑,但那双变得越发血红的眼睛里,却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情绪...就像是初生的野兽一样,充满了癫狂与混乱,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求。 在之前,泰瑞昂不允许奥蕾莉亚一次汲取太多鲜血,因为每一个萨莱茵在被唤醒之后,那种鲜血的极致渴望,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奥蕾莉亚体内的萨莱茵之血是被泰瑞昂灌注并且调和的,所以鲜血主母并没有出现极度嗜血的情况。 但这不意味着她没有那种嗜血的渴望,渴望生命,渴望鲜血是印刻在萨莱茵骨子里的本能,是伴随他们一生的诅咒,现在,在这巨量鲜血的汲取之中,奥蕾莉亚内心对于鲜血的饥渴...被唤醒了。 那双血红色如滴血的眼睛明确的透露了一个信息,在没有得到满足之前,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咔” 她举起双手,有些疑惑的看着双手上沉重的紫色魔力镣铐,下一刻,她的双手向外拉开,那由5名大法师合力制作的束缚魔法的锁链,就像是劣质的玩具一样,在这轻微的动作之间,崩溃为紫色的光羽。 “咔” 双脚上的锁链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然后是身体上的锁链,脖子上的锁链,在所有锁链都被强行打破之后,奥蕾莉亚活动了一下身体,下一刻,一双血红色的能量蝠翼,在她背后猛地睁开,充满攻击性的血色能量逸散开,周围逼上来的破法者们被鲜血之雾笼罩在其中,只是瞬间,他们坚固的盔甲和武器就开始被腐蚀。 “躲开!躲开她!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洛萨瑞安.寻晨者怒吼着从黑暗中冲出来,他双手握住奎尔德拉雪亮的刀刃,挥手一记平滑如镜的劈砍,将奥蕾莉亚伸向破法者的爪子砸开,奎尔萨拉斯的勇士咆哮着朝着眼前变得“不正常”的鲜血主母连连挥出刀刃,但每一次都会被奥蕾莉亚轻松的躲开。 完全就是野兽一样的战斗感知,但在失去理智的奥蕾莉亚没发现的地方,圣剑奎尔德拉的每一次斩击之处,都会留下一道魔法波动,在数次劈砍之后,洛萨瑞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抽身后退,将圣剑恒置于身前,在奥蕾莉亚咆哮着扑过来的那一刻,留在空中的魔法波动被全部激活,就像是一张苍白的剑网一般,数十道利刃在顷刻间爆发开来。 那是根本躲不开的剑刃风暴,奥蕾莉亚被困在其中,她的身体被阴影与鲜血包裹,每一次切割都会让她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只能暂时挡住她,走!” 萨洛瑞安扭头对身后的人喊到: “离开这!我们要把她引走...不能让她在这里发疯,这片森林里还有数万平民!” “小心!” 洛瑟玛的喊声和他的长箭同时发出,呼啸的箭矢从黑暗中刺出,刺向一名边缘的大法师身后,在那里,全身浴血的奥蕾莉亚正贴在那呼吸都几乎停止的大法师身后,她满是鲜血的左手轻轻的搭在大法师的肩膀上,已经看不出原本形状的美丽衣服上不停的滴下血滴,在一次呼吸之间,又一具恐怖的干尸出现了。 “我真渴...我真饿...” 奥蕾莉亚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这个动作让她美丽的脸沾满了血污,她再也不像是之前掌控一切的鲜血女王,此时的她,更像是要摧毁一切的血之恶鬼。 她蹒跚着向前走出几步,背后被圣剑斩碎的血色蝠翼又一次隆起,几乎是一眨眼之间,萨洛瑞安的身体就狼狈的倒飞了出去,如野兽一样趴在地面上的奥蕾莉亚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180°旋转的姿态,看向了身后的众人,暗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已经变成了诡异的血红,在满是血污的美丽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把你们的血...给我!!!” 在奥蕾莉亚身影消失的瞬间,达尔坎和其他几个法师就颤抖着打开了传送门,带着无尽的恐慌转身窜入其中,而在鲜血之月光芒的笼罩之下,整个风行者庄园,就像是轰然洞开的,鲜血的地狱一样。 —————————————— “见鬼!” 鲜血守望者科达娜在奎尔萨拉斯的密林中疯狂的前进,在她身后,被魔力压制的死亡骑士和死灵鸦人也在飞快的向前,在看破了奥蕾莉亚留下用于掩饰身形的血之镜像之后,守望者就第一时间带着人冲入了奎尔萨拉斯。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得知奥蕾莉亚失踪之后,泰瑞昂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风行者庄园!” 科达娜的身影连续在空中转换,她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 “胆敢拦路者!杀无赦!” 尖锐的嘶吼声刚落,眼前的密林就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在下一刻,一名踉踉跄跄逃跑的高等精灵法师的身影拨开树林,出现在了科达娜眼前,鲜血守望者下意识的握紧了月刃,然后就听到那脸色都因为恐惧而扭曲的法师高喊着: “跑!快跑!有怪物在追我...啊!!!” 他的喊声还没结束,一道诡异的,包裹着无尽血腥气的黑影就破开空间,出现在了他身后,科达娜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那癫狂汲血的姿态的时候,她的心都猛地沉到了谷地。 “完了...” 科达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比泰瑞昂知道奥蕾莉亚失踪还要可怕的结果出现了。 鲜血守望者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死亡骑士们停下前进,但骑士们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那汲血的怪物的注意,一瞬间,快到让科达娜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就被狠狠的撞在了背后的树上,那可怕的巨力砸的鲜血守望者生疼,但比起身体的痛苦,看着眼前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以及那双充斥着癫狂的血色双眼,科达娜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畏惧。 但奥蕾莉亚却没有伤害她...处于血之癫狂中的鲜血主母如野兽一样嗅了嗅科达娜的脖子,下一刻,她就对这个古怪的猎物失去了兴趣,她随手一挥,鲜血守望者的躯体打着旋砸在了地面上,科达娜爬起来,就听到了一个沙哑而疯狂的声音。 “同类...不杀你...滚!” “滚出我的...猎场!” “主母!” 科达娜刚喊出声音,眼前的奥蕾莉亚就以一种诡异到极致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眼前,以守望者的直觉,都无法发现她去了何处。 “完了...” 科达娜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在她身后,一名高阶兽人骑士走上前,将她浮起,然后看着奥蕾莉亚消失的方向,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刚才那是主母,对吧?她这是,怎么了?” “主母的萨莱茵之血,是陛下赐予的...想象一下,图尔,一个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的陛下出现在这里的场面,除非血之饥渴被满足,否则她是不会收手的...” 鲜血守望者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看向眼前的密林,恍如看向一个地狱: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她已经失去理智了,惹恼了她,我们也会死...至于这片森林和里面的精灵,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们了...” “他们已经...没救了。” 16.落难长姐 阳光刺破黑暗,又一次将温暖的光芒投射在奎尔萨拉斯的大地上,但今天清晨早起的精灵们,却发现雄伟壮丽的银月城的大门紧闭,连城市上空的魔力结界就被张开。 全副武装,面色焦急的侍卫们在长官们的喝令下,守住了这座金红色的城市的每一个出入口,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皇家侍卫们,也纷纷乘骑着作战陆行鸟,一队一队的冲入了奎尔萨拉斯之外的永歌森林中。 出事了,毫无疑问,但问题就在于,官方拒绝透露任何信息,只是驱赶着平民让他们返回各自的家中。 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在整座银月城中升腾了起来。 而在城市最中心,在逐日王庭中,面色严肃的奎尔萨拉斯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打量着宫廷中的人。 这是一次秘密召见,而原本气势汹汹出发的王党和议会派双方逃回银月城的人都在这里了... 议会派只剩下了达尔坎.德拉希尔和少数逃得性命的大法师,王党返回的人员更是只剩下了两个人,全身缠绕着诡异血光,昏迷不醒的洛瑟玛.塞隆,以及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暗淡的魔法圣剑奎尔德拉,全身上下沾染着鲜血,狼狈到极致的大法师兰娜瑟尔。 损失惨重...说实话,用损失惨重来形容这次行动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全军覆没”也许更合适一些,或者另一个不那么切当的词...殃及池鱼。 “我忠诚的侍卫长,奎尔萨拉斯的勇士萨洛瑞安在哪?” 太阳王冰冷的声音在王庭中响起: “达尔坎,你向我承诺过,万无一失的...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陛...陛下,只是一些意外...” 国王冰冷的质问让一向冷静的达尔坎有些无地自容,他想要说些什么,但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糟糕,于是他只能维持着一张阴沉的脸。 “塔奎林、日冕村、太阳圣殿...这些城镇的魔法应答里一片死寂,邪恶的能量正在永歌森林以南的森林中滋生,平民们用双眼都能看到森林之上洋溢的血光,你告诉我,这只是一些意外?” 太阳王站起身,他大步走下王座,一把抄起兰娜瑟尔双手捧着的魔法圣剑,走到达尔坎眼前,他伸手抓着达尔坎的衣领,用一种饱含愤怒的声音说: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扔出王庭,让你去和那些恐惧的平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尔坎.德拉希尔,你的无能让逐日者王室和整个宫廷蒙羞!我最忠诚的侍卫官战死在了战场,死在了阻拦那怪物屠杀平民的战斗里,不该死的人,死了,而该死的人...却逃跑了!告诉我...死在那里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太阳王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作为统治奎尔萨拉斯长达3000年的国王,阿纳斯塔里安一直以光辉的形象领导着国民,哪怕对他万分不喜的议会成员,他也报以一种冷淡却尊重的态度,但此时,他显然已经被这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彻底激怒了。 而面对暴怒的国王,达尔坎议员咬着牙,在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姿态,对国王低声说: “陛下,体面一些...您也参与其中,若不是您的首肯,我们根本不可能组织起这场伏击,我个人愿意背负任务失败的耻辱,但这不是现在要追究的责任。鲜血主母不会善罢甘休的,发狂的她,才是现在要解决的麻烦。” “或许吧。” 太阳王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指,凤凰卫士们走上前,将一幅沉重的镣铐戴在了达尔坎的双手和双脚上,国王头也不回的走向宫殿的出头,他轻声说: “但那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必须有人为耻辱的失败背负责任,人民的血不能白流!” “达尔坎.德拉希尔,你被议会除名了,因为你的临阵脱逃导致我们最少失去了三个城镇,数千名人民,因此,你被判处叛国罪,从现在开始,享受你的囚徒生涯吧。” 与此同时,在银月城声望卓著的银月议会的大厅中,披着红色长袍,面色憔悴而苍老,只剩下了一只手臂的大法师罗曼斯站在原本达尔坎的位置上,在他眼前,实力大损而毫无准备的银月议员们面色异常难看,罗曼斯用自己仅剩的手拍了拍桌子,他用沙哑的声音宣布到: “达尔坎和他的同伴们失败了,他们临阵脱逃,导致奎尔萨拉斯损失惨重,在昨夜的战斗中,银月议会也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无能和内部的腐朽,议会的领袖们辜负了人民和议会成员的期待,因此,我以太阳王赋予的权力在此宣布,银月议会,从今天起,进入特殊管制状态,你们的一切活动都必须向逐日王庭报备!” “罗曼斯,你这混蛋!” 大法师话音刚落,一名老法师却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指着罗曼斯喊到: “你这隐藏在我们中的王党分子!叛徒!” “愚蠢!” 罗曼斯的手指一挥,气势汹汹的凤凰卫士就走上前,用禁魔镣铐锁住了那吼叫不休的老法师,粗暴的拖着他离开了议会大厅,在其他人默然无语的注视中,苍老的大法师平静的说: “奎尔萨拉斯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状态,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期待有人站出来保护他们,议会已经证明了自己无法承担这个使命,在这个时刻,所谓王党和议会的分歧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该团结起来了,朋友们,国家和人民需要你们的力量!” “为了奎尔萨拉斯!” ———————————————— “她来了,陛下!” 在永歌森林最前线的魔法圣所的阵线中,匆忙赶来的卫士向亲临前线的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汇报了新的消息,穿着一身魔法盔甲,显得英姿勃发的太阳王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睁开眼睛,他朝着身边的游侠和法师们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一支庞大而强大的卫队,就出现在了永歌森林的南部边境上。 隔着眼前的大河相望,在永歌森林以南的森林,哪怕在阳光照射之下,那森林中流动的黑暗也从未减弱,就像是有种特殊的力量,在阻止着太阳渗入那片森林中。 而在河流对岸,在太阳王的注视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奎尔萨拉斯的军队前方,被近万人包围着,但她却没有露出畏惧或者是退缩的表情。 相比昨夜乱战中奥蕾莉亚的疯癫姿态,此时的鲜血主母变得安静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嗜血的本能被满足的原因,从外表来看,奥蕾莉亚已经没有了昨夜的癫狂。 她似乎还抽时间洗漱了一番,满是血污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魅力与妖艳,而在她身边飘荡的血色能量则为她重塑了装扮,不再是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而是一套华丽的贵妇长裙,血红色的长裙上的点缀着黑色蝴蝶一样的装饰,在脸颊前方还带着薄纱一样头饰,看上去充满了神秘与雍容。 暗金偏向于红色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在头顶上盘绕起发髻,让她周身有了种女人特有的柔美。 但那双眼睛,那双薄纱的血红色双眼,却依然闪耀着茫然,这证明奥蕾莉亚依然没有恢复神智,萨莱茵的嗜血欲望依然在影响着她。 “奥蕾莉亚.风行者!” 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毫无疑问是奎尔萨拉斯最强大的法师之一,他对于能量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平静的散布于鲜血主母身边的那些血色的光晕看上去不显眼,但其中隐藏的可怕的腐蚀,以及那种深藏其间的能量波动,都足以让太阳王警惕提升到最高。 据说黯刃军团中的萨莱茵是高阶亡灵序列的一员,它们依靠鲜血为生,所缀饮的鲜血越多,血脉就越发成熟,要让鲜血之力达到现在奥蕾莉亚周身萦绕的程度,这得汲取多少血液? 毫无疑问,那是个恐怖到在场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思考的数目,而在她身后的森林里,恐怕已经没有生命存在了。 “你曾是奎尔萨拉斯的英雄!如果可以,没人愿意在这种场面下与你见面...” 太阳王组织着语言,而面对他的声音,站在河流对岸的鲜血主母异常的沉默,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发一言。 “你若还有理智,那么就让我们双方放下武器,好好谈一谈...” 阿纳斯塔里安用眼神示意身边的游侠将领们后退一些,于是在指挥官们的喊声中,河流对岸的奎尔萨拉斯军队缓缓的后撤了20码左右的范围,将太阳王和奥蕾莉亚交谈的区域围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环一般。 “咔,咔” 在一片沉寂的对峙中,在奥蕾莉亚身后的密林里,盔甲的碰撞声突兀的响起,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高大精灵出现在了太阳王的眼中,他手里捧着一个精灵风格的玻璃水瓶,里面装满了流淌不休的鲜血,他走上前,半跪于地面,将那水瓶双手递给了奥蕾莉亚。 后者嗅到鲜血的味道,终于有了反应,她将水瓶端起,放在嘴边,开始无声的饱饮鲜血。 在鲜血主母喝下血液的同时,那穿着银色盔甲的战士站起身,看向太阳王,在一声叹息之后,他伸手摘下了凤凰状的头盔,露出了那张变得年轻的脸,那满头飘散的血色长发,以及那双血红色的双眼。 “萨洛瑞安!” 太阳王发出了一声惊呼,眼前的吸血鬼,赫然是他之前最忠诚的王室侍卫长,奎尔萨拉斯的勇士。 “我的陛下...带着勇敢的士兵退下去吧。” 萨洛瑞安.寻晨者用一种平静但混杂着悲伤的目光看着曾经效忠的国王,他沉声说: “我会将主母引出奎尔萨拉斯之外,她此时正处于一种被鲜血控制的状态,不要激怒她...你不会想要激怒她的,相信我。” “你还有属于自己的理智?” 阿纳斯塔里安高声喊到: “那就回来,萨洛瑞安,没人会鄙夷你,回归你本该属于的地方...我保证!” “但我不能!” 萨洛瑞安回头看着奥蕾莉亚,他轻声说: “鲜血之力蔓延在我的躯体,我的灵魂中,主母并未束缚我的意志,但萨莱茵的本能让我无法回到生者的世界,她用自己善良的那一面在无尽的痛苦中艰难的重塑了我,因此我也无法背离她...回去吧,陛下,这场灾难会结束的,我保证。” 这回答让太阳王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对不起,萨洛瑞安,我必须为我的国家和人民负责...以一己之力造成了数千平民的伤亡,这种罪孽无法被释怀,我必须在此结束奥蕾莉亚.风行者罪恶的一生。” “嘶!” 感受到恶意滋生,无意识状态下的奥蕾莉亚手中的水瓶滑落,在破碎的,带着鲜血的玻璃散落于地面的那一刻,鲜血主母背后巨大的红色龙翼猛地张开,掀起的能量风暴让小半个森林都开始瑟瑟发抖,她锋利的牙齿暴露在嘴唇之外,在身形闪耀之间,血色的能量在她背后拉出了一条让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铿” 一把烈焰一样熊熊燃烧的魔法长剑精准的架在了奥蕾莉亚抓下的血爪上,在火星四溅之间,阿纳斯塔里安国王平静的双眼和奥蕾莉亚混乱的双眼对视着,下一刻,在奎尔萨拉斯银月城后方,在靠近海岸的奎尔丹纳斯岛上,金色的太阳之井在太阳王的意志下被引动。 金色的法力线顺着雷诺班迪尔结界的延伸,在空中飞快的蔓延,最终锁定在了阿纳斯塔里安和奥蕾莉亚的战场上,来自太阳之井的强大魔力以一种魔力瀑布一样的形式疯狂的冲刷着这片河边空地,将沉重的压力束缚在鲜血主母的身体周围。 在最纯粹的魔力压制之中,金色的魔力渗入鲜血主母的躯体里,强行打散了她躯体周围萦绕的血色光晕,在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嘶吼中,萨莱茵的癫狂兽性在来自远古的力量下被压制,奥蕾莉亚的理智终于开始回归。 最后,在太阳王的叹息中,已经彻底被太阳井的金色浪潮包裹的鲜血主母艰难的抬起双手,她颤抖着,看着自己十指上洗刷不去的血腥,昨夜的一幕一幕开始在她脑海中来回反复,最终,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放弃了抵抗一样,任由庞大的金色魔力将自己彻底淹没。 “泰瑞昂...原谅我...” “我成了你最厌恶的那种...怪物...” 17.营救者 “二姐...” 在奎尔丹纳斯岛守卫最严密的法力囚笼中,一头银发的温蕾萨百无聊赖的靠在紫色的魔力囚笼的边缘,她轻声呼唤着旁边的另一个囚徒。 在听到妹妹的呼唤之后,同样靠在魔力囚笼边,但脸色苍白,身受重伤的希尔瓦娜斯哼了一声: “怎么了?” “对不起。” 温蕾萨低声说: “都怪我...我太幼稚了,达尔坎给我们设下了陷阱,我想都没想就踏了进去,不但连累了你,现在还连累了大姐。” “是啊,你确实该说对不起。” 希尔瓦娜斯有些艰难的翻转着身体,她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手指在腹部的绷带上抚摸着,她轻声说: “如果你控制不好一种力量,那么在战斗里你就最好别用出来...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子了,我想去阻止奥蕾莉亚现在都做不到。” “你当时应该躲开的。” 温蕾萨一脸生无可恋的说: “你应该能躲开的...” “我以为你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哪个姐姐会防着傻妹妹的突然袭击?” 希尔瓦娜斯烦躁的说: “谁知道你会发疯的一拳打过来,而且力量还那么大...你真的喝了龙王之血?” “我没喝!” 温蕾萨反驳了一声: “那东西不能直接喝,它就像是岩浆一样,喝下去只会烧穿你的肠胃,我每个月都只会吸收一点点,大姐其实还给你留了一份,但我把它放在罗宁那里了,你的伤并不要紧,只要我们能出去,只需要一点点龙血精华,你就能恢复如初。” “啊,天才,你真是个天才。” 希尔瓦娜斯露出了一丝苦笑,她艰难的翻了个身,轻声说: “我可能很快就会出去了,但你,你要被关在这里多久没人知道,议会一口咬定你和红龙女王遇袭的事件有关,你又不肯供出大姐参与其中的细节,那些胆小鬼为了防止巨龙来寻仇,肯定会隐瞒你的存在...也许你会被关上几百年。” “我原来以为人类和泰瑞昂就足够让人厌烦了,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最黑暗的就是我们的家。” 温蕾萨抓着自己的头发,她低声说: “等你安全之后,二姐,我会逃出这里的,和罗宁远远的离开奎尔萨拉斯,远离那群居心叵测的混蛋,永远不再回来了,哪怕是去投靠大姐,也比待在这里任人欺负强多了。” “你要怎么逃出去呢?温蕾萨。” 希尔瓦娜斯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这座法力囚笼就建在太阳井之下,这是奎尔萨拉斯守卫最严密的区域,就算你侥幸逃出来,面对茫茫大海,你又能跑到哪里去?也许那群混蛋会和这一次一样,派我去抓你...好看我们姐妹骨肉相残,那群混蛋就喜欢这样的戏码,真让人恶心。” “泰瑞昂!” 温蕾萨说出了一个名字,她小声说: “你觉得泰瑞昂会任由他们把他亲爱的妹妹关在囚笼里几百年吗?他不会的...他和姐姐会来救我,他不仅仅是哥哥,现在还是姐夫...又或者,你可以拒绝他们,和我一起离开奎尔萨拉斯,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对奎尔萨拉斯无比忠诚吗?哪怕他们伤害了你的亲人。” “唉,我不行啊,妹妹。” 曾经大打出手的两姐妹在这幽暗的囚笼中敞开了心扉,大概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希尔瓦娜斯平日里的冷漠外表也被卸除,她孤独的抱着双臂,靠在魔力囚笼上,对妹妹说: “总的有个人站出来维护风行者的传统,为祖国付出一切,以前是妈妈,现在是我,只要有一个人付出忠诚就行了,也许你说得不错,现在的奎尔萨拉斯,达尔坎那样的权术家横行,它已经不值得风行者为它陪葬了。” “哐” 就在两人说话间,法力囚笼黑色隧道的大门被打开,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同时抬起头,就看到护卫太阳井的炎刃大法师们非常警惕的四人一组,用魔力禁锢着一块血红色的大宝石,让它悬浮于地面之上,在数目惊人的破法者的看守中,这块红色的宝石被小心的禁锢在了太阳井中下方的囚笼中。 那个法力囚笼和风行者两姐妹所处的囚笼不一样,它是直接被太阳井的能量充能的,金色的法力线缠绕在囚笼之外,而在不发一言的炎刃大法师们离开之后,希尔瓦娜斯盯着那块不远处的血色宝石,片刻之后,她金色的双眼中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悲伤。 而在她身边,温蕾萨更是满脸痛苦的跪在地上...就在她们前方的金色囚笼中,在那块不规则的血红色宝石里,就像是一块寒冰中冰封的公主一般,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奥蕾莉亚.风行者,黯刃的鲜血主母,正被封印于其中,没有生命的气息,就如同她已经...死去了一般。 “真讽刺...” 希尔瓦娜斯伸手擦了擦眼角,她低声说: “阔别已久的三姐妹,居然在这种场景下重逢,母亲啊,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您为之付出生命的...奎尔萨拉斯。” —————————————— 日冕村,奎尔萨拉斯的永歌森林和南部森林交接处的城镇,这里本该是一个人数不多,但环境优美的城镇,在过去几年前,风行者家族的莉蕾萨将军,就是在这里建立指挥部,迎击前来的兽人军队,并且据说也是在日冕村附近战死的。 现在,日冕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并非毁于战火,而是在昨夜安静的夜色中,被悄无声息的鲜血恶魔淹没。 “你应该吃东西。” 科达娜将手里的一份烤螃蟹递给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精灵小女孩,她耐心的对这个被吓坏的孩子说: “听话,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必须吃东西才能活下去。” “科达娜,别傻了,这孩子被吓坏了,也许被吓傻了。” 兽人死亡骑士图尔带着骑士们在废墟中翻找着,试图找到一些幸存者,但是没有,埋在废墟之下的,都是被吸干了鲜血的恐怖残骸,在最纯粹的萨莱茵始祖之血的爆发中,这些高等精灵平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但那个孩子,那个小女孩,她却是日冕村唯一的幸存者,也不知道当时陷入血之癫狂中的奥蕾莉亚为什么会放过她,也许,也许是这个孩子让奥蕾莉亚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但现在也已经无法考证了。 “我能怎么办!” 看着眼前这个傻呆呆的小姑娘,科达娜也有些头疼,在昨夜,目睹了奥蕾莉亚的疯狂之后,科达娜和死亡骑士们一直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为了避免刺激到鲜血主母,这个距离很远,而在今日早些事情,金色的太阳井能量的一次大规模爆发之后,她们就彻底的失去了奥蕾莉亚的踪迹。 所以现在找到的这个小女孩,大概是唯一一个清楚奥蕾莉亚最后去向的孩子。 “我们必须在陛下亲自杀来奎尔萨拉斯之前,找到主母的下落,但愿她不会一路冲进银月城去。” 鲜血守望者将手里的烤螃蟹塞进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女孩手里,她有些垂头丧气的靠在一边,这一趟旅程简直是个噩梦,各种不该发生的事情频繁发生,而现在,科达娜最担忧的不是奥蕾莉亚被高等精灵们抓起来,从之前的情况下来,高等精灵设伏抓捕主母,只是为了威胁陛下。 在那种情况下,奥蕾莉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科达娜现在最害怕的,是奥蕾莉亚突然从血之疯狂中清醒,一旦善良的主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样可怕的屠杀之后,她很可能会从内心自我否定自己... 一旦主母迷失于无尽的愧疚,陛下的愤怒无人安抚,那么他们,就只能成为承受王之愤怒的载体,她可能会遭遇比娜萨更恐怖的结局。 “科达娜首领,我们找到了一个人!快来!在海边!” 一名高阶骑士的精神联络在科达娜内心中响起,这个声音立刻让废墟中忙碌的死亡骑士们活动了起来,十几分钟之后,科达娜来到了奎尔萨拉斯中部森林河流的出海口,在荒寂无人的海岸线上,几个死亡骑士征守在一个被眼中灼伤的萨莱茵精灵身边。 科达娜走上前,她半跪在这个古怪的萨莱茵身边,她能看到这个萨莱茵穿着银色的盔甲,但那盔甲已经在极致的高温中被融化,而他本人似乎也遭受了可怕的能量侵袭,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融化又重组一样。 “他快死了,真糟糕。” 鲜血守望者左右看了看,身边根本没有能让这垂死的萨莱茵汲血的生物,而一旦眼前这个古怪的萨莱茵死去,奥蕾莉亚的最后行踪又会成迷。 就在科达娜用危险的目光打量着身后傻呆呆的小女孩的时候,她身后的密林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响动声,这惊动了严阵以待的死亡骑士,尽管被班蒂雷诺尔防线压制的很辛苦,但死亡骑士们依然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法袍的年轻法师从森林里走了出来,一个穿着游侠链甲,背负着战弓,手握双刀的人类黑发游侠跟在他身后。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科达娜也是参加过几年前的格瑞姆巴托之战的,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年轻的人类法师,那是罗宁,被陛下托付了妹妹的人类。 “别紧张,玛瑞斯。” 罗宁对身边严阵以待的人类游侠将军低声说了一句: “他们不是敌人,最少现在,他们和我们是一边的。” 而他身边的人类游侠将军则一脸难看,他低声说: “我早就知道你有秘密,罗宁,但我没想到,你会和一群肮脏的亡灵混在一起。” 罗宁没有理会玛瑞斯的抱怨,他张开双臂,朝着科达娜走出几步,然后从腰带上的口袋里,取出一瓶鲜红色的液体,丢给了科达娜: “把这东西给你身边的萨莱茵喝下去,稀释过的龙血,它能救他一命,至于我来干什么...” 罗宁黑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坚定,他沉声说: “我来救我老婆,玛瑞斯来救他前女友,让我猜一猜,你们躲在这里,是为了想办法救鲜血主母,对吧?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怎么说?” 科达娜一边问到,一边将手里的龙血递给图尔,兽人死亡骑士半跪在地上,将瓶子扭开,放在嘴边嗅了嗅,作为第一批接受龙血强化的死亡骑士,他能分辨出龙血的味道,在确认无误之后,兽人将液体缓缓的淋在了脚下萨莱茵的躯体上。 至于为什么不给他喝下去...呃,他的整张脸都融化了,根本找不到嘴巴。 而面对鲜血守望者的质问,罗宁舒了口气,看向远方的银月城,他轻声说: “温蕾萨被抓了,银月城的阴谋家为了抓捕奥蕾莉亚的行动不被干扰,干脆把重伤的希尔瓦娜斯将军也放入了囚笼里,美其名曰“保护”...如果鲜血主母也不幸被抓获的话,风行者家的三姐妹,没准此时就被关在一起。听我说,泰瑞昂的守望者,我们可以合作!” “听上去不错,但我目前还不能相信你们。” 科达娜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萨莱茵,后者在龙血的作用下正在飞速的复原,鲜血守望者示意罗宁站在原地,她轻声说: “我得先从我们的人这里了解一些消息...对了,风行者家的小弟弟和你们在一起,对吧?把那个混蛋小子交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算一算。” “别怪理拉斯,守望者,他只是个孩子而已,他也是被迫进入了这个阴谋里。” 罗宁轻咳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到: “而且他没跟我们在一起,他只是送了一封信去斯坦索姆通知我,然后就消失了...据他说,希尔瓦娜斯将军在被囚禁之前,特意叮嘱他,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就让他去南疆...让他去找他那无所不能的姐夫来解决这一切,真操蛋,我也是他姐夫来着,我还请他在斯坦索姆吃过饭,一起出去打过猎,难道我就不值得信任吗?” “咦,守望者女士,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罗宁诧异的看着眼前全身都在发抖的守望者科达娜以及捂着脸,似乎在抱头痛哭的高阶死亡骑士图尔,他有些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好几分钟之后,科达娜才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她轻声说: “没...没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时候该让陛下知...知道了” 18.北地寒风 湿地,重新翻修过的格瑞姆巴托的一间偏僻的房间中,风尘仆仆的理拉斯.风行者有些不安的站在房间里。 英俊的年轻人此时面容憔悴,他花了1天1夜的时间,骑着自己的龙鹰,沿着漫漫海岸线,以最快的速度,从奎尔萨拉斯来到了湿地,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他正在尽力的弥补它。 “砰” 房间的门被推开,两名沉默的死亡骑士手持武器,守在门外,过着黑色风衣的泰瑞昂和麦拉走入房间里,在看到泰瑞昂的瞬间,理拉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还能从泰瑞昂的脸上看到曾经那个“哥哥”的影子,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打破了一切他对于泰瑞昂的幻想。 这在提醒他,眼前这个“亲人”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单纯而又有些忧郁的泰瑞昂了。 而相比理拉斯的沉默和不知所措,泰瑞昂则一反常态的主动走上前,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弟弟抱在怀中,就像是曾经在风行者庄园无数次的分别和重见一样,但这个拥抱,已经无法让理拉斯感觉到温暖了。 “理拉斯,我亲爱的弟弟,我们已经有差不多10年没见过了吧?” 他放开理拉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对身后的麦拉说: “瞧瞧,麦拉,曾经的孩子长大成人了,看他的眼睛,简直和我的母亲还有奥蕾莉亚一模一样。” “嗯,外表是成人了。” 麦拉意味深长的用自己血红色的双眼看着眼前不安的理拉斯,他轻声说: “但心灵有没有成年,就不清楚了。” 这句话让理拉斯更加不安,但泰瑞昂却没有深究,而是后退一步,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他看着理拉斯,冰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但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感情: “说吧,我的弟弟,你惹了什么麻烦?据我所知,我的亲人们幸福生活的时候,他们可从不会主动想起我...” “我...” 理拉斯被泰瑞昂直视着,他有些紧张,非常紧张...就像是小时候做了错事,面对严厉的母亲质问的时候,那时候还有泰瑞昂和奥蕾莉亚为他说话,但现在,再也没人为他说话了。 “嘿,年轻人,别紧张,我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你还把陛下叫哥哥,你们是亲人。” 麦拉从一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打开,将冰冷的酒液倒入杯子里,然后将酒杯递给理拉斯,麦拉抱着双臂,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他轻声说: “所以别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慢慢说,不要漏下哪怕一件事。” “呋” 理拉斯喝了口酒,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缓缓开口,说到: “2个周之前...” 理拉斯的坦白时间并不长,直到他说完了他知道的一切,才过去了不到5分钟,而泰瑞昂转过头,和麦拉对视了一眼,他看到了麦拉眼中的担忧。 奎尔萨拉斯太阳井在今天清晨不正常的震动第一时间就被黯刃军团的黑暗术士捕获,再加上护送奥蕾莉亚前往奎尔萨拉斯的卫队,在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压制下,失去了和军团的联系,这一切结合起来,已经让泰瑞昂内心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再加上昨晚午夜,他内心中和奥蕾莉亚的心灵连接突然中断,其实,就算理拉斯今天不来,泰瑞昂已经准备完毕的营救队伍也会立刻出发...而理拉斯的到来,只是验证了那个最坏的结果。 “我就知道,不该任由她一个人回去,我应该和她一起回去的。” 泰瑞昂说了一句,结果引来了麦拉的反驳: “这不是你的错,泰瑞昂,你根本不可能和奥蕾莉亚一起回去,只要你出现在北疆,整个奎尔萨拉斯和人类帝国都会发疯的...奥蕾莉亚只是不想破坏你的规划而已,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处理它,才是最重要的。” “最擅长潜入的B连和鲜血议会已经全员准备完毕。” 麦拉对泰瑞昂说: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就能赶赴奎尔萨拉斯,他们要抓奥蕾莉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逼迫你和他们和谈,所以在我们得到成果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现在他们眼前,避免他们用奥蕾莉亚做一些文章。” “我会亲手杀光他们,麦拉...每一个!” 泰瑞昂站起身,走到这房间的窗户边,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光晕,他轻声说: “我会把他们吊在银月城的城墙上,让只剩下一口气的他们亲眼看到奎尔萨拉斯的秩序被我们摧毁,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亲眼看着它结束,等到新世界的黎明复苏,我才会仁慈的割断他们的喉咙,我才会允许他们下地狱...我发誓!” 泰瑞昂的声音并不激烈,相比发誓这种需要强烈感情碰撞的行为,他的声音堪称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但越是如此,在他身后,理拉斯内心的恐惧越加被放大。 他足够平静是因为他从未将那些伤害了他至亲的人的生命看在眼里,而这种平静对于奎尔萨拉斯高层来说,就意味着一场惨烈的战争即将开始。 “只有你们是不够的,麦拉,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做,但也许已经是时候了。” 几分钟之后,泰瑞昂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回头看着鲜血领主,他说: “不要在意奎尔萨拉斯的驻军,会有无穷无尽的亡灵解决他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我的妻子和亲人们被关押的地方,再联合留在那里的科达娜的部队,一旦战争开始,你们要第一时间把她们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但我们的军队被洛萨堵在阿拉希高地!” 麦拉疑惑的反问到: “你打算怎么做?带着战团绕开阿拉希,在奎尔萨拉斯东部登陆吗?班蒂雷诺尔结界开启的时候,进入其中的低阶亡灵会被压制到极限,我们很难正面攻破他们的军阵,而且人类帝国在鹰巢山也有一部分军队...,蛮锤高地现在被巨龙重新占领了制空权,要绕开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世界上不只是黯刃一支亡灵。” 泰瑞昂闭着眼睛,意味深长的说: “银月城恐惧我们从南部攻入奎尔萨拉斯,但他们永远都不会预料到,真正的致命一击会从背后袭来,在不影响大计划的同时,我和我的“老朋友”可以做一些微微的调整。” “这是奎尔萨拉斯的大人物们自己为自己挣来的...就让他们好好享受吧。” 说完,泰瑞昂的目光落在了理拉斯身上,他看着母亲留下的血脉,他轻声说: “你做错了事情,理拉斯,我很高兴看到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作为男人,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你要和麦拉一起返回奎尔萨拉斯,你要救出我的妻子,你的姐姐...在那之后,是否原谅你,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你愿意这么做吗?” 面对这个问题,理拉斯没有太多的犹豫,他站起身,点了点头。 “我愿意!” “很好,这才是风行者家族男人应该有的担当!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泰瑞昂对理拉斯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麦拉跟在他身后,犹豫了片刻,说到: “如果要潜入奎尔萨拉斯,也许有个人我们能派上用场...埃里克斯.阿兹纳布.炎刃,我曾经在白银之手骑士团里的同伴,他曾是逐日王庭的守卫官之一,对银月城的布防很熟悉,他本人的情况也很特殊,战斗力强大,而且不会被班蒂雷诺尔防线压制。” “我记得,露米给他身上植入了好几颗死亡纳鲁的碎片...差点杀死他,而且还让他的圣光发生了一些变异。” 泰瑞昂皱起眉头: “你确认他可信吗?” “呃,怎么说呢,那只是一场意外,我曾也以为他没救了,但凋零者治好了他,他接受了现实,但多少变得有些疯癫,至于可信不可信,他在战场上会证明自己的。” “既然你坚持,那就带他去吧,若他不可信,就杀了他。” ———————————————————— 就在东部大陆南疆的风云汇聚的同时,在遥远而安静的北地诺森德,在这片遍布着风雪寒冷的大陆最深处,在那块巨型的,和整个大陆架相连的浮冰中央,一座黑色的怪异高塔已经耸立在了荒芜冰原的中心。 这座冰原之上不存一物,即便是最坚韧的野兽,也无法在这荒寂的大地上生存,这里存在的行走生物只有一样,那就是从寒冷的大地之下的墓穴中被唤醒的无尽死灵。 这也是一片禁止窥视的大地,在一山之隔的北风苔原外围,德莱尼人三番五次的试图在山峰之上建立哨所,但每一次尝试,都在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下败退,在冰原外围,无时无刻不笼罩着致命的寒风暴雪,往往只是一夜之间,德莱尼人的飞船就会被厚重的积雪彻底淹没。 钢铁制作的飞船也许不惧怕这种寒冷,但德莱尼人本身强大的体魄,也顶不住这种绝对的生命禁地的摧残,所以哪怕到现在,在德莱尼人们在北风苔原居住了数年之后,他们对于那雪山另一侧的情况,依然是云里雾里,而最要命的是,德莱尼人建立在海边的城市,似乎被深海之下的娜迦盯上了。 而最近这一段时间,德莱尼人们的注意力一直被吸引在海边,忙于和海下涌出的,无穷无尽的娜迦和海兽做着对抗。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先知想要支援北疆战事,也只能是有心而无力了。 而在荒原中心,在那座黑色的,布满了尖刺装饰,充斥着黑暗风格的高塔之上,统御着整个北地所有亡灵的统治者,正在那坚固的寒冰中,将自己近乎无限的思维尽力扩散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处于它力量的影响下,那些亡灵都会被无形无质的黑暗之力感召着重新站起来。 而且,它有了个新名字,相比耐奥祖这个普通的名字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新名字...它们尊称它为,巫妖王! 它本身的力量或许弱小,但臣服于它的亡灵已经在文明世界忽略的时间里,遍布了整个北地,遍布了整个诺森德,那些在时光中进入了沉迷,渴望回归纯粹躯体的高大可怕的维库人被这种力量唤醒,巫妖王向他们承诺会给予他们新的力量,于是维库人们就加入了这支越来越强大的黑暗军团。 还有隐藏在冰冷冻土之下,在黑暗中修建了一整个地下王朝的尼鲁布蛛魔们,它们类似于虫子一样的身躯饱含着可怕的巨力和坚韧的意志,它们拒绝了巫妖王的招揽,于是巫妖王就派遣不死的军团在地下和它们鏖战,经过数年的征伐,蛛魔的国王,最强大的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也倒在了不知疲倦的亡灵攻击之下。 于是,尼鲁布的蛛魔王朝就在幽深的死亡与黑暗中重生,成为了巫妖王强大战士。 还有...还有那些被遗弃在龙骨荒野的巨龙骸骨,在千万年的生死循环之中,积累于这片平原上的龙骨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目,在这一方面,巫妖王要比泰瑞昂更幸运,它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轻易的组建起属于自己的骸骨巨龙军团! 还有一种新的造物,结合了亡灵魔法和尼鲁布蛛魔们的古老构造体,巫妖王用自己邪恶的智慧制造了一支无坚不摧,不懂得恐惧与后退的构装物军团...石像鬼,一种被赋予了灵魂,并且可以大规模制造的岩石构造体生命。 巫妖王的亡灵天灾已经成型了,它的军队席卷了整个诺森德,就连最顽固的冰霜巨魔们也在亡灵的攻击下不断的退却,将大片土地拱手让给了亡灵天灾,它轻松的统治了一整个大陆,但它并不快乐。 因为它深知,自己只是奴隶...恶魔们的奴隶,恶魔们的先锋军,恶魔们的狗腿子...这让巫妖王非常不快乐,但它并没有着急,哪怕在笼罩世界的意识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老朋友”的...“请求”,它也并不着急。 它就像是老练的猎手一样,在等待着... 很快,很快它就将突破这最后的枷锁,很快,它就能把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加倍偿还给那些傲慢的家伙们。 它一如既往的在等待...满怀期待,并且耐心的,不发一言,扮演着自己忠诚的先锋的角色,等待着那个亲手将利剑刺入阴谋者后心的机会。 也许,那会让它疲惫的灵魂,感觉到...快乐。 19.恶魔之间 “达尔坎那个愚蠢的虫子居然失败了...” 在北地的寒冰高塔之上,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独自站在寒冷的高塔之上,它阴霾的双眼中满是愤怒。 在奎尔萨拉斯布局并非它一时兴起,实际上,在意识到太阳之井的存在之后,提克迪奥斯就对这件魔法奇物上了心,在它看来,阿克蒙德命令它们在艾泽拉斯寻找能打开军团传送门的物体,来供军团进入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太阳井! 高等精灵的瑰宝,散发着无尽魔力的太阳井是仿照远古精灵帝国的永恒之井修建的,而在一万年前,当时还只是纳斯雷兹姆高阶领主的提克迪奥斯也曾作为指挥官参与了那一次入侵,它亲眼见过永恒之井的强大。 如果不是当年的救世联军拼尽一切炸毁了永恒之井,那座以永恒之井作为能源的传送门,甚至可以直接撕开群星,让强大的黑暗泰坦进入这个世界...也就是说,恶魔们在一万年前,距离胜利真的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当然,过去的失败反复念叨也没有意义,但不管是谁,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就必须学会从失败中汲取教训,提克迪奥斯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它从过去的失败里学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有机会摧毁艾泽拉斯,那么必须一步到位,一次性投射这个世界无法承受的力量。 毕竟,这个世界太邪门了...就连黑暗泰坦也对这个世界念念不忘,这就足以说明,艾泽拉斯还有很多神秘之处是恶魔们不知道的。 在提克迪奥斯看来,阿克蒙德带着军团和一万年前一样占领并且摧毁这个世界太慢了,而在它的计划之中,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井,这个永恒之井的拙劣仿制品,就是军团这一次入侵成败的关键。 “真是愚蠢而顽固的家伙,只要有了太阳之井,根本不需要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在奎尔萨拉斯上空张开一个足以容纳军团全员进入的传送门。”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一个人站在风雪之中,用一种泄愤的语气碎碎念着。 它曾和欺诈者秘密讨论过这个大胆的设想,但欺诈者却对此不置可否,提克迪奥斯很清楚,这是因为欺诈者在畏惧阿克蒙德成功攻略了艾泽拉斯之后,在军团中,污染者的地位将变得比欺诈者更高...这是大人物们的勾心斗角。 这在提克迪奥斯看来是必要的防范,但从军团的角度来看却是可耻的...虽然它很早就投靠了欺诈者,但不意味着它就甘愿做一个狗腿子,在提克迪奥斯内心深处,它也有着和卡萨纳提尔一样的期待,那就是在它的领导下,纳斯雷兹姆能重拾往日的光荣。 但很可惜,它在军团里的身份,还没有重要到让黑暗泰坦放下手边的事情,亲自来倾听它冒险计划的程度,因此,提克迪奥斯只能自己来,瞒着阿克蒙德,瞒着欺诈者,自己为这一次入侵做一个备份...一旦阿克蒙德失败,提克迪奥斯认为,自己扛起大梁的机会就来了。 “但愚蠢的达尔坎居然把他自己送进了囚笼里,这个大法师该有多蠢啊!” 提克迪奥斯又骂了一句,恐惧魔王需要达尔坎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棘手的班蒂雷诺尔结界会极大的压制低级亡灵的活动能力,它虽然自傲,但还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搞定整个银月城,那些诡异的破法者们面对萨莱茵的时候很无力,但他们在面对使用传统魔法和邪能的恶魔的时候,却是不折不扣的法师杀手。 惜命的提克迪奥斯自然不可能自己去冒险,它打的主意很简单,自己只需要诱惑着达尔坎去破坏结界,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巫妖王麾下的亡灵去做...反正当初组建它们,不就是为了做这个的嘛? 让无脑的亡灵们去送死,然后为军团的胜利铺平道路。 但现在,知道结界石所在位置的达尔坎被关进了囚笼,这一切都泡汤了。 “提克迪奥斯,你的同胞们在等你...” 就在第一领主生闷气的时候,巫妖王平静而空洞的声音在它心中响起,这让第一领主更加不耐烦: “滚开!耐奥祖,我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窥视我的心灵...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呵呵” 巫妖王发出了一声轻笑: “但欺诈者加强我心灵的力量,不就是想让我做到这样吗?我再说一次,你的同胞全回来了,它们在“等”你,如果我是你,提克迪奥斯,我会做好面对一切事情的准备,因为它们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正常。” “嗯?” 提克迪奥斯被巫妖王加重的语气点醒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征兆。 纳斯雷兹姆这个群体天性狡诈,用阴谋诡计得到目的几乎是它们天生的本能,因此,成为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为你得时刻小心麾下那些看似忠厚老实的领主们,在恐惧魔王的体系里,是不存在“资历”这种东西的,几乎每天都可能有针对第一领主的阴谋在策划。 而如果第一领主被阴谋搞下台,或者身死,那就只能意味着第一领主不够狡诈,不足以统帅整个恐惧魔王的群体,而第二,第三领主也不会坐视失势的第一领主返回,它们只会抓紧一切机会,在倒下的领主身上狠狠的踩上几脚,让它不得翻身,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登上第一领主的高位。 这就是恐惧魔王的社会形态,很残酷,很疯狂,但却能保证种族永远由最奸诈最有力量的那个魔王统治,来保证种族的延续。 现任领主提克迪奥斯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在基尔加丹的帮助下,在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失踪之后,稳稳的坐在了第一领主的位置上,而且坐稳那个位置直到现在...这充分证明了提克迪奥斯的邪恶智慧。 不过现在,提克迪奥斯在走入黑暗高塔之中,在看到同伴们脸上的诡异笑容的时候,它意识到,又一场针对它的阴谋开始了,而最诡异的是,这一次,它居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这就意味着,也许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我让你们去为军团寻找打开传送门的奇物,并且为亡灵登陆北疆选择登陆点...” 第一领主傲慢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它看着下方的同伴们,它用尖锐的声音喊到: “你们都做好了吗?” “当然,我们做好了,完成了一切,甚至比你预期的更好!” 魔王贝恩霍勒扬了扬爪子里的黑色的,厚重的书典,只是挥洒之间,魔力的味道就从那书本上散发出来,而这位老资格的恐惧魔王领主也用一种讥讽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第一领主,片刻之后,它故意提高了声音,说到: “而且我们发现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完美?你们的脑子里能想出什么样完美的机会?我倒是很乐意听听。” 提克迪奥斯讽刺的笑了笑,它背后的巨大蝠翼缓缓收拢,它用锋利的爪子,慵懒的撑着下巴: “说吧,我在听呢。” “德赛洛克,是你发现了这个机会,你来说。” 贝恩霍勒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最弱的恐惧魔王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得意,它站在冰封的大厅中,洋洋自得的说到: “就在今天上午,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井有了不正常的能量波动...我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于是我亲自去了一趟奎尔萨拉斯,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在德赛洛克说出“奎尔萨拉斯”这个词的时候,提克迪奥斯的魔能之心就跳的快了半拍,但它表面上不动声色,它随手挥了挥爪子: “别卖关子了,德赛洛克,快说!” “好吧,你总是这么没有耐心。” 最弱的恐惧魔王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它认为提克迪奥斯这是刻意打压它,但它并没有表现出来,它轻咳了一声,说到: “奎尔萨拉斯内部发生了暴乱,一头萨莱茵,黯刃军团的怪物,总之,她袭击了奎尔萨拉斯的城镇,造成了数千精灵的死亡,那位太阳王动用了太阳之井的力量才压制了她,而且最妙的是,那个萨莱茵肯定是黯刃军团的重要人物,精灵们恐惧黯刃亡灵的报复,将境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调往了南部...而且人类的军队也在向着奎尔萨拉斯南部进发。” “这就是你发现的机会?这根本毫无意义。” 提克迪奥斯越听越感觉味道不对,它急于打压这个机会,因为它察觉到了,也许不止它一个人发现了永恒之井的重要性,但它的打压这一次却没有产生效果,因为以往总是和它站在一起的其他领主,根本没有理会它的意思,相反,它们只是抱着双臂,就像是看戏一样旁观着这一幕。 而贝恩霍勒干脆直接挑起了话头: “毫无意义?提克迪奥斯,你的大脑被吸血虫吃掉了吗?奎尔萨拉斯有什么东西,难道你认为我们不清楚吗?得了吧!太阳之井!精灵们没有太多的军力去守卫太阳之井,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快速突破奎尔丹纳斯岛的防御,艾泽拉斯目前最强大的魔力之源就会落入我们手里。” “搭配这本书!和即将到手的萨格拉斯权杖,我们就能一次性把军团的所有兵力输送到这个世界,输送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顷刻间完成对这个世界的占领!” 魔王拍打着手里的黑色书典,它嘲讽的说: “别告诉我你看不到这个未来,第一领主,那会让我们对你的邪恶智慧,产生怀疑...” “萨格拉斯权杖?即将到手?” 提克迪奥斯的邪恶智慧自然不需要怀疑,它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贝恩霍勒话里没说出来的重要部分,它从王座上站起身,在背后蝠翼的拍打中,它高声质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背着我策划些什么?萨格拉斯权杖落入了黯刃亡灵手里,以目前的局势和它们在德拉诺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了,它们不是我们现在该招惹的对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 旁观着这一幕的瓦里玛萨斯突然开口说: “不是我们!提克迪奥斯,是“它”!你应该问,它做了什么!” “它?” 第一领主已经意识到自己麾下的同胞被另一个家伙联合在了一起,这让它感觉到疯狂涌来的恶意,它死盯着瓦里玛萨斯和贝恩霍勒,它用尖锐的声音问到: “它,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军团还派遣了其他先行者来到这世界?还是说...诸位,你们背叛了军团?” “哐” 在提克迪奥斯这满含怀疑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这冰封大厅的大门就被推开,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冰霜维库人和一头地穴领主走入其中,巫妖王低沉的声音也在大厅中响起: “谁?谁背叛了军团?” “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 “滚出去!” 提克迪奥斯暗中观察了一下同伴们的神色,片刻之后,它大声呵斥道: “让你的死人们滚出去!耐奥祖,这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情!滚!” “遵命!先生...” 耐奥祖非常恭顺的命令麾下最强大的亡灵离开,在大厅又一次恢复了平静之后,提克迪奥斯已经重新拿回了主动权,巫妖王的这一记神配合让它非常满意,这显然是在悄然提醒它那些不安分的同胞们,现在最强大的枪杆子,握在谁手里。 而这举动,也确实让恐惧魔王们的脸色微变,在片刻之后,贝恩霍勒有些不情愿的说: “卡萨纳提尔,你说它背叛了军团,让我们去除掉它,但它没有,它一直潜伏在艾泽拉斯,为军团收集情报,也是它提出了建议,让我们修改军团的登陆计划...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诚,它主动承担起了最危险的使命,去黯刃那里偷窃萨格拉斯权杖...以及,我们也弄清楚了它失踪的数百年到底在干什么,坦白说...那确实是很丢人的经历。” “所以你们就因为它而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提克迪奥斯在听到“卡萨纳提尔”这个名字的时候,它的眼睛就猛地眯了起来,它明白了挑战者是谁,它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 “我以为你们已经服从我的命令除掉它了,但没想到,它居然还反过来策反了我的同胞,曾经的第一领主果然厉害...呵呵,拜托你们去告诉它,它的计划很棒,但现在,它归我了...并不只有它一个人注意到了奎尔萨拉斯,我早已经在那里布局多时,接下来的工作,没有你们什么事了,我会独力完成它!” “滚吧,把所有的瘟疫大锅都送到北疆去,你们有10天的时间完成这项任务,然后让卡萨纳提尔来见我...我可是有很多话,要和它说一说。” 20.达尔坎.萨莱茵之血---为starsfalling加更【1/7】 “远行者和火翼军团都已经开始在奎尔萨拉斯南部设防,人类的两个军团也开始向斯坦索姆地区靠近,再加上斯坦索姆地区当地的军队,维持在北疆北部的军力已经不比阿拉希高地更弱。” “虽然祖国的军力调动在人类阵营里略显突兀,但鲜血主母奥雷莉亚被捕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人类帝国上层,很多将领将其视为扭转目前战局的一个重要砝码,据说达拉然六人议会已经派人前往了祖国,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祖国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危险。” 从奎尔萨拉斯返回达拉然的大法师兰娜瑟尔依然如同之前一样优雅得体,在奎尔萨拉斯森林中月夜逃亡的狼狈早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她站在凯尔萨斯王子的法师塔里,对一脸担忧的王子讲述着自己过去3天里的经历。 “亡灵那边也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我们可以肯定,黯刃之王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的妻子落入我们手中的消息,太阳王担忧着来自黯刃未来的残酷报复,他不让您在这个时候返回奎尔萨拉斯,必然是为了保护您。” 兰娜瑟尔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效忠的王子殿下,她轻声安慰着凯尔萨斯,这位逐日者家族的王子,未来的太阳王在每一个高等精灵心中都是完美的代表,他并不高傲,性格随和,对待每一位国民都如同对待自己的亲人,有足够优秀的远见,同时也有足够的担当。 从数百年前王子成年时刻开始,一直到现在,凯尔萨斯王子虽然并不过多涉足奎尔萨拉斯政界,来保护自己父亲的威严,但王党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倒向了凯尔萨斯,由此可见,在未来阿纳斯塔里安陛下退位之后,凯尔萨斯王子必然会成为奎尔萨拉斯一名贤明君王。 而王子殿下的统治,也将如他的父亲一样,持续整整3000年。 种种优秀的特质糅合在一起,让凯尔萨斯有了种特殊的魅力,简单来说,任何看到王子殿下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想象自己陪在王子身边的姿态,这就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但凡凯尔萨斯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但谁都知道,那些流言蜚语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仰慕者们凭空捏造的。 这位王子是个非常注重个人素养的谦谦君子,到目前为止,稍有些实锤的,也就是他和自己侍从官的小小暧昧,是的,就是眼前这位从各个方面来看,都堪称完美女性的兰娜瑟尔女士。 “我能理解父亲对我的保护,但我听闻了日冕村和塔奎林的悲剧,还有寻晨者的战死...这一切是不该发生的。” 凯尔萨斯王子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说: “时至如今,我依然认为父亲的决定太过草率,虽然其中可能有一些政治因素,但在我看来,以捕获鲜血主母的方式,来实现帝国与王国阵线的优势,也是非常不体面的行为...就算我们真的逼迫泰瑞昂让步又怎么样呢?我们难道能将鲜血主母困一辈子吗?” “一旦她离开国土,亡灵卷土重来的攻势只会更可怕,而就从鲜血主母个体来说,她展现出的杀伤力已经极端恐怖了,将她困在太阳井也不是完美的选择,一旦她失控,恐怕整个银月城就会顷刻间分崩离析,最后,从我个人的感情出发,我也不愿意这样对待过去的英雄...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您总是这么善良。” 兰娜瑟尔左右看了看,在确认无人打扰之后,她上前一步,靠在王子身边,暧昧的伸出手,抚摸着王子的脸颊,而对于这种亲密的行为,凯尔萨斯王子并没有抗拒。 “殿下,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您只需要安静等待,等待我们为您取得胜利的消息,您的双手可不该染上鲜血。” “王党现在对议会是压迫性的优势,太阳王只是想在您即位,为您扫清一切障碍...您得理解您的父亲,就如您所说,捕获鲜血主母这件事,确实不只是为了战争大局。” “唉...政治...” ————————————————— 远在奎尔萨拉斯,银月城的魔法区,在城市边缘,有一座法力囚笼,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押犯罪的法师的,高等精灵里在这里布置了最严密的防线,时刻有归属于王室的破法者在此巡逻。 它虽然不如太阳井之下的法力囚笼那么坚固,但在过去数年中,能从这里逃脱的罪犯,也是屈指可数。 前银月议会议员,在3天前被判处了叛国罪的达尔坎.德拉希尔就被关押在这里。 从国民们的角度来看,在最危急关头,抛弃了使命,狼狈逃回银月城,导致萨洛瑞安.寻晨者战死,直接导致数千精灵失去生命,达尔坎引发的灾难性后果被判处叛国罪绝对是罪有应得,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看的。 尤其是对于太阳王借机发难,以达尔坎的无能为借口,利用大法师罗曼斯强行接管银月议会,这件事对于议员们来说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很多议员甚至认为,达尔坎只是出手老辣的太阳王的政治阴谋的牺牲品。 因此,在达尔坎被下狱之后,很多对此愤愤不平的议员都来看过他,还有些私人交情比较深厚的,偷偷摸摸的为他带来了一些“违禁品”。 需要注意的是,奎尔萨拉斯的法力囚笼是特殊设计的禁魔装置,它被设计用来关押强大的魔法师,因此在囚笼闭合之后,囚笼内部的魔力和外界的魔力线是直接被切开的,也就是说,整个囚笼中就是一个小型的禁魔区。 以高等精灵沉浸在太阳井维持了6800年的高魔力空气中被改造过的躯体,一旦被断绝魔力供应,隐藏在他们躯体里的魔瘾就会慢慢的爆发出来,但由于被投入法力囚笼中的法师数目很少,再加上魔瘾的显现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关于魔瘾的研究在整个奎尔萨拉斯都属于非常偏门的领域。 绝大部分魔法师终其一生都不会接触到这种隐藏在每个高等精灵骨子里的“恶魔”。 而此时,被囚禁在法力囚笼中的达尔坎.德拉希尔就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几百岁一样,原本风姿卓绝的仪态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连挺直的腰杆都弯曲下来,双目混沌,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每个见过他的议员都传说达尔坎被阴谋击溃了意志,所以才苍老的如此的快。 但感性的议员们忽略了一点... 就算是再苍老的大法师,就算是被囚禁在法力囚笼中的大法师,其自身的强大魔力也足以保证在这种禁魔囚笼中坚持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达尔坎苍老和虚弱的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可惜,没人发现这一点。 被罢黜的议员孤独的盘坐在囚笼中,在破法者们每天三次的巡视中,这个特殊的政治犯显得很安静,但观察者并不清楚,达尔坎的内心活动,并不如他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 “咳咳...魔瘾。” 在幽静的黑暗中,前议员艰难的咳嗽了几声,他又一次悄无声息的驱使着身体里的微弱魔力逸散在囚笼的空气中,就像是一颗被压缩极致的干瘪海绵,达尔坎在将自己躯体里的最后一丝魔力压榨干净。 而在这个痛苦的过程结束之后,一种难以形容的空虚,就像是午夜梦回的幽魂一样,悄无声息的从达尔坎的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中滋生,它们就像是尖叫的小鬼一样,呼唤着自己的主人去寻找魔力,那种在骨髓中如蚂蚁爬动的酸麻,让达尔坎倒在地上,抱紧了四肢,瑟瑟发抖。 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中,即将被渴死的旅行者,又像是一个吸食血荆毒X上瘾的瘾君子,他的双目呆滞,嘴唇干裂,从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这个优秀的大法师能感觉到,那种对于魔力的渴望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他,动摇他钢铁一样的意志,正在疯狂的试图摧毁他的躯体和神智,魔瘾...他终于感受到了高等精灵与生俱来的诅咒,但这...也许也是他的机会。 达尔坎曾向太阳王汇报过他对于萨莱茵的研究成果,但就像是所有狡诈的阴谋家一样,达尔坎留了一手,他只是阐述了萨莱茵诞生的几种可能,而没有完全揭露这个秘密,实际上,这个睿智的大法师根据戴索姆废墟中残留的施法痕迹,在不知情的议员们的帮助下,已经逆向还原出了当初泰瑞昂召唤两位血法师时使用的通灵法阵。 他的研究成果已经证明了,萨莱茵对于鲜血的饥渴,其实是源自高等精灵生者对于魔力的渴望,这两者的组成形式完全相同,只是加入了死亡这个特殊的因子,就彻底改变了这种渴望的实现方式。 总之,达尔坎很清楚该如何转化一个萨莱茵,但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他不可能将其和太阳王分享。 而现在,在满盘皆输的情况下,达尔坎需要一个机会来逆转战局,被他握在手中的秘密,就成了这最后的砝码。 “嗡” 在法力囚笼之外的黑暗中,提克迪奥斯的幻影又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伸出被压制的魔力中,它的幻象出现的很艰难,就像是被干扰的电视画面一样,在阴影外围,有参差不齐的影子。 “达尔坎...你失败了,可耻的失败。” 恐惧魔王并没有浪费时间嘲笑眼前这个虚弱到极致的高等精灵大法师,它单刀直入的说到: “但凡人的力量如此弱小,也许这怪不了你,但我知道,我能嗅到你内心的不甘,来吧,达尔坎,加入我们,军团将为你颠覆你的失败!” “咳咳,我输了。” 达尔坎被惊醒了,他艰难的从囚笼中爬了起来,靠在玻璃一样的囚室墙壁上,他没有去看提克迪奥斯,他只是用沙哑和干涩的声音艰难的说: “我失去了一切,这让我感觉到我在厌恶这个世界...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提克迪奥斯,我所知道的,班蒂雷诺尔结界的37颗符文石的藏匿点,就被放在我的法师塔顶层的密室中,魔力密钥是“银月至高”,去拿吧。” “恩?” 达尔坎的“配合”让提克迪奥斯非常诧异,恐惧魔王们都是一群阴谋论者,达尔坎表现的越是坦荡,提克迪奥斯就越不信任他,恐惧魔王的幻影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达尔坎。 这种带着恶意和怀疑的目光让背对着它的大法师内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片刻之后,他用一连串艰难的咳嗽掩饰了过去,然后才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颠覆阿纳斯塔里安的统治的那一天,我会满怀希望的看着那愚蠢的国王倒在血泊中...这是你欠我的,提克迪奥斯,在他死后,我要成为奎尔萨拉斯之王!如果你的军团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强大,那么你们应该能轻易的满足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嗯?” “呵呵,这才对嘛。” 提克迪奥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发出了一连串狡诈的笑声,在它看来,任何交易都是基于欲望的渴求,现在既然达尔坎提出了要求,就证明他给出的条件,就有了那么一丝可信度。 恐惧魔王很了解复仇者的思维,在它看来,现在的达尔坎.德拉希尔完全符合复仇者的模板...但恐惧魔王忽视了一点,并不是所有复仇者,都会接受外来力量的帮助,很多人,更喜欢凭借自己的力量实现复仇... “放心吧,你的要求很合理,而且微不足道...努力活下去吧,达尔坎.德拉希尔,你的情况看上去...很糟,哈哈哈,但如果你死了,我也很乐意把你的灵魂塞进一个恶魔身体里,来以此完成我的承诺。” 说着话,恐惧魔王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在等待了十分钟之后,达尔坎确认提克迪奥斯离开之后,这虚弱的大法师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他的手指在地面上微不可见的细微裂纹上抚摸着,在他眼中,一抹渴望在闪耀。 他摩挲着,颤颤巍巍的将手指上的一枚黑色的戒指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在黑夜中,他跪伏在地面上,就像是渴望力量的信徒一样。 “愚蠢的恶魔...我想要的一切,我会自己去拿!” “鲜血的力量...鲜血主母,那么强大的力量,我看到了...那才是,那才是属于我的未来!” 在魔瘾的滚动中抵抗的越来越艰难的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扣动了戒指边缘的小机关,一支锋利的银色尖刺刺出戒指表面,如一根针一样,刺穿了达尔坎的心脏... “噗” 鲜血喷涌而出,大法师仰面扑倒,他能感觉到鲜血一点点的流出躯体,生命在消散,但他脸上却没有痛苦,连身体里属于魔瘾的饥渴都被死亡的冰冷中和,那苍老的脸上,是一抹诡异的安详。 就像是...就像是即将得到最美好礼物的孩子一样... 21.乱.内与乱 在漆黑的夜色里,无人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灾难在发生,而当人们沉溺于和平之中的时候,无声的枪弹总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划过天空,鲜血,死亡,这些冰冷的字眼其实从未远离过这个世界,但若你不想看,蒙着双眼的人,那你肯定看不到。 就一如达尔坎的死亡,这个政治犯悄无声息的死去,死在自己的囚笼中,就像是一只用生命反抗命运的可悲老鼠,他的死亡,只是奎尔萨拉斯诡异波折的政治中非常不起眼的一环...最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我知道了,把后续事情处理一下...” 在听闻破法者们汇报了关于达尔坎死亡的消息之后,忙于调整全国军队布防的太阳王只是冷淡的吩咐了一句,就不再关心,似乎听闻的死亡和今天的早餐安排一样,毫无意义。 而国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达尔坎的死去应该和他的出生一样,悄无声息,于是得到了命令的凤凰卫士们,就跟随着破法者,来到了尚未被开放的法力囚笼的囚室中。 达尔坎的死状极惨,命运似乎不愿意放过这个叛徒,在死后,他身体里的鲜血顺着伤口布满了整个囚笼,而虚弱的,干瘦的,已经被鲜血覆盖的尸体,则以一种僵硬的姿态,仰面趴在血泊中,鲜血沾染了整个地面,让那些用指甲刻画在地面上的细微纹路没有被卫士们注意到...而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打开它!” 凤凰卫士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狱卒拿起特殊的囚笼密钥,走上前,在整个禁魔监狱被压制的蓝色魔力细微的跳动中,眼前的法力囚笼的门被打开,而就在这一刻,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囚笼里传了出来,让狱卒低下头,就看到了一块紫色灵魂石的碎片,正在血泊中跳动。 在这一方狭小的,人造的禁魔区和外界的魔力联通的瞬间,在这被达尔坎塞进囚室大门夹缝中的小灵魂石被夹碎的瞬间,被血泊覆盖的通灵法阵在顷刻间启动,伴随着紫色,不详的光芒笼罩于囚笼之内,凤凰卫士立刻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凤凰重剑狠狠的刺向眼前那诡异的开始活动的尸体。 “咔” 这刺出的,厚重而锋利的剑刃,在粘稠的鲜血挥洒之间,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死死掐住,那锋利的剑刃割破了皮肤,却再没有一丝鲜血流出,而伴随着达尔坎已死的尸体的灵魂缓缓归位,覆盖在他躯体上的鲜血,属于他的,已经冰冷的血液也快速的重新在诡异的力量跳动中,回归了他苍老的躯体。 “唔” 达尔坎发出了死者的第一声呜咽,他艰难的,蹒跚的在囚笼中躲闪着来自眼前3个破法者和一个凤凰卫士的犀利攻击,大概是精神还没能适应死者的状态,他躲闪的太艰难了,只是顷刻间,他的躯体就被锋利的剑刃刺出了十几个伤口。 那些变得冰冷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在剑刃的挥舞和卫士的呐喊中,那鲜血布满了整个狭小的战场,而死而复生的达尔坎,也在被利刃劈砍的痛苦中,一点一点的恢复了神智。 他的左腿被砍断,左臂的白骨都从伤口中露出,他被凤凰卫士一脚踹中心口,整个人翻滚在地面上,最终狼狈的倒在了囚笼的壁垒上,那苍老的脸上满是恶心的血污,那双原本绿色的双眼,也变成了闪耀着血红色光芒的双目。 “怪物!” 凤凰卫士厌恶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达尔坎,他大步上前,举起重剑,就要砍掉这怪物的脑袋,而就在这一刻,达尔坎的脑袋突然抬起,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哦呼呼...你们沾上血了...” “哗啦” 在达尔坎感应到自己对鲜血的操纵的那一刻,那些沾染在黑暗战场上的所有鲜血都在顷刻间朝着毫无防备的四个士兵激射而来,呼啸着,刺穿空气,就像是血色的利箭一样。 “噗、噗、噗” 三个破法者联手撑起了禁魔结界,本该抗拒一切攻击魔法的结界,却在血色利箭的跳动中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们裸露在盔甲之外的皮肤被锋利的血箭洞穿,在他们倒下的那一刻,凤凰卫士吼叫着将利剑劈下,目标直指达尔坎的脖子。 “铛” 一声沉重的碰撞声响起,锋利的剑刃砍在了血红色的光盾上,就像是砍在了最坚固的塔盾之上,苍老的达尔坎虚弱的站起身,他血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带着全覆式头盔的凤凰卫士,他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伴随着他手指的跳动,属于他的鲜血回到了他躯体里,还有那些不属于他的血... 在凤凰卫士震惊的注视中,在顷刻间吸干了三个重伤的破法者的鲜血之后,达尔坎苍老的外表飞快的恢复了年轻,连白色的长发都变得灰白,左腿和手臂上的伤口统统复原,在一声诡异的呻吟之后,新生的萨莱茵,第一个不属于泰瑞昂血脉延伸的鲜血精灵,前银月议会达尔坎.德拉希尔带着一丝满意的狞笑,弹动手指。 “啪” 在清脆的响指声响起的同时,四道阴险的血之蛇从他身体周围呼啸着砸向眼前的凤凰卫士,在他被扰乱的手忙脚乱的瞬间,达尔坎的身影诡异的消失在原地,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贴在了那凤凰卫士的身后,而他按在卫士肩膀上的双手,也变成了狰狞的...如怪物一样的,血之利爪。 “我好渴...我好饿...” “把美味的血...给我...” “啊!!!” 一声急促的,充满恐惧的怒吼之后,整个黑暗的法力囚笼,又一次重归寂静... ———————————————————————— 萨莱茵的转化和死亡骑士的征召遵循着同样的原理,即生前实力越强,转化后所能控制的力量就更强,麦拉一个区区高阶法师,在成为萨莱茵之后,直接突破力量限制,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鲜血领主。 而生前就是奎尔萨拉斯最顶级大法师的达尔坎,在自我转化之后,在随后而来的血之癫狂中一点一点的明悟鲜血的力量之后,这个阴谋家会在银月城掀起什么样的风波,说实话没人能想象到... 但说真的,太阳王也许等不到和达尔坎重见的那一天了,因为现在,就在他还将注意力都放在南疆的黯刃军团随时可能发起的报复行动的时候,在奎尔萨拉斯空虚到极致的北方...新的力量,他们从未见过的力量,已经悄无声息的登场了。 巫妖王近乎无限的意志笼罩在冰冷的北海之上,数百万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着,那是顺从于他的所有亡灵的声音,在被大恶魔无限拓展的思维中,这些声音传来的渴望与诉求都能被巫妖王感知到,再加上伴随着他一起坠入艾泽拉斯的两样邪恶神器的加持,能让没有实体的他,如臂指使的,完美的控制自己麾下的所有亡灵。 在耐奥祖的亡灵天灾中,像是黯刃军团那样的随性和暗中的小动作是不可能出现的...亡灵天灾说是亡灵军团,其实更像是一群被巫妖王意志完全操纵的傀儡...巫妖王命令它们做什么,它们就会全心投入其中,它们的意志无法反抗!因为它们的灵魂,被巫妖王死死的攥在手中。 霜之哀伤,也许你听过这把剑的名字,但相信我,那不是一个祝福...那是一个诅咒。 在远古的群星中,纳斯雷兹姆的恶魔们铸造出了两把魔刃,它们将属于恐惧魔王的力量灌注到了这两把截然不同的武器中,恐惧魔王的先祖们手持两把魔刃,在黑暗泰坦尚未出现的时代,在群星中轻而易举的掀起了无数的杀戮与恐惧之潮。 桀骜不驯的魔刃天启为它们摧毁一切强敌,噬魂之刃霜之哀伤,则在天启的废墟中,为它的主人尽起无尽大军。 天启落入泰瑞昂手中,它一直在渴望着变强,然后和自己的兄弟再次相遇...而现在,这把魔刃的幻想即将成为现实,因为它即将见到阔别已久的“兄弟”...就和泰瑞昂手持天启建立了黯刃骑士团一样,霜之哀伤也为它现在的主人,巫妖王耐奥祖建立了亡灵天灾。 但和天启粗暴的强权不同,霜之哀伤并不会忤逆自己的主人,而且它建立亡灵天灾的过程,要比天启快得多,因为这把魔剑拥有另一个天启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真正的“噬魂”,任何被霜之哀伤砍伤的生物,只要有灵魂,在身体受伤的同时,灵魂也会被霜之哀伤吞噬,而一旦灵魂碎片进入霜之哀伤内部,就意味着这个灵魂,将彻底落入巫妖王手中。 更恐怖的是霜之哀伤内部灵魂的容量...几乎无限。 但这不意味着霜之哀伤就更强,实际上,纳斯雷兹姆锻造的两把剑有各自不同的用处,天启更适合强者持有,在战场上掀起无尽的屠杀,而霜之哀伤则是智者的武器,它更像是战略型武器。 “我已经能看到奎尔萨拉斯了...” 巫妖王空洞的声音在常年笼罩着冰霜迷雾的北海上响起,在迷雾尽头,在寒冷之海和更温暖的奎尔萨拉斯海面即将接触的水中,一艘艘挂满了藤壶和海藻,破破烂烂的维库人战舰正死寂的飘荡在海上,这是来自风暴海湾的死灵维库人们。 这些高大的人型生物有人类无法想象的巨力和破坏力,哪怕是在死而复生之后,他们狂暴的天性也没有丝毫的改变,而死亡赐予了他们更强大的躯体,现在,他们将作为亡灵天灾的前锋,为巫妖王杀入毫无防备的奎尔萨拉斯。 而这一支舰队,也是巫妖王能在北疆凑起的最庞大的舰队,说真的,在戴琳那样的海战行家看来,这一支舰队根本毫无威慑力,那些船很多都是从冰冷之海的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根本没有防御力可言,巫妖王也没有浪费时间去修复它们。 舰队根本就不是它的武器,这些船的唯一作用,就是把亡灵天灾让人生畏的地面部队投送到奎尔萨拉斯海岸,仅此而已,所以每一艘破破烂烂的船上都塞满了死灵维库人,这隐藏在迷雾中的数百艘船,一次性能为巫妖王运送数万名战士。 但这根本不够...巫妖王很清楚,所以,维库人只是登陆的一小部分力量,更多的力量,隐藏于高耸的天空之上,以及冰冷的海水之下... 他也根本没想过一次性攻占整个奎尔萨拉斯全境,这一次的战略目标很简单,攻下防御空虚的奎尔丹纳斯岛,占领太阳井,这么多军力,已经足够了,而且伴随着战争开始,巫妖王的军队只会越来越多...耐奥祖可没有泰瑞昂那样的“怪癖”,他对所有已死之躯一视同仁,不管它们生前是战士,还是平民,亡灵天灾都很欢迎他们。 所以,我们可以说,亡灵天灾,就是另一个无底线版的,彻底被释放了所有限制,而且成员忠诚度+100%的黯刃军团。 怎么看都像是升级版...但在泰瑞昂心中,黯刃的这位“同行”,其实是他的降级版。 “提克迪奥斯...我在等待...” 巫妖王的声音在已经潜入奎尔萨拉斯的恐惧魔王的心灵中响起,它的军团也停在了北海之上,不在前进,此地距离承载着太阳井的奎尔丹纳斯岛,还有数百公里的直线距离,还显得有些遥远,但说实话,对于不知疲倦的亡灵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 一旦得到信号,只需要不到10分钟,这支冰霜铸就的北地死灵的先锋,就将在高等精灵的无尽恐惧中,踏上属于他们的大地。 “很快就好...” 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弹了弹爪子,它的躯体如幻影一样出现在海岸线隐藏的结界符文石石碑的顶端,它用阴霾的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军营,哪里还有一座坚毅的,充满了精灵风格的法师塔,很显然,这些驻军是为了保卫这里的符文石,尽管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一点。 “嘿嘿嘿嘿...精灵们,你们的和平时光,结束了...” 在充满嘲讽的怪笑中,提克迪奥斯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黑暗里,第一领主实力强大,足以媲美此时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勇士们,但对于它来说,屠杀平民和普通士兵也是一种享受... 火上浇油,毁掉希望,蛊惑心智,暗杀人质,掀起屠戮,散播疫病,这些都是天性阴霾的恐惧魔王们最喜欢干的事,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举动,但那又怎么样呢? 拜托,它是头恶魔...还是恶魔中最狡诈最阴沉的纳斯雷兹姆,你真的认为,这样的家伙会被所谓的荣誉感困扰吗? 22.双方的危局(上) “不对,不对!” 一声沙哑的吼声在银月城偏僻的角落里响起,在商业区的一处暗巷中,十几个在城市里巡逻的高等精灵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巷子里,这本该鲜血四溅的战场上也没有一滴血,反观那些尸体,在盔甲之下,皆是干瘦之骨,全身的血液,都被在瞬间吸干。 而在这些尸体当中,站着一个披着血色斗篷的人影,他看上去有些暴躁,而在长袍之下,是一双年轻的手,晶莹而饱满的皮肤,就像是一位俊美的精灵该有的样子,但那十根手指顶端,却都有弯曲的指甲,在昏暗光芒的闪耀中,那如匕首一样的指甲上,闪耀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达尔坎.德拉希尔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如艺术品一样的双手,撕开了最少300人的喉咙,关押他的禁魔监狱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物,所有的囚犯和卫兵都成为了达尔坎萨莱茵生涯中第一次血之癫狂的祭品。 在他恢复了理智之后,他就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出来游荡在银月城的阴影中,他恢复了近千年前的年轻姿态,身体里充满了发泄不完的精力,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中,他肆意畅快的享受了自己的新生活,杀死了很多人,还享受了很多年轻美貌的精灵少女纯洁的躯体,那种久违的激情真的让他很怀念... 但肉体的满足怎么能比得上每一次汲血时所带来的那种灵魂的畅快呢? 不过,达尔坎毕竟是一位强大的大法师,他很快就从初生的力量的迷幻中清醒了过来,他就像是一个严谨的学者一样,开始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新力量,但在三番五次的试验之后,达尔坎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很失落的事实。 鲜血之力很强大,可以说,强的超乎了达尔坎的预期,长生不死,恢复年轻,血液塑形以及鲜血魔法,这一切都让他很痴迷,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在亲眼看到了鲜血之母所拥有的力量之后,正伴随着汲血的次数而增长的鲜血之力,完全无法满足达尔坎内心被释放的贪欲... “差别太大了...” 达尔坎十指的指甲缓缓的收回,他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上,一个清晰的拳印出现了,代表着达尔坎内心的焦躁,他回忆着4天前的那个夜晚,那悬浮于血月之中的鲜血之母横扫一切的力量,他咬着牙,自言自语的说: “那才是我想要的...血液!肯定是血液造成的...是了,奥蕾莉亚的萨莱茵之血来自黯刃之王,那是迄今为止所知道的萨莱茵始祖血脉,是了...肯定是因为这个!” “黯刃之王的鲜血里隐藏着我还没发现的秘密,而那个秘密,能让我变得更强...和鲜血主母的完全体一样强,不...是比那更摄人的力量!” “我要得到它!” “呵呵呵,我必然会得到它!” 达尔坎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尸体,汲血的冲动又一次在他骨子里回荡起来,但这一次,达尔坎的眼神非常平静,他的身影诡异的化为一群吸血蝙蝠消失在了暗巷之中,开始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鲜血领主们花了数个月才掌握的鲜血塑形,达尔坎在转化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就彻底摸索清楚了,只能说,真正的学霸就是如此任性。 片刻之后,在银月城海港的一处巷子里,一位穿着盔甲的女军官在诡异的袭击中昏迷,无力的倒在了达尔坎的怀中,萨莱茵并没有立刻吸干她的血,相反,他舔了舔血红色的嘴唇,在锋利的尖牙显露之后,温柔的吻在了这女军官的脖子上。 “唔,该来尝试一下鲜血转化了...你被选中了,我的第一个子嗣。” 而就在达尔坎等待自己的血仆苏醒的时候,这一片平静的港口之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阵嘈杂的喧哗,甚至引起了达尔坎的注意,萨莱茵悄悄的从巷子里探出头,就看到在不远处的码头之外的海面上,一支混乱而散发着冰冷寒气的舰队正在靠近。 萨莱茵之血赋予了达尔坎超强的感官和视觉,让他能比那些高等精灵更清晰的看到那舰队上存在的阴影,他能清晰的看到那船只上站立的高大人影,那是覆盖着冰霜的死者,那些不详的气息,那属于死亡的冰冷温度,在顷刻间就让达尔坎瞪大了眼睛。 “黯刃亡灵?” “不!不是黯刃...这种感觉,像是傀儡...被操纵灵魂的傀儡,从北方来的...” 达尔坎高超的智慧让他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奥蕾莉亚被捕获已经过去了4天,但南疆的黯刃亡灵却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而在这奎尔萨拉斯将所有军力都调往南部森林的当口,一支北方来的亡灵却轻易叩关...如同一把天外飞来的致命利刃,狠狠的刺入了奎尔萨拉斯最脆弱的心间。 “他已经行动了!泰瑞昂...北方的亡灵,啊...瞧啊,阿纳斯塔里安和整个奎尔萨拉斯都中计啦!” 达尔坎血红色的双眼悄悄的转向和奎尔萨拉斯本土隔海向望的奎尔丹纳斯岛上,看着那座被笼罩于金色魔力光晕中的巨大建筑物,太阳之井,奎尔萨拉斯最重要的瑰宝。 那里也有他需要的东西...而达尔坎本来还在计划着该怎么混入其中,不过眼前这份从天而降的大礼,却给了他一个近乎完美的机会。 就在达尔坎发现北方亡灵进入奎尔萨拉斯领海的瞬间,在银月城的逐日王庭,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也接到了阳帆港驻军传回的消息,而达尔坎能发现的事情,阿纳斯塔里安自然也能发现。 “砰” 这份急报被太阳王拍在桌子上,他面色阴沉的握紧了拳头: “让火翼军团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的士兵传送回来,在这股不知名的亡灵靠近银月城和太阳之井之前,阳帆港的舰队必须拦住它们!” “班蒂雷诺尔结界笼罩之下,这些亡灵不会这么轻易的...” “砰” 太阳王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就在银月城东南方向暴起,太阳王面色剧变,他疾步走出宫廷,在逐日王庭的阶梯上,他看向东南方,在阳光之下,在天空中,一团巨型的魔力风暴正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在东南方的天空中挥洒着,就像是当初兽人入侵的夜晚,结界被泰瑞昂破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一个节点被破坏,笼罩奎尔萨拉斯全境的班蒂雷诺尔结界都因为魔力断绝,顷刻间进入了快速衰退的状态,几乎就在结界破开的同一时刻,在银月城上方的天空中,在数千米之上,已经超出了魔力侦查极限高度的云层之外,一条条巨大的,覆盖着无尽寒霜的冰霜骨龙咆哮着撕开云层,朝着银月城飞速降落。 那不是一头...那是一群! 密密麻麻之间,就像是被惊扰的混乱蜂群,但那不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而是强大的巨龙死后被唤醒的骸骨,在那覆盖着寒霜的骸骨之上,还携带着高大的维库亡灵...伴随着骸骨巨龙们一起降临在银月城之上的,还有一个庞大的,冰冷的,无情的意志。 属于巫妖王的意志,它在数年的蛰伏之后,终于第一次在文明世界里展现出了自己的獠牙,致命的獠牙! “快去修复结界!不惜一切代价!” 太阳王手中抓着的石质栏杆在魔力澎湃之间破碎开,在碎石四溅之中,太阳王变得低沉的声音惊醒了整个王庭中的王室法师们。 高等精灵并非是善于遗忘的生物,实际上,在兽人战争中,班蒂雷诺尔结界被破坏过一次之后,太阳王就下令整个奎尔萨拉斯最睿智的法师们一起联合起来,用集体的智慧改进结界古老的运转方式,他们不愿意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 但班蒂雷诺尔结界笼罩整个奎尔萨拉斯,内部的魔力源转是个非常复杂的群体,法师们的改进需要漫长的时间,此时整个国土上正在衰退的结界压制效果,就是这种改进的体现,这一次在结界石被破坏之后,结界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留给了法师们抢修的时间。 “立刻把奎尔丹纳斯岛的结界能源连通到太阳井!用太阳井的魔力为整个班蒂雷诺尔结界充能!不能让结界失去效果!” 太阳王的命令在魔力的作用下,清晰的传递到了守卫太阳之井的精锐军团的指挥部,然而,就在金色的法力光芒开始代替这片大地蓝色的魔力供应结界运转的同时,第二声巨响也几乎同时响起。 阿纳斯塔里安死死瞪着东南方天空的第二个魔力漩涡,他的牙关都在这一刻咬紧了。 一个结界石的落陷还能说是意外,但短时间之内被击溃两个结界石,这就完全是有预谋的袭击了,而且袭击者必然很清楚奎尔萨拉斯的最高机密,也就是那些结界石的具体位置,那可是只有太阳王才世代传承的机密! “来不及了!” 阿纳斯塔里安是个娴熟的魔法师,在他双眼中,充满能量的金色魔力线从奎尔丹纳斯岛延伸到了小半个银月城的天空,以及支离破碎的笼罩了国土的数片空域之后,就因为节点的断裂,而无法继续向前延伸,这代表着奎尔萨拉斯最危急的时刻已经到来。 在失去了魔力对敌人的全面压制之后,奎尔萨拉斯的战士们,就只能以惨烈的牺牲,来对抗突然出现的对手了。 “哗啦” 银月城上空的寒冰骨龙疯狂的仰起头,将致命的冰霜吐息肆意的洒在雄伟庞大的银月城上空,那些落在地面的维库死灵更是发疯的用古老而巨大的武器,疯狂的摧残难以抵抗他们蛮力的高等精灵的生命,更让人恐惧的是,每一个被杀死的精灵都会在笼罩于奎尔萨拉斯上空的寒冷意志的操纵下,在短时间之内复生为死灵。 很快,在第一批从前线通过传送门返回的高等精灵将士面前,在被死亡摧残的城市里,挂满了寒霜的废墟中,城市边缘的大墓穴被掘开,再加上那些死难者,一支沉默的死灵军团已经成型。 “我们必须死守这里!我们必须...” 守卫在银月城街区入口,护送惊慌的平民逃往的城市守卫长官的大喊声还没说完,他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快速开裂,在悄无声息的,恍如地震一样的地面陷落之中,一头庞大的,身高5米,如紫色的巨型甲虫一样,狰狞的身躯上挂满了厚重寒霜,四肢粗壮如攻城锤一样的怪物撞开地面,出现在了混乱的城市中。 在层层厚重的角质盔甲之下,那双散发着苍白光芒的双眼闪耀之间,它尖锐如巨石一样的前爪短暂的蓄力,在一次霸气无双的横扫之间,在它眼前和身侧竖立的,厚重的银月城城墙,就如同纸片一样,在可怕的震动与爆破的声音中,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驾驭着无尽的寒霜与灰尘,在末日一样的光景里,这恐怖的大虫子漫步向前,那些被它巨大的身躯踩在脚下的精灵,连嚎叫声都发不出来,就会被那巨大的无与伦比的力量,硬生生压成恐怖而恶心的肉糜。 这重达数十吨,却又有捕猎者应有的敏捷的怪物,就是地穴领主...虫子一样的蛛魔亡灵的领袖,也是巫妖王麾下最强大的战斗力...阿努巴拉克,地穴之王! “弱小的生命啊...我必须服从巫妖王的意志...” 地穴领主的声音无形无质,充满了死亡的无奈与对弱小的鄙夷,但在它无情的践踏中,银月城,这座北疆最宏伟的魔法城市,却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最绝望的挣扎中。 他们的国王一直在防备南方的亡灵,但现在,他们却在北方的亡灵的践踏下挣扎求生,真是...讽刺... 而与此同时,在太阳井的金色光晕充能的压制结界之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在阶梯上眺望着银月城,从他手里提着的月亮型嗡鸣的魔刃来看,这似乎是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而在他身边,那些忠勇的太阳之井的卫兵们,则已经无力的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帝国开始崩塌,而死亡在进军...看啊,它终将终结一切...” 23.双方的危局(下) “就是这里!” 一声尖锐的指引过后,在金色光幕中疯狂亮起的刀光剑影就将猝不及防的太阳之井守卫们统统放倒。 尽管班蒂雷诺尔结界在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消退,和太阳井重新为结界充能之间,只有短短的,不到2分钟的间隔,但对于将目标放在渗透太阳之井的那些人眼中,这2分钟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在科达娜和她紧急赶来的鲜血姐妹们的指引下,黯刃军团的营救队伍趁着太阳井防御的混乱,以最快的速度混入了这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建筑物之中,当然,在此时混入太阳井的人也绝对不止这一支队伍,还有其他人,每一个人进入此地的目的都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和一个人息息相关。 “主母就被关押在地下的禁魔监狱里!” B连的灵魂人物,尖兵基沙恩两手各抓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火枪,在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加长了枪管的黑色火枪,腰带上绑满了让人生畏的炼金炸弹,在其他魔法使用者都被太阳井的金色结界压制的同时,唯有他和他的队员们,还保持着完整的火力。 这也是他们加入这场营救队伍的原因,B连几乎是整个黯刃军团里玩火药造物最娴熟的一帮疯子,一旦营救队伍被高等精灵用魔法压制,就该他们上场扫清一切障碍了。 基沙恩一边警惕的左右打量着动静,一边对身边的其他人说: “我们已经摸清楚了大概的位置,但进入下方还是第一次,没人知道我们会遭遇什么,所以各位,要做好战死的打算。”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站在一旁的罗宁翻了个白眼,这赶来救老婆的人类法师此时感觉到全身难受,进入班蒂雷诺尔结界的时候,被压制魔力的痛苦就让人难以忍受,而现在进入太阳井,那种压制的力度顷刻间提升了5倍以上,饶是罗宁经过龙血强化的躯体,此时也有些颤抖,显然,他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而在他身边,是保持着沉默的玛瑞斯.纳萨诺斯,洛丹伦王国,乃至整个人类帝国唯一一位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将军唯一的学徒兼前男友,两个人的感情在几年前因为温蕾萨的干扰而无疾而终,最终走向了各自的生活。 成为了一名游侠将军的玛瑞斯最终回归了自己的祖国,并且活跃在抵御狼人入侵的提瑞斯法战线上,他看上去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感情,但在罗宁召唤他去奎尔萨拉斯冒(送)险(死)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跟着罗宁一起来到了这里。 “希尔瓦娜斯无数次对我说过太阳井的宏伟,我也曾远距离观察过这里,它确实堪称文明的奇迹...” 玛瑞斯抬起头,看着头顶被强大的魔力染成了金色的天空,他摇了摇头: “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要把希瓦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没准还要毁掉它,但愿奎尔萨拉斯不会向洛丹伦王国投诉我...” “放心吧,兄弟。” 靠在一边的麦拉瞅了玛瑞斯一眼,他玩味的说: “你不会被投诉的,在今天之后,就没有奎尔萨拉斯这个国家了...别那么看着我,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我出生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恨”它,但逐日者总是惹错人,就这样。” 说着话,麦拉又瞅了瞅不发一言的理拉斯.风行者,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很痛苦,也不知道是因为亲人的遭遇,还是因为自己背叛祖国的行为。 “后退!后退!” 基沙恩的同伴们在通往太阳之井地下的入口处布满了危险的炸药,在几声喝令之后,一声巨响在这大地上爆开,通往地下的钢铁闸门被彻底炸碎,在灰尘飞舞之中,一行人快步冲入了朝下的黑暗隧道里。 冲的最快是鲜血主母的武装侍女们,她们身体里属于守望者的暗影力量也被太阳井压制着,但她们还能使用另一种力量,鲜血的力量,那是萨莱茵的本能,虽然同样被强大的魔力影响,但在此地用于暗杀战斗,绝对足够了。 黯刃的营救者们几乎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但在冲入最下方的禁魔监狱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从另一侧被突破的防线,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被吸干鲜血的守卫尸体,麦拉面色凝重的蹲在地面上,看这些干尸,他轻声说: “这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也许是泰瑞昂...也许是他担忧妻子,亲自来了。” 基沙恩端着两把手枪,头也不回的说: “他这几天刚好失踪了,不是吗?” “别闹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陛下用鲜血魔法对付杂兵?” 麦拉站起身,拍了拍手里的尘土,哼了一声: “我就不瞒你们了,表哥确实来了这里,但他不是为营救妻子来的,营救主母是我们的责任与使命,他来到这里只有另一个目的...奎尔萨拉斯欺负了他最爱的女人,他要为她出口气...” “总之,搜索这里!快!在太阳井被他摧毁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主母,然后离开!” 在麦拉的喝令下,一行人分散到整个禁魔监狱之中,片刻之后,罗宁的喊声就在黑暗中响起: “快过来!所有人,过来!我找到了!” 麦拉身影一闪,就化为呼啸的蝙蝠群在黑暗中飘荡,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罗宁身边,人类法师半跪在地上,正将自己的双手贴在眼前玻璃一样的囚笼表面,而在禁魔的囚笼里,温蕾萨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那种腻味的情绪让麦拉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将头偏向另一边,沉默的人类游侠将军玛瑞斯正在一边的守卫尸体上寻找钥匙,而在他身后的囚笼里,重伤未愈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已经陷入了昏迷。 “主母去了哪?” 已经急火攻心的鲜血侍女科达娜一脚踹开碍事的罗宁,她蹲在紧张的温蕾萨眼前,大声喊到: “温蕾萨,你姐姐去了哪?” “姐姐不是被你们救走了吗?!” 温蕾萨惊讶的声音从囚笼里传出来,被消减了三分之二还要多,众人只能听到隐隐的飘忽话语: “就在你们来之前,一个精灵萨莱茵带走了她!等等,那不是你们的人?那不是泰瑞昂派来救她的?怪不得那家伙要带着一个诡异的面具!该死!” “一个不属于黯刃的萨莱茵领主...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麦拉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他挥了挥手: “快!把这两个风行者的小妞救出来,我们离开这,还好我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管那藏头露尾的家伙是谁,阿兹纳布都会挡住他的,现在,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 另一边,太阳之井内部的爆炸声让整个神圣的魔力之源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神圣的太阳井并不在奎尔萨拉斯本土,而是被初代太阳王出于某种古怪的思考,建立在了海外的岛屿上,它叫奎尔丹纳斯岛,是和奎尔萨拉斯本土隔海相望的一座大岛屿。 这座岛并不简单,虽然距离奎尔萨拉斯本土很近,但它所处的魔力节点却和大陆是分离的,这也就意味着,笼罩全境的班蒂雷诺尔结界在奎尔丹纳斯岛有两个魔力来源,而且可以在精灵法师们的操纵下来回切换,这就足以保证这座岛的结界可以永续存在。 而奎尔丹纳斯岛由奎尔萨拉斯最精锐的阳帆舰队守卫,还有晨锋骑士团作为陆地力量,永远忠于逐日者王室的凤凰卫士们和破法者军团则常年守在这里,按道理说,这座岛应该是奎尔萨拉斯最安全的地方。 但此时,在数目庞大的骸骨巨龙军团的攻击中,阳帆舰队几乎无法出港,而晨锋骑士团也被那些登陆的维库亡灵们打的节节败退,双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哪怕是在金色的太阳井法力结界的保护中,身材纤细的高等精灵骑士们,才堪堪和凶狠的维库亡灵打成平手。 而跨海而来的不只是维库人亡灵以及天空的冰霜巨龙,还有从地下进攻的蛛魔们,这些身形庞大而攻击诡异的亡灵虫子们让毫无防备的高等精灵吃尽了苦头,战线被不断压缩,最终只能维持在太阳井前方,而伴随着那些战死的战士被巫妖王的意志唤醒,此消彼长之下,高等精灵们打的更艰难了。 在本土的银月城,由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带领的亡灵军团已经占领了银月城的五分之一的城区,整个城市的平民都开始向城外疏散,索性火翼法师军团用传送门送回了一批精锐远行者游侠,让这些逃亡的平民不会因为缺少防护而直接被亡灵进攻。 总之,银月城已经陷入了一种危局之中,但饶是如此,在听到太阳井遇袭的消息之后,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还是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卫士们,返回了太阳之井...这位年迈的国王很清楚人民和太阳井哪个更重要...他做了一个正确,但非常冷酷的选择。 而就在阿纳斯塔里安带着凤凰卫士们冲入太阳井内殿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些倒毙在鲜血中的尸体,深入内殿之中,那尸体排成了一条残酷的线,还有血色的脚印印在华贵的地毯上,一路深入太阳之井最核心的区域。 “砰” 紧闭的宫殿大门被卫士们推开,面如寒霜的太阳王带着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入了内殿,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翻滚的金色井水上方平台上的人影... 那应该是个高等精灵,他的身形纤细而消瘦,穿着暗红色的盔甲,在肩膀上点缀着巨龙之颅的雕饰,猩红色的披风飘散在躯体后方,在他头顶上,带着一个冰蓝色,布满了尖刺的铁环头冠,而在他手中,提着一把月亮型的战剑,粘稠的鲜血,一点一点的从那剑刃上滴落。 “泰瑞昂.黎明之刃!” 太阳王认出了这个身影,他向前一步,手中红色的魔法长剑骤然迸发出灼热的火光,就像是挥舞着一把火柱一样,太阳王高声喊到: “你怎么敢再出现这神圣的地方!你怎么敢玷污这圣洁之地!” “阿纳斯塔里安...” 泰瑞昂没有转身,他只是平静的在平台上看着下方翻滚不休的金色井水,仅仅是站在这里,他都能感觉到那井水中蕴含的澎湃而强大,精纯无比的魔力,以他此时的力量,站在这井水之外,就像是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一样,让人非常的不顺服。 但他并不畏惧它...他很清楚这井水代表着什么,他也很清楚,这井水能做到些什么。 “你知道吗?太阳王,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因为和我信念不同,而试图伤害我最亲近的人!今日,我来告诉你们,你们越界了...” 他回过头,看着愤怒的太阳王,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可怜的母亲居然为你这样的国王战死,而在她为国捐躯之后,你居然还试图伤害她的女儿...我可真是替她不值!” 面对这种挑衅,太阳王面色铁青,他手中的魔法长剑向前挥舞,他威严的声音在这一刻在华丽的,布满了逐日者家徽的内殿中心响起: “奎尔萨拉斯的勇士们,随我来,杀死这邪恶之源!太阳井的力量保护着我们,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邪恶,将在今日死于此地!” “哐” 近千名守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那声势惊人,而泰瑞昂面不改色,他手中的魔刃天启在地面上点了点,灵魂之力散播开来,一个又一个身穿金色战甲,手握狰狞武器的黄金幽魂剑卫出现在他身边,那些介于实体和虚体之间的战士灵魂冷漠的在泰瑞昂眼前排开,就像是一支从死界归来的大军。 “和我比人多吗?” 黯刃之王的手指指向前方,他背后的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我来这里可不是只和你打个招呼,阿纳斯塔里安,我很清楚,要摧毁奎尔萨拉斯的真正支柱,要摧毁你的人民内心最大的信仰需要做些什么...而我已经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了。现在,你该跪在我面前,献上你可憎的生命,你这只会欺负女人的懦夫!阿纳斯塔里安,你为什么不和我这个男人过过招呢?” 24.生命之力(上)---为starsfalling兄弟加更【2/7】 “哐” 厚重而锋利的凤凰长剑和闪耀着冰冷光芒的黄金战戟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之间,战技娴熟的凤凰卫士被反震的巨力推动着后退了几步,他的战靴踩入了一团粘稠的血液里,卫士下意识的用眼角看了看,在他身后,是一具倒下同伴的尸体。 那双眼睛中的光芒还未消散,但生命的气息,已经从他身上消失了。 这景象让恶战中的凤凰卫士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但在他对面的幽魂剑卫却没有停下进攻,锋利的,带着赞达拉巨魔风格的长戟在空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啸,在一次挥舞之后,呼啸着斩向了凤凰卫士的脖颈。 “砰” 金色的魔法火焰爆炸开,就像是一把魔法铸成的利刃,在充满血腥味的冰冷空气中,将交战的双方分开,得到喘息之机的凤凰卫士收剑回撤,他艰难的呼吸了两次,最终和自己剩下的同伴们汇合在了一起。 “剑刃伤害不到这些幽魂!法师们,准备好你们的魔法!” 太阳王新任的侍卫官高喊着,在他的指挥下,最前排的破法者们举起手中的重盾,将整个被鲜血几乎沾满的内殿的战场分割开来,将身后那些开始诵念攻击性魔法的法师们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由邦桑迪馈赠的1000名黄金剑卫实力强大,即便是对抗奎尔萨拉斯最精锐的军团也不落下风,但这些幽魂形态的剑卫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他们的幽魂之躯在给了他们免疫大部分物理伤害的同时,让他们的躯体更容易被魔法撕裂开。 尽管这些幽魂不会真正死去,在被打散躯体之后,会以灵魂之力的状态回归泰瑞昂的力量中,但他们的复原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泰瑞昂只是把他们当成一支“奇兵”使用,尤其是在面对魔法力量极其发达的奎尔萨拉斯军团的时候,1000名黄金剑卫甚至不如1000名死亡骑士好用,最少死亡骑士对于魔法和物理攻击都有很强大的抗性。 这些幽魂剑卫真正有用的地方在大规模的战场,他们也已经在阿拉希高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现在,即便是面对可能会瞬间葬送三分之一剑卫的魔法攻势,泰瑞昂也没有将这些剑卫收回来,因为很简单,他需要时间...换句话说,他从未想过短时间之内正面击溃这些奎尔萨拉斯的精锐士兵。 他有更可怕的杀手锏! “你!你在神圣的井水中投放了什么?” 愤怒而老迈的太阳王阿纳斯塔里安和黯刃之王的战场要更靠近闪耀着金色光芒,如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一样的太阳之井,老国王焦急的想要冲到最内部的圣殿里,观察太阳之井此时的状况,而手持利剑的泰瑞昂,则如一道雕塑一样,死死的挡在通往下方的阶梯上。 “轰” 燃烧的魔法长剑和魔刃连续碰撞了三次,在双方缠斗的身影散开的瞬间,太阳王的左手抬起,一颗巨大的,散发着极致高温的熔岩火球就呼啸着砸向了泰瑞昂的躯体,但是在接触到黯刃之王体表的墨绿色光幕的时候,这一击威力足以开山裂石的高阶烈焰球,却像是如泥牛入海一样平静的泯灭在了空气里。 反魔法结界的表面闪耀着微微的波澜,挡下了这一记突袭,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的左手在空中向下挥动,嗡鸣的魔刃呼啸着斩开眼前的空气,在泰瑞昂脚下覆盖着红色地毯的石块破碎之间,黯刃之王的身影如疾影一样,又一次扑向了挂满防御魔法的太阳王。 “你想知道?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哐” 两把武器又一次碰撞在一起,天启嗡鸣着,和它接触的那把红色的法力之刃却非常沉默,面对肆意狂放的展示着黑暗力量的魔剑,太阳王手中的武器丝毫不惧,在沉默中,在它主人的挥舞中,一道道致命的烈焰锋芒交错着擦过黯刃之王的躯体。 传奇武器的威能只有同等的武器才能抵抗,很显然,阿纳斯塔里安手中造型奇特的烈焰长剑,同样不是凡品。 “轰” 一绿一红两把武器碰撞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华丽的内殿阶梯,两人交战时逸散出的能量在这狭小的区域里横冲直撞,将阶梯上空坚固的石块都轻易的击碎,那种力量蔓延到脚下,片刻之后,在泰瑞昂的一次被偏斜的泯灭重击之下,内殿中最坚固的石柱,也在刺耳的撕裂声中轰然倒塌。 整个内殿就像是即将崩溃了一样,被两股强横力量交错碰撞弄得摇摇欲坠的,画满了高等精灵历史壁画的穹顶也出现了骇人的裂痕,这座已经有数千年历史,代表着奎尔萨拉斯精灵繁盛文明的神殿,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倒塌。 “撕啦” 在神殿摇摇欲坠的巨石呻吟中,一声长袍撕裂的声音根本无法引起鏖战的战士们的注意,但它却代表着在双方交战近7分钟之后,胜利的天平开始向远道而来的泰瑞昂倾斜了。 黯刃之王将月亮型的刀刃横置在身前,在那锋利的利刃上,有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滑落,在他眼前,老迈的太阳王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挺直,但在持剑的右臂上,那华丽的凤凰法袍的袖子已经被冰冷的气息无声泯灭,在他的手臂上,也有一道狰狞的,被微微冰封的伤口。 “你应该庆幸这是在你的地盘战斗。” 泰瑞昂的手腕翻转之间,那一滴血脱离了剑刃,在萨莱茵之力的影响下,悬浮在泰瑞昂身边,他看着眼前的太阳王,轻声说: “太阳井的魔力在保护你们,这强大的魔力让你们砸出的火焰更凶猛,护身的魔力更厚重,如果换一个战场...你我的战斗,恐怕5分钟之前就结束了。” “但你老了,阿纳斯塔里安,岁月带走了你的良心,也带走了你的力量,瞧,你变弱了...” 面对这种事实上的嘲讽,太阳王并没有出声反驳,他只是面色铁青的看着泰瑞昂身后那被死亡能量侵蚀的红色轻纱,在那华贵的轻纱之后,是荡漾着醇厚魔力的太阳之井,那金色的液体从先祖达斯雷玛带着族人迁徙到这里的时候就在流淌,已经庇护了高等精灵数千年。 但现在,太阳王却能感觉到,在被金色雾气状的魔力笼罩的井水之下,有另一种力量在缓缓的苏醒,那是不属于奎尔萨拉斯的力量,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生命力。 “你!到底向我们的太阳之井里投入了什么?” 老迈的太阳王无法坐视这种危局,他向前踏出一步,苍老的身体在这一刻就想是祛除了所有限制一样,肉眼可见的金色魔力开始朝着阿纳斯塔里安的躯体汇聚,就想是一个正在被注满能量的水囊,他的身体缓缓从地面上悬浮起来,苍白的长发在背后的空气中肆意飞舞,而实质性的金色火焰也在他身体周围的空气中点燃。 一股如火山口一样炙热的气息开始在内殿中升腾,仅仅是数秒之后,连空气都被扭曲了起来,让这阶梯上的光线也变得诡异。 “回答我!入侵者!” 双眼都在闪耀着淡金色火焰光芒的太阳王手中的魔法长剑向前挥动,那把传奇武器在巨量的魔力灌注下就像是苏醒了一样,三颗跳动的烈焰法球出现在了太阳王身后,就好像是让老迈的国王,真正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样。 这种极致的力量爆发必然不能长久,看着眼前“爆种”的太阳王,黯刃之王嘴角突然挑起一丝危险的笑容,就像是对眼前的战斗开始感兴趣了一样。 “听闻妻子被恶人伤害,我异常愤怒,阿纳斯塔里安,于是,我从另一个世界带来了一样东西...那是一颗种子。” 说话之间,黯刃之王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太阳王周身缠绕的火焰也在这一瞬间同时暴起,在整个内殿都被金色的烈焰点燃的时刻,黑色的影子就像是冰冷的利刃,毫无畏惧的正面切开了太阳王眼前的烈焰火环,爆发开的冰冷如死界的死亡能量以一种更霸道的姿态,将烈焰强行驱逐出每一寸空气。 在极致的封冻与大地震动之间,通往太阳之井的道路,被一层层厚重的寒冰死死堵住。 “那是一颗,能在顷刻间重塑奎尔萨拉斯生态环境的种子...” 泰瑞昂的身影砸在地面上,在脚下的阶梯破碎之间,他抬起头,狞笑着看着天空中愤怒的太阳王,嗡鸣的魔刃被换到另一只手上,在太阳王的注视中,一把萦绕着黑暗气息的,造型古怪的长剑出现在了泰瑞昂空着的手中。 那把剑与其称之为剑,不如称之为一把造型粗犷的砍刀,但引人注目的是,在厚重的刀背顶端,在那古怪的凹陷中,一颗被打磨成圆形的黑暗水晶正缓缓悬浮在那里,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每一次吞吐之间,都能让缠绕在那把刀上的黑暗气息更强大。 “除此之外,我还为它而来...嘘,这是一个不应该在此时被透露的秘密。” 双持双刃的泰瑞昂扭了扭脖子,在骨头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中,他就像是分享秘密的孩子一样,眼中满是冷漠的杀意: “它还没完成,准确的说,这只是个剑胚,但我的铸造师告诉我,如果能让它这个阶段被更多的魔力浸润,当它真正成型的时候,所爆发出的黑暗力量,就会为我彻底颠覆这片大陆...” “我只能告诉你,太阳王,你的国家完了,但没人会知道是谁摧毁了它...另外,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唰” 泰瑞昂的身影跳入空中,在他身下,坚固的石块塑造的大厅地面这一次极致的力量碰撞中彻底被撕开,黯刃之王的速度快到极致,就像是从地面轰出的炮弹,太阳王的手腕翻转着,十几道炙热的烈焰光刃狠狠的砸向袭击者,他的另一只手手指跳动之间,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烈焰魔法被释放出来,这一刻两个人碰撞的阶梯通道,就如同炎火地狱一样。 但这地狱的幕布却挡不住从深渊中冲出的黑暗,在冰冷彻骨的寒冰风暴包裹之间,泰瑞昂出现在了阿纳斯塔里安眼前,他的躯体上点燃着几道炙热的金色烈焰,就连坚固的盔甲表面,都开始了融化,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有的只是一抹战斗的快意,以及一抹释放自我情绪的癫狂。 “我叫它...灰烬使者...” “咔擦” 三把武器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在两个身影在烈焰与寒冰的力量爆炸中向外退开的同时,一声石头被打破,如植物撕开大地的声响出现在两人耳中。 泰瑞昂回过头,在晶莹透剔的寒冰之外,他看到了...那从金色的魔力井水中蔓延而出的,布满了古怪的金色符文,这一刻让人毛骨悚然的...绿色枝桠。 “哦,看啊,我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25.生命之力(下) “这恼人的阳光!” 在黑暗被关了差不多5天,猛地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温蕾萨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了一股刺痛,背着她的罗宁体贴的递过去了手帕,而在这卿卿我我的狗男女前方,一脸焦急的鲜血侍女们早已经冲到了太阳井的边缘,只是这巨大的神殿被笼罩在魔力的结界中,他们还暂时无法离开。 “耐心一点,泰瑞昂说他会给我们打开一条路的!” 麦拉安抚着有些焦躁的鲜血侍女们,其他人则警戒的看着四周,眼下,这座本该防御森严的太阳井,却意外的显得有些空旷。 按道理说,从囚笼中逃出的这一行人本该被守卫在这里的卫兵们阻拦,但眼下,这片神殿的外围,却看不到哪怕一个士兵的身影,当然这种情况是因为一部分驻守的士兵已经死在了这几队潜入者手中,还有一部分死在了阻拦泰瑞昂的艰难战斗里,剩下的那些,差不多都聚集在内殿帮助自己的同胞和陛下,试图驱逐秘密侵入了神殿最核心区域的黯刃之王。 “你们的陛下在哪?你确定他能帮我们?我什么都看不到!” 在秘密行动中,等待总是非常难熬的,尤其是还在有伤员存在的情况下。 很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前女友的人类游侠将军玛瑞斯.纳萨诺斯就感觉到了焦躁的心绪,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的征兆,而就在这时候,一股诡异的躁动在他内心升起,似乎在告诉他,某种古怪的危险即将袭来,但人类将军却怎么也找不到危险感知的来源。 “不要质疑陛下!生者!” 麦拉冷漠的警告道: “陛下从不会让那些对他有期待的人失望...” “嘘!” 而就在这时候,在众人背后,一股古怪而低沉的律动突然响起,基沙恩打了个禁言的手势,他将手里的武器收起,趴在地上,用最原始的听觉去感受着古怪的震动,在这位前精锐士兵的侦听下,一股类似于心跳一样的声音,正在地下之下滋生。 而它的来源,正在神殿最深处的地方,伴随着时间的快速挪移,那股律动越来越明显... “砰、砰、砰” 连带着众人从脚下都能感觉到那律动的瞬间,基沙恩抬起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其他人: “你们听到了吗?” 麦拉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萨莱茵赋予的超强感官这一刻被他用于侦测地面之下的情况,只是过了不到2秒钟,鲜血领主就面色大变。 “跑!” 在麦拉紧张的变调的声音中,B连的长官猛地从地面上跳起,二话不说抓着身边警戒的队员,就朝着太阳井最外围跑了出去。 “它要出来了!小心!”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从狂奔的众人身后响起,除却几位可以短暂飞行的萨莱茵之外,其他在地面上奔跑的人都感觉到了地下之下迸发出的那种破坏性的力量,他们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脚下骤然爆发出的力量掀飞了空中,在手舞足蹈之间,被狠狠的抛向了奎尔丹纳斯岛的外围。 也就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这座海岛上宏伟如诗画一般的神殿,那奎尔萨拉斯精灵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美丽的建筑群,就像是风暴中无力摇曳的森林一样,一片接一片的崩溃,而众人头顶笼罩的,断绝进出的太阳井金色光幕,那奎尔萨拉斯魔法文明的标志,也在快速闪耀了几次之后,如接触不良的灯火,骤然熄灭。 “噗” 罗宁在空中艰难的试图控制躯体,他想要用一个传送术带着自己和自己的妻子落入地面,但就在传送术的光芒亮起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幕就像是魔力大爆发一样,从背后坍塌的太阳之井里疯狂的迸发出来。 在那股强横无比的魔力的影响下,罗宁身上的传送术被骤然抹去,他和他怀中的温蕾萨尖叫着,如落石一样,被从空中直接扔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咳咳” 温蕾萨被罗宁托着腰托上水面,虚弱的精灵艰难的咳嗽着,在她另一侧,玛瑞斯也在水中努力的维持着平衡,同时用双手拍水,不顾自己被爆炸擦伤的身体,将昏迷的希尔瓦娜斯托出水面。 “抓住我的手!” 麦拉的喊声在水面上响起,罗宁和玛瑞斯同时抬起头,就看到鲜血领主背后拍打着血色的能量双翼,他的双手已经变成了萨莱茵的战斗形态,那狰狞的爪子闪耀着金属一般的光芒,在他掠过水面的那一刻,罗宁和玛瑞斯同时抓住了他冰冷的手臂,在鲜血领主背后的双翼猛然打开之间,几个人同时被从水中提了出来。 麦拉一边飞向海峡的另一侧,一边回头看去,他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而在他身后,一幕天灾一样的画面,正在奎尔丹纳斯岛上蔓延。 那是藤蔓!异化的藤蔓! 在粗壮的藤皮上长满了怪异的金色符文,就像是他们见过一次的,来自德拉诺的岩石生命克罗格莫身上的血红色符文一样,这些异化的巨大树藤长满了恐怖的倒刺,就如可怕的血肉触须一样撕开了太阳井最深处的神殿,在那藤皮表面的符文闪耀之间,一股股庞大混乱的魔力风暴无情的摧残着这片承载着骄傲与光荣的大地。 地动山摇的轰鸣笼罩着整个岛屿,太阳井的大地就像是被怪兽从中心掘开的矿山,在金色的魔力光辉中,一根又一根黑色中带着金色的藤蔓呼啸着横扫过地面,那些还活着的卫士们被扔向天空,他们无力的尖叫着,他们可以面对亡灵天灾面不改色,但不代表着这些精灵在超越凡俗的力量面前依然能保持钢铁的心智。 那些藤蔓投下的扭曲的影子,将整个神殿都笼罩在了让人惶恐的阴影中,而这,也许只是植物之灾刚开始蔓延的起点。 “他居然把这东西也带来了...” 几分钟之后,麦拉一行人已经越过了漫长的海峡,回到了奎尔萨拉斯本土,在海边的悬崖上,他们远眺着海中的奎尔丹纳斯岛,那恐怖滋生的藤蔓造成的天灾一样的景象还在继续,整个海岛都在摇曳不休。 海岛周围的海水在剧烈的震动下不断摇晃,甚至在周围的海面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岛屿上方的石块疯狂的坠入海面,而最让人恐惧的是,那在太阳井的废墟中不断挥舞着枝桠的诡异植物。 饶是这几人都不擅长使用生命魔法,饶是远隔海峡,他们也都能感觉到那股在逸散的魔力中肆意勃发,同时嚣张和狂放到极致的生命力。 黯刃骑士团的诸位对此默然无语,他们都知道这玩意是什么,而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罗宁,温蕾萨和玛瑞斯更是被“震撼”到了。 “看来奎尔萨拉斯的精灵确实把他惹恼了,陛下要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鲜血领主麦拉发出了一声事不关己的评论,他对那海外的奇景啧啧称叹,却又第一个转过身,准备离开。 “那到底是什么?” 罗宁抓住了麦拉的袖子,这个动作让鲜血领主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看着罗宁,轻声说: “你想知道上一个不经同意,就接触我躯体的人类结局如何吗?” “我只是想知道,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罗宁并不畏惧,他又问了一次自己的问题,而眼看着罗宁手背后那个由泰瑞昂亲手铭刻的黯刃徽记,麦拉的眼睛眯起,片刻之后,他指了指不远处兵荒马乱的银月城远方的密林,他轻声说: “这可是个很漫长的故事,我们边走边说...哦,我的朋友阿兹纳布传回了消息...” 麦拉拿出自己的埃匹希斯水晶通讯器,看了一眼,对身后的B连成员说: “走吧,基沙恩,黑骑士报告说,他已经拦住了那个挟持鲜血主母的古怪萨莱茵,我们要赶去和他汇合。” 众人在鲜血侍女们的侦查和带领下,顺着另一条路进入永歌森林,躲开了银月城逃亡的队伍,而在他们身后,宏大的银月城里,北地的亡灵已经快要占据城市的一半了,尽管南部阵地的士兵在以最快的速度试图赶回银月城,但可以预见的是,等到奎尔萨拉斯的大部队返回这里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必然就只剩下名为银月城的废墟了。 “那是一棵种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疯,我也没骗你们。” 在永歌森林中快速前进,鲜血领主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向几个不知情者说起了那摧毁奎尔丹纳斯岛的元凶。 “什么样的种子能造成这样的后果?难道是传说中暗夜精灵的世界树的种子吗?” 罗宁扶着已经能行走的温蕾萨,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即便是在永歌森林中,也隐约能看到奎尔丹纳斯岛时不时划过天空的植物触须,甚至能听到大地在海面下崩裂的恐怖声响,就像是巨兽吞水一样,虽然那极有可能只是他们的幻觉。 “世界树的种子?我没见过,我不清楚。” 麦拉摇了摇头,他回头对罗宁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但我可以肯定,被陛下扔进太阳井的那种子,绝对不会比世界树的品级更低...瞧瞧你们被吓得苍白的脸,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你们都知道,亡灵来自德拉诺,那是个不如艾泽拉斯生命繁华的世界,那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它所有的大陆面积加起来,也只有东部大小一般大小,但不管怎么说,它依然是个完整的,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体系的世界,而相比我们这个世界繁杂的生命起源的故事传说...德拉诺的生命起源就很简单。” “据说那是一个恐怖而强大的植物生命,它和艾泽拉斯平和的生命完全是两个极端,它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覆盖整个德拉诺,就是为了让那个世界陷入绿色的地狱中,它是代表毁灭的生命之源...但最终,它死在了和庞大的岩石生命的战斗里,那是史诗神话一样的战斗,岩石咆哮,自然翻腾,最终,两者同归于尽。” 鲜血领主从腰间取下一个小酒壶,喝了口冰凉的血酒,抹了抹嘴,这才继续说: “而德拉诺世界的第一批血肉生命,就是起源于岩石和植物的残骸,可以说,那强大的原初植物,就是那个世界生命的起源,但植物,我的人类朋友们,要记住一点,只要是植物,就肯定会有种子...” “所以,那个...那个就是...” 罗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他轻声说: “那就是德拉诺世界的原初生命留下的种子?” “唯一的种子!” 麦拉点了点头,他打量着眼前的森林,头也不回的说到: “我们很早之前就找到了它,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帮它重新获得了生命力,但由于德拉诺世界已经找不到能让它重新开花生长的魔力源,所以它在最近几年里,一直还维持着种子的形态,但那不只是个种子,那是个奇特的植物生命,也许就和你说的世界树差不多,但我可以肯定一点!” “这家伙,绝对不是世界树那样温和的植物,在种子形态下,它就毫不费力的催生了覆盖一整个行省的繁茂森林,现在吸取了太阳井的魔力,第一次摆脱种子的形态肆意生长,谁也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整个奎尔萨拉斯的生态系统在它的影响下都会被重塑...” 鲜血领主扭过头,对身后的人露出了一个堪称疯癫的笑容: “诸君,我们毁了奎尔萨拉斯...虽然只毁了太阳井,但那群高等精灵应该痛到骨子里了...这就是他们犯错的代价,从一开始就不该打的歪脑筋,现在,他们受到警告了,这也许会让他们下一次面对我们的时候,做出更明智的选择。” “现在,是时候把注意力从远古的故事上移开了...我似乎听到了战斗的声音,就在前面,还有主母的气息,总之做好准备,诸位,目标就在眼前,也许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26.黑骑士.阿兹纳布 “这是个阴谋。” 达尔坎.德拉希尔站在永歌森林的一处高地上,他眺望着远方的银月城,从这个方向看去,银月城高大的城墙已经被从边缘撕开,在那倒塌的城墙裂隙中,隐约可以看到在混乱的城市里蹒跚向前的亡灵们,有被杀死的士兵,有穿着长袍的平民,还有一些被篡改了核心参数的魔像。 他居住了上千年的城市,正在一点点的落陷于数目越来越庞大的亡灵天灾手中,尽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高等精灵的法师和士兵从南部森林返回,但这杯水车薪的支援,只能延缓城市落陷的时间,而在城市东南侧,那些在许久之前就被他暗中找到的结界符文石,正在一颗一颗的被摧毁。 结界石的不断落陷,导致班蒂雷诺尔结界的压制效果越来越差,还被精灵们守卫的城区面临的压力,也在逐步增加。 “银月城完了。” 野生的萨莱茵领主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在大量鲜血的支撑下,他的躯体已经回到了刚成年时候的状态,有用不完的精力供他挥霍,而在明悟了鲜血之力之后,达尔坎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去找死,他就可以安然的活过很多年...如果突破了体内的某种桎梏,也许他就可以达到梦寐已久的长生不死的状态中。 这不由的让达尔坎心生期待,他不再去观察银月城的现状,那些曾经的同胞的生与死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转过身,在身后的地面上,是一颗一人高的血色“水晶”,面色痛苦的鲜血主母就被封印在其中,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壁上,他能清晰的看到奥蕾莉亚包裹着躯体的血红色长发。 “铛” 达尔坎伸出手指,敲了敲眼前的血色水晶,这古怪的材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但它并不是一种实体的封印,实际上,在达尔坎的感知中,眼前这块水晶完全是鲜血主母自我力量的延展,由最纯粹的鲜血之力构成了一种复杂的自我封印,也许是为了抵抗太阳井力量的侵袭。 “你就是我手中的钥匙,强大的鲜血主母。” 达尔坎伸手抚摸着冰冷刺骨的鲜血宝石,他用一种痴迷的声音轻声说: “你手中握着未来,但很可惜,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你,却依然被凡人的感情束缚着...但没关系了,既然这力量让你如此痛苦,那就把它交给我吧。” 这野生的萨莱茵领主的声音中饱含着一种期待与求索,但即便如此的渴望,达尔坎也很清楚,要抽取鲜血主母独特的萨莱茵之血,这必然是一个艰难而复杂的过程,他需要一个能够长期隐藏自己的据点,然后再慢慢研究自己渴望的力量。 在这之前,他必须带着鲜血宝石离开奎尔萨拉斯...达尔坎虽然不是统兵大将,但过去数千年的生活给了他独特的智慧,眼下银月城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了,就算高等精灵最后能夺回银月城,那些从北地跨海而来的亡灵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这些北地的亡灵和传闻中的南疆黯刃亡灵虽然有一样的生命形式,但它们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黯刃亡灵只会唤起战士,但北地亡灵对所有倒下的生命都来者不拒,这也就意味着,北地亡灵的军团士兵的数量,会以恐怖的指数级不断上翻。 不管奎尔萨拉斯的未来如何,在近期之内,这个国家都不会安宁下来,而达尔坎也能隐约猜到,这些北地亡灵从奎尔萨拉斯登陆,可能并不只是图谋高等精灵的土地,从目前北疆的局势来看,一旦北地亡灵从奎尔萨拉斯冲入洛丹伦腹地的斯坦索姆区,人类帝国精心打造的防线,就会从背后土崩瓦解。 “一旦南北亡灵合流,整个北疆就会立刻面临颠覆的危险,还有提克迪奥斯那个恐惧魔王背后的势力,恶魔将至...啧啧啧,看来我得先离开这块即将被战争覆灭的大地了。” 达尔坎血红色的眼中闪耀着狡诈的光芒,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做好了对未来的打算,不过就在他用悬浮魔法托起身后的鲜血宝石,打算先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刻离开奎尔萨拉斯的时候,在这永歌森林深处的山地之间,一声战马的嘶鸣突然响起。 “唰” 达尔坎挥起手,两团活跃的鲜血魔力缠绕在他双臂上,那修长的手指也在顷刻间变成了血色利爪一样的形态,尽管萨莱茵之力赋予了达尔坎对鲜血类似于魔力一样的强大操纵,但也许是某种本能作祟,在遭遇危险之时,他变得更青睐于自己来去如风的身形与无坚不摧的利爪。 最重要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夺去生命,在自己手中感受着弱小的生命一点点溃散的那种体验,那种扼杀希望的触感,让达尔坎非常着迷。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不加节制的饮血的过程中,他原本稳重的脾性正在一点点滑向狂躁与失控的边缘,那种饮血带来激发内心最深处的爽快感觉,让达尔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互相对比来说,如果黯刃的萨莱茵是一群克制自我的吸血鬼,那么达尔坎,就是完全不加极致的嗜血者,他的外表非常俊美,但在躯体之下,他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扭曲,从人,扭曲到非人。 “哒、哒、哒” 低沉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达尔坎也越来越警惕,他能感觉到,来者是个活人,在萨莱茵的鲜血视觉中,他能清晰的看到,一团跳动的光芒正在靠近他,也许,那是个来送死的圣骑士? 想到这里,达尔坎的嘴角就升起了一丝笑容,他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眼中闪耀着渴望的光芒,他已经有些等不及再次饮血了。 但...片刻之后,出现在林地之间的诡异骑士,却让达尔坎没有贸然行动,因为眼前这个骑士...打扮的多少有些,邪性。 他应该是个高等精灵圣骑士,这一点从他身体周围跳动的微弱圣光,以及他头盔之外的尖锐耳朵就能看出来,高等精灵圣骑士在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数量很少,他们是诞生于兽人入侵之后的新职业,数年前兽人攻破奎尔萨拉斯南部森林防线,导致很多精灵平民流离失所,还有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生活在奎尔萨拉斯的每一个高等精灵都有非常不错的魔法资质,但对于奎尔萨拉斯这种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来说,有资质不代表着可以在这个体系中进入战斗者的角色,也就是说,那些仇恨兽人的高等精灵想要依靠国家的力量变强,然后复仇,基本上是不太现实的。 在那种情况下,很多看不到希望的精灵就被进入奎尔萨拉斯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感召,很快,第一批高等精灵圣骑士就出现在了白银之手骑士团里。 麦拉.黎明之刃就是这些精灵圣骑士的一员,当然,在随队进入德拉诺之后,他抛弃了圣光的力量,也脱离了白银之手骑士团。 这段历史达尔坎很清楚,但眼前这个精灵骑士却没有身穿圣骑士们经常穿的银白色盔甲,或者是精灵们穿着的凤凰重甲,相反,他穿着一套厚重的,粗犷的,雕刻着骷髅与黑荆棘装饰的黑色盔甲,带着全覆式的面具,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披着黑色的马具。 远远看去,这家伙就像是带着不详气息的黑骑士一样,尤其是他背后背负的狰狞破甲锤,那汇聚了战锤和刀刃的可怕武器,也给这身材纤细的黑骑士带来了更沉重的气质。 他似乎背负着很多,很沉重的东西。 黑骑士安静的坐在战马上,就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但达尔坎能感觉到,在那头盔之下,有一双平静的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他。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对于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达尔坎并不愿意直接冲上去干一架,他背后悬浮的血色水晶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因此,在双方对峙的同时,达尔坎高声喊到: “让开!骑士,我无意和你为敌!” “达尔坎.德拉希尔...” 在达尔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这诡异的黑骑士拉了拉马缰,在战马低沉的嘶鸣声中,他跳下了座鞍,站在了达尔坎对面,在沉重的头盔之下,那双属于活人的蓝色双眼看着眼前的萨莱茵,他用一种干涩的,如同两块石头碰撞摩擦一样的声音,低声说道: “你失败了,可耻的...失败!” “嗯?” 达尔坎皱起了眉头,他确实失败了,不管是抓捕鲜血主母,还是政治斗争,他都一败涂地,但这件事仅限于银月城上层流传,眼前这个诡异的精灵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什么?我认识你吗?朋友?” 达尔坎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他的十根锋利的血爪来回碰撞着,他沉声说: “藏头露尾的家伙,你到底是谁?不想说就滚,我没时间和你玩游戏!” “37天前,一封信送到了你的宅邸...那封信里隐藏着一个对你而言极其重要的消息。” 黑骑士反手握住了背后冰蓝色的破甲锤,他的声带似乎被某种力量腐蚀过,这导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就像是深渊之音一样。 “我告诉了你你需要的一切,我的要求微不足道,但你...失败了!” “你!那封信是你写的?” 达尔坎血红色的眼睛瞪大了,随后,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看着抽出武器的黑骑士,他的身影微微斜掠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血色宝石,他对那黑骑士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的朋友,虽然我们从未见过,但你瞧,我没有辜负你给我的重要信息,鲜血主母已经在我手中,我知道你想让我杀了她,来重创黯刃之王,我也很愿意这么做,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从主母身上得到我需要的东西...你瞧,我们是合作者,我需要你给我更多更重要的信息,作为交换,在主母对我而言失去意义的那时候,我很愿意把她转交给你!” 野生的萨莱茵领主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你可以随意处置她,这很公平,不是吗?” “噌” 冰蓝色的破甲锤上缓缓缠绕起了厚重的圣光,在金色光芒流转之间,黑骑士双手握紧了战锤,在他蓝色的眼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很遗憾,合作已经失效了,因为你个人的贪欲和可耻的失败,我不得不亲自赶来,收拾这让人头痛的残局,你不是个好的合作者,而我也不希望这一切被其他人知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活着的目的更纯粹一些,在翻滚不休的痛苦击倒我之前,我只想拉着泰瑞昂和他麾下的疯子们一起下地狱...就这样。” “所以,请你去死吧,达尔坎.德拉希尔!带着你被诅咒的恶心生命...去死吧!” 黑骑士的盔甲之后,两道凝聚的圣光之翼猛地升起,强大的圣光之力在他身体表面流转,在一次怒吼之后,这家伙就像是最勇敢的圣光勇士一样,朝着达尔坎扑了过来,沉重的破甲锤狠狠的砸向萨莱茵的身体,但在击中之前,在达尔坎的狞笑声中,他的身影飞快的化为黑色的吸血蝙蝠,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萨莱茵诡异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现在了黑骑士身后,他交错的双爪在空中拉出十道血色的爪痕,带着致命的呼啸,抓向黑骑士的脖子。 而就在这一刻,黑骑士的左手猛地向后挥出,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砸出了一记充斥着灼热能量的圣光弹。 “砰” 达尔坎的身影被这突然出现的反击砸飞了出去,就像是失去平衡一样,他的身体撞在后方的一颗大树上,重装的巨力砸断了树枝,将达尔坎的身体抛入了地面的泥土中。 片刻之后,野生的萨莱茵领主从地面上爬起来,他脸上还有被圣光灼伤的痕迹,看上去非常狼狈,而黑骑士则双手拄着战锤,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你骨子里还是个法师,却又试图用拙劣的近战技巧来战胜我,是什么给你的勇气?” “不得不说,和黯刃的鲜血领主相比,你,达尔坎,你太差了!” 27.达尔坎的终末 在高等精灵们设伏捕捉鲜血主母的那一晚,达尔坎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声称自己找到了黯刃之王最大的弱点,那位亡灵之主的生命与灵魂,和鲜血主母连接在一起,只要杀死了鲜血主母,黯刃之王也会遭到重创。 这无疑给当时被黯刃亡灵压得喘不过气的各国上层展示了一个剑走偏锋的希望。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质疑过达尔坎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但银月议员却从未正面回应过这一点。 有人怀疑达尔坎在黯刃军团中安插了卧底,但这听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哪怕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刺客组织刺客联盟,也只能将密探安插在由黯刃统治的几个区域的平民群体中,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把间谍安插在黯刃军团里。 亡灵们的特性决定了活人根本无法完美的伪装成他们的一员,哪怕是最老道的刺客都做不到。 达尔坎.德拉希尔还没有那个能力策反某个高阶亡灵,实际上,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黯刃的萨莱茵的秘密,都来自一封信...在37天,通过再正常不过的邮政系统,送到他手中的一封信。 没有落款,没有抬头,写那封信的人似乎没想着和达尔坎长期联系,那封信甚至有很多语法错误,似乎是在匆忙之间写成的,但其中告知的秘密,却让达尔坎的心灵都为之颤抖,那封信里,揭示了太多太多关于黯刃之王的信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没有被披露过的。 达尔坎曾动用一切手段去探查这封信的来源,最后锁定在了遥远的荆棘谷,但所有的探查都到此为止,因为此时的荆棘谷已经成为了凋零者的地盘,没有被允许进入其中的冒失鬼,大都会失踪在森林中那些诡异植物的肚子里。 可以说,那封信是达尔坎冒险制定捕获鲜血主母计划最根本的原因,而达尔坎代表的银月议会和王党的合作,也确实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唯一的漏洞,就是他们错估了鲜血主母的实力,而且达尔坎也没有按照那封信最后的建议,在抓到鲜血主母之后直接杀死,而是选择了囚禁。 大人物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和士兵思考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囚禁奥蕾莉亚很显然能给奎尔萨拉斯和人类帝国带来更多的好处,但就是因为采取了囚禁的策略,才给了黯刃军团准备营救的时间,以及给了泰瑞昂联络亡灵天灾的时间。 说白了,眼下奎尔萨拉斯发生的一切,都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悲剧,但不管怎么说,写下那封信的人,确实已经做出了他能做到的所有努力的极致。 但那封直接引发了这场危机的神秘信件到底是谁写的? 这一直是达尔坎内心的疑惑,而现在,这个疑惑被揭开了...就是眼前这个诡异的黑骑士! “什么时候,笃信圣光的圣骑士也站在了亡灵那边?” 达尔坎的身影飞掠过这片被能量冲突弄得一塌糊涂的密林,萨莱茵之血给了他难以想象的轻盈,他站在一处被砸断的树干顶部,十指舞动之间,锋利而诡异的鲜血之箭就呼啸着刺向那个朝他扑过来的黑骑士,肉眼可见的圣光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护盾一样的光晕,鲜血箭砸在上面引起了光芒的涟漪。 这家伙蛮力十足,但达尔坎却并不担忧,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在短时间之内解决掉他! 面对达尔坎露骨的嘲讽,这沉默的圣骑士不发一言,他挥起破甲锤,就如同最凶狠的战士,战锤砸在达尔坎脚下的树干上,灼热的圣光在顷刻间爆发开,那些神圣的符文悬浮在空中,如同能量风暴一样,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树干就像是被炮弹击中了一样,在圣光之火的蔓延中被点燃,但这气势十足的一击,却没能碰到达尔坎的衣角,他的身影在血色光晕中跳动着,很快又出现在黑骑士身后,鲜血的魔法不需要吟唱,在达尔坎十指挥起的瞬间,庞大的鲜血能量在他身后汇聚起来,就恍如那一夜鲜血主母的蛮横。 一条活灵活现的鲜血巨蛇缠绕在达尔坎的身体周围,眼看着圣骑士砸向他的圣光审判的能量巨锤,达尔坎嘿嘿笑着再次化为蝙蝠消失,但那条鲜血巨蛇却在他的操纵下,呼啸着撞向眼前的黑骑士。 它的速度极快,黑骑士躲无可躲之下,他将手中的战锤狠狠的砸向地面,一层厚重的金色壁垒出现在他的躯体上,就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和那扑过来的鲜血之蛇撞在一起。 “砰” 两股巨大的力量正面碰撞,将脚下的泥土都漫卷了起来,黑骑士的身体在圣光的保护下毫发无伤,但他却被这股巨力撞向后方,撞在了一颗倾斜的树干上,而那鲜血之蛇也在圣光能量的爆发中被打散了形体,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鲜血却并没有被挥发,而是如跗骨之毒一样,在神圣壁垒消散的瞬间,就贴在了黑骑士的身体表面。 就像是跳动的小蛇一样,在达尔坎的命令下,这萨莱茵之血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扭曲着身体钻向黑骑士的盔甲裂隙,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就像是融化一样,深入了他的躯体里。 “圣光啊!” 黑骑士发出了咆哮,强烈的圣光在这一刻倾注到他躯体里,就像是体内的火焰一样,开始灼烧,开始升腾,他用这种方式想要将渗入躯体的萨莱茵之血蒸发掉,但就在这一刻,达尔坎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看起来很痛苦,朋友...让我来帮你吧!”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黑骑士抓起战锤就咋向身后,但呼啸的战锤却被达尔坎的鲜血利爪轻松的抓在手中,他血红色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黑骑士,另一只手的手指向内勾了勾,下一刻,那些渗入圣骑士身体里的鲜血就被呼唤着冲出皮肤,黑骑士这一刻就像是被万箭穿心一样,全身上下都迸发出了伤口,鲜血四溅之间,他的力量在剧痛中消散。 “噗” 达尔坎感觉到了黑骑士的虚弱,他挥起爪子,萨莱茵之血带来的力量让他的利爪自上而下抓碎了黑骑士的头盔,在他的脖子和胸口上留下了5道狰狞的爪痕,又在鲜血的爆发中,将他残破的躯体狠狠的抛飞了出去。 “砰” 黑骑士狼狈的砸在了烂泥之中,他的破甲锤都被扔到了一边,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化为蝙蝠重现在眼前的达尔坎一脚踩在胸口。 鲜血精灵居高临下的看着黑骑士,那张消瘦的脸被血污覆盖,但勉强还能看出来他的连部轮廓,达尔坎细细观察之下,也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者眼前这个精灵的信息,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知道你是谁了...” “埃里克斯.阿兹纳布.炎刃...我的学生之一,前途无量的高阶法师,坚定的议会派成员,等等...我记得你和麦拉.黎明之刃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在麦拉背叛了白银之手骑士团投入黯刃之后,你就申请带着一支圣骑士去追捕他,原来如此...你被自己从小的朋友捕获了,还被拉入了他的阵营。” 达尔坎年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讥笑,他弯下腰,看着沉默的黑骑士阿兹纳布,他轻声说: “交友要谨慎啊,埃里克斯,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背叛的耻辱,你很痛苦,我能看出来,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 鲜血精灵伸出手指,在空中勾了勾,黑骑士的躯体就开始疯狂挣扎,但这没用,那些流散的鲜血还是一点一点的被从他躯体里抽出来,在达尔坎眼前汇聚成了一颗血球。 “嗯...圣骑士的血,闻上去很美味。” 达尔坎的手指在血球上敲了敲,下一刻,鲜血四溅开,化为血雾笼罩在达尔坎周围,然后在萨莱茵闭着眼睛的一次呼吸之间,那些血雾统统被吸入达尔坎的躯体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双眼中的血光变得更发明亮。 “咳咳...哈哈哈哈” 被他踩在脚下的黑骑士却在这一刻发出了沙哑的笑声,这让达尔坎低下头,看着黑骑士,他轻声问到: “将死之人,你在笑什么?” “我在嘲笑你的无知,达尔坎导师...” 黑骑士阿兹纳布的脸上有被打出的淤血,还有被抽取血液的痛苦,这让他看上去非常的狼狈,但此时他却笑得很开心,他盯着达尔坎,他轻声说: “你是第一个敢吸我血的萨莱茵,真是...无知者,无畏。” “!” 听到这话,达尔坎的躯体立刻耸动着化为一群吸血蝙蝠,他想要用这种方式将刚才吸入体内的血液排出来,但晚了。 黑骑士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来,他身上的圣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纱布一样,变得苍白,在光芒连接之间,甚至出现了诡异的阴影,而伴随着这能量的转换,那些被达尔坎吸取到身体里的血液,也变得诡异起来,就像是充满腐蚀性的剧毒一样,那些血液变得粘稠,而且开始从内部摧毁达尔坎的身体。 最要命的是,这些古怪的血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贪婪,就像是饥饿的巨兽,无时无刻的不在吸收达尔坎身体里的能量,就像是被吸进了另一个维度,刚才还占尽优势的萨莱茵,在转眼之间,就变得虚弱起来。 “你!你的血里到底有什么?!” 达尔坎甚至无法在维持吸血蝙蝠的形态,他在地面上踉踉跄跄的后退,他变得年轻的面孔在这一刻又开始苍老起来,而黑骑士阿兹纳布则慢悠悠的捡起自己的战锤,在他手指挥动之间,一层又一层的治愈圣光洒在他身体上,而诡异的是,他身体的左半边是温和的圣光,而右半边,则是那种苍白的诡异光芒。 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眼前这个黑骑士有古怪,他不是纯粹的圣骑士,或者说,他掌握的圣光...有问题! 面对达尔坎的质问,黑骑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举起战锤,苍白而粘稠的光芒缠绕在了破甲锤狰狞的刀片上,他用难听的声音轻声说: “圣光和暗影在我身体里轮转不休,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头都在撕裂之后又被弥合,相比起你,达尔坎导师,我才是真正的被诅咒者...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泰瑞昂和他那些疯子下属,我把决胜的关键告诉了你,可惜,你让我失望了...” “你和你的世界错失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一个能在泰瑞昂真正变得无敌之前杀死他的机会,唯一的机会,被你们这群政治家浪费了,但没关系...我会继续我的战斗,而下一次,我身边不会再有你这样的垃圾!” 黑骑士上前一步,他手中苍白的圣光在手心汇聚着,那阴影混杂其中,甚至让达尔坎听到了来自域外黑暗的尖啸,他踉跄着试图躲开那危险的光芒,但最终,还是被那闪耀着苍白光芒的手指扣住了脖子。 “达尔坎.德拉希尔,你辜负了你的城市,你辜负你的国家,辜负了那些对你们抱有期待的人...现在,享受被虚空吞噬的感觉吧...这可是难得的体验。” —————————————————————— “呼,我们...似乎来迟了?” 当麦拉一行人出现在彻底被破坏的林间空地的时候,战斗早已经结束了,虚弱的黑骑士靠在自己的战马上,在他脚边,是一堆诡异的骸骨,淡淡的晦暗光芒缠绕在这些白骨之上,面对麦拉的疑惑,黑骑士回过头,伸出手,指了指密林后方。 在那里,鲜血主母的血水晶完好无损的放置在地面上,麦拉冲了过去,在确认奥蕾莉亚只是自我封闭了意识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嘿,阿兹纳布,这一次多谢你了。” 麦拉扭头对自己过去的兄弟喊了一声,黑骑士沉默的摇了摇头: “这是我该做的,但不是为了泰瑞昂,麦拉,这是为了你和露米。” “唰” 鲜血侍女们用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众人身边,科达娜在看到完好无损的鲜血主母的时候,她内心担忧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但只是片刻之后,基沙恩的喊声就在这密林中响起: “诸位,我们该走了!精灵的游侠们朝着这个方向扑过来了...他们似乎要去援持银月城,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和他们打“招呼”吧?” “泰瑞昂呢?你们的陛下,我们不等他吗?” 玛瑞斯背着希尔瓦娜斯,他看着麦拉的背影,而后者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别担心他,他总有办法脱身的...那可是黯刃之王,千万别小看他,对了,玛瑞斯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能要邀请你,去南疆休个假...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你不会拒绝我们的,对吧?” 28.熄灭的太阳---为八神幻兄弟加更【3/7】 奎尔丹纳斯岛,生命之种爆发后十分钟。 这座奎尔萨拉斯最重要的据点,整个高等精灵种族最重要的宝物太阳之井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经彻底没有了曾经绚丽无双的那一面。 围绕着太阳之井修建的巨大华丽的建筑群已经被空中乱舞的藤蔓拆掉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在生命之种快速增生的狂野力量下显得岌岌可危。 如果可以,泰瑞昂不会这么草率的将后患无穷的生命种子扔进太阳井里任它演化,但问题就在于,他目前手头缺少足够的威慑性力量,萨格拉斯之眼当然可以轻易的夷平整个奎尔萨拉斯,但那东西还有更重要的用处,再加上亡灵天灾内部还有来自燃烧军团的力量,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泰瑞昂不希望自己和耐奥祖的联系暴露出来。 这就意味着,有很多很多方法都无法使用。 而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耐奥祖,还是泰瑞昂,都不希望太阳之井就这么轻易的落入燃烧军团手中,但在保证巫妖王不暴露的情况下,计划一旦开启,面对北地亡灵的倾巢而出,一个奎尔萨拉斯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力量,所以在多次讨论之后,泰瑞昂和巫妖王下定了决心。 摧毁太阳井! 不过就算是摧毁,也有很多方式,泰瑞昂可以强行引爆它,但巨大的魔力一旦爆发出来,也许会彻底摧毁整个奎尔萨拉斯的地形,甚至影响到北疆的局势,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摧毁要用更“柔和”的方式,这也是泰瑞昂只告知麦拉的情况下,孤身潜入奎尔萨拉斯的目的。 他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天灾中的军团眼线发现,而在军团势力到达之前,那颗快速演化的生命之种,也会短时间之内吸干太阳井数千年积蓄的魔力,让这口井暂时报废。 而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太阳井连接着奎尔萨拉斯地下的魔力节点,只要大陆本身不被摧毁,迟早有一天,太阳井会再次充满魔力,但那个时候,控制太阳井的,就不再是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了。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最重要的是,用这种手段可以轻松的把锅扔给另一群人去背。 “哐” 太阳井充满魔力的金色井水已经被那贪婪的种子汲取干净,这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强横魔力给了它足够的养分,曾经差一点点就摧毁了德拉诺世界生态环境的生命之种,在完全复苏之后,开始在异世界爆发出自己强大的能力。 太阳井被直接摧毁的内殿废墟中,在那些散落的砖石之下,仿佛无形出现的植物开始快速滋生,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奎尔丹纳斯岛上的每一处,都出现了规模巨大的蔓生植物。 而且这些“绿色天灾”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这些植物充满了侵略性,挡在它们前方的,不管是高大的城墙,还是精灵们的人造建筑,都被藤蔓和树木从底层吞噬掉,由生命之种催发的植物之潮就像是一场无可阻挡的生命大爆发一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整个岛屿上的人造建筑,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了一样。 这种情况以坍塌的太阳井作为圆心,朝着整个岛屿四面八方蔓延,而在作为生命本源爆发的最中心,太阳井井口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致,绿色的,粗壮的,表面篆刻着金色魔纹的藤蔓在前期的蔓生结束之后就停下了破坏性的行动,就像是生命神殿的支柱一样,用那些藤蔓在废墟撑起了一个独特的生命结构。 那些硬化的藤蔓挂满了整个废墟,在藤蔓表面金色魔纹的闪耀中,更多的枝桠从藤蔓的主体增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很快就在太阳井的废墟中撑起了一座诡异的“生命树”。 那些尸体...那些死在这突然爆发的植物灾难中的凤凰守卫们的尸体,被藤蔓的枝桠缓缓的覆盖,就像是被这诡异的植物“吞吃”了一样,他们的血肉将在这枝桠的覆盖下被吞噬干净,成为新生的植物之森微不足道的养料。 堪称尸骨无存... 而在植物构造的超级生命树下方的空洞中,那些藤蔓的魔纹在黑暗中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抬头看去,就像是身处于特殊的“星空”,而在这方昏暗的广阔空洞之间,太阳王和黯刃之王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 两者在生命本源爆发的时候被分开过片刻,但是随后发生的,整个太阳井的坍塌和毁灭,彻底激怒了阿纳斯塔里安,在意识到太阳之井数千年积累的魔力已经被彻底消耗干净,而那些跟随他前来的忠勇士兵也大都惨死在了这绿色天灾之下的时候,太阳王就已经断绝了离开的念头。 “我要杀了你!泰瑞昂!听到了吗?我要杀了你!” 阿纳斯塔里安超过3000年的生存时光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从未像现在这么失态,巨量的魔力在他的长袍之外闪耀着,将他的长发吹起,在一声声绝望而愤怒的吼叫中,如凤凰一样绚丽而危险的烈焰火球朝着泰瑞昂的方向疯狂的迸发。 那些灼热的火焰落在生命之树的藤蔓上,甚至会继续燃烧,只是短短几分钟的爆发,就让这片昏暗的空洞被烈焰跳动的光芒覆盖了。 这是一名顶级法师的彻骨之怒,在这种拼了命的爆发之下,纵使是掌握着寒霜威能的黯刃之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但失去了太阳井对他本身力量的压制,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只灵活的黑夜蝙蝠一样,在整个生命树下方的空洞中来回蹦跳,那些挥洒的烈焰法术,几乎碰不到他的躯体。 “往好处看看,太阳王。” 泰瑞昂一边轻松的躲闪,一边对站在地面上的阿纳斯塔里安喊到: “我毁掉了太阳井,其实是解开了高等精灵的束缚,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在6800年的时间里固守在大陆一隅吗?以我们的魔法资质和魔法的技艺,统治这块大陆的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人类!” “太阳井塑造了我们,但也束缚了我们,就像是个温暖的巢穴,待在其中就不用担心来自整个世界的威胁,但你要记住,太阳王,孩子不可能永远呆在巢穴里,总有一天,他们要学会自己捕食!我只是推动了这个过程,这个必要的程序...你们应该感谢我!” “感谢?” 阿纳斯塔里安气得笑了起来,他凄厉的声音在这黑暗中爆起的火光里响起: “你毁掉了高等精灵赖以为生的基础,你毁掉了自己的人民的未来!魔瘾...没有了太阳井,魔瘾会彻底毁了我们!你这带来灾难的灭族者!我今日要将你斩杀于此!” 话音落下,一道巨大的凤凰烈焰在太阳王双手中膨胀开,它就如同有自我生命的元素生物一样,在绚丽的火光之间,鸣叫着拍打着双翼,朝着天空中的黯刃之王扑了过去。 眼看着凤凰烈焰混杂着无尽的灼热扑面而来,悬浮于空中的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反手抽出了背后的两把异型长剑,在左右交错之间,厚重寒冷的死亡能量爆发开,凛冬一般的风暴缠绕在泰瑞昂身体上,他踩着藤蔓的双脚在跳跃之间,让自己的躯体朝着下方扑过来的凤凰直直的砸了过去。 “砰” 烈焰与寒冰的碰撞迸发出了混乱的能量余波,让整个巨大的生命树都颤抖了一瞬,而在天空的凄厉长鸣中,那巨大的烈焰凤凰被从中心彻底斩开,在烈焰分散的光晕与爆炸之间,泰瑞昂的身影从天空中坠落,稳稳的落在了阿纳斯塔里安的正面。 他看着眼前的太阳王,缠绕在他身体表面的金色魔力已经变得稀薄起来,这让泰瑞昂挑了挑眉头,他闪身躲过一道凄厉的岩浆火球,脚步交错之间,黑色的身影如魅影一样冲到了阿纳斯塔里安眼前,太阳王怒吼着举起手中的魔法长剑,一层绚丽的火焰光晕将他的躯体连同武器一起包裹起来。 两者交战之地的温度疯狂的升高,在每一次武器碰撞之间,弹跳出的火花都如同被斩裂的岩浆般灼热,逐日者王室并不是单纯的施法者,不管是阿纳斯塔里安国王,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凯尔萨斯.逐日者,都有一手非常娴熟的剑术,搭配高等精灵特殊的魔法长剑,能让法师不管在远程还是近战之中,都占尽优势。 而逐日者家族特殊的烈焰血脉,能让他们以极致的高温覆盖躯体,外加太阳王手中的传奇魔法长剑,在和泰瑞昂的近战对抗之中,他几乎丝毫不落下风,但法师永远都是法师,撸起袖子和战士以及死亡骑士干架,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在三把武器的又一次碰撞之后,在泰瑞昂的笑声中,寒冷的力量对于烈焰护体的侵蚀已经达到了极限,在咔咔作响的声音中,太阳王的烈焰护盾最终被剥离,而黯刃之王错步上前,手中的天气掠过阿纳斯塔里安的手腕,在一声极致的嗡鸣中,太阳王的身体骤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战场外围的大地上。 在天启快乐的嗡鸣中,泰瑞昂回过头,他看着气喘吁吁的太阳王,他看到了太阳王眼中的痛苦,他说: “这武器不仅会摧毁躯体,它还会穿刺灵魂,而灵魂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阿纳斯塔里安,你输了。” 太阳王强忍着精神上的巨大痛苦,天启撕扯掉了他的一小块灵魂,虽然并不致命,但这种灵魂的痛苦还是让他无法再集中注意力,他用手中沾满烈焰的魔法长剑撑着身体,他艰难的伸手捂住手腕上的伤口,那伤口外围冰封,内部被切开的血肉中闪耀着诡异的墨绿色液体,显然,那把剑上,还附着着某种剧毒。 更要命的是,在失去了太阳井的魔力支援,和黯刃之王交战到现在,太阳王躯体里的魔力已经几近干涸,在他的血骨之中,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和饥渴在缓缓的升起。 “魔瘾!对吧?” 泰瑞昂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站在原地,将灰烬使者的剑胚插回背后的剑鞘,他看着沉默的太阳王,他低声问到: “你感觉到魔瘾了,那种在骨髓里爬动的饥渴,那种高等精灵与生俱来的诅咒,你感觉到它了...很好,看来不需要我击败你了,在失去太阳井之后,你会被自己击溃。” “休想!” 阿纳斯塔里安的手臂都开始颤抖了,他盯着泰瑞昂,悄无声息的从手指间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撰写着萨拉斯语的卷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暗庞大的生命树,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他高声喊到: “我听闻过一些关于你的故事,你时刻标榜自己会建立一个新时代...在偶尔的思索中,我隐约能看到被你统帅的黯刃的足迹...你没想着彻底灭绝人类,对吧?” “没有。” 泰瑞昂漫步向前,他说: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确实没有对你们抱有恶意,除了这一次...你伤害了我的妻子,我最珍视的人...母亲战死于这片大地,我不能将屠刀对准她曾保护的人民,但我可以将我的愤怒倾泻在这片大地上...我会毁掉你的国家,流离失所之后,高等精灵也将迎来属于自己的审判。” “足够强大的,有希望的,能坚持的那些,就有资格活下去!” 泰瑞昂站在阿纳斯塔里安眼前,他举起了手里的天启,看着眼前的太阳王: “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砰” 太阳王手中的传奇长剑插在了泰瑞昂脚下,他低着头,在魔瘾袭来的痛苦中,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他说: “如果你能在焚尽一切的炼狱风暴中活下来,那么请代替我,把烈焰之击交给凯尔萨斯,然后告诉他...” “撕啦” 太阳王手中的卷轴在这一刻被撕开,一团火光从卷轴中跳出,在火光闪耀之间,阿纳斯塔里安闭上了眼睛。 “他就是下一任...太阳王!” “轰” 被存储于卷轴中的,由初代太阳王达斯雷玛亲自释放的炼狱风暴在火焰的跳动中挥洒出来,那灼热的光圈在顷刻间就将泰瑞昂和太阳王的躯体吞没,连同周围蔓生的植物,在这最高阶最可怕的烈焰魔法的倾泻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惶惶烈焰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不,你其实可以亲手把这把剑,交给你的儿子。” “以及,欢迎带着你的忠诚卫士,加入遗忘诸王的行列...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你和你身后的那些幽灵,将亲眼见证奎尔萨拉斯的毁灭,这是我发过的誓,我不想违约!” 29.归来 “快!把人民转移到戴索姆和奎尔多林小屋去!” 在奎尔萨拉斯的永歌森林和南部森林交际的地方,第一批从银月城逃出来的精灵已经通过传送门来到了这里,这里是之前被调往南部森林的远行者军团的驻地,在驻地外围,一字排开的十几个大型传送门气势十足,每时每刻都有游侠和法师通过传送门去银月城支援战斗。 但传送门的效率还是太低,因此也有一部分先锋军选择了陆地进军,不过攻破了银月城的亡灵们在城外也形成了大规模的游荡行尸群,前线的战士们在和它们战斗的同时,还要保证那些从银月城撤离的人民的安全,而缺乏有效的指挥,则让士兵们显得很忙碌,但效率却很低。 有资格统帅大军团作战的几位将军,要么跟着太阳王去了太阳井,要么就在银月城的亡灵围困下坚持,而本该统帅整个远行者军团作战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则在这次灾难之前,就神秘失踪了。 “卡瑟尔!” 洛瑟玛.塞隆,身上还打着绑带的游侠领主,目前是这远行者营地里身份最高的指挥者之一,他一边让自己的传令官去维持即将进入营地的难民们的秩序,一边高喊着另一名游侠领主的名字。 几秒钟之后,一头高大的陆行鸟出现在了洛瑟玛身边,在陆行鸟上坐着一名年轻的游侠领主,他叫卡瑟尔.明翼,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他可是当初和泰瑞昂一起看受过祖尔金的游侠之一,算是泰瑞昂最初的几个追随者,和罗格里奥以及塞伦特残酷的命运不同,卡瑟尔现在依然效忠于奎尔萨拉斯。 而且在游侠人才凋零的这一代里,他已经算是拔尖的那一批了。 “怎么了?塞隆,我正要带着士兵去银月城,罗曼斯大法师已经第三次求援了,如果我们再不行动,逐日王庭可能都有落陷的危机。” 卡瑟尔拉着陆行鸟的缰绳,看着身边有些虚弱的洛瑟玛,这位同僚虽然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洛瑟玛优秀的战术和人格魅力,已经让卡瑟尔将他视为了真正的朋友。 “银月城现在就是个血肉磨坊,我们手里的游侠已经捉襟见肘了,你要你带着你麾下的游侠,以急行军的速度进入永歌森林,记住,卡瑟尔,你必须为后续到来的难民们寻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 洛瑟玛回头眺望着银月城的方向,在那里,一道刺眼的黑烟正从银月城的废墟中缓缓升起,代表着前线焦灼的战事,游侠领主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同伴说: “银月城的危局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除非奎尔多林小屋的游侠军团回援,否则我们光是保护难民,就已经分身乏术...从最坏的角度来看,如果银月城必然要落陷,那么我们就得在城市防御被彻底摧毁之前,将同胞们从那个地狱里救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保护同胞是我们的天然使命。” 卡瑟尔的手指在腰间的刀柄上跳动着,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 “但洛瑟玛,驻守奎尔多林小屋的,可是霍克斯比尔,那是个顽固的老头,有人说他和议会派走的很近,他真的会响应我们的...” “别傻了,卡瑟尔,看看你周围!” 洛瑟玛在这一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现在是我们面临国破家亡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你还要固执的继续提及王党和议会那可笑的矛盾吗?霍克斯比尔会来的,相信你的同胞!相信我们这些愿意为奎尔萨拉斯献出一切的人...去吧,卡瑟尔,用尽一切办法,保护难民们逃离的生命线!” “好!交给我吧!” 卡瑟尔抓起陆行鸟的缰绳,在离开之前,他对洛瑟玛说: “我把我弟弟留下来帮你,你认识他,哈杜伦,他会成为一个好游侠,另外,如果我回不来了,就告诉他,他的哥哥死的像个英雄。” “王子需要你成为奎尔萨拉斯的顶梁柱,卡瑟尔,保护好自己。” 洛瑟玛对带着数百人远去的卡瑟尔.明翼挥了挥手,在他身后,一片忙碌的营地中,火翼法师塔的法师们正在构建新的传送门,他们一直在试图打开直接通往逐日王庭的传送门,好把这里的游侠们安全送到城市战场的后方。 然而,就在一扇传送门打开的瞬间,一头黑乎乎的蛛魔突然从传送门扑了出来,在猝不及防之下,2个火翼法师都被这蛛魔挥起的爪子撕开了脖子,血腥味在顷刻间爆发开,那头蛛魔张牙舞爪的还想要扑向更多的法师,但下一刻就被两头火球击碎了脑袋。 但传送门依然在运作,在蛛魔之后,还有十几个高大的维库人挥舞着巨大的武器冲出了传送门之外,还有那些失去了理智的无脑行尸,这一切都让原本秩序井然的营地出现了混乱。 洛瑟玛抓起手边的重剑,虽然身上还打着绷带,但这位游侠领主并不畏惧,他纤细的身体跳入那群维库人之中,锋利的凤凰重剑在手腕挥舞之间,就干净利索的斩下了两个脑袋。 其他游侠和法师也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里,在他们快速的反应下,入侵营地的亡灵没过3分钟就被肃清干净,空间锚点错位的传送门也被关闭,而就在这时候,在浴血的洛瑟玛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只在森林中迎风招展的凤凰旗,还有大量骑兵行动的声响。 这让洛瑟玛立刻来了精神,他向前走出几步,就看到了从前方森林中走出的游侠们,他们穿着绿色的链甲,每一个都全副武装,而在他们身后,还有穿着盔甲的人类骑兵,以及一些随军前进的矮人和侏儒。 而在这一支军队最前方,是骑在陆行鸟上,穿着黑色链甲,背负着战弓的中年精灵,和莉蕾萨将军一个时代的游侠之王霍克斯比尔,这老家伙面色严肃,看谁都是一脸冷漠,在他身边,是从斯坦索姆赶来支援的人类大骑士乌瑟尔,还有一位对奎尔萨拉斯至关重要的人物。 绿色的双眼中饱含着愤怒的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 “我带回了援军,洛瑟玛。报告情况!” 王子殿下没有和自己的领主多客气,他骑在一头全身雪白的陆行鸟上,在他出现的时候,营地中的士兵们纷纷向王子俯身致敬,而在他的命令下,洛瑟玛高声回应到: “罗曼斯大法师带着火翼军团和银月城守备军团还在我们的城市里奋战,银月议员们及时构建了防线,我们的人民没有遭受太多的损失,我已经派出了卡瑟尔.明翼领主,带着远行者军团的游侠保护并引导我们的人民撤离。” “太阳井呢?” 王子殿下的声音多了一丝急切,这让洛瑟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最终,在王子的注视下,洛瑟玛还是开口说: “太阳王陛下带着凤凰卫士们守在太阳井,但之前的一次非常突然的魔力暴动,让太阳井失去了魔力的防护,我们和阳帆舰队的通讯也被中断,目前的情况是整个奎尔萨拉斯空气中的魔力含量正在飞速下降...太阳井,很可能,很可能已经...” “也就是说,我还是来晚了。” 凯尔萨斯王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游侠之王说: “霍克斯比尔将军,永歌森林防线交给你了。” “我会守护好人民撤离的安全线,王子殿下。” 霍克斯比尔平静的点了点头,在他的指挥下,奎尔多林小屋的驻守精灵们立刻接过了这营地的指挥权,凯尔萨斯王子又看向身边的大骑士,他低声说: “乌瑟尔骑士,我想请您和您的圣骑士前往银月城,帮助我们的人民撤离,我知道,这是个很危险的任务,但论起对亡灵的杀伤和克制,在此地没有谁比圣骑士们更合适。” “我会去的,王子殿下。” 大骑士乌瑟尔的脸色凝重,他看着刚刚被游侠和法师们斩杀的蛛魔以及维库人亡灵,他沉声说: “这些亡灵和黯刃亡灵并不一样,帝国的国王议会急需一份对他们的分析报告,这也是我来到此地的目的,帝国和奎尔萨拉斯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放心吧,殿下,我们不会放弃你们的。” “感谢您。” 凯尔萨斯王子点了点头,他看向眼前的洛瑟玛: “那么洛瑟玛,你带上一支远行者游侠,和兰娜瑟尔统帅的法师们随我一起,我们去奎尔丹纳斯岛,支援我的父亲...啊。” 王子殿下话音刚落,他心脏处就传来一阵抽搐的痛苦,这让王子的面色发白,他捂着心口,在陆行鸟上弯下了腰,兰娜瑟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子,而面色大变的洛瑟玛更是直接驱散了周围的卫兵,亲自背着王子走向了前方的营地。 “殿下!殿下!” 在大骑士乌瑟尔亲自用圣光保护王子的时候,兰娜瑟尔握着他的手,呼唤着凯尔萨斯的名字,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似乎带着某种征召,在凯尔萨斯此时混乱的意识中,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父亲的身影,正在一点一点的坠入黑暗之间。 “不!不!” 凯尔萨斯挥舞着双手,试图挽留自己的父亲,但他最后看到的,是他苍老的父亲被黑暗彻底吞没的幻影,在他眼前涌动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背影,就站在自己父亲被黑暗吞没的地点,那看上去像是个高等精灵,他似乎注意到了背后的凯尔萨斯,但他却没有回头。 “回去吧,王子殿下...你的统治时代,开始了。” 在这一声模糊的声音落下的瞬间,凯尔萨斯的眼睛猛地睁开,泪水从他眼角划下,他死死的抓着兰娜瑟尔的手腕,他艰难的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来。 “他走了...他走了...我的父亲...他...” “甚至没来得及,和我说...说再见...” ——————————————————— “你说,我该怎么安排你呢?” 太阳王临死前引发的烈焰风暴依然在这片草木森林上燃烧着,那种火焰非常迅猛,似乎在烧尽一切之前不会停下,而在火焰之中,一具冰冷的黑色石棺摆在泰瑞昂脚下,而黯刃之王将背后的灰烬使者剑胚抽出,在烈焰中向前走动,然后一把刺入了眼前的藤蔓最底部。 金色的光芒从长剑刺入藤蔓的裂口中涌出,被种子吸收的魔力,正在灌入灰烬使者的剑胚里,而泰瑞昂伸出手,拍了拍眼前在烈焰灼烧中依然显得冰冷的生命树,他轻声说道: “你渴望新生,所以我把你从德拉诺带到了这里,以一个国家毁灭的代价,给了你你想要的东西...但我知道,你无法遗忘自己的使命,你依然想要重塑世界...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生命树在烈火中缓缓摇晃着躯体,似乎在回答泰瑞昂的问题,但没有声音响起,也许它的回答只有泰瑞昂一人能听到,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一支古怪的枝桠从太阳井井口伸出,缓缓的落在了泰瑞昂眼前,在那枝桠的顶端,一朵蓝色的花诡异的出现,生长,膨胀,最后凋零。 在那花朵凋零的位置,在那枝桠顶端,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浆果,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泰瑞昂伸出手,抚摸着那浆果,在接触到的瞬间,浆果就从枝桠上掉落,整个生命树摇晃着,似乎代表着它本身的喜悦。 泰瑞昂握着手中的浆果,他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被火焰缓缓吞噬的生命树,似乎在结下这个果子之后,它就无法再抵御周围烈焰的侵袭,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泰瑞昂将手中的浆果放在嘴边。 “咔” 他咬下了这果子的三分之一,感受着那股纯粹的生命力在他的躯体里扩散,就如同龙王之血改造他的躯体活性一样,这颗生命树的果子,也给了他同样的活性改造,而且这一次改造躯体的力量更柔和。 “很美味...” 泰瑞昂吃完了果子,看着手中闪耀微光的果核,他对眼前被火焰吞没的生命树低声说: “你的礼物我很满意...所以目前,我们两清了,我会把种子交给你的信徒们,但,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你...自由了。” 30.内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克迪奥斯愤怒的声音在被彻底摧毁的太阳井废墟中回荡着,在恐惧魔王眼前,雄伟壮丽的太阳井建筑群只剩下了一片被大火焚烧的废墟,而在废墟之中,一棵被点燃的巨树正在熊熊燃烧,从它的体积来看,要彻底烧尽,估计还得好几天的时间。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恐惧魔王费心费力的摧毁了很多结界符文石之后,眼看着天灾已经占据了银月城的大半,它认为胜券在握,但当赶到奎尔丹纳斯岛的时候,却像是被当头锤了一棍一样,眼前这已经没有魔力反应的太阳井废墟,几乎是明明白白的给了它一个信息: 奎尔萨拉斯岛最有价值的战利品,发动这场突袭战最重要的战果,就这么毁掉了。 是它从麾下的恐惧魔王那里抢来了这个差事,也是它向其他人保证会拿下太阳井,它还打算用着一场大胜来威慑那个诡异的同胞,但现在,这一切都落空了。提克迪奥斯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个失败的消息传回北地之后,它会被那些狡诈的同胞如何的嘲笑,甚至连被压制的卡萨纳提尔,也会借机发难。 这如何让提克迪奥斯不愤怒? 它扭过头,用阴鸠的双眼盯着身后侍立的,安静的维库人将军,它尖声质问到: “耐奥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全副武装的维库人将军张开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死寂,很显然,这是一个载体,一个临时的,承载着巫妖王意志的载体,而面对愤怒的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巫妖王并不慌张,他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废墟,他轻声说: “很显然,这场突袭战里,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第三方...从这种手段来看,应该是盘踞卡利姆多,一直在观望北疆战事的暗夜精灵出手了...能一次性摧毁太阳之井的植物,这个世界里,也只有他们能拿的出来,也许,是那种被称为世界树的强大植物的种子?”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也没有亲眼看到过世界之树,但是灰熊丘陵那世界树的残骸...提克迪奥斯,你也亲眼看到过它,眼前这巨大植物散发出的气息,和那玩意几乎一模一样。” “卡多雷?” 提克迪奥斯眯起了眼睛,它用锋利的双爪抓着下巴,它轻声说: “卡多雷和高等精灵确实有彻骨的矛盾,一万年前军团的入侵也是被他们终结的,论起对恶魔的警惕性,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比他们更强,那群森林的猴子确实有足够的理由也有足够的能力这么做,但...这理由也不算充分,军团和天灾之间的联系,可一直没有被透露过,精灵们是怎么知道的?” “提克迪奥斯,你忘记了吗?” 巫妖王的意志承载体轻声提醒到: “这个世界是有一位先知的,而且他和军团的关系...很复杂...” “维伦?”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的爪子动了动,最近忙于攻略奎尔萨拉斯,它居然忘记了这个对艾泽拉斯和燃烧军团而言都非常重要的人物,德莱尼人先知的预言能力在过去2万5千年的逃亡中已经被证明的淋漓尽致,欺诈者出动了整整一个军团,由最好的追猎者塔尔加斯统帅,在群星中追捕这些流亡者。 但每一次,每一次维伦都能提前预言到军团的行动,能让他的人民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逃走,现在,他带着德莱尼人定居在了艾泽拉斯,一旦军团入侵这个世界,那么维伦必然能“看”到。 “那位先知在哪?” 提克迪奥斯低声问到,巫妖王意志的承载体回答说: “他受人类皇帝的邀请,在数天前秘密离开了北风苔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就像是没人知道人类皇帝去了什么地方,但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去寻找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文明,也就是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寻求支援了,这一次奎尔萨拉斯火中取栗的举动,没准就是因为游离在战争之外的卡多雷精灵终于下定了决心。” 说完,巫妖王用一种不满的口吻对提克迪奥斯说: “你太沉浸于和你的同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了,第一领主,对于世界情报的收集最近都在我的麾下在做,请别忘了欺诈者派遣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呵呵” 面对这种隐隐不满的质问,提克迪奥斯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轮不到你来管,耐奥祖,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必要时会被牺牲的棋子,而要不要牺牲你的决定权,在我手里!” “我只是为军团的事业而担忧。” 耐奥祖似乎服软了,他的声音变得微弱了一些,他低声说到: “我已经派遣地穴领主进入废墟看过了,太阳井连接大地之下的魔力节点并没有被摧毁,它只是被卡多雷投放的种子吸干了魔力,经过漫长岁月之后,它还可以复原,但那可能需要以百年甚至千年记得时间,而对急于打开传送门的我们来说,这地方已经失去意义了,所以,第一领主,我们的下一步,该去哪?” “还能去哪?” 提克迪奥斯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 “整个北疆除了太阳之井之外,大型魔力节点就只剩下了人类城市达拉然,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让你的士兵一路南下,在人类帝国边疆的登陆行动也可以开始了...既然卡多雷已经朝着这战争伸出了手,那就意味着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在攻下达拉然之后,我和我的兄弟们会立刻打开传送门。” “那北风苔原的那些德莱尼人?是不是也要分兵处理掉他们?” 巫妖王又问到,而恐惧魔王则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让他们就待在那里,让他们那里也别去,等到阿克蒙德占据这个世界之后,欺诈者也许会很乐意亲自来到这里,和他的“老朋友”叙叙旧。” —————————————— “你们看到了,亲眼看到了提克迪奥斯的无能!” 在北疆腹地的一个秘密地点,卡萨纳提尔坐在黑暗中,他锋利的爪子里把玩着一根通体黝黑的权杖,那权杖的两侧装饰着类似于纳斯雷兹姆腐朽双翼的坠饰,在最中央还有一颗黑暗的眼球,在权杖挥舞之间,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微弱的裂痕,这代表着这权杖对于空间极致的撕裂能力。 萨格拉斯权杖,军团中专门用于打通世界壁垒,开启大型传送门的邪恶法器,在几经转折之后,它又一次落在了军团手中。 而卡萨纳提尔,这曾经的恐惧魔王领主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他周身的气息也不太稳定,显然,他受了伤。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难搞的黯刃亡灵的大本营偷出重要的物品,如果毫发无伤,那才是应该被怀疑的。 “我的兄弟们,这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都被提克迪奥斯搞砸了,太阳之井被破坏了,我们费了无尽心力策划的大胜毁于一旦,我相信,如果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去做,哪怕是最愚蠢的玛尔甘尼斯或者是最弱小的德赛洛克,也都不会是这个结果。” “你们,怎么说?” 面对这位曾经的第一领主的质问,隐藏在黑暗中的其他恐惧魔王沉默无语,但这种沉默本身就代表着他们的意见。 最后还是卡萨纳提尔曾经的同伴,魔王贝恩霍勒站了出来,他说到: “你想说什么?卡萨纳提尔,直说吧,让我们听听你的意见。” “意见?呵呵,我能有什么意见?” 卡萨纳提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强烈的不信任: “我对你们开诚布公,把我的一切策划都告诉了你们,我甚至主动承担起了可能会让我丧命的任务,我九死一生的带回了权杖,但你们,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同伴们,你们把我的计划转手卖给了提克迪奥斯,还让那个蠢货彻底破坏了我的规划...你们很让我失望。” “在我的时代,这样糟糕的下属,可是会被拿去喂给黑暗泰坦那两条凶狠的猎犬的。” “那是形势所迫,提克迪奥斯手里控制着巫妖王和他的死灵卫队,而那个该死的兽人是他忠诚的狗腿子,还有那把剑,霜之哀伤,你也见过它,如果双方正面对抗,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有些不甘的回答说: “相信我,卡萨纳提尔,没人希望事情进行到现在这样。” “你们居然害怕霜之哀伤?愚蠢!” 卡萨纳提尔不屑的挥了挥手,他看着贝恩霍勒: “怎么?老朋友,你还没把那个秘密告诉给我们的后辈吗?” 贝恩霍勒耸了耸肩: “那不是他们该知道的秘密,那可是纳斯雷兹姆最远古的传承...” “我说,告诉他们!” 卡萨纳提尔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尖锐而低沉的声音在整个黑暗空间中回荡着,那股混杂着愤怒与阴霾的气势,让魔王贝恩霍勒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也让其他恐惧魔王静若寒蝉,一切仿佛又回到数百年前,由隐匿者掌管一切的时代。 魔王贝恩霍勒轻咳了一声,转过身,对其他恐惧魔王领主说: “霜之哀伤和天启是无法伤害到纳斯雷兹姆的...我们的祖辈在铸造这两把剑的时候,加入了特殊的材质,可以这么说,那两把剑,本身就是为恐惧魔王一族量身打造的,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畏惧霜之哀伤...提克迪奥斯不可能用它来杀死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当然...别愚蠢的把自己的脖子送上去给那两把剑砍,失血过多一样会死。” “提克迪奥斯简直把你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们这些蠢货!” 卡萨纳提尔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他走入昏暗的光芒之下,他环视着四周,最终,他将手中的萨格拉斯权杖狠狠的点在地面,对其他恐惧魔王喊到: “看来不干掉提克迪奥斯,就没办法让你们这些懦夫用心工作,现在,把你们手里和污染者阿克蒙德联络的空间坐标给我!如果有欺诈者的空间坐标那更好...我亲自去见他们,提克迪奥斯那个蠢货控制一切的时代该结束了。” 恐惧魔王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提克迪奥斯最信任的副官,强大的瓦里玛萨斯走上前,将一块黑色的邪能符文石递给了卡萨纳提尔...这玩意是和远在群星之外的污染者阿克蒙德联络的唯一坐标,显然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品。 说实话,如果不是提克迪奥斯这一次连内裤都输掉的愚蠢行动,彻底让其他人对他失去了信心,瓦里玛萨斯也不可能把这玩意交给卡萨纳提尔,而这种交付的行动,也就意味着其他恐惧魔王彻底的上交了投名状,他们现在站在卡萨纳提尔这边了。 “咔” 黑色的符文石被捏碎,在能轻易撕裂空间的萨格拉斯权杖的帮助下,一道通往域外的大门被打开,卡萨纳提尔整了整自己的盔甲,毫无畏惧的大步走入其中。 下一刻,恐惧魔王就出现在了一颗被恶魔彻底占领的星球上,地底之下的岩浆都被邪能污染,在地面上肆意的流淌,而死寂的大地上充斥着恶魔们嘈杂的喊声,整个世界都显得是一片末日之景,卡萨纳提尔的内心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心智。 在他眼前,是一座由无尽的白骨骷髅铸就的王座,身材高大,掌控着强大邪能魔力的污染者正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似乎卡萨纳提尔的到来,并没有惊醒他。 但就在恐惧魔王上前的那一刻,污染者突然睁开眼睛,巨大的邪能风暴从天而降,将卡萨纳提尔死死的束缚在原地。 “哟,瞧瞧这是谁...卡萨纳提尔,一个已经失踪了数百年的“老兵”,你绕过你那位愚蠢的第一领主来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来此,为您献上宝物!” 卡萨纳提尔的躯体被墨绿色的邪能死死的困在原地,但他并不慌张,在手指微动之间,一道空间裂痕悄无声息的出现,污染者一挥手,一根通体苍翠,遍布着强大的生命能量和魔力的枝桠就落入他手中。 “嗯?这...这玩意上,有永恒之井的味道,完全由纯粹魔力和生命力构成的奇物。” 阿克蒙德将那枝桠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下一刻,他的眼神就亮了起来,那双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贪婪,他看向卡萨纳提尔,那禁锢恐惧魔王的邪能魔力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你在哪找到它的?” “当然是在艾泽拉斯...” 卡萨纳提尔活动着手腕,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怎么?难道提克迪奥斯没有告诉您世界之树的存在吗?他没理由不知道的...哦,对了,也许他把这奇物存在的消息,告诉给了欺诈者,毕竟,他是由欺诈者一手提拔起来的。” “哼。” 这点粗浅的挑拨离间自然瞒不过污染者的双眼,但卡萨纳提尔的话,确实让污染者很不舒服,他看着手里世界之树的枝桠,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安静的站在原地的隐匿者卡萨纳提尔: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提克迪奥斯的存在太碍事了,让那无能又懦弱而专横的废物滚蛋,我来统帅燃烧军团在艾泽拉斯的先锋军,我可以保证,20天之内,为您打开通往那个世界的传送门...一次性可以通过数十万恶魔的传送门!” “20天?” 污染者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绿色枝桠放在眼前,仔细的欣赏着: “你确定吗?卡萨纳提尔,你要知道,要是你做不到...算了,你敢来到这里,敢出现在我面前,已经证明你的勇气,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另外,世界之树?” “在您出现在艾泽拉斯的时候...” 卡萨纳提尔低声说: “我保证,您会看到那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我保证!” 31.自然之怒 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是按照特定的轨迹向前运转的,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一个正常发展的世界历史里,每一个在大事件中闪耀出无尽光芒的英雄,最终都会悄无声息的在时间中被遗忘。 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某个特定人物运转的,谁生谁死都不会改变世界向前的轨迹,哪怕是最近消声觅迹的青铜龙们所守护的时间线,也有无数条分支,代表着未来不可捉摸的特性。 就恍如现在的奎尔萨拉斯,太阳王和近千凤凰卫士失踪的消息,在奎尔萨拉斯的生命与死灵的混战中,也无法让任何一方选择后退。 实际上,没人能够后退。 在城市的东南方海岸上,那些在战争开始时就被摧毁的符文石周围的大地上,汹涌而来的亡灵们已经彻底占据了这一方海岸,靠近大海的精灵城镇都已经被洗劫一空,他们甚至靠近了永歌森林边缘的圣所。 这些圣所是班蒂雷诺尔结界非常重要的魔力节点,比普通的符文石更重要,一旦数个圣所落陷,就意味着神秘的班蒂雷诺尔结界将彻底被破坏,这片苦难的大地将失去最后的庇护的壁垒。 不过圣所周围的战斗相比此时银月城内部的大战简直不值一提...在那座高等精灵从初到此时就开始修建,一直到6800年后,已经彻底占据了这片大地四分之一面积的巨型城市,如今已经彻底划分为了两个区域。 城市东部,从纪念游侠们的远行者广场,到日进万金的皇家交易所,包括大半个商店街在内的城区都已经落入了北地亡灵的控制之中,这片区域那些带有强烈精灵风格的建筑,在数个地穴领主和无脑的尸体的肆虐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充满硝烟的废墟。 在这些废墟中已经没有了生命存在的征兆,其中生活的所有市民,都已经被亡灵们变成了他们的一员,这些被诅咒的死灵蹒跚着在脑海中唯一的意志的控制下,如水银泻地一样,从各个街口冲向逐日王庭。 而依然被高等精灵们控制的街区则由日怒尖塔作为中心,在火翼军团的法师们拼尽全力的坚持下,一道紫色的,笼罩了小半个城市的魔力结界正在运转,这道结界就如同城市里树立起的高墙,阻止着任何亡灵侵入生者的地盘。 从日怒尖塔向南,一道遍布着尸体和灰烬的痕迹将这座城市以层次不齐的方式分割开,那些逃出来的平民们都在结界内等待着转送,在城外也有流散的亡灵军队的情况下,让平民们自行离开城市,简直就是让他们踏上自杀的路。 而守卫在层次交错的防线上的,除了从前线赶回的远行者游侠们之外,还有来自斯坦索姆区的白银之手圣骑士,他们手中掌握的灼热的净化圣光之力,对于亡灵来说,要比精灵们的魔法和箭矢更致命。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在银月城的一处防线上,一名白银之手老兵挥起战锤,轻松将眼前扑过来枯瘦的,无脑的,野蛮的精灵行尸捶倒在地,他的左手向下猛挥,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圣光砸在这挣扎的行尸身上,几乎是瞬间就将他被诅咒的身躯彻底点燃。 在灰烬四溅之间,他身边的圣骑士怒吼着向前,用重盾砸开那些不断扑过来的亡灵,在他们身后,游侠们从身边的圣水桶里拿起箭矢,每一箭都能点燃一具奔跑的尸体。 “太轻松了。” 白银之手的老兵感慨了一声,对身边的新兵说: “和南疆那些难缠的黯刃亡灵相比,这些北地亡灵真的是太弱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新兵很显然没有参加过阿拉希和卡兹莫丹的战争,他双手抓着战剑,几剑砍翻了被箭矢钉在地上的蛛魔尖兵,他回过头,看着抓紧时间喝水的老兵,他好奇的问到: “老伯克,给我讲讲黯刃亡灵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怎么说呢,像是这些无脑行尸...” 老兵拄着战锤,指着眼前不断被法师们的火球和游侠的利箭点燃的精灵尸体,他用一种怀念的口气说: “这种脆弱的行尸,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黯刃的军团里,我就这么说吧,那些黯刃亡灵,最低级的那些骸骨士兵,他们完全就是骷髅的形态,但却装备着钢铁的盔甲和武器,每一个都有和你差不多的力量,而且他们没有肉,再锋利的长剑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砰” 老兵提起战锤,一锤子砸翻了一头从地下钻出来的蛛魔法师,他回头对新兵说: “战锤!重武器才是对付他们最好的玩意,那些骸骨比这些行尸更耐打,而且行动比它们要迅速的多,在死亡骑士的指挥下,那些骸骨甚至能执行一些简单的战术,菜鸟们,看看眼前这些死人,只会一股脑的冲过来,然后被干掉。” “你们也许还没见过死亡骑士...我们边走边说。” 老兵伯克对身后的新兵挥了挥手,一行人悄悄的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靠近了一头身材高大,在阵地之外咆哮着寻求挑战的冰霜维库人,这种身材高大的亡灵老兵也没见过,但理智告诉他,这东西并不如黯刃的死亡骑士更危险。 “听说那些死亡骑士外表和人类差不多,但他们不但可以像骑士一样骑马作战,还可以使用一些恐怖的黑魔法。” 一个新兵低声说,老兵耸了耸肩,回头说: “那可不是乡间女巫的黑魔法,那是死灵魔法,我们用圣光作战,他们用死亡能量作战,那玩意和圣光差不多...但砸在你身上,或者是寒冷,或者是腐蚀,总之,那不是活人能用的法术,还有他们的符文武器,很奇特...” “但最重要的是,那些死亡骑士是有智慧的,这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会主动踏入那些很明显的陷阱,而且他们是死人,他们不会畏惧。” 老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面色难看的说: “在高阶死亡骑士带领的集群冲锋中,除非你直接打倒高阶骑士,否则那些下级骑士和骸骨步兵就不会停下战斗。” 老兵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后方战线上的精灵游侠们打了个手势,下一刻,沾染着圣水的利箭呼啸着从阵地后方攒射,将那咆哮的冰霜维库打的措手不及。 在那高大的死灵狼狈躲避的时刻,老兵抓住机会,就像是一头独狼一样,从高处一跃而下,手中的战锤闪耀着灼热的光辉,一锤正中那冰霜维库人的脑袋,他跳在地面上,对身后紧张的新兵们喊到: “拉!拉倒它!” “唰唰唰” 三道锁链从三个方向砸向了后退的维库人,在新兵们的呐喊声中,那高大的半巨人在一阵咆哮之中,就被拉倒在战场上,它疯狂的挣扎着,而几个经历过阿拉希大战的老兵互相配合着,提着武器冲到它身边,当头就是一小桶浓缩的圣水浇在了这家伙的脸上。 剩下的骑士们抓住机会,在这嚎叫冰霜维库的身体边疯狂输出,只是短短几秒钟,这强大的冰霜维库的脑袋就被硬生生敲碎。 “呋...这可比那些狡猾的高阶骑士好对付多了,黯刃亡灵数目虽少,但他们每一个都是难缠的士兵,这些...这些北地亡灵数目庞大,但更像是被复活的平民,这么说吧,如果今天进攻奎尔萨拉斯是泰瑞昂那狗崽子麾下的军团,我们就要做好苦战,甚至是全军覆没的准备了。” 老伯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新兵们崇拜的目光中,他嘿嘿一笑,后头看了看战场,然后一挥手: “长耳朵精灵们看样子还撑得住,我们回战线休息10分钟,然后去城区看一看,大骑士需要更多的亡灵样本,我们得再找一些。” ---------------------------------- “城内亡灵的数目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7万,大部分都是被复活的逝者,银月城附近的墓穴都被掘空了,加上外围游弋的亡灵,它们的数目正在疯狂增长,但...” 在卡兹莫丹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大法师罗曼斯面色憔悴,但他双眼中迸发的光芒却一点也不像是个脆弱的老头,他站在日怒高塔的顶端,从高处俯瞰着战场,时不时将灼热的地狱烈焰洒向那些压力极大的防线前方。 在他身后,是面色苍白的凯尔萨斯王子。 “在没有那些高大的维库人死灵和冰霜巨龙,或者是地穴领主加入的战场,这些诡异亡灵的攻击烈度并不如阿拉希高地的黯刃亡灵...比起我在卡兹莫丹遭遇的那些死亡骑士们的进攻更是差了很多。” 大法师低声说: “这是一支作战方式和黯刃亡灵截然不同的势力,看上去,它们似乎单纯依靠数量优势作战。” “也就是说,我们顶得住?” 王子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珠中,闪耀的是一抹刻骨的仇恨,他轻声说道: “银月城还能坚持多久?”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坚持很长时间,这支亡灵的高阶战力太少,只要我们顶住局部战场的压力,那些行动缓慢的尸体,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游侠们的高机动性,恰好可以克制这些行走的尸体。” 大法师思维清晰的分析道: “在这里长期坚守的前提是,亡灵们不会动用其他幺蛾子...等等,那是什么?” 罗曼斯大法师诧异的声音让凯尔萨斯王子也忍不住回头,从银月城最高的日怒尖塔向外海方向看去,在那被亡灵沾满的海岸上,一抹诡异的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那是...那是植物?” 王子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惊讶,而亡灵们似乎也发现从海岸下蔓延而过的诡异力量,在法师们的注视中,那些绿色的植物如铺开的地毯一样,在某种力量的加持下,正以一种吞没一切的姿态从海岸线,朝着整个奎尔萨拉斯蔓延。 “它们在...吃掉那些亡灵!难以置信!” 大法师兰娜瑟尔的声音在这一刻多了一丝恐惧,在他们的注视中,那些挡在植物蔓延前方的亡灵行尸们拥堵在一起,甚至来不及散开,就被铺天盖地的绿色植物“覆盖”。 行尸们在绿色的“地毯”上艰难向前,但却被地面上的绿草缠绕住躯体,它们连惊恐的吼叫声都发不出,就被从地下伸出的藤蔓拽住,覆盖,然后成为新生的植物的“养料”。曾经在北荆棘谷被林精们活化的森林吞噬一切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了奎尔萨拉斯。 但两者不同的是,林精们活化的森林只覆盖了北荆棘谷,而由成长起来的生命之种催化的森林,则足以彻底覆盖整个奎尔萨拉斯...尽管生命之种催发的果核已经被泰瑞昂带走,但在那被烈焰焚烧的植物躯干中残留的能量,也足以完成这一场“自然的复仇”。 植物活过来了!它们正在屠杀生灵! 这一幕让所有注意到它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惊恐,没人了解这些疯狂的植物从何而来,而对某样存在的无知,总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而在亡灵一方,时刻关注着银月城战场的高阶亡灵们脑海中也响起了至高无上的巫妖王的声音: “植物,巨大的生命能量在海底爆发,在它停息之前,发疯的植物不会停下吞噬万物的脚步,所有人...向东南方的海岸转移!” “快!” 巫妖王的亡灵天灾对命令的服从性要远超这个世界的任何一支军团,就在巫妖王的命令下达的瞬间,正在疯狂的攻击高等精灵防线的亡灵们几乎是齐刷刷的转过头,在脑海中意志的指引下,朝着城市东南方的裂口前进。 这一幕让整个战线上的士兵都呆滞了片刻,凯尔萨斯王子则回头看着不断向内陆蔓延的绿色“地毯”,还有那些已经在海边成长起来的大树森林,以遥远外海上,那还在熊熊燃烧的奎尔丹纳斯岛,一股无力感在这一刻笼罩了王子的心灵。 片刻之后,他的手指无力的挥下。 “撤离...” “殿下!我们不能放弃银月城...这可是...” “如果一样东西让亡灵也感觉到畏惧,那么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畏惧它,城市并不重要,高等精灵的历史也不只是一座城市,人民...我们的人民才是最重要的。” 凯尔萨斯.逐日者握紧了拳头: “撤离!把我们剩下的人民,撤出这片已经变得危险的大地,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想让我的子民也承受这种苦难。” “我...我只剩下他们了。” 32.死者的爱情---为大街上抽疯兄弟加更【4/7】 “这片大地的植物在不正常的活化,似乎被赋予了某种意识。” 大骑士乌瑟尔骑在自己的战马上,他远眺着眼前的银月城,在王子带着奎尔萨拉斯的军队护送着最后的平民离开城市之后,这座空荡荡的城市正在一点一点的被蔓生的植物覆盖。 那些古老的,承载着历史光辉的城墙上,在那些石块的裂痕之间,一颗颗新生的草茎正在蔓延,就像是看不见的大手,将一张植物编制的地毯覆盖在了这座古老的城市上。 这是自然的力量,但众人却从未见过自然以如此“疯狂”的姿态吞噬文明所建设的一切,在银月城靠海的边缘,在承载着逐日者家族无尽威严的逐日王庭,那些华丽的,价值连城的装饰品被满地生长的植物覆盖,连最坚固的砖石,都无法抵挡来自地下的生命苏醒。 阳光依然照耀在天空中,但从今天以后,在这片大地上,享受阳光温暖的,再不是高等精灵...这片大地的主人,也不再是他们了。 “它们不会这么容易停下的。” 大骑士拉起马缰,最后看了一眼即将被绿色天灾彻底埋入森林中的银月城,这座即将失落的瑰丽城市可能要等到百十年后,才会有再次被人们发现。 “我闭上眼睛,都能听到整个永歌森林都在咆哮,树木们在响应这种诡异的生命能量,这里不能待了,这片森林不再安全了,我们得返回斯坦索姆,将这消息告诉给国王和皇帝,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还有那些亡灵...见鬼的北方亡灵!” “但愿那些被诅咒的死人,被彻底埋葬在这片植物的地狱里。” 跟随在乌瑟尔身后的矮人圣骑士库尔塔兹恶狠狠的朝着地面啐了口口水,他转头对大骑士说: “乌瑟尔首领,您难道不怀疑这些北方来的亡灵,和泰瑞昂那家伙有关系吗?” “库尔塔兹,我的兄弟,坦白说,我也怀疑他们之间有联系。” 乌瑟尔驱使着战马向后方的森林前进,他沉声说: “他们完全相同的生命形态让人不得不怀疑,但问题就在这里,在银月城和那些亡灵作战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到笼罩在他们躯体上的那个冰冷庞大的意志,无形无质,但那绝对不是泰瑞昂...” 大骑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有些忧虑的说: “很显然,这些北地亡灵有另一个首领,再说我们手头缺乏信息,如果要了解北地亡灵的底细,我们最好要去向那些德莱尼人询问,他们已经在诺森德大陆住了好几年...也许他们那里,会有一些我们需要的情报。” “德莱尼人...坦白说,我不怎么相信那些蹄子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和达拉然捉到的那些恶魔探子有些太像了...这是个巧合吗?” 矮人圣骑士抓着自己的胡子,低声说: “我可不怎么认为。” “好了,库尔塔兹,我知道你是为了帝国好,但在这个多事之秋...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大骑士挥手制止了矮人的猜测,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骑着战马的圣骑士们飞快的越过了越来越让人不安的森林,他们将赶往永歌森林和南部森林交界处的营地,凯尔萨斯王子和奎尔萨拉斯的难民们正停留在那里。 那可是规模极大的迁徙人群,在眼下这种战略情况下,帝国收留这些无家可归的精灵是必然的,而且帝国也需要奎尔萨拉斯的精灵们的魔法力量,但要将他们安置在哪里,这就是个急需讨论的问题了。 ------------------------- 另一边,在精灵们陆续撤离已经不再安全的永歌森林的同时,在奎尔萨拉斯南部和斯坦索姆交界的群山之中,黯刃的营救队伍正在此地休息,准确的说,在等待泰瑞昂的归来。 “寻晨者走了?” 麦拉走到担任斥候的基沙恩身边,用耳语的声音问到: “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我们进入群山的时候,那个古怪的鲜血精灵就有了离开的打算,在确认鲜血主母安全之后,他就独自一个人朝着北方离开了,我怀疑他回去了奎尔萨拉斯。” 基沙恩扛着自己在黑铁区的武器实验室订制的狙击步枪,对鲜血领主说: “我没有阻拦他,陛下说过,所有高阶亡灵都是自由的,我们不会强迫其他人入伙,对吧?” “话是这么说...” 麦拉摩挲着下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我封闭了所有意识的鲜血主母,她依然将自己困在鲜血宝石中,那宝石看上去脆弱,但那是主母力量的化身,在场还没有谁能有万全的把握将它分开。 “但萨洛瑞安毕竟是主母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血仆,一旦他出了问题,连锁反应之下...” “你想太多了,麦拉。” 基沙恩叼着一根烟卷,一边靠在树干上吞云吐雾,一边说道: “那个精灵很强大,最重要的是,他全身散发着杀气,你都不一样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不主动找死,奎尔萨拉斯没有谁能留住他。” “唉,我怕的就是他主动寻死...在我还是银月城一员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萨洛瑞安对太阳王的无限忠诚,如今这种情况,很难说他会不会...等等,那是谁?基沙恩,看那边,那是不是?” 麦拉用手臂碰了碰哨兵基沙恩的肩膀,后者架起狙击枪,在高倍远望镜的支持下,他看到了另一座山头上朝着这个方向跋涉的三个人,片刻之后,他放下狙击枪,对麦拉点了点头。 “没错,其中一个是寻晨者,一个是陛下,最后一个我没见过,但是个带着王冠的高等精灵,好像也是萨莱茵。” “嗯...能让寻晨者主动追随的,我大概猜到那是谁了。” 麦拉挥了挥手指,示意基沙恩放松,十分钟之后,那三个人踏着降临的黑夜光芒,缓缓的走入了这个临时营地之中,麦拉一行人站在鲜血主母的宝石前方,对泰瑞昂俯身行礼,黯刃之王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妻子化身的鲜血宝石前方。 他半跪在地上,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前这块晶莹透剔的血宝石,冰蓝色的眼中满是温柔,而在他身后,新加入的两个鲜血领主则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针对奥蕾莉亚的行动,可能是我这十年来做的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恢复年轻的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平静的站在泰瑞昂身后,他的外表已经彻底摆脱了苍老,但那双血红色混杂着淡金色的眼睛中,却有不加掩饰的疲惫,他恍若道歉一般,低声说: “以我现在更纯粹的思维去看,也许这冒险行动里,更多的是对于政治的考量,但如果让我再做一次决定,我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你当初让她回来,就是一个愚蠢的决定,说真的,我不太明白,以你这样的身份,怎么还会做出如此情绪化的判断?” “我不是你这样的首领,太阳王。” 泰瑞昂抚摸着眼前的鲜血宝石,轻声说: “我很少基于绝对的理性做出决定,我的下属们也不会因为一样行动对我们有利,却要违背他们的底线而坚决服从我...就像是奥蕾莉亚的冒险,我很清楚其中蕴含的风险,但当我看到她眼中的坚决,我就知道,我阻止不了她。” “我总是无法拒绝她,直到我差点失去她,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丑陋了,丑陋到连一点点温情都不会留给死人们,但这一次的危机确实教会了我一些东西,对于那些我看重的人,我对他们的保护,还远远不够。” 泰瑞昂站起身,手心里闪耀起血红色的光芒,他的双眼也变成了彻彻底底的血红色,他用微弱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宁愿全盘皆输,也不愿意再失去你们了...” 一滴滴鲜血从泰瑞昂手中滑落,这拥有同源之力的血液就像是最灼热的烈火,在接触到冰冷的鲜血宝石的那一刻,外表晶莹剔透的外壳就开始“融化”。 那些碎片,被融化的碎片就像是最活跃的鲜血一样,一滴一滴的悬浮于空中,然后融入泰瑞昂与奥蕾莉亚的躯体里,那是沉重的,他能感觉到妻子内心的情绪,那是痛苦的。 并不是因为其他人伤害她而造成的阴影,那是因为她肆意的伤害其他人...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她总是那么善良。 这些痛苦,她在苏醒之后要背负的痛苦,那些由她造成的鲜血和死亡,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重,压得她不愿意苏醒,不愿意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的奥蕾莉亚,该醒来了。” 泰瑞昂抱着自己的妻子,他抚摸着妻子变成血红色的长发,他低声呢喃着,就像是给小孩子唱摇篮曲一样,这一幕让其他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安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陛下和王后,这该是东部大陆最残忍最恐怖的一对夫妻。 但面对泰瑞昂的呼唤,奥蕾莉亚就如同进入了最深层次的沉睡一样,她就像是睡美人一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嘿,女孩,听我说...” 泰瑞昂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也做过噩梦,在梦里都是我去伤害其他人,我们的噩梦一样沉重,我们要学着去背负它,那些粘在我们双手上的血,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我们要找到一个契机,让我们变得比过去更好,成为更好的人,塑造更美好的世界...” “但这一切,都需要你先醒来,我会和你一起面对,那些痛苦,我会和你一起分担,我就在你身边,当你在尸山血海里回头,就能看到我,我就在那里,我不会离去。” 奥蕾莉亚的双眼在眼皮下转动着,看得出来,她听到了泰瑞昂的声音,但她却依然无法苏醒,就像是有深沉的梦魇在缠绕着她,迫使她无法从最深沉的噩梦里苏醒。 “姐姐,我错了。” 理拉斯.风行者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跪在奥蕾莉亚身前,双手抓着奥蕾莉亚的手腕,他泣不成声的说: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你,求你醒过来,姐姐,给我一个弥补一切的机会,醒过来,求你!” 温蕾萨和虚弱的希尔瓦娜斯也在各自的爱人的陪伴下走到奥蕾莉亚身边,风行者最后的族人们齐聚于这片无名的山谷之间,就像是曾经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那样,围在一起。 “奥蕾莉亚...” 泰瑞昂抓紧了妻子的手,他低下头,轻声说: “你是黑暗里唯一照到我身边的光芒,你让一个残破的灵魂变得完整,你给了我挑战世界的信心和力量,你给了我做正确的事情的契机,我需要你在我身边,在我迷失于黑暗的时候,我需要你将我拽回来...多尔南在等你,我们的女儿,在等你...” “快醒过来,别睡了,乖,该睁开眼睛了。” “唔” 下一刻,鲜血主母就像是溺水之人浮上水面一样,她的全身颤栗,迫使她深吸了一口气,她茫然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泰瑞昂已经恢复了冰蓝色的眼睛,以及那枯瘦的脸颊,她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他们...我能看到他们,泰瑞昂,他们在我身边哭泣,我亲手...我亲手杀了他们,我变成了怪物...我变成了你最厌恶的怪物,我不想的,我不想这么做的,这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不该回到这里,我不该...” “乖,都过去了,没事了。” 泰瑞昂抱着妻子,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其他风行者们也站在一边,看着苏醒的长姐,而温蕾萨和希尔瓦娜斯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担忧,她们都看到了大姐那极度不稳定的精神状况。 “孩子...有个孩子,她被吓坏了,她...她在哪?” 奥蕾莉亚颤抖着问到,泰瑞昂回过头,看着一旁的鲜血侍女们,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科达娜悄然退开,露出了身后那个脏兮兮的高等精灵小女孩。 那个日冕村灾难之夜里,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小女孩。 奥蕾莉亚回过头,就看到了那目光呆滞的女孩,很显然,在那种极致的灾难中,她已经被吓坏了,直到现在还没能苏醒。 而在泰瑞昂的搀扶下,虚弱的奥蕾莉亚走到了那女孩眼前,她蹲下身,伸出手,试图抚摸那孩子,但在她的手指即将接触到女孩的瞬间,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绿色的双眼中满是惊恐,颤颤巍巍的摔倒在地面上,双手抓着泥土,朝着奥蕾莉亚扔过来。 显然,她认出了奥蕾莉亚,这个杀死她一切熟悉的人的罪魁祸首。 面对肮脏的泥土,奥雷莉亚不闪不避,任由那泥土落在她身上,她半跪在地面,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血红色的眼中满是泪水,鲜血一半的泪水: “对不起,孩子...我...” “主母,我们查清楚了,这孩子叫萨兰蒂亚,是日冕村的孤儿,您没有杀死她的父母,实际上,她的父母早在兽人入侵的时候就死去了。” 科达娜弯腰试图扶起奥蕾莉亚,她轻声说: “您不欠她什么,相反,您饶过了她...” “不!不...我欠她很多,我欠奎尔萨拉斯很多。” 奥蕾莉亚一把甩开科达娜的手,她将那颤栗不休的小女孩抱入怀中,在她肮脏的小手不停的拍打和小兽一样的嘶吼声中,鲜血主母强行将这小女孩抱起来,她回头,用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说: “这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女儿...泰瑞昂,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把她养大的。” “我总是学不会拒绝你。” 泰瑞昂摇了摇头,看向其他人: “我没意见,这孩子以后就是我女儿,你们同意吗?” 33.悲伤之日 “王子殿下,我代表洛丹伦的泰瑞纳斯陛下,对您和您的国民们遭受的灾难表示遗憾,国王陛下让我告知您,斯坦索姆地区可以划分出一块土地供您的国民暂时修养,而洛丹伦会提供给你们必要的物资补给。” “王子殿下,吉尔尼斯也身在灾难之中,格雷迈恩陛下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处境,如果您愿意,我们很欢迎您和您的国民移居吉尔尼斯。” “王子殿下...” 在奎尔萨拉斯东南角的戴索姆堡垒中,凯尔萨斯王子疲惫的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慰问的特使,奎尔萨拉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一切,已经传遍了整个人类帝国,这些特使除了带来了国王们不痛不痒的问候之后,话里话外都是打探高等精灵的下一步动向。 很显然,奎尔萨拉斯也出现了亡灵的消息,扯动了国王们内心最敏感的一根弦,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高等精灵打算怎么处理眼前这一切。 没人希望高等精灵就这么放弃故地,从一个自私残忍的角度来说,让精灵们守在奎尔萨拉斯,为人类帝国挡住南下的亡灵,这对于所有人来说,似乎都是最好的选择。 而高等精灵也有能力做到这一切...并不夸张,巫妖王的军团虽然摧毁了大半个银月城,泰瑞昂虽然抓住机会毁掉了太阳井,但除了鲜血主母发疯的那一夜死去的数千名平民,以及银月城攻防战的死伤,高等精灵损失的人口达到了十分之一。 整个奎尔萨拉斯的伤亡已经称的上伤筋动骨,但他们却保留了较为完整的军事力量,在灾难发生之前,太阳王将国内的大部分军队都调集到了南部森林,用来防止南疆的亡灵们发疯,这一个举动意外的拯救了奎尔萨拉斯的军事力量,在亡灵入侵银月城的时候,军队正在拼命的往回赶,而在自然之怒大爆发的时候,军队护送着人民离开战场。 目前银月城的近140万人口都暂时被安置在了较为安全的南部森林和斯坦索姆交接的区域里,而并未受损的远行者军团以及火翼法师团则被布置在南部森林防线上,只要身处奎尔萨拉斯东北部海岸周围的亡灵天灾不继续南下,精灵们就暂时没有太多的危险。 可以说,这一次亡灵攻破奎尔萨拉斯,要比原本的历史上的那一次战损轻微太多。 但这绝对不足以让凯尔萨斯王子感觉到轻松,实际上,这位王子目前的心态几乎是崩溃的,他在一夜之间几乎失去了所有。 “王子殿下,您还好吗?” 王子的侍从官兰娜瑟尔端着一杯热茶走入凯尔萨斯的房间中,戴索姆的要塞自然不如银月城那么堂皇,但为王子入住的房间摆设,此地的管理者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好,不过此时,在夜色微凉的时刻,这间房子里显得很安静。 王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开灯,导致房间里一片漆黑,兰娜瑟尔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她的王子正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用左手撑着额头,将整个身体都试图埋入黑暗里,那种沮丧,那种压抑,那种痛苦,那种兰娜瑟尔从未在王子身上看到过的失落。 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拥有一切的人,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者。 这让兰娜瑟尔感觉到心疼。 她慢步走入房间中,将热茶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王子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凯尔萨斯,将他的脸放在自己腹部,当手指接触到王子脸颊的时候,兰娜瑟尔感觉到了手指尖的凉意。 他哭了...无声的眼泪肆意的在俊美的脸颊上流淌着。 凯尔萨斯.逐日者,这个骄傲到不愿意向整个世界低头的男人,在这一刻,孤独的坐在黑暗中,孤独的流着泪,这黑暗就像是他的幕布一样,哪怕是处于无尽痛苦之中,他也不愿意让整个世界看到他的软弱。 “殿下...” 兰娜瑟尔的声音也变得哀伤起来,在银月城被摧毁的时候,她也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她能理解凯尔萨斯内心的痛苦与无助,在片刻之后,她蹲下身,将脸埋在王子的肩膀上,两个可怜的人抱在一起,任由眼泪交错着划过彼此的脸庞。 “我什么都没有了,兰娜瑟尔...我什么都没有了,它们毁掉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我们明明...” 凯尔萨斯低沉的声音让兰娜瑟尔内心更痛苦,她加重了双手的力量,将王子紧紧的抱在自己怀中,她轻声说: “不,殿下,不,您永远不会独行...” “您还有我...您还有您的人民,一切忠诚于逐日者家族的高等精灵,所有人,我们都会跟在您身后,不管您带我们去何方。” 脆弱之时的真情流露越显其珍贵,兰娜瑟尔的声音也让凯尔萨斯痛苦的内心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他第一次主动回应了兰娜瑟尔的感情,他抱住了她的躯体,他轻声说: “我们没有家了...兰娜瑟尔,我们的家...毁了。” “那我们就再建一座家!用我们的双手!” 兰娜瑟尔咬着牙说: “高等精灵不会屈服于灾难,有您在,迟早会有第二个奎尔萨拉斯,永不落陷的奎尔萨拉斯。” “啪啪啪” 就在兰娜瑟尔说出这句话之后,一阵低沉的鼓掌声突兀的在房间角落里响起,这让凯尔萨斯和兰娜瑟尔大惊失色,在整个奎尔萨拉斯的军事力量都集中于戴索姆附近的时候,这座堡垒本该是这大地上最安全的地方,但现在...居然有个他们没发现的人就躲在他们身边。 高等精灵王子一把推开兰娜瑟尔,双手中跳起两团火焰,他向前一步,挡在兰娜瑟尔身前,手心中跳动的火焰将黑暗的房间照亮,这一刻,那个诡异的入侵者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眼前。 而在看到他的时候,不管是想要示警的兰娜瑟尔,还是凯尔萨斯王子本人,都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因为他们眼前所站的,赫然就是一个应该已经死去的人,一个幽魂。 萨洛瑞安.寻晨者...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最忠诚的侍卫长,死在了鲜血主母发疯那一夜最前线的王党将军,兰娜瑟尔的长辈,奎尔萨拉斯的勇士...曾经的勇士。 现在的萨洛瑞安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他还穿着那套被融化的银色盔甲,那盔甲显得并不非常协调,而本该苍老的面孔已经恢复了年轻,白色的长发拂在他的肩膀上,他似乎还是原来的体型,但唯有那双眼睛,在火光照耀中,闪耀着鲜血颜色的双眼。 在此时的环境里,多少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不愧是寻晨者家族的后裔,兰娜瑟尔,即便是经历灾难,你的意志依然如利刃一样坚定,这让我很欣慰。” 萨洛瑞安并没有理会眼前两人警惕的态度,他先是赞赏了自己后辈不屈服于灾难的意志,随后,他就将目光放在了凯尔萨斯身上。 “放下你的魔法,王子殿下,您是在我的注视中成长起来的,是我教会了你第一次挥剑,也是我见证了你成为王子的所有时光,我今日并非与你们敌对而来,我只是来传达一个消息...另外,你表现的让人很失望,凯尔萨斯,让很多默默关注你的人很失望。” 萨洛瑞安保有深意的话让凯尔萨斯愣住了,但王子身后的兰娜瑟尔却没有放下警惕,她尖声质问到: “就算你曾经是我的长辈,但现在,萨洛瑞安,告诉我,你是不是成了一个怪物?还有,你是怎么越过那些警戒,出现在这里的?” “我...也许已经是怪物了。” 寻晨者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异变,他举起手指,一团血色光晕缠绕在他的指尖,这个动作让兰娜瑟尔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魔杖,但下一刻,萨洛瑞安就很直白的回到了她的问题。 “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防御体系在数千年里都没有改变过,对于我这样无比熟悉它的人来书,要避过侦测守卫和那些巡逻的游侠法师,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况且,黑暗还给了我新的力量...” 两者之间的谈话陷入了沉寂当中,兰娜瑟尔悄悄看着身边的王子,而王子则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萨莱茵,片刻之后,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刚才说...很多人在关注我,我只想知道,萨洛瑞安将军...现在的你,忠诚于谁?我的父王,我的父亲...到底,他到底有没有...” “你期待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呢?” 寻晨者答非所问的回答到: “如果我告诉你,陛下没有死去,你会因此感觉到宽慰吗?如果我们告诉你,他死在了奎尔丹纳斯岛,你会因此感觉到绝望吗?” “求助于他人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我的王子...那个为您遮风挡雨,尽力为你铺平道路的人已经离开了,接受这个现实吧,从今天开始,整个奎尔萨拉斯,整个种族的命运都将由你,凯尔萨斯.逐日者肩负起来。” “这将是个沉重的使命,是一个让人畏之如虎的未来,高等精灵已经从文明的顶端被拽下来,从此你将带领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在艰难的夹缝中生存,这将是你们将迎来的最可怕的考验,但...但有些人希望你和你背后的人民不要停下,勇敢的向前,抛掉过去的一切!” “不管那是快乐,还是悲伤...已经没有时间回望过去了,王子殿下,是时候启程了。” “铿” 一把暗红色的魔法长剑插在了凯尔萨斯眼前,那把剑独特的造型,如被火焰焚烧过的玻璃一样,在长剑之外沾染着黑色的焚烧痕迹,让它看上去灰不溜秋,一点都显示不出华贵。 但任何能看到它珍贵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把举世含有的利刃,它所承载的意义,早已经超出了这把武器本身。 “这是...这是...” 兰娜瑟尔的目光紧盯着那把倒插在地板上的魔法长剑,她想要说出那把剑的名字,但就在她说出之前,萨洛瑞安伸出手,制止了自己的后辈。 萨莱茵将军凝视着眼前的王子,他看到了凯尔萨斯眼神中的茫然,就像是在三岔路口茫然的不知该前往何处的孩子。 “拿起它,凯尔萨斯,这是你的命运,一个已经被遗忘的人让我转告你,你太弱了,你得变得更强,不仅仅是力量,还有意志,你天生就应该坐上高等精灵之王的宝座,但要承载起人民的期望,那顶王冠,要比你想象的更沉重...” “所以,他没死?” 凯尔萨斯抬起头,看着寻晨者,那种渴求的目光让萨莱茵摇了摇头: “我不会告诉你答案,我只能说,我们会在黑暗中关注着你的未来,等你有资格有能力知晓真相的时候,我们会等待着你的到来...在那之前,拔出那把剑,成为人民心中的新王!鼓舞他们的斗志与勇气...” “若你想变得伟大...那你就必须做出牺牲,这很残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残忍,但这是成年人世界的规则,我不知道你抹去内心的悲伤,重新振作起来,需要多久,但我们,只能给你一夜的时间...” “在明日阳光升起的那一刻,由你,由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统帅的高等精灵...将加入这场荣誉与生存的战争!” “凯尔萨斯.逐日者,问问自己...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萨洛瑞安的身影在黑暗中化为血色幽影,缓缓的消散在了冰冷的深夜中,而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刻,在兰娜瑟尔耳中,长辈的声音也悄然响起: “你想站在凯尔萨斯身后?不...兰娜瑟尔,你应该站在他的影子里,他有他的路,通往伟大,而你的路,也近在眼前,以上古龙铸之刃持有者的身份,我宣布,你将接过奎尔德拉,但在真正挥舞龙铸之刃之前,你必须向它证明自己...” “祝你好运,我的后辈,祝你好运...太阳之影...” 34.向新国王致敬,宝贝们~ “我们应该守在这里,不能放弃高等精灵的祖地,奎尔萨拉斯,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背叛它!” 在戴索姆要塞中,游侠之王霍克斯比尔拍着桌子,这个年老的精灵将军愤怒的样子没有一丝精灵应有的优雅,他朝着眼前那些游侠领主和法师领主们高声喊到: “我才不会夹着尾巴逃离自己的家!我和我的士兵就守在这里,你们放弃了银月城,我还没放弃呢!不管是巨魔还是亡灵,还是那些该死的植物,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我的家!休想!” “没人说要离开,霍克斯比尔将军。” 大法师罗曼斯冷幽幽的说: “战士们当然要留在这里,保卫我们的土地,但平民呢?整个南部森林里有近百万平民流离失所,发疯的植物正从北方朝着南方森林一路蔓延,很快,南部森林也会变得不再安全,告诉我,将军,你准备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人民?” “用我的弓和我的剑!” 老将军寸步不让,他死盯着眼前的大法师: “在我倒下之前,谁也别想伤害他们!如果森林不再安全,我们就砍光这些树,6800年前,达斯雷玛先王不也是带着先民们筚路蓝缕的开创了逐日者的时代...先王留下的意志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先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这些血脉的后裔难道做不到吗?” “这不是单纯依靠意志就能解决的问题...冷静一些,霍克斯比尔将军!先把平民们送出奎尔萨拉斯,我们谁也不会放弃奎尔萨拉斯,我们会留在这里和你一起战斗!” 很疲惫的洛瑟玛.塞隆咬着牙说: “不过发生了什么,平民们总是无辜的。” “哈!你们现在知道平民是无辜的了?” 游侠之王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的领主们: “太阳王发疯的招惹那些亡灵疯子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无辜的平民?用莉蕾萨的女儿做筹码,来试图赢得恶心的胜利?我怎么不知道,我为之效忠的国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下流!肮脏!这是你们自己的独断专行给我们的国家惹来的麻烦,现在,一切的始作俑者反而让我顾全大局?” 霍克斯比尔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你们根本不配自称为战士,你们只是一群用国家和平民冒险的杂碎!你们让我感觉到恶心!” 这直接打脸的斥责让眼前的领主们沉默无语,说到底,谁也不是先知,谁也无法预料到,当初的一次冒险居然会引出这么多,这么糟糕的后果,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单纯的指责改变不了什么问题,但霍克斯比尔坚持要留在奎尔萨拉斯保卫国家的领主,这也让其他领主们很无力。 吵成一团的会议是不可能有实质性的进展的,实际上,除了眼前这场会议之外,精灵面临的麻烦还有很多,北地亡灵的威胁,还有变得越来越危险的森林,以及数目庞大的人民每日生活需要的物资...精灵们可以在森林中居住很久,但习惯了城市生活的高等精灵,依然需要遮风挡雨的房屋,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心。 整个南部森林都被人心惶惶的气氛笼罩着,很难说那些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民,什么时候回崩断内心的最后一根弦... 总之,失去了城市和领地的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们,整个组群已经站在了岌岌可危的悬崖边,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让所有人团结起来的领袖。 实际上,有那么一个人很合适,几乎是天然的领袖,但凯尔萨斯王子目前的情况却很糟糕,他将自己关在房子里,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所有人都很焦急,但领主们也很清楚,在眼下这种情况下,确实没办法再逼迫他了。 王子承受的压力要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更多更可怕,而他失去的东西,也要比所有人都苦涩。 十几分钟之后,这场会议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任何的和解,最后在吵闹不休中黯然落幕,霍克斯比尔将军决意带着自己的奎尔多林军团向银月城前进,而且他还准备下令召回被派驻到辛特兰的高原前锋军团,以及一直停留在人类城市达拉然的一部分法师。 而一些激进的贵族们也站在了霍克斯比尔这边,尤其是在银月城破的时候,失去了亲人,渴望复仇的愤怒者们,眼下,议会派的势力好不容易被打压下去,但是紧随其后,一向团结的王党,在灾难到来之时,居然也有分裂的征兆。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当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总能让很多人露出马脚。 “咄、咄、咄” 身体上打着绷带的洛瑟玛.塞隆独自走到王子的房间外,他咬着牙,生平第一次做出了不符合下属姿态的事情,他的双眼中满是一抹担忧以及愤懑,担忧的是王子殿下目前的状态以及眼看就要分裂的奎尔萨拉斯上层局势,而愤懑的,是对于王子的不作为。 洛瑟玛.塞隆是个非常优秀的游侠,他从小在莉蕾萨将军麾下接受训练,在某种意义上,洛瑟玛和泰瑞昂的观点很相似: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能力做到一些事情,却没有去做,坐视事情一步一步变得更坏,那么后续发生的一切灾难,一切混乱,一切后果,那都将是属于那个人的责任...永远逃不掉的噩梦。 “凯尔萨斯殿下,我知道您在里面!” 隔着房门,洛瑟玛低声说: “我明白您失去了很多,我能理解您的痛苦,在我儿时,我的父母就在和巨魔的战争中战死沙场,如果不是莉蕾萨将军的谆谆教导,我可能早已经在痛苦中迷失了自我,我不想试图教会您什么,但现在,这个国家,我们...奎尔萨拉斯的人民们,我们需要你。” “我知道,强迫一个人从极致的痛苦和失落中返回冰冷的现实是很可憎的一件事情,但我必须这么做...您有能力,也有责任挽回现在的一切,我不能让你失去它,我不想让您为此后悔一生...所以,原谅我。” 说完,洛瑟玛后退一步,在两侧卫士们惊骇的目光中,这位一向恪守上下礼节的领主飞起一脚,踹在了眼前王子殿下的房门上。 “咔擦” 在一声脆响之中,木屑横飞,洛瑟玛腹部的伤口崩裂开,将洁白的绷带都染成了红色,游侠领主大步走入眼前的房间中,但出乎他预料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一个颓废到极致的凯尔萨斯.逐日者...并没有看到一个逃避痛苦与现实的酒鬼。 凯尔萨斯还是那个凯尔萨斯,和之前一样优雅,俊美,穿戴着一丝不苟的长袍和坠饰,甚至连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他的王子似乎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之前那一闪而逝的脆弱也似乎只是个幻象,他半跪在房间中央,在他眼前,是一把倒插在地板上的暗红色魔法长剑。 王子殿下的手指触摸在剑柄上,紫色的魔法光晕在他的手腕和剑柄上跳动着,似乎,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 闯入房间的洛瑟玛一眼就看出了那把剑的出处,他立刻明白,自己犯下了大错,王子并不是在逃避现实,也不是在追忆过去,相反,他在独自一人试图破解眼前的困局,用逐日者后裔的方式。 “殿下,我...我...” 洛瑟玛想说些什么,但凯尔萨斯却伸手阻止了他的道歉,王子的声音相比曾经,变得有些低沉,冰冷,他轻声说: “你来的正好,洛瑟玛,去把王党的领主们都叫来,包括霍克斯比尔,包括那些议会派的议员们...让他们过来!” “让他们见证,我的加冕!” “遵命!” 游侠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闪身离开了房间,片刻之后,收到消息的奎尔萨拉斯领主们从各个地方赶到了这被重重护卫的房间前方,霍克斯比尔,大法师罗曼斯,洛瑟玛.塞隆,卡瑟尔.明翼,这些手握兵权的领主们死死盯着房间之内。 在那里,半跪于地面的凯尔萨斯王子身体上的紫色光晕越发明亮,绚丽,充满了魔法的奥妙美感,那把剑,那把失去了光泽的魔法长剑,代表着奎尔萨拉斯的逐日者无上王权的宝剑,从初代太阳王达斯雷玛的先祖,在万年前的精灵帝国中也享有盛名的传奇武器。 烈焰之击,那是只服从于太阳王的武器,它见证过精灵帝国的繁荣昌盛,也见证过万年前恶魔蹂躏艾泽拉斯的惨剧,它跟随主人反抗群星的黑暗之力,它见证了艰难的胜利,也承载着数千年前的大分裂,好不夸张的说,这把剑本身,就是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文明演化史的体现。 它所代表的意义,早已经超出了这把剑本身存在的意义。 “噌” 在一声清晰的剑鸣声中,灰不溜秋的烈焰之击被凯尔萨斯从地面下拔起,他将其斜举向天空,一团团金色的烈火从周围的空间中迸发出来,就如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缠绕着这把失去光泽的传奇长剑的剑刃上。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鸣叫让旁观这一幕的领主们左顾右盼,那像是鸟类鸣叫的声音,但却显得更加空灵,那金色的烈焰跳动着,在那暗红色的剑刃上缠绕着,似乎要将钢铁融化,在极致的高温之下,连空气和光线都被扭曲,但那不是错觉。 凯尔萨斯能感觉到,手中的长剑在一点一点的塑形,在烈焰中,仿佛融化了一样,他能感觉到,这把武器就像是有自己的灵魂一样,正在和他交流,正在按照凯尔萨斯的使用习惯和自我的意志,改变着自己的形态,那是这上古之刃中流淌的力量。 更高阶的力量...这把剑是谁铸造的,是何时铸造的,是用什么材料铸造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和太阳井共生的数千年中,这把武器本身也被改变了。 “哗” 在众人的注视中,那金色的烈焰跳动不休,直至将凯尔萨斯王子的身体也笼罩于炽烈的火焰里,就像是一场盛大典礼的开幕,那金色火焰转瞬即逝,凯尔萨斯王子的躯体之上,也出现了旋转不休的烈焰法球,以及,在他绿色的护肩之上,那一只微型的、栩栩如生的金红色凤凰。 它有漂亮的翎羽,全身都点缀着最美丽的烈焰羽毛,那是奥,由天资横溢的凯尔萨斯.逐日者制作出的元素生物,而现在,在王子和他手中的长剑浴火重生的同时,这元素生物,也被赋予了新的力量。 火焰...火焰与他同在。 在如凤凰鸣叫一般的声响中,凯尔萨斯提起手中的烈焰之击,这把剑已经彻底改变了外形,被王子握在手中,就像是一把鲜艳的凤凰之爪一样,锋利,高贵而致命,又带着厚重而无法反抗的威严。 凯尔萨斯向前踏出一步,一顶完全由金色火焰组成的,燃烧不休的烈焰王冠出现在他头顶上,在他踏出房间的那一刻,周围的凤凰卫士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他们在向奎尔萨拉斯的新王奉献自己的忠诚。 “我的领主们。” 凯尔萨斯冰冷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领主们,他轻声说: “我要带着我的人民加入从未停歇过的战争中,奎尔萨拉斯将不会再逃避自己的责任与生命,我会重建奎尔萨拉斯,但不是现在...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带着你们返回这里,返回高等精灵永恒的家乡,但,不是现在!” “我看到了未来的战争,那更痛苦,更可怕的战争,我将义无反顾的加入其中,甚至战死在生与死的战场上,但这不是为了拯救我的世界,这事关我子民们的世界...他们唯一所拥有的世界,这是我作为国王必须去打的一场仗!” “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来?” 35.天灾崛起 遭受了可怕灾难的国家需要一个出路,而在强势归来的太阳王凯尔萨斯的协调下,高等精灵上层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 霍克斯比尔将继续统帅奎尔多林军团,守卫在戴索姆和奎尔多雷小屋,来为即将离开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守卫祖地,并且时刻观测奎尔萨拉斯的情况,活化森林的蔓延速度正在减弱,但按照目前的情况和法师们监控的生命能的活跃度来看,在不远的未来,整个奎尔萨拉斯地表的森林覆盖面积将达到惊人的100%。 而且,那些新生的幽暗森林,也会完全进入诡异的活化状态。 也就是说,最少在未来十年之内,这片生命能过于活跃的土地,并不适合生命的居住。 而滞留在南部森林的奎尔萨拉斯精灵们,将被转移到北疆的各个国家,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凯尔萨斯陛下将会和人类帝国就这个问题进行磋商,但按照太阳王的某些举动来看,他似乎并不想将自己的人民继续安置在越来越凶险的北疆。 实际上,就在太阳王重新整合了银月议会之后,在当天下午,就有一队规格极高的使者团,就乘坐奎尔萨拉斯阳帆舰队的一艘魔法战舰,带着凯尔萨斯的命令,秘密的驶入了无尽之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但那肯定是凯尔萨斯为自己的人民们寻找的另一条后路。 而近140万高等精灵平民的转移注定要花费很漫长的时间,所幸奎尔萨拉斯花费了巨量资金打造的阳帆舰队并没有在亡灵和植物的肆虐中遭到太过严重的打击,这支魔法驱动的舰队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将人民们转移出奎尔萨拉斯的国界之外。 但现在摆在新任太阳王面前的,还有另一个棘手的问题...魔瘾,在失去太阳井之后,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魔力浓度在飞速下降,高等精灵们逐渐感受到了身体内在的魔力饥渴,而且越高阶的法师,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魔力饥渴就显得越发难以适应。 短短2天之内,就有很多人出现了思维混乱的情况,这让凯尔萨斯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此,在奎尔萨拉斯内部事务稍稍平稳之后,太阳王就亲赴达拉然,打算在达拉然无尽的藏书中,寻找解决魔瘾问题的思路和方法。 在毁掉太阳井之前,泰瑞昂曾对阿纳斯塔里安说过,他会亲手揭开高等精灵文明最黑暗最龌龊的一面,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说大话。 对于失去了国家和土地的高等精灵流亡者们而言,真正的困难这才是刚刚开始,但距离他们生死存亡的时刻,估计不远了。 ————————————————————— 就在高等精灵们忙于逃离已经面目全非的家乡的同时,在被密林阻隔的另一端,在奎尔萨拉斯南部森林的东北角,在被精灵们选择性遗忘的黑暗山区之间,一场剧烈的变化也正在进行着。 阿曼尼巨魔,这高等精灵在数千年的时光中最大的对手,如今也迎来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说起阿曼尼巨魔,这个氏族可不简单,虽然现在他们的领土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一块,但是在远古时期,阿曼尼巨魔可是在还尚未分裂的大地上,建立过属于自己的巨魔帝国,阿曼尼巨魔帝国和南部的古拉巴什巨魔帝国,曾经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文明之一。 (前文在荆棘谷篇描述古拉巴什巨魔的历史时,出现了一些错误,赞达拉巨魔帝国应该是三个巨魔帝国中最后建立的,最早的巨魔帝国是北部的阿曼尼森林巨魔以及南部的古拉巴什巨魔帝国,在南北帝国并列时期,赞达拉巨魔氏族地位崇高,但却是作为先知和记录者一类的角色出现的。 也就是说,在阿曼尼巨魔和古拉巴什巨魔衰落之后,赞达拉巨魔才趁势而起,在纳兹米尔和祖达萨建立了艾泽拉斯最后的巨魔帝国,但和亚基虫人帝国干架的时候,南北帝国确实是在赞达拉巨魔的英明领导下,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才艰难的取得了胜利。) 在数千年前,强盛的阿曼尼森林巨魔曾经差一点点就把占据了他们神圣祖地的高等精灵打的亡国灭种,最后还是人类阿拉索帝国倾力相助,精灵和人类一南一北共同夹击森林巨魔,才堪堪取得了胜利,而那一战,也将阿曼尼森林巨魔最后的尊严打崩了。 森林巨魔从此分裂,而阿曼尼巨魔也因此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他们没有停下反抗,在上一代大祭司祖尔金的指挥下,阿曼尼巨魔几乎每过几年,都会掀起一场对奎尔萨拉斯的战争,不过在泰瑞昂和洛瑟玛彻底干掉了祖尔金之后,阿曼尼巨魔近几年就安静了很多。 但即便巨魔们关起门来想要好好过日子,但这个可恶的世界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们...从奎尔丹纳斯岛暴走的森林之潮不仅仅吞没了高大雄伟的银月城,在蔓延到南部森林之后,也几乎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吞没了毫无防备的阿曼尼巨魔的数座城镇。 就连阿曼尼巨魔最后的堡垒,建在群山中的山间谷地城市祖阿曼,也都已经被疯狂生长的森林团团包围,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亡灵,那些在巫妖王的命令下,从银月城撤离的亡灵,沿着东南部海岸线一路向下,最终也来到了阿曼尼巨魔的势力范围。 巫妖王不可能将诺森德大陆的亡灵士兵千里迢迢的派遣到东部大陆,亡灵天灾更需要就地“征召”兵源,不过和选择条件苛刻的黯刃军团不同,亡灵天灾的“胃口”很好,任何尸体,不管什么种族,不管什么外貌,不管是男是女,他们都来者不拒。 于是,在多方灾难打击之下,濒临灭族的阿曼尼巨魔...也就在黑暗的森林中,迎来了自己最后的终末。 “纳洛拉克...强大的力量,居然也...败了。” 满腹怨恨的低沉吼声在祖阿曼的山谷之间回荡着,在巫妖王冰冷意志的注视下,服从于他的维库死灵和地穴领主们带着无脑的行尸横扫过整个巨魔的山谷,在可怕的数量优势的碾压下,悍不畏死的亡灵们一路将巨魔压到了祖阿曼的最深处。 就连森林巨魔强大的洛阿祭司们,也在和亡灵的交战中损伤惨重,在整个阿曼尼巨魔族群中,蛮力最强大的熊灵祭司纳洛拉克,这个被巨熊之灵钟爱的蛮巨魔,在他信奉的洛阿神灵的神龛前,被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硬生生撕开了躯体。 巨魔们信奉的洛阿实力差距很大,像是巨熊之灵这样只被一两个氏族信奉的洛阿,根本就不是阿努巴拉克这种天生的顶级猎食者的对手。 而在天空之中,阿曼尼巨魔驯养的猎鹰和烈焰龙鹰也试图在绝境中带着祭司们突围,但从天而降的冰霜巨龙根本不给这些弱小的生灵机会,寒冷的冰霜吐息几乎是一层接一层的覆盖在山谷的上空,那些疲于奔命的森林巨魔接触到这些寒冷吐息的瞬间,就会被夺去生命。 在这个战场上,除了战死之外,巫妖王似乎没有留给巨魔第二个选择...这就是他和泰瑞昂的不同,见识过太多的灾难,让耐奥祖对生命缺乏尊重,他也不像泰瑞昂那样,会怪外抹角的招揽一些勇士。 如果哪个巨魔让巫妖王另眼相看,比如蛮横的熊灵祭司纳洛拉克这样的勇士,被巫妖王钟爱的勇士,他会先残忍的杀死他... “咔,咔” 高大的维库人将军,巫妖王意志的临时承载体大步走上巨熊之灵的神龛,他站在惨死的熊灵祭司身前,反手抽出背后背负的寒冰长剑。 那是一把通体晶莹的双手剑,一侧开刃,一侧在剑身上遍布狰狞锯刃,护手被雕刻成羊头恶魔的形状,在剑身上还铭刻着古怪的符文,整把剑显得非常的阴霾,在长剑被抽出的瞬间,一团团寒冷的雾气就逸散在这高大维库人将军的身体周围,他已经死去的躯体开始飞速的被冰刺侵蚀。 但亡灵是感觉不到痛苦的,在巫妖王的呢喃声中,完全由坚固的冰块制成的长剑狠狠的刺入了亡灵脚下的巨魔尸体中,那灵魂...那本该归于洛阿怀抱的灵魂,被这把寒冷的长剑硬生生的剥离,那灵魂被切下一块,被吞入了剑身之中。 在剑刃上的7颗符文的闪耀中,那巨魔熊灵祭司的尸体被死亡能量充满,片刻之后,它缓缓的从地面上站起身,尸体上狰狞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在死亡能量的填补和翻滚中,这尸体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并且成为了巫妖王的忠实仆从。 而那持有霜之哀伤的亡灵将军后退了一步,他带着钢铁护手的双臂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代表着这具身体在数次使用霜之哀伤之后,已经被魔刃的力量侵蚀到了极致,也许很快,巫妖王就得更换一具载体了。 这让耐奥祖非常不满意...但这维库人将军是他在北地能找到的最坚韧的躯体之一了,再要更强大的侍从,就只能让那些在风暴海湾统帅亡灵维库人攻城掠地的维库人之王们持有霜之哀伤...但坦白说,耐奥祖可并不信任这些维库人的领袖。 虽然到达艾泽拉斯时间并不长,但他依然听说了关于奥丁和海拉的故事,而奥丁和海拉,就是所有维库人共同的信仰之一...奥丁还好说,但海拉,那个掌控冥狱深渊的疯女人,不是这么好打交道的。 “看来,得给霜之哀伤寻找一个合格的持剑人了。” 巫妖王的意志在这片被亡灵充斥的山谷中逸散开,那些被亡灵杀死的巨魔们在巫妖王的召唤下,缓缓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们的躯体僵硬而扭曲,在新的主人的命令下,发出了沙哑凶狠的咆哮,转身就加入了屠戮同胞的群体中。 此消彼长,在亡灵冲入祖阿曼的第二天黎明时分,祖尔金死后被选为酋长的大督军,无敌的达卡拉惨烈的死在了祖阿曼最深处的祭坛上,被熊灵祭司纳洛拉克,山猫祭司哈尔拉兹联手杀死,这两个亡灵天灾的大将杀死了曾经的首领,将他的尸体献给了新的主人。 在这座被用来献祭诸神的祭坛之下,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沉默剑刃霜之哀伤刺入了督军达卡拉高大的躯体里,这阿曼尼巨魔的最后纯正血裔,就这么悲惨的死在了祭坛之下,死在了无处不在的洛阿们的注视中。 阿曼尼巨魔氏族的覆灭,给巫妖王带来了4万名新的战士,不过阿曼尼巨魔们一向有火葬的传统,因此阿曼尼氏族没有尸体数目客观的大墓穴,所以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但在奎尔萨拉斯被诡异的活化森林覆盖的现在,巫妖王也不会驱使着自己的士兵去送死,于是,在屠灭了整个阿曼尼氏族之后,巫妖王给自己的北疆先锋军下达了新的命令。 在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的带领下,近40万浩浩荡荡的亡灵从奎尔萨拉斯东南部海岸一路向下,他们会越过斯坦索姆地区南部的群山海岸,最终到达北疆的中央区域,从辛特兰的望海崖一路向上,从东向西,征服辛特兰的邪枝巨魔,壮大自我,然后一路突破蛮锤矮人守卫的鹰巢山,突入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恰好就是数年前兽人入侵奎尔萨拉斯时走的那一条路。 而巫妖王的意识,则暂时脱离了这支东线的大军,那冰冷的意志悬浮于北疆人类帝国黑暗的天空中,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下方这片大地,就如同一个悬浮于神圣阿拉索帝国上空的幽灵。 耐奥祖能看到这战乱的世界之下,隐藏的是多么光怪陆离的未来,他很清楚,和泰瑞昂的合作只是基于对恶魔的共同仇恨,但再强烈的仇恨,也有结束的那一天,他也许看不到那一天到来了,但在他真正归于死亡的永寂之后,亡灵天灾该何去何从呢? 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遗产,转交给泰瑞昂和他的黯刃军团吗? 巫妖王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但如果就这么目视泰瑞昂和黯刃掌控世界,他多少也有些不甘,耐奥祖从未忘记,是谁将自己送到了现在这万劫不复的地位上。 没错,他和恶魔的仇恨不共戴天,但这不意味着他和泰瑞昂就是真正的“好朋友”。 “没那么容易的...” 巫妖王的呢喃声飘散在北疆的天际之上,就像是他冰冷的意识一样,缓缓的消散于寒冷的风中。 “也许...在我离开之前,我该给你,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呵呵,亡灵的生命是如此的无趣,我也许该给自己...找些乐子。” 36.灾难日将临(上)---为混沌鲲鹏X魔兄弟加更【5/7】 巫妖王耐奥祖是个很复杂的人,在他还身为兽人大酋长的时候,他就体现出了性格的矛盾。 在当初泰瑞昂诱使他将大部分兽人都送入艾泽拉斯的时刻,耐奥祖内心确实是因为对族人的愧疚,才走出了最后一步,但是在被泰瑞昂击败之后,黯刃之王又感觉到了耐奥祖内心中挣扎的求生欲。 怎么说呢? 这个兽人大酋长也许很睿智,但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一个不够坚定的人,没有伟大到愿意为了正确的事情献身,但也没有卑劣到会用一切方式来达到目的,这难道不就是普通人的性格特点吗? 也许对于耐奥祖来说,他这一生最大的悲剧,就是被命运强行推倒了一个他不该在的位置,承受了那些他本不该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熬到头了,在如今这个时刻,仅仅从麾下掌握的力量来看,耐奥祖毫无疑问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统治者之一,尽管在整个文明世界,似乎还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很快,这个名字就会传遍人类世界,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东线的亡灵打穿防御森严的辛特兰最少需要1个月的时间,人类帝国一旦向那个方向增兵,这个时间还会更长,军团已经等不了了,我们必须赶在污染者大发雷霆之前,把这件事情搞定!” 在诺森德大陆最深处的浮冰堡垒之上,在恐惧魔王们扎堆的冰封大厅中,今天的气氛多少有些不太一样,原本负责艾泽拉斯渗透行动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被大恶魔阿克蒙德召回了群星之间,而在它离开之后,夺权成功的卡萨纳提尔就在纳斯雷兹姆领主的簇拥下,大步走入了亡灵天灾的最核心的统治区域中。 当然,这是个幻象,卡萨纳提尔的本体,也就是大骑士图拉扬还在洛丹伦里待着呢,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参加恐惧魔王的议会,不过即便是个幻象,他也没有客气,而是直接坐在提克迪奥斯的王座上,非常自然的对其他恐惧魔王说: “畅所欲言吧,诸位,我们现在捆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往好处想想,麦迪文之书和萨格拉斯权杖都已经到手,只需要攻下达拉然,我们只需要不到10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彻底干完这件晦气的事情,然后...那就是一个属于我们的新时代了。” “我不知道提克迪奥斯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但听我说,我这个人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把提克迪奥斯赶出恐惧议会,我可以向你们承诺,一旦我们找到世界之柱...那玩意有5个,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个,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面见黑暗泰坦...想一想吧,它无上的恩赐,将给予我们每一个人!” 提克迪奥斯亲自执行的奎尔萨拉斯战略的彻底失败,让进入北地的亡灵天灾目前处于了一种很尴尬的情况里,按照巫妖王原本的计划,亡灵攻破银月城之后,一路顺着奎尔萨拉斯和斯坦索姆区的山区南下,不到10天的时间,就可以彻底霍乱人类帝国的统治核心区域。 但现在,奎尔萨拉斯被蔓延的活化森林彻底覆盖,即便是亡灵,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和这样的爆发式的生命造物抗衡,这就导致东线的亡灵天灾不得不转移战场,但这样一来,不仅会提前暴露亡灵天灾的攻势,也会让人类诸国提高警惕,要在夸下海口的20天之内拿下人类魔法之城达拉然,这纯粹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而在卡萨纳提尔的鼓励下,恐惧魔王们的“工作热情”显然也有了一些提高,他们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的讨论了片刻,最后由资格最老的贝恩霍勒开口说: “如果只是趁着混乱攻破达拉然,那也不是没办法,在你回来之前,卡萨纳提尔,提克迪奥斯让我们将很多瘟疫大锅送到了洛丹伦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腹地,那些玩意是伪装成谷物处理器送过去的,只要我们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一次性点燃大部分瘟疫大锅,只需要1天的转化时间...恐惧就会淹没人类,然后是混乱!” “在混乱蔓延之中,巫妖王就可以趁机拉起那些尸体,顷刻间在北疆腹地获得一支数目可观的力量。” “瘟疫大锅?” 坐在王座上的卡萨纳提尔听到这个词,眼神立刻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它用恐惧魔王特有的狡诈声音问到: “那玩意的转化效率太低了,你们送过去了多少?” “几十个吧,大概。” 瓦里玛萨斯抓着下巴,回答到: “人类皇帝控制下的人类帝国虽然还称不上铁板一块,但服从于我们的人类数量还是太少,很难完整的覆盖一块区域,不过这东西是被改造过的,虽然原始一点,但只要运气够好,1天的时间,那充满疫病的雾气,也足以感染好几万人了。” “我相信你也知道,卡萨纳提尔,瘟疫锅这玩意主要是用来散布恐惧的,一旦混乱开启,以巫妖王的能力,整个斯坦索姆地区的墓穴里会走出源源不断的士兵,它根本不缺兵源。” “所以...运气?你把一切都押在运气上?” 卡萨纳提尔不满的说: “召唤亡灵是需要时间的!那么点人能做什么?这远远不够,我在给你们5天的时间,送更多的瘟疫大锅去北疆,最少要保证一次可以感染10万人以上,然后打人类个措手不及...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妙的点子...” 黑色眼瞳的恐惧魔王的眼睛转了转,它看着其他人: “你们说,如果人类自己乱起来了,南疆的黯刃亡灵,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如果它们趁火打劫的话...” “但南疆的亡灵不一定会上当。” 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摇了摇头: “那个泰瑞昂,那是个难对付的货色。” “嘿,兄弟们,别忘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呢!他不来打北疆的人类,我可以带着圣骑士主动去打他们嘛...战斗一旦打起来,我就不相信,泰瑞昂会不上当!” 卡萨纳提尔狡诈的笑了两声,他满意的挥了挥手: “总之,去做事吧,勾引南疆亡灵趁着混乱进攻北疆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只需要掐好时间就可以了,一旦黯刃亡灵吸引了人类帝国的大部分力量,巫妖王会立刻指挥着那些无脑行尸围攻达拉然,多么完美的计划啊,诸位,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们能做到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恐惧魔王们自然不会退却,更何况,在背地里干这些下流的事情,本就是恐惧魔王们最喜欢的活动,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而数分钟之后,卡萨纳提尔的意识回归了远在洛丹伦某个教堂中的躯体里,诚挚的跪在圣光神像前的他睁开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在反复确认了没有侦查魔法或者是窃听者之后,大骑士再次闭上眼睛,他翻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在那戒指表面的埃匹希斯水晶隐隐发亮的那一刻,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就在他耳中响起: “你疯了吗?这样主动联系我?” “我知道很有风险,但有件事情是你必须知道的...亡灵天灾打算在5天之后,在北疆腹地释放亡灵瘟疫,然后趁乱围攻达拉然,我需要你和你的军团配合我,在前线吸引人类守军的注意,同时...如果可以,那些瘟疫锅...” 大骑士的声音让泰瑞昂沉默了片刻,数秒钟之后,黯刃之王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叹息: “这算什么事啊...我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居然还要抢在另一个反派动手之前,保护那些无知的人类,这让我觉得很讽刺...卡萨纳提尔,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和这样的请求不要再出现第二次!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记清楚了!” “总有人会遭受灾难,总有人会被其他人伤害,你想尽力救下所有人,但绝大部分情况下,你救不了所有,你必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个恶魔,还是恶魔里最下流最肮脏的纳斯雷兹姆,明白吗?,我只会帮你这一次,如果你再这么肆意妄为,下一次,你恐怕谁都救不了,包括你自己!” 这毫不留情的呵斥,将大骑士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 “我知道了,但最少这一次...能救下多少,就救下多少吧,这算是...算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呵呵,从你的立场来看,你毫无意义的良心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 泰瑞昂扔下一句嘲讽,就主动挂断了联络,大骑士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圣光神像,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背后暗影的耸动中,他又一次开始了诚挚的祈祷。 似乎是在提前为那些大时代里必要的牺牲者们祈祷。 —————————————————————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工作做的真的非常不错,没准这一次,我就会彻底抛弃他,瞧瞧他幼稚的观点,真是让人失望!” 泰瑞昂有些窝火的扭头,看着放在手边的一个小小的盒子,那盒子里装着两块邪能符文石的碎片,这是前几天通过特殊渠道送回暴风城的“战利品”。 虽然这个邪能定位空间坐标的符文石已经彻底破碎,无法再回应群星之外的坐标,但落入对魔法研究极深的法师们手中,用来追踪特定的生命个体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泰瑞昂的召唤下,很快,最近正忙于“圣光将熄”计划的大巫妖在传送门的破碎中出现在了暴风城的宅邸里,而这位黯刃军团最强大最优秀的施法者一眼就看到了泰瑞昂手边的邪能符文石碎片,他走上前,非常感兴趣的捏起一枚,放在眼前看了看。 那双银色的双眼眯了起来,片刻之后,大巫妖低声问到: “这里面的空间坐标已经破损了,你想让我用它做什么?” “追踪和定向!” 泰瑞昂敲了敲桌子: “这是我们的朋友送来的至关重要的物品,上面蕴含着目标的一丝能量残留,你要小心使用,在“灾难日”到来的那一天,我需要你用它精准的追踪到目标的位置,要精准到具体建筑物级,为我们的致命一击做好定向。” 泰瑞昂加重了语气,他在邪能符文石碎片上点了点: “我并不是在为难你,但我希望你能认清楚一点,致命一击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一旦射失,那对于任何人,以及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会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大巫妖点了点头,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压力,他伸手收起符文石碎片,对泰瑞昂说: “恩,有点难度,但问题应该不大。” “另外,我送过去的那些圣骑士,实验进行的怎么样?” 泰瑞昂看向大巫妖,后者点了点头,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上去试验进行的非常顺利,他拿出了几块特殊的样本,递给黯刃之王,然后解释道: “对于光影能量的研究最近进展非常顺利,我已经从纳格兰草原的沃舒古收集到了足够虚空样本,但我要说的是,在群星的基本力量里,圣光对应的并非是死亡,而是纯粹的暗影,所以光影转化到最后,得到的结果绝对不是你想要的死亡骑士...嗯,倒更像是怪异的虚空生物。” “不过圣骑士的圣光剥离我也已经有了雏形,只需要一个能隔绝彻底圣光的区域,我就可以在不伤害他们灵魂和躯体的情况下,完整的剥离圣光之力,一个空荡荡但是有好底子的容器,只要灌注足够的死亡能量,他们就能成为最后的死亡骑士。” 大巫妖伸手推了推自己眼睛上悬挂的单片眼镜,他轻声说: “这样的转化实验效率可以得到100%,每一个被转化的圣骑士,都会成为高阶骑士,但...怎么说呢?我听说诺森德的亡灵天灾手里有一把特殊的魔剑,可以通过控制灵魂来实现任何生命的死亡骑士化,我倒是很好奇这把剑的作用原理,而且,你难道不觉得,用霜之哀伤去转化死亡骑士,其实更方便快捷吗?” “为什么还要让我花这么大功夫,去研究圣光,死亡和虚空之间的关系呢?” “或者说,我的研究,对你而言,不只是转换兵源这么简单?看在我如此辛苦的研究的份上,你总该给我透露一点消息吧?” 37.灾难日将临(下)---为佩妮小宝贝加更【6/7】 在黯刃军团中,黯刃之王和大巫妖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作为上下级之间,泰瑞昂和卡德加之间的交流总是维持着一种“正常”的关系,混带着尊敬,服从,执行与反馈的规则,而私人友谊之间,黯刃之王和大巫妖却远称不上朋友,最少和他与那些亲手挑选的死亡领主相比,泰瑞昂和卡德加的关系很冷淡。 但大巫妖的存在却是非常必要的。 打个比方说,在卡德加没有加入之前,黯刃军团的死亡骑士们使用的死灵符文组合共有12个,而在卡德加加入之后,拥有各种特殊功效的死灵符文组合飞速的提升到了53个,大大的加强了下级骑士应对各种环境的能力。 再比如说,征召符合条件的下级亡灵,按照现在已经枯竭的奥金顿大墓地曾经的速度,一天可以征召400个下级亡灵,而现在,仅仅是一个小型大墓地,征召的速度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的每日2000名。 卡德加是一个难得的智囊,尤其是在事关魔法和能量,以及力量基础和真髓的晦涩研究的领域,他一个人就顶得上整个黯刃军团的其他人,他已经成为了黯刃军团密不可分的重要一环,而由他统帅的黯刃术士团的战斗力,也在稳步提升。 黯刃军团的术士团在南疆区域,甚至已经有了一丝黑魔法大本营的气象,吸引了很多离经叛道的人类加入其中。 因此,不管两人内心的想法如何,在正式场合,泰瑞昂都对大巫妖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他从不插手卡德加的研究,而卡德加也从不会让泰瑞昂失望,唯有在东谷战役里的那一次...那仅有的一次失望。 所以此时,面对卡德加的问题,泰瑞昂并没有隐瞒太多,实际上,论起对魔剑霜之哀伤的认识,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谁比泰瑞昂更深刻了。 “首先!” 在大巫妖的注视中,泰瑞昂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首先,霜之哀伤并不是让被杀者死亡骑士化,它只是一个能量转换器,通过古怪的方式,将死者躯体里的能量转化为死亡能量,再通过灵魂碎片加以控制,也就是说,我要转化一个骑士,我就必须亲手杀掉他,抽取他的灵魂,而这个过程,是有可能失败,而且对我而言,非常非常的浪费时间。” “其次,霜之哀伤对灵魂的控制并不是完美无解的,尤其是那些强大的,具有反抗精神的高阶亡灵,比如黯刃骑士团里的任何一个死亡领主,我可以保证,霜之哀伤控制不了他们,最少不可能长期控制,只要持剑者的意志出现些许耸动,高阶亡灵就会立刻逃离。” 泰瑞昂说着话,摇了摇头,颇有些不屑的说: “而且最关键的是,霜之哀伤内部存储着太多灵魂,一旦出现灵魂逃逸,那么逃跑的必然不止一个灵魂,只有对那些低级亡灵,霜之哀伤才能实现100%的控制,而问题在于,我不需要它,同样可以实现对低级亡灵的完全控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理解了。” 大巫妖打了个响指: “你用不上霜之哀伤了,而且听起来,你似乎看不上那把剑,我能问问原因吗?” “很简单。” 泰瑞昂端起一杯血酒,对大巫妖耸了耸肩: “那把剑是冰块做的,遭遇巨力轰击,很容易折断...那根本不是一把用于战场杀戮的长剑,也不是我喜欢的可靠的武器,天启的替代品我已经找到了,而且如果运气够好,没准这一次,我还能收获第二把替代武器。” 他看着大巫妖银色的双眼,他嘴角挂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但如果你有兴趣,我其实可以想办法把那剑拿过来送给你,但作为交换...你可能要付出很多很多东西,而且你也并不清楚,耐奥祖控制亡灵天灾可不只是依靠霜之哀伤,还有一顶特殊的头盔...统御之盔,一个神奇的邪恶法器,它的功效可要比类似于一个大型“灵魂熔炉”的霜之哀伤更重要。” “只要抛弃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你就能让千魂万灵为你所用,成为真正的魂灵之主,你...想要它吗?” 泰瑞昂诡异的声音让卡德加的眼神动了动,在和黯刃之王的目光对视了几秒之后,大巫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他轻咳了一声: “我很有兴趣,但我相信,任何强大的东西都是危险的,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太想要改变这一切,我说真的。” “但任何事情都会改变,卡德加,这世界上没有亘古不变的事务,只要你向前多走几步,一切都会改变。”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一声低沉的鸣叫声从窗外传来,片刻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幽灵猫头鹰月爪拍打着翅膀飞入了泰瑞昂的宅邸中,就像是温和的宠物一样,收拢翅膀,落在了黯刃之王的肩膀上,泰瑞昂伸出手,将一块完整的灵魂石放在手心。 那幽灵猫头鹰将自己萌萌的脸贴在泰瑞昂脸上,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用锋利的鸟喙,叼着那灵魂石,又悄无声息的飞了出去,隐没于窗外的黑暗之中。 大巫妖平静的看着那他几乎从未见过的幽灵宠物消失在夜色里,在他身后,黯刃之王的声音又一次想起: “我总会说,我盯着你呢,有时候是开玩笑,有时候是真的...月爪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它能在幽魂和实体之间自由转换,而且你也知道,猫头鹰这种生物很奇特,在它捕猎的时候,不会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如果它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那么就没人能看到它。” “我已经养了它7年了,它就是我的眼睛,在很多时候,它会告诉我一切很“有趣”的事情...” 大巫妖的手指在这一刻收紧了,而泰瑞昂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他抿了口血酒,看也不看大巫妖的身影,他低声说: “人类的一生很短暂,其实亡灵的一生也不长,总有一天,我们会厌倦这一切,然后归于永恒的平静中,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一样...所以,做错一些事情也无可厚非,毕竟不管是生命,还是死亡带来的生命,也都只有一次,但前提是,这单程旅行中,有那么一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我的意思是...” “卡德加,你有隐瞒着我的事情吗?” 黯刃之王的声音在这一刻突兀的转化为异常平静的语调,背对着他的大巫妖双眼中银色的光芒在这一刻活跃到了极致,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摇了摇头。 “不,没有。” “很好,就是要互相坦诚,才能合作愉快。” 黯刃之王挥了挥手: “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卡德加,我很期待“灾难日”的到来,那会是一个赞新的黎明,那会是我能为这个世界做出的最伟大的...“贡献”。” 大巫妖这一次没有使用传送门,而是一步一步走出了泰瑞昂的宅邸,在午夜花园上空群星的照耀中,大巫妖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走道里,那影子散落在小道上,显得如此的孤独。 而在他身后,在那宅邸的上方,黯刃之王端着一杯血酒,安静的站在窗户边,他目送着大巫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泰瑞昂手中的酒杯也在这一刻悄然被巨力碾成了齑粉。 “那就让我们看看吧,卡德加...看看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 黎明的阳光总是最准时的时钟,在遥远的吉尔尼斯城,著名的医师沃尔夫.华莱士先生在两具美妙肉体的夹缝中艰难的张开了眼睛。 昨晚又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但得益于狼人充沛的精力,让他在这种酒色无度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充沛的精力,他打着哈欠,俯身自己的小宝贝们一人一个轻轻的吻,然后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走到了客厅,准备吃点早餐,然后开始无聊的新一天。 在吉尔尼斯待了数年之后,沃尔夫似乎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一样,在刻板的外表之下,其实有种特有的慵懒,如果没有最近愈演愈烈的狼人之灾,这个国家会是非常棒的养老地。 而就在沃尔夫医生端着咖啡回到桌子上的时候,他悠闲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下来,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在那红木桌子的最中心,一颗晶莹透剔的埃匹希斯通讯石正安静的摆放在那里。 沃尔夫医生可以肯定,这玩意不属于他,这肯定是在昨晚他放浪形骸的某个时刻,被某个能瞒过他超强的狼人感官的家伙放在这里的。 这让沃尔夫医生不由的感觉到了脖子的微冷,如果那个潜行者能悄无声息的在他的客厅里放下这颗水晶,然后悠然离开,那就意味着,他或者她,同样可以轻松的在睡梦中拿走沃尔夫的脑袋...或者是其他东西。 但担忧归担忧,后怕归后怕,沃尔夫医生还是第一时间拿起了那块通讯石,激活,放在耳边,其中传来的那个沙哑的声音让沃尔夫全身的毛发都倒竖了起来,很显然,他知道那是谁...他知道那个人在如今的人类帝国里意味着什么。 而那声音很简单,那是个命令...一个行动指令,代表着他悠闲的间谍生涯即将结束,他将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然后返回他来的地方,返回他真正的“家”。 沃尔夫销毁了手里的通讯水晶,他站在客厅中,有些怀念的看着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家,甚至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每一样家具,他曾和很多叫不出名字的温柔小姐在这些家具上度过过美好的时光,每次回到这里,都会有种放松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真正的,温暖的,安全的巢穴一样。 但最终,沃尔夫站在客厅中央,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他眼中的怀念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跃跃欲试的锋芒。 “狼,是不该有家的...” “咔” 沃尔夫医生最喜欢的花瓶在5道晦暗的光芒划过之后,如被尖刀切开的水果一样,那些碎片平滑的散布在桌角,他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打开衣柜,拿出了一套小礼服,对着穿衣镜打扮好自己,用了一些发胶,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日里那个浪子医生没什么区别,最后,他提着公文包,打开房门。 吉尔尼斯王室的马车已经在诊所门口等他了。 潇洒的医生和那侍者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上马车,在吉尔尼斯高地马的低沉嘶鸣中,马车缓缓向前,今日,是沃尔夫医生前往吉尔尼斯宫廷为达官贵人诊病的日子,而在5天之后,就是他和吉恩.格雷迈恩陛下约好的会诊时间。 吉尔尼斯的国王最近身体有些抱恙,而作为王室聘请的医师,沃尔夫医生自然责无旁贷,在颠簸的马车中,沃尔夫医生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装满了各种颜色,效果不明的药剂,还有好几个精致的白银注射器。 沃尔夫医生眨了眨眼睛,伸手从眼前的包里,拿出一瓶拇指大小的绿色药剂,放在眼前看了看,在玻璃瓶反射的光芒中,医生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黄色的眼眸...如野兽一般...如狼一般! 38.皇帝的求索---为我爱学习qaz兄弟加更【7/7】 北疆形势风起云涌,奎尔萨拉斯发生的植物之灾已经在短时间之内传遍了整个帝国上层,贵族们担忧那些发疯的植物,以及在高等精灵的灾难背景中若隐若现的北地亡灵,而将军们则开始反复争论奎尔萨拉斯的失落,会对北疆造成什么样的麻烦。 但讨论来讨论去,将军们却发现,似乎...这一切似乎对人类帝国没什么影响,相反,伴随着大量高等精灵进入帝国境内,如果他们能融入帝国的体系之内,人类帝国的力量还会在短时间之内进一步提升。 说到底,哪怕是在奎尔萨拉斯完好的时候,高等精灵和人类之间也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隔膜,虽然每年都有很多人类商队进入奎尔萨拉斯,但大部分高等精灵对于参与人类事务并不热心,他们似乎更愿意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自己的生活。 而这一次灾难...虽然对于高等精灵来说是可怕的遭遇,但从人类的角度去看,实际上,这场灾难也强行拆除了两个种族之间冰冷的间隙,甚至有一些担忧战争走势的指挥官们在暗地里拍手称快,高等精灵迁徙到斯坦索姆区,就意味着他们也融入了这场战争,将他们自己和人类帝国死死的绑在了一起。 这下,人类帝国缺乏的魔法力量,那些威力巨大但却昂贵的魔法卷轴和各种物资,都将得到充分的补充。 当然,这种听上去多少有些冷酷的评论,只是在小圈子里的谈话,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对高等精灵的灾难表示非常的悲痛。 伴随着接下来几天里,高等精灵的第一批平民被安置到斯坦索姆区的各个定居点,大都是配有研究设备的城镇,还有很多精灵被直接送入了斯坦索姆区第一大城市斯坦索姆城,仅仅是从这个举动,就能看出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的小心思。 很显然,那位有足够智慧的老国王,希望高等精灵们用工作来缓解内心的悲伤,他迫切的希望高等精灵能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洛丹伦的国民体系里。 而对于这种安置,以太阳王凯尔萨斯为首的高等精灵领主们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实际上,就算有不满,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来,精灵们内部已经团结起来了,他们在秘密的用自己的方式为国民寻找出路,眼下的妥协,更像是一种过渡手段,但可以肯定的是...骄傲的精灵们并不愿意就此彻底依附于人类帝国。 这种政治层面的交锋并没有影响到帝国的整体运转,奎尔萨拉斯的灾难已经无法挽回,因此被调集到斯坦索姆区的军队也被重新划分,大部分都被填充到了阿拉希前线,也有一部分被分配进入了辛特兰的鹰巢山,因为有消息称,从奎尔萨拉斯撤离的亡灵群落,似乎正在沿着海岸线,朝着辛特兰进军。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已经出动,正朝着那个方向前进,高级指挥官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可以在海上消灭这支亡灵,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一切的命令,都并非出自人类皇帝之手,实际上,眼下的军力调动,都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数位的指挥官们下达的,其中包括白银之手硕果仅存的两位大骑士,洛丹伦的加瑟里斯元帅和莫格莱尼大领主,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加林陛下也有一部分指挥权。 那么皇帝陛下呢?他去了哪? 皇帝的行踪是帝国目前最大的机密,在人民心目中,那位坚韧而英勇,又爱民如子的皇帝正待在王领处理帝国政事,包括那些地位不够的贵族们也只是知道,皇帝陛下最近没怎么离开过宫廷。 实际上,神圣阿拉索帝国的皇帝,已经身在遥远的另一片大陆上了,他并非抛弃国民远逃至此,而是接替了死在大海上的国王戴琳,继续尚未完成的使命。 此时,穿着一身仪式盔甲的洛萨正站在卡利姆多大陆最高峰,神圣之山海加尔山的入口处,在他眼前,神秘的暗夜精灵们派出了非常高规格的使者来迎接他的到来,而在道路两侧的森林中,也有很多好奇的暗夜精灵躲在阴影里,对这位远道而来的人类皇帝指指点点。 这是很多出生在卡利姆多的精灵第一次见到人类,洛萨那苍老的胡须,以及秃顶的脑袋,让这些单纯的森林之子非常好奇,而他身上穿着的钢铁盔甲和背后背负的传奇长剑,则让一些哨兵战士有些羡慕...在暗夜精灵的传统中,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很少会穿着这种全覆式的盔甲。 但美...或者说,对于力量的品鉴,是跨越了不同种族的,洛萨身上散发出的顶级战士的威势,让很多精灵战士都肃然起敬,名义上掌控着整个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其实也是一个崇拜英雄的种族。 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人类皇帝,此时罕见的有些紧张,他要面对的,是一群从一万年前活到现在的老怪物们,路边遇到的,提着水果游玩的普通精灵,可能都要比最年长的人类年长十倍以上,对于正统的人类而言,眼前这个种族的文明和风俗,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在过去一个周中,皇帝乘坐战舰,从南部海岸,绕着卡利姆多大陆行驶了半圈,他亲眼看到了暗夜精灵在卡利姆多南部的羽月要塞,那个要塞里驻扎着十几万强悍的精灵战士,还有让人忍不住惊叹的战争古树,以及彪悍的角鹰兽骑士,尤其是那些骑着凶猛的月夜猛虎和霜刃豹巡逻的哨兵武士,这一切都让洛萨看到了暗夜精灵的强大。 还有后半程由羽月将军珊蒂斯女士特意派遣的卡多雷舰队...那由神秘的自然魔法和娴熟的水手们操纵的紫色战舰,当它们在大海上扬帆起航的时候,都让洛萨忍不住联想到了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 这个隐居在卡利姆多的种族,隐藏在外表之下的力量要远比整个人类帝国更强大...五倍以上,这是一万年的积累和已经毁灭的精灵帝国的馈赠。 “他们很神秘,很低调,但也很强大,在森林中行走几乎悄无声息,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我的族人在灰谷伐木的时候,可是吃尽了苦头。” 跟在皇帝身后的,是代表兽人而来的大萨满德雷克塔尔,以及平安回到兽人聚集地的年轻兽人萨尔,大萨满的双眼看不到东西,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座盘亘在卡利姆多北方的圣山中隐藏的恐怖力量,这让敬畏自然的萨满回忆起了儿时时光,就像是他第一次到达元素王座,面对那些元素领主时的感觉。 和洛萨一样,德雷克塔尔长者也是肩负着使命而来的,兽人们在数年前在卡利姆多东海岸登陆,在精灵们的默许下,他们在靠海的红土地杜隆塔尔和附近荒蛮的荒野上建立了自己的城市,精灵们把那片荒野叫贫瘠之地,但在兽人看来,这片充斥着原始风光的土地,已经足够富饶了。 但兽人城市的发展,城市的建设,人民修建的房屋等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木材,但在卡利姆多大陆,所有的森林都是受到精灵保护的。 因此兽人们在灰谷伐木的时候,经常会遭到暗夜精灵的阻挠,双方时不时发生摩擦,在大萨满到达兽人城市之后,他发现,兽人和暗夜精灵之间的摩擦已经到达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双方都有死伤,而且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兽人和精灵很可能会陷入战火之中。 以兽人目前的情况,他们根本不是被激怒的精灵们对手,大酋长奥格瑞姆年事已高,他竭尽全力的控制兽人氏族的愤怒,但两个种族之间刚刚开始的敌视,必须被化解!这就是德雷克塔尔来到海加尔山的使命。 而在老兽人身边,拄着救赎者法杖的先知维伦的眼中也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对于先知而言,他从艾泽拉斯的典籍中隐约知晓了一万年前,暗夜精灵击败燃烧军团的传奇故事,这位老先知最近已经预感到了熟悉的黑暗即将笼罩世界,他迫切的需要和暗夜精灵的领袖们谈一谈。 如果这个曾经击败过恶魔的种族愿意再次直面恶魔,那么德莱尼人身上背负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人类帝国目前陷入和亡灵的战争,坦白说,先知并不看好人类的未来...他很清楚泰瑞昂有多么狡诈,但远在德拉诺世界的纳鲁阿达尔曾告诉过他,泰瑞昂目前正在进行一场针对恶魔的伏击,因此很多事情,他不能在这时候开口。 “我曾认为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的魔法文明,已经是这个世界能孕育的最伟大的文明之一,但现在,我显然错了。” 皇帝洛萨叹了口气,他抬起头,隐约能看到山谷中那颗直入云霄的世界之树,仅仅从体型来看,这棵世界之树真的是名副其实,就像是撑起了天空一样。 “卡多雷比我们每一个种族都要强大,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此时,迫切的需要暗夜精灵们的支援。” 洛萨活动着十指,他眼中闪过一丝殷切的光芒: “如果暗夜精灵能分出一些土地给我的人民,那么北疆的危局将得到很大的缓解,只要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不管是亡灵...还是先知所说的,即将到来的恶魔,我们的士兵都有了挪移的空间,也许,我们就能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但他们很高傲,人类的皇帝。” 大萨满德雷克塔尔多少有些悲观,他低声说: “很难说,这些精灵会不会伸出援手,毕竟,那些战争,本就和他们无关,以他们的文明状态来看,这不是一个热心于战争的种族。” “不要这么悲观,萨满。” 先知维伦将自己的法杖点在地面上,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若精灵们一万年前见到过恶魔的可怕,那么我相信,他们会愿意帮助我们的,没人希望这世界被恶魔占领,我认为,这些精灵的领袖,能看到这一点。” 几个人谈话之间,在海加尔山入口处,一只黑色的巨大渡鸦缓缓的驾驭着风落在了拜访者们眼前,在她身后,还有一队骑着雪白色霜刃豹的神殿守卫们快速赶来。 在变形术的魔力中,高阶德鲁伊希萨莉.黑鸦走向眼前的几个人,黑鸦小姐打量着眼前的人类,兽人和德莱尼人的古怪组合,片刻之后,她轻声说: “月神大祭祀泰兰德,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大德鲁伊范达尔,我们的三位领袖在诺达希尔之下等待着你们,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说着话,黑鸦小姐用警惕的目光看了一眼两个兽人,她叮嘱到: “所有人都希望这是一次平静的会面,你们不会带着恶意而来?对吧?兽人。” “当然。” 垂垂老矣的大萨满在萨尔的搀扶下向前走出一步,他带着黑色布条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我相信,兽人与精灵的矛盾并非无法调解,与其付诸更进一步的战争,我更希望两族的矛盾能在谈判桌上解决,以及,我非常感谢精灵在我的族人靠岸的时候,能给予我们生息繁衍的土地,不管怎么说,我们欠你们一份情。” 眼看着兽人的长者彬彬有礼,原本还抱有警惕的黑鸦小姐嘴角也挂起了一丝微笑: “卡利姆多并不独属于卡多雷,我们愿意和需要的人分享这片月神赐予的土地,兽人们在凄凉之地帮助牛头人的行动,也让我的很多同胞看到了兽人身上的优秀品格,遍布整个卡利姆多的野蛮的半人马氏族,是我们双方的敌人。” 听到这话,默默行走的洛萨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黑鸦小姐的一句客套话,毫无疑问,让他看到了帝国平民迁徙的曙光。 怎么和一个陌生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朋友? 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双方共同的敌人就可以了。 1.皇冠药剂师公司的发端---为我爱学习qaz兄弟加更【1/20】 转眼之间,阿拉希高地已经安静了快1个月,不再有南部的战事传来,人类帝国内部的紧张气息也缓和了一些,时值春耕即将开始,没人希望在这个时间点上,再爆发出一些其他糟糕的事情。 而最近在北疆腹地,最大的新闻应该就是奎尔萨拉斯突然爆发的植物灾难,各种小道消息在城市里疯传,而在最近几天,很多高等精灵进入人类城市的举动,也让这个消息变得真实起来。 高等精灵们的逃亡并不窘迫,实际上,奎尔萨拉斯的战争虽然损失惨重,但对于整个高等精灵种族而言,这次的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虽然上一任太阳王的神秘失踪让国民内心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但新任太阳王的加冕,以及他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也让精灵的焦躁被安抚了很多。 短短一个周的时间,奎尔萨拉斯的移民工作已经开始有序的展开了,来自高等精灵的第一批移民大都是和人类有过接触的商人以及法师们,而依靠洛丹伦王国馈赠的一批物资,那些还滞留在奎尔萨拉斯和斯坦索姆山区的高等精灵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说真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家乡开始新生活,尤其是对于那些一辈子都生活在奎尔萨拉斯的精灵来说,要离开祖地,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总之,这个过程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太阳王凯尔萨斯,似乎也并不急着将所有的子民都迁徙到北疆腹地,从最近高等精灵的阳帆舰队频繁的调动来看,这位“年轻”的太阳王,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而对于那些主动进入人类城市的高等精灵,洛丹伦王国的人民们也报以欢迎的姿态,不管上层之间是否有矛盾,在艾泽拉斯的魔法世界中,大部分平民,依然还保留着淳朴的作风与性格,在去年,他们曾无私的接纳了来自库尔提拉斯的一部分移民,而如今,他们自然也能再次接受这些遭难的精灵。 怎么说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在灾难到来的时候,在不威胁到自己生存的前提下,对难民们伸出援助之手,这是大部分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而斯坦索姆城的领主,世袭男爵瑞文戴尔先生,也非常欢迎这些精灵进入他的城市,他殷勤的为高等精灵们腾出了一些城市的宅邸供他们生活,但也有一部分精灵选择前往斯坦索姆的农业区,那些在斯坦索姆区西北的大农场,总是显得更安静。 不过精灵们到来的消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变的无人关注了,因为一年一度的春耕,即将开始了。 ——————————————————————————————————————————————- 对于人类帝国目前的体系来说,农业耕作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它直接关系到军队的补给,以及国家的稳定,一个连肚子都吃不饱的王国是没有威慑力可言的,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民来说,耕地也是极其重要的财产。 在人类皇帝洛萨用远古的契约将人类社会扭成一股绳之后,这位皇帝对于农业的看重,直接催生了更多的耕地被开垦,尤其是在饱受战乱之苦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那些被抛荒的大地重新被分配给暴风王国和库尔提拉斯的移民,素有“粮仓”之称的洛丹伦斯坦索姆地区和吉尔尼斯地区,也直接派驻了农务官,来负责农业事务。 洛萨皇帝甚至还屡次邀请那些在吉尔尼斯境内行走的德鲁伊们,来为自己的帝国农夫指导农业生产,而派驻到南疆的密探们,也源源不断的将南疆的迪菲亚联邦的生产资料送回北地。 在得知迪菲亚联邦已经开始采用机械收割并且种植农作物之后,洛萨皇帝很多贵族都看到了机械造物的力量,于是,他命令那些流亡到帝国境内的侏儒匠师们,也开始为帝国仿制同样的机械。 在这种大环境的推动下,很多人类也从其中看到了商机,一些大胆的商人动用了很多手段,从迪菲亚地区搞到了一些特殊的“产品”,开始了自己的新业务。 就比如斯坦索姆城著名的“皇冠药剂师公司”,就是这种业务的先行者。 这家专门经营农商品的商行,早在十几年前就在斯坦索姆城扎下了根,但那时候,它只是一家随时都会倒闭的小店,直到6个月之前,这家商行换了个老板,是一位中年贵族,在他的要求下,皇冠药剂师公司的机械师,在从黑铁区买来的简易图纸的指导下,开始尝试性制作简陋的收割机。 结果这批货制作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去年的收割,结果皇冠药剂师公司的机械产品一炮走红,那些匠师们几乎一家包揽了整个斯坦索姆区五分之一的农场收割的活计,赚了数不清的钱,今年的春耕,皇冠药剂师公司也趁势推出了自己的“播种机”。 尽管那机械的外形,和万里之外的迪菲亚联邦区已经使用了2年的播种机几乎一模一样,但这并不妨碍皇冠药剂师公司将其称之为“自己的产品”,而在瑞文戴尔男爵的支持下,在这一个周里,皇冠药剂师公司的工人们就分布到了整个斯坦索姆区和提瑞斯法地区的农庄里,随时准备开始春耕工作。 “这个大锅是干什么的?” 在斯坦索姆西北部的达尔松农场里,穿着一件宽松的老旧袍子的农场主达尔松先生正好奇的看着缓缓开进自己农场里的大型播种机。 这傻大黑粗的机械上印着皇冠药剂师公司的标志,几个老技工正拿着扳手,在侏儒技师的指挥下,对播种机进行最后的调整,而老达尔松先生则拄着自己的铲子,一边和皇冠药剂师公司的工头分享着一袋卷烟,一边好奇的指着机械后面拖着的大锅子问到: “去年的收割机上,可没有这么一个大锅,啧啧,要是拿这玩意煮饭,一锅可就能煮出几十个人的分量了。” “那玩意?我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这工头也是出生在斯坦索姆的本地人,他接过老达尔松递过来的劣质烟卷,用随身的打火机点上火,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烟气之后,对老达尔松说: “不过我听公司的高级药剂师说,那玩意是用来熬一些药剂用的,听说也是从南疆那边学过来的手段,说起来,南疆的亡灵们可真会折腾,那些死人居然还懂种地。” 工头就像是聊家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解释到: “据说在南疆那边,那些被亡灵统治的农场主们会在播种之后,隔一段时间,就给农田里释放一些药剂,叫什么来着?化肥,对,化肥...就是这个词,就像是给种子补充营养,你明白吧?让田地产出更多的粮食,我听说南边的农场要比咱们北部的农场多产出最少三分之一的粮食,简直就像是女巫的魔法一样。” “不就是堆肥嘛。” 老达尔松不屑的啐了口口水,他有些怀疑的看着那播种机后方的大锅子,然后压低了声音:“你给我透个底,那些药剂,化肥什么的,贵不贵?” “呃,据说这一次春耕之后的化肥药剂是白送的,主要是为我们公司打响招牌。” 工头挠着头说: “当然也因为斯坦索姆城住进去了很多精灵,占用了我们原来订好的仓库,所以老板要求说,得在你们的农场里露天熬制药剂,如果你同意把药剂大锅安装在你的农场,我们在夏季的时候,还能免费再送你一次花费药剂,但在往后,就要收钱了。” “什么?占用我的土地,还要收我的钱?” 老达尔松不乐意了,这个狡黠的老农夫翻转着眼睛,最后,他比划了五根手指: “你最少得免费5年给我,否则你就把这锅子拉走!我使用你们的播种机已经付了一大笔钱了!” “5年?你开什么玩笑!” 工头将手里的烟卷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对老达尔松说: “你以为我的老板是行善的吗?那老家伙很抠门的,我要跟你谈成了这笔生意,我的活也就不用干了,不过...壁炉谷那边,你知道吧,弗丁骑士很讨厌这些机械,连带着他领地里的农庄都不愿意放药剂锅,所以,如果你能让我们在你的地里多装几个药剂锅,也许这事还能谈...” “恩,可以,那就多放几个!” 老达尔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但是你得答应我,化肥药剂熬好之后,多给我留一些。” “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安装吧,今晚连夜播种,明天一早开始熬化肥药剂,你也带着你儿子来帮忙,我们公司会支付工钱的。” “行,就这么说好了。” ——————————————————————— “瘟疫...咳咳,我的意思是,药剂大锅已经安排妥当了!” 在斯坦索姆城商业区,皇冠药剂师公司的总部里,公司的老板,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贵族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双脚很不符合礼仪的,搭在桌子边,对眼前的几个幻象说: “整整87个药剂锅,分散在整个斯坦索姆地区和提瑞斯法东南部的农庄里,这几天的风势很强,一旦药剂大锅开始熬,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全笼罩安多哈尔附近的天空,转化时间需要1天,也就是说,后天的这个时候,诸位,我们的军队就成型了。” “干得不错,巴纳扎尔,你果然适合在人类之间厮混。” 在中年贵族眼前的大厅里,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的身影悬浮在半空,它用赞赏的语气说道: “你这6个月的潜伏没白干,你会因此得到嘉奖的。” “这是自然,欺骗这些人类非常让人愉悦,不过我要关注要药剂大锅这边的事情,瑞文戴尔那边,就要有另一个人过去,去年收割的那些谷物,尤其是加了料的那一部分,我已经在仓库里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分发给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嗷嗷待哺的精灵难民们,嘿嘿嘿,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等死的样子了。” 巴纳扎尔得意洋洋的奸笑了几声,在几个恐惧魔王的眼神交流最后,玛尔甘尼斯,这个擅长诱惑人心的恐惧魔王最终主动站了出来。 “瑞文戴尔交给我吧,他的儿子身患重病,本身就有可以渗透的诱因,巴纳扎尔的前期工作做的也非常不错,我来负责收尾...说真的,我已经好久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在卡萨纳提尔麾下干活就是愉快,再没有愚蠢的桎梏了,我们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想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随便你们怎么安排吧,但是我要提醒你们。” 瓦里玛萨斯的幻象沉声说: “最近活动要小心一些,安多哈尔附近有白银之手的圣骑士驻扎,而且迁徙过来的高等精灵们的法师们很擅长侦查幻象,尤其是你,巴纳扎尔,一旦被那位年轻的太阳王盯上,以你和他的实力彼此,要逃脱很难的,这边的事情搞完之后,记得去洛丹伦和我们汇合。” “我们的使命马上就要结束了,要是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那可就太可惜了...” 2.遮天蔽日的烟雾---为我爱学习qaz兄弟加更【2/20】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阳光还未升起的时候,老达尔松的农场的播种就已经结束了,虽然期间出了几次小意外,但这些仿制的播种机总算是在天亮之前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这些傻大黑粗的机械会用锋利的钢铁犁切开耕地,将种子撒进去,这项技术在迪菲亚联邦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而黑铁区的技师们也对其做了好几次改造,总之,就和去年秋天收割的时候一样,只花了微不足道的时间,就完成了繁杂的耕种过程。 老达尔松用凉水洗了脸,站在自己的大农场边缘,看着整齐的耕地,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夫,不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放在以往,他家的农场不管是收割,还是耕种,都需要临时从安多哈尔城雇佣很多雇农,花费时间长不说,单是支付给雇农的薪金和食物,都足以让他肉疼很久。 农夫们处于社会最底层,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用机器和用雇农哪个更划算,这几乎不需要对比,而且这还是在北疆的机械仿制刚刚起步的时候,如果的真像是迪菲亚联邦区那样地广人稀,而且大规模的使用机械,耕种和收割的价格还会更低,甚至还可以自己买入机械。 这大概是老达尔松这样祖祖辈辈的北疆农夫生平第一次和工程学这样高大上的玩意牵扯上关系,老达尔松还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在父亲的带领下去斯坦索姆玩的时候,他见过那些小个子,喧闹不休的侏儒们沿街叫卖那些古怪的机械玩偶。 那些只要上了发条,就能跳好一会的机械青蛙和玩偶士兵,他曾拆掉过一两个玩具,那里面的构造让他眼花缭乱,曾经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老达尔松还没有变得现在这么市侩和吝啬的时候,他也曾有梦想,他曾经也想去向那些侏儒学习,制作出属于自己的钢铁玩具。 但现在,这个梦想似乎实现了... 老农夫走到停下了运作的播种机旁,他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钢铁造物,这机械就像是安静下来的怪兽一样,任由老达尔松触摸。 “怎么了?老伙计,喜欢这大家伙吗?” 忙了一夜的工头盯着红眼睛走到老达尔松身边,他抽着烟,一边咳嗽着,一边问到: “它很壮观,很棒,对不对?” “嗯。” 农场主沉默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回头看着工头,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家伙,他低声问到: “你们那里,我的意思是,皇家药剂师公司,招学徒吗?” “什么意思?” 工头眨了眨眼睛,就听到老达尔松说: “我想把我儿子送过去,那孩子和我小时候一样,对这些机械很着迷,但我父亲当时怎么说来着?这些东西是贵族们的玩具,是我们这些平民不该接触的奢侈东西,但你瞧瞧现在,我也能花钱雇机器来帮我开垦田地,我觉得,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为人们服务的。” 老头哈哈笑了几句: “所以,既然我儿子喜欢摆弄这些玩意,不如就让他去学,就算学不成,回来也能继承我的农场。” “那你最好把他送到南疆去,咱们这边的机械其实都是从南疆那边“偷学”来的。” 走南跑北的工头是见过世面的,他一边用凉水洗脸,一边对面色微变的老达尔松解释到: “别怕,老朋友,我不是说让小达尔松去投靠亡灵,黑铁区,你知道吧?就是燃烧平原那边,那个城市不是亡灵管理的,我去过一次,那里全是矮人和侏儒,那是一座“机械城”!据说整个世界最优秀的工程师和机械师都云集在那里。” “黑铁区并不禁止向北疆输送机械,但那些东西的价格太昂贵了,北疆的商人们也不太敢越过边境去那边,所以就一直没太多商业往来,但我听说,那边的工厂正在招工,而且待遇非常好,你可以让小达尔松去试试。” “那毕竟是亡灵的地盘。” 老达尔松有些迟疑,而工头则耸了耸肩: “别听那些圣骑士和牧师的胡诌,老伙计,黯刃那边的亡灵只是对和他们作对的士兵很凶狠,你大概不知道吧,黯刃的死亡骑士是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我在黑铁区的酒吧听说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迪菲亚区那边,亡灵统治下,据说要比曾经的贵族老爷们更公正。” “好了,不说这些了,来吧,开始熬药剂。” 三两口吃下一个冷面包的工头对老达尔松挥了挥手,片刻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安装好的药剂锅前方,那是个简陋的石台,在锅子下面有干柴在燃烧,锅子里还煮着热水。 工头在几个药剂师的指挥下,戴上了简陋的面具,还分给了老达尔松和他的儿子两个,这熬制药剂的过程要比老达尔松想象的更简单,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药剂学那么神秘,他们提着几个装有原料的大桶,站在锅子旁边,按照药剂师的吩咐,拿起铲子,时不时往锅子里倒一些古怪的材料。 在一个多小时之后,锅子里粘稠的液体已经彻底融合,老达尔松偏着头,偷偷看了一眼锅子,那里面的水都变成了粘稠的墨绿色,还散发着一些古怪的光芒,时不时有恶心的气泡从锅子下方冒出来,让人看一样就觉得倒胃口。 “等吧,得1个小时之后,这些药剂才能做好,把火加大,让水敖干,会产生一些烟雾,但这是正常现象...咳咳...” 药剂师摘下面具,被那刺鼻的气味弄得咳嗽了两声,这才对身边的其他人说: “等到结晶之后,就可以熄火,然后把结晶敲碎,存放在库房里。” “知道了,药剂师先生,您先去休息吧。” 工头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药剂师,然后对老达尔松挥了挥手,两个老伙计就坐在田地边的房子里喝起了酒,而片刻之后,小达尔松骑着马对父亲挥了挥手: “老爸,我去一趟安多哈尔,下午就回来。” 说完,也不等父亲应声,就甩了甩马鞭,冲出了农场之外,看着这一幕,喝得醉醺醺的老达尔松对身边的工头说: “你瞧瞧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闲逛,整天做着当骑士的美梦,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啧啧,瞧瞧,烟升起了了,这味道也变好了,还有一丝甜味。” 工头扭头看去,在背后达尔松农场的空地上,那被火焰灼烧的三台药剂锅上方,已经冒出了滚滚的黄色烟雾,在附近的其他农场里也有同样的烟雾升腾,这些古怪的烟雾升入高空,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一点一点的散开,就像是沉降在空气中,不到20分钟,就将达尔松农场和周围的树木笼罩在其中。 “咳咳...” 老达尔松喝了口酒,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向前走了几步,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苍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他揉着心口,低声说: “我有些...有些不太...舒服。” “砰” 老农夫的身影栽倒在了刚播种完的地面上,而在他身后,工头也已经埋头躺在了酒桌上,似乎是睡觉了,但那一丝丝触目惊心的血渍,正从他嘴角流下。 天空中漫卷的淡黄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在林间的风的吹拂下,这雾气还朝着更西北方的方向飘散,就像是烟雾组成的地狱之口,在这个阳光初生的清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下方的一切生灵,都笼罩于这残忍的终末中。 ————————————————— “这些烟是哪里来的?” 在斯坦索姆西区的大城市安多哈尔附近的军营里,刚刚结束了上午训练的阿尔萨斯抬起头,就能看到遥远的壁炉谷方向天空中荡漾的淡黄色烟雾,那些烟雾笼罩在那方大地的上空,就像是凝儿不散的云层一样。 这古怪的景象,让阿尔萨斯感觉到了一丝疑惑。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洛丹伦的王子,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国王的儿子,也是未来洛丹伦王国的储君,按道理,他这个年纪,本该待在宫廷中学习统治的艺术,或者在待在国都附近的军营里镀镀金,但偏偏,阿尔萨斯却非常固执的一头扎进了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军营里。 很多人都知道阿尔萨斯王子从军的原因,在数年前,暴风王国被亡灵攻陷,暴风王国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自己也身受重伤,而深感无能的瓦里安国王在来到北疆之后,就选择了独自离开。 这件事刺激到了当时还未成年的阿尔萨斯,他从小就和瓦里安一起长大,在内心中,他将瓦里安视为最亲密的哥哥,而瓦里安的遭遇让阿尔萨斯感同身受,在瓦里安国王失踪的那一天,他暗自发誓,要亲手为自己的哥哥和侄子复仇。 这种信念,驱使着王子殿下平日里的训练的非常刻苦,就像是内心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一样,在推动着他不断向前,这股拼命的劲头让年轻的王子在新兵中脱颖而出,再加上泰瑞纳斯王的私人请求,在2年前,久负盛名的白银之手大骑士乌瑟尔.光明使者成为了他的导师。 王子殿下的天赋也非常不错,原本再过几个月,阿尔萨斯就能通过白银之手的高阶骑士训练,成为一名真正的高阶圣骑士,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件突发事件。 黯刃之王泰瑞昂.黎明之刃在一个夜晚,挟持了库尔提拉斯的王女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那也是阿尔萨斯王子的爱人,而那一夜,王子殿下付出了一切,想要去拯救自己的爱人,但却在泰瑞昂眼前被轻而易举的击败,就像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虫子。 他差一点点就失去了性命,而最让他感觉到惶恐的是,他差一点点就看到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眼前陨落,那种无能的愤怒,那种痛苦,那种危机让阿尔萨斯经过那天的灾难之后,变得更执着,更固执,更疯狂的磨砺自己的武技,据说他还打算远赴重洋,前往北风苔原,向那些深居简出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们学习圣光的战技。 过往的一切经历都塑造了这位王子,就像是被扔进锻炉里不断敲打,不断塑形的钢铁,在变得更加坚韧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更加危险,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直面泰瑞昂,而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不想再失败了。 “法瑞克!” 休息的王子注意到了北方天空漂浮起的烟雾,他高声喊着自己侍从的名字,片刻之后,一个高大的卫士走到王子身边,他沉声问到: “殿下,有什么需要?” “那些烟!那些古怪的烟是怎么回事?” 年轻的王子皱着眉头问到,王室侍卫法瑞克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走到一边,询问了几个本地的骑士之后,快步返回阿尔萨斯身边,对王子说: “那是皇冠药剂师公司在熬制今年的化肥药剂产生的烟雾,据说那是正常现象。” “化肥药剂?” 阿尔萨斯摇了摇头,对于皇帝陛下推进的这一系列农业措施,他也有所耳闻,但对于南疆的亡灵,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又是那些亡灵弄出来的鬼玩意。” 年轻的王子摇着头,大口喝了一杯冷水,就准备返回军营开始下午的训练,但就在这时候,在军营之外的草地上,一声马匹的悲鸣让王子回过头,他看到几个骑士跑向了营地之外,片刻之后,他们抬着一个全身哆嗦的年轻人返回了营地。 “他是谁?你们认识他吗?” 王子走到正在施救的骑士们身边,面对他的问题,一名骑士回答说: “殿下,这个孩子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来看我们训练,他似乎想加入骑士团,但他...太瘦弱了,据说他就住在北边的农场里,是本分的本地人。” “那他怎么了?” 阿尔萨斯低头看着这年轻人,发现这瘦弱的年轻人满脸蜡黄,而且额头上满是冷汗,似乎是生病了。 “不知道,但看上去,好像是中了毒。” 专精治愈的圣骑士双手缠绕着圣光,试图帮这痛苦的年轻人祛除毒素,在十几秒钟之后,这年轻人猛地张开了眼睛,他的嘴角溢出了恶心的白沫,但他却死死的抓着施救的圣骑士的手腕,艰难的说: “有毒!那烟雾...药剂...有毒,救救...救救我父亲...” “嗯?” 阿尔萨斯听到这断断续续的话,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看着北方天空中越来越浓重的雾气,下一刻,他蹲下身,握着小达尔松的手,他大声喊到: “孩子,告诉我...你来自哪?” “咳咳...阿尔萨斯王子...我认得你...救救我父亲...在...在达尔松农场...那些烟,有毒!” 3.警觉者阿尔萨斯---为我爱学习qaz兄弟加更【3/20】 “快!摧毁那些燃烧的锅!” 全副武装的阿尔萨斯王子带着一群全身缠绕着圣光的圣骑士冲入了达尔松农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炉火的燃烧中不断跳动的瘟疫之锅,那锅里煮的粘稠液体已经挥发了一小半,如果不是小达尔松意料之外的发病,恐怕在这些锅子烧干之前,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些雾气的可怕。 “砰、砰” 两个手持战锤的圣骑士手起刀落,将那灼热的大锅直接从炉火上掀了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圣骑士提手就是一桶圣水浇了上去,圣水中的圣光能量将瘟疫大锅里的液体快速中和,黄色的烟雾缓缓的停下了挥发,但王子回头看去,在达尔松农场周围,在整个斯坦索姆西区的广阔大地上,到处都是升腾的烟柱。 这让阿尔萨斯王子感觉到了无力。 在这烟雾的笼罩下,有多少属于他的子民已经魂归地狱? “找,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过去!找到所有幸存者!” 王子朝着身后的骑士们喊到,他的侍卫法瑞克左右看了看,走到王子身边,对他低声说: “殿下,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去找!” 阿尔萨斯咬牙切齿的说: “哪怕还有一个活着的人,都要找到!那些尸体...安葬了吧,不!把这些尸体烧掉!” “殿下!” 这个命令让法瑞克瞪大了眼睛,在人类帝国此时的文化里,火葬可不是一个好的归宿,虽然这些平民已经死在了烟雾之中,但一旦焚烧尸体的举动被有心人传出去,阿尔萨斯王子在民间的名声就会顷刻间变得极其糟糕。 “我说了,烧掉!” 阿尔萨斯的双指死死的扣紧了自己的战锤,他如何不清楚焚烧尸体的后果,但眼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们不知道这些瘟疫有没有传染性,其次...这东西是从黯刃亡灵那边传过来的,这些死者会不会转化为亡灵,没人知道...我们不能冒险,法瑞克!” 阿尔萨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一边指挥着圣骑士们去周围的农场捣毁还在燃烧的瘟疫锅,一边对自己的侍从官说: “整个斯坦索姆区有几百万人,我们不能冒险,我来支持这里的善后,法瑞克,拿着我的印鉴,以最快的速度去达拉然,请求法师们帮忙,我们要驱散这些见鬼的烟雾!” “还有,联系壁炉谷和安多哈尔,我需要两位大骑士的支持,查封斯坦索姆城里的“皇冠药剂师公司”的所有物资,以及调动国内的所有圣骑士和牧师,我们要赶在这场疫病扩散开之前,把它限制住。” “遵命,殿下。” 法瑞克伸手接过代表王子身份的玺戒和用小瓶装起来的瘟疫样本,转身就骑上战马,朝着农场之外冲了出去,一缕缕光芒在狂奔的战马身后跳动着,这些白银之手圣骑士的战马的马具上都镶嵌着灌注了圣光能量的宝石,来保证战马不会被外来的黑暗污染。 这原本只是战场上对死亡骑士的防御措施,但在眼下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里却派上了大用场。 在法瑞克离开之后,心情沉重的阿尔萨斯王子在达尔松农场行走着,他走到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老达尔松和工头的尸体身边,王子沉默的看着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人民,这本该是受他庇护的子民,但现在,他却让他们失望了。 “对不起。” 阿尔萨斯低着头,对两具冰冷的尸体说了句话,然后从旁边拿起马灯,在桌子边砸碎,灯油洒的到处都是,在一团火焰跳起的瞬间,那灯油被快速点燃,在跳动的火焰中,那两具尸体很快就被烈焰吞没。 阿尔萨斯凝视着眼前跳动的烈焰,他的五根手指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战锤,一抹抹跳动的圣光在他情绪的爆发中缠绕于他的手臂上,他的内心被一股无力的情绪笼罩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难爆发,却对此无能为力。 瓦里安的遭遇。 安娜的遭遇。 还有眼前属于他的子民们的遭遇。 这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已经让阿尔萨斯受够了,他受够了这种软弱,他拼命的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他想要找到这阴谋背后的人,他想要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在那些随意伤害他人的恶棍们身上。 但他做不到... “力量,我需要力量...挽救一切的,惩罚一切的力量...” 跳动的圣光火星在王子的手指之间缠绕着,在金色短发之下,那张坚毅的脸上,那双眼睛里,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种目睹灾难发生的遭遇,就像是一根根刺入阿尔萨斯良心上的刺,每动一下,都会让他痛彻心扉,但依靠目前的他,却无法将这刺拔出来。 在痛苦的刺激下,他越发渴望彻底了结眼前这一切,以王子和骑士的身份,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一种可以平息一切灾难的力量。 但那是不可能的。 “砰” 王子殿下的战锤被提起来,被放回背后的武器扣,在他眼前,灯油和尸体燃烧的烈焰已经缓缓平息,那焦黑的尸骨中仿佛留存有另一股力量,在驱使着火焰不断的舔舐,直到这尸体彻底化为灰烬。 王子蓝色眼中的光芒也在这一刻收敛了起来,看上去他已经说服了自己,但,他真的能释怀吗? “不能再一直挨打了,该反击了。” 阿尔萨斯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里,他对自己这么说: “我会找出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向你们发誓,公正不会迟到的!以米奈希尔的名义,它绝对会来的。” 王子在原地驻留了片刻,在火焰燃尽的那一刻,当灰烬被吹起之时,他转身离开,在盔甲的碰撞中,阿尔萨斯翻身上马,在周围忙碌的圣骑士们看着王子驾驭着战马缓缓向前,他们从阿尔萨斯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到了一些征兆。 “阿尔萨斯,你去哪?” 一名白银之手的老骑士朝着阿尔萨斯喊到: “别冲动,在这等大骑士回来!” “我去斯坦索姆...我去了结这一切!” 王子的战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冲出了农场,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那些乌瑟尔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来!” 白银之手老骑士想要阻止阿尔萨斯,但他伸出的手最终停在了半空,这世界上聪明人确实不多,但能在数次大战中活下来的,也绝对不是蠢货。 既然皇冠药剂师公司的药剂有问题,那也就意味着在斯坦索姆城里,肯定有人在为他们打掩护...也许人类的药剂师水平确实不如精灵,但也还没差到连毒药都分不清楚的地步,那座城市有问题,那座城市中,藏有黑暗... 而阿尔萨斯已经做出了选择,一个没人能阻拦的选择。 很多时候,人们总说过去已经成定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它就像是...烟,在封锁的心房中萦绕,变化着,碾转于无法改变的时光与试图改变过去的痴心妄想之间,但即便是我们对它的理解改变了,有一点终是不变的。 过去的事情,永远不会一笔勾销,它就在那里...并且每一次想起,都会对现在的你产生影响。 就像是树木燃烧后的气味般无法消散,哪怕你已经烧光了树...那气味依然存在...过去的一切塑造了每一个人,并且会持续影响到每一个人的未来。 也许,黑暗的邪恶者最终会吞噬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别忘了,被黑暗入侵的第一个,永远是他自己。 但...这会是他未来的命运吗? 观察者们,表示很好奇... ————————————————————— “那些烟朝着安多哈尔飘过来了!” 在阿尔萨斯的示警传回之后,斯坦索姆西区的大城市安多哈尔几乎是立刻就警戒了起来,城市里的法师们被聚集在一起,城市市长要求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想出能解决那些烟雾的办法,但法师们不是萨满,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他们不可能制造出一场大风暴来吹散带着瘟疫病毒的烟雾。 而这个季节的风可不会被外界因素干扰,在中午时分,笼罩在安多哈尔北部的浓重烟雾,在风的吹动下,开始朝着安多哈尔的方向转移了。 收到消息的大骑士乌瑟尔已经从洛丹伦赶到了安多哈尔城区,另一名大骑士提里奥.弗丁正在烟雾笼罩的区域收拢尚未死去的平民,而最糟糕的是,不仅仅是安多哈尔地区出现了瘟疫烟雾,在提瑞斯法地区边境地区,同样出现了瘟疫大锅的迹象。 而在斯坦索姆城附近的农田里,也到处都是瘟疫大锅的踪迹,就在安多哈尔进行防卫的同一时间,在斯坦索姆东部的圣光之愿礼拜堂和提尔之手防卫区的牧师和圣骑士们同样开始了行动,他们试图开始在瘟疫扩散之前,收拢所有的无辜平民。 这绝对是一起有计划,而且牵扯甚大的阴谋,最要命的是,在它爆发之前,根本没人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看来,黑暗已经在北疆腹地扎下了根,并且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让市民从城门离开,前往寒风营地暂避!” 一直在关注着天空局势的大骑士乌瑟尔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而就在同一时间,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冲上哨塔,对大骑士汇报到: “巴罗夫伯爵打开了凯尔达隆城堡的门,伯爵先生表示愿意尽一切力量来收拢平民,而且他让您无需担心凯尔达隆附近的区域,巴罗夫家族有足够的法师来驱散空中的瘟疫雾气。” “替我感谢巴罗夫伯爵,感谢他和他的家族为帝国做的一切。” 大骑士听到本地最有势力的家族愿意出手相助,他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片刻之后,在骑兵们的护送下,城市的平民们就非常有序的从城门走出,在巴罗夫家族的私兵的带领下,前往安多哈尔东南方的巨大城堡。 但城市面临的危机并没有因此缓解,那空中漂浮的淡黄色的瘟疫雾气无形无质,哪怕士兵们想与之决一死战都做不到。 “达拉然的使者来了!” 站在哨塔上的大骑士背后传来了安多哈尔市长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身烈火红袍的太阳王凯尔萨斯在凤凰卫士的护卫下,大步走上高塔。 乌瑟尔想说些什么,却被脸色冰冷的凯尔萨斯打断了,这位年轻的太阳王沉声说: “瘟疫样本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瘟疫有一定的传染性,你需要立刻隔离那些接触过雾气的平民!用圣水可以中和毒素,另外,斯坦索姆地区已经不安全了,接下来你们要面对一场瘟疫引发的事故,我必须撤回迁徙到这一地区的高等精灵...希望你和你国王能理解。” “但那些雾气!” 大骑士指着天空中缓缓朝着安多哈尔飘来的雾气,他沉声说: “你说的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唰” 在凤凰长鸣的清脆声音中,太阳王手中出现了一把赤红色的异型长剑,他看了大骑士一眼,轻声说: “我正是为此而来,我会留在这座城市,直到这里的瘟疫彻底消散为止,但斯坦索姆区的瘟疫事故不是偶然的,你的王国已经被黑暗腐蚀了,大骑士,那座城市...有问题!” 冰冷的话音落下,太阳王向前踏出一步,他手中的金色长剑包裹起熊熊的烈火,在剑锋挥舞之间,灼热的火焰冲向安多哈尔的天空,在跳跃之间,一层淡薄的火焰之幕笼罩了城市前方,在炽烈的高温中,那些包含着瘟疫毒素的雾气飞快的被蒸干。 眼看着瘟疫的蔓延被阻止,大骑士长出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身后脸色苍白的安多哈尔市长,他轻声说: “你听到太阳王的叮嘱了?快去做事吧,把接触过瘟疫的平民都隔离起来,我想,巴罗夫伯爵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那您呢?大骑士,您要去哪?” 市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看着全副武装的大骑士走下哨塔,他忍不住问到: “安多哈尔需要您,大骑士。” “孤身冲入斯坦索姆的阿尔萨斯更需要我!” 乌瑟尔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哨塔,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他在做傻事...但这样的弟子让我感觉到骄傲,我得去帮他!就这样。” 4.瑞文戴尔的秘密---为我爱学习qaz兄弟加更【4/20】 洛丹伦是典型的封建王权国家,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是由大大小小的贵族们支撑起来的。 而封建制国家有一个特点,就是贵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在数百年的联姻与结盟,背叛与敌对之后,想要短时间之内理清各个贵族之间的关系,那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为此,在洛丹伦城,有专门的皇室纹章大师,负责管理和维持,以及理清国内贵族彼此之间的关系,在必要的时候,比如某个家族突然绝嗣,或者是家主横死导致家族混乱的情况下,纹章大师们就会负责选出最有资格继承家族的年轻人,或者是旁支。 实际上,不只是洛丹伦如此,在其他人类国家也是如此。 纹章学,这门诡异的“学术”,在这些人类国家里都称得上是显学,很多贵族之家的年轻一代都会学习这门学术,来认清楚,谁是家族的朋友,谁是家族的敌人。 但贵族体系混乱,除了能有效的增强贵族阶层的团结和内部关系之外,也有很糟糕的一面,比如,一些小贵族们通过联姻,以及盘根错节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拥有超出爵位的土地以及权力。 比如最简单的例子,在斯坦索姆区隐居的大贵族巴罗夫伯爵,他是奥特兰克王国的旧贵族,只是伯爵头衔,但不管是拥有的土地,还是家族的财富,还是在贵族圈子里的地位,都要远远超过一位普通的公爵,在匹瑞诺德王室统治奥特兰克的士气,巴罗夫家族的一举一动,都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 而另一个例子,就是我们的瑞文戴尔男爵... 瑞文戴尔只有男爵的头衔,但他的实际权力却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大贵族,瑞文戴尔男爵是整个斯坦索姆区名义上的管理者,这是被国王直接任命的官职,男爵今年35岁,堪称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而他在如此年轻的时候,能得到这样的高位,也是因为他的家族传承。 整个斯坦索姆城,这座斯坦索姆区最繁华的城市,在王国建立的时候,就是瑞文戴尔家族的私人领地,经过时间流逝,尽管男爵的家族的爵位因为各种原因变得越来越低,但是他们实际控制的权力,却没有被削弱太多。 尤其是斯坦索姆城建立之后,瑞文戴尔家族就开始以最低级的男爵头衔,统治整个斯坦索姆区,堪称国内最大的实权贵族之一。 但这个家族很低调,他们一向是坚定的国王拥护者,在当今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二世登基的时候,瑞文戴尔的家族出了大力,因此在国王坐稳宝座之后,也给了瑞文戴尔家族绝对的优待。 可惜,所有的好事都不可能被一个人全占了,在某个方面运气很好,就意味着在另一个方面遭遇的事情会很糟糕。 瑞文戴尔家族低调而显赫,但家族内部子嗣传承却非常艰难,已经连续数代只有一名继承者,这对于一个贵族家族来说,绝对是堪称灾难的场面,一旦某一代继承人出了意外,就意味着家族很可能会绝嗣。 而现在,这个可怕的未来已经摆在了当代瑞文戴尔男爵的眼前...他的儿子,最疼爱的独子,在数年前染上了重病,而且似乎已经看不到治愈的希望了。 “奥里克斯,你睡着了吗?”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瑞文戴尔男爵疲惫的声音在儿子的卧室之外响起,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片刻之后,虚弱的年轻人,瑞文戴尔家族的下一代继承者,为自己的父亲打开了房门。 在亲人面前,瑞文戴尔男爵再没有了面对其他人时那种虚伪的笑容和温和的态度,他黑色的双眼中满是痛惜,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有19岁,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却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卧室里,痛苦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父亲...咳咳咳,我...我没事。” 奥里克斯.瑞文戴尔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艰难的笑容,他伸出手,想要握住父亲的手,但在抬起手臂的时候,一丝痛苦在他脸上一闪而逝,他的身体在撕裂般的痛楚中倒向后方,又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上前一步,抱在怀中。 “好了,儿子,别说话,安静的躺一会。” 瑞文戴尔男爵对自己的儿子笑了笑,他将他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亲手拿起一边的药包,为自己的儿子煮上了苦涩的药汤。 这药汤是请求洛丹伦境内最著名的医师开出的药方,以瑞文戴尔男爵的势力,他很轻易的就能找来好牧师为自己的儿子治病,但实际上,在1年前,奥里克斯刚刚染病的时候,男爵就带着他去了洛丹伦,谦卑的请求法奥冕下为自己的儿子诊病。 但那位教宗却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奥里克斯的怪病圣光无法祛除,那是从未在典籍上出现过的疾病,就像是在这年轻人的身体最深处,诞生了一种诡异的力量,贪婪的吸收着年轻人的生命力,并且不断的撕扯着他坠入黑暗里。 对此束手无策的法奥冕下猜测,奥里克斯并不是身患绝症,而是被诅咒了,因此男爵带着儿子辗转达拉然,甚至是远赴奎尔萨拉斯,都没能找到揭开这种诡异诅咒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的衰弱,一天天的被疾病吞噬生命。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尽管奥里克斯这个圣光教会的虔诚信徒屡次劝自己的父亲放宽心,这年轻人在最初的沮丧与绝望之后,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已经不再挣扎,而是在无尽的痛苦中,将即将到来的死亡视为一种解脱。 “我能感觉到,父亲,我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咳咳,圣光,圣光在呼唤我。” 奥里克斯.瑞文戴尔艰难的接过父亲递过来的药汤,那味道古怪的药汤里混杂着一些昏睡剂,能让男爵之子好好的睡一觉,但这种药剂带着微量的毒素,因此不能多喝,而每一次喝完药之后的小睡片刻,那是被痛苦折磨的奥里克斯最幸福的时候。 “你会好起来的,儿子。” 男爵坐在沙发边,抚摸着儿子暗淡的头发,他看着被痛苦伤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儿子,他轻声说: “我会找到拯救你的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的。” “不用费心了,父亲。” 喝完了苦涩的药汁,奥里克斯舒了口气,在昏昏欲睡之间,他抓着父亲的手,轻声说: “这是圣光的旨意,父亲,这些痛苦,是考验,很快,很快我就会受圣光感召,我很幸福,我能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永远是我内心的英雄...在我离开之后,父亲,和母亲好好活下去。” 奥里克斯枯瘦的脸颊上闪过了调皮的笑容: “最好再给我生个弟弟...我会在圣光的天堂里为你们祈福的。” 说完,男爵之子就再也抵抗不住内心翻滚的睡意,他闭上眼睛,片刻之后,低沉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而瑞文戴尔男爵则半跪在儿子身边,他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孩子,那眼光中翻腾的,是一名父亲最伟大的爱。 “你是个好孩子,奥里克斯,你不该承受这一切。” “如果圣光拯救不了你,那我...我就去其他的地方寻找。” 男爵眼中闪过一丝执拗,他低下头,在儿子额头上吻了吻,然后站起身,在卧室的穿衣镜眼前整了整衣服,镜子里倒映出的是一个最完美的贵族形象,他黑色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果决,奥里克斯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留给他拯救儿子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儿子,我会成为你的英雄...我发誓!” 男爵最后看了一眼在沙发上陷入沉眠的儿子,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房间。 ———————————————————— 黄昏下的斯坦索姆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温暖的余晖照耀在城市的城墙上,在平日里,在这个时间,城市广场上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小孩的喧闹和大人的欢笑,还有小贩们推着的食物车走来走去,作为整个北疆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斯坦索姆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作为洛丹伦王国的腹地城市,斯坦索姆曾不止一次在最危急时刻,撑起了整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这座城市和城市里的人民也应该骄傲。 不过今天,城市广场上却没有一个人逗留,街道上的行人也都急色匆匆,仿佛稍慢一步,就会被无形的恶魔摄取灵魂。 而在城墙上,斯坦索姆的法师们正努力的为整个城市撑起魔力护盾,来防止天空中那黄色的烟雾渗入城市之中。 斯坦索姆北部的烟雾杀人事件已经通过王国的通讯渠道,传到了斯坦索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些烟雾是有毒的,被毒雾笼罩的城市自然会陷入慌乱之中,但是在城市卫兵们的看管下,这座城市依然没有失去秩序,但它正处于秩序和混乱的临界点,也许只需要轻轻一推...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 在商业区的“皇冠药剂师公司”的地下室里,穿着黑色斗篷的瑞文戴尔男爵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的老头,他沉声说: “我扔掉了我的良心,扔掉了我的誓言,扔掉了家族的荣誉,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你们的承诺呢?” 男爵的声音中充斥着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很显然,眼前这老头并不是他的朋友,就像是类似于仇敌,但偏偏双方之间,似乎又有什么交易。 “当然,男爵先生,若没有你的帮助,那些药剂锅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分发到这片大地上,但如果只是这样,那还不够...” 在地下室的阴影中,这诡异的老头的声音回荡着,低沉,磁性,就像是一位年迈而古板的老贵族。 “当初的交易内容是,你将恐惧散播到这片大地上,我们会拯救你的独子,你说交易完成了?不,显然还没有,还差最后一步!” 那老头转过身,那是一张瑞文戴尔男爵没见过的脸,也不是当初主动找到他的那个中年人,这应该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有某种黑暗的野心,但男爵不管这些,他只想救回自己的儿子,仅此而已。 “我并不是在逼迫你,男爵。” 老头看到了男爵眼中的愤恨,他并不愤怒,相反,这种凡人的憎恨与无力交织的表情,让他感觉到非常惬意,他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愤怒者,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你已经踏入了我们这边,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知道,让你将自己的城市献给我们,这也许很困难,所以,我决定先给你一些报酬,好让你对我们充满信心。” “你要一个健康的,英俊的继承者?你需要可怜的奥里克斯祛除内心的病魔?可以...” “唰” 一块黑色的水晶被扔给了男爵,后者将其握在手中,就听到那老头在黑暗中再次响起的声音。 “拿去吧,你会亲眼看到你儿子的“新生”,然后在那之后,你要把死亡的阴影带到斯坦索姆,等到这座城市彻底归于黑暗之后,你也将得到这种恩赐。” 男爵将手里的水晶死死握紧,他抬起头,黑暗的地下室里已经空无一人。男爵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走出地下室,他并不愚蠢,也不会贸然相信一群陌生人,但是在3个月前,在奥里克斯撑不下去的时候,确实是这些混蛋给出的水晶救了自己儿子一命。 就像是落入无尽深渊的溺水者一样,在尝试过所有方法之后,他只能死死的抓住眼前这救命稻草。 而就在男爵带上兜帽,悄然走出地下室的那一刻,在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高大的战马,载着年轻的骑士,踏过黄昏的光芒而来,在战马的嘶鸣中,阿尔萨斯王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爵,在圣光的感知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位男爵身上传来的邪恶气息,这让王子更加愤怒。 “你辜负了你的国王,你辜负了你的城市,你...辜负了你的儿子!” 5.苍白的正义 作为国内的实权贵族,瑞文戴尔男爵的儿子在一出生就踏入了最顶级的贵族圈子里。 在还尚未染病之前,奥里克斯也是王国里著名的贵族子弟,多少带着一丝纨绔气质,他和阿尔萨斯王子年纪相仿,在数次的拜访之后,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年轻人的友谊是纯粹的,不掺杂太多的政治因素,而在奥里克斯染病之后,阿尔萨斯王子每几个月都会抽空来看看自己的朋友,他也为奥里克斯的遭遇感觉到悲伤。 其实,在阿尔萨斯王子眼中,瑞文戴尔男爵要比自己的父王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位男爵对自己的儿子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阿尔萨斯相信,如果能治好奥里克斯,瑞文戴尔男爵绝对不惜放弃一切。 但偏偏,他选了一种最糟糕的方式。 “奥里克斯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男爵。” 阿尔萨斯翻身下马,他金色的短发在行走之间摇晃着,那双蓝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爵,他沉声说: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男爵,那邪恶的玩意救不了奥里克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在看到阿尔萨斯的时候,瑞文戴尔男爵下意识的做出了转身逃跑的动作,但在被叫破名字的时候,男爵逃离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他背对着阿尔萨斯,片刻之后,他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兜帽。 “阿尔萨斯王子...” 男爵转过身,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手持战锤的王子,他沉声说: “你要逮捕我,你要审判我,甚至你要杀死我,都可以...但这水晶,我必须把它送回去给奥里克斯,它能救奥里克斯的命!我亲眼见过的,这水晶能祛除我儿子身上的阴影,它能治好他!” “奥里克斯也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男爵的声音悲切而低沉,本就是一名为了拯救儿子的父亲豁出一切的姿态,完全不需要伪装,那种恳求的姿态,让阿尔萨斯质问的语气也变的摇曳起来。 “我能理解你,男爵,我也想拯救我的朋友,但不能用这种方式,你手里的东西,那充满了黑暗和邪恶的气息,这种东西怎么能救命?你被骗了,男爵,带我去找那些欺骗你的人,也许...也许我们还能找到另一种方法。” “我不管什么邪恶正义,它能治好奥里克斯!” 男爵握紧拳头,他黑色的眼中跳动着倔强的执拗,他对阿尔萨斯喊到: “他们答应过我的,我为他们打掩护,让那些药剂锅送到斯坦索姆的各个地方,我为此出卖了我的灵魂,把我的灵魂卖给了魔鬼,才换来了这个!你不能阻止我,阿尔萨斯!” 那喊声在一阵吹过街角的风中,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咆哮,瑞文戴尔男爵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着,他左手握紧了装着水晶的黑色天鹅绒袋子,他将其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然后,他的手指滑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不要试图阻止我,阿尔萨斯,你信仰的圣光救不了奥里克斯,而我不愿意就这么失去我的儿子,我必须救他,不惜一切!” 在双方对峙之中,一个黑暗的声音在男爵内心里跳动着。 “世俗的正义来找你了,瑞文戴尔,因为你为拯救亲人做的那些事情,他认为你是邪恶之徒,他要惩罚你,最重要的是,他在阻挠你拯救自己的儿子...你我都知道,奥里克斯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奥里克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瑞文戴尔男爵默念着这句话,一股焦急的情绪窜上心头,他咬着牙,看着眼前走近他的王子,他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的长剑噌然出鞘,那锋利的剑刃对准了阿尔萨斯: “别过来了!阿尔萨斯,奥里克斯,我可怜的儿子,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浪费了,让开!让我过去!否则,我就...” “砰” 王子手中金色的战锤狠狠的点在地面,他脚下的砖石在这一刻碎裂开,浓郁的圣光从阿尔萨斯的双手里延伸出来,缠绕在他的双臂上,他看着眼前的瑞文戴尔男爵,男爵双眼中跳动的混乱光芒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被诱惑了,瑞文戴尔男爵,我不能让你过去,我不能让你把黑暗再次延伸到奥里克斯身上,清醒过来!” “你这恶棍!” 阿尔萨斯的固执让男爵彻底失去了耐心,在内心情绪疯狂的宣泄中,他握紧剑柄,错步上前,跳动的剑刃呼啸着刺向王子的手臂,不过那剑刃在接触到阿尔萨斯之前,就被王子双手握住的战锤击退。 圣骑士们擅长使用重武器,尤其是乌瑟尔这样古板的贵族骑士,他们恪守着骑士最原初的信条,不会使用带刃的武器,因此战锤,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而作为乌瑟尔的弟子,阿尔萨斯的战锤战技也非常精湛,面对瑞文戴尔男爵手中灵魂致命的单手长剑的刺击和劈砍,王子将圣光缠绕在躯体之上,以一种堪称凶狠的方式,肆意挥舞着手中的战锤,只是数次交锋,就将男爵逼退。 “奥里西斯危在旦夕,你还阻止我去救他!这就是你们秉承的正义?狗屁!” 男爵就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吼叫着,一边奋不顾身的再次冲向阿尔萨斯,他的双眼赤红着,一股不正常的癫狂心绪在他内心里回荡着,那摆脱不休的声音在他内心里缠绕着,驱使着男爵对年轻的王子痛下杀手。 在当初兽人从奎尔萨拉斯撤退的时候,瑞文戴尔男爵就带着斯坦索姆的守军和兽人战斗过,他是一个出色的剑手,战斗经验也很丰富,在对亲人的担忧的压力之下,只是片刻之间,在这背街的小巷子里,男爵的攻势就变得越发犀利起来。 “铛、铛、铛、铛” 锋利的长剑和战锤交错,碰撞,两人的身影你来我往之间,武器摩擦窜出的火花在空中跳动的到处都是,这生死相搏的战斗没有太多的花哨,更多的是纯粹的力量的较量,而在这种较量之中,圣光缠身的王子显然更有优势,而男爵的单手长剑在面对重武器的碰撞的时候,也很难每一次都完美的躲避。 “能拯救奥里克斯的只有圣光,而它一直就在奥里克斯心中!” “唰” 阿尔萨斯侧过身,任由嘶吼的男爵的长剑在自己的胸甲上划出一道刻痕,他的左手扬起,浓郁的圣光在手心猛地膨胀,明亮的光芒如光箭一样窜向四面八方,那猛然亮起的光柱,让男爵的眼睛下意识的眯起。 “需要被拯救的不是奥里克斯...而是你!” “砰” 呼啸的战锤狠狠的砸在了男爵的胸口,尽管这剑手在危急时刻,用长剑挡在了胸前,但面对这种纯粹的重武器的轰击,脆弱的长剑从中心断开,在一声金属的交鸣之间,瑞文戴尔男爵的身影就被砸向后方,他在空中翻滚着,最终狼狈的砸在了墙壁下方的杂物堆里。 “呼...呼” 阿尔萨斯气喘吁吁的呼吸了几次,然后提着战锤快步向前,他走到那被弄得一团糟的杂物堆前方,看着躺在废墟里的瑞文戴尔男爵,男爵的胸口有被断刃划过的伤口,鲜血沾满了他的衣服,他并没有被重伤,但仰起头看着天空的双眼却变得空洞无神。 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志和坚持一样,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试过了...” 男爵躺在肮脏的杂物堆里,他无神的看着天空,在阿尔萨斯靠近的时候,男爵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我试过了所有方法...圣光,魔法...甚至是女巫恶心的草药,我都试过了...没用,统统没用,你的圣光,救不了我的儿子...” “圣光不是万能的!它为什么不是...它凭什么不是...” 男爵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他举起满是血污的双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阿尔萨斯站在男爵身边,看着男爵无声的抽泣,这是一个真正的父亲,而一个男人能在外人面前流出泪水,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痛苦和绝望? 一时间,那种悲伤而绝望的气氛也感染了阿尔萨斯,年轻的王子无声的站在绝望的男爵身边,他双手握着战锤,有那么一瞬间,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无能为力。 他似乎理解了瑞文戴尔男爵的疯狂行径,那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绝望,尽管他无法接受这种行为。 “你不能以为奥里克斯经历痛苦,就去肆意伤害其他人...” 阿尔萨斯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瑞文戴尔男爵那面若死灰的表情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冠冕堂皇,是多么的...让人恶心。 换一个方式想一想,如果是自己的父王的了重病,或者是吉安娜得了重病,自己会像是瑞文戴尔男爵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吗? 阿尔萨斯沉默了,他已经看到了结局...他会!毫无疑问,他会和瑞文戴尔男爵一样,做出一样的事情,甚至更过分的事情,来拯救自己的亲人们,但这些事情,这些为了拯救而做出的错事,真的能用单纯的正义和公正去衡量吗? 人性本就是如此复杂,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真的有绝对正确和绝对错误的区分吗? 这一刻,在斯坦索姆城的暗巷里,阿尔萨斯,年轻的王子,年轻的圣骑士,变得茫然了,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坚持的纯粹的正义和真理是多么的苍白...在达尔松农场,他看到被害死的平民会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罪魁祸首,但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但他却下不了手。 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我不能审判你...” 阿尔萨斯弯下腰,将绝望的男爵扛在肩膀上,他沉声说: “我没有资格审判你,男爵,但我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奥里克斯,他是我的朋友,若他有一天能复原,那么...我会让他来审判你,我没有那个资格。” “你是个好孩子,阿尔萨斯,你是个...” 男爵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在阿尔萨斯试图用锁链拷住他的时候,男爵突然伸出一脚,踹在了阿尔萨斯的腰部,将猝不及防的王子踹飞了出去,骤然遇袭的阿尔萨斯在地面上滚动了两圈,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就看到瑞文戴尔男爵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恶魔扼住了脖子,提到了半空中。 “呵呵呵,我就知道,人类这种生物靠不住!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改变思绪。” 玛尔甘尼斯瞪着自己黑色的眼睛,看着在自己爪子里挣扎的瑞文戴尔男爵,这个穿着绿色盔甲的纳斯雷兹姆恶魔用一种满怀恶意的目光扭头看着从地面上拍起来的阿尔萨斯王子,他嘿嘿笑着将男爵提到自己眼前。 “你不想救自己的儿子了吗?还是说,被几句关于正义和公理的话一说,你就“幡然悔悟”了?别闹了,瑞文戴尔,别闹了...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但...这也没关系,也许你的儿子用不到它了,那就给你用吧!” 恐惧魔王狂笑着将自己的十指攥紧,被男爵放在贴身口袋里的黑色水晶在这一刻被恶魔的爪子捏碎,那其中蕴含的冰冷腐化的力量在这一刻冲入了瑞文戴尔男爵身体里,男爵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在恶魔挥起爪子的那一刻,男爵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 阿尔萨斯看到这一幕,年轻的圣骑士吼叫着冲向恐惧魔王,他身体里的圣光在这一刻布满了他的躯体,两道璀璨的双翼在王子身后迸发,让整个街巷都被圣洁之光充盈了。 但就在他的战锤砸向恶魔的那一瞬间,玛尔甘尼斯庞大的躯体骤然散开,在黑色的蝙蝠尖啸之间,恐惧魔王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人类的小王子,我嗅到了你的迷茫,坚守着你内心苍白的正义,战死在这里吧,就如同你拯救不了瑞文戴尔一样,你也拯救不了...你自己!” “咔” 一声闷响,惊怒的阿尔萨斯回过头,在他身后,一个冰冷的躯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男爵的双眼,在此时,已经变成了如寒冰一般的幽蓝色,在手腕翻转之间,一把寒冰铸就的冰霜长剑出现在了他手心里。 “死亡骑士...不” 6.至暗之刃.灰烬使者 “封锁每一个城门!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骑在战马上的乌瑟尔带着一大队骑士冲入了斯坦索姆,粗暴蛮横的夺过了城市防御将军的指挥权,在大骑士的命令下,圣骑士们迅速在城门口拉起了警戒带,而在他身后跟随的达拉然的法师们,则冲上城头,像是凯尔萨斯在安多哈尔做的那样,用烈焰来驱散空中的毒雾。 据说隐居在王领的一些兽人萨满和辛特兰的矮人萨满们已经出发,他们很快就会到达斯坦索姆和提瑞斯法地区,用元素法术掀起狂风暴雨,来尽快的消弭这场毒雾之灾。 但乌瑟尔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弟子,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他孤身一人冲入了斯坦索姆城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几分钟之后,大骑士接到了城市卫兵得报告,他孤身一人快速冲入了商业区,在那一片狼藉的背街巷子里,乌瑟尔看到了自己的弟子。 阿尔萨斯,他很狼狈,全身上下都是伤口,那套沉重的盔甲已经报废了,而他的战锤则被扔在一边,那战锤上布满了寒霜和鲜血的痕迹,从半跪在原地的阿尔萨斯的身体情况来看,他显然经过了一场苦战。 而在他脚下,躺着一具被砸碎了脑袋的尸体,那尸体即便是已经被圣光净化,但依然缠绕着厚重的死亡气息,显然,这并非一具简单的尸体。 “阿尔萨斯,你没事吧?” 乌瑟尔跳下战马,靠近了自己的学生,阿尔萨斯听到背后的声音,他抬起头,在疲惫的脸上,是一丝艰难的笑容: “导师,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沮丧。” 年轻的圣骑士试图从地面上站起来,但他刚刚直起身体,从腿部传来的撕裂般的痛苦就让王子的身体一个踉跄,乌瑟尔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弟子,在握住阿尔萨斯手臂的时候,乌瑟尔的手里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冰凉,仔细看去,王子的手臂上已经满是冻疮,身上还有被冰封的伤口。 他赢得并不轻松。 “这是瑞文戴尔男爵,导师,他为了拯救他的儿子,投入了黑暗那一边...” 阿尔萨斯王子低声说: “但他最终幡然悔悟,可惜...可惜一个恶魔将他强行转化成了死亡骑士,就在我眼前,它们骗了他,那些杂种,它们用邪恶的魔法蒙蔽了男爵的心智。” “但我却没办法拯救他,导师...我太弱了,我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这些事情,我...我太无能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看着自己弟子苍白的脸,以及那摇曳的意志,大骑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扶着阿尔萨斯转身离开这战场,他低声说: “阿尔萨斯,我知道你的感受,在当初我们打兽人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无数次憎恨自己的弱小,但...但一旦身处战场,我们就再无法主动选择什么东西会治愈我们,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完整,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有目标,你明白吗?当你茫然的时候,我希望你想一想,你的觉悟来自哪里?” “觉悟?” 年轻的王子看着自己的导师,乌瑟尔对他点了点头,大骑士抬起头,看着夜色缓缓降临的天空,他轻声说: “在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有幸跟随洛萨皇帝一起征战,他那时候还是元帅,在某一次受伤之后,我很虚弱,很害怕,那时候我很年轻,和你一样,然后他告诉我,一个真正的战士,要学会倾听痛苦,不管是自己的痛苦,还是他人的痛苦。” “因为痛苦既是最博学的历史学家,也是最精准的占卜家,痛苦教会我们认清自己,认清自己的极限,认清自己的不足,给自己动力,直到我们达到觉悟时的目标,你的人民,你身边的这些人,瑞文戴尔男爵,奥里克斯,那些无辜者的死难者,这些都是你的痛苦,也是你的觉悟。” “我无法直接告诉你你该往哪走,阿尔萨斯,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扭转一切的英雄,但我也承认,战争有时候难熬,我们很多时候都会感觉自己快死了,都会感觉自己快失败了,不过...如果我们不曾直面痛苦,了解痛苦,我们又该怎么解脱自己,然后解救终生呢?” 大骑士伸手在阿尔萨斯肩膀上拍了拍,他用一种鼓励的声音对阿尔萨斯说: “不要怀疑正义,邪恶真正胜利的时候,就是好人们开始怀疑自己和别人,不再站出来,不再为公正而战斗...你还在为它战斗,因你的战斗,整个斯坦索姆得以在黑暗的阴谋被拆穿之后继续得以存在,很多人避免了可怕的死亡,所以你赢了,正义还没有死去,你做的很好,阿尔萨斯,我的弟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年轻的王子摇了摇头,他低声说: “但这还远远不够,斯坦索姆只是个节点,它并不是问题的本源,而且...小心那些谷物,导师,男爵临死前,曾告诉我,城市的一些谷物有问题,这也是那些黑暗的恶魔第二阶段的计划,我们最好把那些谷物统统烧掉。” ——————————————————————————————————————- “亡灵天灾在北疆动手了,但听说并不顺利,有人及时阻止了它们释放的瘟疫大锅。” 在娜萨“死亡”之后,北疆的情报系统就交由鸦人刺客乌鸦来管理,不过在奎尔萨拉斯事件之后,泰瑞昂就嘱咐乌鸦开始撤离北疆的潜伏人员,那里即将成为“灾难日”决战的战场,已经不适合生者们出生入死了。 而最后一批伪装成商人的黯刃密探们的返回,也为黯刃军团带回了一个重磅消息。 在熔火之心灼热的通道里,锻锤落下的声音不绝于耳,情报主管乌鸦和最近赋闲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并排行走着,听完了乌鸦对北疆局势的描述,闲不下来的露米娜斯就对乌鸦说: “人类做的不错嘛,他们的战术思维和执行力勉强能跟上我们的脚步了,但说实话,仅仅是挫败了亡灵天灾投放瘟疫的行动可算不上胜利...乌鸦小哥,你应该清楚,亡灵天灾的增长模式和我们不一样,巫妖王的兵源也不仅限于那些勇武的士兵。” “墓穴...遍布北疆的墓穴才是他们兵力的主要来源。” 死亡鸦人偏转着鸟类的脑袋,那双黑色的眼睛灵活的活动着,他对同事说着自己的想法: “的确,亡灵天灾们投放瘟疫只是第一步,吸引人类的目光,制造恐慌,破坏秩序,同时为它们赢得唤醒亡者的时间,埋在地下的死人,可要比地面上的活人的数量多得多...而到目前为止,人类帝国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对境内的墓地进行“净化”处理。” “就算他们意识到了,时间也赶不及了。” 露米娜斯摇了摇头: “人类帝国明显是在用防备我们的方式防备亡灵天灾,他们注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在我看来,天灾席卷北疆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说起来,我听说你们下一步就要将那些困在银松森林的狼人们释放出来...沃尔夫那个家伙能操纵他们吗?” “3万份月夜草药剂已经在这几年里陆续发放下去了,狼人军团的指挥体系已经搭建完成,他们可以出色的完成任何战术任务。” 乌鸦的黑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对露米娜斯说: “不过沃尔夫托我向陛下请示他的想法,他觉得我们可以趁乱夺取吉尔尼斯的一部分土地,在“灾难日”之后,把那些流亡的北疆难民聚集在那里,建立一个临时的收容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把他们分批送往南疆,可惜,沃尔夫本人并不擅长指挥大军团作战,他的意思是,总部最好能派一个将军去和他合作。” “嗯?” 一直待在黑铁区陪伴丈夫,最近已经闲的快发疯的露米娜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现有的死亡领主们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伴随着各个战团新一轮换装的开始,领主们注定抽不出时间离开防区,但她就不一样了,自从被达纳斯夺走了军权之后,她可是一直在谋求重新回到战场前线的机会。 吉尔尼斯嘛,虽然是个次级战场,但有仗打,总比闲着无聊好多了。 一想到这里,露米娜斯就加快了脚步,她脚下的高跟鞋和熔火之心铺设的钢铁地面碰撞,发出叮叮作响的声音,计谋得逞的乌鸦轻咳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跟在露米身后,一共进入了熔火之心最深处的锻造车间。 从奎尔萨拉斯返回之后,泰瑞昂最近就一直待在这里。 “陛下,北疆密探的撤离已经完成了,那些无法撤离的情报点里,也已经安插了具有一定武力的萨莱茵血裔,或者是精于伪装的骑士进行维持。” 乌鸦报告了自己的任务,站在笼罩着橘色光芒的岩浆边的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平静的看着眼前岩浆湖的湖心岛,在那里放置着一个黑色的巨型铁毡,麦格尼.铜须和几个黑铁锻造师,正借助灼热的岩浆,对一把武器进行着最后的锻打。 但和一般的锻造过程不太一样的是,在麦格尼.铜须手中的锻锤每一次砸下的时候,那铁毡上即将成型的长剑都会迸发出火星,尽管有岩浆从铁毡中心的刻痕中溢出,但剑刃迸发的并不是那种灼热明亮的火星,而是黑色的...就如同黑暗群星跳动的光芒一样的星点。 而每一锤敲下,都会引发一股特异力量的共鸣,就像是来自无形黑暗的低语,在露米娜斯和乌鸦靠近岩浆湖的时候,他们几乎能用肉眼看到那黑铁铁毡上空悬浮的黑暗能量,在这把用阿塔玛水晶打造,并且灌注了最精纯的太阳之井魔力的武器即将成型的时刻,那些黑暗的能量呼啸着,在熔火之中缠绕着,想要融入那把黑暗利刃之中。 “滚开!滚开!” 不眠不休整整5天的麦格尼.铜须暴躁的吼叫着,他挥舞着手里的锻锤,将那些萦绕不休的黑暗之力推开,每一锤敲下,这亡灵锻造师都会用身体里冰冷的死亡能量,用自己的力量来为眼前这把狰狞的利刃淬火。 每一把武器都是锻造师的杰作,而对于麦格尼.铜须这样的顶级锻造大师来说,他无法忍受自己的铸造的武器是残次品,哪怕这是为恶魔打造的利刃也一样。 “撕啦,撕啦” 黑暗的风暴呼啸着,在锻锤和利刃碰撞之间,那力量浸透空间,似乎是在嘶吼着阻止这把重剑的成型,而麦格尼身边的黑铁锻造师们,已经无法忍受锻炉周围诡异的温度,那是极冷和极热混杂在一起的空气,也只有麦格尼这样强大的死亡骑士才能顶得住。 “酒,给我酒!” 麦格尼癫狂的高喊着,泰瑞昂的手指在腰间划过,下一刻,一瓶最好的血酒就扔向了锻造大师,后者接在手中,畅快的灌下这口甘甜的美酒,然后挥起锻锤,用尽全身的力量,一锤砸在了眼前的黑色长剑上。 “轰” 就像是一颗大炸弹被引爆一样,黑色的能量在这无尽的捶打中被聚集在一起,然后又在这最后一锤的敲打里被释放出来,那无形冰冷的黑暗之力在熔火之心中汇聚成鬼爪一样的风暴,吼叫着在灼热的岩浆湖里卷起恐怖的风暴,肆虐着,似乎要摧毁这把恶魔之刃。 “咔” 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铁毡的前方,在黑暗风暴呼啸之间,那把锻造成型的利刃悬浮于黑铁铁毡的上方,美的震撼人心。 那是一把类似于传统单刃斩剑的长刀,但却是双边开刃,在平滑的刀背三分之二处,有一个半圆的凹陷,内部本该被禁锢的黑暗宝石已经在无尽的敲打中变成了雾气一样萦绕的光团,在那凹陷中跳动不休。 而宽大的剑刃两侧,在那平滑的剑身上铭刻着天然的魔纹,只需要稍加修改,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死灵符文的载体,而它的剑刃并不平滑,在顶端是二分的逆刃,可以轻易的撕裂盔甲,而在剑刃和护手连接的地方则是联排在一起的四根利刺,L型的护手倒立在剑柄之上,在剑柄的尾端,是一个倒扣一样的月亮型雕饰。 泰瑞昂伸出手指,在那萦绕不休的黑暗风暴里,将自己的手指握紧了这把重刃的剑柄,它不像天启那样桀骜不驯,但这种传奇武器有自己的骄傲,它就像是一批烈马一样,疯狂的抗拒着泰瑞昂的力量,而黯刃之王体内厚重的死亡能量也从手心涌出。 黑色的,和暗红色的光晕交织在骑士与利剑之上,那光晕越来越强烈,麦格尼.铜须死死的抓着酒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坦白说,他希望泰瑞昂无法驯服这把传奇长剑,但另一方面,他有很期待自己亲手打造出的传奇,能在战场上成为不败的象征。 “嗡” 在两者相持数分钟之后,暗红色的光晕最终一点一点的取得了胜利,在这把黝黑色的狰狞重剑包裹起暗红色光芒的时候,在岩浆中缠绕悬浮的黑暗风暴,也在这一刻骤然收敛,就像是被泰瑞昂手中的重剑吸取了一样,在那长剑剑刃背面的凹痕上,一颗黑色的能量宝珠缓缓出现,并且开始散发出...黑色的光芒。 “我的灰烬使者...” 泰瑞昂抚摸着手里冰冷的重剑,他的手指在剑刃上敲了敲,听着那清脆的声音,他点了点头: “很好,我很满意!” 7.影之刃 “事先说好,只是练习而已,你可别动真格。” 露米娜斯换上了一套轻甲,在暗炉城封闭的竞技场中,她活动着两只手腕,两把黑色的符文长剑在她手中旋转着,她看着前方身穿猎装,手握灰烬使者的泰瑞昂,死亡领主稍有些畏惧: “而且不管输赢,你都得答应让我去吉尔尼斯。” “帮我看看这把剑的成色...” 泰瑞昂答非所问的说到: “当然,不管输赢,你都可以去吉尔尼斯,前提是...我能完好的控制这把剑的能力,你要知道,露米,每一把传奇武器都有自己的能力,而我对这把剑一无所知...所以祈祷吧,但愿这把剑的能力,不是万物湮灭之类的...” 眼看着露米娜斯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退缩,黯刃之王耸了耸肩,黑色的长剑向外甩了甩,在呼啸的破风声中,他轻声说: “只是开个玩笑,传奇武器再强也有极限...万物湮灭,也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该掌握的力量。” 说着话,泰瑞昂的身影突然变得恍惚,就像是影子飘散一样,看到这一幕,露米娜斯二话不说将长剑交错着架在身前。 “哐” 巨力袭来,死亡领主的右脚后退一步,脚下的砖石轰然破碎,但她咬着牙,硬是挡住了这一击,而泰瑞昂则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一击并不满意,他闪身又回到了刚才站立的地方,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剑刃,感受着刚才劈砍时长剑里涌动的力量。 “好了吗?” 露米娜斯活动着手腕,看着泰瑞昂,片刻之后,后者点了点头,身影又一次骤然消失,这一次露米娜斯有了准备,左手的长剑架住砍下的重剑,手腕翻转,将力量卸除,而就在重剑被偏斜到身侧的瞬间,一股低沉的力量在灰烬使者剑身里回荡起来,这让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左边!” 他突然提醒到,露米娜斯下意识的翻起另一只手的长剑,朝着空无一物的左侧格挡。 “唰” 黑色的无形之刃突兀的破开空间,如无人操纵的重剑一般,像极了泰瑞昂刚砍下的那一刀的痕迹,悄无声息的斩向死亡领主,那股能量铸成的刀刃碰撞在露米娜斯的剑刃上,然后骤然消散。 “这力量...不太对劲啊。” 露米回头看着泰瑞昂:“只有你正常力道的三分之一?被削弱了这么多?” “不!那不是我模拟出的能量利刃,露米。” 泰瑞昂恍然大悟的敲了敲手中的利刃,对露米娜斯说: “我知道这把剑的能力了,模拟与反击...这是一把影之刃。” “呃...听上去完全不如天启的噬魂那么酷炫。” 露米娜斯甩着武器,小小的吐槽了一句,结果引来了泰瑞昂的一阵摇头,他双手握住重剑,在黑色的刀刃翻转之间,黑暗模拟的利刃之影,在刀刃划过的痕迹上显现,看上去非常的奇幻,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眼前死亡领主说: “这种能力,可要比天启的恶趣味强得多...来试一试吧,做好准备!” “唰” 露米娜斯也来了兴趣,黑色的双剑如蝴蝶翅膀一样,向身体两侧散开,火红色的头发在飘荡之间,她纤细的身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厚重的冰霜风暴缠绕于躯体之上,身体翻转之间,两把剑交错着斩向泰瑞昂的脖颈。 “哐” 武器撞在一起,泰瑞昂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手臂一甩,将露米娜斯甩开,和下属的切磋,黯刃之王肯定不会用全力,他将力量维持在和露米纳斯一样的水平上,身影一闪之间,两个人就如同跳动的疾影一样缠斗在了一起。 “砰” 武器在一次碰撞,泰瑞昂眼前一亮,收剑回撤,下一刻,黑色的能量剑刃在露米娜斯身后出现,无声的斩向死亡领主的后颈,但露米娜斯并不在意,她向前冲刺,墨绿色的反魔法护盾缠绕在躯体上,想要挡住背后的一击。 “区区三分之一的力量...等等!” 在露米娜斯感觉到事情不对的时候,背后的能量之刃已经悄无声息的破开了她的反魔法护盾,这力道绝对不止三分之一,她手忙脚乱的矮下身,在地面上顺势向外滚动,这躲开了这一击,而那逸散的黑暗能量,也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刻骨的切痕。 “真狡猾!原来可以控制力道!” 露米甩了甩头发,双脚用力,又一次冲向泰瑞昂,黯刃之王摇了摇头,他不再防御,而是和露米纳斯开始了速度极快的对攻,剑刃碰撞的声音如大雨敲打芭蕉一般,而在这种频率的挥剑下,那幻影之刃出现的更加频繁,露米纳斯只坚持了15秒就感觉到自己顶不住了。 这哪里是在单挑? 这分明就是好几个泰瑞昂在围攻她一个人,而且那力道和轨迹飘忽不定的幻影之刃也弄得她非常头大,她后退了一步,打算撤离战圈,但泰瑞昂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黯刃之王脚下的砖石碎开,他的身影划过半空,双手握住了利刃,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就砸向了眼前的死亡领主。 “哐” 露米娜斯双剑交错,她脚下的石块崩溃,双脚陷入大地之下,才堪堪挡住了这压制了力量的全力一击,但攻击还没结束,在泰瑞昂后退一步的瞬间,9道和灰烬使者一模一样的幻影之刃在她身体周围的各个角度同时出现,那悄无声息的攻击笼罩了露米娜斯的每一寸躲闪空间。 冰霜符文在死亡领主的双手中破碎开,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封,连带着身体表面,也凝结出了厚重的冰霜,将自己的防御力在瞬间提升到了最高。 “哐、哐、哐、哐” 幻影之刃是没有声音的,但剑刃砍过冰霜却发出了声响,在黑色利刃消散的那一刻,露米娜斯全身的冰块都被斩碎,在冰屑飞舞之间,她的肩膀,手臂和腿部,都出现了被切开的伤口。 “嘶...真疼!” 露米娜斯扔掉了自己的符文剑,她埋怨的看了一眼泰瑞昂: “不是说好练习的吗?” “这不怪我...” 泰瑞昂将黑色的重剑放在眼前,敲了敲冰冷的剑刃,又看了一眼露米娜斯: “是你先嘲讽它不如天启的...它只是给了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眼看着那把剑被泰瑞昂背回身后,露米娜斯红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渴望: “我收回之前的话,灰烬使者很强大,配得上传奇武器的名头,说起来,我的陛下,你说我有可能拿到属于自己的传奇武器吗?” “嗯...有可能!艾泽拉斯历史上有太多的神兵利器不知所踪,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很多...其中也有很适合你的。”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领主: “前提是你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吉尔尼斯我就交给你了,等到“灾难日”行动结束之后,等到我们彻底闲下来,我会给你一条信息...关于传奇武器的信息,然后,你就得自己去找了。” “没问题!” 露米娜斯朝着泰瑞昂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在自己用死亡能量修补伤口的时候,露米突然抬起头,看着泰瑞昂,她低声问到: “奥蕾莉亚最近怎么样?” 听到这问题,泰瑞昂的表情黯淡了一些: “很糟,她很后悔自己的冒失举动,那些杀戮让她无法休息,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内心的问责,但...也许这是她命中注定的考验,每一个萨莱茵都得经过这样的考验,我无法帮助她...不过有她的妹妹弟弟陪着她,你无须担心她的近况。” “我真正想问的是,你埋怨过她吗?” 露米娜斯又问到,她的眼睛里跳动着属于女人的八卦神色: “她那么冒冒失失的冲进了敌营,差点给整个黯刃带来了麻烦,说真的,你没有埋怨过她哪怕一点点吗?” “有意思的问题。” 泰瑞昂笑了笑,他不顾地面的尘土,盘坐在地面上,看着露米娜斯的眼睛,他低声说: “我为什么要埋怨呢?我尽力把你们,每一个死亡领主都引导成为你们活着时候的样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我们到底和活人不一样,哪怕再怎么伪装,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我们只能依靠执念活着,我是如此,奥蕾莉亚也是如此。” “你也很清楚她为什么要抛下一切来到我身边...她害怕我失控,露米,我很清楚这一点,她竭尽全力的抚平我内心的戾气,她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泰瑞昂.黎明之刃,会因为负面情绪和黑暗力量的爆发而真正变成一头怪物...她能看到我失控之后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威胁,她在竭力避免那个结局的到来。” “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怎么能再自私的要求她抛下对亲人的感情呢?” 黯刃之王闭着眼睛: “我知道我不能迷失,有个女人在守望我,但对于亡灵来说,挣扎只是过程,迷失才是结果,我们终会归于平静的永寂,在那之前,我要为黯刃铺好后路...为我和奥蕾莉亚,为你们铺好后路。” “但你知道吗?泰瑞昂。” 露米娜斯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像是活人那样叹了口气: “在和麦拉重新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复仇就没什么感觉了,当然,对恶魔玩弄我们命运的憎恨还在,但...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我会感觉,我在挥霍死人的幸福,而有时候,我会感觉到,我的情绪在这种平静和快乐中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抹去。” 死亡领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国王: “我快迷失了,等到所有的情绪消失,愤怒,憎恨,快乐,喜悦,等到这些消失的那一刻,我就会失去自我,回归永寂,对吧?” 泰瑞昂无声的点了点头。 “死人的愿望一旦被满足,就是我们彻底解脱的时候...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露米,我把你困在黑铁区也是因为如此,但不要担心,我已经找到死之界的线索了,很快...很快你就不需要担心这件事了,你会和麦拉永远在一起,就像是我们活着的时候。” “很快,属于黯刃的归宿,就会出现了...” ——————————————————— “哗啦” 一大桶冰冷的血酒被粗暴的倒入酒杯里,在熔火之心最深处的锻造铁砧旁边,麦格尼.铜须靠在灼热的石头上,他一边狂饮着血酒,一边左右观察着,在确认无人之后,麦格尼偷偷的从铁毡之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块用黑布包裹的东西。 他将其放在眼前,打开。 一抹黑色的光晕照在了他的脸上,照亮了他幽蓝色的眼睛,那赫然是黑色的璀璨之辰宝石被切下来的边角。 在锻造武器的时候,原材料用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麦格尼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遭遇,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亲手打造出了灰烬使者,他也很清楚自己手中这点边角料可以做出什么。 在这一段时间里,麦格尼对这块诡异的黑宝石已经研究的很透彻了。 “光与影...最璀璨的光芒,也将诞生在最黑暗的阴影里...” 麦格尼凝视着宝石,大口的喝着酒,在几分钟之后,他伸手将这宝石的边角料藏了起来,而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冰冷气息,麦格尼转过头,就看到了如幽灵一样站在铁毡边的泰瑞昂,后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打算用这些边角料做些什么?” 泰瑞昂开口问到,麦格尼下意识的抓起了手边的锻锤,他意识到,自己被诅咒的生命终结的时刻,可能就要到了。 但出乎矮人之王预料的是,泰瑞昂并没有深究,相反,他拿出一张复杂的工程学图纸,将其递给了麦格尼: “做个交易吧,麦格尼,帮我造出这玩意...” “然后,我就允许你把这边角料,送去给你曾经的同胞...其实我也很期待,灰烬使者的姐妹剑,会迸发出什么样的光芒...” 8.吉尔尼斯之乱(上)---为天人一线兄弟加更【5/20】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一门火炮。” 麦格尼.铜须将手里的图纸摊开,这是典型的工程学图纸,也不知道是出自侏儒或者地精之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参数,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眼晕。 不过这设计的本体却很好认,是一门复杂繁琐的火炮的样式,三段式结构,彼此互相耦合,以麦格尼顶级锻造师的眼光看去,这一门炮上,最少有上千个零件,这也是在艾泽拉斯工程学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复杂发明。 “组合零件已经开始在黑铁区铸造了,但这武器的内核,将直接承受巨量魔力冲击的第一节炮管,那些工程学大师告诉我,在目前的技术体系下,只能由最好的锻造师一锤一锤的敲出来,才能保证达到合格的坚韧度。” 泰瑞昂站在一边,手指在图纸上点了几下,对麦格尼解释到: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个超大型的魔力汇聚与精准发射的装置,要在5天之内铸造完成,有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 麦格尼在死后依然继承了矮人们的火爆脾气,再加上他和泰瑞昂本身就有些矛盾,因此在看完了图纸之后,这锻造师不屑的说: “我能造,这很简单,无非就是体力活而已,但问题就在于,你要用它发射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就算是达拉然最顶级的一批魔力宝石,也不需要用这种庞大复杂的机械来发射,这东西就算造出来了,也是观赏品,你知道的,我从不制造那些没用的东西。” “我只能告诉你,麦格尼,这门炮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我将用它狙杀一个重要人物...别担心,不是人类,也不是你曾经的朋友,他们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至于能量源,我早就准备好了,也不需要你担心。” 黯刃之王居高临下的看着麦格尼,他沉声说: “你要把它锻造好,用最好的技巧,明白吗?我不奢望它能发射第二次,但它要能在超强魔力的冲刷下坚持最少5-10秒,这将是一把用完就废弃的致命武器,也是最好的武器,只需要使用一次,就能让敌人胆寒的武器...” “你必须把它造好!” 泰瑞昂伸出手,点了点麦格尼的胸口: “这和你我之间的矛盾没关系,你是一个锻造师,那就用锻造师的态度来制作它!” “那你最少得告诉我!” 麦格尼抓起锻锤,在手里活动了几下,他抬头看着泰瑞昂: “最少得告诉我,你打算用它对付谁?” 黯刃之王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压低了声音: “恶魔!” —————————————————————————————————————— “陛下,您今天看上去精神很不错嘛。” 在吉尔尼斯的宫廷中,沃尔夫.华莱士医生提着自己的手提箱,在王室护卫的注视中,进入了国王休憩的小花园,在吉尔尼斯特有的几种漂亮的植物的映衬下,年老的吉恩国王看上去精神矍铄。 在医生走入花园的时候,这位国王正手持一个水壶,在给他喜爱的几朵花浇水,就像是一个平和的中年人,完全看不出他脾气火爆的那一面。 “你来了,沃尔夫医生。” 国王听到了医师的问候,他放下水壶,扭头看着沃尔夫,国王的声音有些浑浊,低沉,连音色都变化了一些,看样子似乎是感染了这个季节非常常见的流感,伴随着年纪的增大,再加上国内事务的繁杂,让这位国王多少有些精力不济。 年轻的医师和国王聊着天,将温度计交给国王贴身的侍卫,然后由侍卫在检测数遍,确认无误之后,递给了国王,几分钟之后,沃尔夫看着温度计上的读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体温高于正常,陛下,我开的药,您最近有吃吗?普通的流感,最多3天应该就被治愈了才对。” “那药很苦涩,而且有股怪味。” 吉恩一边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一边拿起一杯酒,对年轻的医师说: “只是小小的流感而已,完全不需要担忧,沃尔夫医生,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吃药,我感觉我已经快要复原了,只需要再坚持几天,我的身体告诉我,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但这不对,陛下!” 年轻但技艺娴熟的沃尔夫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他严肃的对国王说: “现在可不是平时,陛下,狼人疫病在整个国家范围里传播,我国最好的医生也无法判断这种疫病的传染途径,就算是那些神秘的德鲁伊们,也没有根治疫病的手段,而且前一段时间,他们内部的斗殴,更是直接毁掉了好几个村庄,我们不知道该相信谁...所以,为了国家着想,您最好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让性格火爆的国王也无法反驳,最近几年,吉尔尼斯国内的兽化病传染简直就像是瘟疫一样,反复无常,在去年的时候,龙骨港还爆发过一场狼人疫病,但所幸在那些德鲁伊的帮助下,疫病很快得到了控制。 但德鲁伊们在几个月之前却诡异的开始了内斗,还有很多人目睹过那些德鲁伊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了狼人,一时间,原本被视为救星的德鲁伊们也开始被排斥,这让那些正常的德鲁伊的行踪变得更诡异。 正如沃尔夫所说,现在整个吉尔尼斯面对神秘的狼人疫病几乎束手无策,只能将那些感染了疫病的人赶出北方的格雷迈恩之墙,让他们在银松森林里自生自灭,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王国的斥候已经数次汇报,那些银松森林里的狼人似乎已经演化出了初级的社会形态。 也许那些狼人们是拥有智慧的,他们在黑暗的森林中发展着,也许已经变成了吉尔尼斯大地上的另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文明。 “别拿狼人疫病吓唬我,沃尔夫,你这坏小子。” 吉恩笑着骂了一句:“它们可吓不倒我。” 国王显然很喜欢这个年轻而放浪的医师,他从沃尔夫身上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一样的浪荡不羁,而且沃尔夫精湛的治疗手段,也让整个吉尔尼斯城的贵族们交口称赞,这是个有实力的年轻人,也有足够的资本炫耀自己。 “好吧。” 沃尔夫耸了耸肩,他扭头对侍卫说了几句什么,一名侍卫转身离开,片刻之后,那侍卫就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走进了花园,托盘上放满了各种药剂瓶。 哪怕沃尔夫深的国王的信任,但是在治病这件事情上,他还是不能用自己携带的药剂为国王注射,必须使用宫廷里存储的药剂,这些药剂都是经过检测的。 在疫病蔓延至下,整个宫廷对于国王的保护,已经做到了极致。 “我知道您不喜欢药物注射的感觉,但...这是必要的。” 沃尔夫卷起袖子,从侍卫手中的托盘里拿出用热水清洗过的银色注射器,又拿起一瓶绿色的萃取药品,将那药液吸入注射器中,他将注射器放在眼前,用手指弹了弹,手指用力之间,一滴绿色的液体冲出针管之外。 在他眼前,在侍卫的帮助下,国王的右臂的衣服稍稍挽起,沃尔夫对国王笑了笑,然后将锋利的针头,刺入了国王的血管中,在挤压之间,绿色的液体缓缓的进入了吉恩国王的血管里。 “好了,宫廷里储存的特效药,只需要一天的时间,您就能再次大展雄风了。” 医生将注射器放在托盘中,又拿出听诊器,检测了一下国王的心跳和脉搏,片刻之后,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对昏昏欲睡的吉恩.格雷迈恩国王说: “好好睡一觉吧,陛下,等你苏醒的时候,一切痛苦都会离您远去了。” “你又扎了我一针,我记住了,小沃尔夫。” 吉恩拿起一杯酒,对沃尔夫举了举杯子: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 沃尔夫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在国王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在王室侍卫将医生送出宫廷之外的时候,在沃尔夫登上马车的那一刻,他对这侍卫耳语道: “收拾东西离开吧,药品起效还有一天的时间,我在银松森林等你们,兄弟...” 那侍卫对沃尔夫医生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野兽般的光芒,他轻声问到: “医生,你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重回自己的国家吗?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这问题让沃尔夫医生楞了一下,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侍卫的肩膀: “当然,你和我,不就是证明吗?” “不要想太多,兄弟,吉恩蛮横的驱逐我们,迫使我们离开自己的亲人,这是他应得的,让他也尝一尝变成怪物,被人遗弃的滋味...但我们不会要他的命,我们也不想统治这个国家,我们只是想让我们的兄弟和人类和平共处,仅此而已。” 沃尔夫医生坐上马车,他拉开马车的窗帘,在离开之前,对那侍卫说到: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怪物,我们也不会成为怪物!” 在侍卫的注视中,沃尔夫乘坐的马车轰隆隆向前,在车厢里,沃尔夫有些疲惫的摘下眼镜,他揉着额头,对坐在马车另一边的人低声说: “狼人血液的样本已经注入了吉恩的身体里,在今晚他就会转化,和那个诡异的头狼拉莱尔.牙火的接触也很顺利,他说他和他的追随者愿意帮助我们,但唯一可惜的是,暗夜精灵的德鲁伊们感知到了我们的活动,他们提前把那“圣物”送走了...总之,答应我,别杀太多人!” “唔...在你眼里,你的同伴们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吗?” 露米娜斯惬意的靠在车厢里,她手里用高脚杯端着一杯殷红的血酒,她看着眼前的沃尔夫,片刻之后,死亡领主说: “泰瑞昂让我转告你,黯刃军团对于统治吉尔尼斯没有兴趣,所以在“灾难日”结束之后,这片大地很快就会恢复它本来的样子,你想让人类和狼人和平共处?很不错的理想,但没人会帮你实现它,你只能自己来。明白吗?” “坦白说,我不太明白。” 沃尔夫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死亡领主: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愚蠢!陛下是想让你们融入黯刃之下的文明体系。” 露米娜斯喝着血酒,解释到: “一个没有种族之分,外貌之别的体系,包容一切的体系,在旧大陆的文明被推翻之后,你们,狼人,也将加入重建文明的行列里,迪菲亚联邦欢迎一切愿意加入这个新体系的生灵,没有国王,没有贵族,只有人民,平等的新世界...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总之,你要好好想一想。” “银松森林的十几万狼人都听你指挥,你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密探或者是战士了,你应该学着从首领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摧毁很容易,但摧毁之后的重建,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并没有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陛下,所以,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推翻旧文明,建立新文明,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沃尔夫看着露米娜斯,他双眼中闪耀着严肃的光芒: “毕竟我当初来吉尔尼斯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散布混乱,但现在,我又要突然学着掌控一切,这让我很茫然,所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别想那么多,沃尔夫。” 露米娜斯翘起腿,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狼人,她说: “黯刃的每一个首领都是独特的,我们在变化中寻找未来,你会惶恐是因为你感觉到了肩膀上的责任重大,但实际上,适应了也就会感觉其实没什么...至于泰瑞昂想做什么,让我为你总结一下。” “他建立黯刃,从来都不是为了和人类帝国或者是精灵作战的,黯刃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对应更高体系的战争,你可以把我们理解为保卫者,保卫那些有能力接受新世界的生命,我们从来都不是为了毁掉谁而来,而我们真正的对手,被我们击败过一次的对手,很快就要出现了。” “我不会告诉你我们是好是坏,你可以自己用眼睛去看...我也相信,这一切,不会让你失望的。” 9.吉尔尼斯之乱(下)---为勇敢阿墨兄弟加更【6/20】 “唔” 午夜时分,在一片安静的吉尔尼斯宫廷中,已经休息了一天的吉恩国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悄无声息的左右看了看,在他身边,是他挚爱的王后米娅,虽然国王也有属于自己的情人,但他和王后之间的感情也是值得肯定的。 这位王后为他生下了儿子利亚姆和女儿苔丝,几乎将生命最美好的岁月都献给了吉恩,这是脾气火爆的国王也无法割舍的感情。 他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没有惊动王后,国王感觉很渴,他需要一些水来滋润一下灼烧的几乎要冒烟的嗓子,这是不正常的情况,但行走在卧室之中,吉恩活动了一下手臂,这几天因为感染了流感而总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似乎完全恢复了精力。 “沃尔夫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中年国王笑了笑,他穿过卧室的走廊,没有惊动侍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在黑暗中,他将那冰冷的酒一饮而尽,但嗓子的干渴却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相反,那被灌入身体里的酒,就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让他身体里的燥热越发明显。 甚至连皮肤上,都出现了诡异的瘙痒。 “这是怎么回事?” 国王的双手撑在桌子上,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眩晕,随后而来的,就是内心里平静的情绪突然爆发,就像是积压的火山一样,那灼热的情绪,从内心中喷涌而出。 “哐当” 装着酒的瓶子和杯子被他扫在地面上,玻璃破碎的声音惊动了卧室内外的人,而门外,侍卫行走的脚步是如此的清晰,吉恩国王踉跄的向前迈出一步,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本该一片漆黑的卧室里,黑暗中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正常!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视力...而内心中滚动的愤怒让他很快就无法再思考这些问题,在侍卫打开门的那一刻,他也挣扎着站起了身,在眼前的穿衣镜里,吉恩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双黄色的,狼一样的双眼,看到了自己遍布全身的银色鬃毛,以及那狼一样的脑袋。 他呆滞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赫然是一双有利爪和肉垫的爪子。 “保护国王!” 侍卫长又惊又怒的吼声这一刻在国王的卧室中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灼热的火枪激发的声音,那些弹丸划过黑暗的空气,在吉恩的躯体上掀起了伤口,而在王后的尖叫声中,在痛苦的刺激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吉恩陛下回头朝着忠诚的侍卫们咆哮着,他的双眼中满是野性的疯狂,但又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银发之狼回头看了一眼被侍卫们紧紧保护起来的王后,他看到了自己妻子眼中惊恐的光芒,吉恩颤抖着,朝着王后伸出爪子,但却被侍卫长挥起长剑,一剑逼退,在越发喧嚣的枪林弹雨中,吉恩的躯体上跳起了更多的血花,最终,他吼叫着掀飞了几个侍卫,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中,他转身打破了窗户,窜入了宫廷之外的黑暗里。 一声声悲凉的狼嚎声在这月夜中此起彼伏,国王卧室中的枪战似乎是个信号,在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那些隐匿在整个吉尔尼斯城的狼人们齐刷刷的撕去了伪装,在黑暗的城市下,在那笼罩着夜纱的屋顶,狼人们成群结队的奔驰而过。 他们似乎并没有想着伤害谁,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诅咒者,在这个月夜里,用一声声嚎叫,来宣泄自己对命运的不满。 胆小的市民们颤颤巍巍的抱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躲在床下瑟瑟发抖,生怕下一刻就有狼人冲入房间中,将他们屠杀殆尽,但没有...这些狼人们并没有去伤害无辜者,相反,他们在一声声狼嗥的指挥下,朝着吉尔尼斯成的军事区进发。 在那城区里,关押着很多感染了狼人瘟疫,即将被流放的病人,还有很多被抓获的,即将被处以死刑的狼人,他们是要去营救自己的同胞,以及在守军反应归来之前,将这个城区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沃尔夫和银松森林的狼人们筹划了数年的攻势,仅仅就是这样吗?仅仅就是恐吓吉尔尼斯境内的贵族吗? 当然不是! 就在同一个深夜里,远在吉尔尼斯北部和银松森林连接处的地区,在那一道高达近20米的,将整个吉尔尼斯一分为二的格雷迈恩之墙的下方,生活在银松森林区域里的狼人们在这一晚掀起了可怕的暴动,他们在数位首领的指挥下,从黑暗的森林里走了出来。 那些高大的,兽性的人型生物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他们扯着嗓子,朝着格雷迈恩之墙上的守军吼叫着,那多达十几万的数量让守卫在城墙上的守军非常的紧张,数十门大炮已经对准了城下吼叫不休的狼人,只等着守卫城墙的北方领主一声令下,灼热的火炮就会将这些怪物彻底送入地狱。 “它们按耐不住了?” 守在城墙上的是吉尔尼斯的北方公爵,达利乌斯.克罗雷领主,作为一个王国的公爵,他原本统治着格雷迈恩之墙以北的广阔领主,银松森林的一半都是在他的领土之内,但狼人之灾爆发的时候,北方大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失去了自己的大部分领地,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全,这位大公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祖地。 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责任,从格雷迈恩之墙建立起来到现在,这位公爵一直守在这里,为吉恩国王守住了国家的北疆,他已经和狼人们打了无数次交道了,但他从未见过这些野兽像今晚这样暴躁。 “这是有原因的,必然是有原因的,狼人们不是单纯的野兽,它们有自己的智慧,肯定是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迫使这些狼人开始向南迁徙。” 披着战甲的公爵站在高大的城墙上,他朝着下方黑暗大地看去,那些狼人此起彼伏的怒吼声让人非常烦躁,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公爵的思考,在他身后的城墙守卫轻声说: “公爵,会不会是前几天的烟雾?您还记得吗?从提瑞斯法地区的天空逸散的烟雾,据说那边现在出现了大规模的亡灵活动,会不会是他们惊扰了这些狼人?” “有可能。” 达利乌斯公爵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请拉莱尔大师过来!” 公爵身后的卫兵立刻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在狼人们的嚎叫声中,一位身穿兽皮的老德鲁伊在卫兵的护送下走上了城墙,他看上去像是个暗夜精灵,他在一年前出现在吉尔尼斯,曾数次帮助格雷迈恩之墙的守军驱散过狼人的围攻,在这片区域很受尊重。 但他脾气古怪,不怎么愿意和人类接触。 “拉莱尔大师,狼人们发疯了,您能和以前一样驱散它们吗?” 达利乌斯公爵对老德鲁伊说: “把它们驱散回银松森林里去,我们需要它们继续待在那里。” “很难。” 老德鲁伊拉莱尔闭着眼睛,倾听着狼人们的嚎叫,片刻之后,他对达利乌斯公爵说:“狼人们察觉到了北方的空气中逸散的黑暗,他们被惊动了,他们不愿意再回去森林,因为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说着话,老德鲁伊的鼻子抽了抽,他似乎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连我站在这里,都能嗅到恶魔的臭味...9000年前后,它们还是回来了,它们的探子已经融入了你们的世界,人类,狼人不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你说什么?” 北方公爵是个地地道道的战士,他厌恶这种神神叨叨的预言,他直接了当的说到: “亡灵在银松森林北方滋生,吉尔尼斯需要狼人们挡在我们的国家之前,把它们驱散回森林里,拉莱尔大师,否则它们就会死在我们的炮火之下。” “嗯?” 公爵直白的发言让老德鲁伊的眼睛眯了起来,后者看着公爵高大的身影,他沉声问到: “你把狼人当成牺牲品?公爵,需不需要我提醒我,他们曾经都是你的人民!” “但它们已经变成了怪物,大师,我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些人性的问题,如果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么我就用我的方式来!” 北方公爵的手臂抬起,城墙上的数十门火炮的火门被打开,狼人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将至,它们的吼叫声变得更疯狂。 而就在这一刻,诡异的光芒在公爵身后亮起,北方大公回过头,就看到变形术的光芒在老德鲁伊拉莱尔的身上缠绕着,只是眨眼之间,一个身高比他还要高出两个头的巨大黑影出现在了他身后,变成狼人形态的拉莱尔.牙火瞪着眼睛,看着北方大公。 “你让我想起了9000年前,我那些愚蠢的同胞...” 这老迈的暗夜精灵德鲁伊呲着牙,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9000年前,恶魔的狗腿子,那些半恶魔萨特肆虐我的家乡,我的同胞们对它们的袭击毫无办法,是我...我从古老的典籍中看到了新的力量,被狼灵戈德林赐予的野性之力,我带着自愿为家乡付出一切的牺牲者们接纳了那种力量!” “咔” 北方公爵手中的长剑被高大的狼人一把折断,他的身体都被强大的头狼扼住脖子,抓在了半空,在城墙之上,淅淅索索的黑影子诡异的出现在毫无防备的士兵们身后,北方大公亲眼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副官,也在身体扭曲之间,从一个英俊的人类小伙子,变成了一头狰狞的狼人。 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绝望,他的城墙上,到底还有多少这些能在人类和狼人之间自由转换的诡异家伙? 拉莱尔.牙火将挣扎不休的北方大公抓到自己眼前,这狰狞的头狼低声吼道: “是我们保护了我们的家乡和人民,但愚蠢的玛法里奥却放逐了我们...但在千年之后,当我重回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很欣慰的看到,我的子嗣,和我接受了一样力量的生灵在这片大地上生息繁衍,他们还找到了能真正驾驭野性力量的方法,我也因此得到了救赎...” “但你们太愚蠢了,人类的贵族,恶魔就要来了,在千万年后,它们僵持重归这个世界,它们将履行万年前他们未竟的使命,将这个世界连同一切生命通通扼杀...你们太愚蠢了,你们只能看到有限的未来,却看不到牺牲者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而没有牺牲,哪里来的胜利?” 头狼活动着脖子,这在9000年前的萨特之战里,自愿接受狼灵力量,转化为世界上第一头狼人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仰天咆哮,月夜的光芒洒在他身上,在下一刻,在公爵愤怒的吼声中,他的躯体被拉莱尔从20米高的城墙上扔了下去。 “成为我们的一员吧,战士,很快,你就要和利爪的同胞们一起踏上战场。” 说着话,头狼的手臂狠狠向下挥动,片刻之后,沉重的格雷迈恩之墙的栅栏在艰涩的声音中被缓缓打开,已经等待多时的狼人们欢呼着冲入了这堵高大的城墙里,冲入了他们原本的家园中。 “去吧,狼人们,把狼灵的野性之力分给每一个需要力量的人!” 拉莱尔站在格雷迈恩之墙的最高处,在月亮的照耀下,他的身影显得越发狰狞: “在恶魔们踏上这片大地的时候,它们要面对的,将是成千上万,利爪与尖牙的野性保卫者!” “你们将为这片大地带来荣耀!” “咆哮吧,永不屈服的血牙!” 10.年轻人们-为书友150531132548765加更【7/20】 拉莱尔.牙火,这是参加过上古之战的远古德鲁伊之一,他活跃在距今9000年之前。 在万年前的恶魔们入侵艾泽拉斯失败之后,并非所有的恶魔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些接受了恶魔力量的家伙们残留在黑暗中,继续为他们的恶魔主子们策划着毁灭世界的阴谋。 那个时代,人类,侏儒,矮人这些生命都还没有诞生,整个世界的生命种类很少,除了遍地都是的巨魔之外,还有精灵以及熊人,野猪人等等,因此留给恶魔们的选择也不多,它们在发展仆从军的时候,经常会挑选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精灵。 而自愿或者被动接受了恶魔之力的精灵,其形体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纤细而优美的身躯被臃肿扭曲的肌肉取代,美丽的双腿也被转变化为了反曲型的蹄子,身上还长出了紫色或者黑色的鬃毛,以及恶魔的长角,还有一条会不断甩动的尾巴。 这些丑陋而奸诈的半恶魔,被精灵们称之为“萨特”,这是一种对叛徒的蔑称。 但就这些藏头露尾的萨特,在恶魔们被击败数百年后,又掀起了一场针对海加尔山和世界树的大叛乱,他们从虚空中召唤了很多恶魔助战,而那时候,整个暗夜精灵还没有从上古之战里恢复过来,面对叛乱的萨特,他们打得很艰难。 那一战让很多不该死的勇士都折戟沉沙,而在萨特之战进行到最危急的时刻,以拉莱尔.牙火为首的一部分德鲁伊们不愿意再被动挨打,他们瞒着其他人,进行了一场危险的试验。 众所周知,德鲁伊们的力量来源于他们所信奉的荒野半神,半神赐予了他们变形战斗的能力,但并非所有的荒野半神都会将力量赐予德鲁伊,并非因为半神们吝啬,而是有些力量,对于凡人来说太过危险,比如最凶狠的荒野半神,狼灵戈德林。 这位全盛长满雪色鬃毛,如独狼一样在森林中行走的巨狼之神异常强大,它所代表的野性之力也同样桀骜不驯,德鲁伊们很少会向狼灵祈求力量,但拉莱尔.牙火和他的同伴们,在看到同胞被萨特打的节节后退的危急时刻,他们义无反顾的接受了狼灵危险的赐福。 他们变成了世界上第一批狼人德鲁伊,凶狠,强大,战斗起来不顾一切,这批狼人德鲁伊从狼嚎谷杀入战场,在费伍德森林和灰谷的交接处,和那些不可一世的萨特展开了绝命的死战,他们在狼嚎谷恶战数天,数千名狼人德鲁伊杀死了数倍于己方的恶魔和萨特,最终逼迫的萨特不得不仓皇逃离。 可以说,没有拉莱尔和狼人德鲁伊们的存在,暗夜精灵们在萨特之战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真的很难说,但拉莱尔的结局却并不好,戈德林的力量并非凡人可以掌控,这些狼人德鲁伊们太过沉浸于杀戮,也让他们的心智产生了变化,他们开始疯狂的进攻周围的一切生物,哪怕是他们的同伴。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不得不将这些失控的狼人德鲁伊们封印在翡翠梦境的最深处,然后下令,不允许任何德鲁伊们再向狼灵戈德林祈求力量。 但拉莱尔并没有死去,德鲁伊们在翡翠梦境里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在数千年的封印中,不止一次有强大的法师接触过这批初始狼人,据说麦迪文曾亲眼见过拉莱尔和他的同伴,倒霉的人类演员沃尔夫.华莱士,就是麦迪文对狼人研究的牺牲品。 而巫妖阿鲁高的导师,召唤大师乌尔,在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召唤,也找到了拉莱尔被封印的空间,在泰瑞昂的授意下,在一年多之前,阿鲁高秘密返回吉尔尼斯,将这位危险的头狼,从翡翠梦境里秘密召唤了出来,并且给与了他可以有效压制狼人力量的月夜草药剂。 黯刃之王并不是在做好事,他和拉莱尔达成了协议,作为自由的代价,拉莱尔要帮助沃尔夫整合银松森林的狼人势力,这位9000年前的德鲁伊在从狼人的无尽愤怒中解脱之后,也同意了这个要求,但他也需要沃尔夫帮他寻找一样东西。 拉莱尔需要那些活跃在吉尔尼斯境内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手里的“圣物”,被称之为“月神之镰”的武器,那曾是他在9000年前接受戈德林力量时使用的法杖,他需要那根法杖来解脱自己被困在翡翠梦境里的其他兄弟。 而在得知拉莱尔生还的消息之后,在库尔提拉斯境内活动的凋零者们也派来了使者,想要邀请拉莱尔.牙火加入凋零者的行列,据说双方谈的很愉快,不过在拉莱尔试图从暗夜精灵德鲁伊手里,夺取月神之镰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点意外,导致暗夜精灵提前觉察到了头狼的解脱,于是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带着月神之镰返回了海加尔山。 这一度让拉莱尔很愤怒,不过他最终还是有理智的,尤其是在从沃尔夫那里得知恶魔即将再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这位远古德鲁伊就和泰瑞昂一拍即合,他要留在吉尔尼斯,在这里和露米纳斯以及沃尔夫联手,抵抗恶魔的袭击。 这些经过上古之战的老骨头们虽然有时候会很固执,很难以打交道,但他们骨子里对于恶魔的憎恨和警惕,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里,却帮了泰瑞昂很大的忙。 —————————————————————————————————————————————————————— “砰” 一头活过来的骸骨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尸骨坑里爬起来,但就在它抬起头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战靴正面踹在了这腐朽的脑袋上,将那骸骨又一次踹回了大坑里。 “烧掉它们!” 稍微带着口音的声音响起,下一刻,粘稠的火油就从尸骨坑顶端浇下来,那液体咕嘟咕嘟的响动声中,年轻的身影手持火把,站在了尸骨坑旁,片刻之后,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火焰,就从这尸骨坑里燃烧了起来。 这并不是在某个战场上的一幕,实际上,这里是洛丹伦城的外城区,在平民区的墓地里发生的一幕,在巫妖王的意志笼罩中,无形的黑暗之力正在唤醒墓穴中的尸体,并不是一具一具的唤醒,在夜晚的诡异响动声中,往往一个墓地里的所有尸体,都会被从永恒的长眠中拉起来。 巫妖王的“胃口”很好,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尸骨上残留的微弱的灵魂力量,不像是泰瑞昂那样挑挑拣拣,在瘟疫锅事件引发的混乱还尚未平息的时候,洛丹伦王国的人民们就惊恐的发现,好像就是在一夜之间,他们身边就充满了在阳光下游荡的无脑亡灵。 虽然在军人眼中,这些无脑的亡灵落单时毫无威胁,但说实话,这场面对于平民而言,可要比传说中的黯刃死亡骑士更让人恐惧,尽管这两者根本毫无可比性。 “快,下一个!” 德拉诺什.萨鲁法尔,这个旅居在洛丹伦城里的兽人少酋长,此时也带着一队民兵,在平民区的墓地里忙碌着,由此可见人力的匮乏,当然,这也是因为泰瑞纳斯王已经预见到了糟糕的事情即将到来,他下令要在一天内,将城内外所有的墓穴统统“净化”掉。 而当民兵们掘开墓地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情况要远比他们看到的或者想到的更糟糕...在地下,几乎所有已知的墓穴里,都有被唤醒的尸体,而对于那些弱小的平民尸骨而言,握着武器的民兵们一拥而上也能解决,但最棘手的,就是那些真正战士的尸体。 在兽人入侵洛丹伦的时候,很多战死的勇士就被埋在了城内的墓地里,这些战死的战士被唤醒之后,还保留着一部分战斗的思维,这些尸骨,就是民兵们难以对抗的,而小萨鲁法尔的跟随,就是为了防止民兵出现损伤,这是完全必要的。 而从早上忙碌到现在,小萨鲁法尔的盔甲上满是恶心的污臭血液,就连他精心保养的战斧上,也满是这种尸体的污染,这让年轻的兽人很不满意,但没办法,他此时就居住在这座城市里,如果他不管的话,亡灵们一拥而上,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 “小心点,别下去,用火烧它们!用长矛,别用剑!蠢货,别被拽下来!” 兽人挥起斧子,一斧子砍掉了从掘开的墓穴里冲出来的带剑亡灵的脑袋,然后一脚将一个靠的太近的民兵踹飞,让他躲过了致命的腐朽长剑的刺穿,而在他的吼叫声中,民兵们拿起长矛,吼叫着冲上去乱刺,总算是勉强将那些冲出来的亡灵骸骨又赶回了燃起的火焰里。 但看着火焰中挣扎的亡灵,小萨鲁法尔还是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虽然这些士兵们是在和兽人的战斗中死去的,虽然他们手上没准还有兽人的鲜血,但他们毕竟战死沙场,在兽人的古老传统里,小萨鲁法尔有些无法接受这种亵渎死者的行为。 当然,这也许也和他父亲的遭遇有关,而目前城内尚且如此,城外的情况显然就更糟糕了。 “德拉诺什!快来!” 在小萨鲁法尔提着油桶走向另一处墓穴的时候,在他身后,穿着法师袍的兽人约林的喊声让他猛地回过头,兽人对身边疲惫的民兵们吩咐了几句,就朝着约林走了过来。 “怎么了?约林,你不是在达拉然学习吗?” 德拉诺什一边擦着汗水,一边问到:“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吗?” “当然有!别忙活这一堆了,快跟我来,萨尔和加尔鲁什回来了。” 约林说着话,就拉着德拉诺什要离开,但年轻的兽人战士回头看了看那些忙碌的民兵,他实在是不放心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民兵独自去面对那些诡异的亡灵,想到这里,德拉诺什摇了摇头,反而拉着约林走向那些被掘开的墓地。 “什么时候去见他们都行,先把这些亡灵处理了,你也不想晚上睡着觉,被这些亡灵吵醒,对吧?刚好,你的法术对付它们更快。” ———————————————————————————————— 30多分钟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的德拉诺什和愤愤不平的约林出现在了洛丹伦贵族区的一处花园里,他远远就看到了正坐在露天的桌子上吃喝的萨尔和加尔鲁什,在他们身边,还有个好奇的看着周围一切的年轻巨魔,那是个生面孔。 “嘿,兄弟!” 德拉诺什高喊了一声,很不客气的坐在了萨尔和加尔鲁什身边,四个发小互相问好,开着玩笑,还互相拥抱,看上去关系好极了。 而一阵打闹之后,德拉诺什拿起一块肉排,刚想要吃,就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今天上午处理的那些尸体,想到那些恶心的烤肉味,他立刻就没有了食欲,换了一串葡萄,一边吃,一边看着身边的巨魔,问到: “这小哥是谁?” “这是沃金,暗矛氏族酋长的儿子,他们在回音群岛被娜迦攻击,然后大酋长带着战士帮他们赶跑了娜迦,现在暗矛巨魔也是部落的一分子了。” 加尔鲁什伸出手,拍了拍小萨鲁法尔的肩膀,他有意无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新盔甲,那是一套充满了兽人风格的盔甲,用钢铁,兽骨和兽皮糅合,那是他的父亲,格罗姆.地狱咆哮在他离开前,送给他的礼物。 “我的盔甲怎么样?很帅,对吧?我老爸说,我已经是个真正的战士了,有资格拥有自己的盔甲了,上面还有萨满的法术。” 加尔鲁什拿起一块鸡腿,一边嚼,一边对有些紧张的沃金说: “沃金,好朋友,这是德拉诺什,强大的战士,还有约林,我们最聪明的施法者,你看上去不太舒服,是食物不合胃口吗?” “不,不是。” 坐在一边的沃金摇了摇头,这个巨魔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他嘴角的两颗大獠牙也擦拭的很干净,面对加尔鲁什的关心,他耸了耸肩,回头看着身后人类城市的建筑,他低声说: “我们暗矛氏族,就是因为兽人和人类的战争,才迁徙到回音群岛的,但是现在看来,人类似乎对你们不错,并没有把你们当成囚犯,这让我很好奇。” “我们是维系兽人和人类和平的象征,以个人的自由作为筹码,换取两个种族的安宁,再说了,那些人类怎么敢?” 加尔鲁什嗤笑了一声: “他们尊贵的王子都被我揍过,呵呵,也不知道阿尔萨斯那个小白脸最近怎么样了。” “嘿。” 一直没说话的萨尔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加尔鲁什努了努嘴: “小白脸就在你身后呢,而且他看上去要和你打一架。” “嗯?” 四个兽人和一个巨魔齐刷刷的扭过头,就看到穿着盔甲的阿尔萨斯一个人走进了花园,这王子身上满是战火硝烟的味道,他身上的盔甲也沾满了血迹,脸上更是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但他并不是来挑衅兽人的,相反,在和加尔鲁什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阿尔萨斯低声说: “我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可以拒绝,但,这座城里,我已经找不到帮手了。” 11.火线营救---为大街上抽疯兄弟加更【8/20】 “我真是疯了,刚回到东大陆,就要再出去和一群死人拼命。” 全副武装的加尔鲁什背着沉重的战斧,骑在自己的黑色战狼上,在从洛丹伦通往银松森林的道路上狂奔着,在他身边,是骑着霜狼雪歌的萨尔,骑着灰色战狼的德拉诺什,以及坐在魔毯上的约林,骑在迅猛龙背后的沃金,最后是...骑着白银之手战马的阿尔萨斯王子。 在这些年轻人身后,是一支诡异的队伍。 一边是部落派驻在人类帝国,保护四个少酋长的兽人卫队,200人,另一边是阿尔萨斯王子的卫队以及一部分白银之手圣骑士,大概250人。 和年轻人们不一样,这些经历过兽人战争的老兵们,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在行军途中,还时不时彼此怒视两眼,就像是互相较劲一样。 但就是这样一支矛盾重重的队伍,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行走在一起。 “萨伯切尔本是吉尔尼斯的城镇,后来在他们建立格雷迈恩之墙之后,这座城镇就被划分给了洛丹伦王国,那里居住着2000名平民和一些矮人矿工,虽然附近也有防御狼人的军团驻扎,但那支军队目前已经被调到了阿曼萨加德磨坊,那里正在被亡灵围攻,战事很焦灼。” 阿尔萨斯骑在战马上,对身边的兽人介绍着情况: “剩下的军团要维持银松森林的阵线就已经很艰难了,父王不能再要求他们护送萨伯切尔的平民返回安全地带,但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一支亡灵出现在了萨伯切尔附近,那些平民如果得不到支援,就只能...” “达拉然呢?” 萨尔问到:“那地方应该离达拉然更近吧?法师之城难道就不派人救救同胞吗?” “你不了解近期的情况,萨尔。” 阿尔萨斯没有开口,反而是这几年一直在达拉然学习的约林.血眼对萨尔说: “在你们去卡利姆多的时候,奎尔萨拉斯被攻破了,达拉然的法师们最近一直在忙着安置城市里的高等精灵,据说还有辛特兰那边的阵地,也派出了很多法师,法师之城现在是最空虚的时候,别说外出救援了,在亡灵的包围下,它能保证自己不落陷,就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 “那亡灵又是怎么回事?我有些糊涂!” 加尔鲁什大声喊到: “南疆的黯刃亡灵突破阿拉希了吗?这些亡灵是哪来的?怎么到处都是?” “这不是南疆的亡灵!” 阿尔萨斯加重了声音: “应该是北方来的,诺森德,德莱尼人的特使向我们分享了情报,据说在诺森德腹地,崛起了一个神秘的势力,也是以亡灵做士兵,但它们的战斗方式和南疆的黯刃亡灵几乎就是两个极端,而且它们还具有黯刃亡灵没有的能力。” “那些死者,墓穴里的死者,莫名其妙的就被唤醒,然后在一个神秘势力的操纵下结合在一起,只是短短2天,整个北疆都充满了游荡的无脑行尸,提瑞斯法地区都算安静了,在斯坦索姆,整个白银之手骑士团几乎是疲于奔命,就像你说的...它们简直到处都是!” “不是莫名其妙!” 一直沉默的听着交谈的沃金突然开口,用很晦涩的人类语说: “洛阿看到了...天空有,眼睛!是它在操纵亡灵!” 沃金的手指着前方黑暗的密林: “到处都有它的力量...” “嘿,别吓唬我,伙计!” 加尔鲁什听到沃金诡异的语调,他下意识的看向两侧安静到极致的森林,然后打了个寒颤,他推了一把沃金,后者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洛阿告诉我,我转述...没吓唬你。” “确实,这里的元素之力很压抑,确实有古怪,小心一些!” 萨尔的手指尖跳动起一抹白色的光芒,他唤起风元素,将周围的树木吹的猎猎作响,回荡的风告诉了萨尔周围的环境,兽人指着南边的丘陵,对阿尔萨斯说: “那边有人类活动的声音,我听到了,看样子,你的人民正在自救,他们试图穿越这片森林。” “那就过去!” 阿尔萨斯听到这话,伸出手臂,狠狠的向前甩动: “骑士们,跟我来,人民在等待着我们。” “兽人的战士们,我们也跟上...别让人类把乐子抢光了。” 德拉诺什也喊了一声,他抽出战斧,在战狼的悠长的吼声中,狂放的兽人们也跟着人类的骑士冲上了丘陵,在他们翻越丘陵之后,就清晰看到了,在黑暗的森林中,火光摇曳着,一大群人类被四面冲来的骸骨亡灵围在林间,尖叫声,求救声,战士的喊声和儿童的哭声,将这片森林的安静彻底打破。 “圣光在上啊!” 阿尔萨斯王子已经很疲惫了,这一天他带着卫士们,最少在洛丹伦城周围救了3个村庄,但此时,看到子民被亡灵威胁,他也顾不得身体的酸痛,驾驭着战马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金色的圣光在他的战锤上燃烧着,就像是黑暗密林中亮起的一盏灯。 而在他身后,骑士们吼叫着,驾驭着战马,跟在王子身后,就像是切开面包一样,将那熙熙攘攘的亡灵群驱散开,而更灵活的兽人狼骑士们则分开两个方向,分别由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统帅,从亡灵后方切入了战场,一时间,人马嘶鸣,战士们的喊杀声也给了无助的人民希望,他们在狂风吹拂之间,顺着骑士们打开的道路,快速的冲出了亡灵的包围圈。 “妈妈!绿色的大兽人!” 一个孩子看到正呼唤着狂风保护着人类两翼的兽人萨尔,她急忙将脑袋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就像是害怕的小兔子一样,而惊慌失措的母亲也略带恐惧的看了一眼萨尔,但最终,她还是微微对萨尔点了点头,在走过兽人身边的时候,她轻声说: “谢谢你。” “去后面,丘陵之后,那里有骑士接应你们!” 萨尔没有理会孩子的恐惧,他这样睿智的兽人也不会在意这些,而站在他身边的沃金却满含深意的看着眼前的萨尔,这个古怪的年轻巨魔,似乎从萨尔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小心!” 在恶战中的加尔鲁什朝着萨尔的方向喊到: “天空里有东西在飞!小心!”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长着蝙蝠翅膀,类似于鸟类一样的怪物就呼啸着撞开树枝,掠向大地,在平民们惊恐的尖叫声中,全身黝黑的怪物用锋利的爪子抓起一个男孩,拍打着翅膀就冲向天空。 “元素!听我召唤!” 就在这一刻,似乎被激怒的萨尔双手指尖迸发出耀眼的雷霆,在黑暗密林之间,那雷光闪耀着,如利箭一样窜上天空,将那飞行的怪兽的脑袋炸开。 碎石横飞之间,那怪物不吭一声的载向地面,在男孩惊恐的尖叫声中,萨尔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那孩子抱在怀里,然后摔在了地面上,他扭头看着沃金,大声喊到: “沃金,禁空!” “收到!” 年轻的巨魔立刻对身后的人类张开双臂: “过来!人类,过来,到沃金身边来!” 说话之间,这年轻巨魔只有三指的双手张开,六只古朴的图腾被扎在了他身后的落叶土地之上,在神秘力量的操纵下,那图腾扎向地面的瞬间,就延伸出了如桔色火焰一样的能量光晕,最终化成了盘旋在图腾上的怪蛇,就像是真正的眼镜蛇一样,在那些黑色的石像鬼冲向地面的时候,怪蛇就会喷出灼热的火焰,将那些怪物逼退。 逃亡的人类虽然也很害怕巨魔,但眼下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这些巨魔和兽人是和阿尔萨斯王子一样,来救他们的,于是片刻之后,大部分人都逃进了沃金布置的图腾结界中,而年轻的巨魔则跑出几步,从背后抽出木质的战矛,在一声吼叫之后,那战矛呼啸着冲入天空,精准的刺穿了一头石像鬼的躯体。 “可惜没带回旋刃...” 沃金对萨尔耸了耸肩,这年轻的巨魔露出了一个窘迫的笑容: “有回旋刃在,我一个人就能干掉这些石像鬼...它们太蠢了。” “你做的够好了,沃金,我的朋友。” 萨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要把怀里的人类男孩放下来,但也许是太恐惧了,总之,这男孩死死的抓着萨尔的手臂,不愿意离开,年轻的兽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回头看着正在诵念魔法的约林,他低声说: “德雷克塔尔长者告诉我,人类和兽人最终可以和平共处,现在...我相信了。” “唰” 黑色的魔法光晕在兽人约林的手中缠绕着,在他手指的挥舞之间,三颗黑色的毁灭之种砸在了头顶的食尸鬼身上,那术士的暗影魔法在约林的控制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很快就蔓延到了头顶的十几个食尸鬼身上,眼看着黑色的光晕已经把所有的石像鬼都包裹起来,约林手中的骨杖在这一刻狠狠的点向地面。 “哐、哐、哐” 黑暗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魔力在这一刻在石像鬼身体上爆炸开,虽然单个的威力并不强,但集合在一起,还是一次性干下了7头石像鬼,兽人术士喘了口气,回头对萨尔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萨尔抱着人类男孩,回头看去,在他背后的丘陵之下,在兽人和人类联手绞杀中,这些复活的尸体也很快被冲散了阵型。 “单个的亡灵很好对付,但它们一旦联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就会非常麻烦。” 萨尔忧虑的看着眼前被绞杀的亡灵,他回想着阿尔萨斯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糟糕的未来。 “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片土地之下,到底埋藏着多少尸体?而那些复活的死者,当它们彻底联合在一起的时候,还有谁能对付它们?” “一些巨魔氏族也有制作失心丧尸的传统,火焰和神圣法术可以对它们造成恐怖的伤害,而且虽然外形不同,但法术基础肯定是一致的,只要杀死操纵者,这些亡灵就会变成一团散沙。” 沃金走到萨尔身边,这年轻而神秘的巨魔低声说: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它们在这地方被聚集起来,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要攻陷那座叫洛丹伦的人类城市吗?仅仅靠这些低级亡灵,恐怕做不到吧?” 萨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而在战斗结束之后,在骑士们护送着平民前往洛丹米尔湖周围的收容点的时候,萨尔找了个机会,来到疲惫的阿尔萨斯身边,年轻的兽人摩挲着手指,低声说: “不管是人类帝国整体,还是洛丹伦王国,现在面临的都是烽烟四起的局面,阿尔萨斯,我很敬佩你保护平民的意志和行动,但问题是,就算你拼尽全力,又能救助多少人?听我说,你得换一种方式。” “嗯?” 阿尔萨斯抬起头,他蓝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极端疲惫,王子看着萨尔,问到: “什么意思?” 萨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在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之后,年轻的兽人说: “我和你们的皇帝,还有我的导师,以及先知维伦去拜访了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你们的皇帝和精灵达成了一个共识。” “你不能在摧毁敌人的同时,拯救你的子民,你一次只能选一样,阿尔萨斯,你得在最残酷的战争波及到平民之前,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12.孤身前来的援军---为丶半酱兄弟加更【9/20】 “斯坦索姆城告急!陛下,从达隆郡和索尔多河附近聚集起的亡灵已经阻断了城市和城镇之间的联络,但达隆郡附近还有近万平民没有转移,固守斯坦索姆城的大骑士乌瑟尔请求我们派遣一支军队去解救他们!” 在洛丹伦宫廷的议政大厅中,整个城市所有的官员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都被分配了战时的任务,从收纳平民,到清算战争物资,从召集民兵,到收集各地的情报,每个人都忙了起来,而在大厅正中央,一脸寒霜的老国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他身后,侍从不断的将各地的情况归纳,然后用各色标志标注在眼前的地图上。 眼前那张洛丹伦王国的地图简直让人触目惊心,王国的各个定居点周围都有代表亡灵活动的红色标志,而在提瑞斯法地区和斯坦索姆地区,各个大城市的图标上,几乎被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占满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洛丹米尔湖和银松森林区域,一个大红色的图标正朝着达拉然的发现移动,那刺眼的颜色,代表着那一支亡灵的数目在15万以上,哪怕是想象力再贫瘠的人,都能想象出,这样一支军团所到之处的恐怖景象。 而老国王从昨天清晨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他的双眼中满是疲惫,但他无法休息,因为几乎每个小时,都有糟糕的消息传来。 “壁炉谷的军队呢?” 老国王问到,侍从翻看了手里的记录,然后沉声说: “大骑士弗丁带着他的领地里的骑士,正在支援安多哈尔城,奎尔萨拉斯和达拉然的法师们也在那座城里,在他们在距离安多哈尔不远的寒风营地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收容所,将整个斯坦索姆西区的所有流亡平民都聚在了那里。” “恩,弗丁做的不错。” 泰瑞纳斯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斯坦索姆里有多少军队?” “并不多,陛下,瑞文戴尔...那个叛徒临死前说出了真相,那座城里有很多亡灵的奸细,大骑士乌瑟尔也在忙于处理城市里的隐患,据说他们在那座城市里投了毒,那城市里还有数十万民众,所以乌瑟尔骑士才会求援,他们的兵力大概也是捉襟见肘。” 侍从官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沉重,他低声说: “圣光之愿礼拜堂和提尔之手的圣骑士们计划收容整个东区的平民,一些高等精灵游侠也在那位太阳王的命令下,帮助我们的城镇撤离,但达隆郡...它的位置太偏远了,不管是往寒风营地,还是往提尔之手,两个方向都出现了复活的尸体...” 侍从说着话,突然有情报官走上前,将一份消息递给了他,侍从看了一眼,面色就变得悲伤起来。 “陛下,还有...还有个坏消息。” “说!” 老国王咬着牙吐出了一个词,侍从官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情报放在了国王眼前: “考林镇,被亡灵攻陷了...连同黑木湖在内的整个考林路口都落入了亡灵手里,提尔之手通往达隆郡的道路,彻底被...” “好了,别说了。” 国王闭上了眼睛,他的面孔上一片沉重,在还尚未成为国王前,泰瑞纳斯也统帅过军团和斯坦索姆边境的巨魔作战过,那个地区的地形他很熟悉,考林镇就位于斯坦索姆东区中心,那个城镇经常被叫做“考林路口”,是通往斯坦索姆东区各个地区的中转枢纽。 一旦那里被截断,就意味着整个斯坦索姆东区被人为的划分成了东西两区,而达隆郡,正好被卡在中心,如果国王没记错的话,达隆郡附近,刚好还有个存在超过200年的超大型墓地...真是糟糕! “达隆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附近应该是...凯尔达隆...巴罗夫。” 老国王的思绪快速转动着,片刻之后,他对侍从官说: “以我的名义,请求巴罗夫伯爵派出他的私兵,将达隆郡的平民转移到他的城堡里。” “但陛下,那位伯爵可是...” 侍从官的面色微变,在整个洛丹伦王国的贵族圈子里,谁不知道,这位巴罗夫伯爵对国王的命令一向是阳奉阴违,如果不是巴罗夫家族和整个北疆的所有大家族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恐怕这个家族早就被国王用某种方法驱逐了。 “现在不是说矛盾的时候,去做吧。” 老国王挥了挥手,在侍从官离开之前,他又说到: “给加瑟里斯元帅送封信,我知道阿拉希前线有战争的阴云,但必要的时候,我需要元帅带着我们最勇武的军队回国,现在的情况,太糟了。” 侍从官楞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国王眼前横挂的地图,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点,虽然国内大部分平民都已经提前被收容到了城里,每座城也都搭建好了防御体系,但如果只看这地图描述的场面,确实有种“洛丹伦快亡了”的感觉。 而就在侍从带着国王的命令快速离开的时候,洗了澡,换了衣服,休息了20分钟的阿尔萨斯王子大步走入了会议厅,他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 “父王,萨伯切尔的平民救出来了,他们现在就在城外的收容点接受检查。” “嗯,做的不错,阿尔萨斯。” 老国王点了点头,而就在这当口,年轻的王子看向了国王眼前的地图,他满是血丝的双眼在地图上巡游着,这一次在亡灵的威胁面前,洛丹伦王国的反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的多,在亡灵大潮彻底成型之前,就将国内的各个城市的防御都安排的非常妥当。 这也是帝国体系下的优势,在各国情报共享之后,任何蛛丝马迹都瞒不过统治者的眼睛,尤其是在战争状态下,派驻到每一支军团里的帝国武官的威慑力,也能够保证军团对于上级命令的超强执行力... 战争时期军队执行军法,帝国体系下的武官们可都是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对于那些不服从命令的,开小差的,意志不坚定的士兵,这些从最残酷的战争里活过来的老刀把子们,可绝对不会姑息。 “达隆郡出了什么事?” 王子看着地图,很快就发现在斯坦索姆地区西北边的大城镇达隆郡的地标上标准的绿色徽记,那代表着“正在交战”,而在王子的记忆里,达隆郡附近可没有驻军。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老国王揉着额头,片刻之后,他说: “达隆郡的平民在撤往提尔之手之前,就被亡灵堵在了那里,但我已经下令让巴罗夫伯爵派出私兵去解救他们,无须担心,我的儿子,去休息吧。” “巴罗夫?巴罗夫不值得信任,父王。” 王子摇了摇头,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对国王说: “那个家族怀念匹瑞诺德的统治,他们是不安定因素,再说,巴罗夫的私兵被限制在1000人,他们力量不足!” “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士兵了,我的儿子。” 老国王舒了口气: “阿拉希高地的战线占据了我们太多的兵源,如今整个王国的防御都捉襟见肘,我知道你不愿意放弃哪怕一个人民,但我的儿子,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权衡和牺牲...我们的将军不是万能的,你也不能要求士兵们去做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父王,我知道您的难处。” 王子咬了咬牙: “所以我会自己想办法。我要去一趟辛特兰,父王,我想请蛮锤矮人帮忙,达隆郡和鹰巢山距离非常近,如果那些天空之子肯帮忙,我们的人民就能安然无恙。”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放弃一个人民,这是我的责任,总之,祝我好运吧,父亲。” 说完,王子转过身,快速离开了大厅,老国王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但从阿尔萨斯坚定的背影里,国王看到了一丝信念,那是让他感觉到欣慰的信念。 年轻人不愿意对局势妥协,发誓要做出一番大事,成为拯救人民的英雄,作为父亲,他有什么理由阻止自己的儿子成为英雄呢? ——————————————————————————— “我很想帮你,小阿尔萨斯。” 在15分钟之后,通过传送门到达鹰巢山的阿尔萨斯见到了蛮锤矮人的大领主弗斯塔德.蛮锤,这个有漂亮的橘色胡须的矮人领主一脸难为的对急色匆匆的王子说: “但我们的狮鹫骑士和步兵们都派到了辛特兰东部前线,你可能还不知道,从奎尔萨拉斯渡海过来的亡灵在今天凌晨从望海崖登上了辛特兰的山地。” 弗斯塔德拉着阿尔萨斯走到辛特兰的战术地图边,指着东部山区说: “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在大海上试图拦截它们,但并没有成功,那些亡灵硬顶着舰队的炮火,在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军力之后,成功的冲入了邪枝巨魔的城市辛萨罗,它们现在正在辛萨罗里大肆屠杀,将那些巨魔转化成它们自己的士兵,不瞒你说,辛特兰战场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这...” 阿尔萨斯并不怀疑弗斯塔德会在这种大事上欺骗他,而从这张地图表述的情况来看,一旦那些北地的亡灵突破邪枝巨魔的城市,就会立刻接触到人类帝国在辛特兰的东部防线,也就是说,在阿拉希高地的战场之后,辛特兰很快也会成为战场。 “你明白了吧?小阿尔萨斯?” 弗斯塔德递给王子一杯酒,这蛮锤矮人悲观的说: “我们的狮鹫骑士从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执行轰炸任务,我们要赶在邪枝巨魔被亡灵吞噬掉之前,把那些尸体统统烧掉,就连那些长耳朵,你知道吧?奎尔萨拉斯派驻在辛特兰的高原前锋们,也加入了这场狂轰乱炸里,没人希望看到亡灵突破东线,但问题就在这里...开战的选择权,现在没在我们手里。” “好吧,我大概知道了,这里的局势,确实...确实不容乐观。” 阿尔萨斯王子有些失望,但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弗斯塔德又说到: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鹰巢山距离达隆郡确实很近,我...我的意思是,小阿尔萨斯,我可以派一支飞行联队帮你,但我们不能在陆地作战,我们只能在天空给你的人民“炸开”一条逃亡的路线,前线军备很吃紧,我们只能试一次。” “当然可以!” 年轻的王子猛地回过头,惊喜的看着弗斯塔德,他大声说: “巴罗夫家族的私兵已经出发了,我们只要把我的人民护送到索尔多河河畔就可以,那在地面距离只有不到30公里,狮鹫骑士们最多花20分钟就能来回一趟。” 阿尔萨斯就像是绝望中行走的人,在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后,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感动,他死死的握着弗斯塔德的手,上下摇晃着: “感谢你,弗斯塔德,洛丹伦不会忘记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小阿尔萨斯。” 弗斯塔德哈哈笑着,将一副飞行护目镜递给了阿尔萨斯,他用矮人特有的粗壮声音说: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教你骑狮鹫的时候,那时候你很勇敢,和现在一样勇敢,我知道,你会让你的国家骄傲的,就像是现在...走吧,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 “亡灵们从北边冲上来了!雷德帕斯队长!达维骑士!它们又来了!” 猎人哨兵的喊声在达隆郡的夜幕下响起,代表着又一场恶战的开始。 在此时的达隆郡,以往摆满了商铺的城镇广场上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烧死或者被砍死的亡灵的尸体,所有还能战斗的男人都拿起了武器,在治安官约瑟夫.雷德帕斯和白银之手圣骑士达维的带领下,在广场上和四面八方来袭的亡灵战斗着,女人和儿童们则躲在镇子里,在哭泣声中,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以及父亲祈祷。 从达隆郡附近的大墓地里冲出来的亡灵不知疲惫的向前涌动,其中还混杂着丑陋的食尸鬼,那是可以吓哭孩子们的恶心怪物。 “提米,你怕吗?” 约瑟夫.雷德帕斯,参加过二次战争的老兵,此时,他手持长剑木盾,看着朝他们冲过来的亡灵,这个强大的老兵扭头看着身后的小男孩,他大概只有11或者12岁,顶着一顶破旧的皮帽,手里捏着黑乎乎的火枪,他显然很害怕,但站在勇敢的雷德帕斯队长身边,小提米咬着牙,咽了咽口水,大声喊到: “我不怕!” “哈哈哈哈” 雷德帕斯队长的笑声在这一刻响起,他用长剑敲着盾牌,对身边的男人们喊到: “听到了吗?战士们,小提米说他不怕亡灵,你们怕吗?” “我只想烧死他们,队长。” 一个叼着烟斗的老铁匠挥了挥手里的火把,大喊到:“在我死前,谁也别想踏进达隆郡一步!” “跟我冲!” 雷德帕斯队长挥起长剑,在蹒跚的亡灵们踏入广场的瞬间,男人们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吼叫,用长剑,用草叉,或者干脆是木棍,一拥而上,将那些亡灵打倒在地。 小提米哆哆嗦嗦的拿起父亲的火枪,一枪打爆了一头食尸鬼的脑袋,但也引起了另一头食尸鬼的注意,这恶心的怪物吼叫着扑向小提米,年轻的孩子因为恐惧而不断后退,最终踉跄着摔倒在地面上。 “啊!” 恐惧的孩子抡起枪管,要将眼前的亡灵打倒,但他的力量太弱小了,雷德帕斯眼看着小提米要被食尸鬼抓住,他吼叫着扑过来,但又被两头行尸拦住了道路。 “救救我!救救我!不!” 小提米仓皇的喊声让所有人心碎,但眼下的情况太糟糕了,没人能分出精力救他,而就在绝望的地狱降临的那一刻,一声巨响,突兀的在达隆郡战场前方响起,那是炼金炸弹爆开的声音。 “轰” 一道缠绕着金色光芒的身影在爆炸中站在了小提米眼前,在男孩呆滞的注视中,那有一头金色短发的高大人影挥起战锤,轻易的砸碎了食尸鬼的脑袋,他稍稍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我的人民们,不需要再害怕了!” 阿尔萨斯怒吼着,在圣光的跳动中,灼热的光幕将正在奋战的人民们保护了起来,将亡灵逼退,而在那光芒闪耀之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阿尔萨斯来了,我来了!” 13.黎明---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10/20】 “王子万岁!” “阿尔萨斯万岁!” 在达隆郡的广场上,在从天而降的阿尔萨斯和他的侍卫们,以及天空中翱翔的蛮锤狮鹫骑士的帮助下,脆弱的行尸们的又一波攻击被打退了,疲惫的战士们欢呼着,他们呼唤着阿尔萨斯的名字,那是救星的名字。 而在广场后方,有几堆被点燃的熊熊篝火,那些死难的勇士的尸体在战士们沉默的注视中,一具一具的被投入火中,没人希望英雄们死后还被亡灵亵渎,而焚烧尸体虽然残酷,但却是保留尊严的最后形式。 此时的镇子里,在一些有经验的妇女的的指挥下,女人和儿童们正在紧张的打包着长途行进必要的物资,这个城镇里原本有数千名平民,在考林路口被亡灵攻陷之后,又有很多逃亡者逃到了这里,在集合起来之后,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我们不去提尔之手,考林路口被攻陷了,往那走只能是自投罗网,我们只能往西北方走。” 阿尔萨斯喝着烧开的水,对眼前的雷德帕斯队长和白银之手圣骑士达维说到: “从达隆郡到索尔多河这一段路是最关键的,巴罗夫的私兵应该就在索尔多河畔等待,只要我们到达那里,就能顺着河流一路向西,到达凯尔达隆城堡和寒风营地,所以只要到了河畔,你们就彻底安全了。” “但王子殿下,这里大部分男人都没有受过正式的训练,对抗小股亡灵还行,一旦遭遇大规模的亡灵集群,他们很容易因为恐惧失去战斗意志。” 圣骑士达维有些为难的说: “能不能请安多哈尔的军队前来接应?只需要300名骑士,或者500名受过训练的步兵,就能...” “我们没有士兵可以调遣了,达维骑士。” 阿尔萨斯沉声说: “整个王国所有还能动的士兵,都被派出去收拢平民了,这一次的灾难实在是来的太突然,国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保证城市不落陷,只要人民还在,我们就还有希望,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等你们都安全撤离之后,王国骑士才能放手去反击那些突然出现的亡灵。” “它们打不垮我们!” “让男人们守在队伍外围,保护女人和孩子,把镇子里能用的马车都装起来,天空中有矮人朋友们的狮鹫骑士护航,他们会帮我们炸开挡路的亡灵,我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不能掉队,明白吗?” 王子的手指指向西北边,他沉声说: “那里的终点,就是希望!” “遵命,殿下!” 老兵雷德帕斯没有多说什么,在二次大战的时候,洛丹伦遇到过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但这个国家还是挺下来了,对于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残酷的现实已经很难让他们再感觉到绝望了。 “玛维恩!法瑞克!” 王子呼唤着自己两位忠诚的卫队长,两个强大的战士齐刷刷的向前一步,等待着王子的命令,阿尔萨斯看着她们,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糟糕的情况你们也已经看到了,安慰的话就不需要我说了,但这一次,我决意要帮助我的人民脱出这种苦难,他们不该遭受这些,哪怕是我战死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奋战到底,我需要带着我的卫士们,分成两队,护卫在队伍两侧!” “这场灾难让我感觉到很无力,但这不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目视灾难继续的理由,接下来会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但我相信,那也是我们的荣耀所在!” 玛维恩和法瑞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王子内心里的坚定,既然无法规劝,他们只能陪伴自己的王子死战到底,他们后退了一步,齐声说: “这是我们的荣幸!” “那就出发吧!” 阿尔萨斯王子一声令下,达隆郡庞大的迁徙队伍便缓缓向前,数千人排成了漫长的队列,没一段都有王子的侍卫在维持,而在队伍最前方,阿尔萨斯带着德雷帕斯队长和一些勇敢的镇民手持武器,清除着眼前漫无目的行走的亡灵,在队伍后方,则是达维骑士主动要求的断后队伍。 男人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在队伍之外,队伍中的女人们则抱着孩子,背着背囊,一些年长的老人则坐在马车上,照看着年幼的,被吓坏的儿童。 没人说话,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没人有说话的兴致,而在离开达隆郡之后,在夜色缓缓降临的时候,无形的危险也一点一点的在靠近。 在斯坦索姆的天空中,一双无形的双眼,正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那支在黑暗中缓缓向前的队伍,准确的说,他正在审视着这支队伍的首领,那骑在战马上,手持战锤,警惕的看着四周的阿尔萨斯王子。 巫妖王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王子了。 在前不久,斯坦索姆城那些被烧毁的瘟疫谷物,以及被摧毁的瘟疫大锅的事件里,都由这位王子的身影,就连恐惧魔王巴纳扎尔和玛尔甘尼斯倾注精力才诱惑的瑞文戴尔男爵,也是死在阿尔萨斯手里。 在1天前,在提瑞斯法地区,萨伯切尔的那些平民,本来应该已经成为天灾的成员,却又硬生生被阿尔萨斯王子和那些古怪的兽人们救了下来。 而现在,他又出现在了危险的斯坦索姆野外,保护着数千名平民前往索尔多河附近。 这位王子在这几天里似乎根本没有休息过,他的身躯很疲惫,但他的灵魂却很执着,他在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他的人民,但最让巫妖王感觉到好奇的,是他的意志,他的心中明明有茫然无措,但又不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内心的茫然而失去行动的动力。 在希望渺茫的时候,他依然在拼命抗争,一次又一次,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击破眼前的黑暗,尽管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但这种意志本身就难能可贵,更重要的是,在这位年轻的王子身上,巫妖王看到了一种潜力。 “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人,才有资格举起霜之哀伤...你会是一位完美的持剑人吗?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我很好奇...你的意志,真的坚不可摧吗?” “呵呵,让我们来看一看吧。” 在巫妖王低沉的声音中,淅淅索索的声响开始在周围的黑暗中响起,那些带着恶意的幽蓝色和暗红色的眼神,那些被唤醒的死者,从距离此地并不远的大墓穴中冲了出来,新的主人给他们下达了一个残忍的命令,这些死者饥渴的内心和对于毁灭的愿望也即将被满足。 黑暗的仆从们从四面八方靠近了那支漫长的队伍,他们躲在两侧的阴影里,看着那些新鲜的血肉,那些鲜美的...肉,让人垂涎三尺...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 阿尔萨斯的战锤上开始闪耀起圣光的光芒,这代表着邪恶的生物正在靠近,王子殿下的武器并不普通,据说这是米奈希尔家族世代传承的珍品,虽然不如传奇武器那般强大,但它对于圣光能量的传导,绝对是顶级的,而且异常坚固,沉重,充满了杀伤力。 “警戒!警戒!” 阿尔萨斯的喊声让士兵和男人们立刻将武器对准了队伍外围,王子骑着战马,手持着火把,在黑暗中奔跑着,他看着外围黑暗中涌现的密密麻麻的亡灵,阿尔萨斯的内心一沉,他果断的从背后拔出蛮锤信号枪,朝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嗖” 一道刺破黑暗的绿色烟火冲上天空,这种特制的信号弹能在空中停留数分钟的时间,来为鹰巢山起飞的蛮锤骑士们提供坐标指引。 “坚持!别慌...空中支援很快就来了!坚持,兄弟们!” 阿尔萨斯高喊着,他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我就在这里奋战,和你们一起,我哪也不去!保护你们的亲人们!死战不退!” “为了王子的意志!” 忠诚的卫士法瑞克守在王子身边,他高喊着,这种意志鼓舞了周围的士兵和男人们,毕竟,在一个封建王国,和一位货真价实的王子一起战斗,这绝对会被视为一种荣耀,而一个愿意为了平民拼命死战的王子,当然也值得他们追随。 而亡灵可不会为阿尔萨斯的勇敢而动容,它们,这些冰冷的,没有自我意识和灵魂的怪物,咆哮着,在内心的那个声音的操纵下,如提线木偶一样冲向了眼前的人类队伍,是要将他们统统撕碎。 “圣水!” 阿尔萨斯看到第一批亡灵冲过来的时候,他的左手高高抬起,在他身后,男人们握紧了手中的瓶瓶罐罐,这是他们在离开达隆郡之前,在简陋的教堂里制作的劣质圣水。 “投!” 王子的手臂狠狠挥下,那些瓶瓶罐罐就被扔了出去,砸在地面上,冰冷的圣水四溅开,但这些液体落在亡灵们身上,就如同最灼热的火油一样,顷刻间就将那些弱小的亡灵点燃。 圣光和死亡,虽然不是绝对对立的力量,但也算的上互相克制了。 “防御阵型!” 阿尔萨斯跳下战马,手持战锤,站在士兵和男人们眼前,在一头被复活的蛮巨魔扑过来的时候,他上前一步,咬紧牙关,手中的战锤自下而上,呼啸着,如攻城锤一样,砸在那蛮巨魔的胸口,灼热的圣光点燃了眼前这头亡灵猛兽的躯体,将它逼退了两步。 王子毫无畏惧的再次前进,他手中的战锤左右挥舞,将扑过来的骷髅和食尸鬼砸翻在地,在身后人民的喊声中,阿尔萨斯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不知疲倦的砍杀着,这股疯狂的英雄鼓舞了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们,他们跟着王子,王子冲向那里,他们就盲目的吼叫着,拼命的将手里的武器刺出去。 但勇气弥补不了数量的差距,男人们勇敢的作战,但不管他们再怎么砍杀,身边的人还是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些刚刚倒下的同伴在黑暗力量的侵蚀下又一次站起身,开始攻击他们的时候,很多人的战斗意志就崩溃了。 “别退!想想你们的家人!” 阿尔萨斯没有后退,他手臂上青筋暴起,就像是血战沙场的战士一样,就像是水流中的礁石,死死的挡在原地。 “小阿尔萨斯!坚持住,我们来了!” 蛮锤矮人的吼叫声从黑暗的天空中响起,紧随其后的就是在亡灵群中不断落下的炼金炸弹,在火光爆鸣之中,气势汹汹的亡灵们被炸的人仰马翻,一队狮鹫骑士顺着人类的队伍向前,在弗斯塔德的命令下,不断的投下炸弹,将包围人类的亡灵圈炸出了一个火光四溅的缺口。 “就是现在!雷德帕斯,带着人民走!快!” 阿尔萨斯在火焰中吼叫着,同样在恶战的雷德帕斯队长摸了摸脸上的鲜血,他看了一眼身后死战的士兵和男人们,他咬着牙,跳上战马,冲向有些混乱的人群。 “达维!达维,保护好马车,其他人,跟我走!” 雷德帕斯用尽力量在黑暗中喊叫着,在女人和儿童的尖叫声中,人群开始奔跑,在手持火把的雷德帕斯的带领下,人群在蛮锤的天空骑士的保护下,快速的穿过交战区,亡灵在他们身后追赶着,但又很快被绝境反击的人们拖住,连老人们也握紧了武器,开始用自己的生命为孩子们争取时间。 一切都变得悲壮起来了,在天空中,蛮锤大领主弗斯塔德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眶都有些红了,感性的矮人抓起手边的炸弹,狠狠的扔向了黑夜里。 “保护这些人类,把炸弹全都扔出去!” “小阿尔萨斯,挺住!我们就很快就回来!” 人群在黑暗中狂奔了十几分钟,终于,在靠近索尔多河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前方闪耀的灯火,雷德帕斯跳下战马,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喊到: “快去救王子!阿尔萨斯殿下还在后面!” 这喊叫声让前方的防线立刻起了一阵骚动,片刻之后,一支骑兵冲了出来,为首的年轻骑士一把将疲惫的雷德帕斯拉上战马,在奔跑中,他喊到: “我是安多哈尔城防军中尉萨萨里安,我奉命来接应你们,告诉我,士兵,王子在哪?” “在后面,王子...王子在为我们断后。” ————————————————————————- “恢恢恢” 战马在嘶鸣冲散了游荡的亡灵,萨萨里安中尉砍倒了两头亡灵,他快步跳下战马,在黑暗中寻找着,最终他顺着战斗的痕迹,找到了密林深处,在一颗树桩之下,他看到了单膝跪地的阿尔萨斯王子,在他身边,还有几个重伤的忠勇侍卫。 他快步走上前,低声呼喊着王子的王子,但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中尉内心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伸出手,摸了摸王子的手腕,片刻之后,他松了口气。 “王子还活着,他只是...他只是太累了,他在休息,嘘...别打扰他,他需要休息。” 14.东线告急---为打赏的兄弟们加更【11/20】 “我感觉到了,你的期待...你的渴望,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在渴望力量...” “为了正义而不息毁灭之刃,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你们很像,出乎意料的相似,也许,你可以和他走上同一条路...” “来吧,等你下定决心的那一天,到诺森德来...” “无尽的狂风与暴雪会为你指引道路,在那冰冷世界的尽头,你将得到你期待的一切...” “力量,足以改变这个世界,足以守护你的国家和人民的力量...” “我在等你...阿尔萨斯。” “现在,醒来吧...还没到你该休息的...时间呢!” 摇曳的声音在阿尔萨斯王子昏昏沉沉的心灵里回荡着,他能听到这声音,那苍老的,神秘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在恶战尽头,最终驱散了亡灵的那种力量,他甚至还能记得,在他和他的士兵最脆弱的时刻,那些本该痛下杀手的亡灵们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的背影。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梦...他本不该能活下来的。 “嗡” 阿尔萨斯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有种力量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一样,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王子感觉到了痛苦,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他试图抬起手,但那生涩发疼的关节就像是缺少油的润滑一样,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而下一刻,一杯水就被递到了王子嘴边,阿尔萨斯艰难的咽下水,他努力的翻转着脑袋,结果看到了一个瞪着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女孩。 那孩子应该有11,2岁左右,她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瞳,栗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穿着一件稍有些旧,但洗的很干净的衣服,这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双手端着水杯,在王子喝完水后,还贴心的用纱布帮他擦了擦嘴。 “咳咳...孩子,你是谁?我,我在哪里?” 王子努力的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他低声问到,那小女孩则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小声说: “我们在安多哈尔,父亲说是您带我们来到这里的,他说您是善良而勇敢的王子,未来肯定会成为好国王,哦,我叫...我叫帕米拉.雷德帕斯,大家都很忙,所以父亲让我和提米哥哥来照顾您,还有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在隔壁的房间里,她似乎是专门来看您的。” “帕米拉,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王子忍着身体里传来的痛苦,他对小帕米拉说: “能帮我,叫个大人过来吗?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们。” “好的,当然。” 帕米拉站起身,在蹦蹦跳跳的跑出房间之前,她拿起墙角一个破旧的,但同样洗的很干净的玩偶,轻轻的放在了王子床头,她对阿尔萨斯说: “这是我最喜欢的洋娃娃,我生病的时候,爸爸总把它放在我床边,这样我就很快能好起来,我要把它送给您,王子殿下,您救了我们,父亲说,达隆郡的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您。” 说完,帕米拉趴在床边,在王子脸颊上吻了吻,然后笑嘻嘻的跑出了房间之外,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走入了房子里。 吉安娜叉着腰,靠在墙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尔萨斯,她温柔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瞧瞧,我们的大英雄醒了...还有了一位新的崇拜者,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她喜欢你,对吗?” “哦,安娜,你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吗?” 阿尔萨斯看到吉安娜,他虚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吉安娜快步走上前,将他的身体扶起来,贴身的将一个枕头放在王子的勃颈处,她看着阿尔萨斯,用责备的语气说: “你还是喜欢逞英雄,对吧?你为什么不多带一些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我的责任,安娜,我对于洛丹伦的责任,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王子舒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阳光,他低声说: “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都差点送了命,你知道的,上次那样差点失去你的危机,经过一次就足够了。” “但如果我在你身边...” 吉安娜坐在床边,伸手握紧了王子的手腕,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 “你就不会受伤,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怕失去我,难道,我就不怕失去你吗?你这混蛋!在你心里,你的人民总是比我更重要,对吧?” “不,不不不!” 阿尔萨斯急忙解释到:“一样重要,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为人民付出一切,但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好了!” 吉安娜摇了摇头,她对王子说: “你的情话说的还是这么糟糕,算了,不为难你了,说正事吧,因为你的英勇举动,达隆郡的人民都撤到了安多哈尔,但还是有800人失踪,不过这不怪你,没人能在要求你做的更好...皇帝陛下和六人议会磋商过了,在洛丹伦的各个重要城市,都派驻了专门的传送门维持法师,帮助各大城市之间进行协同防御。” “坦白说,这是个很好的点子,但它几乎一次性抽空了整个达拉然三分之二的后备力量,但好在奎尔萨拉斯的太阳王会将一部分精灵迁徙到达拉然,他们的施法能力能填补一些防御空缺。” 吉安娜叹了口气: “局势很糟糕,阿尔萨斯,在你沉睡的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吉恩陛下失踪到现在已经3天了,整个吉尔尼斯内部都乱成一团,狼人在那个国家四处攻城掠地,谁也不知道那些狼人要做什么。” “辛特兰的东部防线也遭到了攻击,北地的亡灵,我们现在叫它们天灾亡灵,它们攻破了邪枝巨魔的城市,现在正在进攻鹰巢山,而且...阿拉希高地,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征兆。” 吉安娜的脸上闪过一丝丝无助,她靠在沉默的阿尔萨斯的胸口,她轻声说: “阿尔萨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北疆...帝国,命运接连不断的降下灾难,将我们推到了绝境的悬崖边...这一次,我们很可能撑不过去了。你说,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当然不能停下抗争,任由命运捆住我们的双手,但安娜,或许...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阿尔萨斯王子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吉安娜的长发,他压低了声音,说到: “就在昨天,萨尔,那个聪明的兽人告诉了我一些事情...那也许能缓解帝国目前的危局,最少能让战士们在战斗的时候,免去后顾之忧。” ————————————————————— “炸掉这山口!库德兰,炸掉它!” 弗斯塔德驾驭着自己的狮鹫,在天空中纵横来回,在另一侧天际徘徊的石像鬼根本就跟不上狮鹫全速飞行的速度,而蛮锤领主指挥着狮鹫骑士将一捆捆大威力的炸弹扔进下方的战场,不仅仅是炸毁那些亡灵脆弱的躯体,还在一点点的封闭亡灵们从高原之下入侵的道路。 在狮鹫骑士们控制的天空之下,人类帝国和奎尔萨拉斯的高原军团联合在一起,死守在从奎尔丹尼小屋到邪枝巨魔的祖尔祭坛一线的防线,这一段防线正好是辛特兰山区高原与平原的间隔线,只要守住这里,亡灵就很难发起大规模的冲击。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的隐匿石,以人类指挥官哈尔弗.维姆班恩为首的第七军团,正以一种运动战的形式,将大规模的亡灵群,引向辛特兰南部的山区。 那片山区很神秘的,即便对于在此地居住了数百年的蛮锤矮人们来说,那片山区也堪称禁地。 因为在那片郁郁葱葱的山地之间,生活着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生灵...龙!准确的说,是绿龙,守卫辛特兰翡翠梦境入口处的绿龙,它们不参与凡人的战争,但只要任何人胆敢进入这片山谷,都会遭到绿龙们毫不留情的打击。 而第七军团,这是一支特殊的军团,它并不正式存在于帝国的军事体系里,虽然号称军团,实际上更多的是民兵性质的志愿军,大多数都是来自暴风王国的移民,在大主教迦勒底.摩根的呼吁下,因为失去了祖国和亲人而心怀愤怒的战士们,非常踊跃的加入了这支特殊的军团里。 而哈尔弗.维姆班恩,这是一名参加过兽人战争的老兵,也是伯瓦尔.弗塔根公爵统帅的暴风城骑士团的一员,在暴风城大溃败之后,他受大主教的邀请,担任了第七军团的指挥官,从目前帝国的军事序列来看,第七军团不管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不算是一流,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但这并不能掩饰第七军团的斗志。 一无所有的复仇者是最让人恐惧的...而属于第七军团的传奇,也将从辛特兰之战开始书写。 “所有人,都明白你们的任务了吗?” 穿着轻便猎装的哈尔弗背着重剑,他回头看着背后被吸引的巨量亡灵,他对眼前的指挥官们喊到: “我不需要你们杀掉多少亡灵,明白吗?让这些亡灵去挑衅那些龙,这才是我们的作战计划,暴风王国为国捐躯的同伴在天空看着我们呢,兄弟们,别让他们失望!以及,活下来!” “出发!” 哈尔弗一声令下,在亡灵的追击下不断向前移动的第七军团的军阵就在指挥官们的带领下,飞快的分散开,从三个方向退入了隐匿石背后汹涌的河流中,第七军团的随军法师拼命的在河流上构建了三条寒冰之路,这是从黯刃骑士们进攻阿拉希高地的战略里得到的灵感。 而亡灵们无所畏惧,眼看着人类踏着冰桥冲入了对面幽静的山谷,这些亡灵也吼叫着冲了过去,人类的队伍越分越散,让背后紧追不舍的亡灵们也开始分散,而在这片名为瑟拉丹的山谷中,那些守卫着翡翠梦境大门的绿龙们很快就感觉到了让它们万分厌恶的亡灵气息。 绿龙是梦境之龙,虽然不如红龙那样敬畏生命,但绿龙对于自然的感情是所有巨龙中最强烈的,绿龙也是和德鲁伊们关系最好的龙类,它们对于亡灵这样违反了自然规律的存在相当敏感以及厌恶。 就在散开的,源源不断的亡灵们踏入瑟拉丹核心森林的时刻,一声声龙吟从森林中响起,那些巨大的,披着绿色鳞片的巨龙拍打着翅膀冲入天空,将极具腐蚀性的毒液吐息喷洒在了地面的亡灵群落上,只是短短几分钟,入侵瑟拉丹的亡灵就被消灭了大半。 在缺乏高阶战斗力的情况下,这些弱小的行尸,完全没办法给飞行在空中的巨龙造成伤害。 而一些年幼的绿龙则杀得兴起,一路越过了瑟拉丹的边境,在隐匿石上空,用吐息不断的摧残着亡灵的军阵,而眼看着巨龙和亡灵交火,第七军团的士兵们便飞快的驾驭着战马,转道返回主战场,当然,也有一些勇士不幸死在了巨龙的吐息之下。 怎么说呢,对于绿龙而言,人类的生命和它们所守护的翡翠梦境相比,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 “嗷” 眼看着绿龙们杀入战场,天灾一方也很快出动了它们的空战武器,那些骸骨制成的冰霜骨龙,在巫妖王的眼中,艾泽拉斯的巨龙根本不值得畏惧,杀光了捣乱的绿龙,反而能给冰霜巨龙群落得到更多的补充。 一头绿龙拍打着翅膀掠过战场,就在它因为屠杀亡灵而感觉到放松的那一刻,一头庞然大物突然从辛特兰松软的地面之下窜起,这一击毫无征兆,那被攻击的绿龙只来得及吐出一口毒液,就被地穴领主巨大的前肢硬生生撕开了双翼。 幼龙哀嚎着坠向地面,很快被蜂拥而至的亡灵包围了起来,而庞大的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抬起自己虫子一样的脑袋,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天空盘旋的巨龙,它幽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或许其他生灵会畏惧巨龙,但它不会! 在曾经它还活着的时候,在龙骨荒野的猎场里,这些长着翅膀的大蜥蜴,只是它和它的将军们的食物而已。 15.商业渗透 “第七军团的疯子们成功了,亡灵和龙纠缠在一起了。” 在辛特兰的高空之上,蛮锤骑士的首领用望远镜打量着眼前的战场,在确认亡灵和巨龙纠缠在一起之后,矮人,人类和精灵就开始收缩防线。 亡灵天灾攻陷了巨魔的城市辛萨罗,它们给自己补充了足够的兵力,尽管单个的亡灵打起来很轻松,但面对浩浩荡荡的亡灵海,紧靠辛特兰的军事力量支撑起防线并不轻松,在奎尔萨拉斯的高原军团的驻地,奎尔丹尼小屋外围的城墙都被拆坏了差不多一半。 巨龙们虽然强大,但这些高傲的生物并不会为了生灵和亡灵死战到底,所以它们的出现并不代表着战争的优势转向了帝国一方,只是缓解了战场的压力。 “快!快修复防线!然后让鹰巢山的蛮锤兄弟们加把劲,我们需要更多的火炮和坦克!” 弗斯塔德和自己的好兄弟库德兰行走在堆满了亡灵尸体的防线上,一些矮人穿着侏儒设计的喷火器,一脸厌恶的行走在尸体堆里,将那些亡灵的骸骨焚烧干净,至于己方死伤的勇士,则被妥善的保管遗体,虽然最终会被送到鹰巢山火化,但两者的待遇绝对是截然不同的。 “阿拉希那边的战争经验我们能借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辛特兰弄出一条完成要塞化的防线,布满火炮的防御带既然能阻拦黯刃亡灵,就肯定能拦住天灾亡灵。” 库德兰叼着烟卷,对弗斯塔德说: “也许我们可以从帝国那边要一些火炮过来,虽然我们的小伙子们不是很擅长使用这玩意,但第七军团里有很多炮兵好手。” “帝国那边的军事物资需求也很紧张,再说了,保卫辛特兰是蛮锤的使命,我们不能总是依靠帝国,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弗斯塔德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兄弟: “你还记得半个月之前,那群来找过我们推销过武器的地精吗?他们叫什么来着?黑索什么?” “黑索军事与未来科技实验室!好像是这个名字。” 库德兰抓了抓脑袋,说到: “那群地精还送了很多古怪的武器样品,被我们扔在仓库里。” “去联系他们!” 弗斯塔德低声说: “我知道他们从燃烧平原来,但这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咱们花钱买军火,那群地精乐的赚钱,反正要是被黯刃发现了他们倒卖军备,倒霉也不是我们...算了,我亲自去找他们,库德兰,你来负责战场指挥,这没准是一锤子买卖,所以我们得好好谋划一下,狠狠的宰那些地精一笔。” ——————————————————————————————————————————————- “阿嚏!” 黑索军事与未来科技实验室的大老板突然打了个喷嚏,这让他正在涂涂画画的设计图被弄得一团糟,设计师黑索皱着眉头,将眼前的设计图一把撕下来,就像是发泄一样,将那纸团撕成好几块,然后狠狠的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莎娜!给我端杯咖啡!” 黑索尖锐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在办公室之外正算账的秘书莎娜耸了耸肩,合起账本,就去倒咖啡了。 而整个实验室里所有的助手都惊若寒蝉,谁都知道,老板最近很烦,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黑索生气,一方面,黑索是目前黑铁区的地精工程学的领头人物,每个月都会赚数不清的钱,被很多渴望发财的地精视为偶像,但另一方面,黑索的坏脾气也是人尽皆知。 就在2天前,一个被发现倒卖实验室机密研究资料的助手,被黑索亲手捆上试做型火箭塔,在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中,被炸成了天空中的烟火。 “商业间谍...” 黑索紧紧的盯着自己办工作上摆放的一沓文件,那是莎娜在这2天的内部清查的结果,他已经反复的看了好几遍了,那个倒卖实验室机密资料的地精背后挖出的势力,并不是黑索的老对手,在各个领域和黑索作对的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 而是来自南疆的帝国情报官。 这让黑索感觉到了一丝嘲讽和不可思议。 “莎娜,你说那些人类偷我们的研究成果有什么用?” 黑索一边喝着苦涩的咖啡,一边对自己的秘书抱怨到:“以他们的智商,恐怕连我的图纸注释都看不懂,真是倒霉...也许很快,黑铁区的总督就要找我谈话了。” 地精工程师愁眉苦脸的说: “没准还要缴纳一笔罚款,天呐,罚款!多么让人讨厌的一个词。” “从好处想想,老板。” 莎娜已经习惯了黑索的自言自语,她总是很清楚该怎么才能让黑索开心起来,这打扮的很风骚的地精秘书走到黑索身后,用自己的手帮黑索揉着肩膀,她用耳语的声音说: “那些人类来偷我们的研究,而不是偷那些侏儒的研究,这难道不就证明了,在人类眼中,地精工程学比侏儒工程学更优秀吗?” “嗯...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莎娜身上的香水味让黑索的思维有些断线,但他不得不承认,莎娜说的也许有道理。 “而且老板,虽然在民用机械领域我们的份额落后于那些侏儒,但在武器设计和生产领域,黑索科技可是占了整个市场的37%!我们大获全胜,上个月的净利润是140万金币,这只是一个月...想想吧,老板,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10年,你就会成为地精的第7位贸易亲王啦!” “这是爆发利润,莎娜,黯刃军团的换装就要完成了,在淡季我们的收入注定不会这么高,但听说迪菲亚联邦区过一段时间,可能要购买一些海上装备,这还是你打探来的消息,莎娜,你果然是我的好助手,我在想,也许...我应该奖励一下优秀员工。” 黑索转过身,轻佻的伸手摸了摸莎娜的下巴,他带着一丝色色的笑容,低声说: “也许是时候去加基森度个假了,只有你和我...” “我很乐意,不过前提是,我们得先摆平眼前这件事。” 莎娜不动声色的将黑索提起的话题转向了另一边,她倒是不拒绝和一个未来的商业巨星发展一些友谊之外的关系,但问题就在于,莎娜很清楚,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提前就是不能让他轻易得到你的人。 “哦,对,晦气的事情,那个该死的间谍!” 黑索咬着牙,一下子连调情的兴趣都没有了,在目前商业规则已经完善的黑铁区,像是黑索这样的大商人很清楚,任何事情一旦和北部的帝国有了联系,那就不是简单的一份报告可以解决的了。 “咔” 黑索正想着该怎么应对,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名穿着红色长袍的黑铁矮人倨傲的在两个下级骑士的护送下走入黑索的办公室,他官气十足的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将一份质询书递给了黑索,只看了开头,地精大商人额头的汗水就唰一下流了下来。 “黯刃军团驻黑铁商业联邦区军法部...” ——————————————————————- “黑索先生,有证据显示,您和您的实验室,最近和北部人类帝国产生了一些不怎么好的联系。” 麦拉和两个冷面的高阶死亡骑士坐在黑索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打扮一新的地精商人,麦拉是作为总督出席的,而身边的两个严肃的死亡骑士,则是正儿八经的军法部的宪兵执法者。 不要以为亡灵内部就没有军法这种东西,在黯刃这种不禁止个人情绪的军团中,很多时候,出于亡灵的执念,一些高阶骑士会做出一些违背命令的事情。 这时候,就该军法部出场了...不过泰瑞昂当初设立这个部门,只是为了惊醒高阶骑士,不要太过沉浸于过去的感情,本质上来说,军法部虽然听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它还兼任着校正骑士思维以及下级士兵思维觉醒的任务,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教导部门,但用来骗骗外行人肯定是足够了。 而面对麦拉温和的询问,黑索一边用手帕擦着汗水,一边思索着回答,片刻之后,他舒了口气,说到: “我一时不查,让北疆帝国的间谍混进了我的实验室,这是我的管理失误,我已经做了内部清查,是的,我愿意接受处罚。” “间谍?你的实验室里还出现了帝国的间谍?” 麦拉有些意外的瞅了一眼面色呆滞的黑索,然后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在黑索一脸绝望的目光中,他轻咳了一声: “不不不,商业间谍那件事我们一会再说。” 总督盯着黑索,片刻之后,鲜血领主从黯刃宪兵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扔在黑索眼前,他靠在椅子上,开口说: “辛特兰,鹰巢山的蛮锤矮人,在数天前,你实验室的一位销售员冒险穿越了战场,去和弗斯塔德领主谈了一笔生意,但据说没谈成,很遗憾...” “这...” 黑索翻看着文件,豆大的汗水又一次从他墨绿色的皮肤上滑了下来,他一边死盯着那些文字,一边狡辩到: “这只是个二流军火销售员的失误,总督先生,我和我的公司一向忠于黯刃,我们是自由商业体系的一员以及保护者,相信我,我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我马上开除那个冒失鬼!” “不!黑索先生,不要紧张!” 麦拉摇了摇手指,他压低了声音,对黑索说: “相信你也听说了天灾亡灵在北部出没的消息。而我要说的是,天灾和黯刃不是朋友...我们也乐于看到天灾的势力被阻拦在辛特兰战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黑索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地精商人在钻空子这一方面很有天赋,实际上,所有的地精商人都非常善于钻空子,在思考了几秒钟之后,黑索点了点头,试探的说: “呃,当然,我会叮嘱我麾下勤恳的销售员再去和蛮锤矮人谈一谈...另外,我的武器绝对不会出现在对抗黯刃的战场上,我发誓!” 麦拉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让人愉悦,他甩手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将一支笔递给了黑索: “我相信你,黑索先生,这几年你的发明对黯刃产生了很大的裨益,我们愿意为此和你签署一份合同,在黑铁区,我们用合同说话,你和你的实验室将在未来3年,垄断黑铁区对帝国方面的军火生意,但记住,一旦有一颗由你的实验室制造的炮弹或者子弹落在我们的阵地上,这份协议就宣告无效!” “而且在协议生效的时期里,每做成一笔生意,你需要向黑铁区商业联合会上缴10%的利润,你接收吗?” 面对麦拉的问题,黑索几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地精的双眼里甚至冒出了金币的火花,他急不可耐的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翻转过来,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狠狠的将其印在了文件上,一个惟妙惟肖的黑索公司的logo就被印在了他的签名上。 呃,那是他的私人印章。 “当然,我愿意接受!如果上缴的税率能再低一些就更好啦。” 黑索有些遗憾的摸了摸手指。 麦拉则为这地精永不满足的大胃口感觉到厌恶,他摇着头,将文件收起,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在离开之前,他决定给这贪婪的地精一个教训,于是他对黑索眨了眨眼睛: “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和这两位宪兵先生,来谈一谈关于那个商业间谍的问题吧...我就不打扰了。” 16.摇摇欲坠的帝国 “天呐,我只出去了不到10天...” 重返奥特兰克宫廷的皇帝洛萨看着眼前堆满了办公桌的战报,他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看着站在办公室里的2个情报官,他随手拿起一份战报,看了一眼,眉头就高高的皱了起来: “所以,帝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整个北疆都乱起来了?” “陛下,很多事情,在这一个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要远比过去5年加起来还要多。” 帝国情报官首领,原刺客联盟高阶刺客“孤狼”温斯顿对自己的陛下说: “各种灾难,人为的,或者是自然演化的,以及巧到不可思议的那些,都在短时间之内连续爆发,国王议会已经陷入了半瘫痪状态,各国国内都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混乱局面,而这还是在我们的心腹大敌,南疆的黯刃亡灵没有做出实际攻击动作的情况下...我只能说,现在的局势,很糟糕。” “说说吧。” 在连续翻看了好几份战报之后,洛萨皇帝的好心情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坐在自己的靠背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眼前的情报官们。 “一个一个说,让我看看,我们的帝国现在面临的困境。” “我先向您汇报奎尔萨拉斯的情况。” 温斯顿先生是一位出色的情报收集者,他有自己的操守,还有自己的底线,因此才被洛萨皇帝重金雇佣到帝国情报体系里担任首领,而在过去几年里,温斯顿也证明了自己卓越的能力,数次制止了黯刃的密探在帝国里的破坏行动。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位情报官在刺客联盟中也有深厚的交际网,和那位神秘的“公爵”私交也非常不错,因此他总是能搞到很多价值极高的机密消息。 “奎尔萨拉斯的植物灾难我相信您已经有所耳闻,有很多人说那是暗夜精灵的手笔,从卡多雷的传说和他们的力量体系来看,能够影响两块行省面积的活化植物,在这世界上也确实只有他们能拿出来。” 孤狼温斯顿看着皇帝的表情,他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说到: “但我们现在可以确认,这件事情和卡多雷没关系,有人在故意用这种方式诱导我们的视线,在数天前,我在达拉然和奎尔萨拉斯的刺客世家桑古纳尔家族的某位成员聊过天,奎尔萨拉斯灾难的起因是因为银月议会和王党达成了协议,要捕获一个重要人物...” “奥蕾莉亚.风行者!” 温斯顿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洛萨猛地抬起了头,双眼中满是惊讶: “目标是泰瑞昂的妻子?真是难以置信...他们失败了?” “不,按照那位男爵的说法,他们成功了,但就在他们成功之后的第二天,灾难就发生了。” 孤狼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他们在行动开始前向帝国提出了支援的请求,当时您已经离开北疆,因此国王议会在讨论之后,决定支持这行动,但我们的军队还没到达奎尔萨拉斯的时候,从北地诺森德前来的亡灵就开始攻击奎尔萨拉斯,然后太阳井的建筑群就出现了大规模的生命能量活动,在极快的速度之内,演化成了遍布整个奎尔萨拉斯的绿色天灾。” “奎尔萨拉斯的毁灭只持续了1天,不管这件事背后的人是谁,很显然,他们都有一天之内摧毁一个国家的实力,根据我个人的判断,黯刃之王在这件事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在奎尔萨拉斯灾难发生的时候,在那里出现过。” 洛萨点了点头,他抚摸着下巴上的白色胡须,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温斯顿: “说说北地的天灾亡灵,能确认他们和黯刃亡灵的关系吗?” “这个由我来说明吧,陛下。” 帝国二级情报官,年轻的泰尔斯翻开手里的报告,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洛萨,他朗声说到: “在北地天灾出现后的第二天,我就带着一队帝国密探前往了诺森德,在北风苔原和德莱尼人的大守备官玛尔德拉先生交谈过,那位大守备官确认了北地亡灵存在的消息,而且它们的大本营就在距离北风苔原一山之隔的大浮冰上,那里环境极端恶劣,我和帝国密探试图进入那片区域,但我们失败了。” 泰尔斯回想起自己数天前在诺森德的遭遇,他有些不自然的活动了一下肩膀: “陛下,恕我直言,那地方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地狱,我们这样脆弱的躯体在那地方根本坚持不下去,到处都是冰寒彻骨的风暴以及荒芜的大地,根本没有补充补给的地方,最要命的是,那地方遍布着无脑而蛮横的亡灵,维库人,蛛魔,甚至是冰霜巨龙,还有一些诡异的构造体。” “目前可以确认的是,有另一股力量在操纵着那些天灾亡灵,而且它给我们的感觉,和黯刃之王毫无关联,因此初步能确定,两者并非联盟的关系,还有另一件事可以作为佐证。” 泰尔斯说着话,将一份产品订单的复写纸递给了皇帝,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了很多军火,包括城防火炮,速射机枪和配套的子弹,以及数十万枚炼金炸弹,而在军火清单的下方,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付款数字。 “这是?” 洛萨抬起头,看着泰尔斯,后者指着清单下方的签字和印章,低声说: “这是在今天黎明时分,我们在东线辛特兰战场截获的一份军火走私报告,是蛮锤矮人们从地精那里购买的,用于抵御在辛特兰登陆的天灾亡灵的军火,值得注意的是,陛下,这份军火的来源,是南疆燃烧平原,也就是黯刃的黑铁商业区的一家军火公司。” “黑索军事与未来科技研究实验室,根据我们在那边的密探的查证,这是黯刃军团的数家高级合作军火商之一,算是黯刃军团的附属,他们贩卖军火给我们的士兵,用来打击天灾亡灵,虽然有可能是黑索的私人行为,但从某种意义来说,也许黯刃的高层,乐于看到我们和天灾大打出手。” “这证明不了什么。” 洛萨将那清单放在桌子上,他轻声说:“也许这只是泰瑞昂的故布疑兵...我们和他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我们很清楚他有多狡猾。” “但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也许就能证明两者的关系。” 泰尔斯看了一眼温斯顿,他的上级对他点了点头,年轻的情报官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了皇帝的桌子上: “陛下,这是一份绝密情报,来自提瑞斯法林地的防线观察员,在5天前,洛丹伦王国遭受瘟疫大锅袭击的时候,在提瑞斯法边缘地带,银松森林的狼人在夜晚出动,劫掠了位于瘟疫锅影响范围之内的5个城镇,将近万平民夹裹着送往吉尔尼斯。” “这份情报我们没有交给洛丹伦王室,因为我们担心会引起恐慌,但根据我们在吉尔尼斯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那些狼人...出乎我们所料,他们在进攻吉尔尼斯的城市的同时,也会分出一部分力量,试图解救银松森林边缘那些被亡灵包围的平民。” 泰尔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放轻了声音: “银松森林的狼人,是被泰瑞昂的黯刃军团控制的,但他们从天灾亡灵手里解救属于我们的平民,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就目前收集到的情况,两者在银松森林和提瑞斯法地区的大规模交战已经出现了最少30次...而且那些被解救的平民,目前都被安置在吉尔尼斯的焚木村,狼人没有伤害他们。” “也就是说,泰瑞昂不希望看到北疆肆虐的天灾亡灵的力量增强?” 洛萨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又说到: “但也许,黯刃之王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他控制下的文明体系填充更多的人口,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果然很复杂,对了,说起天灾亡灵,洛丹伦王国的局势如何?还有吉尔尼斯,我听说...吉恩失踪了?” “洛丹伦的泰瑞纳斯王已经控制了局势,全国的民众都被集中在了几个防御力足够的大城市里,国内的白银之手圣骑士和王国军团已经开始了行动,因为及时采取了措施的原因,洛丹伦的局势看上去很凶险,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害到洛丹伦的国力,泰瑞纳斯王看样子打算自己解决国内游荡的亡灵,而且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在奎尔萨拉斯精灵的帮助下,他们有能力控制国内的亡灵,那些毕竟只是低级亡灵,很少出现高级亡灵活动的踪迹。” 温斯顿舒了口气: “至于吉尔尼斯...很抱歉,陛下,吉尔尼斯的情况才是最糟糕的,吉恩陛下的失踪只是对外界的宣称,实际上,还坚守在吉尔尼斯城的利亚姆王子已经确认,吉恩陛下...不幸感染了狼人瘟疫,在我们尚未注意到的区域里,那些狼人已经制作出了可以掩盖外表的药剂,谁也不知道吉尔尼斯到底还有多少隐匿的狼人。” “更糟的是,谁也不知道,整个北疆范围内,到底还有多少隐匿的狼人。” “呋...” 洛萨皇帝听完了汇报,他抬起头,看着办公室顶部飘荡的水晶灯,这位老皇帝的眼中满是失落与茫然: “看来,我真的是坐在一个火堆上,我和我的国家随时都有可能被烈火吞噬,难道,天命真的不在我们吗?难道,人类文明注定要被摧毁吗?” 眼看着皇帝似乎都失去了信心,泰尔斯和温斯顿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温斯顿开口劝说道: “陛下,其实您不需要这么悲观,阿拉希高地的防线很稳固,东线战场得到了足够的军火支援,也能顶住天灾亡灵的进攻,只要我们调集内部力量,清除了洛丹伦王国境内肆虐的行尸们,整个北疆又会恢复稳定!很多灾难的发生并不只是带来了痛苦,它也会让我们的人民更团结。” “你说的没错,温斯顿,我也很清楚,这些连续不断的灾难只需要时间流逝就能被缓缓平复,但问题在于...” 洛萨皇帝看着温斯顿: “你觉得,虎视眈眈的泰瑞昂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吗?我甚至在怀疑,温斯顿,我甚至在怀疑,这些灾难里的每一个,都和泰瑞昂脱不开关系,他在逼迫我们,将我们逼到悬崖的角落,试图打垮我们的意志,让我们不战而降,让我们屈从于他的“新文明”...” “我错了,温斯顿,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洛萨看着一边燃烧的壁炉,在那跳动的火焰中,他低声说: “我不该在他为我们规划好的战场上和他交战,早在帝国建立之前,他就在这片土地上埋下了无数的暗子,他们一直在顽抗,但我们也一直行走在他为我们安排好的道路上,就像是一张铺开的网,我们越是挣扎,我们就被捆的越紧,直到最后,失去一切反抗能力的我们,只能跪服于那个暴君脚下。” “我们要赢,就得要先跳出去,从泰瑞昂为我们安排好的道路和结局中跳出去,将他的军团和我们的军团拉到一个更公平的战场上,寻找到更强大的盟友...单靠人类,赢不了这战争,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世界的层面上,想要打败他,我们的目光也得放的长远一些。” 皇帝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片刻之后,他舒了口气: “帮我联系巴罗夫伯爵、利亚姆王子、德雷克王子,还有奎尔萨拉斯的太阳王以及泰瑞纳斯王,帝国的战争该进入第二阶段了...在被压垮之前,我们要离开这个必死之地!” 17.空虚的达拉然 数千年前,人类帝国阿拉索一分为七,在不同的追求和地缘矛盾的趋势下,七个人类国家都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比如偏居一隅,发展商业的吉尔尼斯,比如据守南疆,已经实质上脱离了人类传统文明的暴风王国,又比如崇尚知识,脱离了世俗体系的魔法城邦达拉然。 说起达拉然,就不得不提及这个城邦王国的特殊体制,它没有国王,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更没有属于自己的人民,这座魔法之城建立在洛丹米尔湖湖畔,在数千年的时光中,它以自己的力量,撑起了整个人类世界的魔法体系。 目前人类王国中的90%的法师都来自达拉然,各国王室的大法师都和达拉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座魔法之城将知识分享给每一个有天赋的人,然后用这些人,去影响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达拉然在人类七国中,都享誉着特殊的地位,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信心爆棚的大法师们还试图暗地里操纵各国政治,但这个想法被当时的提瑞斯法守护者艾格文女士无情的击碎了,尤其是在艾格文带着守护者之力逃离达拉然的掌控之后,这位魔法城邦就从最强大的顶端滑落。 但不可否认,达拉然的存在,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依然是极其重要的。 这座城市和其中的法师们,是人类的知识和文明的守卫者。 不过最近这一段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白色城市却变得安静了很多,街道上还有穿着法袍,急色匆匆的低级施法者们,以及那些从外国前来学习游历的法师,但城市里的大部分法师塔,都已经悄然关闭。 在北疆灾难频发的时代,在国王议会的请求下,达拉然不得不派出魔法力量,去各个国家解决问题,这也是魔法文明的劣势...不管魔法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多么神秘,但基于整个人类世界的人口来说,魔法依然是少数人的玩具,它很难被大部分人使用。 按照泰瑞昂的理论,魔法是个体的力量,在有天赋的人手中,魔法会铸就一个辉煌的英雄时代,然而要推动整个文明快速发展,魔法力量做不到...就连魔法天赋最高最强大的奎尔萨拉斯,都无法将魔法的辉煌分享给每一个人,人类,自然就更做不到了。 而工程学,虽然看上去没有魔法那么绚丽,那么Cool!但它却是每一个凡人都能掌握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工程学推广起来非常容易,起效也很快,成本更低廉。 举个例子:一个初级法师也许需要10个手持火枪的农夫才能压制,但培养一个初级法师最少也需要5年,而且还需要这个年轻人有足够的魔法天赋,但生产10把火枪与配套的子弹,又能花费多少钱呢? 在黯刃之王看来,艾泽拉斯的魔法文明走偏了路,太主动个体的力量而忽视了群体的力量,在他看来,绚丽但已经走入困境的魔法文明如果不能找到自我改良的道路,那么迟早有一天,它就会被流水线生产的工程学武器武装起来的下级士兵们埋葬掉。 当然,这也是泰瑞昂的目标之一,但现在说这个还有些遥远,所以,让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更现实的事情上吧。 ———————————————————————————— “日安,克伦索尔法师。” 在洛丹米尔湖湖畔,一个遍布着魔法用品店的城镇中,身穿紫罗兰长袍的传送门法师将一枚徽章递给了眼前风尘仆仆的高阶法师克伦索尔,在最近人心惶惶的北疆大局势下,进入达拉然的流程也变得繁琐了很多,即便是供职于达拉然的魔法官员,在出入传送门时,也需要经过数次检查。 “说起来,我好久没回来这里了,最近有什么大事吗?兄弟。” 克伦索尔法师的眼睛在传送门法师的胸口扫了扫,他看清楚了那个名字,然后笑着问道: “邓肯?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你也这么认为,对吧?” 名叫邓肯的传送门法师笑嘻嘻的说: “我还打算给我改个名字,你觉得“魔邓肯”这个名字怎么样?说起来,城里没什么大事,不过最近大法师们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所以城里没有平日那么热闹,对了,克伦索尔法师,你在奎尔萨拉斯的任务进行的如何?” 面对小师弟的询问,克伦索尔耸了耸肩,拍了拍袖口的尘土,一脸厌恶的说: “糟糕透了,那些精灵高傲的让人想吐,我们明明是去帮他们的,但好像是我们求着他们要去帮忙一样...不说了,我得先回去睡个好觉,然后去六人议会述职。” 说着话,风尘仆仆的高阶法师漫步走入眼前的传送门大厅,但是在进入大门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克伦索尔法师眼中闪过一丝难堪,看着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战斗法师,他顺从的举起双手,解释到: “嘿嘿,我没问题,放松点,伙计们...邓肯!来,把我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见鬼...我忘记这回事了。” 在十几名警惕而且冷漠的战斗法师的注视中,邓肯从克伦索尔法师的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缠绕着不详能量的黑色符文石,在那符文石被拿出来之后,大厅里的刺耳的警报声就停歇了下来。 “那是我在奎尔萨拉斯意外捕捉到的一头恶魔,我失误了,诸位。” 举着双手的克伦索尔诚恳的解释到: “我离开太久了,都忘记了这传送门大厅还有检测生命体的程序,给你们惹麻烦了,对不起。” “向前走一步!” 一手持剑,一手握着法杖的战斗法师的首领并不轻易的相信眼前这个高阶法师,在他的命令下,克伦索尔法师不情愿的走到一边,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他眼中的光芒不断的闪耀着,最终就像是收敛起了某种力量一样,那双眼睛也变得浑浊起来。 而战斗法师的首领拿着一个特殊的检测晶石,在高阶法师身上探查了数回,在确定没有意外之后,他举起手臂,凶悍的战斗法师们这才收起武器,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而松了一口气的克伦索尔法师向前走动几步,踏入传送门大厅,这一次再没有引起警报。 在被传送的前一秒,传送门小法师邓肯挥舞着手里的黑色符文石,喊到: “克伦索尔师兄!你的符文石还在这里!” “送你了,小师弟,好好使用它吧。” 克伦索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下一刻,他的身体就消失在了达拉然的传送光环中。 数分钟之后,收拾一新的克伦索尔法师行走在达拉然略显萧瑟的街道上,他的双眼左右打量着,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达拉然,而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另一个灵魂正在和外界做着某种隐秘的交流: “我进来了...这些法师精明的很,到处都有检测恶魔和其他生命体的侦测结界,看来在上次兽人攻入达拉然之后,他们学乖了一些,但仅靠这些玩意,还没办法抓住我。” “别玩了,瓦里玛萨斯!” 卡萨纳提尔的声音在恐惧魔王心中响起: “抓紧时间,找到紫罗兰结界的控制核心,破坏掉它!阿努巴拉克和它的地穴领主们就在洛丹米尔湖下方等着呢,我现在就在六人议会的大厅里,我会配合你行事的,但如果你这杂碎失败了...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收到!老大,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回应了一句,他转身走入一道暗巷中,在阴影笼罩全身的那一刻,高阶法师克伦索尔的躯体在痛苦的挣扎中化为一具冰冷的尸骨,而主宰他灵魂的恶魔,则已经消失在了达拉然的空气中。 另一边,六人议会大厅里,图拉扬大骑士站在窗户边,他抬头看去,整个达拉然的天空似乎没什么异样,蓝天白云,阳光洒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在魔力之眼的勘察下,却能看到一层紫色的光幕,以半圆型的姿态,笼罩在整个城市周围。 这是在数年前,兽人和黑龙联手入侵达拉然之后,由大法师们设计并修筑的紫罗兰结界,目前人类魔法文明的最高杰作,它和整个达拉然以及地下的魔力节点贯通在一起,在紫色光晕的闪动中,同时包含着侦测和攻击两种功能,任何试图强行穿越魔法结界的生物,都会遭到巨量的魔法伤害。 从外界强行攻破结界是不可能的,除非攻击者的力量能强大到一击击穿地下的魔力节点,但在艾泽拉斯已知的生物里,还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存在。 “图拉扬大骑士?” 得到消息,匆忙从法师塔赶来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拄着法杖,惊讶的看着站在大厅中的大骑士,这老法师抚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他疑惑的问到: “您现在应该在阿拉希战场才对。” “不,大法师,我刚接到皇帝陛下的命令,要带着一支圣骑士从前线返回洛丹伦,帮助白银之手清除洛丹伦国内肆虐的亡灵。” 图拉扬对大法师笑了笑,他说: “我贸然前来拜访,是想借用达拉然的传送门,将我的骑士们分散的送入各个城市中,因为事出突然,没有没有提前告知,这是我的失误。” 说着话,大骑士向大法师展示了该有洛萨名字的调令,安东尼达斯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确认无误之后,这老法师便点了点头,他有些担忧的看着窗外,说到: “洛丹伦发生的事情让人很遗憾,但那些亡灵出现的方式有些不太正常。” “哦?怎么说?” 大骑士来了兴趣,他好奇的问到: “达拉然的法师们发现了根除它们的方法吗?” “不,还没有。” 安东尼达斯拄着法杖,带着大骑士走下阶梯,他慢悠悠的说: “但我们发现了天灾亡灵的诡异之处,最近这几年,我们都在研究黯刃亡灵的魔法和作战体系,黯刃亡灵采用的是德拉诺世界兽人传承的古老通灵术,当然,它们做了一些修改,来让战死者的灵魂重归躯体,在神秘的死亡能量的驱使下作战。” “但天灾不一样,天灾的亡灵唤醒仪式似乎是通过一个介质进行的,一个强大的实体魔法介质,再配以难以想象的巨大精神力,来达到一次性复活数目客观的亡灵的目的,所以在我们的预想中,只要找到那个介质,摧毁那个介质,洛丹伦的亡灵之灾就会不药而愈。” 大法师回头对大骑士说: “从这方面来讲,天灾要比黯刃更好对付的多。” “恩,不得不说,达拉然的法师们的研究成果每一次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图拉扬摩挲着下巴,他看着大法师的背影,他突然问道: “说起来,整个达拉然现在只有您一名大法师在驻守吧?这方位力量也太过疏松了,需要我留下一些圣骑士帮助防御吗?” “感谢您的好意,图拉扬大骑士,但只要紫罗兰结界还在,达拉然就没有危险。” 安东尼大师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呵呵的对图拉扬说: “像您这样的年轻人还在为国奋战,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在坚持几年,为年轻人们铺平道路。” “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 大骑士耸了耸肩,在一名传送门法师的指引下,他走向传送大厅,在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对安东尼达斯说: “要保重身体啊,大法师。” 18.地下突袭.灾难日---为_沧浪之水_兄弟加更【12/20】 “嗡” 在传送门法师们的操纵下,笼罩达拉然的紫罗兰结界缓缓开启了一道裂隙,等候在紫罗兰哨岗的近千名白银之手圣骑士在法师们的指引下,快步穿过了结界,来到传送门大厅,和他们的长官会和。 “诸位,我们将奉命返回洛丹伦,驱散盘踞在国内的天灾亡灵,我知道,很多人担忧亲人,但在泰瑞纳斯王和阿尔萨斯王子的努力下,祖国的人民大多数都被保护在了坚固的城墙之内,而作为圣光的战士,我们必须在这危急时刻体现出我们的价值!” 大骑士图拉扬站在传送门大厅前方,对眼前的圣骑士们训话: “危难之际,就是英雄们替身而出的时候,现在,该我们上战场了,诸位,按照各自的队列,进入对应的传送门,达拉然的法师兄弟会把我们送到每个人战场上,请诸位务必竭尽全力,奋勇作战!” “为了圣光!为了洛丹伦!为了帝国!” “出发!” 大骑士一声令下,他身后通往洛丹伦各个城市的传送门也在这一刻开启,全副武装的圣骑士们大步走入传送门中,周围的法师们也面带崇敬的看着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 而大骑士则站在队伍的最后,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缓缓合拢的紫罗兰结界,他在内心里轻声问到: “瓦里玛萨斯!节点感应到了吗?” 此时正在达拉然地下错综复杂的隧道里穿行的恐惧魔王快速回应到: “刚才的打开与现在的合拢暴露了紫罗兰中枢的位置,就在达拉然地下,我正在赶往那里!” “很好,抓紧事件破坏它!” 大骑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穿过传送门的圣骑士们,他低声说: “我给你5分钟的时间!” “足够了!” 瓦里玛萨斯狡诈而信心满满的声音传来,大骑士对身边的传送门法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正在通过传送门的圣骑士后方,在那里,还有一些堆积的战略物资,在检查物资的时候,大骑士悄无声息的转动着手指上的埃匹希斯戒指,在转过身的那一刻,戒面上的小块埃匹希斯水晶被他捏成了粉末。 就在这同一时刻,远在黑铁区锻造室中的泰瑞昂猛地抬起左手,在无名指上的埃匹希斯水晶戒指裂开了蛛网一样的裂痕,饶是黯刃之王已经能很好的压制内心的情绪,在这一刻,他依然感觉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在内心里升腾。 黯刃之王的身影骤然消失在黑铁区的锻造车间,片刻之后,一道一级战备命令,通过特殊通讯渠道,朝着整个黯刃军团13个战团和海外舰队发布了出去。 命令很简单,只有几句话,但却让整个黯刃军团的战争机器在顷刻间开启了运转。 ““灾难日”作战规划启动,倒计时240分钟!” “唰” 在卡拉赞最上层研究室,大巫妖被突然响起的作战命令打断了思路,他果断的抛下了手里的一切,在亡灵侍从的帮助下,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绛紫色的法袍,背上守护者之杖,提起一个黑色的金属箱子,迈步踏入了一扇通往位置区域的传送门里。 而在卡兹莫丹海域里的潮落岛废墟中,战争的迷雾缠绕在海面之上,在那浓雾最深处,因为吞噬了太多娜迦和海盗的灵魂,而变得越发庞大以及狰狞的“海上王权号”正安静的停靠在岸边,一身黑衣,带着黑色舰长帽的戴琳安静的站在甲板上,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而在他眼前,甲板上的亡灵水兵正在几个侏儒和地精的指挥下,将一台巨大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重型火炮固定在甲板上,这火炮是三级耦合的体系,一节一节的装载在黑黝黝的炮座上,它是可以移动的,但却没有传统火炮的火绳和弹药填装口。 在这被命名为“逆火”的舰炮顶端,有一个和鲁克玛之息那样的能量炮很相似的能量聚合口,在甲板昏暗的灯光中,跳动着昏暗的光芒。 “唰” 两扇传送门的光芒同时在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闪耀开,大巫妖和鲜血主母几乎是一前一后踏入了这里。 “日安,奥蕾莉亚。” 卡德加对面如寒霜的奥蕾莉亚微微俯身,他看着奥蕾莉亚手里提着的黑色箱子,他低声问到: “哪怕是在奎尔萨拉斯做下了那样愚蠢的事情之后,泰瑞昂最信任的还是你吗?” “恕我直言,卡德加。” 奥蕾莉亚没有理会这种嘲讽,她将手里的黑色箱子递给了卡德加,她说: “泰瑞昂对你的信任,不比我更少...但你却辜负了他。” 鲜血主母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娜萨并没有死,你和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她统统告诉了我,卡德加,小心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如果你敢背叛他,我就亲手杀了你!” 这句隐隐的威胁让卡德加的眼神挑了挑,但片刻之后,大巫妖抬起头,拿起两个箱子,缓缓走入了昏暗的船舱里,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没有背叛他,而且我,或者是任何一个死亡领主,都不会成为他的...累赘!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呢?累赘小姐...” 这强烈的嘲讽让奥蕾莉亚握紧了十指,但最终,她怆然若失的回过了头,就在她走向传送门的那一刻,在甲板上方,目睹了这一切的戴琳突然开口说: “我能从你眼里看到不安,奥蕾莉亚.风行者,也许你的下一个努力将会彻底粉碎你仅剩的意志...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来证明自己...先和泰瑞昂商量一下,而你们所建立的这个体系,矛盾重重,在我看来,可不比人类帝国更好。” “替我转告泰瑞昂,想要走的更远...就得先解决这些矛盾,如果他不方便来的话,我很乐意...代劳!” —————————————————————————————————————————— “撕啦” 染血的法袍在恶魔的利爪下如最脆弱的纸片一样被撕开,一起被撕开的,还有守卫在紫罗兰中枢的女法师的躯体,她沾染着血污的脑袋砸在地面上,在血泊中无力的跳动了几下,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里,还闪耀着强烈的不甘与绝望。 而在她身后,是遍布整个大厅的尸骨与血渍,完全浮现出躯体的纳斯雷兹姆领主没有再留情,在一次暗影突袭之间,这恶魔领主完全爆发出了属于自己的诡异力量,那种力量是人类法师很难抵抗的。 此时,它活动着肩膀,根本不在意在这地下大厅里响起的尖锐警报声,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中,向前踏出一步,留下一个沾满血渍的蹄印,在它眼前,是一个闪耀着蓝色魔力的控制核心,在水晶制作的能量导管中,那从地下被抽取的魔力汇聚于一处,在整个大厅四周,都闪耀着繁杂而晦涩的符文。 “低级生物制作的大玩具!能量传导效率简直一塌糊涂!” 瓦里玛萨斯抓着下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它走上前,丝毫不在意那厚重魔力的侵蚀,在背后传送门的光晕破碎的瞬间,它挥起爪子,一爪子撕开了眼前墙壁上的符文控制层,将那连在一起的魔力导管都扭曲了起来。 在警报声初响时,就带着战斗法师赶来地下大厅的安东尼达斯刚刚走出传送门,就看到一股混乱糅合在一起的蓝色魔力呼啸着朝着四面八方爆开,这一幕让大法师瞪大了眼睛,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有些停滞,也有些混乱,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明明整个达拉然都是内部封锁的! 这个恶魔是怎么出现的? “哗啦,哗啦” 在魔法的蓝色火焰跳动之间,瓦里玛萨斯转过身,任由那厚重的魔力在自己躯体上跳动着,它凝视着眼前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它发出了一连串尖锐的笑声: “卡萨纳提尔托我向你问好...大法师,它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数百年...呵呵,它比你更清楚这座城市的构造,很遗憾,但...你们输了!” “卡萨纳提尔?” 安东尼达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作为达拉然六人议会的成员,他当然知道达拉然这座城市和数百年前在这个世界活跃的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的“孽缘”,那个恐惧魔王曾不止一次险些毁灭达拉然,但是在梅里.冬风大法师将其封印于自己体内之后,再没有听说过这个恐惧魔王的消息。 现在看来,早在数年前就失踪的梅里.冬风大法师,很可能已经... “轰” 大法师的寒冰手杖向后挥动,整个地下大厅的通道都被冰冷彻骨的寒霜覆盖了起来,他盯着眼前沐浴在魔力风暴中的恐惧魔王,他沉声说: “只要杀死你...恐惧魔王!结界依然可以被修复!你只是你邪恶主人的牺牲品,你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不!不不不!” 瓦里玛萨斯面对一字排开的战斗法师们并不慌张,它舒展着背后的双翼,在蓝色的魔力风暴中,这恐惧魔王的身影显得越发狰狞。 “我也有帮手!瞧,它来了!” 在纳斯雷兹姆领主的奸笑声中,被封冻的地下大厅的地面开始诡异的摇曳,在碎冰闪动之间,一头全身挂着厚重的冰霜,如巨型甲虫一样,有锋利如攻城锤一样的前肢的地穴领主,以一种悄无声息而又异常震撼的方式,出现在了法师们眼前。 阿努巴拉克那双冰蓝色的双眼无情的盯着眼前的人类,在沉重而锋利的前肢交错之间,它发出了晦涩而低沉的声音: “恐惧的疾病毁灭生存者和死亡者...但赦免在等待...” “时间飞逝...你们的热血,又该撒往何处呢?” “唰” 瓦里玛萨斯的身影一闪之间,出现在了阿努巴拉克厚重的甲壳上方,它代表无尽黑暗的双翼在这一刻猛然张开,它盯着下方的法师们,它沉声说: “我的朋友说话总是这么有诗意,抱歉,但我是个粗人,所以我会说...” “杀,无赦!” “哗啦” 在恐惧魔王的尖啸声中,它的身体骤然化作漫天飞舞的虫子,带着致命的疾病,呼啸着冲向眼前的战斗法师们,大法师安东尼达斯双手握紧法杖,狠狠的点在地面,厚重的寒冰如城墙一样试图将眼前缓缓而来的地穴领主挡住。 但... “砰” 在两声巨响之后,厚重的冰墙在顷刻间崩溃开,地穴领主的前肢上挂满了冰霜的碎屑,这庞然大物在巫妖王的意志操纵下,已经准备好血洗这座生者的城市了。 而就在城市之下的战斗打响的同时,在城市上方,就在大骑士图拉扬准备进入传送门的那一刻,达拉然天空中的紫罗兰结界在顷刻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那紫色的光幕跳动着火花,在法师们的尖叫声中,一声巨响在天空爆开,下一刻,保护着整个城市的紫色结界,在顷刻间破碎开。 而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地穴领主们,那些属于最古老的蛛魔皇帝阿努巴拉克统帅下的死灵将军们,如同它们无敌的国王一样,从毫无保护的达拉然的地面之下翻滚而出,那些庞大的虫子第一次出现在了阳光之下,它们嘶鸣着,将厚重的甲壳打开,一头头高大的维库亡灵吼叫着,挥舞着武器,如黑色浊流一样,冲向了这座空虚的城市。 而在城市之外,那些游荡在提瑞斯法林地和洛丹米尔湖周围的无脑亡灵们,也同一时刻接受了来自巫妖王的命令,它们嘶吼着,死亡所带来的愤怒在它们躯体里滋生,它们开始奔跑,开始冲向那一切的终结之地。 从天空看去,达拉然的四面八方,都冲过来了无尽的尸体,而失去了一切防御的魔法之城,就将要被这死亡之潮彻底淹没一样。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骑士图拉扬抓着身边失魂落魄的法师,大声质问到,那法师已经被这一幕吓坏了,他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的摇着脑袋。 “亡灵来了!” 大骑士一把扔下手里的法师,他对身后最后一批还没进入传送门的圣骑士高喊着: “骑士们,列阵!保护传送大厅!” “唰” 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圣骑士就开始在传送门大厅前方构建防线,而面色狰狞的大骑士回头看着背后的法师们,他高声喊到: “你们!把城里的人都聚集起来,让他们穿过传送门!这城市...这城市要变成战场了!” 19.嘱托.牺牲者---为千山雪月兄弟加更【13/20】 处于危机中的人很容易进入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尤其是没有战争经验的菜鸟,经常会眼前的残忍战争被吓坏。 而在这时候,老兵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在新兵蛋子失魂落魄的时候,他们总能以最正确的行动,给这些茫然无措的家伙指明行动的道路。 在地穴领主和维库亡灵开始破坏城市的同时,在大骑士图拉扬的指挥下,在传送门大厅,一层简陋的防线已经成型,各处都有被魔法召唤来的法师们加入这个阵列,但从地下涌现出的混乱蛮横的魔力风暴,却在城市中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原始魔力射线,将整个城市都切割的一团糟。 大法师和地穴领主,还有恐惧魔王在地底的交战,已经影响到了上方城市的稳定。 “嗡” 正在运作的传送门的光芒在一次剧烈的摇晃之后,彻底暗淡了下来,大骑士回过头,就看到几个倒霉的,想要窜出传送门逃跑的低级法师被突然关闭的传送门切成了碎片,血污和碎尸在大厅里洒的到处都是,而反窜起来的魔力火花,则将维持着传送门运作的法师抛飞了出去。 “怎么了?” 大骑士一剑砍翻了眼前扑过来的蛛魔掘地者,他全身洋溢着灼热的圣光,回头高喊道: “传送门怎么了?” “空间锚!有人在城市里下了空间锚!传送门被锁死了!” 一名捂着胸口爬起来的法师大声喊到: “别让它们冲进来!我来解开这个锚点,这需要一些时间。” “骑士们,死守在这里,给法师们争取时间!” 大骑士咬着牙,合身撞向眼前高大的维库亡灵,在圣光闪现之间,那高大的维库人的脑袋在圣光利刃的挥动中被切了下来,全身浴血的图拉扬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周,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防线,又看了看城市里混乱的战局,最终,他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你们守在这里,传送门一打开就冲出去!我...我去看看大法师的情况,向帝国求援!听到了吗?通讯一恢复,就向帝国求援。” 在身后众人的注视中,大骑士悍然冲出了防区,他手中的长剑左挥右砍,沿途的亡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所到之处,只留下了一片冰冷的残尸。 但很快,从四周冲入城市的无脑行尸就再次冲入了这个街区,圣骑士纷纷举起重盾,在他们身后,法师们也开始用魔法反击,但在被锁死的传送门重新打开之前,这些被困在孤城中的法师们依然找不到拯救自我的道路。 ——————————————————————————————————- 图拉扬冲入混乱的城市之内,他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无人关注的时候,他纵身一跃,飞快的跳上了城市顶端的塔楼,他站在塔楼中,看着下方一点一点被亡灵填补的街道,那些在亡灵的肆虐中艰难撤离的法师们,还有那些被从达拉然的下城区逼出来的牛鬼蛇神们。 那是一些术士...被外界所不容的邪恶职业,但在达拉然,虽然明面上禁止术士研究,但在暗地里,法师们并没有掐断术士们的研究,放任他们在下城区组织着自己的小社团,当然,随意召唤恶魔这种行为是被禁止的,不过目前的大陆上,除了达拉然之外,也就只有南疆被亡灵统治的区域不禁止术士魔法研究。 而这些玩弄黑暗力量的家伙们大部分都是一群胆小鬼,他们可不会冒着送死的风险,跑到南疆去研究学习。 总之,在亡灵涌入这座城市之后,这些术士们也被惊动了,不过和誓死守卫城市的法师们不同,术士们对于这座庇护了他们的城市并没有多少感情,大部分术士在危急时刻都在顾不得城市的禁令,他们召唤了大批的恶魔,在恶魔的护送下,开始艰难的在亡灵群中杀出一条路。 但这种尝试注定是失败的...以这些术士的魔力,召唤出的低阶恶魔很快就会被巫妖王的无脑行尸彻底吞没,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所以很快,图拉扬就对这群逃亡者失去了兴趣,他将自己隐藏在塔楼的阴影里,片刻之后,他联系到了他的“同伴们”。 “巴纳扎尔,去图书馆,把那些躲藏在那里的法师们都干掉!” “德赛洛克,你这蠢货,去紫罗兰监狱,把那些囚犯都放出来!” “还有你,贝恩霍勒,我的老兄弟,这座城市隐藏着一个特殊的空间,是法师们千百年来用来存放危险唯品的密室,把它找出来。” “最后是玛尔甘尼斯,控制好你的空间锚!别把那些法师们放走了...我要去送安东尼达斯一程,顺便开始打开通往群星的大门...祝我好运吧,兄弟们。” 图拉扬大骑士的声音在最后一刻骤然转变,变成了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那诡异低沉的音调,但只是眨眼之间,图拉扬的身影就再一次消失在了塔楼上。 几分钟之后,在从地面通往地下大厅的道路上,大骑士图拉扬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在充斥此地的高阶亡灵中艰难的杀出了一条路,从背后传来的圣光律动和喊杀声,让大厅中被地穴领主和瓦里玛萨斯围攻的大法师豁然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浴血的大骑士出现在了地下大厅的入口,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血污和伤口,他一脚踹开一头扑过来的蛛魔,对大法师高声喊到: “大师,这边走!” 说着话,图拉扬抓起腰带上的小战锤,在汇聚了圣光之力以后,那战锤上浮现出了犹如实质武器一样的能量光锤,在他的一声怒吼之后,那战锤被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地穴领主和恐惧魔王,那遍布大厅的圣光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雷电一样,在这被混乱的魔法光芒洋溢的大厅里四处乱窜。 地穴领主就像是被这意外的一击砸退了,而原本逼向大法师的纳斯雷兹姆则尖叫着拍打着翅膀,想要离那爆发的漫天金芒远一些。 这突如其来的帮手,让陷入苦战的安东尼达斯下意识的舒了口气,老法师洁白的胡须和头发在空中飘荡着,他回头看着身后,随他而来的十几个战斗法师都已经在高阶职业者战斗的余波中失去了生命。 这损失让大法师非常心痛,他的手指挥舞之间,淡金色的光芒缠绕在他的躯体上,那光芒像极了青铜龙们使用的时间魔法,而实际上,这也是只有安东尼达斯和少数天才法师,才掌握的强大法术。 时间回溯! 在这罕见的时间魔法的涌动中,安东尼达斯的躯体诡异的分散出好几个自己,那些金色的幻影就像是有自己的思维和理智一样,面对再次扑过来的地穴领主,这几个幻象飞快的释放着寒冷的魔法,在地穴领主的怒吼声中,将眼前的道路再次封死。 “快来!大师!跟我走!” 图拉扬骑士挥舞着长剑,在圣光闪耀的光芒中,将身后的亡灵们一头接一头的杀死,大法师跟在他身后,两人快步冲向头顶的城市。 “大骑士,城市怎么样了?” 大法师急促的问到: “法师塔...那些法师塔还安好吗?” “很糟糕,我们准备撤退了,在传送门大厅那边有个据点,跟我来。” 大骑士回身扶着有些虚弱的大法师,两个人行走在满是亡灵尸体的阶梯上,而在真正进入城市地面之后,眼看着小半个达拉然都在亡灵的肆虐中陷入了混乱与绝境,为这座城市付出了一生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不禁老泪纵横。 “毁了...城市,毁了...” “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时间留在这里了,快跟我来!” 大骑士拉着安东尼达斯的手,但在两人后方,纳斯雷兹姆领主的奸笑声又一次响起,还伴随着地面震动的声响,在这战火滔天的战场上,安东尼达斯大师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以及一丝决意。 他一把甩开图拉扬的手臂,看着大骑士,片刻之后,他将一颗古朴的,印着肯瑞托徽记的戒指扔给了大骑士: “达拉然最古老的秘密就隐藏在其中,把它带走,图拉扬...把它带给我的弟子,克尔苏加德或者吉安娜,拜托了!” “说什么傻话!” 大骑士勃然大怒,他看着大法师: “快跟我走!只要活下来,还有机会!别白白牺牲!” “不,必须有个人留在这里拦住它们...这两个怪物太危险,如果任由它们肆虐,就谁都走不了了。” 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胡须,他脸上闪过一丝释怀的笑容: “我从青年时代,就居住在这座城市里,它是我的家,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能就这么把它拱手让给毁灭一切的恶徒...走吧,大骑士,我为你们肃清后路,走吧,别...” “噗” 大法师的话还没说完,一把灼热的利剑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躯体,连带着布置在躯体之上的魔法结界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洞穿,这一剑狠辣,阴毒,精准,在心脏都被切开的痛苦里,大法师踉跄的向前走出几步,用寒冰法杖撑着身体,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回头看着背后的大骑士。 “你...为什么?” “唰” 长剑被抽离,在鲜血四溅之中,大骑士的面色平和,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他低声说: “伟大的牺牲不该被沉重悼念,而是应该将那种伟大铭记于心...你的命运不该在此终结,安东尼达斯,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通往更伟大的钥匙...你不懂,对吧?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懂了。” “现在,安静的等待死亡吧...” “你,你不是...你不是...” 在黑暗力量的翻滚中,大法师躺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在生命被纳斯雷兹姆的魔法牵引着凋零的那一刻,他指着大骑士,在黑暗笼罩眼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全身闪耀着无尽圣光的...恐惧魔王。 “抱歉,我是图拉扬...” 全身都被圣光包裹的恐惧魔王朝着安东尼达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但我也是...卡萨那提尔。” ——————————————————— 就在亡灵们发动袭击,在安东尼达斯战死的同一时刻,在不算太遥远的阿拉希高地的天空上,狮鹫骑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他手中的酒囊都在这一刻滑落。 在那更高处的天际之上,骸骨巨龙的身影撕碎云层,在那庞大的死亡生物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死灵鸦人,还有乘坐着死灵飞龙的死亡骑士,以及承载着强大的死亡领主的死神渡鸦。 它们没有理会天空上惊慌逃离的人类空军,它们甚至没有理会下方的城堡,就像是肆无忌惮的越过天空的界限,在伟大征程的指引下,它们悍然跨过了生命与死亡的界限。 而在陆地之上,黑压压的死亡骑士和身穿坚固盔甲的死灵步兵排成一个又一个阵地,在最前方,穿着盔甲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无声的看着远方的激流堡,在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 “出发!3个小时之内,务必到达指定战区!” 统帅者的命令下达,下一刻,就在这黑色大潮滚滚向前的同时,布置在阵地外围的亡灵炮兵也驾驭着新换装的火炮,在罗格里奥领主的指挥下,将灼热的炮弹,覆盖了眼前整个人类的防线,在过去数个月的沉寂中,整个黑铁区的产能全开,已经为黯刃的13个战团完成了全部的战略换装。 如果曾经的黯刃骑士是在用战刀和人类对抗,那么现在,在人类发起冲锋之前,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将人类的军队埋葬在炮火的地狱里。 而整个阿拉希的大地,都在这种好像无穷无尽的炮击之下,在地面暴起的泥土和硝烟,在火焰和鲜血中...颤栗不休。 “领主!蛮锤的矮人骑士正在骚扰我们的外围!要不要击落他们?” 死亡骑士驾驭着飞龙靠近漆黑色的骸骨巨龙,端坐于骨龙之上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 “驱散他们,真正的对手即将出现,我现在没时间和人类打打闹闹,等到我畅饮了恶魔之血以后,我会再回来,和他们好好“玩一玩”。” 20.灵魂捕手---为所有打赏的兄弟们加更【14/20】 一个生命死亡之后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的? 是单纯的灵魂,还是脱离了灵与肉的思维?亦或者是更高级,无法被生命感知到的存在形式呢?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人能从死亡中完整的归来。 但在魔法世界,法师们有独特的方式去观测死亡这一概念,他们会使用各种法阵,束缚灵魂,或者是干脆使用死灵魔法从死之界唤回残缺的意识,还有些喜欢冒险的大胆者,会试图将自己的思维送入这个神秘的死者世界...当然,敢于尝试最后一种方法的,往往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不管是死之界依附于某个世界的出口,或者是死之界的界限,都不会允许平凡的灵魂随意进出。 所以哪怕是在神秘的魔法世界,死亡,依然是个极度神秘的概念... “铛” 卡萨纳提尔的手指在灵魂水晶的外层轻轻敲动,那一枚闪耀着紫色光芒的水晶发出了清脆的回响声,它将水晶放在眼前,在阳光下,那灵魂水晶散发出了堪称璀璨的光芒。 在他身后,瓦里玛萨斯冲出地下大厅,这杀得兴起的恐惧魔王爪子上缠绕着哀嚎的灵魂,那些都是被他扯出身体之外的幽灵,但它最感兴趣的那个灵魂,却已经落入了他人之后。 “废物!” 卡萨纳提尔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不屑的骂到: “连一个区区人类大法师都拿不下来...还得我亲自出手!” “我们...我们已经把他逼到了绝路!” 纳斯雷兹姆看着安东尼达斯倒在血泊中,已经失去了生命活动的躯体,它有些不甘的说: “就算你不来,我们也能...” “嗯?” 听到这反驳,卡萨纳提尔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危险的哼声,那种隐隐在侧的威胁,让瓦里玛萨斯理智而且果断的闭上了嘴。 “轰” 强大的恐惧魔王领主弹了弹爪子,一团墨绿色的邪能之火就落在了安东尼达斯的尸体上,在接触到血肉的瞬间,邪能之火就开始熊熊燃烧,卡萨纳提尔将灵魂水晶扣在爪子中,随手甩了甩。 “听,他还在嚎叫呢...真是个坚韧的灵魂,以人类的层次来看,他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听到卡萨纳提尔的评价,瓦里玛萨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它紧盯着卡萨纳提尔手里的灵魂水晶,双眼中满是贪婪: “这样强大的法师之魂,我们完全可以用霜之哀伤复活他,把他变成强大的巫妖,让他为燃烧军团...” “咔” 瓦里玛萨斯的话还没说完,那闪耀着紫色光芒的灵魂水晶就被硬生生捏碎,一条虚幻的灵魂飘出水晶之外,还没发出一声哀嚎,就被卡萨纳提尔一把撕碎。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卡萨纳提尔回过头,靠近瓦里玛萨斯,在呆滞的恐惧魔王耳边轻声说: “别告诉我,你看不到巫妖王内心涌动的野心...耐奥祖是个隐藏者,他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自己的力量,在等到一个背叛军团的机会,而你...你们,居然还愚蠢到不断的给他提供足够强大的灵魂,想一想吧,我可怜的兄弟,一旦巫妖王背叛了军团,你们这些帮凶...会是什么下场!” “这...这怎么会?” 瓦里玛萨斯咬着牙说: “他怎么敢?那个被我们看管的囚徒!他怎么敢背叛?你想太多了吧?” “呵呵,我想的多?” 卡萨纳提尔哼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提克迪奥斯一手策划的奎尔萨拉斯攻略怎么会失败?输成那个样子!你真的以为那一切都是因为提克迪奥斯的愚蠢吗?别傻了,一个能把我从第一领主的位置上推下去的恶棍,怎么可能真正愚蠢?” “你再告诉我,当初将巫妖王的封印石扔进艾泽拉斯的时候,欺诈者给那个阴毒的灵魂上过枷锁吗?他只是派了你们来看管它!蠢货...一个没有任何枷锁,没有任何束缚的灵魂,当它掌握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后,它凭什么还要效忠于一个远在千万光年之外,对它施加了无尽折磨的凶狠主人?” “你们都被它骗了,傻小子们,你们太嫩了...霜之哀伤本来是该由提克迪奥斯亲自持有的,现在告诉我,那把剑什么时候归巫妖王掌管了?” 卡萨纳提尔看着将信将疑的瓦里玛萨斯,它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它拍了拍瓦里玛萨斯的肩膀,低声说: “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查证我说的一切,但你记住了,巫妖王也许只是欺诈者一时兴起的试验产物,但它却是你们的使命,一旦它脱困而出,你们这些被它憎恨到极致的狱卒,也许就会被狂怒的亡灵们包围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统统杀掉!” “我会自己去查的,但现在,只要大恶魔来到这个世界,只要军团摧毁这个世界,巫妖王根本没机会背叛!” 瓦里玛萨斯哼了一声: “而军团,很快就会来了。” “万一,军团输了呢?” 卡萨纳提尔挥了挥爪子,无所谓的转身走出几步,它回头看着对军团忠心耿耿的瓦里玛萨斯,它轻声说: “一味的愚忠可不是合格的纳斯雷兹姆该做的事情,艾泽拉斯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的更邪门,但我的兄弟,要时刻记住我们的祖训,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提前找好后路...现在,去吧,召唤军团!” “唰” 厚重的麦迪文之书和闪耀着黑暗光泽的萨格拉斯权杖被丢给了瓦里玛萨斯,卡萨纳提尔的身影化为黑色的蝙蝠消失在了混乱的街道上,它低沉的声音在这片布满了血渍的大地上回荡着: “为阿克蒙德和它的毁灭大军撕开这片天空,让这个世界沉溺于毁灭的烈焰之间...去吧,我的兄弟,亲手打开一个...新的时代!” ————————————————————— “大骑士还没有回来...我们快顶不住了。” 在达拉然一隅的传送门大厅外围,坚守在此地的白银之手圣骑士们已经损伤惨重,面对城市中越来越多的亡灵,即便是再坚定的战士,也会感觉到一丝丝内心升腾的恐惧。 而在他们眼前,这座华丽的魔法之城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里表现的很坚强,那些还守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法师们用尽一切方式在进行反击,魔法的火花和风暴在城市各处闪耀着,还有些性格刚烈的法师在绝境中引爆了自己的法师塔,一次性连同周围的街区和肆虐的亡灵一起摧毁。 但这座城市的整体防御太空虚了,或者说,法师们对于自己的紫罗兰结界太有信心,但他们也许忘记了,这世界上号称最坚固的那些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陷的。 “空间锁还没解开吗?” 浴血奋战的圣骑士队长回头高声喊到:“你向我们保证过,只需要一会!” “这...这个锚点不是用正常的魔力结构编造的!它超出了我的理解...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几个专精于传送法术的高阶法师急得满头大汗,但是笼罩城市的空间锚是专精邪能魔法的恐惧魔王们亲自释放的,要破解这种魔力结构就应该让术士们来,而不是走正统路线的法师们,尽管空间锚的锁定在一点一点的被破坏,但这破坏的速度着实太慢了一些。 “没时间了!” 圣骑士队长挥起盾牌,将地下爬出来的蛛魔砸晕,他抬起头看去,三头身躯庞大的地穴领主正朝这个方向快速冲锋,沿街的建筑统统被它们的蛮力摧毁,地动山摇之间,就像是大地震一样。 “准备突围!所有人,跟上我们!” 圣骑士队长吼叫着,但就在他们准备放手一搏的瞬间,一道传送门突然出现在了传送门大厅里,在光芒破碎之间,狼狈的安东尼达斯大师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出现在原地,他身上的法袍已经被火焰灼烧出了好几个孔洞,那一头总是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杂乱不堪。 在出现的瞬间,这位大法师挥起双手,厚重的魔力在这一小块街区周围笼罩成魔力壁垒,将外围的亡灵死死的挡住。 “空间锚...我来解开它。” 大法师气喘吁吁的走向被关闭的传送门,在走出几步之后,他脚下一软,但又被眼疾手快的几个法师扶了起来,安东尼达斯大师用干涉的声音艰难的说: “图拉扬大骑士正在城市北侧奋战,那些亡灵打开了紫罗兰监狱,你们都知道那里面关押着什么样危险的生物...我要去帮他,但我得先送走你们。” 说着话,大法师将手指上的古朴戒指褪了下来,在周围的人群中看了看,最终以一种托孤的姿态,将那戒指和一枚特殊的灵魂石放在了一位女性高阶法师的手心里。 “拿好它,孩子,这里面存放着达拉然最古老的秘密,我会送你们出去,把它带给吉安娜...或者克尔苏加德,然后告诉他们...达拉然的未来,就交到他们手里了。” “不,大法师,您可以和我们一起...” 这悲壮的一幕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动容了,连那些疲惫的圣骑士,也面带肃穆的看着安东尼达斯大师,在绝境的时刻,总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别浪费时间了!扶我起来!” 大法师一声怒吼,片刻之后,在数人的搀扶下,这疲惫的大法师双手在空中舞动,紫色的魔力线在众人眼前交织成了复杂的让人眼晕的法术光芒,在一声脆响之后,眼前的一闪传送门骤然亮起。 “去吧!” 安东尼达斯用寒冰手杖撑着身体,他长出了一口气,双眼中闪耀着殷切的希望和一抹不似作伪的果决。 “我不知道这扇门通往哪里,但哪怕是地狱,也比现在的达拉然更安全,去吧,孩子们!达拉然和人类帝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哐” 话音刚落,大法师布下的魔力壁垒就出现了可怕的裂痕,三头地穴领主低沉的吼声也传入了众人耳中,在大法师的喝令下,那些被悲壮的离别弄得满脸泪水的年轻法师们不得不一个接一个的穿过眼前的传送门。 “保护好他们!” 大法师背过身,漫步走出传送门大厅,他身后的圣骑士队长狠狠的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东尼达斯孤身一人走向亡灵大军的背影永远的留在了他心中。 “唰” 这圣骑士队长对大法师的背影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大步踏入了身后的传送门,就在这一刻,疯狂前冲的亡灵们突然停了下来,而原本疲惫到极致的大法师的身体也舒展开,他回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传送门大厅,脸上满是一抹讥讽。 “瞧瞧,这就是人类...一个微不足道的骗局,就能彻底瓦解他们的斗志,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走进地狱里,真是羸弱不堪的生物!” “唰” 恐惧魔王贝恩霍勒的身影出现在“大法师”身边,它抓着下巴,看着眼前那闪耀的传送门,它低声说: “你把他们骗去了哪里?” “呵呵...深海之下...5000米!没有生命能在那种地方下活下来,安心吧,我的老兄弟,达拉然和它那些微不足道的秘密...完了!” “走吧,走吧。” 现出原形的卡萨纳提尔随手将安东尼达斯的寒冰手杖扔在一边的废墟里,它对贝恩霍勒招了招手: “我们去迎接污染者...那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蠢货!” ——————————————————————————— “咕嘟...咕嘟咕嘟...” 圣骑士队长在深海里挣扎着,在踏出传送门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压力,那种顷刻间可以碾碎钢铁的压力,让这无畏的勇士的面孔在顷刻间沾满了鲜血。 他在冰冷幽深的海水中艰难的挣扎着,只是短短2秒钟,他就感觉到生命在一点一点的被挤出他的躯体,但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猛地回拉,就像是将他拉入了一个无形的结界里,在穿越过那层抵御着海水的薄膜之后,空气,美好的空气,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躯体里。 圣骑士队长在潮湿的甲板上艰难的呼吸着,他努力的想要撑起身体,在因为重压而充血的双眼睁开的那一刻,在这5000米的深海之下,他看到了周围那些昏迷的法师,以及一个黑暗的身影。 “哟,你好啊,圣骑士。” 泰瑞昂回头看着甲板上挣扎的圣骑士,他甩了甩手指,一枚古朴的,印着肯瑞托徽记的戒指在他指尖跳动着,在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有一颗萦绕着紫色光芒的灵魂石。 黯刃之王将那灵魂石放在耳边,他能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吼叫,他的灵魂里满是愤怒与被欺骗的绝望,但在那极端的负面情绪中,依然保留着一抹属于守护的意志。 “你好啊...安东尼达斯先生,很抱歉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但你要理解,我对您可是已经...久仰大名了。” 21.万事齐备----为所有打赏的兄弟们加更【15/20】 大灾难到来的时候,总能轻易的摧毁地面上的一切文明,但却不能有效的灭却隐藏于地下的老鼠,因为老鼠们,总有自己的一套生活准则,隐藏于黑暗中的信条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但在大多数时候,那些冰冷残酷的黑暗,都能救你一命。 就比如,此时,在充斥着混乱和死亡的达拉然的废墟中,一队鬼鬼祟祟的家伙从下水道的暗巷里冲了出来,这一支诡异的队伍组成非常复杂,有目前东大陆罕见的,身材高大的阴沉兽人,还有身材矮小,坐在一头恶魔肩膀上的侏儒,还有打扮风骚,但眼神恶毒的高等精灵,以及一些看打扮都不像是好人的人类施法者。 毫无疑问,从他们手里持有的,白骨的法杖和诡异邪恶的法器来看,这些家伙,是一群隐藏在达拉然城下的术士。 术士,一群使用黑暗魔法,肆意妄为的施法者,这是个舶来的职业,在黑暗之门开启的时候,兽人大军不仅仅为东大陆带来了混乱与战争,还有一套完全和艾泽拉斯的正统魔法理论相背离的法术体系。 正统的法师们使用充盈于世界各处的魔力,通过一套坚固而可以内部自洽的法术逻辑来释放法术,这一套体系最早是由暗夜精灵帝国组建起来的,后来又经过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整理和延伸,再由人类施法者加以细化,最终形成了目前艾泽拉斯的主流施法体系。 它讲求效率,稳定,操纵以及泾渭分明的法术结构。 但据说是从恶魔那里流传出来的术士魔法,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相比需要漫长的学习和扎实的理论基础的法师们,要成为一名术士不需要有极高的魔力天赋,需要的只是对于力量的无尽追求,以及足够残忍的品性,能够和恶魔们讨价还价的狡诈天赋,最后是一抹邪恶的智慧。 术士的魔力大都来自于他们从扭曲虚空召唤来的恶魔,他们和恶魔签署各种各样诡异的契约,来获得恶魔们的能力,而恶魔的天性是混乱而暴虐的,长期和这样的生物打交道,没有足够的智慧,往往只会把自己送入恶魔们的陷阱里。 可以这么说,术士一个入门简单,但精通困难的职业,那些不够谨慎的,不够狡诈的,不够恶毒的术士,在这一行里很难坚持过3年,而一旦你挺过了最初最艰难的时期,并且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之后,恭喜你,你就获得了可以继续“深造”的可能。 这是个比法师危险百倍的职业,但又因为入门简单,所以在兽人入侵之后的数年里,在人类文明的大力打击之下,危险的术士魔法不但没有被禁绝,反而越来越广泛的流传开来。 在明面上,在人类帝国建立之后,洛萨皇帝三番五次的下达命令,禁止术士的黑暗魔法在人类帝国里流通,导致很多术士都被绑在火柱上活活烧死,在走投无路之下,很多术士都逃离了家乡来到了达拉然,这个将探索法术的真谛视为使命的独特城邦,是唯一一个对术士的存在保持默许的地方。 术士们在达拉然是被歧视的,任何正统法师都有资格歧视他们,但没有人刻意去打压术士,因此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尊严受损之外,术士们几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混乱的下城区和下水道里活动,进行自己的研究,彼此交换黑魔法心得,甚至是召开一场场黑市拍卖会。 可以说,术士们就是生活在达拉然光明一面之下的老鼠,他们的存在并不光彩,但却是这座城市生态的一环。 而现在,达拉然这艘船已经快要沉了,这些躲在阴影里的舱底鼠,也不得不在船只沉没之前,找到逃离此地的木板,很少有人愿意为一座注定被毁灭的城市陪葬,尤其是这些心思狡诈,行事恶毒的术士们。 但术士之间也有派系之分,也许是在达拉然待得久了,这些黑暗的施法者也染上了正统法师们喜欢拉帮结派的毛病,在下城区和下水道的街区里,几个术士派系互相争斗不休,哪怕是在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他们也没能联合在一起。 而眼下,这支逃出下水道的术士队伍,就是一个经常被打压的小派系,人数稀少,但每个都是精英,很符合那些小圈子文化的特征。 在亡灵入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很鸡贼的等到大部分术士都撤离之后,这些家伙才从藏身地冲了出来,将其他派系的总部洗劫一空,还顺手洗劫了达拉然的几家魔法材料店,现在每个人背后都背着鼓囊囊的包袱,根本不像是逃难,反而像是发了黑心财一样。 这支队伍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袍,黑发而阴霾的人类男人,他拉着一个漂亮女孩的手,正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那女孩的脸和他有6分相似,看上去像是一对兄妹,而从那年轻姑娘酷似埃伯洛克公爵的脸来看,这对兄妹,赫然就是数年前在暴风王国的夜色镇落陷的灾难中失踪的坎瑞萨德.艾伯洛克,和泰尔利娅.艾伯洛克。 “看!那里的传送门还在运作!” 坐在一头恶魔卫士肩膀上的侏儒术士眼睛很尖,在绕过废墟的街区之后,他第一个发现了传送门大厅里还在运作的传送门。 而这一声尖叫,让队伍里忧心忡忡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在他们召唤出的恶魔的护送下,一行人踏着血渍进入了传送门大厅,但出于术士最基础的谨慎,谁也没有主动踏入那传送门里,而是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着第一个勇敢的“探路者”出现。 “我说,坎瑞萨德...” 带着黑色兜帽的侏儒术士摸了摸自己雪白色的胡须,他眼中闪耀着一抹恶毒的光芒: “你的妹妹在我们的组织里待了好几年,都没有下定决心成为我们的一员,她是没用的人,是累赘,现在,是时候让她为我们做出一点贡献了吧?” “住嘴!威尔弗雷德,你再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就亲手抽出你卑劣的灵魂!” 坎瑞萨德护在自己妹妹身前,他不屑的看着眼前那个和他叫板的侏儒术士: “你怎么不让你的恶魔卫士去探路?它不是更皮糙肉厚吗?” “见鬼!这是个单向传送门!” 威尔弗雷德用侏儒特有的嗓音尖叫到: “我可不会冒着失去我的恶魔卫士的风险,让它去探路,你傻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在达拉然成功的契约到一头有潜力的恶魔卫士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吗?它是我重要的财产和伙伴...但你的妹妹,只会吃饭的废物!她毫无价值!” “她是我...妹妹!” 坎瑞萨德上前一步,他的双眼中闪耀着邪能的光芒,在他张开的双手里,灼热的硫磺烈火在翻滚着,他气势汹汹的盯着那个侏儒,大喊到: “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体验死亡了,对吧?” “哦,我倒是觉得...” 在外围沉默的兽人术士上前一步,他玩味的摩挲着下巴,看着对峙的坎瑞萨德和威尔弗雷德,这兽人术士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倒是觉得,吵闹的侏儒这一次说的不错。” “是的,坎瑞萨德,你的妹妹在这几年浪费了我们太多的资源。” 那个风骚的血精灵术士也加入了这场争论,在彼此的对峙中,越来越多的成员站在了威尔弗雷德那一边,泰尔利娅看着周围术士眼中的光芒,她有些畏惧的躲在了哥哥身后,而她的哥哥则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需要担忧。 “哟!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群被吓破胆的老鼠。” 就在气氛凝滞到极致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在众人上方响起,坎瑞萨德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法袍,拄着白骨手杖的人类缓缓的从传送门大厅的二楼走了下来,那个人类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不像是术士,反而像是正统的法师。 更重要的是,坎瑞萨德认识他! “克尔苏加德大法师,您怎么...怎么会还在这里?” 坎瑞萨德用一种谦卑的语气说道:“好久不见了,上次我送您的灵魂宝石还好用吗?” “哦,你...我似乎见过你,但我忘记你的名字了。” 克尔苏加德盯着坎瑞萨德看了几眼,然后摇了摇头,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抱歉,我没有记住老鼠名字的习惯...但也许,你会是一个好的下属,毕竟,你还有一点点良心...” 大法师在术士们的注视中,走下传送门大厅,他看了一眼那跳动不休的传送门,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个拙劣的送死把戏,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进入其中,那个谁...你,和你的妹妹,我现在在策划一件事,需要一两个帮手,要来帮我吗?” 面对克尔苏加德的邀请,坎瑞萨德毫不犹豫的拉着妹妹的手,站在了大法师身后,而这个举动,则让对面的术士们聒噪了起来。 “嘿,兄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能带走他们,我们还需要那个女孩...” “砰” 克尔苏加德不耐烦的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空间裂隙在大厅周围骤然裂开,在大法师冷漠的注视中,10头全副武装的恶魔卫士,5头挥舞着邪能长鞭的魅魔,以及3头个头更大,手持各种武器的破坏魔尖叫着走出裂痕,在顷刻间就将那些术士们包围了起来。 这娴熟的法术和可怕的召唤生物,代表了克尔苏加德如今的身份,也让那些术士静若寒蝉,显然,这是一个比他们更强大,更神秘的同行。 “我的猫丢了...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才能找回它,我需要有能力的下属...只需要5个...” 克尔苏加德带着艾伯洛克兄妹走出传送门大厅,他披上自己的黑色兜帽,回头看了一眼被恶魔们包围的术士,他眼中闪过一丝无情而冷漠的狰狞: “还有3个名额...给你们5分钟,自己“商量”一下吧。” ————————————————————————————————————- 就在克尔苏加德大法师招揽“追随者”的同时,在达拉然废墟的正下方,在一群高阶亡灵和恐惧魔王的注视下,瓦里玛萨斯将手中点缀着黑暗双翼的萨格拉斯权杖,精准的,缓缓的插入了达拉然的魔力节点的法阵之中。 在权杖完成定位的那一刻,从地下涌出的庞大的蓝色魔力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疯狂的汇聚在了颤栗不休的萨格拉斯权杖的表面,那黑色的法杖就像是活过来了一眼,杖身顶端的黑暗眼球也在这一刻张开,每一个看到那眼球的生灵,都恍然能从其中看到倒映的群星之海。 而放在法杖前的麦迪文之书无风自动,记录着星界法师漫游群星的黑暗秘密的书页最终停在了一片黑暗的图绘里,玛尔甘尼斯将那本书拿起来,放在爪子中,它轻松诵念着那些禁忌的文字,恐惧魔王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每一个字符的落下,都会让这大厅里的空间变得更稀薄。 “它的胃口太大了。” 卡萨纳提尔看着那颤栗不休的黑色权杖,它对身边的贝恩霍勒说到: “以这魔力的流量,最少得30分钟才能完成充能...” “别着急,我的老兄弟,30分钟而已...” 魔王为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它背后的双翼拍打着: “这景象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每一次都不会腻,这个世界和它承载的文明的末日将至,而这末日,由我们亲手打开,你难道不激动吗?兄弟。” “那是阿克蒙德的胜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卡萨纳提尔摇了摇头,将一本达拉然大图书馆里找到的古老典籍扔给贝恩霍勒: “世界之柱的位置已经找到了,我们该行动了...留它们两个在这里就足够了,走吧,贝恩霍勒,我可不想看到阿克蒙德那傲慢的脸...”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魔王贝恩霍勒有些遗憾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进行的召唤序列,但片刻之后,它还是顺从的跟着卡萨纳提尔走入了背后的黑暗裂隙之中。 纳斯雷兹姆为污染者的服务已经结束了,是时候为自己的种族和自己的胜利服务了。 22.轰然洞开的...天空---为所有读者加更【16/20】 一个完整的世界,不管这个世界的面积是大是小,在完整的生态环境之外,也就是星球之外,总会有相对稳固的空间壁垒的存在。 正如大气层的存在,是为了保证星球世界的内部生态体系一样,空间壁垒的存在,也是为了维持世界空间体系和重力系统的相对稳固,比如世界的自转,公转之间,不会因为旋转而导致局部空间出现撕裂,进而导致整个世界出现不可逆转的撕裂。 而空间壁垒的存在,还有一个功效。 在这个无垠的群星宇宙中存在的并不只是现世位面,还有其他力量存在的暗影界以及其他的力量,每个世界完整的空间壁垒都有抵御反向世界力量侵蚀的功效,来保证生物繁衍过程中,不会被与现世反向的力量渗透。 而要从群星的领域进入一个完整的世界,入侵者们需要面对的第一层限制,就是这个世界之外无形的空间壁垒,在数百年前,德莱尼人的飞船坠落在德拉诺世界的时候,就破坏了那个小世界的空间壁垒,直接导致它暴露在了军团追猎者的眼中,从而引发了德拉诺世界持续数百年的阴谋与混乱。 而艾泽拉斯世界,这个大世界的空间壁垒在万年前也被撕裂过,通过永恒之井,群星中的恶魔冲入了这个世界,险些在那时候就将这个世界点燃,不过大世界的好处就在于,它的空间壁垒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当然,被撕裂之后,所存在的边边角角的裂痕是不可补救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历史进程的万年中,总会有些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物驻留于艾泽拉斯...人类魔法文明厌恶术士的原因也在这里,术士们每一次从扭曲虚空召唤恶魔,其实都是在空间壁垒上弄出人为的裂隙,虽然对于整个世界而言,这并不严重,但一旦术士魔法全面流通,总有一天,艾泽拉斯的空间壁垒会被弄得千疮百孔。 而现在,一个致命的问题摆在了这个世界和那些茫然无措的生灵面前,在达拉然的废墟之下,萨格拉斯权杖正在充足魔力的支撑下,以达拉然为圆心,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削弱并且凿开空间壁垒。 这把权杖之所以被创造出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的,这把权杖之所以可怕,之所以被萨格拉斯另眼相看,也正是因为它恐怖的功效。 泰瑞昂不会向人类皇帝洛萨解释达拉然正在发生什么,但洛萨勉强能猜到...毕竟,在麦迪文战死前的那一段时间里,最后的守护者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未来,都告知给了洛萨,皇帝知道恶魔会入侵,他甚至知道恶魔会用达拉然的魔力撕开世界的大门。 但直到在接到亡灵攻入达拉然,安东尼达斯和图拉扬不知所踪的消息之后,他才意识到...麦迪文曾经告诉他的那个恐怖未来,居然提前5年出现了... “恶魔要来了!” 洛萨握紧了拳头,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太过注重于和黯刃亡灵的战争,他居然忽略了麦迪文告诉他的预言中最糟糕,最恐怖的未来...但若要补救... “还来得及!” 皇帝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北疆局势,最北方的洛丹伦王国迫于亡灵天灾的压力,将人民都聚集到了大城市里,而南边的吉尔尼斯,也在狼人的胁迫下,将居民都聚集在了一起,阿拉希高地和辛特兰更是屯有重兵,人类帝国鞭长莫及的奎尔萨拉斯,也因为植物的灾难,导致精灵不得不归入帝国的边境内。 布防...应对大规模的恶魔入侵的军力布防,在他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居然已经完成了...人类的大部分军力,都被安放在了重要的城市节点上,在战争时期需要花费大部分精力才能完成的人口迁徙,已经提前完成了,有生力量被最大限度的聚集在一起,再也没有比现在这种布置更适合应对恶魔入侵的了。 但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洛萨的高瞻远瞩,而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灾难,那些巧到不可思议的灾难,迫使着人类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有一双手,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指挥着人类帝国,在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帮助他们完成了战略布局。 而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泰瑞昂!” 洛萨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到底能看多远?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为这一天准备的游戏吗?你这...恶棍!” “我并不是为毁灭谁而来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只是想让你们团结起来...” “我会缔造一个新世界,在烈焰烧尽之后,更茁壮的种子,会从燃烧一切的灰烬的热量中破土而出,那将是一个...更美好的新世界。” 那些泰瑞昂说过的话,那些狂妄的,疯癫的,让人听不懂的话,在这一刻浮现在洛萨的心中,这一刻,一切都明了了。 他从未欺骗过自己的对手,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是毁灭人类而来的,他是为恶魔而来的,但这狡诈的亡灵,却把和恶魔交战最残酷的战场,放在了人类文明最后的疆域里。 “陛下!亡灵们正在轰炸阿拉希高地,它们的空军已经越过了我们的防线,正朝着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深处前进,目标直指王领!” 皇帝的侍卫官冲入房间,对呆立在原地的皇帝喊到: “我们必须护送您撤退!现在...” “不!” 洛萨向前走出几步,伸手点在了地图上,他摇着头,怆然若失的说: “它们的目标不是王领...达拉然,达拉然平原,那才是它们的目标,快!将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各位国王和前线指挥官!” “域外的恶魔要来了!把目光从亡灵身上移开,更强大的对手要来了,它们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把这个消息发给卡利姆多,兽人还有暗夜精灵...还有德莱尼人,快!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去!” ——————————————————— “不需要担心,只是一次演习而已。” 在遥远的西部荒野,哨兵岭镇的镇长,穿着一身裁剪合适的黑色长袍的小萨丁站在哨兵岭地下堡垒的入口,安抚着那些怨声载道的农场主,在2个小时之前,一道行政命令突然通过各地的侏儒工程学电台,发布到了每个镇长手里。 真正的内容只有镇长自己知道,但对外一致的口径都是“演习”,这是为了避免民众产生恐惧。 而“演习”这玩意,从今年开春到现在,整个迪菲亚联邦区,都已经进行了好几次了,人们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满口抱怨。 “谁会千里迢迢的来进攻我们?小萨丁,这简直太离谱了!” 本地排名第三的大农场主,穿着一身猎装的老贾森背着一把最新式的猎枪,牵着自己的三条猎犬,叼着雪茄,非常不满的对镇长抱怨到: “国王和他们的军队都被赶到北方去了,海面上也有我们的舰队在航行,谁会来打我们?这演习根本毫无意义...我买的机器还在农场里呢,要是被偷了,你们要赔偿我的损失!” “就是,就是!” 周围一群小农场主也出声赞同老贾森的话,在这几年的发展之后,西部荒野的农场主们都或多或少的发了一笔财,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很多,他们并不害怕得罪官员,在他们背后,还有西黄荒野农场主联合会给他们撑腰呢。 不过小萨丁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殊,他的父亲,老萨丁可是联合会的会长,也是本地最富庶的农场主,因此这些有钱老爷们也只是发发牢骚,没人敢真正动手。 而在众人身后的地下堡垒里,本地的孩子们正在尖叫着玩游戏,而妇女们也坐在一边聊着家常,虽然有很多抱怨,但却没人感觉到紧张,大家对每月一次的演习早已经习惯了。 而这个巨型的,坚固的地下堡垒是由黑铁区的商人们招标建设的,充满了矮人们的风格,上下分为4层,极限状态可以容纳近3万人,这也差不多是整个西部荒野的人口了,而这样的大型地堡,遍布了整个迪菲亚联邦,几乎每个城镇都有一个这样的避难所。 农场主们并不清楚,就在他们骂骂咧咧的进入地下堡垒的同一时间,在整个迪菲亚联邦区,甚至是黑铁商业区,卡兹莫丹矿区,还有诅咒之地,荆棘谷等等,这些被黯刃亡灵控制的区域里,所有人口都在转移之中,这是一次超大规模的转移行动。 而在人口离开聚集地之后,各个区域的卫戍军团,那些死亡骑士们,也穿上了战时盔甲,带着全副武装的死灵步兵们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前往预定的战区,基本上也就是每个大城市所在的地方,西部荒野区还算好的,在黑铁商业区的露天地面上,数个炮兵阵地已经完成了战斗准备。 那些从仓库里运出来的,充满了金属光泽的初型高射炮褪去了炮衣,这由地精们设计的狰狞武器齐刷刷的对准了天空,在暴风城这样的重要城市的城墙上,被复制,并且被改进的,发射频率极慢,但专门用于摧毁敌方战略设施的阳光重炮也已经就位。 平民们总是在生活里抱怨政府的政策,但只有在面临威胁的时候,他们才会真正知道,那些古怪的条例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泰瑞昂已经竭尽所能的将自己统治下的区域全面武装了起来,但这样的武装到底能不能挡住入侵世界的恶魔,谁也不知道。 “别吵了!” 站在缓缓合拢的地堡入口处的小萨丁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怀表,在设定为240分钟的指针归零的那一刻,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堡垒的窗户。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一片蓝天白云,电报中复述的“入侵战争”并未出现,这让小萨丁长出了一口气。 没人希望战争到来,真的,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主动期待战争。 但就在小萨丁走下阶梯的那一刻,一声巨响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将猝不及防的镇长推得一个踉跄,正在喝酒抱怨的农场主们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女人们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而男人们则抓起手边的武器,冲到了地堡的观察口。 而在那狭窄的观察口中,他们看到了...末日! ———————————————————— “哗啦” 一道墨绿色的光柱从达拉然的废墟中冲入天空,这一道堪称“壮丽”的光芒在北疆,甚至是湿地都是如此的真实,每一个生命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天际的变化。 蓝天白云的天际,就像是一盆倒影的水,那从地面冲起的墨绿色邪能光柱,则像是倒入水中的墨汁,在能量的波澜震动之间,整个天空,似乎都被快速污染,最终,漫天的白云晴空都变成了闪耀着绿色光辉的群星,那种不详的光芒,让所有人为之颤栗。 洛萨站在奥特兰克王城宫廷的最高处,从天空吹来的,变得灼热而充斥着硫磺味的空气,将他仅剩下的头发吹起,皇帝死死的握住了手里的传奇战剑,在天空投影出的那种力量面前,他感觉到了...无力。 在他身后,聚集起来的王领骑士们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一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意识到...一个以毁灭为开端的新时代,已经降临了。 “你们!你们在主动召唤恶魔!” 在北疆群山之外的深海之下,在厚重水面倒影的波涛之间,被暂时赋予实体化的幽灵漂浮在泰瑞昂身边,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水中映照出的末日天空,他大声吼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疯了吗?你疯了吗?泰瑞昂!” 面对大法师幽魂的指责,泰瑞昂.黎明之刃一脸平静,他站在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在眼前诡异的水幕中,他看到了那绿色的光芒,也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那双执拗的眼睛。 就像是回答一样,他轻声说: “很简单,因为我们要杀死它们...” “在我们的战场上,在我们的地盘里,将每一个进入这世界的恶魔崽子杀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们死的干干净净。” “只有这样,才能将它们杀的...一个不剩!” “闭嘴吧,聒噪的法师,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我们是怎么对付恶魔的了...那个时候,你们这些蠢货,也会知道,我们的事业...黯刃的事业,是正义的!” 23.军团.入侵---为所有读者加更【17/20】 萨格拉斯权杖的威能让人震撼,这把武器不只是在达拉然上空投射了军团之门,在污染者的要求下,他要让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大型城市上空,都有代表着无尽毁灭的墨绿色的军团之门存在,很显然,污染者有很强大的野心,他并不满足于军团一个方向的进攻。 在得到了萨格拉斯权杖之后,他梦寐以求的胜利就在眼前,那种摧枯拉朽的胜利,那种摧毁一切的胜利。 而他所统帅的军团也有这个能力,整个玛顿浩浩荡荡的恶魔都在等待着传送门的开启,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进行一场畅快淋漓的屠杀了。 但现在...还不行。 纵使有萨格拉斯权杖的帮助,达拉然地下的魔力节点也无法承载如此多的传送门的开启,因此,第一批开启的军团之门,只能有限的分布在几个重要的城市上空。 这多少让污染者有些失望,但卡萨纳提尔统帅下的纳斯雷兹姆们已经做到了它们能做到的极致,坦白说,甚至超出了阿克蒙德的期待。 而污染者也很清楚,和提克迪奥斯不同,卡萨纳提尔可不是一个会任由他和基尔加丹摆弄的软骨头,最少在他在艾泽拉斯大获全胜,洗刷了军团一万年前的耻辱失败,得到了黑暗泰坦的青睐之前,他不打算和卡萨纳提尔产生不必要的纷争。 因为,还有更重要,更珍贵的东西,等待着他去获取呢。 “世界之树...艾泽拉斯万年魔力的结晶,真正的“好东西”...” 在群星的映照下,污染者靠在无尽白骨铸就的王座上,他手里捏着那世界之树的嫩指,在他闪耀着墨绿色邪火的眼中,尽是一片贪婪。 “传送门正在开启,污染者,大概还得等一会,传送门才能扩大到允许您以完全体进入的程度。” 提克迪奥斯,这个因为指挥不利,而被从前线战场撤换下来的第一领主站在污染者的王座前方,它的脸上满是谦卑,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愤恨。 但污染者很清楚,纳斯雷兹姆都是一群小心眼,眼前这个欺诈者的忠诚狗腿子更是小心眼里的佼佼者,所以污染者不会让它离开自己的眼睛,免得这家伙打它自己的小算盘。 “那就让先锋先过去!在我到来之前,用鲜血和白骨为我铺平道路...” 污染者大手一挥,它的声音传遍了破碎之星玛顿的大地: “你,玛诺洛斯,带着你的军团,通过传送门,你将是军团在卡利姆多的先锋,摧毁那些精灵,那些一万年前带给了我们耻辱失败的精灵...让他们感觉到恐惧,让他们尖叫,让他们瑟瑟发抖!” “我很愿意这么做!污染者!” 强大而暴躁的深渊领主,被冠以“破坏者”之名的玛洛诺斯发出了一连串的狂笑,它挥舞着手中的战戟,溅起一片绿色的邪能岩浆,它如山一样的躯体在地面上向前走动,在地动山摇之间,它的身体消失在了洞开的军团之门里,而在它身后,狂躁的恶魔们吼叫着前进,对于毁灭的狂热,甚至让它们自己都开始自相残杀,但这种内斗却并没有被制止。 军团是混乱的象征,只有最强者才能得到尊重,互相斗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麻烦。 ——————————————————— 第一批军团之门洞开的地点是随机的,但我们都知道,随机就意味着有黑幕... 两个军团之门在遥远的卡利姆多上空洞开,一个开在了北地的北风苔原,“照顾”那些德莱尼人,而剩下的5个,则分布在东部王国的上空,洛丹伦,辛特兰和阿拉希高地很不幸中招了,西部荒野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门,而最后一个...则被安排在了黑铁区。 这种安排一方面是为了蒙蔽污染者,免得他看出端倪,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黯刃统治区的团结,正如泰瑞昂所说,黯刃军团和他们控制下的地区都是矛盾重重,需要压力来促使团结并不只有人类帝国,泰瑞昂这一方同样需要压力。 而“恰到好处”的灾难,亡灵保护生者的举动,能有效的消除人类和亡灵之间的隔阂,一起上过战场的士兵关系都很铁,而对泰瑞昂提出这个建议的,并不是其他人,赫然就是迪菲亚联邦区的现任议长,埃德温.范克里夫。 政治...是的,这场战争之间,也有肮脏的政治因素存在。 “那是什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贾森目瞪口呆的看着西部荒野天空中洞开的小型军团之门,在那侵染了小半个天空的绿色光幕的闪耀中,成群结对的魔蝠呼啸着冲出传送门,紧随其后的,还有身材高大,长着翅膀的恐惧魔,以及一艘小型的军团战舰。 作为跨星际作战的军事单位,军团自然配有登陆作战的星舰,虽然这些东西用在艾泽拉斯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但这些星舰配合军团之门,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军团的兵力散布到整个世界。 只是眨眼之间,西部荒野的天空就被到处乱飞的魔蝠们占领了,而在军团战舰的传送光幕的闪耀下,一队队狰狞恐怖,只有在最让人担忧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恶魔们,也站在了曾属于人类的大地上。 老贾森死死的握紧了猎枪,他哆哆嗦嗦的试图将橙黄色的子弹装进枪膛,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在他脚下,那三头本来凶狠的猎犬,也被恶魔的气息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发出哀嚎。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平民们虽然经历过亡灵侵袭,也经历过奇幻科技的熏陶,体验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但本质上,他们还是一群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一群不该踏上战场的平民,看到恶魔,他们自然会恐惧。 你要知道,恶魔们在奇幻世界“恐惧生物”榜单上的位置,可远不是拥有人类面孔的亡灵可以比拟的。 哪怕是再癫狂再混乱的故事里,也不会有哪个疯子,把恶魔描述成一个热心的好人...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那是恶魔。” 小萨丁挥起手,将老贾森手中掉落的子弹稳稳的接住,这位年轻的镇长内心也很恐惧,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他将子弹递还给老贾森,然后回头看着被恐惧摄取的整个地堡,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 “我知道,大家一直在抱怨“演习”破坏了大家的生活节奏,但这是必要的,现在的情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就实话说吧,议会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恶魔将会入侵的消息,这个地堡,还有最近增加的死灵战士们,都是为了这个时刻准备的。” 小萨丁的声音让惊慌的镇民们安静了一些,眼看着其他人要发言,镇长挥了挥手,他继续说到: “大家无须担忧自己的安全,这地堡和其中存放的物资,足够让我们撑到灾难结束...” “但我们的土地!农场,还有我们的家...” 老贾森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难道,我们要抛弃这一切吗?明明...明明大家,只是刚刚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会...” “别担心!诸位。” 站在儿子身后的老萨丁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局势,这老人大概猜到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如此镇定,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身上做工考究的衣服,然后对其他人说: “议会的亡灵军团...会保护我们的,它们不仅会保护我们,没准还没能保护我们的财产...” “对!亡灵,亡灵肯定不害怕恶魔!” 老贾森上前一步,抓着小萨丁的手: “快让他们来,我们每个月都缴那么多税,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完成军备换装吗?我们现在需要他们!” 这农场主咬了咬牙,回头看着背后的同胞们,他声嘶力竭的喊到: “也许我是疯了,但...但我们不想再体会又一次失去家的感觉了,我们,我们需要那些亡灵!我们需要他们来保护我们!来保护我们的家,这里也是他们的家,不是吗?” “别怕,贾森叔叔。” 小萨丁耸了耸肩,朝着众人努了努嘴: “他们已经来了!以迪菲亚联邦赐予我的权力,我在此向所有人保证,恶魔不会毁掉我们的家园...因为,黯刃在保护我们!” 老贾森向前走出几步,他趴在地堡的观察口,朝着哨兵岭之外看去,在西部荒野特有的蛮荒光景中,插着黯刃战旗的死亡骑士们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在那些全副武装的黑色亡灵身后,还有轰鸣作响的黑色坦克,那些被骷髅战马拉着的火炮,还有一些诡异的机械武器。 而片刻之后,遥远的暴风城城墙上的金色重炮调整了方向,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道道金色的射线从地面上射向高空,一艘运载着恶魔前进的军团战舰,在数十道射线的攒射下,被从中央撕裂开,在居住于此地的人民们震天的吼叫声中,冒着黑色的硝烟,狼狈的砸在了被亡灵之海包围的地面上。 “看,父亲,我说过的...” 小萨丁站在老萨丁身边,对自己的父亲说: “国王什么的,完全不值得留恋...我们用自己的双手,也能创造出更好的未来。” “唉...” 老萨丁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名旧时代的忠诚老兵叹了口气,他低声说: “我担忧的不是迪菲亚联邦...北疆,北疆的同胞,我们都是人类...为什么要被强行撕裂成两个群体呢?我的儿子,北疆的同胞没有亡灵保护,他们只能用自己的躯体去抵抗恶魔...我们应该帮他们!我们的能力越大,我们的责任就越大!” “当然,我们会帮的。” 小萨丁撇了撇嘴,对父亲说: “前提是他们愿意把自己的国王送上绞刑架...” 小萨丁和老萨丁的交谈不会被太多人知道,但这确实体现了联邦区的两种思维,当然,这两种思维的碰撞我们可以稍后再说,就在西部荒野迎来了恶魔入侵的同时,在黑铁区贫瘠的大地上空,在燃烧平原晦暗的天际下,更大的军团之门已经轰然洞开。 但当第一批魔蝠冲入这片大地的时候,它们却没能在地面上找到任何活物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那些黑色的...古怪的金属造物,就像是朝向天空的,密密麻麻的炮管一样。 “恶魔来了!” 穿着战甲的总督麦拉站在黑石山山顶,他抬起头,长发被喧嚣的风吹动,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大地之下,生灵们正在通过瞭望口,观察着平原上的战争,而这一战,注定将成为艾泽拉斯新战争的模板。 “锁定目标!” “瞄准!” 无形的心灵之音在平原上安静的炮兵阵地里回荡着,这片平原已经彻底的被军事化了,那些冰冷的炮管在工程学螺栓和齿轮的碰撞与转动中,被缓缓指向预定攻击的天际和地面,在那炮管之后,是一群群冷漠而平静的亡灵。 他们是不会害怕的,不管面对的是恶魔,还是人类... “发射!” 在第一批恶魔出现在燃烧平原的地面上的瞬间,如火石惊雷一样的响动彻底震动了这片区域,从地面暴起的火光和炮弹呼啸着划过天际,在钢铁制作的爆炸性武器的硝烟笼罩天空的那一刻,地面上的恶魔们在懵懂之间,就被灼热的爆炸彻底撕碎了躯体。 而那亿万炮塔,亿万光辉的场景,让麦拉眼前的视界彻底被灼热的红色光幕笼罩,就像是一场钢铁与火药的创世纪一样,在艰难幸存的恶魔的尖叫声中,鲜血领主张开双臂,任由自己的长袍被热风吹的猎猎作响。 “啊...真美...” —————————————————— “它要来了。” 在北疆边境的一处山地之上,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维持着自己的人类形态,以大骑士图拉扬的样子,站在山石之上,看着达拉然上方的天空,轰然洞开的军团之门。 “为什么不过来坐坐呢?朋友。” 卡萨纳提尔对身后的贝恩霍勒招了招手,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卡萨纳提尔的眼中浮现着一抹无比期待的光芒,它为这一刻付出了所有,甚至埋葬了良心,它期待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比任何人都要期待! “来吧,坐在这。” “和我一起,目睹...军团的“伟大胜利”。” 24.大恶魔的野望---为所有读者加更【18/20】 燃烧军团,这个由群星中残暴的恶魔和其他诡异生物组成的毁灭军团诞生于数百万年前之前,它的存在,甚至要比群星中的大部分文明更古老。 在青铜泰坦萨格拉斯的守护意志崩溃,并且被邪能污染之后,他对于群星的规划就出现了极大的偏移,他亲眼目睹了来自另一个宇宙中的虚空力量对于群星可怕的腐蚀,在亲手斩杀了一位陷于虚空的包裹而失却希望的同胞之后,黑暗泰坦就决定用武力洗刷这片群星。 他认为,虚空的腐蚀是他一个人,乃至整个万神殿都无法阻止的,最终,这片群星中所有有潜力的星灵群星都会被虚空腐蚀殆尽,成为虚空力量颠覆现世的爪牙,成为万神殿的敌人,既然无法拯救,那么在面对强敌将至的时候,就要提前下手,免得事情变得更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发疯后的萨格拉斯其实和泰瑞昂很相似,他们两个都笃信一种残酷的斗争逻辑,即摧毁旧世界之后,更茁壮更有希望的新世界会在燃烧的灰烬中诞生...但不同的是,萨格拉斯的手段更残酷一些。 黑暗泰坦要在虚空腐蚀群星之前,将所有有星灵寄宿的世界统统毁灭,然后将那些纯洁的、未成熟的星灵带入他的黑暗万神殿里,由他亲自培养,成为对抗虚空的无畏战士,而那些已经被虚空感染的星灵,则会被末日的邪火无情的焚烧至死。 用通俗的话来解释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想法,就是: 我家的孩子未来可能可能会被坏蛋影响着吸烟喝酒嗑药,会成为无恶不作的小坏蛋,因此,在他长大之前,我就要先亲手锤死他以除后患。 但要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单靠强大无比的萨格拉斯一人是不行的,黑暗泰坦力量无穷,打遍群星也没遇到对手,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哪怕强大到随意挥起一剑就能斩碎星球,但他依然无法顾忌到对虚空的最残酷战场之外的群星,他需要下属。 他需要一群力量强大,内心坚定,能抵御虚空腐蚀,还能完美实现毁灭大计的下属。 萨格拉斯的双眼在群星中寻觅着,很快,他就发现了合适的人选...恶魔,这些诞生于扭曲虚空最深处的蛮横生物天性混乱,却又诡异的不受虚空腐蚀的影响,而且内心充满了毁灭欲,还天性崇拜强者,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数量几乎无穷无尽,堪称群星中最好的兵源。 于是很快,黑暗泰坦麾下就聚集了一支庞大的力量,他将称之为燃烧军团,统帅着如群星一样众多的恶魔在虚空腐蚀的最前线,和虚空的爪牙进行着永远没有尽头的战争,而在战争之外,黑暗泰坦还派出了一支偏师,来实现它毁灭一切腐蚀之种的目的。 燃烧的远征...这是一个残酷的词语,秉承着黑暗泰坦意志的恶魔大军在群星中四处漫游,每一个有星灵蛰伏的星球都是它们的目标,而那些没有星灵存在的世界,也会因为被虚空窥视,而被恶魔们无情的屠灭。 每一分每一秒,从群星这个层面去看,恶魔们毁灭世界的效率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在萨格拉斯为燃烧军团招募了智慧种族艾瑞达人担当战争指挥者之后,不但有蛮力,还有了邪恶智慧的军团的惶惶威势,更是让整个群星都颤栗不休。 但话又说回来了,群星如此广阔,生活在其中的生灵不可计数,总不见得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所以军团的入侵并非每一次都能成功,尽管失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军团确实失败过,这是不争的事实,而最近一次,就是在一万年前,由黑暗泰坦亲自挂帅,入侵艾泽拉斯世界的战役。 那一次的失败对于很多恶魔来说都看成莫名其妙,永恒之井的大爆炸将所有恶魔都扔回了群星之间,甚至包裹试图跨越星际之门进入那个世界的黑暗泰坦本人...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黑暗泰坦意识到了,这个名叫艾泽拉斯的世界,不太一样... 它内部孕育着一个潜力巨大的星灵,这一点黑暗泰坦很早就知道,他在身为青铜泰坦的时候,还为保护艾泽拉斯出过力,但问题就在于,按照艾泽拉斯诞生的时间来计算,那星灵应该还处于最初期的沉眠,根本不可能苏醒,但在面对恶魔入侵的时候,那本该沉睡的星灵确实做出了“反击”。 否则光靠永恒之井的大爆炸,根本不足以将黑暗泰坦的道路截断。 所以从那之后,萨格拉斯对于艾泽拉斯的兴趣就越来越大,他本能的感觉到,这颗星球的存在,承载着某种奇特的使命。 现在,一万年后,燃烧军团又一次来到了艾泽拉斯,它们为雪耻而来。 大恶魔,污染者阿克蒙德端坐于恶魔之星玛顿的王座之上,在他眼前,那通往艾泽拉斯的军团之门正在扩大,凝固,很快,那传送门就能扩大到允许他以完全体进入那个弱小的世界了。 虽然本身的实力并不如黑暗泰坦那么恐怖,但污染者阿克蒙德,也已经算是群星中有名有数的强者,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力量在他眼里也只是稍微麻烦一点的虫子而已。 他本计划着干脆利落的解决艾泽拉斯的麻烦,但现在,污染者却有了新的想法,他不再急于摧毁眼前这个世界,因为他发现了,在这个邪门的世界里,有着他正需要的东西。 “世界之树,诺达希尔...” 污染者又一次拿起手中的嫩绿枝桠,放在眼前反复的看着,那是卡萨纳提尔呈献给他的“礼物”,来自艾泽拉斯世界卡利姆多大陆,暗夜精灵海加尔山的世界之树脱落的枝桠,这玩意即便是在脱离母体之后,也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那枝桠之外,甚至闪耀着翠绿色的微光。 这东西落在任何一个施法者手里,都会被当做最高级的宝物来妥善保管和使用,但在污染者眼中,这枝桠上的生命力只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他真正看重的,是世界之树隐藏的,更高级的,关于艾泽拉斯存在性的至高秘密。 从眼前这枝桠上,污染者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在数次面见强大无比的黑暗泰坦的时候,他总能嗅到的那种,属于星灵泰坦的力量气息,是的,虽然很微弱,但污染者可以肯定,眼前这枝桠上,确实有和黑暗泰坦同出一源的力量在翻滚! 这让污染者不由的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泰坦星灵,从诞生之时就注定会横行群星的伟大种族...天生的统御之力,让人向往的权势与地位,无尽的潜力...” 污染者喃喃自语着: “他承诺会赐予我们仅次于神灵的力量,但...如果我可以直接获得神灵之力呢?如果我可以汲取这原初的泰坦之力,将我自己升格为新的泰坦...我还需要你随手的赐予吗?” 这听上去像是个疯狂的想法,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污染者亲手摧毁过很多星灵世界,他很清楚,星灵的力量在未成熟的时候,是和他们所寄居的世界联合在一起的,是无法被抽取,被转化,只能被强行破坏的力量,那是独属于星灵泰坦一族的力量。 阿克蒙德曾经也以为星灵的力量神圣不可觊觎,但现在,看着手中的世界树枝桠,他发现,自己错了。 艾泽拉斯,暗夜精灵种下的那颗世界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能够抽取艾泽拉斯的星灵之力来壮大自我,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那棵树落入大恶魔手里,他也可以用这棵树作为导体,将艾泽拉斯内部孕育的泰坦星灵的力量,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体里呢? 等到一个尚未成熟的泰坦的力量被全部灌注到污染者的躯体里,是不是就意味着,污染者会成为新的泰坦...成为强大的如神灵一样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同族?甚至...成为下一个黑暗泰坦? 污染者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过黑暗泰坦在群星中战斗的英姿,那种超越了他想象的力量,让他在内心最深处无比的渴求,在2万5千年前,他不就是因为渴望力量,才带着族人归顺于萨格拉斯的统治之下的吗? 那现在,一份更强大的,唾手可得的力量,就摆在他面前,难道,他不应该想尽方法去获得它吗? 至于黑暗泰坦未来可能的惩罚? 不...没有什么惩罚! 污染者摇了摇头: “只要我成功了,只要我成为下一个泰坦,他就不可能给我惩罚,他只会给我更崇高的地位,教我使用这种具有无尽潜力的力量,将我培养成他的战友...我将和他一起,分享整个群星!” “啪” 污染者五指之中的世界之树的嫩枝在这一刻被强行撕裂,在邪能的侵染之下,这散发着翠绿色光芒的树枝在顷刻间化为粉末,但树枝中蕴含的那一丝星灵之力,却如微光薄纱一样,缠绕在了污染者的手指上,在一次呼吸之后,那淡蓝色的,如群星一样的光晕渗入他的皮肤之下。 很微弱,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但那确确实实是更高级的力量,污染者的手指活动着,他皱着眉头,感受着渗入躯体的星灵之力,那一丝丝力量被他本身庞大的邪能浸润,分解,融化,直到好几分钟之后,污染者才再次睁开眼睛。 他坐在王座上,回头看向背后悬浮于群星之间的破碎之星玛顿,这漂浮于群星中的残骸废墟,他看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细节,在融入躯体的星灵之力的帮助下,他看到了这个世界尚未被摧毁之前的样子,他甚至看到了世界的核心,那被黑暗泰坦的力量感染扭曲的,如最璀璨的,拳头大小的绿色宝石一样的星球核心。 “萨格利特钥石...连接千万世界的奇物,原来,原来是这么制作的...” 污染者看到了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真相,他能感觉到,他距离群星的真相只差一步了,他需要更多的星灵之力,他无法忍受那些真相就摆在眼前,自己却无法触摸到的糟糕感觉,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疯狂追逐力量的人来说,简直堪称最可怕的酷刑。 “砰” 内心的无名怒火让污染者一拳砸在王座的扶手上,他扭头看着身边事侍立的提克迪奥斯,他大声咆哮道: “军团之门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要亲手摧毁这个该死的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让曾经的第一领主果断的缩了缩脑袋,它快步冲到眼前如墨绿色太阳一样闪耀的传送门边,在反复检查了数次之后,提克迪奥斯回头对阿克蒙德喊到: “污染者...可以了,传送门的能量,已经足够稳固了,来吧,把你的憎恨和愤怒,统统倾泻到这个该死的世界上。” 提克迪奥斯谄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步走来的污染者一把推开,阿克蒙德不屑的回头看着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他沉声说: “不仅仅是毁灭和憎恨!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对于军团的意义,提克迪奥斯,你真可怜...” 在一声嘲笑之后,强大无匹的燃烧军团2号人物,来自阿古斯世界的艾瑞达首领,黑暗泰坦的左右手,代表着污染群星的邪能狂潮的阿克蒙德,舒展着庞大的躯体,大步走入了眼前的传送门中。 在他的目光被星际传送的光芒充盈的那一刻,污染者脸上闪过了一丝渴望。 “啊...让人迷醉的力量,我...阿克蒙德,我来了!” 25.群星定位 恶魔在整个艾泽拉斯的范围内肆虐着,在洛丹伦、阿拉希高地和辛特兰上空洞开的军团之门带来了恐怖无比的毁灭之潮。 那些身材高大,造型古怪,全身都缠绕着暴虐邪能的恶魔们咆哮着落在大地上,然后在内心翻滚的毁灭欲之下,本能的进攻周围的一切生物,它们吼叫着,它们嘶鸣着,它们在渴望鲜血,渴望自己的双刃沾染死亡,这些天性混乱的恶魔根本不懂欣赏,杀戮,散布恐惧,就是它们存在的唯一理由,以及它们枯燥生命中唯一的乐趣! 阿拉希高地的守军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关注湿地亡灵的动向了,在高原天空洞开的军团之门赫然就存在于距离激流堡并不远的草原天空,因此那些登陆的恶魔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就在天空战舰的艾瑞达指挥官的命令下,一股脑的冲向了盘踞着大量人类的激流堡。 这个扼守北疆入口处的巨大城市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最艰难的苦战当中。 “恶魔!” 激流堡国王,加林.托尔贝恩陛下身穿盔甲,站在激流堡第二层城墙智商,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眼前的砖石,手腕上青筋暴起,这位年轻的国王看着眼前被恶魔围攻的外城,他的眼中满是惊愕,以及一抹深沉的担忧。 这和亡灵的进攻可不太一样... 在加林的视界中,眼前被染成墨绿色的天空充斥着不详的气息,墨绿色的燃烧光柱和火焰之雨呼啸着扫过坚固的外墙,灼热的邪能轻易的切开了坚固的墙壁,就像是热餐刀切开黄油一样。 狰狞丑陋的恶魔卫士们在邪能烈焰中奔跑着,它们凭借着强大的力量,轻易的跳上城墙,在永无止境的喧嚣中挥起邪能战戟,在这些恶魔面前,面带恐惧的卫兵们艰难的举起盾牌,但这些身高还不到恶魔卫士胸口的战士的反击似乎毫无意义。 那锋利的战戟划下的瞬间,眼前的士兵们连人带盾牌就被砍成了3截,血腥味还刺激到了这些邪能野兽,让它们变得更狂怒,仅仅是10分钟不到,坚固的外城就在密密麻麻的狂暴恶魔的攻击下完全落陷了。 “射击!射击,把它们打下来!” 加林陛下的侍卫长挥舞着手臂,在他身后,激流堡的神射手们高举着手中的长弓步枪,在尖啸的魔蝠拍打着翅膀掠过天际的那一刻,神射手们扣动弓弦和扳机,在魔蝠的吼叫声中,十几头带着双翼的恶魔翻滚着砸在了国王不远处的平地上。 魔蝠死了,但它们背后的骑士还没死...在魔蝠狰狞庞大的尸体翻滚之间,身上沾满了腐蚀魔血的恶魔骑士们抓着武器爬了起来,这些魔蝠骑士比那些地面进攻的恶魔卫士更高大,身上的盔甲也更厚重,更狰狞,在布满了尖刺的墨绿色的全覆式面盔之下,那闪耀着恶毒的双眼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 “保护国王!” 激流堡的骑士们吼叫着朝着加林国王的位置冲了过来,以一种无畏的气势和那些蛮横的恶魔骑士展开了死斗,而被保护的加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恶魔围攻中即将陷落的第二层堡垒,那些恶魔们派出了一些“大个子”。 那身高达到惊人的4米,全身臃肿不堪,双臂粗大如攻城锤,双手紧握着庞大武器的攻城破坏魔,这些蛮横的东西挥起武器,只需要数次轰击,它们惊人的蛮力就足以摧毁斯托姆加德王国花费了巨资才修建起的城墙,而在它们身后,暴躁不安的恶魔卫士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城墙被摧毁的时刻。 它们想要更多鲜血! “激流堡...祖先的城市...” 加林陛下从未像现在这么悲观,但当他抬起头,看着远方天空中源源不断的送出更多恶魔的墨绿色光柱,他内心的情绪变得更低沉。 在可见的未来,激流堡,这座守卫了人类文明千百年的城市,也许...也许将在今天迎来自己的末日。 “噌” 篆刻着斯托姆加德家族家徽的长剑被国王抽出剑鞘,他伸手将自己头顶的王冠拂了拂,然后将剑鞘扔在脚下的地面上,在这座城市里,还有数十万军人在奋战,作为一名国王,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为了斯托姆加德!为了帝国!” 加林发出了自己的战吼,在骑士们的追随中,这位年轻的国王悍然杀入了眼前的战场,在他头顶上,呼啸而过的魔蝠们不断扔下更多的恶魔骑士,而在外城即将沦陷的时刻,内城也不再安全了。 “把它们赶出去!” 加林双手握剑,疯狂的劈砍着,将眼前高大的恶魔骑士从背后一剑穿心,那腐蚀的鲜血顺着他的长剑流下,在地面上弄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 加林身边的骑士们保护着奋战的国王,但年轻的国王举目四望,只能看到丑恶的魔鬼们在屠杀自己的士兵和人民。 “圣光啊...救救他们吧!” 加林咬着牙,一边砍杀眼前的恶魔,一边在内心里祈祷着,只有在真正的绝境中,你才会明白人们会为什么会祈祷,但这一刻,加林的祈祷似乎被听到了,并且被回应了。 但...并不是圣光。 “轰” 在恶魔骑士们准备一拥而上,解决眼前这些棘手的罐头骑士的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以雕塑一般的姿态,如流星一样砸在了恶魔和加林国王之间。 那黑影身材高大,壮实,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他穿着点缀着骷髅和黑荆棘的厚重盔甲,脑袋上扣着一个牛角战盔,背后背负着巨大的,点缀着死灵符文和精密机械齿轮的黑色战斧,而在他的双手上,各握着一把黑色的巨剑。 那剑刃很独特,一边开刃,另一边则是狰狞的锯链,在那高大的黑骑士双手挥动之间,这残暴的武器被激活,那剑刃另一侧的锯链在齿轮和机械的轰鸣中开始疯狂转动,他歪了歪脑袋,双腿微微下蹲,下一刻,在加林的注视中,这残暴的黑骑士就如猛虎冲入羊群一样,狠狠的砸进了眼前的恶魔骑士的群体中。 在锯刃撕裂血肉与骨头的恐怖声音中,在黑骑士低沉的战吼与不屑的狂笑声中,刚才还如死神降世一样的恶魔骑士,就如同最脆弱的孩子,被轻而易举的砍杀,追逐,最终彻底切碎。 “真弱啊!” 那黑骑士踩在最后一头恶魔骑士的尸体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呆滞在原地的加林和那些骑士们,这黑骑士狰狞的头盔之下,那双绿色的眼睛中闪耀着不耐。 “年轻的国王,让你的士兵们滚开,不要去无畏的送死了...这片战场,由我和我的骑士,接管了!” “你...你是谁!” 加林大声问到,那黑骑士将跳动的锯链剑甩手插在了加林眼前的大地上,他扛着另一把沾满魔血的锯链大剑,在肩膀活动之间,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格洛库什.黑手,黯刃霜火岭军团军团长,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滚吧!”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加林咬着牙,将眼前沉重的黑色锯链剑抓起,他看着格洛库什离开的背影: “我们是敌人!不是吗?” “敌人?别太高看自己了,年轻的国王。” 格洛库什头也不回的走向城下残酷的战场,他沙哑的声音在这片染血的战场上回荡着: “想做我们的敌人,你们还有些不够格。” “不过,如果你们想要杀恶魔,我也很欢迎,前提是,别挡路,以及...别拖后腿!” 这霸气的话让加林忍不住咬紧牙关,但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出现在远方草原上的黑色军阵,它们如潮水一样,涌向了恶魔们降临的光柱,毫无畏惧之间,在纵马冲锋之中,那些落单的恶魔就像是被黑色的潮水无情的吞噬了一样。 在更远处,远超这个时代的炮火在轰鸣,似乎要将这片大地笼罩的绝望,彻底撕去。 —————————————————————— “幸亏提前买了这么多火炮!真见鬼,这些恶魔,真见鬼!” 在辛特兰的高地战线上,库德兰.蛮锤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亡灵,以及混杂在亡灵中的恶魔们,饶是这个蛮锤矮人是个真正的战斗英雄,在这一刻也不禁心头发憷。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提前买进足够武装整条防线,和整个鹰巢山的军火,在面对亡灵和恶魔的双重突击的时候,整个辛特兰会遭遇到什么样可怕的结局。 而现在,库德兰头上戴着一顶黑索军事与未来科技实验室出产的钢盔,待在矮人的堡垒中,正用望远镜观察着高地之下的战场。 得到了充足的火力储备,辛特兰的战场并不如阿拉希那么混乱,矮人和精灵们几乎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头,不断的将呼啸的炮弹砸进眼前的战场,在天空布满了魔蝠和恐惧魔的情况下,蛮锤的狮鹫骑士也无法正常升空,只能依靠这饱和的火力打击,在将整个辛特兰的地底平原轰的一团糟的同时,将那些地面的亡灵和恶魔也统统埋葬在火焰的爆炸里。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库德兰是经历过数次战争的老兵了,他很清楚,一旦制空权被敌人占领的糟糕后果,以往在蛮锤参加的战斗中,都是蛮锤骑士们占据着制空权,但现在,那遍布天空的魔蝠和恐惧魔让蛮锤骑士彻底失去了天空的战场。 在战线后方,鹰巢山的防空火力已经被那些呼啸的魔蝠骑士摧毁的差不多了,一旦鹰巢山被恶魔占领,整个辛特兰战场就会腹背受敌,弗斯塔德在鹰巢山苦苦支撑着,但库德兰也不可能要求骑士们在这种近乎送死的情况下升空作战。 这让库德兰在愤怒之余,内心里也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挫败感。 “看天空!库德兰首领,看天空!” 一个矮人火枪手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蛮锤之子抬起头,他看到了天空中的魔蝠和恐惧魔惊慌逃离的场景,这让矮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旋转着望远镜的倍率,很快就发现了恶魔空军撤离的原因。 龙! 瑟拉丹谷地里隐藏的那些绿龙,那些根本不理会凡人战争的绿龙,这一次居然主动的冲出了自己的家,开始在天空中和那些恶魔死战。 “它们是来打恶魔的!好机会!” 库德兰扔下望远镜,抓起自己的风暴锤,就朝着堡垒之外冲了出去: “让骑士们起飞!配合那些龙肃清天空!然后去支援鹰巢山...等等,刚栓,刚栓!黑索公司是不是还送了我们四颗超级大炸弹?”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库德兰的小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向了头顶天空中悬浮的几艘恶魔战舰,片刻之后,这矮人大喊一声: “把那炸弹拖出来!绑在狮鹫身上,我们...我们去炸掉那些能飞的船!” ————————————————————————— “滴滴,滴滴” 平静而昏暗的海水能隔绝大部分声音的传播,喜好火焰,厌恶寒冷的恶魔们也不会在海底出没,而在北疆之外的海面之下,庞大的黑色战舰“海上王权号”就像是漂浮于水中的幽灵,在戴琳的操纵下,这艘战舰以一种迅捷而无声,但又极其蛮横的姿态,在水下快速前进。 而在昏暗的船舱中,大巫妖坐在特制的桌子边,在他手边,那被摆放在特殊的魔法阵里的散碎的,即将熄灭的邪能符文石的碎片突然闪耀出红色的光芒,这代表着这邪能符文石追踪的目标已经进入了大巫妖的魔力探查法阵的范围里。 “它来了!迁跃的速度很快!” 大巫妖挥起手,一副魔力组成的群星图绘出现在他和身后的众人眼前,在那粗糙标志的群星之间,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光点正以一种闪顿的方式,在群星的幕布中,快速靠近地图中心的星球。 “目标大概30秒之后通过最后一道传送门!” 大巫妖回头对身后的黯刃之王说: “时候到了!” “戴琳,快速上浮!准备“灾难日”的最后一环...” 泰瑞昂挥了挥手,下一刻,隐匿于海底的海上王权号就在诡异的力量作用下快速上浮,而泰瑞昂则快步走到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他伸出手,将那占据了大半个甲板的黑色重炮的弹药仓打开,然后在大巫妖的帮助下,将那颗闪耀着晦涩的墨绿色光芒,表面纂刻着无尽符文的魔力宝石放入了弹药仓中。 “萨格拉斯之眼...” 大巫妖有点惋惜的看着眼前被启动的黑色重炮,他低声说: “这颗黑暗泰坦随身携带的魔力宝石,如果交由我研究,没准我们就能窥破泰坦能量的奥秘...” “但用它来杀死一个大恶魔,我觉得很值。” 泰瑞昂拍了拍身边冰冷沉重的“逆火”重炮,他看着大巫妖,双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已经为这场葬礼准备的太久了...” “你难道不感觉到愉悦吗?卡德加?我们这些蝼蚁,即将亲手杀死一位巨人...这难道,不让人感觉激动到难易自抑吗?” “新时代,我总挂在嘴边的一个词...终于,终于不再是空话了...” 26.深海狙杀 泰瑞昂使用过一次萨格拉斯之眼,那是在德拉诺世界,为了进攻强大的灭世者死亡之翼,他授意血法师赛文将这黑暗泰坦随身携带的魔力宝石用作武器。 那一次只使用了四分之一的能量,就差点引起了德拉诺世界的魔力潮汐,而在四分之一力量的轰击下,强大如死亡之翼那样的生灵,也被彻底毁掉了躯体。 但那一次的攻击并不完美,再没有使用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萨格拉斯之眼的轰击有一大半的能量都逸散到了空气中,所以这一次,在泰瑞昂决定将萨格拉斯之眼作为底牌使用之前,他就提前为它制作了一个辅助发射装置。 “逆火”重炮,这玩意是泰瑞昂召集了黑铁区最聪明的一帮工程技师,在通力合作之下,才设计出的超级大炮,它完美的融合了侏儒工程学和地精工程学的所有优点,数千个部件死死耦合在一起,再用最坚固的源质刚制作外壳,内部的所有齿轮都经过镀银处理,在延展性最强的秘银的帮助下,这台机械在发射时,几乎不会产生任何能量流失。 但这也就意味着,这座重炮将完全承受萨格拉斯之眼能量的压迫,在亲眼观摩过萨格拉斯之眼之后,就连最疯狂的地精设计师黑索,也不得不悲观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哪怕是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制作出的“逆火”,哪怕是给每一块钢铁表面都铭刻了坚固和能量防护魔纹,在这种极限能量的压迫下,最多只能坚持十秒...也就是说,不管泰瑞昂想用萨格拉斯之眼做什么,他都必须在10秒之内做完。 这是一个让人遗憾的结论,但...泰瑞昂也没有太过苛责这些设计者,他深知泰坦能量和凡人科技之间的差距,在找到进入泰坦之城奥杜尔,在黯刃学习到泰坦们的工程学科技之前,“逆火”,这繁琐而复杂的重炮,已经是他能为萨格拉斯之眼,找到的最好的承载物了。 万事都无法追求十全十美,对于泰瑞昂而言,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能保证发射成功和持续的切割,就算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知道阿克蒙德很强大,但他并不认为,污染者会强大到可以足以正面对抗萨格拉斯留下的纯净魔力的地步... —————————————————————— 如海底巨兽一样的海上王权号在昏暗无光的海下飞速上浮,在坚固船身扫过沉重水流的波澜中,无尽的白色气泡缠绕在这艘黑色巨舰的两侧,水流紧贴在船身上,但却无法渗入其中,就像是有层无形的魔法护盾,阻挡着流水的侵入。 实际上,对于亡灵而言,他们不可能再淹死一次,而船身浸透海水,也能帮助这艘船清洁甲板,增强它的隐匿性,尤其是在海底追杀娜迦的时候,一艘和沉船没什么两样的巨舰,往往能在娜迦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用魔法大炮,将这些恶心的软皮蛇的海下堡垒彻底摧毁。 但这层防御水流的结界的存在是必要的,被安置在甲板上的“逆火”重炮因为时间太紧的原因,并没有设计成防水结构,在最后一击发出之前,不管是戴琳,还是泰瑞昂,都必须要保证这座黑铁区所有工匠大师的智慧结晶能完美的运转。 在快速上浮的船身和水流的摩擦传来的巨大嗡鸣声中,黯刃之王紧盯着大巫妖手心里不断跳动的魔法影像和在其上窜动的红色光点,那代表着污染者阿克蒙德和艾泽拉斯世界的相对位置的变幻,他轻声问到: “符文石碎片定位的结果有误差吗?” “当然有。” 大巫妖毫不加掩饰的说到: “你给我的只是一堆能量即将耗尽的邪能符文石碎片,虽然我能理解,要搞到这种难得的材料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但不得不说,材料本身的劣质,会影响到这个大型侦查法阵的稳定,但...误差绝对没你想象的那么大,如果那位大恶魔的躯体真的如小山一样庞大的话,那么由这个定位指引的炮击方向,就绝对能击中他!” 卡德加看着泰瑞昂冷漠的侧脸,他忍不住问到: “但萨格拉斯之眼...我亲眼见过你们在德拉诺世界用它轰击死亡之翼的场景,那还只是四分之一的能量,就轻易的击穿了小世界的空间壁垒,现在,要将剩下的四分之三一次性爆发出来...我不怀疑它的破坏力,我真正担忧的是...这片大地,能不能承受住萨格拉斯之眼轰击的余波?” “你在担心什么?” 泰瑞昂活动着脖子,他问到: “你在担心这一次炮击将击沉整个东部大陆?还是担忧萨格拉斯之眼的威能无法控制之下,击穿整个星球?或者是逸散的能量,会缓慢而彻底的改变整个世界的生态环境?” “难道这些不该担心吗?我们正在试图用凡人的智慧使用“神灵”的武器,只要出现一点点差错,那无法控制的能量就会毁掉周围的一切...” 卡德加摇了摇头,他已经可以看到头顶不远处的水面,以及水面上方的天空中,那如墨绿色毁灭宝石一般的天幕之下,那已经波及到整个北疆的恶魔之灾,他轻声说: “我们在玩火...泰瑞昂,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葬身火海。” “不不不。” 黯刃之王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眼前摇了摇: “别担心,卡德加,这不是在德拉诺那个小小世界,你要对你的家乡有信心,你脚下的这片大地,要比你想象的更坚强...区区萨格拉斯之眼,还毁不掉它。” “另外,它或许在你眼中可以被称之为“神”,但卡德加,在未来的幻象中,我看到过不可一世的黑暗泰坦最终失败的场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亲眼见过,神...” “也会流血!” “哗啦” 泰瑞昂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北疆的外海海面上翻滚起了剧烈的海潮与漩涡,在墨绿色的天幕照耀之下,就放佛远古的深海巨兽要从藏身之地怒吼着冲出一般,在巨量的海水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向外翻滚的那一刻,黑色的死亡战舰,海上王权号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翻滚不休的水面之上。 戴琳站在舰桥上,冷漠的注视着远方,在海面之外,群山阻隔了他的视线。 “所以,我们要怎么瞄准呢?我的...陛下。” 戴琳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泰瑞昂摇了摇头,大巫妖伸出手,在那沉默如黑色钢铁山丘一样的“逆火”重炮的外表点了点,下一刻,能量源和导管接通,在墨绿色光晕充斥着重炮表面导管的瞬间,无尽齿轮嘈杂但又含有一丝韵律的碰撞声就在这片孤独之海的海面上响起。 就像是一千只鸟一起鸣叫的声音一样,在这声音的律动中,这被命名为“逆火”的能量重炮就像是苏醒的钢铁野兽,它独特的三节炮管在互相对立的旋转中快速伸长,只是片刻之间,在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一支指向天空的钢铁战剑就成型了。 在卡德加的定位魔法的红色光点越发清晰的同时,从重炮的炮座之下,延伸出8条钢铁手臂,在金属碰撞的低沉声音中,就像是机械人的手爪一样,死死的扣在这艘黑色巨舰的四面八方,将“逆火”重炮固定在原地,而4个复杂的支架从沉重的炮管下方延伸而出,支撑着不断微调着方向的炮管。 在三节沉重的炮管最前方,并不是戴琳最常见的火炮结构,实际上,在这重炮炮管的顶端,是分出三股,如三叉戟一样的特殊金属臂,就像是法师们的实验室里使用的镊子一样,在金属臂的顶端有向内弯曲的水晶探针,那是鸦人蕾希女王麾下最好的珠宝匠打磨了三个月才得到的最后成品。 “上将,时代在变化,我们得跟上它的变化,才不会被淘汰...这样的火炮,怎么能用眼神去瞄准呢?” 眼看着卡德加手中的定位魔法的光点已经膨胀到最大,泰瑞昂在这一刻如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紧张,下一秒,在他眼前的天幕中,那从达拉然废墟里出现的,贯穿天地的墨绿色光柱猛地膨胀开,然后又豁然收紧,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空狠狠按向地面。 在光幕被压缩到极致的那一刻,一股庞大的力量,从那光芒消散的地方轰然荡开。 “我...来了!” 阿克蒙德的声音在这一刻传遍了整个达拉然废墟,而就在他踏入这个世界的瞬间,在远隔近千里之外的海面上,“逆火”重炮的炮口猛地向左偏转了5°,然后不再跳动,在正方形的重炮后方,萨拉格斯之眼里蕴含的,巨大到足以摧毁一座大陆的墨绿色能量在这一刻开始疯狂输出。 墨绿色的光芒在顷刻间笼罩了海上王权号以及周围的海面,那光芒并不灼热,但笼罩在其中,让强如戴琳这样的死亡领主,也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了眼前刺眼的光芒。 齿轮碰撞,钢铁旋转的声音在这一刻猛地提到了极致,重炮的三节炮管,那被黯刃最强的锻造师麦格尼.铜须亲手敲打出来的钢铁炮管在疯狂的旋转,人类文明中从未出现过的巨大魔力在顷刻间充斥了这台精密的设备,在那能量的侵染下,跳动的火花从重炮的每个角落迸发出来,整个海上王权号都在那种极致的蓄力中被推动的横向后退。 “嗖” 一秒,或者是很久...在这光芒中,连时间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大海之上就像是出现了一轮墨绿色的太阳,在无尽光芒的汇聚中,“逆火”,这汇聚了整个黑铁商业区所有智慧的武器,在这个世界上,发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声咆哮。 并不低沉,并不如蛮荒巨兽的怒吼那么震慑人心,只有如剑刃划过天空的声响,但在达拉然废墟中,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大恶魔阿克蒙德却诡异的感受到了一股足以致命的威胁,在过去数万年的征服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官,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 “啊!” 污染者发出了一声惊怒交加的吼叫,他一把抓起身边张开翅膀想要逃离的提克迪奥斯,将这纳斯雷兹姆领主死死的挡在自己身前,就像是一面盾牌一样。 那光芒,那从远方传来的墨绿色光芒,出现在阿克蒙德的眼中,它就如同神灵的制裁之光,在闪耀出光点的那一刻,阻拦着阿克蒙德和逆火重炮之间的一切,都被轻而易举的粉碎,不管是坚固的群山,还是人类微不足道的建筑物,那山丘在凝聚到极致的绿色射线的撞击中就如同最脆弱的纸片一样。 被这一丝无上光芒照耀的任何物体,就像是被扔进了万物熔炉一样,悄无声息的粉碎,湮灭。 “啊!” 被污染者抓在手中的提克迪奥斯尖叫着想要躲避,但来不及了! “嗡” 这一刻,在千万人的注视中,一把从海上升起的利刃,精准的,刺入了踏入这个世界的,最强大的入侵者的心口,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试图在光芒中保全自我,但它却连0.5秒钟都没能撑过去,就被墨绿色的光芒彻底吞噬。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如此的精准,阴狠,致命...就像是埋伏在战场上的必杀之刃... 出鞘,见血! 27.撕裂大陆的利剑 萨格拉斯之眼,这是泰瑞昂在很早之前,就在萨格拉斯之墓里找到的魔力宝石。 它的结构和达拉然的法师们使用的魔力宝石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颗魔力宝石是800年前,黑暗泰坦孤身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携带的一颗用补充自己能量的魔法用品。 以黑暗泰坦的体量来看,他所使用的魔力宝石,放在凡人世界里,已经是足可以引起生态灭绝的“天灾级”物品,这一点都不夸张,这颗魔力宝石有多么强大呢?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尚未被改变过的历史里,在距今6年之后,在恶魔第二次入侵艾泽拉斯失败之后,暗夜精灵中的一位“特殊人物”,在大恶魔欺诈者的要求下,手持萨格拉斯之眼,在洛丹伦的废墟中,轰击了诺森德大陆,那是为了惩罚背叛军团的巫妖王。 而那一次轰击,差一点点就击穿了北方大陆的大陆架,让那一整个大陆沉没到大海中,不过所幸那个轰击仪式被打断了,但即便是如此,被萨格拉斯之眼正面命中的巫妖王,在纯粹的灵体状态下,也被打成了濒死的重伤,不得不召唤他的死亡骑士赶回诺森德,和他进行了“合体”。 这就是第二代巫妖王的来历...不过在现在这个历史中,这一幕估计很难见到了。 “那是...” 在污染者阿克蒙德出现之后,那紧随其后出现的,横跨天地之间的绿色射线吞没提克迪奥斯的瞬间,在洛丹伦边缘山区之上的魔王贝恩霍勒猛地站起身,他惊愕的听着强大的污染者惊怒交加的痛苦呜咽,显然,在这一击之下,在提克迪奥斯作为盾牌牺牲之后,污染者也遭受了重创。 “这是什么!” 贝恩霍勒转过头,看着卡萨纳提尔,却发现后者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这让贝恩霍勒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第一领主的陌生,他下意识的问到: “你!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当然!” 卡萨纳提尔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我当初不就说过吗?你们,和污染者,那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混蛋,你们都小看了黯刃亡灵...他们在策划一些,很“危险”的东西...” “我的老朋友,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强大的污染者...死定了。” —————————————————————— “啊啊啊!” 刚才还霸气无双的登场,准备将艾泽拉斯纳入自己的无尽愤怒中的大恶魔此时已经站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悬崖边,他手中抓着的纳斯雷兹姆在那诡异的光线面前,连一秒钟都没能挺过去,这让大恶魔内心中不由的升腾起了一抹惊恐。 他很清楚提克迪奥斯的实力,确实,在大恶魔的行列中,那个狡诈的恐惧魔王是最弱的一个,但被这样干脆利落的秒杀,可是阿克蒙德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想归想,萨格拉斯之眼的射线可不会给污染者太多的反应时间,就在污染者仓皇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护身魔法的瞬间,那并不灼热的光芒就撞在了他胸口,有一个短暂的停留,但只是接触的瞬间,阿克蒙德就感觉到自己的护身魔法被洞穿,然后是从胸口升起的极致痛苦。 他足以正面抵抗星际战舰轰击的血肉就像是瞬间被烧焦了一样,他低头看去,那一抹光芒所到之处,被黑暗泰坦赐福过的躯体就被“分解”开。 是真的分解,血肉,皮肤,骨骼,都在这璀璨的光芒下被一点一点的碾碎,湮灭,不留一丝痕迹,最恐怖的是,这光线所到之处,连空间和时间的概念都被湮灭,他躲避的动作都变得极其困难,就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困在原地,只能被动等待折磨和痛苦的到来。 第二秒,阿克蒙德的胸口被洞开了一个人口大小的空洞。 第三秒,他的躯体就被萨格拉斯之眼的射线洞穿,那光芒如箭一样刺穿了他强大的身躯,而且在接触到光芒的伤口边缘,那分解的血肉就如同无法隔离的瘟疫一样,在疯狂的蔓延,他举起双手,下意识的试图挡住那光线,但十根足以毁灭一切的手指,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就被切断。 第四秒,大恶魔尖叫着向外翻滚,那光线毫不留情的切开了他的胸口,让伤口向内部坍塌,不断跳动的恶魔之心都开始变得干枯,而在破坏了他躯体之后,那见鬼的光线也开始削弱他的灵魂,无形无质的灵魂就像是被重锤轰击一样,每多停留一秒,那种脆弱的灵魂所承受的痛苦就变得越强。 如果说之前,大恶魔只是痛苦的话,那么现在,他才算真正感觉到了恐惧。 那洞穿了大恶魔躯体的光线向着远方不断蔓延,就像是一把横穿过大陆的利剑,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从海上王权号,以达拉然作为两点规划的射线,将整个北疆都划出了一条真正的“无人区”。 在斯坦索姆区,在辛特兰,在奎尔萨拉斯,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突然出现的射线,拦路的一切,不管是城市,山丘,还是死灵,恶魔,海水,瀑布,森林...一切,都被无情的湮灭。 这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而泰瑞昂毫无疑问看到了这一切,否则他也不会将这场行动命名为“灾难日”。 “他要跑了!” 巨大的海上发射平台,黯刃乃至整个世界最强大战舰,海上王权号此时就像是海面上被疯狂向后推动的小船一样,能量发射时的反冲让整艘船都开始横向移动,戴琳咬牙切齿的将双手摁在船只的甲板上,拼命的,用尽一切力量来阻止船只的移动。 他看出来了,这重炮的工作原理,那样细微的光线,只要活动一点点,就是差之千里的结果。 而大巫妖则艰难的趴在地面上,那强大邪能的侵染让大巫妖都感觉到了灵魂的颤栗,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任务,在看到手中侦查魔法红色的光点开始变得轻微的瞬间,大巫妖就高声喊到: “泰瑞昂!他要跑了!” “跑?他要去哪?这里就是他的结局,这里就是他的终末,这里就是他的墓地!” 黯刃之王顶着眼前巨量的能量波纹,他向前踏出一步,双手顶在了“逆火”重炮已经开始融化的炮管上,那些支撑着炮管的支架已经在邪能的侵蚀下腐朽不堪,而黯刃之王几乎就站在邪能风暴的中心,其他人只能从光芒中勉强看到他的身影轮廓。 “他哪也别想去!指引坐标!卡德加,告诉我...他在那!” 泰瑞昂咬着牙,双手顶着融化的炮管,在重炮的外壳被能量压迫湮灭的那一刻,萨格拉斯之眼持续不断的放射出的热量已经达到了一种灭绝一切的地步,他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在邪能的风暴中保护着他的躯体,泰瑞昂很清楚,只要重炮最前端的能量探针还在运作,这极具杀伤性的力量就不会反向伤害到他们。 但问题就在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最好的埃匹希斯水晶打磨的探针,能坚持多久。 “8点钟方向,快!他打开了传送门!” 大巫妖吼叫着,泰瑞昂撑着炮管的双臂在这一刻也出现了被侵蚀,被湮灭的痕迹,这代表着“逆火”重炮的终末即将到来。 “阿克蒙德...你,哪里也别想去!” 在黯刃之王的吼声中,他的双手狠狠下拉,那贯穿一切的能量射线就如同在空中挥舞的剑刃,狠狠的砍向了眼前8点钟的方向,这贯穿大陆的剑刃呼啸着斜斩而下,就像是真正切开了肉排一样,那湮灭一切的光线向下切入大地的泥土,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整个达拉然废墟,连带着这一条线穿过的所有,都被彻底切开。 在地面上爬动着前进,即将接触到眼前再次洞开的军团之门的大恶魔双眼中,那死里逃生的喜悦在这一刻骤然凝滞,他艰难的回过头,就看到了被那向下挥动的绿色射线彻底切开,而且已经开始快速分解的躯体。 “这不该是污染者的结局!!!” “不!!!” “轰” 重炮最后的保险开关也被能量引爆,萨格拉斯之眼中蕴含的所有能量,都顺着最后设定的线路喷射了出去,墨绿色的太阳光晕在这一刻骤然收敛,而整个海上王权号,就像是拙劣的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被横向抛入天空,舰体不断分解,就像是真正要解体了一样。 不过最终,这艘战舰还是坚持了下来,在旋转了好几圈之后,又以一种残破不堪的姿态,狠狠的砸在了海面升腾而起的大漩涡上。 戴琳站在甲板上,他的身形有些踉跄,他抬起头,看着前方,这一刻,这见多识广的海军上将也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海面,被切开了... 萨格拉斯之眼的最后发射,就像是一把蛮横粗暴的手术刀,将它路途之上的海水统统蒸发,就像是大海被诡异的力量在他眼前彻底切开了一样,还连带着东大陆的北疆,那大地之下的坚固的大陆架上层和厚重的大地本身,都被豁开了一个矩形缺口。 萨格拉斯之眼的最后一击,以一种爆裂的姿态,破坏了北疆的地形结构,将达拉然平原一线的土地击碎,形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细长湖泊,戴琳用肉眼无法看到那湖泊延伸到何处。 但随后那翻滚的海浪和大陆之上传来的低沉,如巨兽吞水一样,连续不断的破碎声,却代表着他目睹了一个可怕的“奇迹”的诞生。 “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达拉然和银松森林了...” 戴琳喃喃自语,而下一刻,卡德加声音就在已经完全破碎的甲板上响起: “快来!泰瑞昂需要帮助!” 听到这话,戴琳艰难的从舰桥上爬了起来,他的灵魂和海上王权号缔结在一起,在战舰受损严重的情况下,海军上将的脚步也变得蹒跚起来,不过还好,他算是三个人里受伤最轻微的一个了。 大巫妖卡德加的法袍已经彻底毁了,他的背后一片被邪能侵染的灼伤,左臂的袖子空荡荡的,显然,在刚才的最后一击中,他并不是毫发无伤,但最糟糕的还是泰瑞昂,黯刃之王的小半个身体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时出现的瓦格里阿加萨正站在泰瑞昂身边,将源源不断的灵魂之力注入他躯体之内。 但让人惊讶的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泰瑞昂居然还能站起来,而且戴琳注意到,泰瑞昂被邪能整个切开的躯体,正在以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快速复原,在他的伤口中,甚至能看到血肉快速滋生的恐惧场景。 “别担心,诸位。” 泰瑞昂靠在破破烂烂的海上王权号的桅杆上,他挥起手,用沉重的灰烬使者撑着身体,他对身边的瓦格里阿加萨说: “把我带去达拉然那边,快!” “你疯了!” 因为感知到了宿主找死的行为,而焦急赶到的瓦格里大声叫到:“你刚才距离永寂的死亡只差一步!你想找死,我可不想!” “别傻了!” 泰瑞昂在这一刻也不再平静,他大声呵斥道:“生命之树的果实强化了我的躯体...灵魂不散,我的躯体就不会崩溃!快带我过去!杀死阿克蒙德的躯体只是第一步...他的灵魂,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战利品!” 说着话,黯刃之王回头看向背后的深海,在他变得漆黑的双眼中,他恍然间看到了漫天怒卷的黑云,以及海面上翻滚的血肉触须,还有那股冰冷阴沉到极致的气息。 “海拉来了...邦桑迪也快来了,他们都为这灵魂而来...我可不能就把那东西...拱手让给他们!” “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28.污染者之死---为所有支持我的兄弟加更【19/20】 萨格拉斯之眼里蕴含的魔力可以摧毁一整块大陆,而将它在10秒的时间里全部释放出来,将其一次性轰击在北疆的大地上,造成的结果堪称毁灭性。 尽管墨绿色的光柱只有最后几秒轰击在大地上,但它依然轻而易举的毁掉了达拉然平原,银松森林以及三分之一个奥特兰克山谷,这毁灭光线肆虐而过的尽头,在萨格拉斯之眼将所有能量都倾泻在海底与大陆架的余波,甚至蔓延到了斯坦索姆区的东南部。 在泰瑞昂的操纵下,它直接纵向切开了三分之二个北疆,就像是切开蛋糕一样容易。 “轰隆” 任何胆敢直视那璀璨光线的生灵的双眼都被彻底灼伤,在墨绿色的光柱一闪而逝之后,站在奥特兰克王城顶端的洛萨艰难的用灭战者撑着身体,他的双眼干涩而痛苦,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在如同泪水一样的水渍布满眼眶的那一刻,人类的皇帝,从自己的城市向北眺望,他看到了... 大海! 正从破碎的大陆架边缘,狠狠的涌入北疆大地之内的海水,就像是一条翻滚的怒龙,在咆哮前进的时刻,总能轻易的撞碎那些被平滑的切开的大地两侧的山石,那大块大块的石块坠入水中的场景,总能让人联想到神话的传记。 虽然总有一些夸张的描述,比如上古时代的某些英雄,有能轻而易举的撕裂天地的力量,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神话,但现在,这神话的一幕,真正的被演绎了出来。 没人知道是谁射出了那毁灭一切的光线,没人知道那如同创世一样的光线灾难会不会再来,但毫无疑问,在萨格拉斯之眼的魔力开始缓缓消散的那一刻,这世界上任何能感应到魔力变化的存在之灵的目光,都已经死死的聚焦在了北疆的土地上。 “天呐,天呐。” 在洛丹伦城的城墙上,站在战线之内的泰瑞纳斯王和他的将军们,以及那些正在和恶魔死战的士兵们,包括那些从域外冲入这个世界的恶魔本身,所有人,所有人都停下了战斗,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的洛丹米尔湖在数秒之内被彻底蒸发,然后又被从视界尽头翻滚而来的海水快速填满。 恍如沧海桑田的场景在十秒之内为众人演绎了世界大陆的变迁,这种早已经超乎凡俗体系之外的力量在出现以及结束的时刻,在短暂的出场又谢幕之后,那些目睹了这一切的凡人们,似乎还难以接受,但这不怪他们... 瞧瞧那些恶魔吧,这些跨星系而来,见识过无数世界的风景,甚至见过冰冷的死太阳的见多识广的毁灭者们,也被刚刚结束的那一幕,彻底吓倒了。 它们骨子里涌动的,永不停息的暴虐之血,甚至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冷...毕竟,亲眼目睹了最强大的大恶魔身死,它们在10秒之内,见证了这个邪门的世界是如何轻易的埋葬了带着他们在群星中肆虐了2万5千年的首领,请问...如果你是它们,你会害怕吗? ———————————————————————— “先知...先知!” 在遥远的北境大地,在诺森德的北风苔原的尽头,德莱尼人的先知,已经活过了3万年的维伦呆滞的站在海边,在这位先知眼前的海水中,北疆的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而现在,这位因为恶魔入侵而担忧不已的先知,却陷入了一种懵懂的状态。 维伦突然感觉自己老了,自己的思维可能已经跟不上这个疯狂的世界的变化了,虽然在到达艾泽拉斯之前,他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信心,认为它一定能在恶魔的入侵下幸存,但...但眼前这一幕,阿克蒙德,那是维伦曾经共事的同伴,先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阿克蒙德的强大,以及对力量的贪婪。 他曾设想过如果阿克蒙德进入这个世界,艾泽拉斯得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将它驱逐出去,但现在,先知凌乱了。 他看到了阿克蒙德的身躯被那光线彻底切断的那一幕,他看到了大恶魔眼中的不甘与绝望,而这,只是在阿克蒙德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不到10秒钟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别动我!” 先知伸出手,示意他身后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安静一些,先知努力的喘了几口气,他拄着自己手里的救赎者法杖,他轻声说: “让我安静一下,让我...顺一顺我的思维,我有些凌乱...让我思考一下。” 看到先知一脸凝重的样子,大守备官以为目前的情况很糟糕,毕竟连他都能感觉到恶魔进入这个世界的动静,大守备官的手指甩了甩,维护在先知身边的圣骑士守备官们安静的后退了几步,没人敢打扰先知的思考,也许,先知正在考虑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事关这个世界的命运。 但...可能没人知道,维伦现在考虑的事情很简单,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不,两句。 “你吓到我了...泰瑞昂,你真的吓到我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与先知一样惊讶的,还有远在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们。 恐惧魔王们第一波打开的传送门有一个在灰谷和费伍德森林上空洞开,那是一个大型传送门,但得益于人类皇帝提前数十分钟的示警,暗夜精灵的高层已经应对可能出现的进攻,做出了尽可能完善的防御。 说到和恶魔打交道,艾泽拉斯世界里大概没有谁比暗夜精灵更擅长了,在一万年前,他们辉煌的帝国就是毁于女王的肆意妄为和燃烧军团的进攻之中,而一万年前,暗夜精灵几乎付出了一切,才堪堪将恶魔们赶出自己的世界。 暗夜精灵因为这壮举得到了艾泽拉斯的赐福,在世界树诺达希尔的滋养下,所有精灵都不会死去,也就是说,一万年前,那一帮和恶魔真刀真枪的厮杀过的勇士们,目前都还健在。 而奉污染者阿克蒙德的命令,深渊领主的首领,暴虐的破坏者玛洛诺斯带着自己的军团悍然杀入了灰谷和费伍德森林,但是在那里遭遇到了强大的德鲁伊和哨兵军团的抵抗,暗夜精灵们对于恶魔的警惕,使他们在接到消息的时刻,就唤醒了大部分在沉睡的德鲁伊们,还有那些在翡翠梦境中沉睡的荒野半神。 防御力和蛮力惊人的乌龟半神托尔图拉,以及海加尔山最活跃的乌鸦半神安苏都参加了这一战,身材巨大如山岳一样的乌龟半神用自己的身体堵在灰谷和费伍德森林的交接处,而安苏则拍打着漂亮的翅膀,飞行在空中,它们两联起手,将强大的破坏者玛洛诺斯死死的堵在森林中不得前进一步。 而跟随破坏者而来的恶魔们,则在被德鲁伊们唤醒的森林中举步维艰,还有哨兵部队的利箭与战刀在后方屠戮这些低级恶魔,这一战打的十分艰难,而暗夜精灵的高层却很清楚,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玛洛诺斯,一万年前,我见过它!” 在海加尔山的顶峰,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死死的盯着灰谷的方向,他的声音中饱含着一丝愤怒: “我曾亲眼见过它是如何恶毒的杀死了勇敢的半神阿迦玛甘,那是一个阴谋,它在一万年前就该死了!” “别急,我的玛法里奥。” 在身体各处已经有了野兽化征兆的大德鲁伊身边,站着一位温婉的女士,她穿着翠绿的长裙,衣服上点缀着华丽的宝石,脸上有绿色的面纹,在额头上还有一枚精致的月神宝石的坠饰,她双眼中闪耀着光芒,就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 这是月神的眷者,卡多雷暗夜精灵名义上的首领,月神的大祭司泰兰德.语风,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的妻子,一位掌握着强大神力的施法者。 她站在玛法里奥身边,但目光却一直凝视着东部大陆的方向,似乎,似乎在这双无瑕的双眼里,她能看到发生在万里之外的另一片大陆的场景。 “别急,玛法里奥,艾露恩让我看到了...在无尽之海尽头的另一片大陆,那片被洛萨统治的人类王国里,有一个恶徒出现了。” “他的气息,我很熟悉,我们见过他...在一万年前,我们见过...污染者,阿克蒙德,亲手杀死了森林之王的父亲的凶手,黑暗之神的仆人,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我能感觉到,他那不加掩饰的,足以吞没世界的恶意,正朝着圣山而来。” “阿克蒙德?” 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的眉头皱起:“他来了?看来,我们得召唤更多的半神,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复活那些战死的英灵,还有守望者,珊蒂斯的南疆军团,希利苏斯的德鲁伊们,我们把他们召唤回来!” “等等!” 一直关注着东部大陆的月神大祭司突然说: “等等,另一股力量出现了,和恶魔同出一源的,不...比阿克蒙德更强大的邪能之力,它在攻击它,它在...啊!光芒...那光芒,太耀眼了...啊!” 下一刻,泰兰德捂着眼睛发出了一声痛呼,玛法里奥急忙扶住了自己的妻子,他思有所感的看向遥远的东方,在那里,似乎有一抹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怎么了?泰兰德,你看到了什么?” 大德鲁伊轻声问到,月神祭祀艰难的睁开眼睛,那如月光一样皎洁的双眼里,已经出现了恐怖的血丝,她抬起头,片刻之后,她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他...阿克蒙德,他快死了...被那光芒,他快被那光芒,杀死了...” ——————————————————— “唔” 在海水倒灌到被萨格拉斯之眼切开的东部大地的裂痕中的时刻,在原本达拉然平原的位置,破碎的大地,正以一种违反重力的姿态,诡异的悬浮于空中。 就像是群星中的光景,那些从星球上剥离的碎片一样,大大小小的,被击碎,被湮灭之后的碎片,在萨格拉斯之眼掀起的魔力潮汐中,这片苦难深重的大地,被彻底的,完完全全扭曲了存在的形态,但仅仅从观赏的角度来看,这一幕倒显得并不是那么的...丑陋。 在海水翻滚,逐渐冷却的新峡谷两侧,抬起头看去,那些大地的碎片以一种杂乱的形态悬浮于海峡之上,当天空中的墨绿色光晕被驱散之后,当阳光重新照耀在这片支离破碎的大地上的时刻,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奇幻瑰丽,像极了德拉诺世界的影月海的风景。 那里也有这样悬浮在地面之上的浮空岛屿,但不管是数量还是面积,都远远无法和此地的“风光”相比。 这些浮岛有大有小,大的堪比一座城市,小的仅能允许一个人站立,它们遍布于地面之上与天空近百米的立体空间之中,在这片新形成的大海峡之上,从东到西,蔓延近数千公里。 这是这片破碎大地的最后残响,等到此地正在快速变化的魔力潮汐稳定之后,这里必然会形成一处天然的奇观,前提是,如果还有人有心思欣赏的话。 在这些漂浮的大地碎片之中,最大的那一块,原本的达拉然城,这座城市如今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就像是一座真正的浮空岛一样漂浮着,而在那完全被摧毁的城市废墟中心,阿克蒙德,这位狼狈到极致的污染者,这位群星中的强者,他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身体,他充满邪能之火的双眼,此时已经彻底黯淡了下来。 他看着天空中的太阳,诅咒着它,诅咒着这个见鬼的世界...诅咒着他还能诅咒的一切。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传来的极致痛苦了,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屈辱姿态,卑微的死在蝼蚁为他安排的陷阱里...哪怕他的灵魂会返回扭曲虚空,在数十年后,他会复原,重新拥有毁灭的力量,但这一次在艾泽拉斯的耻辱,在他漫长的一生中注定无法忘却。 “笑吧,尽情的笑吧。” 污染者气喘吁吁的朝着天空骂了一句,然后艰难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灵魂返回扭曲时刻的时刻... “真的是...耻辱,丢人。” 但就在污染者放弃一切希望的时刻,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的废墟中响起: “污染者,阿克蒙德,我原来以为遇到你的时候,我会有很多话对你说...但当我真正看到你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分享的...” 黯刃之王靠近了污染者的小半截躯体,他手中握着两把剑,其中一把正在疯狂的嘶鸣。 “你是谁?” 污染者不屑的问到,尽管即将死去,但大恶魔的气质和脾性并没有改变,他就像是质问一只蝼蚁一样,在双眼的邪火跳动之间,他满含恶意的问到: “你这贴心的小蝼蚁...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特意赶来送死吗?” 29.天启的抉择---这一章,送给自己【20/20】 阿克蒙德被萨格拉斯之眼的力量正面命中,重伤濒临,但这不代表着他此时就任人欺凌。 对于他这样的大恶魔来说,躯体的存在,只是为了承载灵魂和力量,失去了躯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算不上要命的问题。 只要灵魂还在,致命的魔法,就还能使用。 “你是准备用眼睛瞪死我吗?” 泰瑞昂的身影跳动着,躲避着眼前污染者双眼中射出的灼热邪能,这很轻松,他不断的向前冲锋,在跳跃之间,飞快的靠近了污染者的躯体,然后挥起手中的灰烬使者,一剑砍在了阿克蒙德的伤口上,黑色的剑影重重叠叠之间,让那被切开的躯体上,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紧接着,泰瑞昂另一只手中的魔剑天启,在极致的嗡鸣中,被狠狠的刺入了墨绿色的血液之间,在刺入大恶魔躯体的瞬间,这把贪婪的魔剑就开始疯狂撕咬阿克蒙德的灵魂,那种灵魂上传来的痛苦,让濒死的大恶魔变得更暴躁。 “我是阿克蒙德,艾瑞达之王!滚开,虫子!” 十几重跳动的墨绿色光纹法阵层层叠叠的包裹住了他的残躯,下一刻,灼热的火焰,就从那法阵中心喷涌而出,将污染者的躯体和刺杀者一起包裹在了浓烈的邪能之中。 这种魔力的运用并不算精巧,但胜在破坏力强大,而且发动起来异常迅速,在跳动的邪能之火的肆虐中,泰瑞昂能清晰的看到,污染者的躯体也被烈焰在灼烧,很显然,大恶魔已经感觉到了泰瑞昂这只虫子有些棘手,而且居然还有破坏他灵魂的能力,于是在万分屈辱之间,他选择了一种爆裂的抗争。 他准备...杀死他自己。 “这就要离开了吗?” 泰瑞昂眼神微变,他全身卷起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包裹全身,然后快速冲入了那邪能燃烧的法阵中,他高声喊到: “不留下来喝杯茶吗?” “唰” 灼热的鲜血四溅,天启和灰烬使者一左一右,再次穿刺了大恶魔的残躯,泰瑞昂松开剑柄,在双眼变成血红色的那一刻,他的双手上提,两股墨绿色的灼热血柱,就被硬生生从阿克蒙德的残尸里汲取了出来。 痛苦,极致的痛苦,席卷了污染者的思维,而插在他残躯中的天启就像是大胆的老鼠,在撕咬着他强大而坚韧的灵魂,但天启撕咬的很艰难,再面对这个美味灵魂的时候,天启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松动的牙齿和微弱的力量,让它根本无法痛快的享受眼前这顿美味的“大餐”。 这是正常的...这并不是魔刃天启变弱了,而是因为它面对的灵魂太强。 天启是由远古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锻造的魔刃,对于凡俗灵魂有毁灭性的杀伤力,但天启的破坏力是有上限的,就像是再强壮的蚂蚁,也无法打赢一个成年人一样,它毕竟只是一把传奇武器,你不能要求它做到太多。 阿克蒙德的力量升格是由黑暗泰坦亲自赐予的,泰坦之力在保护着他,在正常情况下,在污染者阿克蒙德全盛时期,就算大恶魔敞开灵魂供天启撕咬,魔剑也休想伤害到他一分一毫,就像是曾经在德拉诺世界,面对重伤的大恶魔卡扎克,天启拼尽全力,也只能从卡扎克的庞大灵魂里撕咬下一小块一样。 作为一把纯粹的武器,哪怕它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灵魂,它也无法主动突破自己的极限...它需要帮助,眼前的灵魂对它而言很重要! “嗡,嗡” 插在快速干枯的血肉之上的魔剑疯狂的嗡鸣着,正在尽力抽取大恶魔的活性血液的泰瑞昂听到了这古怪的,从未出现过的嗡鸣,这让他面色诡异的转过头。 泰瑞昂血红色的双眼眨了眨,在阿克蒙德如野兽一样的怒吼和邪能之火的熊熊燃烧中,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你在求我?” “嗡” 天启颤抖着,似乎是在回答泰瑞昂的问题。 而这种回答,让泰瑞昂的面色更诡异: “今天还真是怪事频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桀骜不驯的混蛋,居然也有回头的一天...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你瞧,自由的你永远不希望拥有一个主人,对吧?” “嗡,嗡” 天启的翁鸣声更加剧烈,如果换成人类的语言,大概就代表着天启此时的焦急和愤怒,但它越是如此,泰瑞昂就越发沉默,黯刃之王操纵着墨绿色的鲜血,在他身边汇聚成几颗邪能血珠,他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魔剑: “嘿,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但我大概明白了,阿克蒙德的灵魂对你很重要,它能帮你突破自己的极限...重塑剑身,达到武器的另一个层次,恩,听起来很棒...但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回头看了一眼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大恶魔,他挥手打断了天启的嘶鸣,他沉声说: “我不需要你,也能收获这恶魔之魂,邦桑迪会帮我...我们订了契约,我拿一半,他拿一半...实际上,你看,我有了灰烬使者,它比你更强,而且比你更忠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锻造它吗?” “我已经厌烦你的桀骜不驯了,你无法驾驭的叛逆野性让我感觉到厌恶,我不打算使用你了,天启,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但你从不珍惜...我让你把卡扎克的灵魂碎片交给我,你拒绝了,不是吗?我让你帮我转化那些圣骑士,你同样拒绝了!” “梅里.冬风的灵魂被性格恶劣的你玩坏了,他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我湮灭,还险些提前放走了卡萨纳提尔...你瞧瞧,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泰瑞昂的手指抚摸在了沉默的灰烬使者的剑柄上,他看着天启,双眼中满是冷漠: “一把不服从主人命令的武器,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天启,我不会帮你的!就像你不会真心诚意的帮我一样。” “邦桑迪就要来了,也许他会对你感兴趣,没准我还能用你从他那里换来更多的军队,那1000个黄金剑卫都比你有用的多!” 说着话,泰瑞昂从已经气息微弱的阿克蒙德的残躯上抽回灰烬使者,甩了甩剑身上的血滴,将这把黑色的重剑背回身后,大步离开,在这达拉然浮岛的边缘,他已经感觉到了邦桑迪的气息,那个巨魔死神很快就要来了,来履行他和泰瑞昂的约定。 一起瓜分阿克蒙德那让人垂涎的强大灵魂... “嗡” 就在泰瑞昂离开几步的时刻,在他身后,插在大恶魔躯体上的天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发出了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嘶鸣,像极了那些自暴自弃的年轻人。 而泰瑞昂的脚步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双眼中跳动着一抹诡异: “你...再说一次?” “嗡” 天启再次嘶鸣了一声,而泰瑞昂则满脸的不耐烦: “说!我知道你能说话!我要亲耳听到你说!” 这要求让魔刃再次沉默,但眼看着达拉然浮岛周围的灵魂之力逸散的更深沉,天启最终还是屈服了。 “主人...我需要你...帮我!” 这是泰瑞昂第一次听到天启说话,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把桀骜不驯的魔刃会说话,萨拉塔斯小姐姐也证明了这一点,天启的声音像极了那些阴霾的恐惧魔王的语调,低沉,沙哑,透露着一抹疲惫与愤恨,听起来就像是个邪恶的家伙。 “嗯...这感觉真不错,就像是自己惹人烦的熊孩子第一次开口叫爸爸一样。” 泰瑞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走到天启身边,他打量着这把颤栗不休的长剑: “再说一次!” “不要得寸进尺!泰瑞昂.黎明之刃!” “嗯?你就是这么称呼我?” 泰瑞昂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你该叫我什么?” “...主人!” 这一次,泰瑞昂很轻易的就感受到了天启声音中的那种愤恨,但又无能为力的情绪,这把最终屈服的魔刃的吃瘪,让黯刃之王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下一刻,他的左手再次握紧了天启的剑柄,泰瑞昂的眼神变成了纯黑色,代表着灵魂之力的黑色火焰从他的手臂上涌出,一层一层的缠绕在了他的手指,以及天启的剑柄,剑刃之上。 “你知道的,天启,如果你只是说说而已,那我可没办法帮你...” 泰瑞昂低声说: “敞开你的灵魂,留下我的印记,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力量借给你!” “嗡” 魔刃嗡鸣之间,一股暗红色的诡异光晕从这把月亮型的长剑核心处闪耀开来,和泰瑞昂的黑火缠绕在一起,就像是清澈的水被污染了一样,只是眨眼之间,天启的核心就变成了跳动的黑色火焰,在泰瑞昂的灵魂之力注入这把魔刃之后,它坚固的外壳开始从内部粉碎,新的力量开始在这把剑里滋生。 它发出了一声猖狂的吼叫,在灵魂层面上,泰瑞昂能看的清清楚楚,天启就像是一头披散着黑色烈焰的狰狞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阿克蒙德虚弱的灵魂上,和之前只能咬下一些边边角角不一样,这一次,它一口就撕下了相当于大恶魔灵魂二十分之一的碎片。 “塔斯丁狗...我的好朋友泰瑞昂,你看上去需要我的帮助!” 就在天启开始撕咬阿克蒙德灵魂的那一刻,在泰瑞昂身后,在破碎的达拉然浮岛的边缘,在黑暗的雾气逸散之间,巨魔死神邦桑迪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来履行承诺了,然而,泰瑞昂已经不需要他了。 “抱歉,邦桑迪...”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搓着手的巨魔死神,他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漠: “但我突然发现,也许我自己就能处理眼前这个灵魂,不需要你再费心费力了,很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但我会补偿你的,50000个巨魔的灵魂,怎么样?这足够表现我的歉意了吧?” “唰” 整个达拉然浮岛的天空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幽深冷漠的死界风景,而一向嬉皮笑脸的巨魔死神邦桑迪,在那白骨面具之下的双眼,也跳动起了愠怒的神色,一把灵魂之力组成的长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在开玩笑,对吧?我的朋友泰瑞昂...我很喜欢你的玩笑,但现在,让开,我只拿走我的那一份!” “哦,你不满意吗?”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轻声说: “那就100000个巨魔之魂?或者,更多?直到你满意为止!” “哗啦” 九根黑色的,缠绕着冰冷诡异气息的触须从达拉然浮岛之下,刚刚形成的海峡里猛地窜起,带起了滔天的巨浪,让人不安的死之界的气息就像是双重叠加一样,变得更加深沉,而在现世之人的眼中,达拉然浮岛,就像是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早就对你说过,愚蠢的邦桑迪...凡人不可信!” 一个尖锐的女声插入了这场对话,在泰瑞昂身后的天际中,一双阴霾而混乱的眼睛,在死之界的气息中缓缓睁开,用一种打量玩具的目光,打量着下方和邦桑迪对峙的泰瑞昂: “我已经观察他好久了,他可不是那种会臣服于谁的角色...我说的对不对啊?泰瑞昂.黎明之刃!阿加萨那个小贱人以为你能保护她,但我很好奇,你真的...能吗?” 黯刃之王回过头,他看着天际中被黑暗雷霆缠绕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巨大的女人上半身的身影,他的眼中闪耀着一抹愤恨,但最终,他还是彬彬有礼的,就像是一个绅士一样,对那女人微微颔首: “你好啊...冥狱的女王,死灵的掌控者,海拉女士,我对你,早已经久仰大名了...” PS:本次加更结束,明天大家就要上班了,今晚好好休息,抓紧时间陪陪家人,找好状态开始明天的工作。另外,11月份有没有加更我自己也没把握,现在手里头真的是一章都没有了,我只能说尽力11月份再来一次,但如果没有,希望大家也不要失望...明天恢复3更,让我休养一下...太累了。 迟到的封推感言 本该在大封推的第一天就发布的,但是在疯狂码字,所以就没顾得上...总算是没有辜负大家和我自己的期待,这一次加更顺利完成,所以,抽出时间写一篇感言。 我刚到游戏分栏的时候,内心是很忐忑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残酷的分栏里活下去,现在看来,我运气不错,当然也要感谢我的责编泥鳅大佬,从一开始就给我信心,非常感谢。 游戏分栏的竞争压力比之前大了很多,再加上这本书走的不是现在流行的轻松流和光明流,虽然已经竭力控制剧情走向,但读起来难免有些阴暗,这是一个不怎么讨喜的故事,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着前进,背负着很多羁绊蹒跚向前的故事,我很早之前就想这样的故事,因为在玩游戏的时候,死亡骑士的背景故事确实非常非常吸引我。 这样的好背景不拿来写一篇,简直对不起自己过去12年的游戏经历...说实话,我没想着这本书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但我们毕竟做到了,在大家的支持下,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我很满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帮兄弟在身边鼓励我,安慰我,谢谢读者们,谢谢所有的读者,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读到这本书,都非常感谢你们。 呋...这篇感言属于感谢的部分到此结束,接下来,再来说一说剧情走向以及后期的安排。 首先说剧情,在《聚魂棺》这一卷写完之后,这本书,这个故事的上半卷<死亡篇>就宣告结束了,泰瑞昂一路走来,最终实现了自己对同伴们的承诺,也实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规划,但我相信,用心看书的兄弟都能猜到,他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摇摇欲坠的人类文明。 而人类文明是如何在绝境中挣扎,如何在火焰里淬火重生,最终击败“邪恶”的黯刃之王,这就是下半卷<轨迹篇>的故事,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好故事,我也会竭尽全力将它写好。 是的,不要惊讶,泰瑞昂的结局是失败,这是从故事开始书写之前就定好的基调,因为只有生者才代表希望,死者代表的是思考与监督,但以泰瑞昂老谋深算的程度,谁又能猜到,他的失败...是不是预料之中呢?我也不知道...真的。 另外,关于读者兄弟们的期待,我只能说,目前游戏里的职业,我基本都玩过,但能够发掘足够的故事背景的,其实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职业,而且很多职业都已经有了很多优秀的故事,比如战士职业的《力量与荣耀》等等,所以,如果以后还会写魔兽同人的话,留给我的选择就并不多了。 DH,或者是DZ,也许是这两个,也许还再加一个牧师? 好吧,这些规划其实不是我能控制的,毕竟,人生伴随着时间前进,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但我能给大家的承诺是,只要有人看,只要有人支持,我会一直写下去,当然,后面的故事,就不会像这本书这么阴暗...其实也不算太阴暗,对吧? 漫漫长路,有你们陪伴,非常感谢...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路在此拜谢!祝大家工作顺利,生活圆满... ---驿路羁旅,于2018.10.7 30.死神之间 关于海拉,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这个掌控着艾泽拉斯最大的死之界入口的女人是个被自己的苦难逼疯的疯子,是个可怜人,但也是个暴君,在过去的千万年里,她都躲在自己的影之国里,策划着对于泰坦守护者奥丁和他的英灵军团的复仇战争。 她亲手打破了自己本该维持的生与死的平衡,将那些死者的灵魂扣在自己的国度里,以他们为原材料,为其灌注深海的力量,再加以仇恨和扭曲的熏陶,来不停的制造着名为“克瓦迪尔”的死魂战士,在神秘的影之国中,背负着海拉仇恨的克瓦迪尔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 根据负责大海商业的贸易亲王,死亡地精巴迪.穆尔的一些报告,可以推断出来,海拉已经暗地里掀起了复仇的狂潮,不管是在诺森德大陆的嚎风峡湾,还是在破碎群岛的风暴峡湾,在那些维库人的聚集地里,都出现了不断劫掠陆地的克瓦迪尔迷雾战士的身影。 她已经按耐不住被痛苦折磨了数十万年的仇恨了,她要向奥丁宣战了。 而众所周知,战争,战争从来都不是依靠外交辞令来获得胜利的,战争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士兵,海拉需要士兵,她不惜一切代价,渴求着更多的士兵,而她长久的扣留死魂的举动,已经影响到了艾泽拉斯的生命秩序... 否则这么大的世界,还孕育着星魂,根本不可能只有这么点生命...在泰瑞昂看来,这个世界的面积和资源,足以养活几十亿人,但实际上呢?就算是算上那些隐世种族和外来种族,整个艾泽拉斯的人口最多也不过2亿出头。 一个世界的人口稀少自然和生产力有关系,但在生产力的表面问题之下,隐藏的是一个疯女人的仇恨而导致的文明暂停,甚至不断后退的窘境,海拉并不是“艾泽拉斯退化史”的罪魁祸首,但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也很可悲的角色。 而反观邦桑迪,这个巨魔死神,不管邦桑迪多么喜欢用语言威胁其他人,但他的本职工作做得真的是无可挑剔,在他的管理下,巨魔的文明世界不断的爆发内战,屠杀以及灭族的残局,巨魔在数千年前,还硬生生用人海战术打垮了不可一世的亚基虫人帝国,但即便是这样可怕的消耗,巨魔一族的生命体系依然繁荣昌盛。 这个世界上的巨魔数量相比数万年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在增多... 这也是为什么泰瑞昂会选择和邦桑迪合作的原因,相比失心疯,沉浸于自我复仇中的海拉,邦桑迪毫无疑问,是一个优秀的合作者,但现在看来,泰瑞昂最终还是被邦桑迪给“卖”掉了,以海拉赶到此地的速度和时间来看,她肯定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泰瑞昂会在此地狙杀大恶魔的行动。 “你背叛了我,朋友。” 泰瑞昂安静的站在达拉然浮岛的中心,他看着邦桑迪: “你就不感觉到羞愧吗?我们签了契约...” “这不怪我,泰瑞昂,是老大的想法。” 邦桑迪耸了耸肩,指了指天空,他活动着没有皮肉的嘴唇,说到: “阿克蒙德这样的灵魂对于死之界的秩序很重要,它在我们手中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你不该占有它,你也不能占有它,现在,离开吧,看在我们合作愉快的份上,离开这里...然后永远别再回来!” “你要用它做什么我猜不到,但海拉女士...” 泰瑞昂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扭头看着背后天际中的沉默的海拉,他轻声说: “如果你们瓜分它,一人一半,让我算一算,海拉女士能用它制作出更多的克瓦迪尔迷雾战士...也许,没准还能制作出一个可以匹敌奥丁的怪物,你真的就这么恨他吗?” “闭嘴!凡人,我和奥丁的恩怨,是你无法理解的,我劝你听邦桑迪的建议,现在就滚,你和我之间的那些“故事”,在我做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我们稍后再说。” 海拉冷漠的说到,她沙哑的声音如闷雷一样在这方黑暗的空间里回荡着: “你会来找我的,对吧?泰瑞昂,毕竟,你的灵魂碎片,还有你那些“忠心”的下属们的灵魂碎片,还在我手里。” 冥狱的女王活动着身体,死死扣在达拉然浮岛周围的九根黑色的触须也跟着一起活动,牵引着整个浮岛,都在这股力量的震动中颤栗不休。 “我会在冥狱深渊里等着你,等着你跪在我的王座之前,成为我和奥丁的战争最忠勇的前锋,你的黑暗力量,会为我淹没整个瓦拉加尔...将奥丁的英灵殿,变成彻头彻尾的地狱!” 海拉带着嘲讽的笑声让达拉然浮岛上的气氛变得沉寂了起来,就如同沉甸甸的压在泰瑞昂肩膀上的石头一样,在片刻之后,黯刃之王抬起头,他看着头顶上和夜空完全不同的暗淡群星,他轻声说: “哦,看起来,我似乎没有太多选择了...但在临走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 “在阿克蒙德和他的恶魔们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大义凛然的出现,用你们手中强横的力量,给他致命一击?” “为什么在我这个卑微的凡人用尽一切方法狙杀大恶魔的时候,你们要躲在阴影里注视着,等到我胜利之后,你们又跳出来,用自己的伟力压迫我,试图让我像一只老鼠一样灰溜溜的滚开...” 泰瑞昂伸出手指,揉了揉额头,他用疲惫的声音说: “让我猜一猜,你们也畏惧大恶魔的力量,和那些躲在城堡里瑟瑟发抖的人类一样...你们也害怕他!害怕活着的他,而不是死去的他,所以在他死后,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比我强?对吧?因为你们对我堪称稳操胜券...” “你们害怕他,但不害怕我,对吧?” 泰瑞昂的声音低沉,在那声音中恍如蕴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海拉和邦桑迪: “你们这两只让人厌恶的...老鼠!” “砰” 巨大的触须狠狠的砸在达拉然废墟的上方,在一阵砖石四溅之间,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破碎的痕迹,带着漆黑的死亡之力,海拉苍白的双眼瞪着泰瑞昂,她的声音从死亡的迷雾中传出: “闭嘴!凡人...你在挑衅我,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邦桑迪也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规劝着不愿意低头的泰瑞昂: “我的朋友,我很抱歉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相信我,离开这里,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退让,妥协,然后达成共识,我知道这很难,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运转的...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到那个时候,我会向你道歉的。” “不,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样的,我比你更清楚,邦桑迪,你不需要安慰我,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让人作呕!”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弯腰抓起了已经逝去意识的大恶魔下巴上的触须,他在海拉和邦桑迪之间左右看了看,然后对邦桑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但我们曾经是朋友,对吧,邦桑迪...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唰” 话音落地的瞬间,大恶魔的残躯就被扔向邦桑迪的方向,在残躯出手的瞬间,泰瑞昂一把抓住天启的剑刃,将这把彻底被黑火缠绕的长剑抽了出来,而这一刻,阿克蒙德灵魂的变化立刻让海拉和邦桑迪察觉到了,这残缺的躯体里的灵魂变少了...最少一半! “邦桑迪,这是友谊破碎的的礼物!不用谢!” “我会参加你和奥丁的战争的,海拉,到那个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一双苍白色的双翼突兀的出现在泰瑞昂身后,抓着他的躯体快速的隐没于另一个空间,尖叫的海拉挥舞着自己的触须狠狠的砸向试图逃跑的泰瑞昂,而得到了阿克蒙德躯体的邦桑迪,则鸡贼的朝着泰瑞昂挥了挥手,然后眉开眼笑的拖着残躯转身就跑。 “你真是好朋友,泰瑞昂,等你死了之后,我发誓会保护你的灵魂回到冥宫...老邦桑迪从不说谎!” 在触须带着万顷巨力砸到泰瑞昂的前一刻,已经失去了99%力量,空虚不堪的萨格拉斯之眼被泰瑞昂狠狠的砸向了眼前的触须,在接触到触须的瞬间,最后的1%的邪能力量爆炸开,这爆鸣的邪能对于海拉来说不值一提,但就在邪能爆发的瞬间,从众人脚下的达拉然废墟的地下,也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空间波动。 在两种力量的配合之下,海拉的触须几乎是擦着泰瑞昂的身体刺了出去,而瓦格里阿加萨则咬着牙,在一声呐喊之后,硬生生的将泰瑞昂拖入了他本不该进入的暗影界里。 那是海拉和邦桑迪的地盘,按道理说,海拉只需要返回死之界,就能顺着阿加萨留下的痕迹,最终抓住泰瑞昂,但那需要时间,而更严重的问题在于,和她一起来的巨魔死神邦桑迪,已经拖着阿克蒙德残躯奔向了自己的传送门,海拉几乎没有犹豫,就操纵着剩下的触须,疯狂的砸向逃跑的邦桑迪。 “你疯了!海拉,去追泰瑞昂,他手里的那一半灵魂归你了!”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那是属于我的!肮脏的巨魔!” “想要我的东西?那就来拿吧,前提是你能追上我,恶心的疯婆子,我早就受够你了!” 一分钟之前,两个死神还站在一起,威逼泰瑞昂放弃到手的战利品,但一分钟之后,两个死神已经为残破的战利品大打出手。 死亡之力在这片空间中纵横不休,身处于死神的战场,只剩下三分之一,随时都有可能被两个大佬击中而破碎成千万块的达拉然浮岛,也在空间破碎的声音中,骤然消失在了这片被死亡之力笼罩的空间里。 ——————————————————————————————————- 被阿加萨拖着身体,快速在诡异的世界里飞行的泰瑞昂情况很糟。 他并没有在海拉和桑邦迪的攻击中受伤,而现在糟糕的处境,完全是因为他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死之界,暗影界,虚空界,它有很多名字,但没有一个是给凡人准备的,这片与现世对立的世界根本就不是泰瑞昂现在该来的地方。 更何况,他进入此地的方式,多少有些...粗暴。 “泰瑞昂!醒醒!别睡,该死的!” 瓦格里阿加萨疯狂的拍打着双翼,在她怀中的黯刃之王正处于一种感官都被剥离的状态,而在被阿加萨强行拖入死之界的时候,现世和死之界的力量互相碰撞之间,多少对泰瑞昂的灵魂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他此时的感官,就像是在昏昏沉沉之中,被拖入了一个一秒旋转几万次的滚轮里,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可怕眩晕让泰瑞昂有了种久违的想要呕吐的感觉,但问题就在于,灵魂是无法呕吐的,这种矛盾的处境让他的意志变得更模糊。 就像是狂饮了很多酒水一样,随时都可能彻底断片,然后失去意识,这种糟糕的感觉和力量大小毫无关联,这纯粹是两个世界不同法则的压制。 瓦格里抱着泰瑞昂一边飞行,一边左右看着,这方世界在泰瑞昂眼中一片昏沉与黑暗,但在瓦格里这种暗影生物眼里,却是另一种姿态,阿加萨很清楚,像是泰瑞昂这样意外进入暗影界的生命,很容易引来一些很恐怖,很难缠的东西。 “那些...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跟在你身后...那是什么?” 泰瑞昂突然问道,这让阿加萨楞了一下,然后低声说: “坚持住!下一个出口很快就到了...那些东西,那是摄魂怪,被灵魂的气味引来的劫掠者,以灵魂的负面情绪为生,在死之界没人愿意和它们打交道...等等,你能看到它们?” “能!它们,很丑!” 泰瑞昂艰难的说,他晃着脑袋,看着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感官在慢慢恢复,但和灵魂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一样,看不清,听不清,摸不到,嗅不到,这种感觉足以让活人发疯,但泰瑞昂是个死者,他对于这些负面影响的承受力更高。 在恍惚跳跃的视觉中,他能看到阿加萨背后那些四肢着地,不断奔跑的黑色影子,就像是被扔进了墨水里的食尸鬼一样,但它们更消瘦,体型更扭曲,更细长,充满了一种别扭以及恐惧的感觉,看不到双眼,只能看到那不断跳动的躯体。 它们似乎能在各个地方出现,甚至在泰瑞昂的头顶,都能看到反向扭曲着四肢,以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姿势追逐的摄魂怪,这些家伙简直就像是造物者所有负面情绪的聚集,如果在现世看到这玩意,泰瑞昂肯定毫不犹豫的抽剑砍过去。 但现在,他做不到...几秒之后,也许是几个小时之后,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总之,泰瑞昂越发沉重与茫然的双眼中,看到了一抹扭曲的光芒,阿加萨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传来: “坚持住!别睡!别听那些声音...出口就在前方!咬紧牙...这可能,有点疼...” 31.蝼蚁的挣扎 “哐” 卡兹莫丹的雪山深处,在突兀之间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到足以掀起大雪崩的空气爆鸣,那力量冲撞的形式极其明显,甚至在空中带起了肉眼可见的音爆云。 从死之界强行重回现世的冲击力大到惊人,作为类似于能量生物的瓦格里没有太多影响,阿加萨在空中失去控制,打了几个旋之后,就稳稳的重新悬浮在了空中,但是有实体的泰瑞昂却没能躲过两个世界的第二次冲击。 他的躯体被直接扔飞了出去,就像是黑色的导弹一样,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呼啸着砸向了前方雪山山谷中的山壁,从阿加萨的的视界里,能清晰的看到泰瑞昂砸在对面山壁上,暴起的山石以及让山顶上的落雪疯狂砸下的场景。 这让瓦格里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她飞快的飞到那被落雪掩盖的山谷上方,手指挥舞之间,洁白色的光辉战矛出现在手中,看样子,她打算将泰瑞昂从这雪沟里捞出来,但就在瓦格里挥起武器的那一刻,一声震动从山谷之外传来,还有古怪的咆哮声以及飘荡在半空中的邪能光晕。 在看到那光晕位置的时候,阿加萨被闪电战盔包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安娜拉!” 她最好的朋友之一,曾为泰瑞昂修补过灵魂伤势的灵魂医者就隐居在那里,眼看着邪能的墨绿色光晕越来越浓重,阿加萨看了一眼下方的雪沟,片刻之后,她拍起双翼,化为一道白色的流光,冲向了正在发生战斗的山谷之外。 等到阿加萨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那是一头正在和灵魂医者战斗的恶魔...诡异的恶魔。 那是一头类似于狮子的恶魔,全身没有毛发,只有恶心的血红色的细碎鳞片,有短小的尾巴,在身体两侧还有白骨组成的双翼,最要命的是它的脸,那让人作呕的脸。 那并非是一张脸,而是由十几张脸胡乱的挤在一起形成的诡异脑袋,每一张脸上都有狰狞的牙齿,而在这些让人作呕的扭曲脸庞之下,还有一双张合之间,利齿密布到吓人的大嘴。 这恶魔在灵魂医者的墓园里追逐着不善战斗的安娜拉,它的每一张嘴里,都能喷涌出完全不同的魔法吐息,在它巨大的爪子上,还缠绕着邪能的气息,每一爪都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灼烧的痕迹。 “乌祖尔吞噬者!见鬼,这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为和灵魂打交道的瓦格里,安娜拉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实际上,在一万年前的恶魔入侵中,她就不止一次杀死过这样的恶魔怪物,但之前在战场上遇到的,都没有眼前这头这么巨大,这看上去,似乎是某个大恶魔的邪恶宠物。 这种恶心的生物自然不会是天生的,造物主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弄出这种纯粹为了散播恶意而生的怪物,这些东西本质上是一种缝合尸体,构装怪物,由恶魔们制作出来,专门用于吞噬尸体,以及在战场上吞噬游历的灵魂,来给恶魔们的提供一些试验的“材料”。 据说吞噬者恶魔被制作出来的时候,只有一张脸,而伴随着它们吞噬的灵魂越来越多,它们就会长出更多的脸,从眼前这个吞噬者的体型来看,这家伙最少吞噬了1000条灵魂。 值得一提的是,“乌祖尔”,就是恶魔语里的“灵魂吞噬者”的意思。 “安娜拉,我来帮你了!” 阿加萨喊了一声,立刻吸引了下方在墓园中肆虐的乌祖尔的注意力,这恶心的怪物朝着天空咆哮了一声,在它的十几双眼睛闪耀的恶意中,十几道充满杀伤性的光芒也攒射着冲向天空,但被阿加萨灵活的躲了过去。 善战的瓦格里发出了一声战吼,在灵魂之力的闪耀中,她的身体化为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光剑,在一闪而逝之间,那恶心的乌祖尔一张脸就被彻底撕开,在腥臭鲜血的逸散中,这怪物吼叫着,很快,另一张脸就在它的躯体上出现。 “真难缠...” 阿加萨挥起战矛,一次撕开了这乌祖尔的两张脸,但同样没有对它造成有效的杀伤,乌祖尔这种构装恶魔很罕见,同样非常难缠,因为身体里的每一个灵魂,都能给它们带来新生。 “这怪物是冲我来的,它要吞噬我...” 气息紊乱的灵魂医者挥舞着双手,用灵魂之光缠绕在眼前的乌祖尔恶魔的躯体上,限制它的动作,而阿加萨手中的战矛就像是风暴一样疯狂乱舞,一时间打的乌祖尔不断的后退。 “我们最少得杀它一千次...真是糟糕。” 阿加萨抱怨着,但没有停下手里的进攻,作为瓦格里,她能看到这头怪兽躯体里那些被禁锢的哀嚎的灵魂,大部分都是德莱尼人的灵魂,还有一些矮人和人类的,她想要拯救他们,但她却无能为力,乌祖尔这种恶魔太邪恶了,这些被束缚在它躯体里的灵魂,已经没救了。 “给他们解脱吧。” 阿加萨这样想着,她又一次举起了战矛,但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杀死眼前这怪物的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雪地里冲了出来,泰瑞昂揉着自己的鼻子,他感觉在刚才的撞击中,他的鼻子似乎被撞断了骨头,鼻子都被歪了。 这让黯刃之王非常的不爽,再加上死之界对他的影响似乎还在,这让泰瑞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看到那头恶心的怪物的瞬间,黯刃之王反手抽出背后的灰烬使者,一记势大力沉的斩击从背后狠狠的砍在了乌祖尔恶魔的脖颈上。 在泰瑞昂全力施为之间,十几道黑色利刃的幻影从各个方向砍向乌祖尔的躯体,只是一击,就让这恶魔怪物三分之一的骨头都发出了脆弱的折断声。 “放着!” “我来!” 黯刃之王语气冰冷的对旁观的两个瓦格里扔下了一句话,手中的灰烬使者就再一次挥起,短短几秒钟,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乌祖尔恶魔就惨叫着不断后退,泰瑞昂一个人就打出了十几个人围攻的气势和伤害,而且看样子,泰瑞昂似乎要把刚才被两个死神威逼的愤怒,都宣泄在眼前这头可怜的恶魔身上。 “它以灵魂维生,泰瑞昂,单是物理伤害,杀不死它!” 化身为吃瓜观众的灵魂医者安娜拉大声提醒了一句,泰瑞昂的攻击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他反手将灰烬使者插回背后的剑鞘,在手指跳动之间,一把缠绕着黑色火焰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在这古怪的长剑出现的瞬间,那嚎叫不休的乌祖尔就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它张开残破的骨翼,转身就想要逃跑。 “哦?这样嘛?” 黯刃之王伸出手指,敲了敲手里的剑刃,黑色的灵魂之火缓缓的褪去,露出了天启的剑身,而在泰瑞昂的帮助下,成功的吞噬了一部分污染者灵魂的魔刃,也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突破自我桎梏的阶段,它的自我进化还未完成,但作为武器,它依然能履行自己的使命。 “能打吗?天启?” 泰瑞昂轻声问到,片刻之后,一个阴狠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肆意挥舞我吧...敌人的血,能让我更愉悦。” “很好!” 黯刃之王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像是黑色的闪电一样,在落雪缤纷之间,冲入天空,那头想要逃走的乌祖尔恶魔的身体在黑色光芒一闪而逝之后,就在空中平滑的被分成十几块,然后带着漫天的腥臭血雨,砸在了这片洁白的雪地上。 “他做到了!这灵魂的破坏性力量...真惊人!” 安娜拉有些畏惧的看着被黑火缠绕的天启,她悄悄躲在阿加萨身后,偷偷摸摸的打量着脸色冰冷的泰瑞昂,她小声说: “打完了就赶紧走吧,我还要安抚那些被释放的灵魂。” 泰瑞昂偏过头,看了一眼似乎很胆小的灵魂医者,片刻之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阿加萨身上,他指着自己的耳朵,问到: “那些在我脑海里回荡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是死之界的意志,它看到你了,它接触到你了,现在,它向你发出了召唤...” 阿加萨有些担忧的解释到: “你不该去冒险的,泰瑞昂,为了救你,我让你提前进入了你现在不该进入的世界,你知道海拉为什么不追你吗?死之界会腐蚀任何生灵的灵魂,它在召唤你,它想让你融入那个世界,成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如果你不回应这召唤的话...它就会来找你。” “海拉认为你死定了,在你彻底归于永寂之后,你手里的那一部分大恶魔的灵魂还是会回到她手里,这不划算,很不划算!” 阿加萨的解释让泰瑞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但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划不划算,是我说了算的,我觉得这很划算,” “你就嘴硬吧!” 阿加萨不满的收起自己的武器,她看着泰瑞昂疲惫的双眼,她说: “死之界还在影响着你的感官和灵魂,你最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回应这召唤吧,总之,别冒险,你需要的“向导”还没找到,就这么贸然进入死之界,你不会有太好的下场,对了,刚才,我看到那浮岛也消失了,那是你做的?” 在卡兹莫丹的落雪中,泰瑞昂回过头,看着北疆的方向,他的眼睛眯起,嘴角挂上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不,那不是我做的,是另一群人。” “一群胆大包天的家伙,其中还有一个我在时刻关注的人,不得不说,他这一次做的,非常好!” “我对他的转变,非常满意...” ———————————————————— “哗啦,哗啦” 大海律动的声音在克尔苏加德耳中回荡着,这面色苍白的大法师兼术士正站在一片残破的达拉然废墟的边缘,有些无语的看着下方一望无垠的大海。 在缺少地图和魔法定位的情况下,连克尔苏加德这样的大法师,都搞不清楚在刚才那一次绝命传送中,他们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但这里肯定还在艾泽拉斯...这毫无疑问,大海之上的熟悉的魔力气息以及很符合这个世界规律的元素波动,都证明了他们所处的位置,所以,这群术士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桀骜的萨格拉斯权杖直接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而在克尔苏加德身边,阿尔泰娅正为自己的哥哥打着绑带,沉默的人类术士坎瑞萨德的嘴角还有一抹血渍,而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正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生死不知,兽人术士雷特森失去了双手,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则抱着自己被毁容的脸跪在一边放声大哭。 克尔苏加德刚刚组建起的小团体,在经过一次生死危机之后,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别哭了!别叫了!你们真吵!” 大法师回过头,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自己被魔法撕裂的兜帽戴在头上,他眼神阴霾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他高声喊到: “我们活下来了!蠢货们,活着就有希望,我们还拥有了达拉然...可以飞行的达拉然,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它悬空的原理,但这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到了未来!” 说着话,克尔苏加德弹了弹手指,全身打满绷带的坎瑞萨德就挣扎着站起身,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他。 克尔苏加德将那木盒子打开,黑色的萨格拉斯权杖就安静的待在他眼前,他深呼吸了一次,在所有术士的注视中,克尔苏加德伸出手,握住了那黑色的,带着不详气息的法杖,将其高高举起,大法师能感觉到手中的法杖有自己的意识,而且那意识正用一种不屑的态度抗拒着他。 但克尔苏加德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他高声喊到: “在此...我宣布,诸位,你们通过了第一道试炼...” “欢迎加入...我的,黑镰议会!” 32.谋划与临别礼物 克尔苏加德和他的“黑镰议会”死里逃生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 他们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非常疯狂,非常大胆的计划,在达拉然被亡灵围攻,还被召唤恶魔的时刻,克尔苏加德不但没有带着自己身后的虾兵蟹将跑路,反而凭借着自己对达拉然的熟悉,带着他们一路绕过亡灵的阻隔,进入了达拉然最神秘的地下大厅里。 值得一提的是,在克尔苏加德失去自己的爱猫的那一晚,泰瑞昂给了他一个“建议”,让克尔苏加德去学习术士魔法,黯刃之王认为,克尔苏加德大法师在术士魔法上的天赋,要比他在正统魔法的天赋更高。 没人知道泰瑞昂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么做的,但克尔苏加德也不是个能以常理思量的神奇人物,在养好伤之后,他居然真的去研习术士魔法,在兽人入侵失败之后,所有关于术士魔法的典籍在达拉然几乎都能找到,而大法师的身份,也让他可以随意浏览那些危险的记录。 而事实证明了,泰瑞昂没有说错,克尔苏加德研习术士魔法的速度,堪称一日千里,他手头又有足够的资金和材料来供他试验,只是短短几个月,这大法师就有了另外一个身份...人类的第一个术士大师。 但他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其他人进行的,在他的秘密暴露之前,达拉然就遭遇了亡灵和恶魔的突袭,而这个在其他法师看来是遭遇了绝境的时刻,在心性大变的克尔苏加德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他在谋图的东西,是其他术士想都不敢想的...他想要拿到那把恶魔用来打开世界壁垒的法杖,萨格拉斯权杖!那把法杖上洋溢的黑暗能量让他心醉,而在克尔苏加德看来,要打败泰瑞昂,抢回自己的猫,就必须首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富贵险中求,克尔苏加德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道理,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更乐于付诸行动。 但窥视萨格拉斯权杖的过程是非常危险的,尽管在大恶魔出现之前,守卫地下大厅的亡灵和恐惧魔王就已经离开了,但是在当时那种邪能浓度下,就算是实力最强的克尔苏加德,也不敢冒着邪能风暴向前冲,而在大恶魔降临到达拉然的那一刻,饶是克尔苏加德心志坚定,这大法师也有了一种灭顶之灾的感觉。 不过事情的发展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一开始霸气登场的大恶魔甚至连一句完整的宣战宣言都没说出来,就被从海外射过来的萨格拉斯之眼的射线糊了一脸,跟着克尔苏加德躲在达拉然地下的术士们,几乎是全程目睹了阿克蒙德从降临到败亡的全过程。 当然,紧随其后的天地大崩溃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在克尔苏加德和其他术士的拼命维持下,在他们还算不错的运气里,那道射线并没有毁灭整个达拉然,也让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绝境中苟活了下来,不但如此,在大恶魔失去威胁之后,他们还非常幸运的拿到了权杖。 不过术士们都是一帮凶狠而没有下限的家伙,在萨格拉斯权杖落入克尔苏加德手里的时候,他身后的术士们几乎不约而同的朝着克尔苏加德发起了偷袭,没人愿意看到这玩意落入其他人手里,总之,在大恶魔倒下,在泰瑞昂到来之间的那一段时间,几个人在地下大厅发起了一场真正的“死斗”。 而战斗还没分出结果,他们就又遇到了另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大事件,两个隐藏在世界表面之下的死神,以及泰瑞昂.黎明之刃就在他们头顶不到100米的地面上对峙,那种死亡力量的弥漫,让包括克尔苏加德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若寒蝉。 刚才还死斗的一帮人立刻又团结在了一起,以实力最强大的克尔苏加德作为核心,他们将所有的魔力都注入了萨格拉斯权杖之中,然后在泰瑞昂暴起发难的那一刻,这些术士们冒着可怕的风险,又一次发动了萨格拉斯权杖击碎空间的能力。 把他们几个人,连带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达拉然浮岛,传送到了无尽之海的某个角落里。 这就是黑镰议会的第一代成员死里逃生的故事,充满了合作、背叛、背后捅刀、危机团结以及幸运女神护体的传奇故事,不过不会有游吟诗人来传唱这个故事,因为术士...这始终是个见不得光的职业,就如同下水道的老鼠一般。 “那个侏儒...威尔弗雷德快不行了...” 兽人术士雷森特的双手都在空间传送中被湮灭,他强忍着痛苦,艰难的对目前的老大克尔苏加德说: “他在离开前,被那诡异的触须正面击中,他的灵魂现在很虚弱,他已经没救了,我们要不要把他扔下去?” “不!” 克尔苏加德摇头拒绝了这个残忍的提议,他看着其他人: “在如今这个世道,像你们这样胆大包天又有执行力的下属已经不好找了,而且我们共患过难,就这么抛下侏儒总归不太好...去,在废墟里收集那些魔血,我们把这玩意注入侏儒身体里,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这...” 在灾难中奇迹般的没有受伤的阿尔泰娅.艾伯洛克小姐有些震惊的看着老大,她大声说: “这能行吗?” “小丫头,那可是大恶魔流下的鲜血,对于术士来说,那玩意比任何材料都要珍贵...” 克尔苏加德瞥了一眼阿尔泰娅,有些不耐烦的解释到: “快去收集,多收集一些,不仅仅是侏儒,所有人,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注入这些魔血,它能改变我们羸弱的躯体对于邪能的承受力和感知,能够改变天赋,虽然会有些痛苦...” “但没有痛苦,哪来的进化?没有痛苦,哪来的强大?” 大术士将手里的萨格拉斯权杖点在地面,他高声喊到: “快去收集,杂碎们!别让那些珍贵的魔血就这么挥发掉...那会是我们以后扩大组织最大的资本,要战胜亡灵,仅靠我们几个人,还远远不够!” 受伤的兽人术士和毁容的高等精灵术士对视了一眼,他们不发一言的转身走入了身后的废墟里,人类术士坎瑞萨德等到“同伴”离开之后,这才偷偷摸摸的对克尔苏加德说: “老大,我刚才去看过了,废墟里没有太多的补给,我们得想办法自救了。” “这个不用你费心,坎瑞萨德。” 克尔苏加德坐在一块石头上行,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只要确定还在艾泽拉斯,一切就都还有希望,无法是找到距离此地最近的文明聚集点而已,我会去做这件事的...去收集魔血吧,还有那些散落在城市里的灵魂,如果能找到的话,都收集起来!” “遵命,老大。” 坎瑞萨德捡起一根木根,撑着身体,带着自己的妹妹也走入了另一侧的废墟里,在这片空地只剩下克尔苏加德一个人的时候,大术士左右看了看,他记忆里的魔法之城已经消失了,入目之处,只有一片残破的残垣断壁,这让大术士的心里也浮现出了一抹不好受的感觉。 就像是曾经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猫,现在,他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家,克尔苏加德是从小在达拉然长大的孤儿,这里就是他唯一的家。 但现在,家,没了。 “达拉然啊...” —————————————————— “恶魔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虽然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 在阿拉希高地,经历过大地崩溃之后,这片草原也出现了微微分裂的征兆,在阿拉希西北方,靠近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地区,大地之下的大陆架有了裂痕,在倒灌入大陆内部的海水的冲击下,这片大地的尽头,出现了很多诡异的地震一样的裂痕。 萨格拉斯之眼的最后一击改变了北疆的地形,内部破碎,充满了裂痕的大陆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重新愈合,但这个过程里,会对北疆的生态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现在的变化,只是刚刚开始。 但在天空之上的墨绿色军团之门,却好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依然挂在天空,恶魔们源源不断的从那光柱里出现,降落在大地上,落入全副武装的黯刃亡灵们的包围圈中,如同被扔进磨盘里的老鼠一样,被一点一点的碾成血肉碎末。 说好的全面入侵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尤其是在最强大的阿克蒙德战死之后,从玛顿进入这个世界的恶魔的数量也开始变少,这些没脑子的暴徒很难被吓到,所以这种情况就说明,在传送门的另一侧,在玛顿行星上,有其他的高阶恶魔接过了指挥权。 它们开始收缩兵力了。但说真的,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萨格拉斯权杖已经打通了艾泽拉斯和玛顿之间的空间壁垒,那不是短时间之内能消弭的影响,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对等候在玛顿之星上的数百万恶魔张开了大门,就算没有了大恶魔的坐镇指挥,那些恶魔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天生就被混乱和鲜血吸引的恶魔们只会以更主动,更散乱的姿态“偷渡”到这个世界里,再没有大规模的入侵,取而代之的是防不胜防的全面入侵,任何地方都已经不再安全了,恶魔们随时会从各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考虑到玛顿之星上的恶魔数量,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和恶魔之间的斗智斗勇,必然会成为这个混乱世界的日常之一。 “萨鲁法尔的军团已经到达丘陵和斯坦索姆区的交接处了,他们正在那里和降临洛丹伦的恶魔军团恶战,据说有好几个恶魔领主统帅着大量的精锐恶魔在那里烧杀抢掠...说真的,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格洛库什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已经卷刃的锯链大剑,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激流堡,这座人类在北疆最大的军事据点在恶魔和亡灵的双重肆虐下,已经走到了失陷的边缘,但加林.托尔贝恩依然统帅着幸存下来的人类战士死守在城堡最内部的防线中。 “那个人类小子还算不错,有点胆子,比他那只会缩在城堡后面的父亲强多了。” 死亡领主赞赏了加林国王的勇气,但他并不看好这些守军的未来,尽管在黯刃亡灵的“帮助”下,入侵城堡的恶魔们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但格洛库什的麾下,很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战利品”,等到和恶魔作战结束的时候,就该是武装到牙齿的亡灵彻底占据堡垒的时刻了。 “他如果足够聪明,这会就应该弃城离开,但我觉得他不会那么做...算了,这就留给达纳斯头疼去吧。” 已经在战场上杀的非常过瘾的兽人死亡领主慵懒的挥了挥手,他看着天空中的军团之门,对身后的鸦人长官说: “去吧,把我们的临别礼物送给那群恶魔,然后挥师向北...我们去狩猎那些恶魔领主!顺带把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类“请”到南疆去。” “遵命。” 鸦人的长官拍打着翅膀飞快的消失在格洛库什身边,片刻之后,一个由3只冰霜骨龙牵引的巨大的黑铁箱子被晃晃悠悠的送上了天空。 那黑铁箱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魔纹,在一点一点靠近天空的时候,那箱子还在疯狂的震动,仿佛其中关押了一头暴躁的野兽一样,但那其中存放的玩意,说实话,可比野兽危险多了。 在格洛库什的目送之间,那三头骨龙在数目庞大的死灵鸦人的护送下,靠近了天空中仿佛绿色眼球一样的军团传送门,然后在一闪之间消失在了传送门里,鸦人们就像是躲避某种无形的灾难一样四散逃开,几秒钟之后,一声沉闷的,巨大的,低沉而混乱的吼叫声在那军团的传送门里爆开。 “我...是...泰克图斯!我是...移动的...山丘!” “感受...大地之力吧!” “轰” 在暴躁的元素生物的最后回响之间,肉眼可见的元素爆炸的气息从那绿色的军团之门里炸开,以冲击波的形式,冲向四面八方的天空,那些毫无准备的魔蝠和恐惧魔惊恐的拍打着翅膀,但是在那蛮横的冲击波之下,却只能迎头载入下方严阵以待的黑暗大军中。 天空中的军团之门,在暴躁的始终无法被控制的德拉诺元素领主泰克图斯的自爆之下,就像是被打碎的绿色玻璃一样,在漩涡状的绿色能量快速旋转之间,一点一点的崩溃,最终消失在了阿拉希的天际。 当阳光又一次笼罩这片布满了废墟与骸骨的大地的时候,兽人死亡领主格洛库什翻身骑上自己的骨龙,他最后看了一眼被阳光笼罩的激流堡,他的手臂狠狠向前挥动: “此地的战事已毕,霜火岭军团,随我前进!” 33.聚魂棺 “西部荒野登陆的恶魔已经被击溃了,剩下的恶魔在逃亡其他区域,但它们不成气候,各地都有卫戍军团在严阵以待,很快,这片大地就会平静下来。” 在恶魔的威胁笼罩整个世界的时候,南疆的暴风城依然平静,就像是外界的事务根本无法影响到这黯刃军团统治的核心区域一样。 靠在躺椅上的泰瑞昂昏昏欲睡,死之界对他灵魂和意志的影响要比想象中更巨大,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来让自己恢复精力,而在他身边,迪菲亚联邦区的议长,泰瑞昂的老熟人,现在已经彻底出现了秃顶征兆的范克里夫先生正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 从他急匆匆的姿态来看,他似乎是刚刚从其他地方回来。 “西部荒野的民众情绪还算安定,他们亲眼看到了黯刃军团与恶魔战斗的场景,从他们的语气和神态里,他们对于联邦区的归属感更深了。” 老谋深算的议长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他轻声说: “农场主联合会强烈要求议会增加在西部荒野的黯刃士兵的数量,看起来,我们的人民确实被吓坏了。” “但这样是不够的,范克里夫,我的老朋友。” 泰瑞昂揉着自己的额角,试图减弱自己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他说到: “只是一时的危机并不足以让我们的人民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北疆的战事很快就会进入对峙期,我有一个想法,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让我们的议员们,以及一些人民的代表,前往北疆看一看。” 黯刃之王的声音低沉,平静,丝毫不像是刚刚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一样慷慨激昂,在手刃了试图入侵世界的大恶魔之后,他几乎没有太多的休息,就再次进入了日常的工作中。 “官方的宣传总会被解读为隐瞒真相,人民们对于“真相”的好奇是不能被压制的,他们渴望看到那些世界之下的真实,但遗憾的是,人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很多时候,他们的双眼都看不到真正的真相...但这没关系,让我们的人民走出我们的庇护所,去看看外面残酷的世界...” “恩,有道理。” 已经成长为合格政客的范克里夫议长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他若有所思的说到: “一支慰问团,或者好几支,可以把那些对联邦保有强烈警惕的议员和代表们送出去,看看被恶魔攻击的北疆的同胞们的生活现状,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同胞,在生活环境的互相比较之下,我们的人民自然会做出选择...” “是的,你们都是人类,血管里流淌着一样的鲜血,不应该被文明体系的不同强行割裂成两个阵营,如果我们标榜联邦的统治要比帝国更文明,那么我们就应该展现出自己文明的那一面...” 泰瑞昂随手拿起一根烟卷,他之前是不碰这些东西的,亡灵也很难有吸烟时的愉悦,不过在前不久,他在荆棘谷的好朋友赞吉尔送来了一些“加了料”的烟卷,这些小东西,很快就成为了黯刃军团内部最受欢迎的享用品。 黯刃之王将自己的烟卷在烛台上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烟气,他并不是一个老烟枪,因此在那种辛辣的气体进入躯体的时候,他有种诡异的被呛到的感觉,但伴随着烟卷的燃烧,那种诡异的香气却让他昏昏沉沉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呋” 泰瑞昂吐出了一口苍白色的烟气,亡灵不需要呼吸,因此它们吸烟的方式,和人类也有所不同,它们不会沉浸于烟草的成瘾性,相反,它们享受的,只是烟卷中蕴含的那种辛辣以及能让灵魂平静下来的感受。 “在吉尔尼斯,在你们素昧蒙面的狼人兄弟的保护下,有近10万在天灾亡灵的肆虐中流离失所的平民,在北疆战事平缓一些的时候,他们会被送回南疆,我希望联邦能以最快的速度吸收这些人口,因为在他们之后,在北疆彻底和平之后,吉尔尼斯的狼人们也会融入联邦的体系中。” 泰瑞昂看着范克里夫议长,他说到: “我知道我们的人民已经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但我不希望他们有种族之间的歧视,我可以保证,那些狼人可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暴躁,他们未来也会成为联邦区重要的人口组成部分,说起来,南海上的那些计划,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那些海盗们陆陆续续的送回了数千人,我们没有把那些掠夺成性的家伙安置在西部荒野或者闪金镇,我们把他们送去了赤脊山,那是联邦区民风最彪悍的地方,那里的山民们可不会对这些臭海盗客气,在他们的“教育”下,也许只需要几年的时间,那些被掠夺来的海民就会变成安分守己的人。” 议长也点燃了一根人类的烟草,两个人在吞云吐雾之间,讨论着他们想象中的联邦未来。 “我现在比较担忧的是恶魔,你说了,后期恶魔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入侵,但小规模的渗透会遍及整个世界,那么就意味着,联邦区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议长弹了弹烟灰,提出了自己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也许,我们可以放宽民间持有武器的制约,让人民自己保护自己。” “嗯...这个想法,很冒险,议长先生。” 泰瑞昂摇了摇头: “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成年人,就算手持黑铁区最先进的连射机炮,也很难正面对抗一个蛮横的恶魔卫士,你也上过战场,埃德温,很多时候,决定胜负的都不是武器的优劣,而是战士的心智和意志,从这一方面来讲,平民和恶魔相比,是处于极端劣势的。” “我也不能将杀伤性极强的军用武器交给我们那些还没有做好准备的人民们,所以,民间持有武器的限制最少在未来5年之内不应该改变,中等口径的猎枪,以及降级后的火枪就是民间持有武器的底线,黑铁区的侏儒大工匠们最近正在研发一些足以自卫使用的民用手枪,我相信,这些就已经足够满足人民对于自我安全的需求了。” “如果他们在干活的时候遇到了低阶恶魔,那么几把猎枪说实话就足够了,低阶恶魔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再者说,联邦内部也并不平静,在这个敏感时期放开武器限制,太过冒险,亡灵本身并不惧怕火器,但你们就不一样了。” 黯刃之王将自己的烟卷放在眼前看了看,在火焰的明灭之间,他说到: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人民内心的不安最终会演变成混乱的种子,然后被一些不甘寂寞的家伙们滥用,既然人民有需求,那么我们就该满足他们...这样吧,在最近,我会通知各地卫戍军团,开放战时特殊供应体系。” “如果人民感觉到自己不安全,持有身份证明和城镇开具的证书,缴纳一定的金钱,就可以在各地的黯刃军事供应处租借亡灵步兵,一个家庭最多持有20位亡灵步兵作为护卫,持续时间1个月,到期可以续约...20位亡灵步兵,在结成战阵之后,最少可以抵抗两倍的低阶恶魔或者个位数的高阶恶魔的攻击,为人民争取到撤离或者等待支援的时间。” “那如果一些人民想要永久保留这些步兵呢?” 艾德曼.范克里夫议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抽着烟,咳嗽了两声,笑着说: “我可不认为,在见识到了亡灵步兵的忠诚和可靠之后,那些富豪们会继续去雇佣不怎么可靠的保镖。” “永久保留?” 泰瑞昂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他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啊,你也许并不清楚,议长先生,亡灵步兵虽然是黯刃军事体系的最底层,但它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微弱思维和理智,只要人民能依靠自己,和亡灵步兵们达成共识,我并不介意他们永久保留那些可靠的卫士...当然,为了联邦财政着想,要保留一名亡灵步兵,也许要缴纳堪称天价的赋税了。” “说到底,亡灵步兵也是一种特殊的武器,而且如果它们的意识觉醒,进入下级骑士的范畴,那它们可比连射机炮之类的武器危险多了。” ——————————————————————— 在送走了总是急匆匆的在联邦各地行走的议长之后,在平静的宅邸里就只剩下了泰瑞昂一人。 他的老婆孩子还在德拉诺世界休假,而他的下属们大都都派往了北疆战场和恶魔打架,他本该也在那里,但意外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休息一段时间。 好在,黯刃军团的每个领主都有足够的智慧处理危机,而不像是天灾军团的领主那么被动,这也多少能让泰瑞昂安心休养。 他没有带护卫,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便装,在午后的黄昏中,慢走行走在暴风城被重新整修的教堂广场上,在黯刃的统治体系下,不再有神灵的官方崇拜,但人民内部的信仰并没有受到太多先知,在原本的教堂广场的边缘,又重新修建了一座简朴的小教堂,那里只有少数几位牧师,其中最著名的那个,是曾经的西部荒野圣骑士长官。 格里安.斯托曼,这位曾经骁勇善战的圣骑士放下了武器,脱下了战甲,穿上了牧师的长袍,拿起了神圣的经文,开始在亡灵统治的大地上继续传播圣光的信仰,他本以为自己的举动会被亡灵敌视,但并没有,相反,在夜晚的时候,甚至会有一些古怪的死亡骑士来教堂里坐一会。 当然,这些骑士并不是来皈依圣光的,他们只是来这教堂,回忆过去的生命。 最开始的时候,斯托曼牧师有些接受不了这种场景,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今天是布道的日子,在那小教堂前方,聚拢了很多平民,而斯托曼牧师则在助手的帮助下,向平民们散布着圣光的教义。 说起来,斯托曼牧师的助手也不是个普通人,他叫摩根.摩拉迪姆,是来自夜色镇的圣骑士老兵,在数年前的暴风王国沦陷的时候,他和斯托曼长官一起“投降”,如今,摩拉迪姆牧师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他们一家人就居住在暴风城的旧城区,在一年前,摩拉迪姆牧师还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他给她起名为...洛拉,这个曾经的猛汉战将不再威猛,人们经常能看到,在黄昏时分,满脸笑容的摩拉迪姆牧师会带着妻儿在暴风城港口钓鱼,享受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 泰瑞昂混在人群中,完整的听完了这一次并不算高深的布道,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群的诚挚,但他并没有因此愤怒,或者立刻拔剑将眼前的教堂彻底摧毁。 因为没有必要... 圣光本身是不存在感情的中立力量,它只会因为力量的载体而充满某种特殊的意志,换句话说,也许未来有一天,黯刃军团中,也会出现圣骑士,那些为了保护联邦的统治,保护自己的家乡,而自愿站出来战斗的勇士,跟随于泰瑞昂身后的圣光勇士。 说真的,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片刻之后,泰瑞昂来到了教堂广场之下的密室里,他在这里做出过很多决定,其中的一些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这个密室的存在,在黯刃军团内部也是机密。 在黯刃之王眼前,一个特殊的,用篆刻着符文的木头,制作的木棺,正安放在黑暗里,在那打开的木棺之下,在底部都一抹晦暗的液体,或者说是诡异的气体在浮动不休。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泰瑞昂的瓦格里阿加萨站在木棺旁边,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你要明白,泰瑞昂,这种增强灵魂力量的方法只是理论上的...而且天启,你真的相信那把魔刃的承诺吗?” “为什么不呢?” 泰瑞昂褪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贴身的内衣,他看着眼前的木棺,在木棺尽头,那把燃烧着黑火,正在经历自我升格的魔刃发出了低沉的嗡鸣,下一刻,泰瑞昂闭着眼睛,躺入了这木棺中。 “哗啦” 阿加萨迟疑了片刻,但最终,她还是伸出手,将沉重的盖子盖在了木棺之上,泰瑞昂眼前的光芒彻底消散,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的身体,缓缓的沉入了那层晃荡不休的黑色雾气中。 34.阴影中的...笑声 这特殊的木棺并不是凡物。 它是用生命树的遗骸制作的,在吸取了太阳之井的魔力之后,生命树生根发芽,它的躯干上布满了凝滞的魔力,可以有效阻碍灵魂的逸散,因此,在这木棺制成的时候,泰瑞昂给了它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聚魂棺。 至于生命树的果核,那生命之源二次生长之后结成的“种子”,已经被秘密送往库尔提拉斯的枯败之界,它将在那里被种下,然后花费数年的时间重新生长,来让自己和枯败之界被切下来的翡翠梦境彻底共生在一起。 那里会成为凋零者德鲁伊们的圣地,没准也会成为暗夜精灵德鲁伊们除了翡翠梦境之外的第二个圣地,当然,那是未来的事情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泰瑞昂躺入这聚魂棺里,是要进行一个特殊的,漫长的,而且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仪式”。 准确的说,是快速增强黯刃之王的灵魂力量的仪式。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在北疆彻底安定之后,他才会转过头去追寻神秘的死之界的线索,但在面对邦桑迪和海拉的联手压制的时候,泰瑞昂不得不提前,以不正规的方式,进入了死之界,这就导致他被死之界“看”到了。 他脑海里一直在响动的声音代表着死之界对他的召唤,也就是说,泰瑞昂不得不将探索死之界的行动提前,而要进入那个现世对立的世界,灵魂的强大是必要的基础条件,唯有强大的灵魂,在通过现世的裂口进入死之界后,才不会被那世界的力量快速侵蚀。 这就是聚魂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要增强力量,就必然要有转化用的材料,以及转化的介质,幸运的是,这两样东西,泰瑞昂都有了。 “天启,我忠诚的武器,你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将你的主人害死在这里,对吧?” 泰瑞昂在精神层面问到,而插在聚魂棺中的黑火长剑则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嗡鸣。 “这可不好说,我亲爱的“主人”...” 天启那恶棍一样的声音在泰瑞昂的精神中响起: “你我灵魂相连,我自然不会主动去伤害你,但如果你承受不住灵魂转化的痛苦和那种压力,在冲击之下变成一个傻子,那就不能怪我了。” “尤其是,你选择的转化材料,还是污染者阿克蒙德的残破灵魂...那是比你现有的力量高出一个阶位的材料,很难说他的意志会不会同化你,把你也变成一个脑子里装满肌肉的蠢货。” “呵呵,那是我需要关注的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 泰瑞昂不屑的回应到: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天启,我倒是很好奇,你在完成自我升格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形态...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低调而奢华的直刃斩剑,你觉得呢?” “哦,那肯定不会是你想要的那种样子...放心吧,我可以保证。” 天启带着满满恶意的笑声在泰瑞昂脑海里响起,缠绕在它剑身上的黑色火焰开始缓缓蔓延开,将那层飘荡不休的黑雾吞入其中,然后借助它和泰瑞昂的灵魂印记,来将大恶魔被咬碎的灵魂,一点一点的转化成最纯粹的灵魂之力,然后灌注到泰瑞昂的灵魂上。 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天启,在面对阿克蒙德的灵魂的时候,都显得弱了一些,因此这灵魂之力的转化非常的缓慢,非常的晦涩,在感受着那如同涓涓细流一样的灵魂之力延展在自己的灵魂上的感觉,那种重塑灵魂形态的痛苦,就像是要将灵魂一点点挫开,然后夹杂一些其他的东西,再重塑成新的形态。 这个过程的痛苦就不需要多说了,但对于泰瑞昂来说,这痛苦还勉强能够承受,被生命树的果实强化过的躯体,也有足够的空间来承载一点一点膨胀开的灵魂。 “你说...” 在隐约间能听到的污染者不甘的怒吼声中,泰瑞昂突然问道: “在这个仪式结束之后,我身上会不会多出一些诡异的魔纹,我的眼睛会不会瞎掉,以及,我会不会长出恶魔的长角,可以变身成恶魔来战斗?” “呵呵...你说的是恶魔猎手,对吧?我见过那些为了力量不惜付出一切的疯子,在一万年前,我还杀死过几个...我不得不说,你想的有点多了,我幼稚的“主人”。” 在深沉的黑暗中,天启恶劣的嘲笑声又一次传来: “你不会变成恶魔猎手,尽管在我看来,你有非常棒的猎杀天赋,但...在死亡加身的那一刻,你已经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了。” “哦?是吗?那可真遗憾啊...” ——————————————————————— “哗,哗” 瓦格里阿加萨手持战矛,如女武神的雕塑一样,守在黑暗的聚魂棺前方。 作为和泰瑞昂灵魂相连的瓦格里,她感受不到泰瑞昂的痛苦,但她能感觉到,伴随着时间的挪移,泰瑞昂的灵魂确实在一点一点的变强。 尽管以这个速度来看,要达到能够安全的进入死之界的程度,还最少需要数十天的持续转化,但这其实是个好兆头。 但在瓦格里并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在那飘动不休的阴影中,一个小个子的身影突然一闪而过,她的出现和她的消失一样,都在悄无声息之间发生,快的连阿加萨都没有注意到。 瓦格里只是感觉到了黑暗翻腾的波动,她猛地回过头,看向那片飘动的黑暗,阿加萨瞪大了眼睛,用瓦格里特有的视觉去查看一切,却一无所获。 “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 阿加萨左右看了看,确认这黑暗中除了自己和聚魂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存在,但她还是感觉到一抹古怪,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继续维持着雕塑一样的站姿,警惕的看着地下大厅的入口。 在阿加萨没有看到的地方,那个小个子的身影赫然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她似乎用双手捂着嘴,蹑手蹑脚的在黑暗里行走着,害怕被阿加萨发现一样。 而她前进的目标,正是被阿加萨守在身后,在黑暗中诡异的散发出一抹抹黑色光泽的聚魂棺。 准确的说,是聚魂棺里的家伙。 这个诡异的小家伙,是来感谢泰瑞昂的,因为她爸爸妈妈告诉过她,一定要做个有礼貌的小孩子,那个大哥哥帮了她,她就必须亲口感谢他。 但这个小家伙在黑暗中行走的步伐非常的诡异,她似乎并不是用眼睛确定方位的,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一样,依靠着泰瑞昂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了高大的聚魂棺。 “砰” 她的小脑袋撞在了聚魂棺的角落,让这小个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在黑暗中抱着脑袋,似乎刚才那一下,撞得她非常疼。 但更诡异的是,已经将警惕心提到最高的瓦格里阿加萨,依然没有发现背后这小个子的存在。 那小个子揉着被撞疼的脑袋,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在发现没有梯子之后,小个子沮丧的伸出手,抓在了聚魂棺表面凹凸不平的木材上,然后费力的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动。 泰瑞昂制作的聚魂棺足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高,对于小个子来说,这玩意简直就像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一样,她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笨手笨脚的爬到了聚魂棺的盖子上, 但眼看着合拢的非常严密的聚魂棺,小个子挠了挠头,在脚下反复找着,也没能找到进入其中的道路,这让小个子很沮丧,她一屁股坐在聚魂棺的表面,气鼓鼓的抱紧了双臂,但又有些委屈,最后,她站起身,朝着眼前的阿加萨做了个鬼脸,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飘动的暗影里。 大概除了这个小个子自己之外,没人知道黑暗中发生的这一切... 15分钟之后,泰瑞昂第一天的转化仪式宣告完成,在瓦格里将聚魂棺掀开的瞬间,在两人之间的阴影里,又有诡异的波动一闪而逝。 但不管是瓦格里,还是疲惫的泰瑞昂,都没有注意到这波澜...一直到泰瑞昂回到自己的宅邸,在诡异熏香的作用下,缓缓进入亡灵休眠的那一刻,黯刃之王突然听到了从背后响起的笑声。 那如同小孩子一样欢乐的笑声,他很熟悉这种事声音,因为自家的宝贝女儿多尔南,在玩的开心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的笑声...就像是被风吹动的风铃一样,德莱尼小孩的笑声是非常动听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笑声出现的太突兀了,让黯刃之王下意识的站起身,回头看着背后的阴影,那里...并非空无一物,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散发着有蓝色光芒,穿着裙子和背心,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 那应该是个诡异的,能躲过泰瑞昂的亡灵感知的幽灵! “孩子,你是谁?” 泰瑞昂警惕的看着背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虽然后者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可爱,但黯刃之王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此时周围的情况,太过诡异了一点,太安静了...安静到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咦咦咦咦咦!” 面对泰瑞昂的问题,那幽灵小孩发出了一连串惊叫声,她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胆怯的仰起头,茫然的看着前方: “你能看到我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泰瑞昂注意到了那幽灵小孩双眼中的木然,和她说话的语调完全不同,也就是说...这孩子,是个盲人,她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能从声音辨别泰瑞昂的存在。 “朋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围好黑,我看不到你...” 说着话,这古怪的小幽灵伸出手,就像是盲人一样摸索着前进,看着她蹒跚的步伐,泰瑞昂内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情绪,他没有说话,而是盘坐在地上,对那小幽灵伸出手。 当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那孩子发出了欢呼雀跃的声音: “太棒了!朋友,我摸到你了...你是大哥哥,对不对?把我们从那怪物身体里解救出来的大哥哥...感谢你,爸爸妈妈告诉我,要做个善良的人,所以我专程来感谢你,但你周围太黑了,一点光芒都没有,我看不到你。” “解救?” 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不记得自己这一段时间解救过谁,但看着那孩子认真的表情,泰瑞昂便没有再提起这话茬,在沉默的几秒钟之后,他开口问到: “孩子,你叫什么?” “尤娜!我叫尤娜!你叫什么?大哥哥?” 小幽灵靠近了泰瑞昂,伸出冰冷的双手,抚摸着泰瑞昂的脸颊,而面对她的问题,黯刃之王耸了耸肩,开口说: “我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尤娜...你来自哪里?” “哦,黎明之刃,好听的名字!” 尤娜摸着泰瑞昂的尖耳朵,她似乎没见过这样的耳朵,她一边摸着泰瑞昂耳朵尖锐的顶端,一边小声说: “我的家在玛凯雷,我和我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我还见过维伦先生,他的胡子好长...后来,后来维伦先生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但我和爸爸妈妈还住在村子里,然后有一天,一头怪物闯了进来,我和爸爸妈妈失散了...但我会找到他们的,就像是我会找到你一样,尖耳朵的哥哥。” “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泰瑞昂...哦,等等,它们要来了,真讨厌,我要走了,它们很凶,它们想抓住我,但它们太笨了,它们根本找不到我...我要走了,朋友,我还会来看你的!再见咯!” 小幽灵有些惊慌的向后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尖,在泰瑞昂的额头上吻了吻,带着一连串银铃一样的笑声,又一次诡异的消失在了泰瑞昂眼前的黑暗中。 而泰瑞昂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猛然睁开...他茫然的看着左右,自己还在宅邸的冥想室里,熏香的味道很浓郁,仿佛,自己只是刚刚做了个梦一样。 但黯刃之王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身后摸了摸额头,那个冰冷的吻似乎还在...等等,那声音! 泰瑞昂抚摸着自己的耳朵,脑海中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再次浮现,那死之界的召唤之音,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和那个名叫尤娜的小幽灵待在一起的时候,没听到那种让人厌恶的声音呢? “尤娜?” 泰瑞昂的十指收紧了,他看着窗外的夜空,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你...究竟是谁?” 1.压迫战略 那一天晚上发生的怪事,和诡异的小幽灵尤娜的存在,泰瑞昂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本能,本能在告诉他,尤娜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这个古怪的小幽灵必然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至于她来自哪里,她又代表着什么,泰瑞昂目前还无法得知,但他可以肯定,在他知晓这些秘密之后,一个有关于他的宏伟蓝图,就会展现在他眼前。 而在那之后的10天里,尤娜再没有出现过...这让泰瑞昂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这个疑问直到灵魂医者安娜拉来访暴风城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 “哟,泰瑞昂,气色不错嘛。” 这个胆小的灵魂医者在看到泰瑞昂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但她不愿意在阿加萨面前暴露自己的胆怯,于是她强打起精神,和泰瑞昂招了招手。 “被你杀死的那个千面乌祖尔的尸体我已经净化完毕了...那邪恶的怪物吞噬了一千多个可怜的灵魂,在昨天,我也把他们全部送入了生与死的循环中,不过那一千多人里有很多德莱尼人,所以我估计,在未来几年,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估计会迎来一波预料之外的婴儿潮。” 安娜拉对自己的好朋友说着这一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维持灵魂的循环,本就是灵魂医者的职责,而听到安娜拉的叙述之后,泰瑞昂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胆小的灵魂医者,双眼中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他问到: “说说那个乌祖尔吧,我对那种恶魔很感兴趣,它身体里束缚的那些灵魂,被释放之后,都被你捕获了吗?” “别用“捕获”这个词,我不喜欢。” 灵魂医者皱了皱鼻子,然后拿起一块泰瑞昂的大厨拉尔为泰瑞昂准备的死灵炸鱼片,在尝了一口之后,安娜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瓦格里和亡灵有一种共性,她们同样失去了味觉与感官,而这种死灵的食物,让她找回了失落已久的清甜,这让灵魂医者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她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 “我只是安抚了那些可怜的灵魂,但也不是全部,在战斗的时候,有些灵魂被乌祖尔用来修复伤势了,还有一些在乌祖尔死后,被扔进了死之界里,阿加萨应该知道这个...虽说普通的灵魂不该直接进入死之界,但总有些倒霉蛋会被死之界捕获。” 坐在一边,看着一本人类戏剧著作的瓦格里阿加萨也加入了讨论,看着泰瑞昂好奇的双眼,她解释到: “那些被死之界直接捕获的灵魂,大都会落入摄魂怪的手里,你见过那些恶心的怪物,对吧?那些东西很邪恶,它们会折磨那些落单的灵魂,让他们产生负面情绪,来供应摄魂怪的食用,而一旦灵魂太过疲惫,无法产生负面情绪之后,它们就会被摄魂怪抛弃掉...然后被死之界慢慢同化为那个世界的养料。” 阿加萨的解释让泰瑞昂的内心在这一刻抽紧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小幽灵尤娜就是被乌祖尔吞噬,然后有被死之界捕获的灵魂之一,但尤娜应该是进入死之界后,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情,让这小家伙不但逃过了摄魂怪的捕捉,还能自由进出死之界...并且来向他当面道谢。 但一个孩子,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躲过那些摄魂怪的捕捉呢?没准尤娜最近没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落入了摄魂怪手里...而偏偏这个孩子的存在,又对他极其重要。 “该死!” 在泰瑞昂内心情绪的涌动中,他突然握紧了拳头,寒冷的气息在这一刻爬上了他的椅子和桌子,但很快就停下了蔓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瓦格里和灵魂医者都楞了一下,黯刃之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拿起一根烟卷,点燃,在默默抽完了烟卷之后,泰瑞昂手中迸发出一抹寒霜,将烟头的火焰熄灭。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灵魂医者和瓦格里,他严肃的低声说: “我需要你们帮我个忙...帮我找一个被困在死之界的小幽灵,我知道这很难,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做到,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会给你们满意的报酬的!” ————————————————————— 泰瑞昂寻找自己新朋友的故事注定要持续很久,死之界太神秘了,那地方的一切对于现世生灵来说,都堪称未解之谜,而在泰瑞昂忙于修复死之界带给自己的损伤的同时,在现世的其他地方,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局势,可并不安稳。 在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通过军团之门进入艾泽拉斯的恶魔越来越多,那里的局势变得相当复杂,但总的来说,对于见识过一万年前天崩地裂的暗夜精灵们,眼下的局势还算可以掌控。 但东部大陆,近来一连串的灾难性事件已经彻底改变了人类帝国的情况,虽然在此地登陆的恶魔被萨格拉斯之眼的射线彻底杀死,但军团恶魔带来的隐患却远远没有消除。 阿拉希上空洞开的军团之门被黯刃亡灵用元素领主的自爆摧毁,但洛丹伦和辛特兰战场的军团之门却依然存在,黯刃并没有主动帮助人类摧毁军团之门的打算,他们甚至开始趁火打劫,在人类内部秩序被突然出现的恶魔搅得一团糟的同时,黯刃的大军,也悍然越过了激流堡防线,真正进入了帝国的腹地。 “达拉然海峡上空又出现了三个小型传送门,图尔,你带着一队骑士去看看,如果情况糟糕的话,就请求支援!” 格洛库什站在丘陵的敦霍尔德城堡的废墟中,他的霜火岭军团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据点,而在死亡领主的背后,是一个用末日领主的脑袋点缀的椅子。 那是他的战利品,在数天前,数位死亡领主在丘陵和斯坦索姆区交接的地区展开了一场大“狩猎”,从洛丹伦上空的传送门冲出来的4个恶魔领主和数万精锐恶魔还没来得及祸祸人类,就在四个战团的围剿中战死当场,每个领主都得到了让人满意的战利品。 但他们做这一切却不是为了保护寒风营地的人类,相反,在对恶魔的战争结束之后,格洛库什一声令下,困守整个寒风营地的近2万人类平民,就被黯刃亡灵夹裹着退回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类被暂时安置在格雷迈恩之墙后方,也就是吉尔尼斯的国土上,除了格洛库什掠夺来的人口之外,在吉尔尼斯本土,本就有在恶魔入侵前,被狼人劫掠过来的近10万平民,在高大的格雷迈恩之墙后方,吉尔尼斯已经成为了一座超大的战俘营。 泰瑞昂当日射出的那一道致命射线,几乎是擦着格雷迈恩之墙和奥特兰克王城的边境区域砸过去的,在大陆架被破坏之后,这两个区域也出现了规模不同的地震,而达拉然海峡的出现,则彻底阻断了洛萨想要调兵遣将,防御丘陵地区的战略计划。 此时,在黯刃亡灵越过激流堡之后,以达拉然海峡作为分界,海峡以南已经彻底落入了黯刃亡灵的控制之中。 这对于风雨飘摇的人类帝国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领主,我们的斥候发现了奥特兰克王领的动向,人类皇帝正在把王领的平民送往洛丹伦境内,我们要不要趁乱进攻他们?” 很早就跟随格洛库什的高阶骑士贝尔.死疫对格洛库什主动请战,这个脑子里装满了肌肉的高阶骑士看上去已经不打算在等下去了,但死亡领主思考了片刻,却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战术计划。 “不,洛丹伦的恶魔已经有向丘陵扩散的征兆了,最近3天的小型军团之门都是在丘陵边缘打开的,恶魔们看来准备要和我们掰掰腕子,防御恶魔,彻底同化这片大地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至于洛丹伦地区的战争,就交给萨鲁法尔去打吧。” “对了,阿拉希高地的恶魔围剿结束了吗?” 格洛库什问到,贝尔.死疫摇了摇头: “达纳斯领主的2个战团现在固守在高地上,但从战报来看,那地区的恶魔非常活跃,大概是靠近辛特兰的原因,每天在北部边境,我们的兄弟都会和恶魔大干几场,而且据说,辛特兰的矮人和帝国军团已经失去了中央防线,他们只能固守鹰巢山...这也是个好机会,领主,只需要一支先锋军,出其不意的打击,没准就能...” “但辛特兰不是我的防区,贝尔,我不能不和罗格里奥领主打招呼,就把你强行塞进他的战区...一旦打乱了罗格的战略,后果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北疆的战局,陛下的规划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人类帝国只差一步就会崩溃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格洛库什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这个鲁莽的下属,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个莽汉,到现在也没能改掉这鲁莽的性格,但他对黯刃的事业忠心耿耿,格洛库什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说到: “但如果你真的闲不住,想要找些对手打架的话...那就去驻守达拉然海峡,或者我把你调到露米娜斯领主的吉尔尼斯战团去,她现在手里很缺中层指挥官,而且那地方也是恶魔入侵频发的地点,你完全可以放开一切打个痛快。” “露米娜斯领主?” 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贝尔.死疫听到这名字,就使劲摇了摇头: “我不去!那女人是个疯子...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我还是去守备达拉然海峡吧。” “那就滚吧!麻烦的家伙。” 格洛库什骂了一句,兽人死亡骑士贝尔挠着头,对领主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片刻之后,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黯刃骑士就带着数目庞大的死灵步兵,离开了营地。 死亡领主格洛库什则坐在自己用恶魔头颅点缀的椅子上,低着头,研究着自己眼前的北疆地图。 在那地图上,用红色的箭头标出了好几个针对人类帝国最后的防线,洛丹伦王国的攻击路线,守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格洛库什的霜火岭战团,在辛特兰布防的,率属于罗格里奥的炮兵部队,还有目前已经进入被毁掉大半的提瑞斯法和斯坦索姆交接区域的萨鲁法尔的狂暴者战团。 黯刃在不到10天的时间里,一边围剿恶魔,一边从三个方向,实现了对洛丹伦全境的包围,如果再加上游弋于北疆海面之外的深红之剑舰队的话,就是从四个方向团团困住了洛丹伦王国。 洛萨的军事调动瞒不过这些死亡领主,那位人类皇帝也确实堪称英杰,硬是顶着恶魔入侵的压力,将王领和丘陵的大部分平民,都以一种争分夺秒的速度,转移到了洛丹伦。 也就是说,除了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激流堡,吉尔尼斯王国还在咬牙坚持的南部战线,以及辛特兰战场的蛮锤矮人和一部分高等精灵之外,北疆所有的人口,此时都被聚集在了最北方的洛丹伦王国,那足有近600万人,如果再加上奎尔萨拉斯的流亡精灵,这个数目会达到惊人的750万! 这已经是整个人类文明人口差不多一半的数目了,也是风雨飘摇的人类帝国最后的支持者们了。 而现在,他们就像是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在耐心的猎人们一步一步的压迫中,走入黯刃为他们最后安排好的战场里,就如同格洛库什说的那样,泰瑞昂对于东部王国的未来规划,真正的,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完成了。 而神圣阿拉索帝国的结局,到底是毁灭,还是幸存? 到目前为止...这个结果,似乎很悲观,但,也许会出现奇迹也说不定呢? 2.惶惶众生 北疆被彻底改变了。 改变不只是地形,不只是居住于此地的居民们的记忆,改变的不只是此地的文明形态,还有气候,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那些隐匿在灾难的外表之下,和每一个人,不管是平民或是士兵,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切切相关的那些,思绪,或者是感情,目睹了新时代降临的序章,那如同神迹一样的光芒,以及被塑造出的达拉然海峡,这神话传奇一般的场景,让每一个人,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在见过亡灵,恶魔等等诸般黑暗之后,众生眼前的世界,早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在卸去了温情脉脉的伪装之后,这个世界将自己最冰冷,最真实的那一面,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哗啦啦” 倾盆的大雨已经在洛丹伦的提瑞斯法地区持续了整整2天,也许是萨格拉斯之眼的轰击引发了覆盖整个北疆的魔力潮汐,也许是千万吨海水倒灌到大陆内部,引发了温度的剧烈改变,总之,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天气都不怎么正常。 而在大雨之中,一支从南面来的队伍,正在艰难的踏着泥水前进,那是一些士兵,以及数目庞大的移民,他们是从奥特兰克王领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区转移过来的居民,其中有很多库尔提拉斯人,还有一些暴风王国的居民,在倾盆大雨之下,所有人都在艰难的,安静的前进。 哪怕是最无知的孩子,也在大人们低沉的情绪中,感觉到了一股惶惶的恐惧,他们死死的抓着父母的衣服,在冰冷的雨水中,孩子们的头发都贴在额头上,那一双双惶恐的眼睛里,闪耀着对未来的茫然。 人群中的马车里拉着数目巨大的物资,这些都是从地势快速改变的峡谷附近的城镇里抢救出来的,在海水的冲击和腐蚀中,灾难的造物,那堪称瑰丽的达拉然海峡正在日渐拓宽,每一天,这块大地都会失去一些土壤,按照幸存来的法师们的预测,那条充满了海水的巨大海峡,如海洋的泄湖一样的水域,最终会再吞没掉近十分之一个奥特兰克。 一些年轻人回头看去,在晦暗的雨幕中,他们还能勉强看到奥特兰克山脉的剪影,但那座终年不化的大雪山的积雪已经开始了融化,也许很快,在那光线的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奥特兰克山谷都会变成一片面积巨大的淡水湖泊。 他们的家乡,他们记忆中的那些光景,都已经消失了,他们没有家了... “快点,再快一点!” 这支庞大的移民队伍中的军官骑在马上,对身边的人群呼喊到: “再往前3公里,就是洛丹伦王国的收容地,大家再加把劲,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这军官身上穿着人类帝国的罩衫和盔甲,他并不盛气凌人,实际上,洛萨皇帝在这近十年的时间里一手培养出的指挥官都继承了皇帝陛下的一些性格特点,帮助并且关注平民的生活和生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改善人民生活的方面,更勇敢,更忠诚于自己的使命。 这是一群和以前的贵族官僚完全不同的人,如果给洛萨更多的时间,让他培养出更多这样的人,用漫长的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整个人类文明,也许在数百年后,人类帝国的未来,会真的不可限量。 但时间...时间是最无情的裁判者,人类帝国远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被大雨淋得全身发冷的平民们又饥又饿,在大雨中蹒跚前行了整整一天,这已经让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但他们还不能休息,在黯刃亡灵靠近王领之后,那里不再安全了,再加上最近这一段时间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到处滋生的恶魔们,从前固有的秩序彻底被粉碎,整个世界似乎都进入了混乱无序的时代。 人民渴望洛萨皇帝像以前一样,再次成为他们的救世主,但洛萨很清楚,他拯救不了他们,在这样彻底席卷世界的变革时代之中,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连他自己的未来,都无法被自己把控。 他只能做这些,只能在局势进一步恶化之前,将人民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还固守在王领的堡垒中,为人民阻断从背后袭来的黯刃大军。 泰瑞昂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用他自己的方式,但在这些普通人眼中,黯刃之王,那位亡灵之王只是想要摧毁他们的一切,就像是那些故事中的大恶魔,大反派一样,他们的目光看不到那么久远的未来,他们的生命充斥着柴米油盐和简单低俗的快乐,这就是他们的一切。 世界和平?团结?群体的智慧与力量?整个文明的升华? 抱歉,平民不会管这些...他们意识不到这些,他们看不到这些和他们的联系,哪怕在自由的迪菲亚联邦,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那么热衷于参加“国事”,更何况这些被封建体制束缚的平民呢? 但这不怪他们。 他们是这连接不断的灾难中的无辜者,但他们也并非那么无辜,他们只是还没有意识到,群体真正的力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仅此而已。 “轰、轰、轰” 在被暴雨覆盖的山地之间,在人群蹒跚前进的时刻,几声闷响在附近的山林深处响起,守在人群中的法师们手中的侦测魔法发出了尖锐的警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很多人都茫然无措的抬起头,而很快,那些守在队伍附近的士兵们就集结了起来,他们警惕的看着四周。 人群出现了骚动,这情况很显然代表着危险的到来。 “恶魔!是恶魔!” 一声声尖叫在人群中响起,在昏暗的雨幕之下,在四周剧烈窜动的山林之间,身形高大,拖着狰狞武器,从四面方怒吼着冲出藏身地的恶魔卫士们出现在了平民们的眼中。 在过去数百年里,恶魔这个词出现频率最多的,是在那些游吟诗人的诗篇里,没人认为自己这一生会遇到一个活着的恶魔,但现在,在最近这一段时间,恶魔却成为了北疆乃至这个世界最普通的一员之一。 在凡人们看不到的天空中,艾泽拉斯破碎的空间壁之外,在恶魔之星玛顿的大地上,失去了控制的恶魔们时刻不停的冲入这个世界,它们会在任意一个地方出现,可能在荒野中,可能在黑铁区的工厂里,甚至是在暴风城的广场上。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空间壁缓缓合拢之后,这样的诡异灾难会平息,但最少在现在,人民们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关注他们身边的每一处地方。 “血!肉!灵魂!” 刚刚冲入这个世界的次级恶魔统帅抓着自己的两把战斧,这身材高大的破坏魔满是混乱与暴虐的双眼中闪耀着残忍的光芒,它站在冰冷的暴雨之中,任由那雨点打在自己躯体上,又飞快的被身体表面缠绕的火焰蒸干,那高温的,充满了硫磺味的蒸汽缠绕在它的躯体上,让它看上去分外狰狞与恐怖。 “轰” 破坏魔挥起战锤,将冲到眼前的人类骑士连人带马砸飞到人群之中,那挥洒的血液掀起了更恐怖的混乱,这让周围蛮横的恶魔卫士们哄堂大笑,它们喜欢这样的混乱。 它们没有亲眼看到阿克蒙德战死的场景,它们对于这个邪门的世界的危险一无所知,因为无知,所以更加无畏... “杀光人类!兄弟们,今日,我们将饱饮鲜血!” 这破坏魔看样子肚子里还有点墨水,在它的吼叫中,那些带着狰狞盔甲的恶魔卫士们狞笑着向前,它们中的每一个都要比人类健壮数倍,往往需要好几个人类骑士联合在一起,用战术配合才能干掉一个,当然如果有足够的重武器的话,这些普通的恶魔卫士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但护送移民的队伍里,怎么会有战场才有的重武器呢? 总之,在恶魔们出现的2分钟之后,整个被暴雨覆盖的山林,已经成为了最残酷的沙场,洛萨麾下的人类骑士在暴雨中艰难的战斗着,他们保护着背后手无寸铁的平民,而一些男人们也挺身而出,和这些士兵们一起作战,因为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妻子,儿子。 每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哪怕他们知道,他们的牺牲可能并不会换来家人的平安。 “砰” 一名挥剑的骑士被那个巨大的破坏魔一拳砸翻在地面,这丑陋的恶魔在狂笑声中用自己的脚踩住了挣扎的骑士,它还刻意控制了力量,免得这小家伙被直接踩死。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如野兽一样嘶吼的人类,它狂笑着: “挣扎吧,虫子,你越挣扎,我杀死你的时候就越快乐!” “砰” 那被踩着的骑士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骨头都在呻吟,都在尖叫,都在痛呼,但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而是在那恶魔抬起头的时候,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冰冷的玩意,将其死死的握在手中。 “一起死吧,怪物!” “咔” 机簧的跳动声在暴雨拍打地面的声音中显得如此的刺耳,破坏魔也下意识的低下头,就看到那满嘴是血的骑士手中,握着一个正在冒烟的黑色铁块。 这一刻,在那骑士的眼中,破坏魔看到了一抹让它都感觉心惊肉跳的平静。 “轰” 黑索卖出的军火都是典型的地精风格工程品,号称会爆炸的战场杰作,在这特制的高爆手雷近距离爆炸的摧残中,那英勇的人类骑士堪称尸骨无存,而强大蛮横的破坏魔,也在灼热火焰暴起的火光中,发出了开战以来最痛苦的怒吼。 “啊啊啊!” 它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它的左腿已经被炸得扭曲起来,血肉外翻之间,那手雷中隐藏的“小玩意”更是刺入了它的血骨之中,让它每动一下,都会痛彻心扉。 而这勇士的牺牲也让暴雨下的战场安静了片刻,恶魔们被人类的反击吓了一跳,而人类,则在同伴的英勇行径之下得到了鼓励,勇气,源源不断的勇气从这些人类内心中升起,很快,就有更奋不顾身的战士抓着那些恶魔,在手雷爆炸的响动中,将自己勇气铸成的利剑,狠狠的刺入这些不可一世的入侵者的心口。 “啪” 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了痛呼的破坏魔的脑袋上,这恶魔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皮甲,腰里别着短剑的年轻孩子,正用愤怒和绝望的目光瞪着它,在暴雨之下,这孩子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但那双眼中的火焰,却跳动的如实质一般。 “那是我哥哥!你,去死吧!恶魔!” “啪” 又是另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在了扭曲丑恶的破坏魔的眼睛上,这并不会让它感觉到痛苦,但却让恶魔感觉到了一种羞辱。 “啊!人类的小崽子!” 它用狰狞的武器撑起身体,在踉跄之间,它的双眼里凝聚起邪能的光焰,下一刻,这不自量力的小孩子,就会被邪能之火彻底焚尽,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末日,但他却死死的握着哥哥留下的,扭曲的长剑,他的眼中有畏惧,但失去亲人的痛苦,却让他咬着牙不愿意后退。 就在这一刻,一把呼啸而来的利斧撕破了雨幕,在破坏魔的邪能魔法即将发射的瞬间,狠狠的砍在了破坏魔的背后,在死灵符文跳动之间,那把战斧轻而易举的撕裂了恶魔坚固的皮肤,让那灼热的魔血,洒的到处都是。 “哗啦、哗啦” 全身穿着黑色盔甲,手握火枪和战斧混在一起的诡异重武器的亡灵步兵们形态迅捷的从山林中冲了出来,在死亡骑士们的指挥下,这些换过装的亡灵步兵们以极快的速度,将混乱的人群和恶战的战场分开,那些恶魔们知道自己遇到了新的对手,它们试图像砍杀人类一样砍死这些诡异的亡灵,但是在亡灵步兵手中的火枪集火中,它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轰翻在地。 而那破坏魔...那高大的恶魔被站在雨幕中的萨鲁法尔轻而易举的砸断了双腿,它粗壮的双臂也被死亡领主的利斧砍断,萨鲁法尔冷漠的打量着脚下这个不自量力的蠢货恶魔,他抬起头,那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那个不知所措的人类男孩。 “你想为你哥哥复仇?” 死亡领主平静的问到,那男孩看到萨鲁法尔眼中诡异的光芒,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亡灵,还是他哥哥口中最难缠的黯刃亡灵,但这一刻,对恶魔的仇恨压过了他对于亡灵的恐惧,在萨鲁法尔的注视中,他咬着牙,在冰冷的雨幕中,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唰” 一把篆刻着符文的长剑插在了男孩脚下,萨鲁法尔活动着双臂,一脚将失去四肢的破坏魔踹到了男孩眼前,轻声说: “那么,它...归你了!” 3.中尉和他的新“朋友”(上) “又有一支移民队伍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在安多哈尔城的市政厅里,手臂上打着绑带的阿尔萨斯王子正在倾听前线斥候的汇报,他目前是这座城市名义上的指挥官,前安多哈尔城的市长,已经被调集到洛丹伦城,开始负责大规模的移民安置工作了。 安多哈尔和斯坦索姆地区的几座大城市的居民同样开始了迁徙,他们在白银之手和本地驻军的保护下,一路向提瑞斯法林地前进,在洛丹伦西北方的耳语海岸,第一批被洛萨皇帝组建起的远航舰队,已经在4天前出发,将洛丹伦本地的居民,送往库尔提拉斯暂避战火。 而这,只是整个帝国东渡无尽之海的开始,在皇帝和国王们的计划中,在南疆的黯刃军团和北地的亡灵天灾倾巢而来之前,必须要把帝国的人民送到安全的地方。 帝国存在的意义永远不是他们脚下的土地,而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皇帝的提议得到了其他国王的赞同,包括奎尔萨拉斯太阳王和刚刚分娩的铜须王女之内,所有人都认为皇帝的战略思维是正确的。 但人类帝国还没来得及将舰队组建完成,恶魔就开始了入侵,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灾难性事件,现在,在北疆前线防御已经彻底瘫痪的情况下,将人民送离这片大地,已经成为了整个帝国最重要的任务。 哪怕是最顽固的指挥官,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失败了,而且败的很惨。 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消息...在恶魔的第一轮登陆失败之后,作为恶魔爪牙存在的亡灵天灾,也飞快的将自己的力量从北疆的大地上抽离,那笼罩在北疆上空的冰冷意志也消失不见,似乎恶魔的失败,也让这些北地亡灵感觉到了...畏惧? “那支移民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阿尔萨斯王子的目光紧盯在眼前的地图上,当然在北疆大地的生态环境开始剧变之后,原本的地图已经派不上用场了,王子眼前这张,是前线斥候们紧急绘制的。 “在靠近寒风营地和塔伦米尔废墟之间的山地,那一块山地是达拉然海峡形成之后,向上隆起的新丘陵,也是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到达安多哈尔最近的一条路。” 前线斥候在地图上为王子标注出一个红色的点,阿尔萨斯看着那个红点,又看了看附近的绿色标点,他说到: “这地方离黯刃的前线军团很近...是不是那些亡灵劫掠了他们?” “我们在山地里发现了很多恶魔的尸体,从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来看,确实很像是黯刃军团换装后的新式武器造成的致命伤,但前几天的大雨将很多痕迹冲散了,目前我们的斥候也很难确定,那些移民被夹裹着送去了什么地方。” 前线的斥候长官疲惫的说: “这已经是第7支失踪的移民队伍了,我们已经损失了近3万人,黯刃亡灵没有征召平民成为士兵的传统,所以那些人应该还活着,但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很好奇,这些该死的,趁火打劫的亡灵,到底要这么多人类干什么?” “有法师说是黯刃在“圈养”人类...” 阿尔萨斯王子头疼的回答说: “但也有在南疆经商的商人们提供的信息,说南疆的人类并不处于被“圈养”的奴隶状态,而是和我们一样平静的生活,亡灵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干扰他们的生活环境,据说泰瑞昂扶持了一个傀儡政权,叫什么联邦议会...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说完,这位王子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一切,最终,他叹了口气: “也好,也好...落在黯刃手里,总比在恶魔手里丢了命强多了,最少那群亡灵还有些文明的气息可言,说起来,王领向洛丹伦移民的行动结束了吗?” “是的,失踪的那一批已经是最后一批转移的人民了,皇帝陛下抓住了黯刃亡灵和入侵的恶魔打架的间隙,将王领剩下的平民都送了过来,真是古怪的事件,殿下,那群黯刃亡灵似乎是冲着恶魔来的,他们甚至没有趁乱进攻王领,这真让人感觉到惊讶,就好像是在保护我们完成撤离平民的行动一样...” 头发乱糟糟的斥候队长感慨了一声,然后又突然发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他急忙向王子道歉: “抱歉,殿下,我并不是在称赞黯刃亡灵,我只是...” “我明白,没事的,去休息吧。” 王子殿下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而斥候队长也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快速离开了大厅。 阿尔萨斯用单手撑起身体,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脑袋眩晕了一下,这是因为太过疲劳,最近4天,阿尔萨斯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指挥室,他一直在处理安多哈尔城附近的政事,包括驱逐一些游荡的天灾亡灵,包括协调平民转移,甚至是整个城市的瘟疫清除等等。 都是些琐事,但非常消耗精力。 “我也许该出去走走,再换一身衣服,啧啧,身上都有味道了,安娜肯定会嘲笑我的。” 阿尔萨斯王子自嘲的笑了笑,他一边向大厅之外走,一边用轻松的语调,对身边侍卫队长玛维恩说: “安多哈尔城附近,这两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虽然已经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但阿尔萨斯在正经之余,其实还保留着一丝年轻人应有的心智,他知道该怎么放松自己的思维,也许,应该邀请安娜一起去看一场马戏表演? “呃,好玩的事情没有,最近大家都在忙着搬家。” 玛维恩和法瑞克几乎是从小陪着王子殿下一起长大的忠诚卫士,在王子发问之后,玛维恩泯思苦想了好久,这才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一件“怪事”。 “但是怪异的事情确实有,安多哈尔城防军的萨萨里安中尉,殿下,你还记得他吗?” “当然,那位勇敢的中尉救了我和你,还有法瑞克,还有几个重伤的兄弟。” 王子殿下甩了甩头发,问到: “他不是被调到我的侍从卫队了吗?他出了什么事?” “萨萨里安3天前在索尔多河巡逻的时候,救下了一个诡异的黯刃亡灵,呃,怎么说呢,我听人说,那亡灵...很好玩。” ——————————————————— “这就是你“救”下的亡灵?啧啧,真奇特!” 听说了怪事的阿尔萨斯王子在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之后,就跟着自己的侍卫队长来到了军营,惴惴不安的萨萨里安中尉在听说王子到来之后,还以为王子是来惩罚他的,毕竟,以人类的身份,怎么都不该和亡灵打交道,甚至还从恶魔手里救下了一个亡灵。 这简直堪称大逆不道! 但出于萨萨里安的预料,王子殿下并没有责罚他,而是让他将那诡异的亡灵从简陋的木棺里“叫”了出来,让他开开眼界。 “是的,殿下。” 穿着罩衫的萨萨里安对好奇的阿尔萨斯王子说: “它告诉我,它叫鲁瑞德。” “嗯?它还会说话?” 阿尔萨斯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亡灵步兵,然后又扭头看向萨萨里安,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你的意思是,它有属于自己的智慧?它会思考吗?” “不,它不会思考,殿下。” 萨萨里安耸了耸肩,伸手敲了敲眼前这亡灵步兵的头盔,在金属响动的声音中,那名叫“鲁瑞德”的亡灵步兵像个真正的士兵一样,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束手站在萨萨里安眼前,用沙哑的声音说: “等待命令!” 这亡灵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玛维恩一跳,他急忙抽出长剑,挡在王子身前,而这个动作似乎被亡灵步兵视为了一种威胁,它一把将萨萨里安护在身后,带着黑色手甲的手指摸向背后,却摸了个空。 “等等!别紧张,玛维恩队长,鲁瑞德没有恶意。” 萨萨里安眼看着高阶战士玛维恩要一剑砍过来,他急忙喊到: “它只是在保护我,相信我,殿下,没有我的命令,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好了,放下剑,玛维恩。” 阿尔萨斯也被这诡异的亡灵步兵的举动吸引了,他伸手将侍卫队长手里的剑按下来,然后绕着保持警惕的鲁瑞德转了几圈,在确认鲁瑞德没有危险之后,阿尔萨斯扭头看向萨萨里安: “你是怎么救了它的?它又为什么只听从你的命令?” “呃,好吧,我再说一次。” 萨萨里安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生无可恋的晃了晃脑袋: “当时我带着几个兄弟在索尔多河巡逻,在靠近达隆郡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头长着翅膀的恶魔从天坠落的场景,于是我就和兄弟们过去看了看,然后就发现,鲁瑞德和其他几个亡灵正在和那恶魔战斗,它们打的很凶险,但不是那恶魔的对手...总之,当时我脑子抽了一下,就冲上去和它们一起杀死了那个恶魔。” “然后它就听你的话了?” 阿尔萨斯王子就像是听到游吟诗人的故事一样,他津津有味的问了一句,但萨萨里安摇了摇头: “不,我们杀死恶魔的时候,鲁瑞德受了重伤,它的身体和盔甲都被恶魔撕开了,您看,它的盔甲上现在还有一道爪痕。” 王子扭头看去,亡灵步兵鲁瑞德的盔甲正面,果然有个被撕裂的狰狞爪痕。 “我当时没想救它,我发誓,殿下,这真的是个意外!” 萨萨里安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当时我们是想要把那几个亡灵烧掉的,但鲁瑞德还能活动,它随身的装备里也有一块灵魂石,它当时似乎是想要捏碎灵魂石来自救,但它伤得太重了,我看到了它的眼睛,那灰白色的眼睛里有一种不舍和不甘的情绪,我发誓我没说谎,殿下,当时周围的几个兄弟都看到了,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总之,它就像是个真正的战士,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就决定放过它,我知道这样违背军法,但殿下,我们毕竟和它一起战斗过,一起对抗过恶魔,总之,我帮它捏碎了那灵魂石,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它在醒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 萨萨里安垂头丧气的说: “军法官以为我是黯刃之王的卧底,我差点被送上绞刑架,但并不是这样的,王子殿下,我已经请高等精灵法师来看过了,他们说,鲁瑞德简单的思维是完全独立的,并没有被操纵的迹象,也许它之前忠于泰瑞昂,但在被我用灵魂石救活之后,它现在“忠”于我了。” “真是不可思议...” 阿尔萨斯王子看着呆立在一边等待命令的亡灵步兵鲁瑞德,他低声问到: “你确定不是某个意识在控制它吗?就像是天灾亡灵一样,也许泰瑞昂现在正透过它的眼睛在看着我们呢。” “不,殿下。” 萨萨里安摇了摇头,他看着身边的鲁瑞德,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拉起帐篷的帘子,在只剩下他,王子和玛维恩队长之后,他轻声对鲁瑞德下达了一个命令: “说说你自己的故事吧,鲁瑞德!” “我叫...鲁瑞德,我是...来自西部荒野的士兵,我战死在东谷战役...陛下复活了我,陛下的声音...告诉我们,我们要保护联邦的生者,保护这个世界...对抗...对抗恶魔!古神...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4.中尉和他的新“朋友”(下) “你不是说,它不会思考吗?” 在萨萨里安的帐篷里,亡灵步兵鲁瑞德断断续续的一席话让阿尔萨斯勃然色变,他看着萨萨里安,希望眼前的中尉给他一个解释。 萨萨里安诚恳的对王子说: “殿下,它确实不会思考,它只会被动的接受命令,然后执行命令,它的思维是残缺的,那高等精灵法师告诉我,它没有完整的灵魂!但这些信息,殿下,就像是一种灵魂的印刻,那法师说,这些信息是刻在鲁瑞德灵魂里的,不管它是不是有智慧,它都可以本能的说出这些信息。” “怎么形容呢...” 萨萨里安这个出身提瑞斯法地区的大头兵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他较劲脑汁的想要想出一个形容词,但怎么都说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鲁瑞德的大脑就像是一本书,它能记忆有限的信息,但它不会主动思考,只有外界的干预,才能让它做出反应,对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帐篷之外响起,阿尔萨斯抬起头,就看到一脸寒霜的吉安娜走入帐篷中,而一名大法师的形容显然是极其精准的,萨萨里安一边偷看着吉安娜漂亮的脸蛋,一边对王子殿下点了点头。 “是的,殿下,就是这位美丽而高贵的法师女士的说法,很准确。” “退开,士兵!” 吉安娜没有理会萨萨里安的讨好,自从泰瑞昂给了她一个“难忘”的夜晚之后,她对一切亡灵都极其憎恨,但她却对眼前这个不会思考的亡灵步兵产生了兴趣...准确的说,是对它脑海里存储的信息,产生了兴趣。 “我来检测一下它的安全性。” 大法师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魔力渗入亡灵步兵的躯体里,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鲁瑞德的反抗,但萨萨里安适时的说: “进入休眠!” “唰” 鲁瑞德双眼中的光芒立刻消散,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片刻之后,收回魔力的吉安娜对其他几个人说: “安全,这下级亡灵的灵魂已经濒临消散,这也是为什么它会主动跟随萨萨里安中尉的原因,它的思维在和恶魔的战斗里出现了问题,在苏醒之后,就将拯救它的将萨萨里安中尉当成了它的上级,而且阿尔萨斯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的...按照我的侦测,鲁瑞德的思维已经和黯刃军团彻底断开...它快死了。” 吉安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随后,那美丽的眼睛里就闪过了一丝精芒: “这个灵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彻底消散了,它的灵魂被整个撕开了,所以它没有威胁,但它对我们的意义非凡,之前帝国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是从其他途径获取的,也许鲁瑞德会成为我们的一个突破口!” “但要怎么做呢?” 阿尔萨斯王子也意识到了吉安娜想法的可行性,他说到: “鲁瑞德只服从萨萨里安的命令,萨萨里安试过很多方法,也没能得到更多信息。” “那是因为这个粗鲁的士兵不懂得正确的探秘方法。” 吉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萨萨里安,她沉声说: “唤醒鲁瑞德,士兵,然后复述我的话给它,明白了吗?” “好的。” 萨萨里安对吉安娜的冰冷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抵触,美丽的少女总有很多特权,片刻之后,鲁瑞德再次被唤醒,吉安娜低声说: “鲁瑞德,解释你的职位以及本次任务目标!” 萨萨里安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片刻之后,那死灵步兵眼中的光芒飘荡着,断断续续的说: “鲁瑞德...黯刃暴风战团...精英步兵下士,率属于B连特种作战第7小队。” “本次任务由约翰.J.基沙恩上校带领,渗透前往辛特兰战区,监督并评估恶魔军势。” 鲁瑞德机械式说出的消息让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了希望,而玛维恩队长则拿起纸笔,快速的记录眼前来之不易的消息。 “鲁瑞德,解释暴风战团军事编制!” “暴风战团,黯刃标准战斗军团,由达纳斯.托尔贝恩死亡领主统帅,下辖513名高阶骑士,B连战术小组以及400名死灵鸦人斥候,50条骸骨巨龙及骑士,1457名下级骑士,46521名亡灵步兵,210门攻城重炮,100辆“野火改进型”陆地攻城坦克,目前部署在阿拉希战区。” “鲁瑞德,解释黯刃所有的军事部署!” 在吉安娜的示意下,萨萨里安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但这一次,鲁瑞德并没有回答,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在反复改变了问题的句式之后,吉安娜有些遗憾的说: “看来亡灵步兵所知晓的军事信息只有这么多了,又或者是泰瑞昂给这些低级士兵加了某种禁制,来防止重要信息泄露。” “这已经足够了,安娜,不要太贪心。” 阿尔萨斯王子安慰道: “最少现在我们知道了黯刃的战团的编制和军事实力,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尝试了,说实话,我更关心另一个方面。” 王子看向萨萨里安: “中尉,你觉得鲁瑞德的战斗力如何?它自称为黯刃的精锐下士,你觉得它在战场上和我们的士兵对抗的结果如何?” “呃,殿下,这个很难说。” 萨萨里安有些难为的回答说: “我见过鲁瑞德和其他的死灵步兵配合起来对抗恶魔的场景,坦白说,它们之间的配合虽然生硬,但要比未经过训练的新兵好很多,而且一个士兵的战斗力如何,还要考虑到装备因素...不得不说,鲁瑞德随身携带的那些武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嗯?” 王子也来了兴趣:“拿出来看看!” “稍等。” 萨萨里安在得到了应允之后,立刻走入帐篷中,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提着一个巨大的盒子走了回来,他对王子说: “抱歉,殿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这些武器的存在的,实际上,就算您不来,我过几天也会把它们带去给您看,这些玩意,和我们的士兵使用的,简直是两个极端,黯刃亡灵在工程学造物上的研究,哪怕是我这样的士兵看了,都会觉得远超帝国。” 说着话,萨萨里安将盒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黑色的钢铁武器,那色调和鲁瑞德身上的盔甲一模一样,阿尔萨斯王子看着眼前摆满了盒子,那些怪模怪样的玩意,有一半都是他没用过的武器。 “这么多?” 在一旁记录的玛维恩队长也瞪大了眼睛,在帝国的军事体系里,强大的骑士们也只有一套盔甲,几把合手的武器,以及一些必要的辅助武器,不会像这个盒子里放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么多。 “这玩意看起来杀伤力惊人,但怎么用?” 王子伸手拿起最显眼的火枪,这玩意入手沉重,但和阿尔萨斯之前见过的火枪都不太一样,它没有投弹口,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几块钢铁组合在一起,在枪管最前方,是一块被耦合在一起的黑色战斧,这个独特的设计,让这把沉重的枪同时具备了远程和近战两种功用。 “这应该是发射武器,但我感觉我之前对矮人火枪的了解,都不适用于这把武器...” 王子有些遗憾的将火枪放回了盒子里,他对萨萨里安说: “你试过这些吗?” 中尉摇了摇头: “光是鲁瑞德就给我引来了这么多麻烦,我要把这武器拿出去,军法官立刻就会来找我...但我想,也许,鲁瑞德能教会我们使用这些东西。” 萨萨里安瞥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等待命令的精锐亡灵步兵,又看了看王子,后者思索了片刻,对萨萨里安招了招手: “不能在这里,随我来,我们去城外的训练场。” 片刻之后,所有无关人员都被驱散之后,一脸寒霜的吉安娜将一块指头大小的灵魂石丢给了萨萨里安: “这亡灵我们还有用处,所以不能让它自然死亡,这一块灵魂石里的灵魂应该足以供应它再活动一个周的时间,不过考虑到这次战斗的损耗...算了,你直接找阿尔萨斯要灵魂石吧,他在斯坦索姆缴获了很多这种玩意,但士兵...我要提醒你,离这个亡灵远一点。” 吉安娜看了一眼呆滞如雕塑一样的鲁瑞德,她沉声说: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感觉,这个亡灵有古怪。” 说完,吉安娜的身影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阿尔萨斯身边,而站在防护墙后方的王子对萨萨里安挥了挥手指,中尉耸了耸肩,将灵魂石靠近鲁瑞德,然后捏碎,在灵魂之力的光芒被身后的鲁瑞德吸收之后,他沉声说: “鲁瑞德,穿戴装备!” 在两人身边,有一颗专门用于记录的特殊晶石在记录这一刻,显然,阿尔萨斯王子希望这段影像被记录下来,这是个窥探黯刃军事装备的重要时刻。 而在萨萨里安的命令下,精锐步兵鲁瑞德上前一步,像是饱经训练的人类士兵一样,快速的穿戴起那些复杂的装备,在2分钟之后,完成换装的鲁瑞德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它带着全覆式的厚重头盔,双手握着黑色的沉重斧枪,在胸前的盔甲上缠绕着两条交叉的子弹带,背后背着两把篆刻着死灵符文的战术单手斧,在多功能腰带上还插着格斗用的匕首,在另一侧的腰带上挂着3枚黑色的高爆手雷,苍白的目光在头盔的黑洞中闪耀着,背后还有一个战术包,里面装满了各种极具杀伤性的物品。 胸前佩戴的黯刃徽章在阳光下反射出晦暗的光芒,说真的,走夜路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家伙,你绝对会主动的递上自己的所有东西。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煞星”。 “哇哦,真酷!” 阿尔萨斯王子看到换装完成的鲁瑞德,忍不住稍显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他对着萨萨里安喊到: “让它做好战斗准备,中尉,然后退出训练场,我们给它找了个好对手!” 王子的话音刚落,在训练场的另一侧,在数位骑士的驱赶下,一头身形巨大而狂暴的棕熊被赶进了训练场里,从这头巨大的棕熊躯体上诡异出现的鳞片,和它眼中闪耀的绿光就能看出来,这玩意不是野生的野兽,而是被邪能感染过的特殊怪物。 “撕碎它!小老弟!” 萨萨里安吹了个口哨,然后拍了拍鲁瑞德的肩膀,低声说: “吉安娜女士讨厌你,她眼里有杀意,所以你想活下来,最好引起王子的注意...如果你还活着,没准你会成为我的好兄弟,总之,加油吧。” 说完,中尉就快步离开了训练场,而进入战斗状态的鲁瑞德将手中的斧枪抬起,左手扣在这枪械的下半步,在一声脆响之后,大口径的高爆子弹上膛。 在头盔之下,它的双眼闪耀着一抹诡异的血红。 “目标...确认!” “砰” —————————————————— “嘿,基沙恩,任务完成了?” 在阿拉希高地的营地里,正在享用亡灵特供午餐的达纳斯对走入帐篷的基沙恩打了个招呼,但一向喜欢热闹的亡灵基沙恩却并没有回应。 他走到帐篷里边,抽出一瓶血酒,给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这才郁闷的对自己的临时长官说: “任务完成的好,但我心情很糟,我们损失了鲁瑞德下士...他可是B连所有的基层战士里,最有可能突破下级亡灵的限制,重新拥有思维,以及晋升到骑士阶的家伙...我很看好它的,还期待这这一次任务里,让他能突破思维的桎梏呢,真见鬼,那个该下地狱的恐惧魔!” “嗯?就是那个你专门从我的联队里要过去的士兵?” 达纳斯用叉子叉起一块颜色古怪的肉,放入嘴中,一脸陶醉的咀嚼着,片刻之后,这死亡领主用餐布擦了擦嘴: “战士的损伤总是让人感觉到遗憾,但我更关心的是...辛特兰此时的战况如何?” “你自己去看报告吧!我现在很烦...那见鬼的恶魔让我损失了最好的士兵!啊啊啊,烦死了,我要出去杀几个恶魔出出气...卡尔,把我的狙击枪拿来,我们去打猎!” 5.客人 “砰” 在当晚晚些时候,阿尔萨斯王子通过传送门返回了洛丹伦城,但他没有立刻去见他的父王,而是来到了洛丹伦王室附庸的工程学大匠的实验室里。 他将一样沉重的东西放在了侏儒工程师眼前的桌子上,那是一把黑色的,由钢铁和特殊的木材组装起来的斧枪和一个装满了7发子弹的弹夹,但看样子并不是鲁瑞德使用的那一把。 “这东西,能仿造吗?” 王子的脸色多少有些阴沉,而面对他的问题,个头矮小的侏儒工程师将那沉重的武器拿起,反复观摩,在数分钟之后,他点了点头,用尖锐的声音说: “当然可以仿制,殿下,这东西采用的是地精工程学的原理,它和我们侏儒研制出的矮人火枪是两种模式,但总的来说,它并没有超越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外...您需要这样的武器吗?我可以在3天之内,给您订制一把。” “不,钢链大师,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王子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侏儒工程师,他沉声说: “并不是我需要,我想要给洛丹伦的所有士兵都装备上这样的武器,需要多久?” “呃?” 侏儒工程师愣住了,他看了看手里的斧枪,这东西的各个部件有强烈的流水线生产的痕迹,侏儒对此并不陌生,在诺莫瑞根地下城的某些车间里,他们也会使用这样的流水线,但问题就在于,洛丹伦,不,整个人类帝国境内,都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流水线车间,而人类上层,说真的,他们似乎更信任魔法,而不是工程学的力量。 因此,面对王子殿下的问题,侏儒工程师有些遗憾的说: “如果我手下有一个完整的制造车间,充足的原材料供应以及足够多的学徒和工人,那么要10万人的军备换装,我可以保证在2个月之内完成,但问题就在于,我没有这些,王子殿下,我其实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这位已经在人类王国中待了十几年的侏儒工程师有些悲凉的笑了笑,他推了推脸上的工程学眼睛,对王子说: “终于有一位大人物意识到了工程学对一个集体的力量,但很可惜,在流水线生产和商业模式方面,南疆的亡灵已经领先人类帝国最少20年的时间,而在对工程学的使用思路和发展规划方面,在思维的层次上,他们甚至领先了我们近百年,王子殿下,我听一些朋友描述过黑铁商业联邦的运作模式,我只能告诉您一个悲观的事实。” “就算我们从现在开始仿照黯刃的商业模式制造车间和流水线,来生产军备物资,我们也不可能追上他们...您还记得上个月,我们的密探从黑索的实验室里偷回来的图纸吗?我可以拍着胸口告诉您,那玩意在黑铁区,随便拉一个工程师都能看出端倪,但在整个人类帝国,能看懂的人却不会超过100个,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侏儒工程师看着呆滞的王子,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斧枪放回了王子手中: “黯刃把工程学当做统治的基础力量,而人类帝国却把同一种力量视为玩具和不可靠的科学,不管是基础产业,人才储备还有设计的思路,还有官方的态度,都截然不同...我能仿制,甚至能在几天之内设计出更优秀的斧枪,然而这没有意义...因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黑铁区的工厂就能生产出近十万把这样的武器...” “也许这句话我不该说,但殿下...在我们这些研究工程学的人眼里,帝国的败亡,其实早在黑铁区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人类喜欢魔法,因为魔法更神秘更绚丽,但黯刃的亡灵崇拜另一种魔法,那是钢与火的魔法,那是足以帮他们征服世界的魔法...很可惜,但我们已经错过了追赶的最佳时期。” “很抱歉打击了您,但这已经是...科技碾压的优势了。” 这一番话说完,阿尔萨斯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但他毕竟不是一个会迁怒其他人的人,更何况,在他年少时,钢链大师可是为他制作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最终,王子深吸了一口气,他诚挚的看着眼前的侏儒工程师,他轻声说: “那么,大师,把您刚才说的话写成报告吧,我会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直接提交给我们的皇帝...我们已经落后了,我们就不能再蒙着眼睛被亡灵肆意捶打。” ———————————————— “阿尔萨斯...泰瑞纳斯教导出了一个真正的睿智国王。” 1天后,在奥特兰克山岭的孤城中,人类皇帝带着眼镜,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反复的读着阿尔萨斯送来的报告,在他手边的木盒子里,放着那把黯刃军团为亡灵步兵们配备的斧枪,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让洛萨皇帝终于看清了自己眼前的最后一个谜团。 关于黯刃军团的势力为什么会突然膨胀到足以和域外的恶魔正面对抗的层次的疑问...如果不是萨萨里安中尉拯救的亡灵鲁瑞德戳穿了这层窗户纸,谁又能联想到,一向被人类高层抵制的工程学,会成为黯刃军团致胜的法宝呢? 这一刻,洛萨皇帝对泰瑞昂的战略思维之长远而感觉到震惊,双方打了这么多年仗,洛萨很清楚南疆亡灵的发展史,虽然目前被北疆最熟知的势力,是没有国王和贵族存在的,堪称“大逆不道”的迪菲亚联邦区,但皇帝很清楚,黑铁商业联邦区,才是黯刃在艾泽拉斯真正的第一个据点。 也就是说,早在泰瑞昂带着黯刃军团越过黑暗之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识到了工程学的重要性,也许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魔法...科技...真是让人苦恼。” 洛萨放下手里的报告,有些疲惫的摘下眼镜,靠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额头。 阿尔萨斯和铜链大师的报告给他展开了一条关于帝国未来的新道路,但洛萨并不觉得单纯仿照黯刃的模式,就能让人类最终战胜亡灵,他必须为帝国制定出未来的道路,一条比黯刃更优秀的道路。 但这谈何容易呢? 从最近的局势里,洛萨已经预感到了风雨将至,在午夜梦回之间,他甚至不止一次梦到了自己已经逝去的老友...麦迪文,他梦到了他们小时候的场景,而这梦给皇帝带来了一丝丝不详的预言,也许...洛萨,这个在数年前,从必死的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人,也即将迎来自己生命真正的终点。 洛萨并不怕死,他真正害怕的,是在自己死后,他苦心孤诣才重建的人类帝国在西渡之后,又一次分裂开,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哪怕他们迁徙到卡利姆多,泰瑞昂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而一旦人类帝国再次分裂,那就意味着...这个文明,将彻底失去希望。 所以,他必须为自己可能的终末提前做好准备...但阿尔萨斯,这个睿智的王子太年轻了,他虽然经历了很多,但他能不能承担起这副重任,洛萨并不知道,他不能冒险将阿尔萨斯放在这个位置上,尽管那个王子目前表现出的资质,非常的合适。 “唰” 就在洛萨皇帝思索着沉重的事件的时候,他办公室的窗户后方的窗帘,突然被一阵风吹起,这个动静打断了皇帝的思考,他抬起头看去,那窗帘依然在跳动,似乎一切正常。 “咔” 皇帝拿起手边的黑色斧枪,在上膛之后,他将黑乎乎的冰冷枪口对准了房间的角落: “朋友,出来吧...或者,我用它“请”你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但你却依然没什么变化,洛萨元帅...” 一个低沉沙哑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而她的称呼,让洛萨楞了一下,下一刻,一个带着白色面具,全身穿着黑色皮甲的女性,出现在了洛萨眼前,她的面具很有特点,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具,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只留下黑乎乎的眼眶,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迦罗娜?” 尽管这个刺客做足了伪装,但洛萨却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他当然不会认错她,就是眼前这个刺客,在数年前,当着他的面,刺杀了他年少时最好的朋友,莱恩.乌瑞恩...也是因为她的刺杀,导致暴风城在兽人的入侵中被攻陷。 如果说洛萨这一生有最憎恨的人,那么莫过于眼前这个刺客。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洛萨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颤抖,这位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过了,他手中的斧枪都缠绕起火焰的光泽,属于野蛮人之王的血脉跳动着,那种力量,那种憎恨与复仇的力量,让洛萨的躯体都开始颤抖。 而反观迦罗娜,她面对着这个随时可能会扣动扳机,彻底杀死她的皇帝,她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实际上,迦罗娜此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洛萨身上,否则以她顶级刺客的潜行手段,皇帝根本就别想感知到。 “就在你浪费时间的时候,一个一直在暗中帮助你们的人已经命悬一线...” 迦罗娜开口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但我可以说,他已经给风雨飘摇的人类帝国留好了后路,以及你们反击的资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认为你们这些家伙值得他这么冒险,但你给我听好了,洛萨!” “我不是来陪你玩复仇游戏的,而最讽刺的是,即便你有两只眼睛,你也看不到事情的全部...你看不到真相...真浪费...” 半兽人刺客从指尖褪下一颗戒指,抛到了洛萨的书桌上,她带着一丝嘲讽的说: “他认为你们可以改变一切,但我不这么认为,你和你的帝国早已经无可救药了,却还要搭上他的性命,搭上...我关心的人的性命,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们最好能逃出去,你们最好能做到他希望你们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们做不到...” 迦罗娜的身影如风中飘絮与流沙一样缓缓消失在洛萨眼前,她的最后一句话,饱含刻骨情绪的那句话,完整的落入了洛萨耳中: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你们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我会盯着你们,如果你们敢浪费他付出一切才给你们争取到的机会,如果你们真的敢这么做,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们...每一个!” 洛萨举起的斧枪最终还没能发射,尽管在面对迦罗娜的时候,洛萨的脑海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吼叫着让他将这个刺客留在这里,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并不是因为洛萨仁慈,也不是因为洛萨已经释怀,实际上,这种刻骨的仇恨在时间的挪移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释怀,他之所以还保持着冷静,是因为他从迦罗娜那刻骨的声音和情绪里意识到,这个半兽人刺客是玩真的...如果他真的做不到那些,迦罗娜真的会发疯,真的会用她的匕首,将人类目前的高层,一个接一个的杀死。 这种实际层面的恐怖威胁,让洛萨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枚被扔在桌子上的戒指,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牵动迦罗娜这样的顶级刺客,爆发出这样混乱的情绪?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这是某个他不知道的伟大的牺牲者,为人类帝国争取的,最后的路吗? 6.信 这是个古朴的戒指。 并没有太花哨的雕饰,从远处看去它灰扑扑的,就算扔在马路边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直到洛萨将它拿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了那戒指背面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刻”出的标志。 人类的皇帝闭上眼睛,用手指在那标志上抚摸着,在皮肤与刻痕接触片刻之后,那个标志就完整的出现在了他的想象中,那应该是很类似于某个法师组织的眼睛状标志,但它却已经破碎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时光的漫长磨砺致使戒指磨损,还是因为这个标志本来就被设计成这样。 这也很有可能是个魔法陷阱,没准在皇帝打开戒指的那一刻,被藏匿于戒指中的爆炸物就会连带着他和这间房子一起炸毁,尤其是这戒指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刺客送来的情况下。 他不该冒险。 洛萨很清楚这一点,但在反复思考了好几分钟之后,他依然选择了打开它。 他觉得,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为人类文明的未来思考的人,那么此时的怀疑,也许就会让人类文明失去一次最好的机会,一次绝境求生的机会。 “咔” 这魔法戒指并没有设置密码,在洛萨接触到戒指表面的时候,几样东西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是一本黑色的,厚重的书典,一个灰色密封的卷轴,一张叠起来的地图,以及放在最上面的一封信。 只有四样东西,这让洛萨狐疑的眯起了眼睛,那所谓人类的未来,就藏在这四样东西里吗? 这样的未来,会不会有些轻飘飘的? 但吐槽归吐槽,皇帝还是伸手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一副皮质的手套,带上眼镜,然后拿起了那封被放在最上面的信。 “洛萨皇帝:”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也已经看到了未来...笼罩在你的帝国上空的晦暗未来,也许你和你身后的所有贵族们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拯救它,也许只有你一个人忙于拯救,但这都没有关系,因为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人类文明都已经走到了分叉路口,不管往哪边走,你们都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这一段话,就让洛萨的眼睛中闪过了一缕光芒,但他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而是继续不动声色的读了下去。 “泰瑞昂将你们逼到了这种境地,但请相信我,他并非只是单纯的为了毁灭人类文明,在璀璨与压迫之下,他的一切行动,都隐藏着一个堪称伟大而高尚的目标,这也是他让人非常诟病的一点,最少在我看来,黯刃一味的压迫,也许并不能让你们理解到黯刃之王对你们报以的期待,但他偏偏又不愿意告诉你们他期待的到底是什么...” “他渴望文明自我的觉醒!渴望你们能在困境中真正觉醒,渴望能看到在重压之下,真正团结以及超脱的人类文明,乃至整个世界!他希望看到他所统帅的黯刃军团被联合在一起的你们击败,他渴望你们能在战争中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潜力,证明自己有资格统治你们脚下的大地。” “而根据我的观察,泰瑞昂,乃至绝大部分亡灵,在冰冷的外表之下,都有一种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但黯刃之王偏偏又渴望由你们来执行毁灭的仪式,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你们一步一步的被他逼到了战场最后的角落,只差一步,就会迎来最后的败亡。” “但很可惜,你们在这场战争前期的表现堪称拙劣,甚至一度让对你们抱有希望的我...都感觉到了失望,那时候,我会觉得你们的存在也许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从最近的一系列事件里,我又看到了一丝丝希望,这也是这封信出现在你手里的原因。” 洛萨皇帝摇了摇头,哪怕是隔着信纸,他都能感觉到这封信的书写者内心矛盾的思维,他在描述泰瑞昂的心理活动,但这何尝不是在描述他自己的心理活动呢? 看到这里,洛萨已经能肯定,写下这封信的人,绝对也是一个亡灵,而且应该还是黯刃军团里地位颇高的亡灵统帅,最少能在日常中接触到泰瑞昂本人,而且他对黯刃之王有深刻的理解。 “泰瑞昂并不如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纯粹的死亡暴君,实际上,在我看来,但从统治者的自觉和智慧以及眼光来看,他要比你的体系中的任何一个贵族都要更称职,他和他一手扶持起的文明体系的存在,已经向南疆的人类和异族们证明了一点,即在王权消失的情况下,人民依然能维持自己的生活,甚至过的更好。” “所以你们应该恐惧他,除了战场的压迫之外,我觉得你们还有足够的理由去恐惧他。” “也许战争只能摧毁帝国的外壳,但相信我,被泰瑞昂亲手点燃的另一种文明的火苗,也有足够的能力焚尽你们的旧世界,尽管,它现在还很稚嫩,但它追赶的速度惊人...坦白说,纵观艾泽拉斯的文明史,我从未见过哪一种文明像联邦区这样具有活力。” “皇帝洛萨,如果读到这里,你还没有被挑衅激起内心傲慢的怒火,你还能清晰思考的话...那么接下来,我就要说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了,事关帝国的未来。” 洛萨皇帝揉了揉额头,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将眼前的晶石灯的亮度调到最高,显然,他不愿意看漏这封信里的任何一个字。 “我可以向你保证,人类的皇帝,在黯刃军团内部,死亡领主们其实从未真正将人类视为对手,从黯刃近期的布置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死灵们真正的对手是恶魔,也就是说,在黯刃的骑士们清缴完冲入东部大陆的恶魔之前,你们还有最后的自救时间。” “从黯刃安插在帝国内部的密探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你们已经制定了一整套西渡的完整计划,这很好,这说明你们还没有被仇恨冲晕头脑,但不管你们计划的原本时间是多少,我给你的建议是,立刻加快速度!因为大海...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在数日前的那一道击杀大恶魔的射线,是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出自泰瑞昂之手,他本可以直接用这恐怖的武器毁掉你的帝国,但他没有那么做,在他内心中,恶魔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我想,对此,你应该感觉到庆幸。” 说真的,在读完这一句话之后,洛萨光秃秃的额头上确实出现了一丝汗水,他是亲眼目睹了那一道光芒的威势,他不认为,人类帝国能在那光芒下幸存。 而这也让洛萨又一次认清了帝国和黯刃之间的差距,他急忙翻到第二页信纸,继续看下去: “我给你和你的帝国的建议是:如果你们能安然到达卡利姆多,那么在短期内,不要试图反攻东部大陆,帝国和黯刃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笼统的让你们去追赶这差距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给了你三样东西...” “黑铁区地下城东南部的地图里标注了一位对于你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物的位置,他并没有为黯刃服务,而且他可以帮你们在短时间之内规划出属于帝国自己的工程学体系,人类的皇帝,虽然我本人是一位资深的魔法使用者,但我不得不承认,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中,工程学要比魔法更有用,黯刃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样东西,《银灰圣典》,这是隐藏在库尔提拉斯德鲁斯瓦山区的秘传体系,其中记载了名为“灰烬骑士”这一对邪物具有强大克制的职业体系的完整信息,它并不比圣骑士更强大,但相信我,培养一名灰烬骑士所花费的费用,要比圣骑士便宜的多,它才是帝国最需要的兵种。” “最后,是一份极其重要的卷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我不能告诉你它有什么用,我只能告诉你,在确认没有希望的时候,就打开它吧,但,一切结果,自负!” “人类的皇帝,我并非因为支持你们,才送出这封信和这些东西,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是泰瑞昂的“灰烬与新生”的理论的忠实支持者,而我之所以帮助你们,是因为我看到了泰瑞昂的规划蓝图中的瑕疵,我曾尝试过和他沟通,但很可惜,他并非一个乐于接受其他人意见的人...但这也怪不了他,所有亡灵都是执拗的家伙。” “他的规划很宏大,很好,很棒...但很可惜,它并非基于这个世界的现实情况而出现,泰瑞昂本人虽然是整个艾泽拉斯奇幻生物中最强大者之一,但他却过分忽视了魔法的力量,他本人对于魔法的力量抱有一种诡异的...不信任,这让我非常苦恼。” “虽然艾泽拉斯的魔法体系确实太过注重于个体而忽视了群体,但我们毕竟是诞生于魔法世界的文明,如果抛弃了魔法的使用,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而你们...你们就是我为泰瑞昂的规划打上的最后一个“安全保险”。” “若我们,若黯刃失败了,那么这个世界,最少还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在等待着挑战...前提是,你们得变得更坚韧,更强大,你们得证明,魔法和科技并非对立,两者完全可以共存,互相影响,互相进步,最终走入相互融合的程度。” “但如果未来的人类帝国,还是像现在这般羸弱,无法真正意识到团结和开明,与遍及每一个个体的智慧的重要性,依然被落后的统治体系所束缚,依然无法爆发出最有力的火焰的话,那我的一切规划,都只是疯人梦呓罢了。” “不用感谢我,洛萨,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现在,该你去做正确的事情了。” “哗啦” 在洛萨读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手里的两张信纸诡异的燃烧起来,只有冰冷的火焰在皇帝的手指尖窜动,却没有任何灰烬的出现,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皇帝脸色一变,他急忙拿起纸笔,将记忆中这封信的重点写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中,尤其是关于“魔法和科技”的论调,他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 而就在他手边,阿尔萨斯和钢链大师的报告就放在那里,这两件事情汇合在一起,让皇帝的思维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样。 如果在之前,他想的还只是如何在黯刃步步紧逼的攻势下,保全人类帝国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开始思考人类文明未来的走向,以及人类帝国未来的反攻模式了。 是的,帝国将远走他乡,离开北疆这片从远古时期就立足的大地,在战争的威胁下不得不逃入另一片大陆,但,这里是家,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回来,哪怕是经历100年,1000年... “你无法扑灭人类的文明之火...泰瑞昂,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是暴君还是拯救者,你都休想埋葬我们的文明...你做不到!” 洛萨皇帝慎之又慎的将书桌上重要的东西装入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指环之中,他眺望着窗外的黑暗,在那冰冷的夜风中,皇帝疲惫的思维缓解了很多,他内心的茫然已经彻底消失,他看到了未来,这是在重重压力与黑暗之下,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未来。 “也许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但...这片大地养育的生灵,最终会回到这里!他们会堂堂正正的回来,泰瑞昂,连你也别想挡住他们...” “帝国...永存!” 7.大迁徙 “太阳王,很感谢您在如此糟糕的局势下,还冒险前来奥特兰克王领。” 在已经彻底戒严的奥特兰克城的宫廷之外,洛萨皇帝亲自迎接了从斯坦索姆地区赶来此地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而从凯尔萨斯身后跟随的寥寥数人的保护者来看,这应该是一次私人邀请。 按照太阳王的身份,如果在平日里,这样的拜访最少得有双方政体中的重要人物陪同,但在此时北疆这种情况下,这些虚礼都已经被免除了,因为不管是风雨飘摇的人类帝国,还是急于寻找出路的高等精灵,都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再搞这些活动了。 很快,两位统治者都坐在了专门的房间中,不管是皇帝的侍卫,还是太阳王的侍从,都站在房间之外,显然,皇帝和太阳王,有些重要的,而且不便于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要谈。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凯尔萨斯陛下。” 洛萨亲自为凯尔萨斯倒了杯酒,他将酒杯递给太阳王,自己也拿起一杯酒,他看着凯尔萨斯,沉声说: “我需要高等精灵的帮助。” 成为了国王的凯尔萨斯不再像以前身为王子时那么谦逊,对于洛萨的请求,他也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用眼神示意,让皇帝继续说下去。 “我想借用你的法师团,在帝国目前还建在的数座城市里,打开通往库尔提拉斯和托尔巴拉德的传送门。” “嗯?只是这样吗?” 凯尔萨斯疑惑的看着洛萨,这样的请求并不算出格,如果只是在城市里打开几扇传送门的话,根本不需要人类皇帝亲自来说,所以,洛萨的话里,肯定还有另一层意思。 “是的,只是这样!” 洛萨抿了口酒,他的眼神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平静: “但对于传送门的规模,我有点小小的要求...我要在每一座城市里,都开启你们目前能控制的,最大型的传送门...我听说,火翼法师军团的战略级传送门,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运送至少1万人?” “是有那种传送门。” 凯尔萨斯这下明白为什么人类皇帝要在私下说这件事情了,他愿意在不影响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转移的情况下,帮助人类帝国,但显然,洛萨的要求,已经超出了帮助的范畴,所以太阳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那战略级传送门需要占用太多资源,制作繁琐,而且后续维护太过麻烦,就连我们自己也很少使用这样的超大型传送门,更不用说在人类的每一座城市里都搭建这样的传送门,恕我直言,皇帝陛下。” 太阳王轻声但不容置疑的说: “我能理解您为拯救人民所做的一切,但很遗憾,我们帮不了你。” 这个拒绝并没有超乎洛萨的预料,人类皇帝并不沮丧,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看着凯尔萨斯: “所有的材料,花费,都由帝国来承担,达拉然在前不久的灾难里虽然被摧毁了,但达拉然的法师们提前就分散到了北疆的大城市中,他们也可以帮忙...我需要那些传送门,凯尔萨斯,不惜付出一切,我也要得到它!它是我的人民最后的希望,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洛萨的这一次请求里,同样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这让年轻的太阳王有了一丝迟疑,他用自己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人类的皇帝,片刻之后,凯尔萨斯依然摇了摇头: “抱歉,但并非我不愿意帮助你们,火翼军团目前有属于自己的任务,洛萨皇帝,你有你的人民,你要为你的人民负责,我也有我的...我同样要为他们负责。” “所以...高等精灵在卡利姆多找到了“远亲”的消息是真的咯?” 洛萨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散开了,他盯着凯尔萨斯的眼睛,轻声说: “那地方在哪?厄运之槌?那座城市叫什么?我记得是一个很繁琐的名字...用萨拉斯语来说,应该叫,埃雷萨拉斯古城?对不对?” “啪” 原本一脸平静的凯尔萨斯陛下在听到洛萨的话之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双眼中闪耀的是一抹凝重。 在奎尔萨拉斯遭难之后,高等精灵和隐居于卡利姆多的菲拉斯森林中的上层精灵重新搭建了联系的消息,应该是绝密!但为什么洛萨会...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你在奎尔萨拉斯安插了间谍?” 凯尔萨斯陛下厉声喊到: “洛萨皇帝,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在激怒我和我的人民!” “我并没有安插间谍,凯尔萨斯陛下。” 面对指责,洛萨平静的摇了摇头,他走到一旁的书桌上,拿出一本保存的很好的古代典籍,放在了凯尔萨斯眼前。 “我的朋友麦迪文,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在他的法师塔卡拉赞里,存放着关于这个世界的很多秘密,而在数年前,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我带走了一些书典,其中恰好就有关于隐居在卡利姆多的上层精灵的隐秘信息,再加上最近高等精灵的舰队在无尽之海来往频繁,不得不让人怀疑。” 人类的皇帝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说真的,我是猜的...不过我运气不错,看样子,我猜对了,对吧?” 洛萨的这个理由很拙劣,但他没办法告诉凯尔萨斯真相,在当初和麦迪文共同生活的最后几年里,那位预感到了大变将至的最后守护者,将他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给了洛萨,其中也包括早就该灭亡,但实际上还存在的上层精灵的消息,以及他们和高等精灵之间的恩怨情仇。 实际上,在拿到了关于奎尔萨拉斯植物灾难的信息之后,洛萨就有7分的把握,早在那个时候,凯尔萨斯就应该已经尝试着重新联系近7000年前的古老盟友了,也就是说,高等精灵其实早就开始偷偷的移民卡利姆多了,但他们一直对人类王国隐瞒着这个消息。 而关于上层精灵和高等精灵之间复杂的关系,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好吧,我承认,我是要将我的人民都转移到埃雷萨拉斯古城去,但这是高等精灵自己内部的事务,我想,人类帝国应该还管不到我们。” 凯尔萨斯扔下了一句硬邦邦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被人窥破了内心最大的秘密,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当然,我们无权阻止高等精灵的危机自救。” 洛萨摩挲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他看了一眼凯尔萨斯脸上的表情,片刻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筹码: “所以你不需要再顾及奎尔萨拉斯和帝国之间的同盟协议,再咬着牙派出阳帆舰队帮助洛丹伦的耳语海岸的人类平民西渡卡利姆多了,太阳王,我知道你手头资源有限,所以,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舰队去运送你的人民,绝对没人会责怪你们。” “而作为交换,我要火翼法师军团为我的人民搭好传送门!每座城市最少2个,我的皇家法师告诉我,即便是对于高等精灵来说,穿越两片大陆的传送门也很难搭建太多,但如果只是北疆到库尔提拉斯的传送门,就容易多了。” 他看着凯尔萨斯,他真挚的说: “整个北疆现在都是捆在一起的蚂蚁,如果我们不互相帮助,等到黯刃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就谁也都别想走了...而且,凯尔萨斯,你难道就这么甘愿把自己的祖地拱手让给泰瑞昂吗?你难道就没想过未来反攻回东部王国吗?” “你觉得我会没想过这一点吗?” 两个人之间的话都说开了,凯尔萨斯也不再顾及伪装内心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人类皇帝,他沉声说: “我每天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太阳井崩溃的那一幕,我的父王,我忠诚的人民,那些折磨着我人民的魔瘾,那些我们的文明背负的痛苦...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现在都杀到暴风城,和泰瑞昂拼个你死我活,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冲动,但我们做不到...人民,人民才是最重要的,沉溺于个人的仇恨毫无意义,最少对于国王来说,那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为两族未来的反攻积蓄力量,并寻找到方法呢?” 洛萨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几页写满了娟秀字体的书页,递到了太阳王眼前,后者将信将疑的拿在手中,只看了几眼,那神态就立刻严肃了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职业?很奇特,圣火油?圣银?从未听说过,但仅仅从这些材料来看,它确实具有一定的驱邪,不...它就是为驱逐黑暗力量而订制的职业体系,真神奇!这就是帝国研究出的东西?” 面对凯尔萨斯瞪大的眼睛,洛萨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最重要的是,这种特殊的士兵要成建制的培养,花费的资源要比培养圣骑士或者法师都要廉价,而且没有种族限制,两族都从中收益!” “在人类帝国完成西渡的那一天,太阳王,那时候如果两族的同盟依然如现在这样坚不可摧的话,我会亲手将圣典的全本交给你,那其中包含着训练灰烬骑士的所有要领以及训练的方式,但现在,我还请你保守秘密!” 洛萨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 “不管是我的帝国,还是你的王国,都已经不再安全了,黯刃的密探到处横行,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我们得小心行事。” 这一次,太阳王没有立刻回答,他靠在椅子上,反复思量着这件事,而洛萨也没有催促他,人类皇帝很清楚,对于一名真正对国民负责的国王来说,要下定这样的决心并不容易,但他相信,凯尔萨斯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高等精灵在做王子的时候就很睿智,他相信,那种睿智并没有伴随着凯尔萨斯的身份改变而变化。 在长达10分钟的沉默之后,将一切都思量清楚的太阳王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长袍,然后主动的对洛萨伸出了手: “那么,火翼军团的法师会在今日下午进入人类的城市,战略级传送门需要的物资繁杂,维持起来也非常麻烦,我希望,在我们到达之前,人类的法师能做好准备,以及你们的人民...那种级别的传送门在落点上有一定的误差,它原本的设计就不是给平民用的。” “而且我听说提尔提拉斯海岛上也有亡灵作祟,一旦你在那边没有提前安排好接应者,你送过去的人民,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帮难民。” “这些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我保证我的人民会表现出他们勇敢的那一面的。” 洛萨伸出手,和凯尔萨斯陛下的手紧握在一起,他看着太阳王,低声说: “我听说,埃雷萨拉斯古城也不是那么“平静”,如果你们到达那边之后,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到闪光平原,千针石林和尘泥沼泽来找我们,那里将是帝国未来的国境。” 这话让凯尔萨斯挑了挑眉头,他同样压低了声音: “暗夜精灵坑了你们,洛萨皇帝,那三块地方,可都是卡利姆多的不毛之地!” “无妨,无妨!” 洛萨笑着摇了摇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如果我的人民连这样的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么帝国,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8.殊途共归 “你在恨我?” “你为什么要恨我呢?” “达拉然不是我摧毁的,恶魔也不是我放进来的,好吧,我承认,我在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但这也不是因为你们太过羸弱造成的灾难吗?” “我知道,死了不少人...相信我,我内心的难过并不比你少多少。” “我一直对北疆的人类抱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和希望,我希望他们能做到伟大的事情。” “你亲眼看到了...” 泰瑞昂的手指在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灵魂石表面敲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而在他身边的阴影中,一个身体虚幻的幽魂正悬浮在那里,用憎恨而愤怒的双眼盯着黯刃之王。 泰瑞昂并不畏惧这种灵异一般的场景,他就像是在告解室向神父忏悔一样,在这房间中自言自语着。 “你亲眼看到了,不是吗?我杀死了大恶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拯救了更多的人...” “那是你把它放进来的!” 那个幽灵用平静而沙哑的声音说: “为了自己的黑暗野心,你把一个域外的邪魔放入了这个世界,你居然还恬着脸说你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你这疯子,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你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你是暴君,泰瑞昂.黎明之刃,你是摧毁者,是毁灭者,是尖啸者,是鞭挞者,你的存在,与保护,与伟大,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的关系!” “嗯?”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个死寂而阴郁的灵魂,他眯起眼睛,在身后一闪而逝的黑色火焰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微的烦躁,但最终,他并没有在这个因他而死的灵魂身上发泄愤怒。 相反,他很严肃的看着这个强大的灵魂,他轻声说: “仇恨蒙蔽了你的智慧,安东尼达斯大师,我还以为,你能看到我为这个世界做出的牺牲呢,没想到,你和北疆的那些骑士没什么不同,笃信着狭隘的正义,并且被愚蠢的口号蒙蔽了理智的思考,说真的,你难道看不出那个大恶魔的危险吗?” “还是说,你觉得,阿克蒙德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比我的存在更好?告诉我,你是疯了吗?” 这质问让他背后的幽灵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嘲笑,但很快就再次变得阴郁起来,安东尼达斯的声音像极了那些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充满了死亡将至的腐朽味道: “如果你不召唤它们,它们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别告诉我那是因为一万年前的恶魔入侵,我是个大法师,我会使用时间魔法,我会预言...恶魔确实会返回这个世界,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你推进了这个过程,泰瑞昂,你让灾难提前到来了。” “不管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你也改变不了这件事的本质,你也休想妄图蛊惑我,就像是你蛊惑图拉扬一样,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让图拉扬的灵魂和卡萨纳提尔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但相信我,泰瑞昂...我不会服从你的。” “说起来,为什么不强行转化我的生命形态呢?泰瑞昂!为什么不让我为你黑暗的事业服务呢?你们不总是这么做吗?你们不总是扭曲我们的灵魂,让我们做下恶事来取悦你们这些疯子吗?” 安东尼达斯低声说着,灵魂状态之下,这位大法师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一切反抗的意志,他变得消沉而绝望,不管泰瑞昂怎么劝说,他都不愿意听信黯刃之王的劝说,实际上,从他落入泰瑞昂手中的那一天起,这大法师的意志就像是已经被击溃了一样。 这个老头已经不想活了,这很显然,他不愿意再苟且偷生,但偏偏他的灵魂又极其强大而纯粹,泰瑞昂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他去做,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自我崩溃。 “啊,真顽固!” 泰瑞昂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安东尼达斯的灵魂绝对是他见过的最顽固的家伙之一,这些正统法师们的思维又极其自我,黯刃之王的说法总会被他寻找到逻辑的错误,就像是两个人在玩一场疯狂的文字游戏一样。 “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安东尼达斯大师。” 黯刃之王耸了耸肩,他拉开自己的抽屉,从其中取出一块特殊的石头,在安东尼达斯的眼前晃了晃,那是一块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石块,在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那石头上不断有淡金色的流沙幻象在滴落,就像是完全由沙土组成的奇异砂砾一样。 “我不得不邀请我的一位老朋友来为你解释一下真相,以及那些你永远不会知道的历史,我为这个世界做出的牺牲,你们从不会正视它,因为在你们这些狭隘者的眼里...它从未发生过。” 泰瑞昂说着绕口令一样的话,一边将手里的时之沙捏碎,淡金色的光芒如流水一样飞快的逸散过整个房间,这一幕让安东尼达斯浑浊的双眼也闪过了一丝明亮。 这位人类中罕见的掌握了时间魔法的大法师,即便是在失去自己的躯体之后,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弥漫在整个房间之内的时间之力,那纯粹的,根本不像是凡人能掌握的禁忌力量。 而在那淡金色的,象征时间力量的光芒反复跳动了数次之后,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有一头银白色长发,如蛇类生物一样的黄色蛇瞳的高等精灵少女,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了泰瑞昂和安东尼达斯眼前的地面上。 她的脚尖踩在地面,但仔细看去,那脚尖距离地面,时刻有数寸的距离,而且她的身影悬浮在此地,却又有一种四处飘散的感觉,似乎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个时间之外的幻象,总之看上去分外怪异,而在她出现的瞬间,整个房间,包括安东尼达斯周身的时间流动,都顷刻间静止了下来。 “嘿,塞菲尔小丫头,最近过的如何?” 泰瑞昂靠在自己的办公桌边,从盒子里拿起了一根特制的烟卷,一边在烛台上那诡异静止的火焰里点燃,一边对眼前冷漠的少女打着招呼。 后者看到泰瑞昂的时候,双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归于无形,她有意维持自己冰山一样的形象,她冷淡的对泰瑞昂点了点头,用轻灵的声音说: “我最近忙于围剿这条时间线最后残余的几条永恒龙,在你的帮助下,泰瑞昂,越来越多的时间线已经恢复了多样性,整个青铜龙军团都从永恒龙的无尽诅咒中解脱了出来,我们欠你一份情。”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对了,克罗米那个丫头呢?” 泰瑞昂就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他表现的很放松,面对他的问题,塞菲尔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就如同冰山解冻一样,她轻声说: “克罗米一如既往的在她的时间线里来回乱窜,但不再是为了改变,而是为了体验不同的故事,但我想,你找我来也不是为了单纯聊天,对吧?我一直在观察你,泰瑞昂。” 塞菲尔的黄色蛇瞳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有多“忙”。” “是啊,这一次不只是单纯的聊天,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塞菲尔,我的朋友。” 泰瑞昂指着同样被禁锢了时间的安东尼达斯的灵魂,他轻声说: “他很顽固,但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我没想着伤害他,我只是需要他帮我做一些事情,我需要你让他看到“真相”,让他看到关于燃烧军团的那些...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在他死后的那些未来!这愚蠢而顽固的老头,他可以做到更多,他可以为他守护的世界做到更伟大的事情!” “我需要他成为伟大的人!” “这是个我不应该答应的要求,泰瑞昂,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塞菲尔的脸色变化了一下,她的眼神在泰瑞昂和安东尼达斯身边跳动了两下,最终,她问到: “他在你未来的规划中,重要吗?” 泰瑞昂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塞菲尔,答非所问的说: “大恶魔有两个...现在只死了一个。” “我明白了。” 塞菲尔点了点头,聪明人之间交流就是这么愉快,她悬浮在空中,靠近安东尼达斯,手指跳动之间,代表时间光芒的金色光幕笼罩在了安东尼达斯的灵魂之上,那幽魂的双眼很快被不断跳动的光幕笼罩,在塞菲尔的指引下,那些未曾发生过的“真实历史”,一幕一幕的出现在了安东尼达斯的脑海里。 并没有刻意的美化泰瑞昂与他的黯刃军团,也没有这个必要...以安东尼达斯的智慧,在看到那些“未来”的剪影之后,泰瑞昂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图拉扬一样,在原本的历史上,安东尼达斯证明了自己的操守,这个老法师的英年早逝,着实是一件憾事,而泰瑞昂现在要像改变其他人那样,改变安东尼达斯的悲剧。 就在老法师的灵魂沉入另一条时间线的同时,塞菲尔回头看着泰瑞昂,她轻声说: “对了,还有件事,在我上次去探望时间之王的时候,我将你要做,以及已经做到的事情告诉了他,时间之王让我转告你,在你空闲下来的时候,去见他一面。” 这个嘱托让黯刃之王楞了一下,他迟疑了片刻,对身影已经伴随着时间的金色光芒缓缓消散的塞菲尔说: “替我转告时间之王,时候还未到,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主动去拜访他,以及,谢谢你,塞菲尔...希利苏斯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还有,有时间我请你和克罗米吃饭,那是一些你们没有品尝过的特殊“菜肴”,” 这句话让塞菲尔笑出了声,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的那一刻,青铜龙小妞的声音也落入了泰瑞昂耳中: “亡灵的大餐我们可享受不起,还是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泰瑞昂,我的挚友,让我们,还有这个世界,看到更多的希望...” “呋” 一道烟气从黯刃之王嘴里喷出来,他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顶挥了挥手,他沉声说: “我会的!” 片刻之后,在房间又一次被黑暗笼罩的时刻,黯刃之王悄无声息的靠近呆立在原地的安东尼达斯的灵魂,他伸出手指,在老法师呆滞的双眼前打了个响指,这一声声音将安东尼达斯从过往与未来的幻象中惊醒,后者有些惊讶的左右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泰瑞昂脸上。 “那些...那些都是真的?” “你认为呢?” 泰瑞昂将自己的身影隐入黑暗中,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觉得我能量大到可以让最神秘的青铜龙为我说谎吗?说真的,在之前你难道就从未好奇过,为什么我和我的黯刃做出这样的大事,一向致力于维持时间线的青铜龙不出现来阻止我们吗?你掌握了时间魔法,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青铜龙的秉性...难道,你变得愚钝了吗?” “大法师,我说你被狭隘的思想禁锢了自我,并非是在嘲讽你,我是在描述一样事实,也许我们和你保护世界以及文明的行为表现不同,但我们要达到的目的是一致的,那是一个高尚的,伟大的目标,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在那幻象中...” “如果任由时间线继续前进,在5年之后,你们要付出比现在惨烈十倍的代价,再赔上暗夜精灵最后的棺材本,才能堪堪将那大恶魔杀死,你以为我的存在是在毁灭人类文明?不,我是在为这世界留下更多的力量,现在,看到了真相,你还恨我吗?” 面对泰瑞昂的质问,在联想到刚才恍如亲身经历的“真实”,安东尼达斯的思维变得稍有些混乱,片刻之后,他秉承着法师的执拗,他沉声说: “恶魔这件事也许你是正确的,但和人类的战争呢?我看到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存在,暴风王国会...” “暴风王国的继续存在和丰荣昌盛,是建立在其他人类王国横死的基础上的!联盟和部落所谓的文明多样,是建立在这个世界疯狂内耗的基础上的!那愚蠢的战争将世界的一切都卷入其中,你是瞎了吗?你看不到那战争有多么的盲目,多么的愚蠢吗?” 泰瑞昂加重了声音,打断了安东尼达斯的反驳: “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和那真实未来发生的情况,哪个更糟?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外部力量迫使这个世界团结在一起,不是在疯狂的内耗中最终走向世界的末日!我用双手拯救不了它。我是个被你们唾弃的亡灵,我只能成为你们和这个世界的敌人,让你们感觉到战争的痛苦,让你们在深渊的烈火中自己拯救自己!” “看看你,安东尼达斯,你想要完美的拯救世界,但你又不想让自己的灵魂被污染...天呐,你的要求真多!你真幼稚!我已经不想再和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让我们直接来考虑最后一个问题吧!” “2个大恶魔,死了一个,还剩一个...我需要你帮我将它从它的血肉王座上拉下来,让它跪在地上,倾听这个世界那些因它而死的幽魂的悲鸣,我需要你帮我!我需要你成为你所守护的世界的英雄,我需要你...堕入黑暗,就如同图拉扬一样...他可以为内心的正义付出一切,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真正的英雄。” “至于你...告诉我,安东尼达斯,你能吗?你是真的挚爱这个世界,还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大法师,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9.沦陷的开始 “醒醒!” “蠢货,睁开眼睛!” “我把你从扭曲虚空里捞出来不是让你浪费时间的!混蛋,醒过来!” 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感觉自己的思维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被扔进了群星最寒冷的死星里,那种怪异的触感,好像让它的思维都有些封冻了。 但没准这只是错觉,毕竟它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一次濒死。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它想要睁开眼睛,但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真的很难做到,它的思维和灵魂之躯之间,仿佛被隔上了一层纱布,连动一动都会觉得非常难受。 “撕啦” 恍如一万只爪子蛮横的擦过玻璃表面的声响在提克迪奥斯的灵魂中响起,那嘈杂的声音足以让任何智慧生物感觉到头皮发麻,而那声音更像是直接作用于恐惧魔王的灵魂中...让它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而下一秒,它豁然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被束缚在一块灵魂石中... 在它眼前是一块昏暗的大厅,而卡萨纳提尔那双低沉而又阴霾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它,提克迪奥斯轻而易举的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恶意,这让恐惧魔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在全盛时期,提克迪奥斯也不恐惧卡萨纳提尔这样的前辈,但问题就在于,它还记得数天前,将自己彻底吞没的那道墨绿色光线,在那毁灭一切的邪能光芒中,提克迪奥斯感觉到了那种真切的撕裂感,那种灵魂都被融化,然后又再次撕开的痛苦。 毫无疑问,它在达拉然废墟里“死”了一次,它本应该在扭曲虚空深处重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被困在了这个灵魂石里,而最糟糕的是,它现在处于绝对的虚弱期。 虽然纳斯雷兹姆恶魔的特性决定了一个恐惧魔王无法杀死另一个同族,但如果卡萨纳提尔执意要让他“受苦”的话,那么提克迪奥斯未来数百年的时光,都要在燃烧的灵魂锻炉里度过了,那是一个让所有恶魔都畏惧的刑场,就连最蛮横的深渊领主都畏惧那里,更何况狡诈的恐惧魔王呢? “哟,你醒了,提克迪奥斯,篡位者!” 卡萨纳提尔伸手摇了摇手指尖的灵魂石,提克迪奥斯的虚弱灵魂立刻就感觉到天翻地覆,就像是被扔进了暴怒的海洋潮汐之中,那种震动弄得它晕头转向,让它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够了!够了!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该在这里!” “这里是艾泽拉斯...你的葬身之地,你当然不该在这里,蠢货!” 卡萨纳提尔伸出手指弹了弹,将一缕灵魂碎片弹入灵魂石中,然后不屑的说: “按照恶魔们的复活流程,你现在应该在扭曲虚空最深处,和那些新生的深渊蠕虫抢烂泥吃呢,傻瓜!怎么?你的意思是,你对于我“搭救”你的行为不满意咯?那我是不是该把你扔回扭曲虚空里,没准你还在怀念那些恶臭的烂泥?” “不,我没有,别乱说。” 提克迪奥斯虚弱的抓住那渗入灵魂石的碎片,大口的撕咬着,恢复着精力,他微微反驳了一声,来自恐惧魔王狡诈的天性告诉它,现在这个时刻,最好别触怒卡萨纳提尔,攻守已经异位,它现在毫无疑问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的意思是,我感谢你的搭救,我的同胞...” 提克迪奥斯用谄媚的声音说了一句,但下一刻,它就听到了卡萨纳提尔不满的冷哼声: “你叫我“同胞”?篡位者,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教你一下,什么叫谦卑!” “不!不,我想说的是...首领!我错了,首领,数百年前,我不该觊觎您的领主之位,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提克迪奥斯内心非常憋屈,但它不得不对卡萨纳提尔摇尾乞怜,它低声说: “我已经看到了,我明白了我的错误,大恶魔们都是不可靠的,阿克蒙德那混蛋拿我挡枪口,在我被杀死之后,基尔加丹也不闻不问...我错了,他们是靠不住的。” 提克迪奥斯的话里真真假假,一方面,它确实因为被阿克蒙德拿来挡枪而感觉到极端的不满,另一方面,它内心也有种惶恐,因为关于亡灵天灾的一切事务都是当初欺诈者基尔加丹交由它的使命,但现在,它却耻辱的失败了,甚至赔上了军团的另一个大恶魔。 虽然说阿克蒙德的战死没准会让欺诈者感觉到高兴,但在明面上,失败就是失败了,就算它没有死在黯刃针对阿克蒙德的袭击中,就算它安然逃回了阿古斯,等待它的,也将是军团最恐怖的惩罚...黑暗泰坦对于那些无能的下属,可没有太多的“温情”。 “嗯,看来死亡果然能让一个桀骜不驯的蠢货学会一些东西。” 卡萨纳提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它后退几步,坐在了这黑暗区域的石质王座上,它用锋利的爪子摩挲着下巴,看着装有提克迪奥斯灵魂的灵魂石,它眼中的邪恶光芒窜动着,而提克迪奥斯也不敢打扰昔日领主的思考,它很恭顺的待在灵魂石里,等待着卡萨纳提尔对于它的“审判”。 但...既然它已经被从扭曲虚空最深处重新带回了艾泽拉斯,就证明卡萨纳提尔需要它,这一点提克迪奥斯只需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到,这也让它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新的希望。 “那么,强大的,邪恶的,狡诈的卡萨纳提尔,你把我从扭曲虚空里带回来,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提克迪奥斯“吃”掉了渗入灵魂石汇总的灵魂碎片,就像是沙漠中干渴的旅行者终于喝到了水一样,它恢复了一些精神,就再次询问道: “是要我为您服务吗?我很乐意...” “不!我需要你返回欺诈者身边,提克迪奥斯,我需要你继续做欺诈者的忠诚狗腿子,继续为它的黑暗野心出谋划策。” 卡萨纳提尔发出了奸诈的笑声: “我和其他的纳斯雷兹姆领主们不会返回阿古斯,我们会继续留在艾泽拉斯进行我们的事业,一旦阿古斯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需要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明白吗?” 这个古怪的要求让提克迪奥斯楞了一下,但很快它就反应过来,它点了点头,用诚挚的声音对卡萨纳提尔说: “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这话留着给自己说吧。” 卡萨纳提尔粗暴的一挥手,打断了提克迪奥斯表忠心的举动: “我会把你送回诺森德,你在那里继续养伤,巫妖王会给你你需要的一切,但如果你敢背叛我们,提克迪奥斯,你不会希望知道自己的结局的,我能把阿克蒙德送入地狱,我也能把你轻而易举送进去,明白吗?” “当然。” 提克迪奥斯还想要多说些什么,但一阵诡异的困意袭来,大概是灵魂太过虚弱的原因,它不再说话,而是缓缓的进入了灵魂的休眠之中。 整个黑暗的房间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泰瑞昂漫步走入这房间中,他拿起桌子上的灵魂石,放在眼前看了看,最终又将其放回了桌子上,他看着一点一点恢复常人体态的大骑士图拉扬,他问到: “它发现异常了吗?” “没有,那蠢货根本没意识到它的灵魂里“多”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因为太虚弱的原因。” 图拉扬活动着手腕,对泰瑞昂说: “那灵魂医者的手很巧,她近乎完美的,把安东尼达斯的灵魂“缝”进了提克迪奥斯的灵魂核心里,两个灵魂已经开始融合了,等到提克迪奥斯的伤势恢复的时候,安东尼达斯清醒的意识对它的渗透也差不多就会完成,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拥有第二个埋入军团内部的“暗子”。” “他和你一样,图拉扬,是伟大的先行者与牺牲者,也许这个世界没人会赞扬你们的功绩,但相信我,你们为艾泽拉斯所做的一切,黯刃军团会记住的。” 泰瑞昂对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骑士轻声说: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你就在破碎群岛活动吧,创世之柱的位置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先从阿格拉玛之盾找起,据我所知,泰坦阿格拉玛的灵魂已经被萨格拉斯俘获,所以这块世界之柱的暴露,不会影响到其他泰坦之魂的安全,还可以让你们在萨格拉斯眼前刷刷存在感。” “不只是这个原因吧?” 大骑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靠在石质座位上,看着泰瑞昂: “我看到了死神之间的挣扎,你想利用我们给冥狱女王挖个坑,真狡猾!” “随便你怎么说吧。” 泰瑞昂并没有反驳这个说法,他打量着眼前的大骑士,他突然问道: “很辛苦,对吧?” “恩?什么意思?” 大骑士歪着脑袋,看着泰瑞昂:“什么辛苦?” “我是说,灵魂和恶魔融合在一起,时时刻刻要想办法压制内心涌动的恶念,偶尔还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肯定很辛苦吧?” 黯刃之王低声说道: “亡灵内心也有被冷漠世界影响的痛苦,但我想,你所承受的压力,应该是我的十倍以上,还撑得住吗?我可不想某一天跨越半个世界,去杀死彻底被恶魔腐蚀的你。” 这不只是一句慰问,显然也是泰瑞昂对大骑士的一种惊醒,而大骑士则摇了摇头,他一脸轻松的说: “只要信仰坚定,这些都只是圣光的考验罢了。不过,在尚未看到成果的时候,我确实有过动摇,在每一个午夜时分,那个恶魔都咆哮着想要从我的内心里冲出来,污染我的灵魂,那一段时间非常难熬,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钢丝线上,随时都可能坠入下方的深渊。” 图拉扬十指交叉,一边转动着手腕上的念珠,一边说: “但在看到成果之后,在我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大恶魔被葬送在你我共同布置的陷阱之中,在我意识到,我所承受的一切,我所抛弃的一切,我所坚持的一切,都能为这个世界,为我挚爱的世界赢得更多生机之后,那种动摇就消失不见了,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感觉自己会变得更坚定。” “我能感觉到卡萨纳提尔的挣扎越来越弱,很快,它就将彻底和我融为一体,再无人能看出那灵魂的伪装,在安东尼达斯也加入这伟大之事的行列之后,针对新目标的大网就即将拉开...阿克蒙德只是第一个祭品,我们还需要更多...那些群星中充满恶意的双眼,它们最终会为此感觉到恐惧!” 说话之间,图拉扬身后浮现起黑暗的恐惧魔王之影,但在他手指的跳动中,那全身缠绕着暗影之力的恐惧魔王的身体,在缓慢迸发的圣光中,被一点一点的染成了真正的金色,狰狞的恐惧魔王在圣光的萦绕中,居然有了种圣洁的感觉,这一幕让泰瑞昂的眼睛都忍不住挑了挑... “你这疯子!图拉扬!”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那圣光铸成的恐惧魔王的躯体,他轻声说: “你竟然用自己的意志,硬生生改变了纳斯雷兹姆恶魔的生命形态...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圣光魔王吗?” “随你怎么叫吧。” 大骑士图拉扬闭着眼睛,低声说: “这都是圣光赐予的奇迹,圣光在上,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当守的道我已经守住,从此之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以邪恶之躯,行伟大之事...” 这一次,泰瑞昂没有再打扰大骑士的祈祷,他只是安静的在黑暗中欣赏着眼前这一幕,最公正的圣光假托图拉扬,在他眼前展开的奇迹,在黑暗的房间中,这一幕足以让人感觉到心灵的洗涤。 而片刻之后,泰瑞昂走到半跪于地面,诚挚祈祷的图拉扬身边,将左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轻声说: “是的,你我所行,皆是正义之事...那些被外敌颠覆的帝国还能东山再起,但从内部崩塌的世界,就永远灭亡了...” “这就是我们所行的正义。” 10.人口掠夺 “呀” “嘿” “哈” 在终于放晴的北疆大地上,年轻人巴尼满头是汗的“训练”着,他双手握着一把沉重的训练用剑,在他眼前,摆放着一个木制的靶子。 这13岁的男孩异常认真,他时不时发出一声稚嫩的战吼,将手中的长剑看向眼前的标靶,在他凶狠的双眼中,眼前这靶子就像是一头活着的恶魔,就像是在那暴雨中,杀死了自己兄长的恶魔。 “砰、砰” 训练用剑砍中标靶发出的低沉撞击声让来往的人都有些好奇,一些吃饱了在空地上打闹的孩子也趴在巴尼旁边,看着这个大哥哥练习武技。 这本该是非常温馨的一幕,前提是你忽略掉这个大营地周围巡逻的那些亡灵步兵的话...是的,这是个战俘营,准确的说,是黯刃前线的狂暴者战团用来安置人类平民的后方营地,这营地里不但生活着人类,还有一些在恶魔的袭击中失去了家园的矮人以及侏儒,还有少量的高等精灵平民。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从狂暴者战团在剿灭恶魔的时候,从战场附近收容来的难民,就比如年轻小子巴尼,在那个暴雨的战场上,如果不是“打猎”归来的萨鲁法尔领主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恶魔,恐怕那一天的人类平民,会被狂暴的恶魔们砍杀殆尽。 如今的北疆大地早已经不安全了,恶魔小队渗透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再加上黯刃的围剿,人类帝国的最后挣扎,很快,这里就会再次爆发一场大战。 而像是巴尼所在的难民营,在从吉尔尼斯到阿拉希高地一线,还有好几个,这些在亡灵的庇护下,躲过了恶魔之灾的人类难民的数量非常可观,在长达数周的清缴之后,各个难民营都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各个战团已经准备好进行下一步的战争了,但在那之前,这些被保护的难民,就必须先被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哗哗哗” 刚吃过不算丰盛,但足够填饱肚子的午餐之后,尖锐的哨声就在营地的各个区域中响起,听到哨声,那些已经在难民营里住了大半个月的家伙们立刻条件发射似得冲出自己的房间,而那些刚刚被送过来的家伙反应慢了一些,他们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在亡灵步兵无声的注视中,快步的冲到了营地的广场上。 人群熙熙攘攘的站在阳光下,他们只是一群失去了家乡的平民,所以别指望他们有多么强大的纪律本能,在人多之后,这里就变得嘈杂了起来,但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亡灵步兵也不去管他们。 而数分钟之后,一些穿着古怪制服的人类,就在亡灵步兵们的护送下,出现在了营地的各个区域之中,这些人的出现,让那些难民之中爆发出了一阵细碎的讨论声,封建统治下的乡下小民们多少有些愚昧,他们不善于公开表达意见,但他们的眼睛最少不瞎。 他们能轻易的分辨出亡灵和活人的区别,这些被亡灵们护送的,穿着古怪制服的家伙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而且这些家伙脸上的光芒和表情,那种自信以及公事公办的气质,也仿佛是某种标志一样,在告诉这些难民们,来的都是一帮体面人。 嗯,没准是南边的贵族老爷们。 巴尼小子背着自己的训练用剑,也站在自己的同胞们身边,他站在最前方,好奇的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人,她看上去刚成年的样子,穿着军服一样的褶皱裙,戴着一顶偏向一边的帽子,肩膀上还有代表身份的肩章。 这个姑娘很漂亮。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群的时候,巴尼背后,那些低声讨论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收敛了起来,因为这姑娘的目光很严厉,像极了那些总是骑在马上的老爷们。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 这姑娘的眼神在巴尼小子身上停留了一下,但很快就抬高,看着微微有些骚动的人群,她朗声说到: “我是来自迪菲亚联邦区,西部荒野卫戍军团的安玻.吉尔妮参谋,以西部荒野人民议会的名义,以及联邦最高议会赋予我的神圣权利,我在此向诸位宣布,你们将被允许在7天之内,前往迪菲亚联邦区的西部荒野,将按照个人的登记信息,被赋予新的土地、工作以及临时公民权。” 这非常正式的官方宣言,对于眼前这些大字都不识的难民们就如同天书一般,看着他们呆滞而又茫然的双眼,年轻的吉尔妮参谋感觉到很尴尬,不过还好,这个难民营这一区段的负责人,又用通俗易懂的话给难民们解释了一遍。 “听着,你们这些蠢货们!南疆的老爷们发了善心,要给你们在南疆分配新的土地来耕种,手艺人们在登记的时候表明身份,可以被安排到南疆的作坊里帮工,只要在那里本分的生活3年,你们所耕种的土地就会属于你们自己,没人再能抢走啦。” 这一席话立刻让难民们内部就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样,他们彼此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人,则不想就这么离开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家,但没有人傻到在这时候跳出来反对,因为周围那些冷漠的亡灵步兵们,正在看着他们。 只需要一个命令,这些缺乏感情的亡灵就会走上前暴揍他们。 但人的情绪是无法控制的,很快,第一个人就哭了起来,那是个在恶魔入侵的时候,失去了丈夫的农妇,她抱着两个孩子默默的抽泣着,这种悲伤的感情很快传染到了其他人身上,只是短短几分钟,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悲伤,而又充满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悲壮。 这一幕让安玻.吉尔妮参谋非常郁闷,她是4个月前暴风城综合学院毕业的第一批年轻官员,然后刚回到家乡参加工作,就被分配到了南疆进行移民迁徙的大工程,相比那些经验丰富的同事们,面对这种情况,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这让很多默默抽泣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去,然后就看到穿着盔甲的萨鲁法尔领主漫步走来,看到这个高大的兽人死亡领主,让很多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巴尼小子没有,他盯着萨鲁法尔,死死的握紧了双拳,似乎有些激动。 “听到了吗?诸位,我说,这里,你们的家乡,要打仗了...恶魔只是这场战争里微不足道的一分子,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打垮你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皇帝和他的军团,这会是很残酷的战争,如果你们想留下来,很好,我很欢迎,我会把你们编入我的军团,送上前线去当炮灰。” “如果你们不想参加这战争,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吉尔妮参谋返回南疆,也许在战争结束之后,你们还能回来!现在...愿意留下的人,向前一步!” 没人向前,谁都不傻,平民们只是依赖家乡,但如果让他们在家乡和战争中选一样,他们怎么也不会选择后者,更何况,这还是亡灵和贵族老爷们打仗,如果他们留下,就要被编入亡灵的军队里...谁会留下? 没人! “嗯?没人吗?” 萨鲁法尔冰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片刻之后,他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营地前方刚刚搭建好的帐篷: “那就滚去那里登记!今天下午,联邦的第一班船队就会来接你们!” 在萨鲁法尔的命令下,沉默的死灵步兵们握着武器,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让那些畏畏缩缩的难民们去登记信息,眼看着事情进入正轨,萨鲁法尔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萨鲁法尔领主,谢谢你的帮忙。” 安玻参谋有些紧张的追了上来,对萨鲁法尔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兽人死亡领主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他沉声说: “强势一点,小丫头,你代表可是被黯刃庇护的整个联邦的威严,你面对的也不是西部荒野那些好说话的农场主,这些难民中能写出自己名字的人十分之一都不到,他们根本听不懂你那些官方辞令...还有,别把这里当做联邦的大地,孩子,这里是敌占区,你们最好别在这里停留太久。” “是的,领主先生,我知道了。” 安玻参谋的脸上满是羞愧的红晕,萨鲁法尔也没有理会这小丫头的窘迫,他带着自己的护卫,径直走向营地的出口,在即将开始对帝国最后作战的时刻,他是很忙的。 但就在走出几步之后,萨鲁法尔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拦路者,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背着木剑。 “你叫萨鲁法尔?” 巴尼小子有些紧张,他努力的给自己打着气,然后大声说: “大人,请让我加入你的军队,去杀那些恶魔!” “嗯?” 萨鲁法尔楞了一下,他伸手制止了想要驱赶这小子的骑士,他看着他,几秒钟之中,死亡领主恍然大悟: “你就是那个死了哥哥的小子...我记得你,你有很不错的勇气,敢亲手割断一个破坏魔的脖子,等你长大之后,你也许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但现在,我拒绝!” 巴尼小子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喊叫道: “为什么?我已经杀了一个恶魔了,我还能杀更多,那些怪物杀了我的哥哥,那是我最后的亲人,我要给他报仇!求求你,让我加入你的军队吧!” “你哥哥的仇已经报了,你亲手报的。” 萨鲁法尔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不会让我的军队里出现一个孩子,现在,滚去登记,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去,然后去西部荒野好好生活...死人还没死光呢,还轮不到活人拿着枪上战场!” 死亡领主粗暴的拒绝了巴尼小子的请战,他大步离开了营地,将失魂落魄的年轻人留在那里,巴尼小子握紧了手里的训练用剑,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秒钟之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还是个小男子汉,说起来,你真的不怕恶魔吗?” 巴尼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那位安玻参谋正好奇的看着他,近距离和这样的大姐姐待在一起,让巴尼的脸都羞红了,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低着头说: “我不怕!我还亲手...恩,和萨鲁法尔先生一起联手杀死过一头破坏魔,那恶魔杀了我哥哥,我恨它们!” “嗯...但联邦法律规定,18周岁以下的年轻人确实不能参军,所以你不要为难萨鲁法尔领主了,但如果你真的想要猎杀恶魔的话,我听说西部荒野的农场主们联合出资,建了个叫“猎魔公会”的小组织,等你长大一些,没准你就能加入其中,成为一名南疆的猎魔佣兵了。” 安玻.吉尔妮参谋摸了摸下巴,她歪着脑袋,对眼前这个小子说: “当然,你要先通过暴风城综合学院的初级考试才行,而且我们那边已经很少有人用剑了,所以你还得再考一份特殊火器使用执照,总之,我的意思是,你哥哥的仇已经报了,你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要和我们一起去西部荒野吗?巴尼,在那里,你也许能有一份光明的前程。” “南疆也有恶魔?你没骗我吧?姐姐。” “当然!南疆不但有恶魔,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事情呢,快去登记吧,傻小子。” 11.重燃 北疆第一批转移的难民们已经坐上了联邦调集的船只,他们会沿着卡兹莫丹海域一路向南,从西部荒野和藏宝海岸两个地点登陆,从南北两个方向,被送入迪菲亚联邦的各个城镇。 这将是一次超大规模的转运行动,联邦将一次性吃入相当于总人口三分之一的移民,而且伴随着北疆战事的进行,最终汇聚到南疆的难民人数只会越来越多,一旦联邦无法快速的消化这些外来人口,整个联邦内部的统治体系,都会因此被动摇。 从这个角度考虑,联邦上下议院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将外来移民,像掺沙子一样,撒到目前的各个城镇之中,来减少外来人口对联邦体系的冲击,但这个决定对于目前联邦日渐稳固的内部阶层的行政能力,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不管是外来人口信息录入,还是人员分配,以及生活就业指导和后期的生产资源的分配,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大工程,但一个国家,一个政体想要长足的发展,经历这样的考验是必然的。 而在目前已经遍及各个统治区域的卫戍军团的保护下,整个联邦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动乱,但最近一段时间社会安全环境的动荡,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北疆滞留的难民的转运,也彻底解开了束在北疆各个战团身后的绳子,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安多哈尔情况汇报!” 萨鲁法尔领主骑在自己的骷髅战马上,在骑士们的簇拥下,冲向寒风营地的方向,那个营地之前是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和斯坦索姆地区唯一的连接点,在泰瑞昂切开北疆之后,寒冰营地周围的山区也遭到了破坏,但那个营地却奇迹般的留了下来,还在周围山地的运动中,形成了一条横跨达拉然海峡的诡异山地。 那里在数周之前,就被狂暴者战团的先锋军控制了,但由于在安多哈尔城附近有一个活跃的空间节点,因此在最近这一段时间,死亡骑士们都忙于剿灭从那节点里源源不断的冲出来的恶魔,而将一湖之隔的安多哈尔城放在了一边。 “领主,在1天前的夜晚,安多哈尔爆发过一次剧烈的空间震动,应该是传送门打开的震动,洛丹伦王国将他们的空中力量都布置在附近的哨岗里,我们的斥候也很难突破这层防线。” 留守在寒风营地的高阶骑士对萨鲁法尔报告到: “在恶魔出现之后,从安东哈尔向提瑞斯法地区转移的人类队伍就再次推回了城市里,按照这座城的体积来估算,这城里最少还有30万人类,据说洛丹伦的王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也还守在这座城市之中。” “我感觉这城市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萨鲁法尔将手里的马缰扔给身后的骑士,他快走几步,登上寒风营地的哨塔,在湖面弥漫的雾气中看向安多哈尔城,片刻之后,这位死亡领主的表情有些诡异: “不能再等了,现在就进攻!轰开这座城市!看看人类到底在搞什么鬼!” “遵命!” 高阶骑士领命而去,只是片刻之间,十几门黑黝黝的大炮就被死亡骑士们从营地里推了出来,在索尔多河河畔一字排开,这里的地形很糟糕,在北疆大地被切开之前,这河岸上还能堆放很多火炮,但现在,这里的河岸已经变得非常狭窄了。 “轰、轰、轰” 呼啸的炮弹从炮口中飞出,带起了一阵阵刺鼻的硝烟,它们在空中划过近乎完美的弧线,砸在安多哈尔的城墙上,看着那些火光在城墙上暴起,在迷雾之中,那些城墙上的守军似乎也慌乱了起来,城防炮也开始还击,但不管是威力,还是频率,都远不如黯刃这边的火力。 “士兵还在...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萨鲁法尔不想在等下去了,在他内心里,属于顶级战士和指挥者的本能在震动,眼前这座城市有问题,这毫无疑问。 “地面保持火力掩护,骸骨巨龙战队随我升空!” 萨鲁法尔提起地面上的锯链剑,将自己的战斧背在身后,大步跨上了自己的骸骨巨龙,在这些骨龙低沉的咆哮中,那些乘骑着死灵飞龙的死亡骑士跟在领主身后,呼啸着冲入了眼前湖面不正常的迷雾里,寒风营地前方通往安多哈尔城的大桥上,也被死亡骑士们推出了好几门火炮。 这火力远算不上饱和,但营地和城市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黯刃的骑士们并不需要完整的防空火力,在频繁的炮击吸引了城墙卫兵的注意力之后,萨鲁法尔带领的空中战队呼啸着划过天空,在进入城墙范围内的瞬间,这死亡领主就带着那些高阶骑士从飞行坐骑上一跃而下。 就像是最疯狂的伞兵一样,落在了安多哈尔的城门后方。 而就在萨鲁法尔落地的瞬间,这身经百战的将军立刻就发现了城市的不对劲...虽然城墙上的守军看样子人数众多,但在城墙后方,几乎看不到太多的支援,这也就意味着,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很可能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弃子。 他们被骗了...人类完了一手漂亮的“暗度陈仓”,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刻,也许就在昨天晚上,将整个城市的大部分平民和军队,都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而最重要的是,黯刃的施法者们,不应该感觉不到那种空间被撕开的波动才对! “那些传送门,这事情背后...有古怪!” 萨鲁法尔摇了摇头,一脚踹开眼前扑过来的数个人类士兵,在死亡骑士和那些士兵纠缠的时候,萨鲁法尔上前一步,手中狰狞的锯链剑向前斩击,只是几剑之后,安多哈尔南城门后方堆积的,用来挡住城门的土堆废墟,就被疯狂涌动的死亡之力冲开。 在如风暴一样乱舞的尘土和废墟晃动之间,死亡领主大步上前,花了不到30秒的时间,就将安多哈尔城厚重的城门切开了一道参差不齐的裂痕,在一声怒吼之后,这大门就以一种破坏性的方向,朝着门外的方向分了出去,连带着被砸碎的两侧的柱石,让整个城墙都在这一刻晃动了一下。 城门的开启就像是一个信号,寒风营地的死亡骑士们驾驭着战马,飞快的冲向哈多哈尔城,尽管从营地通往城市的大桥中心已经被人类守军在数天前炸断,但是在死亡骑士奔腾的战马之下,那寒冰蔓延的桥梁,也足以让这些亡灵安然通过。 但狂暴者战团的先锋冲入了空荡荡的城市,除了城墙上那些还在鏖战不休的士兵之外,整个城市似乎都空无一人了,这让这些死亡骑士们很诧异,但很快,萨鲁法尔的命令就再次下达,在他的意志压迫下,亡灵们飞快的分散开进入这庞大城市的各个角落,在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了发现。 那是在城市东北角,在平民区的集市附近的广场上残留的传送门遗骸,四座巨大的门柱屹立在广场四周,在门柱之间,是被熔铸成类似于门一样的圆环的金色框架,而在门柱之下,是笼罩了整个集市的传送阵,仅仅从规模来看,这玩意就堪称一个真正的大工程。 死亡领主伸出手,在那门柱之间的金色框架上抹了抹,那类似于黄金一样的金属都有融化的痕迹,这证明那个大型传送门对于框架的压迫力很强,而地面上那些如灰烬一样在风中翻腾的黑色碎片,就像是被扔进火焰里燃烧过一样,表面还有暗红色的痕迹。 “价值不菲呀...” 萨鲁法尔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破碎的蓝宝石,放在眼前看了看,虽然经过了魔法的淬炼让它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但仅仅从这宝石的体积来看,就知道这东西在人类社会的价值。 “再去找,搜索整座城市,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不要放弃!” 死亡领主向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高阶骑士们立刻向各个方向散开,在这传送门遗留的现场,就只剩下了萨鲁法尔一人,他回头看向被阴影笼罩的角落,他沉声说: “出来吧!” “唰” 诡异能量的遮蔽被主动撤去,一名年轻的人类站在那阴影中,他看上去像是某个大家族的继承者,穿的非常考究,就像是要参加一场宴会一样,但他身后隐匿的黑暗诡异的力量,却代表着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在感觉到萨鲁法尔的目光之后,这年轻人整了整自己黑色的燕尾服,然后将左手贴在胸口,微微俯身,用磁性的声音轻声说: “巴罗夫家族向您致敬,死亡领主萨鲁法尔,您的大名如雷贯耳。” “嗯...隐藏在人类社会的血族?” 死亡领主并没有对眼前这生物的出现表现的太过诧异,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鲜血守望者的首领娜萨在人类社会留下了一些“后裔”,不过真正见到他们,这还是第一次。 相比正统的萨莱茵,这些人类血族少了一分高位领主的冷漠,却多了一分狡诈与阴霾,让人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我奉家主之命前来为您传递重要的消息,领主,在2天之前,在皇帝洛萨的命令下,整个帝国和它的盟友们都开始了“最后转移”的作战计划,在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最优秀的传送门法师的指导下,帝国花费重金,在各个城市修建了这样的超大型传送门...这是高等精灵们压箱底的真正宝物。” 巴罗夫家的人类吸血鬼轻声说: “安多哈尔只是其中一个,但它的人数是最少的,因此传送过程也是最早完成的,在目前的斯坦索姆城、奎尔多林小屋、壁炉谷、提尔之手与圣光之愿礼拜堂、辛特兰的鹰巢山、吉尔尼斯的暴风雨之境和暮色港、所有还在人类帝国控制中的大城市,都在一夜之间竖起了高等精灵的战略级传送门,还有防止被你们发现的魔力遮蔽...很可惜,但黯刃晚了一步。” “这些传送门的参数呢?” 萨鲁法尔又问了一句,那吸血鬼耸了耸肩: “一小时最少可以传送一万人,在那些人口众多的城市,甚至不止一座传送门,洛萨为此花光了王领所有的财富,但他的人民确实因此看到了希望,据说传送门通往数个不同的地方,我们猜测应该是洛丹伦北部的耳语海岸和北海岸...那里也是帝国舰队从海路运送移民的起始点。” “很好,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死亡领主脸上看不到沮丧或者其他情绪,似乎这一切都无法让他动容,在他的注视中,那年轻的吸血鬼有些不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能感觉到,死亡领主的目光就像是寒冷的利剑一样,抵在他脖子上。 “还有就是,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在提瑞斯法壁垒附近搭建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介于银松森林已经变成了达拉然海峡,因此,如果黯刃要攻入洛丹伦,就必须攻破那道防线...提尔之手据说也有一些顽固的圣骑士不愿意离开,这就是巴罗夫家族目前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哦,对了,还有一点,帝国的海上移民迁徙和传送门是同时运作的,如果其他城市的平民已经消失,也许你们可以在耳语海岸附近劫掠到最后一批平民。” 吸血鬼消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聚集在那里的平民数目非常非常的可观...而且据说洛丹伦的王室也要护送他们的人民一起从海上离开,那可是一条真正的大鱼。” 说完,这人类挥舞着披风,在阴影中化为聚拢又分散的黑色小蝙蝠,快速的消失在了城市的角落里,而萨鲁法尔回头看了看残留在城市广场上的传送门废墟,他摇了摇头,然后将这消息通过精神链接,传递给了远在南疆的黯刃之王。 片刻之后,黯刃之王的回复在萨鲁法尔心中响起: “把他们...抓回来!我要先去和“忠诚的”卡德加谈一谈,我随后就到!” 12.破碎的抵抗 泰瑞昂的命令并不是单纯下达给萨鲁法尔的。 同时接到命令的,还有分散在北疆的其他战场的死亡领主,在命令下达之后,在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整个北疆的四个战场的战火,几乎同时再次燃起。 吉尔尼斯,辛特兰,阿拉希高地和提瑞斯法林地,战火的硝烟在这一天的阳光之下,将整个北疆最后的安宁,彻底打破。 “这来的有些太突然了。” 格洛库什、萨鲁法尔和罗格里奥三位领主并肩而行,在已经被黯刃控制的安多哈尔城区前方,亡灵的空中力量和地面力量早已经集结完毕,罗格里奥的锤火战团将从安多哈尔出发,前往斯坦索姆东区,虽说按照那些人类吸血鬼的说法,等到亡灵赶到的时候,那些大城市里,应该已经没有了平民的存在。 但,一个硕大的人类行省,总不可能彻底被废弃,那地方肯定还有一些人类在坚持,而且以罗格里奥对高等精灵的了解,即便是太阳王下令撤离,但肯定还有很多高等精灵会死守在奎尔多林小屋的阵地上,那些坚守下来的士兵和平民,就是罗格里奥的目标, 辛特兰的炮兵部队已经由塞伦特接手,目前正在猛攻鹰巢山的蛮锤堡垒。 而萨鲁法尔和格洛库什的两个战团,则要一路向西,打破提瑞斯法壁垒的白银之手圣骑士的防线,进入提瑞斯法地区,在洛丹伦的耳语海岸和北海岸两个地方拦截人类的移民,据说那两个地方有数目客观的人类在聚集,人类皇帝和洛丹伦国王都在那里,显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萨鲁法尔,我只是听说人类造了传送门?” 格洛库什看向自己的同胞,他压低声音问到: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罗格里奥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长耳朵也竖了起来,显然,他也在怀疑这突然迸发的战火背后的诱因。 但萨鲁法尔并不是一个喜欢传播八卦的人,他只是就事论事的说: “是啊,那么大,那么多,那么分散的传送门波动在同一时刻出现,我们的术士团应该能侦测到的,但偏偏他们没有...你们说,他们为什么没有侦测到呢?” 这个意味深长的反问让格洛库什和罗格里奥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高等精灵说: “肯定不是没侦测到,不可能所有的术士团都在同一时间变成了聋子...所以最有可能的解释是,有人故意篡改了报告,让我们猜一猜,卡德加?” “呵,这几乎都不需要猜了。” 格洛库什嗤笑一声,翻身坐上自己的骨龙,他对两个同伴说: “卡德加对我们共同建造的体制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在终于要抛下一切,返回自己的“祖国”了吗?” “不,没这么简单,格洛库什。” 罗格里奥皱着眉头说到: “卡德加就算要反叛,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刻,他的智慧没有那么低劣,只能说,他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吧,反正我认为,卡德加抱怨归抱怨,他并没有真正想要背叛这个体制。” “他和我们一样!” 萨鲁法尔一锤定音的说: “他只是想让这个体制变得更好,不过很可惜,他可能用错了方法...泰瑞昂亲自去找他了,谁也无法知道结果如何,所以,诸位,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罗格里奥舒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奎尔萨拉斯的方向,拉起骨龙的缰绳,在一声低沉的咆哮声中,这全盛都洋溢着死亡能量的骸骨巨兽,就在巨大骨翼的拍打中,缓缓升空,在他身后,数十头骨龙和亡灵飞龙也一起升空,在地面上,隶属于锤火战团的矮人死亡骑士们也驾驭着战马,以及通体黝黑的作战坦克,在轰鸣中驶出了安多哈尔的城门。 他们将冲入斯坦索姆东区,然后彻底肃清那里。 “我们也走吧,前方就是一场恶战。” 格洛库什说了一句,两个死亡领主同时升空,在下方的安多哈尔变得越来越小的时候,格洛库什突然说道: “要不,我来打先锋?” “不,不需要!” 萨鲁法尔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格洛库什,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如果他真的要来,那就让他来吧,我知道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阵沉默,在呼啸的风中,格洛库什将自己黑色的战盔扣在头上,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们换个话题吧,你说,卡德加的结局会如何?我猜,他可能会死...你说呢?”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萨鲁法尔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慢悠悠的说到: “倒不是说我对泰瑞昂没信心,我考虑的是另一方面,你说,像卡德加这样聪明的家伙,一旦他决定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不会为自己留好后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觉得,卡德加没准能活下来。”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了声音: “从某种方面来说,泰瑞昂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卡德加足够聪明,没准他能完好无损的渡过这一关,说实话,我真的不觉得卡德加会背叛我们,他没有那么傻...最重要的是,和泰瑞昂一样,他其实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吗?” 格洛库什抿了抿嘴: “你这么一说,倒也...挺像的,嘿,瞧,圣骑士们列好了阵,在等我们呢!说起来,刚配发的新盔甲你用了没?” 萨鲁法尔摇了摇头: “没找到合适的对手,你呢?” “我也一样,不过,下面那些圣骑士看上去挺能打的,就让我们来试试这些铁家伙吧,我听露米娜斯说,穿着这玩意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真的是很棒...” 说着话,格洛库什从自己的骨龙座鞍后方拿起一个沉重的钢铁制作的箱子,那玩意就有他整个人那么高,上面用萨拉斯语写着一行字,“黯刃二级军备-实验型04号”,兽人死亡领主将这玩意放在手中晃了晃: “嘿,这东西可真沉...” 在他身后,呼啸而过的死亡骑士们拉着坐骑的缰绳,从天而降似的冲向下方两道山坳之间的提瑞斯法壁垒,数以千计的圣骑士正驻守在那里,在山坳两侧,还有来自洛丹伦的士兵在石堡中架起了侏儒们为他们制作的工程学连射机枪,还有数目足够的蒸汽坦克。 这里是从斯坦索姆通往提瑞斯法地区的咽喉要道,一旦这里失守,整个提瑞斯法地区,都将无险可守,洛丹伦王国的元帅加瑟里斯就镇守在这里,他已经向国王做出了承诺,只要他在这里,这洛丹伦最后的壁垒就永远不会落陷。 “天空!亡灵从天空进攻了!” 尖锐的喊叫声和凄厉的警报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壁垒,在那些死亡骑士冲下来的时候,两侧山坳的石堡之间,那些连射机枪被举向天空,然后就是如同布匹撕裂的闷响声,火药和钢铁的艺术品,如同连接在一起的光幕一样,被砸向天空的对手。 在这样弹幕攻势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有骑士的坐骑被击中,打着旋坠入壁垒下方的阵地之中,然后被群起攻之的士兵和圣骑士们淹没掉,在两个战团的陆地力量接近之前,亡灵一方最少在人数上,是处于劣势的。 “就是这样!保持攻势,打乱它们的攻击节奏!” 加瑟里斯元帅站在阵地后方的蒸汽坦克上,他穿着自己的盔甲,用望远镜观察着天空中的冰霜骨龙的活动,有数个石堡的连射机枪一直在监控着这些大家伙,一旦它们有了俯冲的动作,浸泡过圣水的子弹就会从四面八方射向这些巨大的堡垒摧毁者。 子弹对于体积庞大的亡灵来说伤害微乎其微,但一旦被弹雨笼罩在其中,布置在战线上的火炮,就有了攻击的目标。 加瑟里斯元帅显然也从亡灵的军备进步中学到了新的战术,在英勇的骑士,蒸汽坦克和工程学武器互相配合的战场上,在占据着地势之利的情况下,他有信心碾碎十倍于己方的对手。 这一在勇气的加持下,显得稍有些盲目的信心,一直持续到了两个黑色的古怪战士从天空快速砸入帝国阵线的那一刻。 “那是什么?人形机械吗?” 加瑟里斯将军调整着望远镜的倍率,终于看到了那两个钢铁怪物的形象。 那看上去就像是覆盖着一层钢铁盔甲的高大战士,两个家伙从天而降,砸在阵地上,将坚固的大地都砸出了两个凹陷,那覆盖在身体表面的黑色盔甲没有属于任何势力的标志,在那层次不齐的,有的地方还能看到齿轮碰撞的火花的粗糙机械的头顶上,是两个被塑造成牛角的战盔。 这两个钢铁机械上看不到有武器存在的迹象,而且他们在枪林弹雨中艰难行走的动作多少带着一丝机械运转的生涩感,在火花四溅的移动之间,诡异的白色气体就像是蒸汽一样一直在从这盔甲的各个部分喷射出来。 “唔,这感觉,有点古怪啊。” 格洛库什的十指活动了一下,伴随着他手指的活动,覆盖在手指上,用齿轮和轴承传动的钢铁手指也在生涩的活动了几下,他就是掌握了这种行动模式的真髓一样,身体微微下蹲,在一声怒吼之后,就如冲锋的战士一样从落地的凹陷中跳跃了出来。 “轰” 身上的全覆式盔甲的齿轮碰撞之间,突然爆发出的力量让格洛库什有些无法控制的自己的行动,在踉跄落地的那一刻,将两个倒霉的圣骑士用挥舞的手臂直接撞飞了出去,在圣骑士的惨叫声中,兽人死亡领主活动了一下脖子,他的双拳在这一刻握紧。 “哐、哐” 缩小后放置在钢铁护甲后方的蒸汽坦克的引擎在这一刻被激活,四道粗壮的白色气流从他双拳的孔洞中爆发了出来,兽人感觉到了双拳上的力量,他吼叫着挥起拳头,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的锤在了前方轰鸣而来的蒸汽坦克的甲板上。 “哐” 两个清晰的拳印出现在了坦克最坚固的前方甲板,而那双拳带有的无尽蛮力,那由机械引发的无尽力量,更是在这一刻,蛮横的将前冲的坦克停在了原地,突然的静止,甚至让坦克的后部都翘了起来。 “啊哈!我喜欢!我知道它怎么用了!” 格洛库什的喊声传遍了战场,下一刻,更多的蒸汽气柱从这盔甲的排气口喷了出来,在全身上下4个蒸汽引擎的同时出力中,在格洛库什眼前挣扎的蒸汽坦克,居然被他硬生生的用双臂抱着,从地面上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 这惊悚的一幕让跟随着坦克冲锋的士兵们呆滞在了原地,也让旁顾这一幕的加瑟里斯元帅瞪大了眼睛,格洛库什的钢铁盔甲在蒸汽的碰撞之间,在蒸汽引擎的怒吼中,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就像投掷铅球一样,将那坦克硬生生扔向了提瑞斯法壁垒左侧的山壁上。 那坦克在轰鸣之间,狠狠的砸进了山体里,将隐藏在其中的三个石堡一次性完全摧毁。 “我喜欢这玩意!真的,我的力量被强化了最少3倍!机械,真是神奇!” 格洛库什活动着钢铁盔甲,他扭头对身后的萨鲁法尔说: “那些地精1年花了我们300万金币,不过现在看起来,这玩意...物超所值!” 萨鲁法尔没有立刻回答,他操纵着左手,将手指伸向背后,在钢铁盔甲背后齿轮的运转中,一把沉重的,两侧都带着恐怖锯链的黑色长剑,落入了他的手中,在巨型锯链剑被激活的那一刻,无尽的火花在萨鲁法尔眼前点亮,他上前一步,对格洛库什说: “拳脚时间结束了,伙计,我还等着去洛丹伦呢...” 说完,他上前一步,在白色蒸汽柱的喷射之间,在萨鲁法尔的怒吼中,这狰狞的锯链剑狠狠的砍向朝着他撞过来的蒸汽坦克,在能让所有生灵咬牙切齿的咒骂的尖锐摩擦声之间,人类帝国最坚固的陆战之王,那装满了致命武器的蒸汽坦克,在无数士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从中央,彻底切开! “很抱歉,但骑马打仗的游戏...在今天,结束了!” 13.父与子(上) “为了圣光!” 在呼啸着砸下的炮弹与地面的震动中,忠勇的骑士们从提瑞斯法壁垒两侧的营地中冲了出来,他们骑在披甲的战马上,在高阶骑士们的带领下,向眼前不断突破的死亡骑士们发动了冲锋。 圣骑士们鼓荡起身体里的能量,将温暖的圣光如幕布一样缠绕在周围的同伴们身上,来加强他们的防御力和对亡灵的杀伤力,而面对这如山石流沙一样滚滚而来的冲锋,在到达战场的亡灵方阵的前方,一排排亡灵步兵们则在死亡骑士们的指挥下,端起了手中沉重的斧枪。 “开火!” “砰砰砰” 在双方间隔近200米的距离上,亡灵步兵方阵后方黑色的蒸汽坦克上,以及被摆在方阵两侧的连射机枪轰然开火,在强烈的枪林弹雨之间,那疯狂前冲的第一排骑士们在鲜血四溅之间翻身落马,但他们后方的骑士并没有停下冲锋,这些王国最忠勇的骑士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变化。 圣骑士们的防御光环对于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但面对射速极快的蒸汽机枪的攒射,他们冲锋的每一秒,都不断的有勇武的骑士被子弹击中躯体,在血雾弥散之间失去生命。 大地巍峨的震动,王国骑士咬着牙,以一种彪悍而又悲壮的气势,顶着亡灵的枪林弹雨继续向前,在阳光透过硝烟照射的光芒中,大地上溅起的尘土,空气中迸溅的血雾,那种诡异的战场的味道,那灼热的风,两侧飞快向后的惨烈风景,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们,这会是一趟有来无回的决死反击。 但他们不能后退,亦无法后退,在亡灵炮火的侵袭中,整个提瑞斯法壁垒的防线都处于一种即将崩溃的状态,一旦这里失守,近在咫尺的洛丹伦城将无险可守,如果他们在四面八方围堵的亡灵军阵面前无法取得胜利,那么勇敢的战死,就成为了骑士们对忠诚最好的诠释。 在军阵前方,死亡领主格洛库什站在一台黑色的蒸汽坦克的顶端,他身上穿着的试用型战甲的外壳都在多次冲撞之间变得坑坑洼洼,胸口的防御甲板被整个掀开,在那铁板之下,快速活动的齿轮和晶石之间不断的迸发出一丝丝火花,看上去非常的不稳定,领主的左拳也因为反复碰撞而失去了灵活运转的能力,但他显得越发高大的身影,却带着一丝沙场归来的凶悍。 黑铁区的地精攻城师们制作的蒸汽动力盔甲已经濒临报废,但是在报废之前,格洛库什和萨鲁法尔联手摧毁了人类在壁垒两侧的山壁上修建的防御石堡,在蒸汽坦克部队也全灭之后,这两套士官型的蒸汽动力盔甲也算是光荣的完成了战场试验的步骤。 格洛库什平静的在充斥着冰冷死亡与鲜血硝烟的阵地上奔驰而来的人类骑士,在骑士们最前方,是头发花白的加瑟里斯元帅,这全身浴血的老元帅高举着长剑,在亡灵的炮火掀起的烟尘中,带着他的骑士们疯狂的奔向最后的终点。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战士感觉到荣耀...尽管,这种值得尊敬的牺牲,无法换来他们想要的胜利。 在骑士们冲到亡灵阵地近70米的距离的时候,双方阵地的冲撞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发生,但黑色的静寂无声的亡灵步兵方阵并没有一丝的慌乱,在下级骑士的喝令中,步兵们将手中沉重的新式斧枪抬起,在一秒之后齐齐开火。 低沉的枪声响彻了整个阵地,数十个纵马狂奔的骑士都在雷鸣般的枪声中被击落,这玩意没有连射机枪那么霸道,从发射方式来讲,它更像是威力强大,而且不需要强调准头的霰弹枪,使用的是杀伤力和穿透力十足的独头弹,在这种距离上,就连圣骑士的防御光环,都无法抵抗这子弹的正面攻击。 “手雷!” 又一声命令下达,前三排的亡灵步兵们从盔甲上抓下黑色的手雷,用尽力气,朝着前方的大地扔了出去,这些会爆炸的小玩意是曾经的炼金炸弹的最新式产品,黑铁区的工程师们将体积庞大的炼金炸弹制作成了单兵武器,在填装了最新式的地精火药之后,这拳头大小的炸弹起爆时的威力不亚于那些傻大黑粗的炼金产品。 数百枚手雷被扔向骑士们即将踏足的大地,随后亮起的火光让冲锋的骑士们眼前一亮,随后就被灼热的烟幕和强烈的爆炸彻底吞噬,人和战马被炸碎的躯体在战场上四溅开,那雷鸣般的声响,也让那些经受过训练的战马产生了短暂的慌乱,让人类骑士们的集群冲锋变得松散了一些。 但却依然没有能让骑士们停下战马奔驰的脚步,最终,在第一排死灵步兵举起沉重斧枪向前劈砍的同时,这一支饱受烈火与爆炸折磨的骑士们,也撞入了亡灵的步兵方阵里。 数十名死灵步兵被可怕的冲撞撞入天空,但有盔甲的保护,这些亡灵并不会如以前那样,被撞的七零八落,如果这是人类的步兵,肯定会因为躯体碰撞而殒命,但亡灵,亡灵不可怕这些。 人类的骑士撞在死灵的方阵上,为首的加瑟里斯元帅身体里充满了愤怒的力量,这个老骑士挥舞着自己的重剑,奋力劈砍着眼前穿着盔甲的死灵步兵,他想要像以前的战争那样,将战马眼前拦路的敌人统统撞飞,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将敌人的阵营彻底穿凿。 但很可惜,他做不到了。 面对完成了全面换装的死灵军团,人类骑士引以为傲的集群冲撞的效果已经被大大减弱,在冲破了前3排的亡灵步兵之后,加瑟里斯感觉到了胯下战马的颤抖,骑士冲锋的动能,即将耗尽了。 “不...” 老元帅抬起头,看着亡灵步兵方阵后方的黑色陆战坦克,以及站在坦克上,正看着他的死亡领主格洛库什,他从那死灵的双眼中,看到了一抹冷漠与不加掩饰的嘲弄。 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样。 格洛库什看着陷入亡灵步兵包围之中的人类骑士的前锋,他活动着身体,将自己从已经报废的蒸汽动力装甲中脱离出来,他伸手接过副官递来的符文战斧,他的左手狠狠向前劈下。 “冲锋!” 早已经严阵以待的死亡骑士们终于得到了命令,在沉寂的阵地两侧,身披厚重盔甲,手握符文武器的重甲骑士们如两支射出的利箭,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缠绕在他们的躯体上,在摄人心魄的冰冷气势中,这些死亡骑士如尖刀一样刺入了后方有些混乱的人类骑士的阵营中。 “哐” 吼叫着想要让骑士们后撤的加瑟里斯元帅手中的武器与劈下的战斧狠狠的碰撞在一起,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了一声悲鸣,在身边死灵步兵用斧枪蛮横的劈砍中,这不断后退的宝马良驹身上的披甲被撕开,它也已经坚持到了最后。 “轰” 格洛库什一斧子逼退了加瑟里斯,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暗金色的狰狞霰弹枪,在几乎0距离的情况下,对着加瑟里斯和他的战马开了一枪,那承载着元帅冲锋的战马的脑袋在独头弹的爆炸中被掀开了三分之一,在血肉四溅之间,这战死的生灵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背后的元帅扔在了地面上。 在人马嘶鸣,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披头撒发的老元帅握着武器爬起来,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枪口,还散发着青色的硝烟,正稳稳的抵在他的额头。 格洛库什一手扛着战斧,一手握着沉重的霰弹枪,他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愤怒的元帅,他轻声说: “嘿,老骑士...喜欢我们的新武器吗?” “嘘...这会有点...疼。” “砰” ——————————————————— “格洛库什那边快结束了...提瑞斯法壁垒的士兵们正在后撤。” 在原本的洛丹米尔湖,现在的达拉然海峡的外围,这片被萨格拉斯之眼的轰击彻底改变了地形的地面上,怪异的隆起了一堆阶梯般的山石,海峡下方的海水幽深而冰冷,就像是蕴藏着某种晦暗的秘密一样。 在海峡上空,萨鲁法尔坐在自己的骨龙上,在他身后,是两个战团联合在一起的飞行联队,每一条骨龙和死灵飞龙背后都坐满了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负载已经达到了极限。 显然,他们从提瑞斯法壁垒的战场上脱离,是来执行突袭任务的。 “我们要从空中进攻洛丹伦城吗?领主?” 萨鲁法尔的副官,一名身材高大的德莱尼死亡骑士问到:“这座城市里没有多少守军了,只要有后续的援军,我们有很大的把握,能一次突袭拿下它。” “这不正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玛尔达拉,你带着你的联队去破坏城市里还在运转的传送门,其他骑士分开四队,去四个城区阻断平民们逃离的路线,将他们收拢起来,我来负责这城市的宫廷...米奈希尔王室,他们应该还在这里。” 萨鲁法尔看着下方那座屹立在大地之上的白色城市,他轻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从背后抽出了自己战斧,在手中缰绳的摇晃下,巨大的骨龙收拢双翼,从高空中飞速的坠下,在黄昏时分的天际,一个黑色的生物从天空坠向大地,这一幕立刻引起了洛丹伦城飞行中队的注意。 在矮人们的吼叫声中,狮鹫骑士飞快的冲上天空,但他们在冲入天际的瞬间,就被从云层之上出现的近千名死亡鸦人死死的缠在了天空的战场上,狮鹫骑士是人类帝国的主要空中力量,但相比黯刃军团里的死灵鸦人的数目,他们简直堪称稀有生物,更不用说对比天灾亡灵那让人恐惧的石像鬼大潮了。 “嗷嗷嗷” 骸骨巨龙在掠过洛丹伦城宫廷的时刻,它低下头,将冰冷的,如同寒冰暴雪一样的冰雪吐息覆盖在了下方的宫廷之上,那些守卫宫廷的卫士们顷刻间死伤惨重。 而在冰冷的风暴中,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宫廷中央的宫殿前方,萨鲁法尔站在被冰霜覆盖的大地上,在他眼前,忠诚的洛丹伦王室侍从和圣骑士以及宫廷法师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将他前进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萨鲁法尔被包围了,但面对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人类,死亡领主内心毫无波动,他向前踏出一步,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锤就砸在了他脚下,萨鲁法尔抬起头,在那群士兵的后方,大骑士乌瑟尔正手持战锤,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亡灵,止步!” “嗯...一个好对手。” 萨鲁法尔用亡灵特有的空洞声音说了一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将自己的战斧背回身后,在手指跳动之间,一把银色的,沉重的,点缀着深厚的娜迦风格的海潮三叉戟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将战戟点在地面,一阵海潮涌动的声响在死亡骑士身后出现,片刻之后,一个诡异的,像是幽灵一样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后。 那是被他亲手斩杀的大海妖战士瓦斯琪的灵魂,在通灵魔法的作用下,这个强大的灵魂被束缚在生前的武器中,成为了死亡领主特有的召唤物。 “大骑士是我的...” 萨鲁法尔将战戟丢给身后的海妖幽灵,然后再次抽出战斧,活动了一下肩膀,在发动冲锋之前,他冷漠的吩咐了一句: “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话音落下,黯刃骑士团中最强大的死亡领主脚下的石块彻底崩溃,他的身影化为一道暗红色的闪电,狠狠的砸向了严阵以待的大骑士乌瑟尔,在他身后,那娜迦的幽魂活动着六只手臂,在头顶如小蛇一样的头发乱舞之间,在娜迦的海妖魔法呼唤中,冰冷的灵魂之潮在海妖战士沙哑的笑声中,也将其他人类卷入了这,最致命的战场。 “轰” 死亡和圣光力量碰撞带起的能量闪电在宫廷上方飘荡着,老迈的泰瑞纳斯王拄着自己的手杖,看着头顶上轰鸣的能量在空中炸开,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谁也无法预测到这位国王内心的想法。 在他身后,最忠诚的护卫们寸步不离的守在国王身边。 “砰” 国王厅的大门被推开,一脸焦急的阿尔萨斯王子冲入房间里,他对自己的父亲喊到: “死亡骑士入城了,父王,快跟我来,我和安娜会护送着你离开!” “不!阿尔萨斯,该离开的人不是我...” 国王转过身,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下一刻,国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跪下!” 14.父与子(中) 两个亡灵战团的空中骑士已经从天空中进入了洛丹伦的每一个城区,他们在寻找着运送平民的传送阵,以及和城内的守军作战,整个曾繁华的城市在这群被死亡和钢铁武装的战士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好在洛丹伦城四分之三的平民已经被转移到了库尔提拉斯,但剩下的那些,也许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整个城市都乱作一团,但相比此时的洛丹伦宫廷的危机,这座城市的混乱也不算什么了。 尽管进攻洛丹伦宫廷的只有一名死亡领主,但他掀起的混乱与战争,可比其他的骑士加起来还要恐怖,瓦洛克.萨鲁法尔,黯刃的军事体系里,自神秘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向下最强大的领主,死亡对于萨鲁法尔的眷顾是无法形容的,在整个黯刃之中,也唯有曾身为圣光选民的伊瑞尔才能与之相比。 但如果仅从战斗力来衡量,还稍显稚嫩的伊瑞尔,也完全不是萨鲁法尔的对手,这个兽人在生前是顶级的战士,在死后,那令人惊叹的战斗天赋也没有离他而去。 在此时的宫廷前方的广场上,疯狂蔓延的寒冰已经将大半个广场都变得晶莹剔透,以亡灵的姿态复生的大海妖还掌握着控水的能力,她被源源不断的赶来的卫兵们围攻,但幽魂之躯让她几乎可以无视那些士兵们砍过来的刀剑,相反,在她每一次挥起三叉戟的时候,都有更多的水流被异化成寒冰之刺。 在死亡领主的召唤物幽魂海妖所到之处,那些勇敢但却羸弱的士兵,会被从地面迸发的冰刺刺穿,或者更恐怖,被直接冰封在致命的冰块中。 就和被泰瑞昂亲手复活的伊瑞尔继承了一部分泰瑞昂的力量一样,被萨鲁法尔征召的幽魂海妖也继承了死亡领主的一部分力量,这让本就武技娴熟的幽魂海妖变得更恐怖,她的长尾在地面上蛇行向前,两只胳膊抓着沉重的银色三叉戟四处乱舞,强大的力量让任何接触到这武器的敌人的躯体都被撕开。 而剩余的四只手臂里则挥舞着随意从地面上捡起的武器,长剑,盾牌,甚至是法杖,在幽魂海妖尖锐的嘶鸣中,刀剑乱舞,冰霜四溅,她一个人就轻松的顶住了整个宫廷的援军,当然,在圣光的牧师和圣骑士加入战场之后,她的幽魂之躯也遭受了被灼伤的痛苦。 不过,如果用一种不太正常的方式去分级的话,萨鲁法尔的死亡侍从,这幽魂海妖,怎么也能被当成SSR级的召唤物了。 “圣光会...制裁你!” 在这冰霜覆盖的战场最深处,大骑士乌瑟尔的双手虎口都有了鲜血四溅的伤口,眼前这个死亡领主的蛮力实在是太强,而且他的战技毫不花哨,那种直来直往的手段配上这让人惊叹的蛮力,一时间打的乌瑟尔不得不进入了糟糕的防御状态里。 大骑士用战锤艰难的挡住萨鲁法尔的战斧劈砍,他挥起手,一团灼热的圣光在空中汇聚成战锤的样子,从背后砸向萨鲁法尔的脑袋,但死亡领主就像是若有所感一样,在那光锤砸过来之前,就转过身,用包裹着暗红色死亡能量的左手,精准的扣住了那闪耀不断的光锤。 “这就是你笃信的圣光?” 萨鲁法尔笑了笑,在大骑士瞪大的双眼中,那足以制裁一切的圣光聚合,在死亡骑士的十指之间迸发出能量湮灭的诡异尖啸,那光锤表面迸发出了一丝丝的裂痕,最终在萨鲁法尔的手指合拢之间,被捏成散碎的光羽,在空中彻底爆开。 在萨鲁法尔回过身的瞬间,大骑士挥起一拳,圣光聚散于手中,如同太阳般的一击,狠狠的砸在了萨鲁法尔的胸口,将死亡领主高大的身躯逼退了好几步。 “哐” 萨鲁法尔脚下的石块爆开,让自己的身体强行停下了后退,他抬起头,那冰蓝色的双眼盯着严阵以待的乌瑟尔,他伸手拍了拍胸口那个清晰的灼烧拳印,死亡领主的脸上挂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也不过如此...” “狂徒!” 大骑士无法忍受自己笃信的信仰在死亡面前被击溃,灼热的圣光在他身后汇聚成明亮的双翼,那些光芒缠绕在大骑士的盔甲上,联合盔甲的圣纹也在这一刻飘荡出了真正的实体,让大骑士看上去如同降临人间的圣光天使一样。 但就在他挥起战锤砸向萨鲁法尔的那一刻,死亡领主的躯体上也缠绕起了暗红色的光晕,两者如同暴起的猛兽,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直接而致命的攻击在武器的挥舞中迸溅出了最灼热的火花,两股能量的碰撞,也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周围的建筑,那华丽的立柱,脚下光滑如镜的石块,那些旌旗,那些王室的标志,都在能量的风暴中如同脆弱的纸张一样被撕开。 这一幕甚至让周围那些围攻幽魂海妖们的战士忍不住回过头,他们看着那两团被包裹在不同光晕中的人影,武器的碰撞,拳头,双腿,乃至头颅,这就像是两头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现在他们开始死斗了,在一方将獠牙刺入另一方的血管之前,没有一方会停下。 “宫殿!要塌了!快跑!” 一名骑士发出了仓皇的喊声,在宫殿周围的士兵们向四面八方逃开的那一刻,这洛丹伦王城最具标志性的宫殿,在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中,被两个强者疯狂战斗的余波波及,在天崩地裂的闷沉响声中,一整个巨大的宫殿都开始向内坍塌。 这已经是普通的战士无法思量的力量了,那是对于力量的掌控登堂入室的强者们才能做到的恐怖杀伤力。 “砰” 乌瑟尔手中的战锤被呼啸而来的战斧从中央斩断,大骑士的身体在坠落的废墟中踉跄后退,他艰难的在地面上翻滚,躲开了一块坠下的巨石,他站起身,握紧了断开的武器,在他眼前,萨鲁法尔的盔甲也被圣光融化了大半,但死亡领主只是一声不吭的前冲,在抬头看到乌瑟尔的瞬间,萨鲁法尔的眼睛眯了起来。 在这尘土四溅的宫殿废墟里,死亡领主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庞大而真实的苍白色巨龙之颅在他头顶上闪耀开,乌瑟尔感觉到了死亡能量的汇聚,他猛地跳向另一侧。 “哗啦” 一头微型的冰霜骨龙幻象从萨鲁法尔身后横冲直撞的冲向前方,在圣骑士完全避开的前一刻,那足以封冻一切的寒冰突袭,将乌瑟尔的小半个身体都冰封在了废墟之间。 “咔” 冰封的冰块被震碎,但乌瑟尔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一个在眼前快速放大的拳头。 “砰” 大骑士的身体被这一记直拳打的后退,萨鲁法尔扔下战斧,就像是角斗士一样扑了过来,踹出一脚,将乌瑟尔踹到了地面,然后骑在圣骑士身上,萨鲁法尔的重拳如呼啸的攻城锤一样狠狠的砸了下来。 “砰” “你的力量不纯粹!你根本没有理解它!” “砰” “狭隘的信仰束缚了你的天赋!” “砰” “你本可以变得更强!” “砰” “你辜负了它!” “砰” 整个大地都在死亡领主的疯狂挥拳中战栗不休,而被他徒手攻击的大骑士乌瑟尔刚开始还在挣扎,但在两三拳之后,他保护全身的圣光护盾都变得飘摇起来,在数秒之后,大骑士反抗的双拳无力的摔在废墟中,他身体之上的那一抹圣光,也在这攻击之下,变得如烛火一样摇摇欲坠。 “砰” 就在如疯兽一样的萨鲁法尔的致命一拳即将砸下的时候,一把冰冷的战锤呼啸着砸向了他的脑袋,死亡领主头也不回的挥起一拳,将那背后袭来的战锤狠狠砸飞,在落地的时候,那战锤已经被冰冷的死亡之力分成了四块。 “怪物!冲我来!” 一声呐喊在萨鲁法尔身后响起,那种古怪的口音让死亡领主举起的拳头停在了空中,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兽人正手握战斧,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广场上。 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紧张的握着武器,他们看到了那个怪物是如何正面击溃大骑士乌瑟尔的全景,但兽人与生俱来的勇气让他们无法坐视乌瑟尔就这么被亡灵杀死,而在那带着牛角战盔的死亡领主回过头的那一刻,在看到那双冰冷的双眼的那一刻,两个年轻的兽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呵呵,我还以为是谁...” 萨鲁法尔站起身,将濒死的乌瑟尔扔在一边,他表现的很冷漠,就像是个真正的无情亡灵,但他身后快速颤抖的左手和冰蓝色眼中闪耀的光芒,却代表着这位死亡领主并不平静的思绪。 “原来两个手脚发软,跑来充英雄的小崽子...” 他看到了德拉诺什...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兽人的身份,那张和他有7分相似的脸,那握着武器的姿势,无一不证明了他是谁。 德拉诺什.萨鲁法尔...那是他的儿子!他留在这世界的唯一牵挂...但这一刻,父子之间却以一种谁也无法想象的方式,见面了。 “滚!滚出这必然落陷的城市...” “我只警告一次!” ————————————————— “跪下!” 泰瑞纳斯王平静而冰冷的声音在国王厅里回荡着,骤然听到这声音,阿尔萨斯王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上前一步,对自己的父亲说: “快跟我走,父王!我们没时间...” “我说!跪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国王的权杖点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声,看到父亲眼中严肃的光芒,王子咬了咬牙,单膝跪在地上,在他身后,带着兜帽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小姐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她咬着嘴唇,缓缓后退了一步。 “我的儿子,在你出生的那一天,整个洛丹伦的森林都在默念着你的名字。” 老国王看着自己手中冰冷沉重,但却代表着国王身份与权力的权杖,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权杖举起,点在了阿尔萨斯肩膀上,他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回荡着,周围的侍卫们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旁观极其重要的一幕,他们纷纷挺直了腰杆。 “我的孩子,我骄傲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力量和智慧在统治这个国家,我也相信,你会谨慎的使用自己强大的力量。” 国王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凝重,而伴随着侧门的开启,阿尔萨斯的姐姐,很少抛头露面的佳莉娅.米奈希尔王女捧着一顶古老的王冠走入国王厅,她脸上带着一丝悲伤,同时也像是她的父亲一样,看着自己长大的弟弟,眼中充满骄傲。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节节败退,但真正的胜利,我的儿子,真正的胜利,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鼓舞起你的子民内心的斗志。” “父亲!” 阿尔萨斯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老国王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伸出手,将王女手中的王冠拿起,缓缓的,戴在了自己儿子的头顶上。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我的孩子,我的生命,我的统治,我的失败,将在今日抵达终点,而你...”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将在今日,加冕为王!” 15.父与子(下) “我不想当国王!现在不是时候!” 在一片沉寂的国王厅中,阿尔萨斯将自己头顶的王冠抓了下来,他站起身,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他沉声说: “卫士们!带着泰瑞纳斯国王和我的姐姐,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我父亲的统治还没结束,整个洛丹伦都需要您!” 王室的护卫们看看王子,又看看老国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吉安娜上前一步,拉住了激动的阿尔萨斯的手臂,但面对儿子的呐喊,老国王却非常的镇定,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要将这影像刻在自己脑海里。 “戴上你的王冠!” 泰瑞纳斯王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他看着阿尔萨斯: “我说,戴上它!” 这老迈的国王在这一刻就像是垂暮的狮子一样,一股凛然的气势在他身体周围荡漾着,他高声说道: “一个国王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国土,我已经决意和洛丹伦城共存亡,但米奈希尔的传承必须维持下去,相比我的选择,我的儿子,你所承担的使命更加沉重,这城市里还有数万没能转移的人民,你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去卡利姆多,在那陌生的大地上,重铸洛丹伦!” “但您,您才是应该带领他们的人!而不是我!” 阿尔萨斯艰难的反驳到: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也不能看着我的父亲将自己的命运置身于地狱之中,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您离开,在这里!在那些亡灵手里。” “是的,泰瑞纳斯陛下,请不要将这艰难的选择交给阿尔萨斯。” 吉安娜作为外人,她本不该在这种场合下开口,但父亲的陨落和国家的创伤让吉安娜忍不住开口说道: “阿尔萨斯需要您的帮助,而不是将一个沉重的使命扔给他,自己选择离开...陛下!你不能这么任性!” 面对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劝说,老国王洒然一笑,他向前走动了几步,坐在了国王厅的王座上,在这个时刻,这已经维持了数十年的国王的体统被扔到了一边,老国王就像是彻底放下了一切一样,那些权谋,那些诡计,那些为了让洛丹伦不断壮大而采取的,不那么光明的行为,这一切,都被他扔掉了。 他在王座上舒展开身体,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我已经很老了,阿尔萨斯,还有吉安娜,还有我的女儿佳莉娅,和我同一时代的人都已经凋零,洛萨还在苦苦支撑着这个帝国,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总是意气用事,总是不屑于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有一种理想主义者的做派,我曾认为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但...” 老国王舒了口气,将自己头顶的王冠放在一边,他活动着脖子,低声咕哝着: “天呐,这玩意可真沉...”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和这个国家未来的...王后,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但结果证明,是我错了,洛萨也许走的不是正确的道路,但我...我同样行走在上一个时代的轨迹里,我的儿子,你要记住,新时代已经来了,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交到你手里了,我已经履行了一辈子国王的职责,现在...让我逃避一次吧。” “让我这把老骨头,就在焚尽旧时代的烈焰里死去吧,作为我的时代的终结,阿尔萨斯,你说你没做好准备,但我的儿子,命运,它不会给你太多做准备的时间,它会推着你进入未来,它会教会你成为国王,我相信,你会比我更出色,在未来的那个时代里,属于米奈希尔的荣光必将继续飘荡在这个世界的天空。” 老国王笑了笑,他的双眼殷红,就像是道别一样,他对自己的儿女挥了挥手: “去吧,去做大事...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们祈福的。现在,让我保留最后的体面吧。” “去,告诉洛萨,告诉洛丹伦的所有人...泰瑞纳斯死了,死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是以国王的身份,而是以战士的身份死去...” “父亲!” 阿尔萨斯握紧了拳头,他向前一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一阵阵的爆鸣从宫廷之外传来,显然,那个入侵者已经侵入了这里,卫士们拔出长剑,吉安娜咬着牙,抓着挚爱之人的手臂,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佳莉娅公主的手腕,那位公主已经泣不成声。 她能感觉到阿尔萨斯的挣扎,但在吉安娜抬起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老国王眼中的鼓励,以及嘱托,无声的嘱托。 她对老国王点了点头,传送术的光芒在这一刻亮起,阿尔萨斯的怒吼声也同时响起: “放开我!吉安娜!我说!放开我...” “唰” 三个人消失在了大厅之中,老国王摇了摇头,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抬起手,艰难的将放在王座边的长剑抓起,拄在身前,他甚至连举剑的力量都没有了。 那些卫士们举着盾牌护卫在国王前方,在他们眼前的道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抓着两个昏迷的年轻兽人,正一步一步走向国王厅,在他身后,幽魂海妖就像是噩梦中的恶灵一样,随手挥起三叉戟,将拦路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杀死。 “哐” 在萨鲁法尔冰冷的气息爆发之间,国王厅的外部宫殿飞快的凝聚起沉重的寒霜,然后在死亡领主抬起脚踹动大门的那一刻,小半个宫墙都与之一起倒塌。 尘土四溅,在黄昏的光芒照进宫殿的那一刻,忠诚的卫士们吼叫着,朝着他们根本无法对抗的敌人冲了过来,死亡能量在地下涌动,那些卫士们甚至还没有冲到萨鲁法尔身边,就被严酷的冰霜冻结成了奔跑的雕塑。 死亡领主漫步掠过那些雕塑,最终,他站在了国王厅的中央,在他眼前,老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二世正坐在王座上,双手拄着长剑,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送葬者。 “我还以为,泰瑞昂会亲自来。” 泰瑞纳斯王看着萨鲁法尔和他手中抓着的两个昏迷的兽人,他不屑的说: “结果来的,只是他的狗腿子。” 这挑衅并没有让萨鲁法尔愤怒起来,死亡领主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老国王,他从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看到恐惧,只有置之死地的勇气。 “陛下确实未亲自前来,但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泰瑞纳斯...” “哦,他说什么?” 老国王轻声问到: “他试图恐吓我吗?恐吓一个早已经不畏惧一切的老头子?” “不!陛下说...” 萨鲁法尔松开双手,鼻青脸肿的,被打入昏迷的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被扔在一边,萨鲁法尔慢步上前,他伸出左手,一缕苍白色的寒冰在他手中飞快延展,最终成为了一把锋利的长剑,他看着眼前的泰瑞纳斯王,他轻声说: “阿尔萨斯的痛苦和悲剧,将由你来承担...作为交换,你的儿子,会成为下一个时代的伟人。” 这句话让老国王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呵呵呵,这种口气,狂妄自大...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能主宰一切?” 萨鲁法尔摇了摇头,他伸出手,将老国王固定在王座上,左手的长剑在这一刻向前递出,精准的刺穿了他的心脏,在米奈希尔二世眼中浮现出痛苦的时候,死亡领主在他耳边说: “陛下的话,就是命运...” “如果命运不服从,如果命运不肯改变...那么我们会修改它,直到它顺延陛下的意志为止...最后,欢迎加入黯刃,泰瑞纳斯.米奈希尔!” 老国王已经无法反驳了,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散,在黑暗的幕布笼罩视界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在死亡领主身后,那恍如熊熊燃烧的城市,那无形的火焰,窜入天空,那黑色的...那冷漠的未来,如灰烬一般凋零于大地之上,用自己最后的余热,温暖终会复苏的未来。 一切,皆为灰烬;一切,即将新生。 ————————————————— “我就知道,人类帝国不肯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接受自己的终末,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苟延残喘!” 在吉尔尼斯最南方的城市外围,在骨龙“女王”的背后,穿着纤细的黑色盔甲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城市,她火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在她身后,是她的空中禁卫,而在她下方的地面上,则是一群群被愤怒控制的狼人。 是的,这不是黯刃的主战场,这里没有一个可以摧毁一切城市的战团,这里有的,只是一群群狼人,一群群人形的野兽,不好控制,很难服从命令,完全不是好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刚刚转化的狼人,几乎不听从任何人的指示。 露米娜斯不喜欢这些过度“自由”的野兽,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指挥的,是地狱火战团的精锐战士,听说自己的战团是第一个完成换装的,但那由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战团,如今已经落在了达纳斯.托尔贝恩的手里。 每次想起这件事,露米娜斯都会恨得牙痒痒,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胆大包天的参与到了娜萨的“自杀行动”里,真的,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 她是牺牲品,是泰瑞昂用来整肃黯刃内部的山头势力的牺牲品,这一点露米娜斯也很清楚,但她不敢忤逆泰瑞昂的意志,她很清楚自己的首领内心里隐藏着什么样冰冷的黑暗,一旦真的惹怒了他,恐怕就不是丢去职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死灵都是一群疯子,作为死灵的一员,再没有谁比露米娜斯更清楚这一点。 “区区一座小城市,1天的时间都没能攻下来,这些狼人该是有多弱!” 露米娜斯咬着牙,看着那些野兽一样的狼人冲上城墙,然后又被本地的士兵和高等精灵们的法师赶下去,再没有纪律,没有智慧的情况下,想要突破吉尔尼斯最后的城市,仅靠这些狼人...未免有点太不现实了。 “我受够了!” 死亡领主伸出双手,握住了腰间的两把黑色符文剑,她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禁卫军,她甩了甩头发: “让我们来结束这恶心的一切吧!那些平民,谁也别想跑!” “唰” 在露米娜斯冰冷的意志中,巨大的骨龙从天而降,呼啸着将寒冷的吐息喷在了眼前暮色港的城墙上,数十个吉尔尼斯士兵和好几个高等精灵战斗法师被冰封在吐息之间,他们还没死,但他们快死了。 露米娜斯纤细的身影精准的坠落在了这些寒冰之中,她双手的黑色符文剑挥起,两把由死亡能量铸就的,冰冷而残酷的镰刀在她手中盘旋着,在呼啸而过之间,将周围的所有冰块,都砍成了漫天飞舞的冰屑,连同其中包裹的生命一起,被送入了死寒的地狱中。 这一次蛮横而让人恐惧的进攻结束之后,这一段城墙都被肃清,而跟随在露米娜斯身后的死亡骑士们纷纷跳到城墙上,开始以惊人的效率杀戮起来。 正规军和混乱者们的差距是如此的明显,在露米娜斯冲入战场之后不到10分钟,暮色港的第一道城门就此沦陷,但在冲向被第二道城墙保护起来的城市的时候,死亡领主却在那些严阵以待的高等精灵破法者的群体中,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兰娜瑟尔小姐...别来无恙啊!” 露米娜斯血红色的双眼里跳动着一抹名为憎恨的光芒,她的身影如起落的燕子一样,在地面上两个起跳之间,就挥舞着长剑,带着无比厚重的冰霜,狠狠的撞向带领着破法者抵御狼人狂潮的兰娜瑟尔的脖颈。 死亡领主眼中已经看到了兰娜瑟尔被一击斩首的场景,那是个法师,被死亡骑士这样的突袭击中,她死定了! 但这十拿九稳的幻象,却以一声低沉的刀刃碰撞声宣告结束。 在露米娜斯眼前,太阳王的贴身侍从官,曾经的大法师兰娜瑟尔以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突袭者,露米娜斯的双剑被精准的挡在她眼前,而在兰娜瑟尔手中,银色的,龙爪雕饰的,散发着庞大能量波动的上古龙铸之刃,奎尔萨拉斯的力量象征,圣剑奎尔德拉正在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 显然,这把圣剑有了新的主人,而现在,它正在为保护新主人而战。 “露米娜斯.阳痕,我很抱歉我曾对你做的一切...那时候的我,太娇纵,太幼稚了。” 兰娜瑟尔看着眼前癫狂的死亡领主,她以非常成熟的姿态叹了口气: “我犯了一个错误,那个错误将你送入了最可怕最黑暗的地狱里,我很抱歉,但现在...我必须要保护人类帝国最后的平民撤离,这是我的使命,所以...来吧,露米娜斯。” “唰” 银色的上古圣剑发出了一声嗡鸣,在颤抖之间归于一条银色的利刃,兰娜瑟尔活动着肩膀,看着眼前满身缠绕着杀意的死亡领主,她将圣剑放在眼前,身影诡异的一分为三,她低声说: “就让我用剑刃道歉吧...如果你能听懂的话...” 16.父与子(终) “斯坦索姆发生了内乱?” 正沿着东斯坦索姆的大道前往斯坦索姆城的罗格里奥领主听到了自己副官的汇报,他挥了挥手,让队伍继续向前,一路清除那些游荡的天灾亡灵,一边沉声问到: “谁引发的?” “是名为“诅咒神教”的邪教徒,领主,在我们来之前,那座城市就陷入了混乱。” 先行的副官回答说: “我们隐藏在城市里的密探传回了消息,斯坦索姆的平民传送阵被那些邪教徒在2个小时之前关闭,他们还在城市里散播了亡灵瘟疫,国王小道被点燃了,火势正在蔓延。” “真糟糕。” 罗格里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眼睛上有一道疤痕的死亡领主思考了片刻,问到: “那城里现在还有多少人?” “大概6万人左右,是最后一批等待传送的平民,但他们现在被困在城市里,除此之外,据说还有一些移居到斯坦索姆城的高等精灵平民,也被困在瘟疫和火焰之中。” “斯坦索姆城难道就没有卫兵吗?他们就任由邪教徒作乱?” 罗格里奥皱着眉头,看着远方斯坦索姆城的在黄昏中的阴影,他没由来的心慌了片刻,死亡领主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本能在告诉他,他应该前往那座城市看一看。 于是片刻之后,罗格里奥对自己的副官说: “强尼,你带着锤火战团第三至第七联队继续前往奎尔多林小屋,剩下的四个联队跟我去斯坦索姆,至于提尔之手...就先放在那里吧,那些圣光狂信徒很棘手,我们把他们留在最后处理。” “遵命,领主!” 高阶死亡骑士强尼.傲森领命离开,这也是个非常帅气的高等精灵,是曾经渗入的德拉诺先锋军的一员,死在卡德加和青铜龙塞菲尔引发的大地震中,又被复活之后,就加入了罗格里奥的联队,直到现在,成为了锤火战团的二号人物。 也许很快,强尼就会成为黯刃战团的次级领主,那是一个新的阶位,在北疆战争结束之后,必然会新增好几个战团,而在越来越庞大的黯刃战团的军事体制里,死亡领主稀有的数量完全不够统帅这么多战团,因此泰瑞昂决定在军团长和高阶骑士之间新增一个阶位,而现有的战团体系将被进一步分化。 也就是说,很快,强尼.傲森就会有属于自己的战团了,可能没有锤火战团的规模巨大,但怎么说呢,这个曾经的高等精灵斥候,也将迈入真正的高级管理层了。 在强尼带着四个联队离开之后,罗格里奥站在山坡之上,他远眺着斯坦索姆,看着那座城市上方升起的硝烟,最终,他摇了摇头,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某一次和泰瑞昂外出打猎的时候,泰瑞昂说过的一句话。 “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用处,就连渣滓,都有属于自己的用武之地,但比渣滓更不如的,是那些一心努力想要成为渣滓的...” 沉默的死亡领主伸手拿过自己雕刻着死灵符文,用黑龙的肌腱和戈隆的骨头制作的灰白战弓,在他身后,一整支沉默的黯刃军团已经整装待发。 “这个混乱的世界简直一无是处,真是可怜,让我们拯救他们吧!” —————————————————————————————————————————————— “呼,呼” 在斯坦索姆城的商业区,穿着猎装的凯恩气喘吁吁的在暗巷里奔跑着,这即将成年的年轻人以高等精灵特有的敏捷在暗巷中来回跳动,就像是敏捷的幽灵,只花了几秒钟就窜到了巷子另一侧的街道上。 他金色的头发在肩膀上跳动着,在奔跑之间,时不时回过头,看着头顶和身后,混杂着呛人灰烬以及一股股随风飘来的灼热空气,在商业区的另一侧,小半个街区都在燃烧,那些作乱的邪教徒不仅破坏了传送门,还给这城市点了一把火。 说实话,没人知道那些疯子想做什么,但这座城市已经走到了扭曲的末路,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人群,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还有那些趁乱做着疯狂事情的匪徒,抢劫,***,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在缺少强有力的管控的情况下,这只剩下五分之一人口的城市,就像是群魔乱舞一样。 凯恩咳嗽了几声,用袖口捂住了口鼻,他必须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赶回自己居住的街区,在离开城市之前,他得拿到对于自己最重要的那样东西。 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 凯恩是在一个多月前,听从新任太阳王凯尔萨斯陛下的召唤,从戴索姆移民到斯坦索姆的精灵之一,他是个游侠学徒,跟随着自己的导师来到这里,比起已经在自然天灾中毁弃的奎尔萨拉斯,凯恩并不喜欢人类的城市,他觉得这座城市太过嘈杂。 实际上也不只是这孩子,但凡移民到斯坦索姆中的精灵们都不怎么适应人类的生活,所以在瑞文戴尔男爵还管理城市的时候,这些精灵们都被安置在老城区的角落,那里的交通很不方便,居住的人也很少,但非常安静,很适合这些精灵们居住。 “砰” 在老城区角落的房屋的大门被推开,凯恩冲入了昏暗的房间中,在自己的床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把红木制作的长弓,并没有太多的雕饰,这只是一件训练用的“玩具”弓,是凯恩的父亲离开奎尔萨拉斯之前,亲手为他制作的。 那已经是快15年前的事情了。 对于高等精灵来说,15年只是眨眼一过的瞬间,但高等精灵也有感情,对于凯恩而言,在11年前听闻了父亲死亡的消息之后,这把弓对于他而言,就成为了自己对逝去的父亲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纪念品。 “咔” 木盒子被合起来,凯恩舒了口气,将这木盒子背在身后,然后随手拿起床边的长剑,快步走出了房间,他该离开了,这座城市的传送门已经被破坏,他必须在黯刃亡灵冲进城市之前,返回奎尔多林小屋,据说那里还有一些同胞在坚持。 所幸,从斯坦索姆前往奎尔多林小屋的路并不远,以高等精灵的速度,只需要半天就能到达。 但就在凯恩路过城市墓地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了在灰烬遮盖的天空下,在墓园的阴影里,有一群诡异的家伙正聚在一个打开的墓穴门口,在那些家伙脚边,还有一个布袋子,那袋子正在艰难的“挣扎”,很显然,那里面装了一个活人。 “盗墓贼?” 这个念头出现在凯恩心中,让年轻的高等精灵行走的脚步慢了一丝,大概是因为自己父亲的遭遇,让凯恩对于盗墓贼这样的家伙充满了憎恨,更何况,他也无法对那个被绑架的活人视而不见,于是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凯恩便悄悄的翻越过墓穴的围墙,靠近了那些诡异的家伙。 “那些该死的圣骑士给瑞文戴尔的尸体洒上了圣水,还把他烧成了骨灰...” “没关系,主人的力量还残留在瑞文戴尔的骨灰里,我们得把它带回诺森德,在那里,他将得到重生。” “那这个小崽子怎么办?瞧瞧他的样子,这家伙快死了。” “别傻了,奥里克斯可是很重要的物品,万一瑞文戴尔的复活失败了,这个重任就得由他的儿子来继承了,嘎嘎嘎,再把他妻子的灵魂也拘回诺森德,让他们“一家团聚”,哈哈哈哈!” 那些邪教徒们交谈的声音传入了躲在树上的凯恩耳中,让这年轻的游侠咬紧了牙关,很显然,这些家伙在盗窃瑞文戴尔男爵的家族墓地,似乎是打算将男爵夫妇的骨灰和他唯一的儿子带走,这种邪恶的举动让凯恩感觉到发指,但他很理智,他知道,依靠自己的身手,很难同时对付这十几个邪教徒。 他毕竟只是个游侠学徒而已,但如果是他的父亲在这里,凯恩相信,他父亲不会坐视这种邪恶的事情发生。 年轻的精灵咬了咬牙,他顺着树干爬下来,蹑手蹑脚的翻阅过墓园的围墙,背着木盒子,朝着距离墓园最近的街区跑去,他得找到帮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几个街区之外,就是斯坦索姆城那些圣骑士聚集的地方,那些笃信圣光的圣骑士,肯定不会任由这些邪教徒胡作非为。 而就在凯恩离开墓园的下一个拐角,在他奔跑的道路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他穿着白银色的盔甲,看样子赫然就是个圣骑士,这让凯恩看到了希望。 “骑士先生!等一等!” 凯恩出声喊住了那个圣骑士,后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朝他跑过来的精灵,双眼中满是不合时宜的好奇。 “呼,骑士先生,一群人,一群邪教徒正在墓园里盗窃瑞文戴尔男爵的墓穴,他们还绑架了男爵的儿子,请你...” 凯恩快步跑到圣骑士身前,他将自己听到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眼前这个圣骑士,但很快,凯恩就注意到了这个圣骑士身上的诡异,他的盔甲上还有些没有擦拭干净的鲜血,而顺着他的肩膀向后看去,在那平静的店铺里,还有隐隐的血腥味传来。 这让年轻的精灵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啧啧,真是个观察入微的孩子。” 那圣骑士摩挲着下巴,然后将手指放在嘴边,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说: “好孩子,嘘,既然是秘密,就不能到处乱说...” 凯恩看着这高大的圣骑士,他看到这圣骑士的双眼缓缓变成了纯黑的眼眸,这让游侠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他转身就跑,而就在这一刻,圣骑士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在吸血蝙蝠的尖啸声中,一对巨大的蝠翼在凯恩逃跑的路上猛然展开,将猝不及防的游侠学徒狠狠的砸飞了出去。 倒飞在空中的凯恩感觉眼前一黑,一只冰冷的,黑色的利爪就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眼前,彻底显出原型的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你要去哪?好孩子...跟我一起回诺森德吧,你看上去很适合成为一名...黑暗游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凯恩的脖子被那冰冷的利爪扣紧了,他感觉到空气正在被从自己的肺部一点一点的挤出去,这是个很痛苦的过程,但凯恩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个年轻的,还未成年的精灵用一种憎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他艰难的,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怪物!我...不怕你!” “嗯?” 残忍的玛尔甘尼斯的双眼眯了起来,这个恐惧魔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你应该怕我,孩子...” “唰” 恐惧魔王随意的挥了挥手,凯恩的身体就被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年轻人张口喷出鲜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下一刻,就被恐惧魔王的蹄子踩在了脚下,玛尔甘尼斯转动着恶魔的蹄子,它居高临下的看着凯恩,他涩声说到: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凯恩!”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了玛尔甘尼斯的问题,恐惧魔王楞了一下,立刻化为呼啸的吸血蝙蝠群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刻,呼啸而来的骨质利箭诡异的消失在空气中,那箭杆上包裹着的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在空中荡起了一股漩涡状的能量风暴,朝着四面八方爆开的蝙蝠群就像是被诡异的能量困在了原地。 “啊!该死的箭!该死的黯刃亡灵!” 在一阵光线的扭曲之后,始终无法逃脱的玛尔甘尼斯尖叫着在街道的另一边显出身形,在恐惧魔王的胸口,一支苍白的骨箭赫然已经刺入了它的躯体里。 而一个纤细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已经昏迷的凯恩面前,那身影穿着黑色的盔甲,手握苍白的战弓,灰白的头发在肩膀上披散着,在他眼角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而在他头顶的天空中,一头狰狞的骨龙正从充满灰烬的暗淡天空中探出头。 年轻人凯恩的长相,和他有7分相似。 “他叫凯恩,凯恩.日怒...” 死亡领主罗格里奥半跪在那里,他伸出手,温柔的将凯恩脸颊上的鲜血擦拭干净,他看着眼前昏迷的年轻精灵,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陌生的笑声,他低声说: “他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恶魔,看来我们得讨论一下了...关于你胆敢伤害我儿子的问题。” “就拿你的死,来偿还他的痛苦吧...” 17.迪法尔海湾大撤退 艾泽拉斯世界的地形在历史上经过数次改变,一般都伴随着灾难,在一万年前暗夜精灵们为了对抗燃烧军团,而引爆了自己的永恒之井之后,这块大陆就被永久性的撕裂开,两块最大的大陆分别于世界两侧,还有一块永冻的寒霜之地位于世界的北极。 但这并不是整个世界所有的陆地,还有一些岛屿,比如在广阔的南海之上,就有星罗棋布的岛屿,在文明的黄金海路上,在这些岛屿里,也萌发了与主流文明不同的岛屿文化。 而在当年永恒之井爆炸的位置,据说是现实世界被冲毁的地带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大漩涡,那是能在无尽之海上找到的最雄壮的自然奇观,整个世界的水流涌入这里,在如城市一般大小的巨型漩涡的流转中,被注入世界之下的另一个广阔空间里。 在海员们迷信的传说中,那里就是通往冥狱深渊的入口。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大漩涡确实存在秘密,但却和冥狱深渊没有什么关系...而在大漩涡偏东方的海面上,还有一座比大陆面积稍小的群岛,那些上古就存在的文明,在这片不被人打扰的群岛上,过着属于自己的安静日子。 不过,在整个世界都开始被搅乱的现在,这种安静日子,估计也过不了多久了。 “看啊,那里,云层之上!凡人看不到的金色半位面。” 在破碎群岛的最东方,名为风暴峡湾的群山大地之间,伪装成人类探险者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指着群山尽头的天空,对自己的同伴说: “瓦拉加尔,云层之上的英灵殿,在卡萨纳提尔书本的记载里,那里就是泰坦守护者奥丁被封印的区域,创世之柱之一的阿格拉玛之盾也被藏在那里,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看上去很难混进去,我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另一个恐惧魔王巴纳扎尔抓了抓下巴,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 “我听说,这个世界的冥狱深渊的领主,也就是死神海拉,和奥丁有深仇大恨,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这种仇恨,啧啧,我最喜欢仇恨了,这玩意只要用得好,简直无坚不摧。”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瓦里玛萨斯哼了一声,他将一块墨绿色的军团道标石扔在了不远处的山林之间,只是片刻之后,在风暴峡湾的天空之上,一道墨绿色的军团之门就在旋涡状的邪能逸散之间,缓缓成型。 “这地方可没有见鬼的黯刃亡灵来找麻烦,军团的力量可以在这里集结起来,另一块创世之柱就在群山之上的至高岭,军团的恶魔之海完全可以一路平推过去...呃,等等,玛尔甘尼斯的灵魂怎么突然返回扭曲虚空了?这是怎么回事?它不是应该在北疆收拢残余的力量吗?” 瓦里玛萨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巴纳扎尔,后者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和群星之间的同伴进行艰难的联络,好几分钟之后,巴纳扎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对瓦里玛萨斯说: “黯刃的亡灵冲进了北疆,玛尔甘尼斯在斯坦索姆城惹到了泰瑞昂麾下的死亡领主,结果被对方干掉了...它麾下的诅咒神教,也被黯刃亡灵一锅端了...啧啧,这些死人下手可真狠。” “干!” 瓦里玛萨斯爆了句粗口,他回头看着从军团之门里冲出来的恶魔们,恶狠狠的,又面色扭曲的说: “自从泰瑞昂和他的黯刃出现之后,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邪门了,我们得想点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说起来,还能联系上玛洛诺斯吗?那脑子里全是肌肉的破坏者现在在干什么?” “稍等,我联络一下贝恩霍勒,那老家伙现在被派到卡利姆多腹地活动了。” 巴纳扎尔拿出一块军团通讯石,片刻之后,贝恩霍勒上半身以光影的形式出现在了通讯石上方,这狡诈的恐惧魔王看着自己的同伴,他轻声说: “玛洛诺斯和它的恶魔军团已经进入费伍德森林了,现在我和它在一起,我们在这里修筑了一个防线,叫暗影堡,你们的行动进行的顺利吗?” “现在还不好说。” 瓦里玛萨斯对远在另一块大陆的同胞说到: “现在已经确定了2块创世之柱的位置,我们正在想办法渗透,但现在最好别让其他势力的目光转过来,所以,你们能想办法吸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送死?” 贝恩霍勒不满的说到: “强大如玛洛诺斯都无法突破暗夜精灵的半神们的阻挠,如果不顾一切的倾巢而出,很容易踏入那些狡猾的家伙们的陷阱里,再说了,那个愚蠢的大块头也不听我的,深渊领主都是这样一副我行我素的鬼样子。” “不不不!” 瓦里玛萨斯摇了摇头,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提醒到: “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那些兽人吗?我听说他们现在就在卡利姆多东海岸活动,当年他们饮下的魔血,就是玛洛诺斯的狂怒之血,他们以为他们自由了,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只要诱惑着他们再次饮下玛诺洛斯的血液...你们在卡利姆多就会瞬间多出几十万悍勇的兽人仆从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这倒是个值得一试的好办法,我知道了...等消息吧。” 贝恩霍勒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它挂断了通讯石,瓦里玛萨斯和巴纳扎尔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个偷渡到破碎群岛的恐惧魔王回头看去,在他们身后的风暴峡湾的大地与群山之间,一支恶魔军团已经缓缓成型了。 更妙的是,破碎群岛之外的世界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再没有谁会打扰它们的“挖掘”工作了。 ———————————————————————————————————————————————— 伴随着黯刃之王的一声令下,整个北疆的战团都进入了最后的战争状态,虽然因为黯刃内部的一些“失误”,导致人类帝国的传送门自救行动没有能被亡灵们及时发现,但以目前的战果来说,倾巢而出的黯刃战团,依然斩获满满。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就攻下了安多哈尔、洛丹伦、斯坦索姆和鹰巢山,虽然大部分平民都已经通过传送门离开,但依然有一些残留的人群被黯刃捕获,尤其是爆发了内乱的斯坦索姆,一次性就为黯刃军团送上了6万平民的“大礼”。 而在目前这个时刻,北疆的黯刃士兵们已经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扑向了那片大地的最后一个人类据点,即位于洛丹伦提瑞斯法地区北方的耳语海岸,那里是帝国最后的海上力量转运平民的超大型港口所在地。 据说在阿尔萨斯王子带着洛丹伦最后的难民聚集在那里之后,在那港口等待帝国大舰队运送的平民,已经达到了150万以上,这已经是堪比斯托姆加德全国的人口了。 不过在北疆内陆的战火似乎并没有蔓延到北疆的入口地带,也就是曾经人类帝国和黯刃军团对峙的阿拉希高地。 虽说滞留在此地的死亡领主达纳斯.托尔贝恩麾下有“地狱火”和“风暴”两个战团,只需要一波全体冲锋,就能将经历过恶魔摧残而虚弱不堪的激流堡彻底拿下来,但那位我行我素的死亡领主却一直没有下达总攻的命令。 黯刃的士兵在数天前,已经从三个方向将激流堡彻底围困了起来,这种围困堪称水泄不通,而斯托姆加德王国最后的两个军团并没有放手一搏,而是死死龟缩在残破不堪的城堡最深处。 加林.托尔贝恩陛下和他忠诚的士兵们死守在这座已经失去了70%的防御能力的“死地”里,生活物资还足够,但在目睹了恶魔在人类大地肆虐的战斗之后,他们的士气已经很低落了。 不过即便如此,却依然也没人主动提出投降,没人愿意投降,这不是王国之间的战争,就算是投降也只会损失荣誉与土地,这是生者和死者的战争,投降者将会彻底失去一切,甚至包括最宝贵的生命。 但死守城堡这个看似愚蠢的举动之后,除了彰显斯托姆加德王国的风骨和荣誉之外,年轻的加林国王,其实还有另一个打算。 此时,在激流堡后方的海湾哨岗上,两个骑士正在操纵着望远镜,警惕的看着后方湿地海域的海面,他们手里拿着怀表,不停地计算时间,似乎是在等待某些事情的发生。 “怎么还没来?” 一名士兵低声说道:“你觉得我们真的能相信那些人吗?他们毕竟只是一群散发着恶心味道的臭海盗...陛下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们?” “别蠢了,下士。” 另一名老兵呵斥了一句,他拿过望远镜,仔细的搜索着海面,他说到: “国王也不信任那些海盗,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年轻的士兵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红肠,一边吃,一边好奇的对老兵说: “我从小就听父母说过托尔贝恩家族和黑水海盗的盟约,我以为那是骗人的,没想到,那居然是真正发生过的故事...但那些海盗真的会履约吗?” “唉,谁知道呢?” 老兵叹了口气: “那毕竟是100多年前的事情了,据说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先王仁慈的允许那些落难的海盗在迪法尔海湾休整,还允许他们把这隐蔽的海湾当成补给点,这100多年里,那些海盗时不时就会在这里停靠,王室也确实有专门的人和他们打交道,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信息交换。” “那些海盗偶尔还会馈赠一些礼物给国王,但要让他们冒着得罪亡灵的风险来接应斯托姆加德王国最后的军团,这真的很难说...等等,海面上,南边!看看那边,那是不是一艘船?” 听到老兵的喝令,年轻的士兵急忙将手里的红肠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将望远镜转向南边,他仔细的调整着望远镜的倍率,片刻之后,年轻的士兵大喊到: “不,那不是一艘船...那是...那是一支舰队!挂着黑水海盗的旗帜,圣光在上,他们真的来了!” 在年轻士兵的视界中,由近30多艘大大小小的船只组成的舰队,正沿着湿地的外海一路向激流堡的迪法尔海湾赶来,那舰队在大海上划过的白色水花是如此的清晰,而舰队的桅杆上悬挂的黑水旗帜,在以往,这海盗旗只能让人感觉到愤怒与恐惧,但今天,它却诡异的代表着希望。 “快去通知陛下!援军来了!” 老兵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一面诡异的黑色旗帜升上城堡后方的哨岗,一边对年轻士兵喊到: “让我们的军团做好准备,我们要撤离了!没人会死在亡灵手里,斯托姆加德的传承必将继续延续下去!” “是,我这就去!” 和激流堡的欢呼雀跃不同,在大海上行驶的黑水海盗的舰队的旗舰上,一个踩在箱子上,带着水手帽的地精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单筒望远镜,一边对身边高大的,带着红色舰长帽的黑皮肤牛头人说到: “重拳船长...不,重拳先生,我不知道你发了什么疯,非要来救这些人类王国的残兵败将,但听我说...舰队内部对于你离经叛道的行为,已经很不满了。” “那些蠢货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也一样,菲斯克!” 名为重拳的牛头人舰长从自己带着金色鼻环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白色的气流,他的声音如同闷雷一样,他眺望着激流堡的城墙,他沉声说: “巴迪.穆尔那个该死的亡灵血洗了整个藏宝海湾,海角大哥惨死在他们手中,我必须为我的老大复仇!黯刃已经把我们赶出了藏宝海湾,就跟赶走一条狗一样,而现在,他们的舰队还试图把我们赶出南海,我们就这么一直被动挨打吗?” “不!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自由的黑水海盗这永远都不会向那些该死的死人低头!” 这充满血性的喊声让甲板上的人渣水手们发出了一声声欢呼,而在那欢呼之中,重拳先生眼中闪过了一丝奸诈的光芒,他压低了声音,对脚边的地精说: “当然,更重要的是...加林陛下愿意拿出斯托姆加德王国国库里所有的金币来给他和他的士兵买一条命,而且在已经和黯刃亡灵交恶的情况下,我们急需找到一个强大的盟友,人类帝国就很合适,我的朋友菲斯克,这一趟救援其实很划算,不是吗?” 18.托尔贝恩的内战 海盗,这是一个古老的职业。 在世间生灵第一次踏入大海的时候,海盗就诞生了。 艾泽拉斯世界的历史源远流长,海盗这个职业也不是人类发明的,在数千年前,巨魔帝国的舰队横行世界的时候,他们也把自己的海盗文化“分享”到了整个世界。 据说最初的赞达拉海盗从古老的沃顿沙漠出发,几乎劫掠了整个世界...但是在文明世界的秩序建立之后,那些赞达拉海盗王的后辈们,就再也没有做出同样伟大的事迹了。 目前世界上海盗最活跃的地方在灼热的南海,那里是整个世界的黄金水道所在地,大海上流淌的财富自然会引来流血的冲突,这种海线上的混乱进一步造就了海盗行业的繁荣昌盛。 现在人类世界最强大的海盗团体是名为“血帆”的海盗团,他们不过10的短暂起源和大海之国库尔提拉斯有很大的关系,这个新生但却强大的海盗团在南海上简直是臭名昭著,他们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地精建立在两块大陆的数个商业城镇都被血帆海盗视为装满黄金的仓库。 在被数次血洗之后,地精的数位贸易亲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在他们的暗中指示下,将商业网发展到了整个世界范围内的地精们也开始筹划自己的海盗势力,不但可以和血帆海盗抗衡,还可以顺手打击对手的商业活动,简直一举两得。 而在这些被地精们扶持的小海盗之中,黑水海盗的发展是最快的,这个原本只是在南海上混生活的小股海盗,在得到荆棘谷藏宝海湾的贸易亲王,大财主里维加兹的资金注入之后,在数年里就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个充满了各种族人渣的舰队自封为“藏宝海湾的保护者”。 但很可惜,黑水海盗的黄金时期结束的非常突兀,在死亡地精巴迪.穆尔用邪恶的手段控制了藏宝海湾之后,黑水海盗就断了资金来源,而且还被亡灵们的幽灵舰队反复绞杀,他们的死敌血帆海盗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南海上一路摧毁了黑水海盗的数个基地。 总之,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挫败之后,黑水海盗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重拳船长...这个黑皮肤的,健壮而凶悍的牛头人海盗,则是黑水海盗高层中的一个异类,他是曾经黑水海盗的总舰长卡伦.海角的同胞,是第一批跟着卡伦.海角踏出牛头人聚集地的战士之一,在卡伦死在吸血鬼的暗杀之后,重拳船长就打着为卡伦复仇的口号,自己召集了一批海员。 重拳和其他的牛头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数十年的海盗生涯,让这个本该憨厚的牛头人变得非常狡诈,他很清楚,高尚的口号对于海盗这样的人渣来说毫无意义,他必须拿出真正的真金白银,才能稳住自己的麾下,而就在重拳为资金烦恼的时候,恰好听说了激流堡被亡灵围攻的消息,这让重拳看到了一抹危机中的“希望”。 这也是卡伦.海角给重拳先生留下的微不足道的“遗产”之一,在百年前,卡伦.海角刚刚组建黑水海盗的时候,那个初出茅庐的新海盗和托尔贝恩家族有过一段诡异的“交情”,在这一百多年里,卡伦.海角一直没有断开过和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联络,狡诈的老海盗把这当成一个退路,作为卡伦最信任的族人,重拳先生也知道这件事。 不过现在,睿智的重拳先生却把它当成了一个“进身之阶”。 “放下舷梯...算了,直接上船板!” 重拳先生一声令下,靠在法迪尔海湾的海盗船齐刷刷的放下了厚重的木板,第一批登陆的激流堡士兵们握紧了武器,在海盗们诡异的注视中踏上了甲板,当然还有加林陛下送给海盗们的“礼物”。 “砰” 沉重的,带着锁头的箱子被重拳先生轻易的掀开,那其中散发出的黄金和珠宝的光芒,让重拳先生身后的海盗们立刻瞪大了眼睛,甚至发出了一声声诡异的欢呼。 “呵呵” 牛头人舰长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他一把扣住箱子,对脚边的地精点了点头,递了一个玩味的眼神,地精大副菲斯克立刻了然,他带着一只由牛头人和巨魔组成的船长卫队,将那些沉重的箱子搬到旗舰的船舱里,然后死死的守在那里。 海盗们可不讲什么忠诚信义,如果有机会,这些人渣会毫不犹豫的抱着金子抛弃他们的船长,然后一走了之,所以分金子这回事,得等到航行结束之后再说,而且航行中总会有些倒霉鬼死于莫名其妙的事故,到达目的地之后分金子的人更少,所以所有海盗都非常同意船长的要求。 “我以为来的会是海角船长。” 加林国王左右看了看,对赶来迎接他的重拳先生说: “在我还小的时候,海角先生还送了我一艘华丽的小艇作为生日礼物,我一直把他当成我最信任的朋友。” “卡伦大哥也不止一次对我说,托尔贝恩家族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重拳先生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他的长尾巴在身后不断的甩动,这个身高达到3米的高大牛头人站在加林身前,就像是一座黑色的小山一样,他“真挚”的看着加林陛下,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 “但可惜,卡伦大哥已经死了...死在那些黯刃亡灵的暗杀里,他没能赶上您的加冕,这是他最大的憾事。” “哦?这样吗?” 加林.托尔贝恩也不再是数年前那个单纯的年轻人,他立刻就从重拳先生的话里听到了他的意思,他伸出手,拍了拍重拳先生的手臂,他沉声说: “那么,黯刃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在到达卡利姆多之后,重拳船长,我希望黑水海盗和斯托姆加德王国能展开更“深入”的合作!” 重拳眼前一亮,他点了点头,以牛头人特有的憨厚表情说到: “当然!我很愿意遵从卡伦大哥的遗言...另外,叫我先生就行了,尊贵的陛下。” 加林默然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和一个海盗头子也没什么说的,于是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国王就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激流堡的后方,在那里,在偏僻而隐秘的山路上,列队而行的斯托姆加德的最后两个军团正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法迪尔海湾,然后登上停留于海湾两侧的海盗船上。 重拳先生带来了自己所有的船只,大大小小总计33艘船,在满载的状态下,可以将这两个军团以及激流堡滞留的人口,近2万7千人一次性运走,在恶魔之灾之后,洛萨调走了驻守在阿拉希高地的大部分军队,再加上恶魔入侵激流堡之后,这已经是整个激流堡,乃至斯托姆加德最后的军人了。 这个国家的平民早早的就跟随帝国的平民转移到了北疆腹地,这也是让加林无比庆幸的一件事情,如果这里还有十几万平民的话,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加林陛下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而就在他的感慨声落下的那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海峡上方响起: “哟,加林,我亲爱的表弟...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和这些肮脏的臭海盗混在一起了?” 这熟悉而带着调侃的声音让加林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在海湾靠近湿地的这一侧出现的密密麻麻的黯刃骑士,以及从海湾上探出的火炮,和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黑乎乎的枪口。 在基沙恩的护卫下,达纳斯.托尔贝恩慢悠悠的走到海峡的边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加林.托尔贝恩,他枯瘦的脸上满是嘲讽。 “你以为你的计谋很高明?瞒天过海?你不会忘记了吧?我也是托尔贝恩家族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法迪尔海湾的故事吗?” “感谢你,我的表弟。” 达纳斯抬起手,他身后的火炮缓缓的调转着方向,对准了那些停靠在海湾里的海盗船,他冰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整个海湾。 “感谢你把这些对黯刃统治不满的老鼠们聚集在一起,也省了我们去寻找它们老巢的功夫了...现在,跪下!我只说一次!” “这是个陷阱!” 重拳先生看到海湾上的火炮,他立刻抽出了背后的战斧,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加林国王,而年轻的国王则咬着牙,他回头看着背后握紧了武器,但却很疲惫的士兵们,片刻之后,在让人窒息的气氛中,他向前一步,看着达纳斯,他高声喊到: “表兄,我知道,你我现在为两个阵营服务,但...看在我们共同姓氏的份上,让我们把这当成家族内部的事务处理吧...” 国王说着话,伸手解下了背后的披风,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用一种牺牲者的觉悟喊到: “如果我死在这里能让你的愤怒消散一些的话,请仁慈的让他们离开...这是我,加林.托尔贝恩最后的恳求。” “哦?这么深刻的觉悟吗?” 达纳斯灰白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着加林,在他记忆中,这个年轻人还是个只会围在他身边,求他讲关于战场故事的小孩子,但一转眼之间,他似乎就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国王,这不由的让达纳斯内心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情绪。 在他作为死者复活之后,这样激荡的情绪已经很少见了。 “好吧,那就让我们...把这当成私人事务处理吧。” 达纳斯也伸手摘下背后的黑色披风,接过了基沙恩递过来的双刃战斧,他以一种高手的姿态从海湾上一跃而下,在近30米的高度落差中,看样子要精准而拉风的落在加林眼前的地面上,再和这年轻的国王来一场家族内部的决斗。 但就在达纳斯落地的那一刻,他似乎没有掌握好角度,在落地的瞬间,就踉踉跄跄的向前扑出了几步,手中的战斧也在天旋地转之间扔到了冰冷的水中,在让人感觉到丢人2两次摇摆之后,这死亡领主面朝地面就摔了下去,等到他活动着脑袋,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加林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表兄,你...” “唉,我就知道,长久不练习武技的下场就是这样...” 达纳斯就像是投降一样,举起双手,他看着眼前的加林,他枯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干瘪的笑容,他低声说: “打得不错,小子...我输了。” 说完,达纳斯抬起头,看着海峡上瞪大了眼睛的基沙恩,他高声喊到: “我输了!基沙恩,别开炮!我还不想死...” 听到达纳斯的喊声,基沙恩猛地扣住了手中暗金色霰弹枪的手柄,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下方被加林“挟持”的达纳斯,他咬着牙,最终,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达纳斯,你这...疯子!” 眼前这场景根本不需要基沙恩解释什么,任何有脑子的死亡骑士都知道达纳斯领主在做什么,一些老牌的高阶死亡骑士二话不说抓起了背后的枪械,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达纳斯,在他们的眼中,达纳斯的行为,简直和叛变无异。 但就在这一刻,基沙恩低沉的声音在阵线上响起: “放下武器...骑士们,这是...这是领主的命令,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于是,在这个黄昏和黑夜的交替时光中,在近千名高阶死亡骑士的“护送”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最后一支军事力量,就这么安然的踏上了离开的舰队。 加林.托尔贝恩站在舰队的旗舰上,他忧伤的看着后方海峡边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达纳斯,他想喊些什么,但最终,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举起手,朝着自己的表哥使劲的挥了挥,就像是最后的告别,在他身后,那些死里逃生的斯托姆加德的士兵们,也站在甲板上,以军人的方式,向那位曾经的阿拉希守护者致敬。 “说实话,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在黑水海盗的舰队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基沙恩的声音在达纳斯身后响起: “你本可以用一种更聪明的方式...” “别说了。” 达纳斯打断了基沙恩的话,在海潮的声音中,他闭上眼睛,朝着基沙恩伸出双手: “来吧...我只是做了选择,仅此而已。” “咔” 沉重的镣铐靠在了达纳斯的手腕上,基沙恩看着眼前这个自寻死路的死亡领主,最终,他摇了摇头: “那就等待泰瑞昂的宣判吧,说真的,达纳斯,我开始敬佩你了,哪怕在死后,你也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19.对峙.忠诚的定义 天色将晚,这本该普通的一天,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亲情,仇恨,背叛,杀戮,驱逐,混乱...难以理解的情绪在一天之内,以各自不同的表现形式,成功的将这个世界的北疆搅成了一团乱麻。 表面上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实际上呢? 一切都乱套了...在人类帝国面临生死危机的同时,黯刃也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内部裂变,就像是两个相伴相生的个体,一方的变化,总会引起另一方的反应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的皇帝已经不顾一切的开始推动帝国最后的挽救,而黯刃的主宰,也终于不再等待,开始直面自己一手建立的体系里那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不过结果如何,这纷争,这持续了数年的纷争,不管是内部的,还是外部的,都将在今晚得到解答。 在黄昏闪耀的光芒中,泰瑞昂最喜欢的坐骑,死神渡鸦“公爵”缓缓的落在了卡拉赞被修缮一新的大门口,黯刃之王跳下渡鸦,他拍了拍坐骑的脑袋,后者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嘶鸣,然后拍打着翅膀,又飞入了这方被魔法迷雾包裹的天空之外。 泰瑞昂回头看去,逆风小径的景色一如他曾经看到的那样,外界不管再怎么剧烈的变化,这里的风景似乎依然是这样...但很快,这里也要迎来改变了。 从北疆迁徙过来的人群不可能全部分布在迪菲亚联邦的数个地区之中,再加上一些不怎么适合和普通人接触的种族,比如狼人这样的,必然要给他们安排一个相对独立的保留居住区。 所以很快,迪菲亚联邦的第6个城邦区就将在逆风小径另一侧的悲伤沼泽建立起来,那里将被视为新的开拓地,面向整个联邦所有的农场主和商业家,以及那些从北疆过来的移民,泰瑞昂的规划其实很清晰,他一直在试图将德拉诺世界和迪菲亚联邦控制的土地联合在一起。 说真的,那个小小而平静的世界,也急需被注入新的活力... 不过,在这之前,泰瑞昂必须先解决掉眼前最大的麻烦,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的黑暗尖塔,他反手抽出背后的灰烬使者,漫步向前,卡拉赞封闭的大门,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在一阵齿轮和火花的跳动中,这扇大门缓缓的开启,那大门之后昏暗的灯光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巨兽张开牙齿的喉管,充斥着一抹不详。 “所以,你提前就知道我会来吗?” 泰瑞昂走入法师塔的入口,在安静的踏足向上蔓延的阶梯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的说: “所以,你已经准备好说辞了吗?” “那就试一试吧,试一试用语言,或者其他什么玩意,来拯救你的小命...” 在他身后,那无尽森寒的黑暗,在蔓延... ——————————————————— “跟我走,卡德加!” 带着苍白面具的迦罗娜死死的抓着卡德加的袖子,试图将他强行拖向后方一闪一闪的星界传送门,这是麦迪文留下的“遗产”,这扇门很难启动,但启动之后,就会把使用者扔进那位星界法师曾经探索过的某个地方。 坦白说,这绝对是玩命的举动,因为在群星之中,99%的区域,都并不适合生命存在,也只有最绝望的人,才会疯狂的去使用这玩意。 “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面对冷漠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大巫妖,半兽人刺客迦罗娜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跟我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别把命送在这里,求你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其他的世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这里。” “不,迦罗娜。” 卡德加银色的双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像极了一个真正的亡灵,他伸出冰冷的手,将迦罗娜脸上的面具取下来,他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轻轻摸了摸迦罗娜的脸,他说到: “离开这...永远别再回来,不管结果如何,你内心里那个卡德加都将在今晚死去...我已经履行完了我对这个世界,对这个文明最后的义务,所以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平静的接受它。” “那我呢?” 迦罗娜继承自躯体里的德莱尼血脉的那双大眼睛里闪耀着一抹恳求,她单膝跪在地上,看着大巫妖: “你对我的义务呢?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推回人类的世界里,在得知你还有真正的感情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吗?我以为我们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我以为...” “砰” 卡拉赞顶层房间的大门在这一刻被涌散的黑火彻底冲开,在那暴躁舞动的火焰中,泰瑞昂的身影浮现在了两个人眼前,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卡德加,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迦罗娜,他枯瘦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就像是面对朋友那样,他轻声说: “哦,孩子...多么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啊,一个无耻的叛徒,一个属于黑暗的刺客,在面临死亡到来的时候,还能在这里打情骂俏,说着的,卡德加,你怎么不回答亲爱的迦罗娜呢?” “告诉她吧,你爱她...然后,我会当着她的面,把你的灵魂一点一点的撕碎...然后我就会...放走她,作为你们的悲剧爱情的结局...” “砰” 昏暗的灰烬使者点在地面,一重重跳动的幻影将周围的一切都撕裂殆尽,在被打碎的魔药诡异的味道,被撕裂的书典和飞溅的尘土之间,泰瑞昂的双眼无比的冰冷。 “我喜欢这个故事,我更喜欢这个结局...” “唰” 名为弑君者的传奇匕首跳入了迦罗娜的双手中,这个刺客大师此时就像是鲁莽的战士一样,死死的挡在不发一言的卡德加眼前,她蓝色的双眼盯着全身散发出杀气的泰瑞昂,她大声喊到: “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啧啧,真是偏执的爱情。” 泰瑞昂并没有立刻动手,他只是看了看卡德加,又看了看迦罗娜,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满口谎言!迦罗娜.哈弗欧森,你双手沾满鲜血,这一生都在为骗子和屠夫卖命,却又自认清高,以为自己有底线,认为自己扭曲的爱情高于一切,以为这样就能抵消自己的罪孽,但看看你,被训练成杀戮机器,内心跳动着一颗永不安分的杀戮之心,得了吧,那是你的本能,永远不会消失的本能。” 黯刃之王举起灰烬使者,在那沉重的剑刃挥舞之间,一重重让人头晕目眩的剑刃幻影在黑色的剑锋上跳动着,他将剑刃竖在眼前,透过利刃的两侧看着眼前的半兽人刺客,他低声说: “瞧,你的账单在滴血呢,数不清的血债,你永远无法偿还...现在,你以为拯救一个比你高尚不到哪里去的爱人能改变什么吗?” “呵呵,那是最低级的爱意,我觉得,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说真的,你身后的人哪怕有过一次说真正爱你吗?没准你也是他的工具呢?那种黑暗的智慧,将所有人都视为可以玩弄的棋子,就像是他背叛我一样,他迟早也会将你送入地狱...我是在帮你,傻孩子。” “我...爱她!” 泰瑞昂的话音刚落,一个平静的声音就从迦罗娜身后响起,卡德加拄着守护者之杖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伸出手,将迦罗娜拨向另一侧,他看着泰瑞昂,在双眼闪动的银色光芒的跳跃下,他沉声说: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是你把她牵扯进来的,卡德加,可不是我...” 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一抹黑色的光线擦过卡德加的躯体,在大巫妖骤然爆发的金色符文锁链的跳动中,灰烬使者沉重的剑锋狠狠的砍在了大巫妖的护体法盾上,紧随其后的9道剑影从各个方向带着十足的力道砍向大巫妖法盾的每一个魔力支撑点。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和冰冷的魔力碰撞着,就像是这法师塔顶层闪耀出的一抹抹火花,仅仅是开战的第一剑,就将这支撑顶层密室的5根支柱砍断了2根...这还只是“打个招呼”。 “砰” 在魔力支撑点被破坏之后,卡德加护身的法盾在魔力摇曳之间破碎开,但大巫妖手中的法杖点在地面那一刻,一层绚丽的紫罗兰光辉就将他的躯体和泰瑞昂的躯体笼罩了起来,整个卡拉赞法师塔的魔力都在这一刻逆向流入卡德加引导的法术之中,那沉重的压力就像是封闭的圆环一样,将大巫妖和黯刃之王的躯体,彻底吞入了紫色的光罩之间。 卡德加不想让两人战斗的余波摧毁这座对他意义重大的法师塔,他也不想让迦罗娜涉险,因此,他采用了这种近乎自杀一样的方式。 在迦罗娜的尖叫声中,整个紫罗兰的光幕在这一刻骤然消散,而这大厅中,已经在没有了卡德加和泰瑞昂的身影。 “我没有背叛你!” 在另一个坚固的空间中,在泰瑞昂卷起的漫天飞舞的沉重剑影中,大巫妖的喊声响彻了这诡异的空间: “我忠于黯刃!” “拙劣的玩笑!” 泰瑞昂回应了一句,他的身影如黑色的闪电一样在空间中窜动,在大巫妖身后,他举起了暗红色光晕缠绕的剑刃,那种混杂在他躯体上的死寒,就像是类似于光环一般,足以让任何笼罩在其中的生灵被褪去生命,被封冻于寒霜之间。 “哐” 纯粹的奥术之力,那蓝紫色的光晕在泰瑞昂的剑锋之下爆发开,巨大的冲击力将黯刃之王的躯体推出数米,在光芒淡去的时刻,卡德加看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皱起了眉头。 “听我说...” “没兴趣!” “哐” 又是一剑砍下,大巫妖的身影似乎被剑刃斩碎,但那只是个无聊的幻象,作为一名对魔力感应无比强大的巫妖,对于这种人类大法师们研究出的战斗法术,卡德加几乎是信手拈来,在另一侧出现的他挥起法杖,火焰,寒冰,能量的聚集体就以一种风暴的形态,呼啸着砸向黯刃之王,但却连泰瑞昂的衣角都没碰到。 “我能做出解释!” “哦,在你死后,我会安静去听的!” 又是语言与攻防的交锋,这一次泰瑞昂没有留力,他手中的灰烬使者的表面窜动着涌动的光晕,这一剑呼啸着斜斩而上,那剑刃上涌动的能量就像是最锋利的能量刀刃一样,脱离了剑身,呼啸着冲向这紫罗兰结界的天空,暗色的刃影在能量刃身后呼啸乱舞,就像是一瞬间笼罩了整个结界的利刃风暴一样。 无处可躲! 卡德加眼中的银色光芒暴涨起来,他能看出来,这些刃影中的每一个都携带着强大的死亡能量,只要被沾上,就会被立刻封冻,而以泰瑞昂的攻击速度,只要被封冻,就意味着躯体破碎的结局,更何况,这位气势惊人的黯刃之王现在在研究灵魂,这一点可瞒不过大巫妖。 “哐哐哐” 大巫妖的手指弹动,一抹晦涩的光芒在整个空间之中跳动着,属于巫妖才能使用的寒冷和暗影的双系魔法“死亡凋零”的魔法阵最终扩散到了整个空间的每一寸角落,在魔力的爆发之间,那些漫天飞舞的利刃都被魔力拦截,或者干脆直接同化。 但卡德加还没喘口气,一抹阴寒的死霜就在他脚下升起,巫妖抬起头,全身缠绕着黑火的泰瑞昂就像从另一个空间里走出来一样,无视了死亡凋零恐怖的杀伤和魔力的压制,那晦暗的剑锋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洞穿他的躯体,灰烬使者的铸成卡德加也有所耳闻,但这把剑真正的力量他从未了解过。 而现在,只是短短几分钟,大巫妖卡德加就快要被这把诡异的影之刃逼得节节后退,虽然距离失败还有很远,但战斗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在泰瑞昂挥起它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十几个黯刃之王在围攻他一个人一样... “看来,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冷静,你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我不想这样,但...” “请,容我放肆!” “轰” 20.坦然的死亡 “容我放肆!” 在被泰瑞昂逼入最后角落之时,感受着黯刃之王毫不掩饰的杀意,被逼无奈的大巫妖低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组成空间的庞大魔力,那来自卡拉赞魔法塔周围的庞大魔能,在一颗爆发开,那厚重的魔力汇聚成紫色的光芒锁链,从无形之处延伸而出,死死的扣在了泰瑞昂的双手双脚,乃至躯体之上,在锁链纵横交错之间,黯刃之王就像是被扔进了无尽锁链重组的囚笼中,他的躯体被强行封锁了起来。 一次性控制整个卡拉赞的魔力,对于巫妖来说并不困难,但还要维持这个空间在两者交战时的余波震动,这就有些难了,被六根金色符文锁链缠绕着躯体的大巫妖看着黯刃之王,他眼中的银色光芒跳动着,他沉声说: “请听我说完!请压制你的愤怒!我...没有背叛你!” 被庞大的魔力禁锢了行动的泰瑞昂抬起头,一抹凶光在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 “你有没有背叛,只能由法官来判定...很遗憾...” “嗡” 一抹庞大的,扭曲的,如被撕裂的幕布一样的黑暗从泰瑞昂躯体上升腾起来,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变成了纯黑,大巫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但在他试图调转魔法的瞬间,一头虚幻的黑暗巨兽咆哮着冲出了魔力锁连的桎梏。 那吼叫的声音直接在大巫妖坚韧的灵魂上震动起来,就如同最大功率的女妖之嚎一样,让他和魔力的连接在这一刻被强行中断。 那黑暗的巨兽在空中舞动,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如烟一样的粉尘光芒,就像是捕食的蛇,飞快的用黑暗的飘絮将大巫妖的躯体包裹起来,一层层的丝线洞穿过大巫妖的躯体与灵魂,在他银色的眼中,眼前的黑暗巨兽飘荡不休的,是泰瑞昂那虚幻的脸。 “咔” 灵魂之力组成的爪子扣在了大巫妖躯体之下的灵魂上,在巫妖眼前,黑暗的飘絮几乎笼罩了整个奥术空间,泰瑞昂如冷漠的神灵一样看着眼前的卡德加,他不需要说话,他的声音直接在大巫妖的灵魂里响起: “我就是你的法官...我不知道你拯救一个灵魂需要多久,但我只给你...30秒!” “现在,说吧!我在听。” ——————————————————— “我曾经是个理想主义者,和你一样,我梦想过守护世界的秩序,让世界和文明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在加入肯瑞托,甚至被以牺牲者的身份派到麦迪文身边的时候,一直是这个有些幼稚的想法在支撑着我。” “哪怕被麦迪文的诅咒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我也曾用这一套说辞来说服我自己...” 被扼住灵魂的卡德加用平静的声音总结着自己的前半生,而在他眼前,脱离了躯体,以纯粹的灵魂姿态出现的泰瑞昂虚幻的双眼中毫无波动。 “25秒!” 这声音让卡德加耸了耸肩,大巫妖似乎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担忧,他继续说着,仿佛那催命一样的倒计时并不存在一样。 “但伴随着力量的增长,我看到了很多东西,遇到了很多人,麦迪文,你,塞菲尔,达纳斯,奥格瑞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每一个人都对世界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划,思维的不同会产生碰撞,而碰撞引来灾难,我开始意识到,不管是什么想法,什么思路,什么样的规划,都不可能是完美的。” “于是,我和很多人一样,在梦想破灭之后,成为了一名现实主义者,是的,在你将我复活之后,我以更冷静的思维去看待这一切,于是我意识到了一点:除了外交,合作,妥协,欺诈,哄骗还有吹牛说大话之外,要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很多时候就意味着要把旧的推倒,那样就会有敌人。” “这是你的想法,你的规划,这是我见过的所有思维中最极端,但也是最有可能实现的那一种,我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你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所以我愿意为它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20秒!你的废话太多了!” 泰瑞昂冷声说,而卡德加并不在意,他用了人生最后30秒的三分之一来做铺垫,在下一刻,他的目光看向了泰瑞昂,他眼中银色的光芒跳动了起来: “但你是矛盾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你为我们设下底线,在让我们改变世界的同时,让我们不至于坠入怪物的思维之中,但唯独你!本该是最坚定的执行者的你,是矛盾的!” “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担忧与对未来的一抹...恐惧,你装作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你自己也无法预测你所推行的一切在未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你觉得这个奇幻的世界外表之下隐藏着无尽的丑陋与愚昧,那也是我看到的,你希望智慧与文明之火笼罩在每一个生命上!那也是我想要做的。” “但你必须要做出选择,你得服从于自己内心的欲望或者做出高尚的牺牲,就如同你很清楚,你自己不能同时拥有光明和阴影,你不能在做一个拯救者的同时还做一个摧毁一切的暴君!” “你必须做出抉择!但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动摇...你放任死亡领主们各行其事,放任彼此之间的矛盾滋生,在恶魔降临之后,你将每一个死亡领主都安排到了最糟糕的战场上...我看到了!” “15秒!” 泰瑞昂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卡德加连语调都没有变化,他在说出自己内心里的感受: “萨鲁法尔会遇到他的儿子,达纳斯将面对除他之外,最后一个托尔贝恩,甚至连戴琳,戴琳也会在战争中面临最痛苦的选择,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泰瑞昂...你是在逼他们在黯刃与自己的感情之间做出选择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转告给人类一个隐晦的含义,生命和死灵可以共存...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叛徒,不,泰瑞昂,你才是你亲手建立的体系里最大的叛徒!” “因为你也不希望看到被你寄予希望的文明,那个相比黯刃更脆弱,但却具有光明未来的文明被自己亲手打碎!承认吧,在冰冷无情的外表之下,你有一颗比任何人都炙热的心...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做了你不能做,也不会做的事情...我只是给了那个文明,通往未来的希望与钥匙。” “10秒!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背叛!” 泰瑞昂扣住卡德加灵魂的爪子越发收紧,在这种纯粹灵魂交锋的层面上,卡德加并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在阿克蒙德的灵魂碎片被转化入他的灵魂之后。 “背叛?随你说吧。” 卡德加的表情很淡然,他长出了一口气: “就像你告诉我的那样,一盘散沙的文明只有面对强大的敌人才能真正团结,然后迸发出所有的潜力与希望,将愚蠢的内耗行为彻底结束,人类帝国需要黯刃,但黯刃也需要人类帝国...没有人类帝国的威胁,死亡领主之间的矛盾将会最终埋葬这个体系。” “亡灵的存亡并非关键,而是那个被亡灵保护起来的稚嫩文明,迪菲亚联邦的一切,那种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文明,那也不是这个世界的环境应该诞生的文明...一个纯粹的机械文明,告诉我,泰瑞昂,在你死去之后,你的灵魂肯定有过一场奇妙的旅行,你从其他地方看到了这种文明的姿态,于是,你将它搬了过来。” 大巫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欢快与嘲笑: “但,它不适合艾泽拉斯,最少不完全适合,你也发现了这一点,对吧?” “你觉得艾泽拉斯的本土魔法文明不足以撑起这个世界的未来,但重建要比矫正轻松得多,你选择了打破一切的重建,而我呢?我觉得我们的文明还能再抢救一下,于是我选择了矫正,我相信,有了黯刃的威胁,这条矫正之路也不会那么难走了,说真的,我很期待新的帝国未来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就如同我告诉洛萨的那样,这种矫正后的文明,是给这个魔法世界的未来填充的一条后路,只有两种文明持续不断的良性竞争,这个世界的未来才能充满希望,我只是补全了你对于世界未来的规划,另外,不用谢。” 大巫妖闭上了眼睛,他如同梦呓一样,在他苍白枯瘦的脸上,也露出了曾身为活人时那种爽朗的笑容: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从未背叛过黯刃的理想,我甚至会主动维护这种伟大的理想,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也许我在行动之前,该和你讨论一下,但很遗憾...你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征求我们的意见,但,都是行走在通往伟大的道路上的行者,也许以后,你该学会倾听其他人的想法...哪怕只是作为参考。” “关于奥蕾莉亚的遭遇,我很遗憾,但我可以保证,那不是我做的...那是另有他人,而且,这一次,在我死后,这些黯刃阴影里的异见分子,会按照我为他们规划的道路,彻底脱离黯刃的体系...他们会以为我们变弱了,但没有...裂变之后的黯刃,反而会变得更强...更团结。” “这是我能为我所忠诚的体系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们其实一直在走同一条路上,我的陛下,只是殊途同归而已,总是玩碾压的游戏也挺没意思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只能说,我给这游戏注入了新的活力,我让它变得更公平,更好玩了。” “当然,我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罚,我愿意接受惩罚...最后,很荣幸能与您共事...” “时间到了...” 泰瑞昂面无表情的扣紧了五指,在一声如晶石破碎的声响中,大巫妖卡德加的躯体开始飞速风化,在灵魂脱离了已死之躯后,这具早就死去的身躯也变得腐朽不堪。 就像是被堆砌起来的流沙一样,在泰瑞昂的灵魂归入躯体的那一刻,大巫妖卡德加在这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也被彻底抹除。 那六根金色的符文锁链变得暗淡,然后叮叮当当的砸落在这空间的地面上,泰瑞昂走上前,将那锁链拾起,然后在灰烬中摸出了一个银色的戒指,他将其放在眼前看了看,这一刻,黯刃之王的脸色异常平静,但他眼中的怒火并未平息。 “我能嗅到你灵魂里的臭味,你和邦桑迪作了契约,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把你的灵魂拱手让给他,在我解决掉邦桑迪之后,你才会迎来最后的审判!” 黑色的火焰在泰瑞昂手心涌动着,那灵魂的力量缠绕在这枚银色的戒指上,这是大巫妖的命匣,此时却被泰瑞昂用自己的灵魂彻底封闭,所有通往外界的感官都被封印,就像是被困于囚笼,等待最后裁决的死囚一般。 “以及,别随便猜我的心思...虽然你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 “哗” 紫罗兰的结界在这一刻骤然破碎,迦罗娜看着泰瑞昂的身影,她左右寻找着爱人的踪迹,但却始终找不到那种让人平静的气息,在内心极致的痛苦的驱使下,这半兽人刺客发出了最尖锐的嘶鸣。 在两把匕首的挥舞中,她如战士一样冲向了黯刃之王,然后被泰瑞昂一手扼住脖子,狠狠的砸在身边的墙壁上。 “拿好它。” 黯刃之王将那银色的戒指放入了迦罗娜的口袋里,他用一种诡异低沉的声音说: “卡德加终于回家了...” “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等到他苏醒的时候,就是他真正死去的时候...但也许,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里,有你陪着他,他也不会太孤单...” 说完,泰瑞昂提起手中的金色锁链,如同发了疯一样,哼着一首阴霾诡异的小曲离开了这顶层的大厅,迦罗娜傻愣愣的从口袋里摸出那银色的戒指,放在眼前,片刻之后,她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将那戒指死死的握在手心,盘坐在地面上,任由眼泪无力的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站在卡拉赞的入口处,泰瑞昂抬起头,逆风小径头顶的昏暗光晕正在快速的收敛进这座塔的裂隙中,看来卡德加的“死亡”,激活了他留在这座塔里的某些东西,也许很快,整个逆风小径和暮色森林都将迎来新的阳光与命运。 黯刃之王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在灵魂中呼唤着自己的坐骑,他现在很忙。 老朋友洛萨要走了,他得去“送”他一程... 21.生死时刻 曾经的洛丹伦边境山区是荒凉的。 最少在洛萨带着王子们在此地被诅咒的群山中寻找失落的帝国传承灭战者的时候,这里还只有山民们在此居住,那时候的提瑞斯法北部是一片荒蛮之土,由于没有太多的物资产出,导致那里并不为人所关注。 但在群山之间却有一片静谧的海滩,那是山民们的秘密,偶尔也会有一些迷航的海盗在此地补给淡水,曾经,北境的亡灵天灾还打算在这里登陆,入侵北疆,但因为种种事情的发生,导致恐惧魔王们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现在,这片亘古存在的海滩,除了供给此地的山民们足够的渔业资源之外,终于有了第二个用处。 在近小半年前,一支帝国的工人就在皇帝的秘密命令下,在这里修筑一座超大型的港口,这个行动得到了洛丹伦王国的支持,在足够的人力物力的支援,并且从黑铁区走私了足够的工程机械之后,这座超大型的码头勉强赶在恶魔入侵前完工。 整个耳语海岸和间隔着一座悬崖以东的北海岸,都已经彻底的要塞化,在皇帝一声令下之后,这座港口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变得熙熙攘攘。 来自北疆数个王国的平民被骑士们引导着来到这里,在那坚固的港口的30多个码头上,几乎日日夜夜都停泊着各种各样的船只,来将此地的平民们运送至库尔提拉斯,一些有跨越无尽之海航行能力的超大型商船,更是在被临时招安的海盗领航员以及库尔提拉斯的海军的指引下,直接组成了跨越两块大陆的船队。 这些船只的来源很复杂,有洛丹伦王国的两支舰队,吉尔尼斯的商船,以及产业跨越整个北疆的巨富,巴罗夫家族的5支远行商业舰队,还有更多的,则是皇帝用国库的黄金和珠宝,在数个地精城市里雇佣的,装载着原油发动机,冒着黑烟,如大海野兽一样的地精商船。 是的,这些绿皮的狡诈小个子,这个世界哪里有赚钱的生意,那里肯定就少不了他们的身影,洛萨给出的报酬非常可观,以至于让这些胆小的家伙都暂时忘记了恐惧,舍生忘死的冲入帝国的战区,将一船一船的平民送往大海之外的陆地。 除了这些“正经”的势力之外,还有一些不那么正经的家伙...海盗! 泰瑞昂在库尔提拉斯的活动不仅仅是占据了德鲁斯瓦的群山那么简单,他还顺手帮库尔提拉斯人清理掉了盘踞在一个名叫“自由镇”的海峡里的数万名海盗,但并非所有的海盗都在亡灵的入侵中战死,依然有些幸运的家伙躲过了亡灵的屠杀。 海盗们确实是一群不值得信任的家伙,但他们对于仇恨的执着,也闻名于整个艾泽拉斯,因此,在普罗德摩尔家族的新族长,库尔提拉斯海军上将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的一席“征召令”下达到这些四处流亡的海盗们群体里的时候,很多曾和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在大海上鏖战的老海狗们,都毅然决然的驱船来到了耳语港。 他们是为复仇而来的,但在复仇的过程中,他们也不介意赚点小钱,以及...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自己过去的黑料,洗的白白净净...谁又不希望抛掉过去,重新做人呢? 总之,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洛萨以阔绰的手笔和不拘一格的思维,总算是东拼西凑之下,凑齐了一支足够为帝国平民挣得性命的大“舰队”。 但即便是这总数加起来达到近千艘的庞大迁徙队伍,也需要数天的忙碌工作,才能将耳语港等待的平民彻底送离已经不再安全,不再熟悉的北疆。 “洛丹伦烧起来了...” 在人声鼎沸的耳语港厚重的城墙上,奉命守卫此地的洛丹伦大贵族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大骑士用望远镜凝视着国都的方向,在几近群星照耀夜晚的时刻,在晃动不休的夜幕之中,依然能看到一缕缕触目惊心的黑烟升上天空。 “是我们放的火...为了阻拦那些亡灵。” 在大骑士身后,带着兜帽的大法师吉安娜拄着法杖,用低沉的声音说: “但火焰是拦不住他们的,提瑞斯法壁垒也已经沦陷,很快,他们的前锋就会达到耳语港,大骑士,我们得早做准备。”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大骑士和大法师同时回过头,看到来人,两人便俯首致敬,在他们身后,穿着厚重战甲的帝国皇帝,正在一队队卫兵的保卫下,大步踏上城墙。 “整个北疆剩下的所有军队都在这里了...我们身后就是我们的人民,我们已经无法再后退了,今日...” 洛萨的手指抚摸在粗糙的城墙上,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他看着即将被夜幕笼罩的大地,他沉声说: “今日,我们这些老家伙将埋骨于此,以我们所拥有一切作为代价,来换得我们的文明的存续,这将是帝国在故土的最后一战...是的,我们失败了,但这并不可耻,如果我们连从头再来的信心都失去了,那才是最耻辱的失败。” 皇帝睁开眼睛,他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士兵和将军们,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他试图从其中看到更多的东西,但他此时只能看到一片忠诚。 这让预感到生命即将迎来终末的皇帝有了些许的安慰,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士兵们说到: “亡灵们总是会低估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的坚强,尤其是在保护我们自己的亲人,保护我们的子民的时候...” “而邪恶真正的胜利,就是好人们开始怀疑,不再站出来,不再为未来而战斗...所以,我会说,我们的文明不会在灾难的打击下崩溃,我们内心的正义和光明不会死去!” “最少在今天!它们不会死去!” “我将捍卫它们,以我的鲜血浇灌帝国希望的根须,以我的意志鼓舞人民内心的勇气,但自由和未来的代价向来高昂...它一向如此,那些战死的勇士已经付出了他们能付出的一切,现在,该我们了。” 洛萨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着,那些在城墙下巡逻的士兵们忍不住停下脚步,在这黑夜里,在那灯火中倾听皇帝的声音,一个魔法师伸出手,为皇帝加持上扩音魔法,他的声音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的上空。 那些喧嚣,那些人民因为内心的惶恐而发出的悲鸣,那些黑暗中哆哆嗦嗦的,对未来已经产生了怀疑的人们,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看向城市最外围的灯塔。 洛萨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灯塔里发出的。 “那些勇士的英灵在告诉我,有时...有时我们确实不能拯救所有人。 “所以我尽我所知!我尽我所能!” “如果我们的战士,我们的人民还活着,我会用尽一切代价救出他们。” “如果他们不幸战死...” “剩下的人则会让亡灵付出代价...帝国正是因此而存在,文明正是因此而传承...今夜,亡灵们将试图用他们的地狱来击溃我们最后的坚持,但我会用我手里的剑,会用我的战吼声告诉他们,他们是痴心妄想!” 洛萨的声音已经从一开始的抚慰,变成了如雷鸣一般的怒吼,而在他的目光尽头,在那黑夜之中的平原之上,黑色的断刃战旗已经出现在了士兵们的眼中。 皇帝抽出背后的长剑,任由火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他指黯刃亡灵到来的方向,他带着最豪迈的气势高声喊到: “看啊!它们来了!” “我,洛萨,我将以战士的身份和它们交战,我将主动在平原上迎击它们...谁愿意,和我一起来?” “哗” 明亮而灼热的光芒在皇帝身后亮起,莫格莱尼大骑士高举着手里的战锤,他高声喊到: “这是圣光的旨意!为了帝国!为了皇帝!” “为了帝国!” 吉安娜也高举起手中的法杖,在她身后,早已经被皇帝的演讲激荡的热血上头的士兵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自己的声音,这沉重到来的绝境并没有能压垮他们,反而让他们真正的同仇敌忾。 这一声声吼叫声惊醒了整座城市,在黑夜中,在那些灯光的飘荡中,那些困于困境的人民们,那些一辈子都活在乡间土地里,只知道听从贵族老爷们指示的平民们,那些失去了家乡,失去了一切的一无所有者们,在这种喊声中,他们似乎又一次找到了生而为人的思绪。 这一刻,在这人类文明最后的城市中,再没有地位与身份的差距,每一个人都被赋予了新的身份...战士,尽管这和泰瑞昂想象中的团结稍有些不同,但它毕竟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已经有点晚了。 “拿我的武器来...” 在耳语港的一处宅邸里,意志低沉的阿尔萨斯听到了那响彻全城的喊声,他扔掉手里的酒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远方大开的城门,以及黑暗的夜色下,那支黑色的,沉默的军团。 “拿我的武器来!” 愤怒,仇恨,不甘,这样的情绪在瞬间充斥了阿尔萨斯的大脑,让他从失去一切的痛苦中暂时的清醒过来,他高声喊到: “法瑞克!让侍卫们集合起来!” “玛维恩!拿我的武器来!” “萨萨里安!牵出我的战马!” 一缕缕狂躁的,肉眼可见的圣光火花在新国王的手指间窜动起来,让他看上去就如同神兵天降的金色雷神一般。 “我要...我要上战场了...” —————————————————— “嗡” 传送门的光芒聚散不休,在摇曳之间,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了已经被摧毁大半的洛丹伦城里,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有陆陆续续的其他几个人。 萨鲁法尔看着传送门里走出的那个身影,他消瘦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微微侧过身,让开了一条道路。 泰瑞昂没有理会眼前的死亡领主,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在那破败的宫殿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半跪在宫殿中心,似乎是在忏悔,又似乎是在祈祷。 “我想,萨鲁法尔已经告诉了你那些事情,所以,我此次前来,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黯刃之王站在宫殿入口的阴影中,他沉声问到: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有什么区别吗?” 那老头用沙哑萧瑟的声音问到: “在我死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已经是你们的一员了。” “当然有区别,遭遇突然而来的灾难,摧毁一切的苦难之后,生者很难再次寻找到人生的新目标,他们会茫然,很有可能会在这种茫然中迷失自我,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苦心孤诣想要看到的,是一个被高尚的目标所吸引,并且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新文明...” 泰瑞昂耐心的解释到: “他们没有太多沉溺于迷失自我的时间,如果他们找不到未来的路,那么我会给他们一个!” “仇恨!万千情绪之间,唯有这种情绪能真正并且长期的指引方向...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用一些更正面的情绪,但很可惜,我是个亡灵,这是我唯一驾驭轻熟的手段...所以,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我需要你站出来,为你的儿子,为洛丹伦的新国王指引未来的道路...我需要你,给他茫然的外壳中注入新的力量。” “我需要他快速成长起来,伟大的起点是什么并不重要,伟大本身才重要。” “我的儿子,他最终会摧毁你的黑暗帝国...” 亡灵化的泰瑞纳斯王站起身,衰老和虚弱已经被从这躯体里完全驱逐了出去,死亡能量的汇聚以及微弱龙血的改造,在萨鲁法尔亲手施为之下,已经让这老迈的国王重拾了年轻时的悍勇。 他重新成为了一名战士,尽管还并不适应这种力量,但要上战场,则已经足够了。 他转过身,用棕灰色的眼睛打量着黯刃之王,和他身后的那数个身影,最终,他发出了一连串的低沉笑声。 “当然,我愿意加入你们...我会在无聊的时间中看着这一切,我会看着我的儿子慢慢成长,我会看着他做出一番事业,我会看着他...亲手摧毁你!” “我...愿意为他指引最初的方向,就像你说的,仇恨!” 面对这充满恶意的诅咒,泰瑞昂浑然不觉的笑了笑,他朝着眼前的国王伸出手: “那么,欢迎加入遗忘诸王的议会...和同伴们打个招呼吧。” 22.戴琳.怒海之心 “轰” 在人马厮杀的战乱平原上,从耳语港的城墙发射出的炮弹划过夜空,最终砸在了列队向前的黯刃亡灵的头顶上。 这实心的炮弹在地面上跳动着,就像是顽皮的孩子们踢出的皮球,但每一个挡在它前进道路上的家伙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撕开躯体,直到炮弹里的引信点燃内部的火药,然后骤然迸发出灼热的火焰,将周围的数个亡灵步兵吞入其中。 这些老旧的火炮杀伤力极为有限,甚至在爆炸之后,也很难波及到更多的士兵,相比黯刃军团新换装的榴弹炮,这玩意就像是战场上蹒跚前进的老大爷一样。 而人类的炮兵每射出一发炮弹,黯刃军团的阵地里最少也能射出3枚,而且精准度更高,但军团指挥官并没有将火炮对准战场上激烈厮杀的人类士兵,而是将火炮的炮口调高,对准了耳语港的城墙。 前线指挥战斗的炮兵部队的指挥官塞伦特.火翼很清楚,一旦耳语港的城墙倒塌,亡灵大军就能长驱直入的攻入城市里,到那个时候,洛萨麾下的士兵就算再悍勇,再拼命,也挡不住数个战团的全面进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洛萨的战略眼光实在是太过卓绝,耳语港前方的战场宽度非常狭窄,而且这港口修建的位置恰好是山脚的山坳之间,简直易守难攻到极致,无法拿下城墙,就意味着亡灵的数量优势很难变现成碾压式的战斗力。 简直和当年的阿拉希战场一抹一抹,唯一的区别在于,这地方可没有一座可以被摧毁的大桥,不管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优势的亡灵也只能按照洛萨预想的方式进攻,这极大的限制了亡灵的作战能力,而天空部队也遭到了人类空军近乎自杀式的阻挠。 那些打了鸡血一样的矮人骑士甚至会疯狂到抱着炸弹和骨龙同归于尽...而且这还不是小概率事件,在遍布城墙的人类法师还在耳语港上空撑起了紫色的魔法结界,让更灵活的死灵鸦人根本没办法用轰炸战术取得战果。 那靠近大海的城市,简直就像是披着一层龟壳一样。 总之,在这北疆的最后一战里,洛萨和他的士兵已经豁出了一切,在真正的无路可退之下,他们在这夜色里爆发出了让亡灵也感觉到牙疼的战斗力,看起来,在战场的每一个士兵都开始玩命之后,沉寂冷漠的亡灵,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尽管战事占优,但每一个脑子还清醒的指挥官都知道,在士兵们的一腔血勇因为时间的原因开始消散的时候,那才是真正艰难的战斗开启的时候。 现在这点战果,不管对于人类,还是亡灵,都只是开胃菜而已。 ————————————————————————————————————————————————- 耳语港之外的战场上打成一片,在城市之内的港口里也是一片慌乱,最后的战斗已经打响,不管是平民还是海员们都很清楚,帝国的将士是在用生命为他们赢得转移的时间,所以码头里的每艘船,只要还有空缺,都会放下船板和悬梯,将挤在码头上的平民装上船。 一艘装满,便以最快的速度驶离码头,另一艘船就会跟着驶入其中,甚至还有一波波小舢板也载满了平民,从码头上出发,前往无法入港的那些船只附近。 整个港口在巨型探照灯的照耀下人声鼎沸,时不时就有倒霉蛋被挤下码头,掉入冰冷的海水中,而在此时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也没有谁会主动去拯救他们。 “上将,这样不行,我们的船只根本不够!” 穿着蓝色舰长服的德雷克.普罗莫德尔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海图,在他身边,他的大副,桑德斯.瓦伦丁上校正一脸焦急的汇报着舰队的情况: “我们刚才检索了港口里的所有船只,学者们已经计算过好几次,就算每一艘船都载满平民,也无法将港口里的人都带走...甚至连三分之一都带不走!” “每一艘船都去掉压舱物!让身体健壮的男人们都去底仓待着,这样能带走更多。” 德雷克沉声说: “让水手们把甲板上的人用缆绳绑起来,这样也能带走一些!” “这太危险了,上将,这样一旦遭遇海战,那些底仓的男人就会...” 桑德斯上校反驳了一句,结果就看到德雷克双眼中跳动的冷漠: “执行命令!大副,我不可觉得这些亡灵会允许我们跑第二次,从最糟糕的情况出发,我们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 “安全问题就交给库尔提拉斯第一、第二舰队,我会带着我们的水手为他们清除大海上的一切危险,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平平稳稳的开船,直到将这些平民安全送到库尔提拉斯或者托尔巴拉德!把我的话带给每一艘船的船长,哪怕拆掉火炮炮位,每一艘船都拖上舢板,也要给我装上最后一个人!明白吗?” “这...这...” 年轻的大副已经说不出话了,但他的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草菅人命”四个字,对于这些常年在大海上行走的海员来说,他很清楚上将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帝国的“移民”舰队大都是征召而来的商船,这些船只除了必要的水手和技术性船员之外,最多也就装100人,地精商船和海盗们的船视型号不同,能装200-300人,属于巴罗夫伯爵和其他贵族商人的商船们是库尔提拉斯造船厂出产的标准型号,满负荷也就额外再多400人。 库尔提拉斯和其他王国舰队凑出的近40艘运兵船的容量是最大的,每一艘运兵船一次性能装近800人。 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装在船上的不是能风吹日晒的货物,是人!是脆弱的人... 这些满负荷载满了人的商船就像是一个一个悬浮在海面上的不稳定炸弹,只要有稍微的风吹草动,哪怕是大一点的风浪,都足以让整整一船人死于非命,虽然在库尔提拉斯那些经历过大清洗之后,残存的海潮贤者们的帮助下,这些船不太可能会被风暴淹没,但也不难想象这一趟运输的困难与疯狂。 “桑德斯,我知道你会认为我疯了,但听我说,我们必须做到!” 海军上将德雷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船舱里悬挂的,他父亲戴琳的画像,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指挥刀,他沉声说: “时代已经变了,库尔提拉斯不再能独立于帝国存在,我们是帝国的一分子,现在,我们必须为我们共同的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 “叮、叮、叮” 安放于第一舰队旗舰,也就是德里克上将的坐舰“安娜女王”号上的航海钟发出了低沉的响声,让整个码头都响起了刺耳的钟声,这代表着舰队即将起航,那些待在码头上哭嚎的平民们被卫兵拦着,免得他们在激动之下冲入大海里。 但那些哭泣声,呐喊声,吼叫声,却让全副武装的卫兵和圣骑士们,以及舰队甲板上那些逃出生天的平民无声哀默,人群中有很多父母高举着自己的孩子,喊叫着,试图让那些水手带走自己的孩子,一些不忍心的平民手拉手,在海潮贤者们掀起的平稳水流里,在那些船只缓缓开动的时候,他们将大半个身体伸出甲板之外,在晃荡之中,力所能及的试图带走更多的孩子。 一时间,从父母手中离开的孩子们尖锐的哭声响成一片,站在安娜女王号的舰桥上的吉安娜忍不住握紧了法杖,这感性的大法师回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末日般的场景。 在这冰冷的夜色里,这个世界将最恐怖的噩梦扔在了人类文明的头顶上。 “是我太弱小了...” 在寒风中,吉安娜喃喃自语,她虚弱无力的靠在船舷上,她的手指扣紧了自己的法杖,手指间甚至捏出了一丝青筋。 “如果那一晚...那一晚我能杀死泰瑞昂...如果...就不会...就不会是这样了...” 她闭着眼睛,任由泪水在脸颊上滑落,她的手指握紧了胸前飘荡的银色船锚的吊坠,那是她的父亲转交给她唯一的遗物。 “父亲...如果我再强一些...” 在她身后的夜色里,在耳语港之外的天际,亡灵和勇士们交战的战场上,炮火的轰鸣似乎掩盖了这黑暗里默默流淌的绝望。 而就在库尔提拉斯第一、第二舰队的护航中,这支近300艘大大小小的船组成的舰队驶出耳语港外海,绕过提瑞斯法山脉的海峡,即将进入无尽之海的那一刻,造物者似乎听到了吉安娜的祈祷,在笼罩外海的诡异迷雾之中,一艘庞大的,黑暗而又熟悉的战舰,缓缓从海底升起,如拦路的剑客一样,挡在了这支巨型舰队的前方。 “哗啦、哗啦”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死而复生的海上王权号的船壳,那黑色的,已经不再像是单纯的木质材料的船壳发出了钢铁一样的回响声,这比曾经的战舰大了最少三圈的黑色船只在迷雾中航行,不...是它所到之处,那升腾的冰冷迷雾就笼罩了它身后的海面。 在布满海藻和诡异的深海寄生物的舰桥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整艘船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那些深沉的迷雾缠绕在他的躯体上,在那黑色的,华丽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舰长服之外,带着黑色手套的冰冷的手,正握在一把金色的诡异战刀的刀柄上。 戴琳哼着低沉沙哑的歌谣,他的哼声和冰冷的海潮混杂在一起,在这方黑暗笼罩的海面上翻滚起来,那熟悉的歌声很快就越过海面,传入了眼前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旗舰的舱室中。 正在闭目养神的海军上将德雷克猛地抬起头,他抓起自己蓝色的舰长帽和指挥刀就冲上了舰桥,在甲板上,已经布满了茫然的士兵,而在舰桥上,德雷克的妹妹,大法师吉安娜也拄着法杖,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大海,以及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那黑色的巨型战舰。 “那是什么?” 德雷克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后者茫然的摇了摇头,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脖子上悬挂的银色船锚吊坠,已经发出了莹莹的光芒。 “这是...这首歌,这哼声,这是...大海的女儿?” 德雷克从小就和自己的父亲一起遨游整个无尽之海,他见过很多大海上发生的怪事,包括那些幽灵船的传说,但德雷克从不相信这些,他甚至亲手拆掉过好几艘被邪恶魔法侵染的船只,但眼前这艘... “圣光在上,这比父亲的海上王权号,还要巨大...等等,这艘船...” 海军上将瞪大了眼睛,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吉安娜更是目瞪口呆,在法师卓越的视觉中,她清晰的看到了那艘空无一人的船只的舰桥上,站立的那个熟悉的,但却被黑暗侵染的身影。 “父亲...” “什么?” “我说...那是父亲...你没有看错,哥哥,那确实是,海上王权号!” 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停在了迷雾蔓延的外海的边缘,战斗的号角声响彻了整只舰队,在他们后方的库尔提拉斯第二舰队飞快的赶了上来,而那些载满了平民的商船,则被勒令后退至安全距离,在安娜女王号的甲板上,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用稍有些颤抖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高喊道: “这里是库尔提拉斯舰队,前方船只!通告身份!” 这声音传入了戴琳的耳中,让海军上将发出了不屑的哼声,他的皮靴在脚下的甲板上轻点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信号,下一刻,在德里克和吉安娜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在黑色巨舰身后的迷雾里,一艘艘悄无声息的战舰缓缓的从海面之下“爬”了出来。 像极了那些从墓穴里爬出的亡灵一样,只是顷刻间,在迷雾包裹的外海之外,库尔提拉斯的两支舰队,就被数倍于自己的幽灵船包围了起来。 一双双蓝色或者暗红色的灵魂之火在那些幽灵船的甲板上点燃,在那些深海水手们死寂的注视中,两支舰队的活人们就像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驶入了大海的深渊一样。 “我的儿女...” 熟悉的声音从黑色巨舰的甲板上传来,那黑暗中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上一样。 “我很想告诉你们我有多想你们...我也很想亲眼看着你们驰骋大海...但...” “已死之人...无法开口。” 戴琳的身影最终出现在德雷克和吉安娜的眼中,他们的父亲手握着一把暗金色的,缠绕着黑色烟雾的战刀,以一种让人感觉冰冷彻骨的声音说: “来吧,普罗德摩尔的后裔们...我最钟爱的儿女...” “来接受大海的考验吧。” 23.大海鏖战 时至今日,戴琳战死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人类文明。 人人都知道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在深海遭遇了娜迦的伏击,如战士一样壮烈的死去,连同他传奇般的坐舰海上王权号一起坠入冰冷的深海。 那是个让整个人类文明所有崇拜英雄的人都感觉到悲伤欲绝的消息,但也是个让所有的海盗都欢呼雀跃,弹冠相庆的消息。 戴琳还活着的时候,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几乎一己之力,压制了整个艾泽拉斯文明圈所有的海上势力,而出身军人世家的戴琳对于海盗的存在更是深恶痛绝,仅次于他对兽人的憎恨。 有那么一段时间,大概持续10年左右,每一年,戴琳都会带着一支舰队赶赴南海,就像是挥起镰刀割韭菜一样,将滋生的海盗们连根拔起,每一年的特定时间,南海上所有的海盗几乎都销声匿迹,而戴琳所到之处,倒霉的老海狗们几乎是以闻风丧胆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正如他霸气的坐舰的名称一样,在那一段时间里,戴琳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海之王。 那时候的库尔提拉斯的海上势力强大到什么程度呢? 在一次大战到二次大战的间歇时期,库尔提拉斯舰队的一位将军法瑞维尔,在面对大陆战争的威胁时,做出了错误的不战而逃的决定,因为害怕戴琳追责,于是法瑞维尔在回程时刻,半强迫半诱骗的,带着第四舰队四分之一的战舰逃之夭夭。 而就是这支背叛了库尔提拉斯海军的叛徒,在到达南海之后,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就横扫了包括黑水海盗在内的所有海上势力,奠定了他们在南海的统治地位。 这支背叛了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就是大名鼎鼎的“血帆”海盗。 (血帆海盗真正的故事并不是这样,由于这个时间线已经没有三次大战了,所以只能让法瑞维尔老兄提前领盒饭了,但血帆海盗成立的过程和这个故事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就当是时间线的神秘扰动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黯刃亡灵突然的入侵,法瑞维尔将军的脑袋,估计早就挂在伯拉勒斯港示众了,但不管怎么说,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强大是不容置疑的,而这种强大有三分之一都是因为戴琳的品性和他强大的人格魅力。 而且如果不是戴琳英年早逝的话,洛萨也不会在选择继承者的问题上如此头疼,如果戴琳还活着,洛萨必然会轻松很多...除却对兽人的憎恨之外,戴琳几乎是人类文明完美的第二位皇帝的人选。 但世事弄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海潮贤者们的背叛提前了十几年,并且直接导致了戴琳的身陨,但换一种思路想一想,其实早在二次大战的潮落岛海战的时候,戴琳和德雷克被泰瑞昂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预定了这位国王现在的悲惨遭遇。 此刻,在耳语港的外海,笼罩整个海面的迷雾几乎将驶出港口的船只死死的包围了起来,那些被戴琳从昏暗的海底召唤起来的幽灵战舰和那些幽灵水手们,正以一种打量猎物的目光,打量着被他们包围起来的库尔提拉斯第一、第二舰队。 在这种不掩饰的恶意中,海军上将德雷克死死的握紧了手里的指挥刀...他并不畏惧和死人战斗,这个勇敢的王子继承了戴琳血脉中的勇武,但要让他指挥着战舰和自己的父亲在大海上恶战,这已经超出了德雷克所有噩梦般的想象。 那是他这一生最尊敬的人,即使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德雷克都会感觉到一阵阵...敬畏。 他身边的吉安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相比哥哥更现实的思考,这位普罗德摩尔家族新生代唯一的女性,更多的是感性的痛苦,她看着站在黑暗巨舰甲板尽头的男人,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用悲伤的声音说: “父亲...您...” 吉安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琳打断了,这位死亡领主似乎并不愿意在关于个人感情的事情上说太多,他的目光掠过已经在海面上组成了战斗阵型的库尔提拉斯的舰队,他看到了后方黑暗海面上那些载满了平民的船只,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都能感受到这片大海上弥漫的绝望与痛苦。 坦白说,这让戴琳感觉到有些厌烦,在他的一生里,他已经看够了这种场景。 “吉安娜,从死亡中归来的我,能再一次见到你真是让人感觉到愉悦,但遗憾的是,在今夜这片大海上,你们有属于你们的使命...而我,也有属于我的。” “退回去!” 黯刃的海军上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将毫无意义的勇气埋在心里,将愤怒咆哮的声音咽回咽喉,比起为了荣誉而战死的结果,我更愿意看到这一切的结束...我已经看够了这个世界的丑陋和无稽,现在,我忠于新的使命与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我亲眼看到了另一种未来。” “退回去!库尔提拉斯的儿女们,接受这新时代的曙光,你们将成为这个新体系的一员...你们将得到梦寐已久的平静。” “退回去!交出武器,我会像从前那样保护你们...在死者战死沙场之前,再不需要生者拿起武器了...” “退回去!” 在戴琳低沉的声音中,遍布大海的迷雾在这一刻涌动起来,那些跟在海上王权号后方的幽灵战舰在迷雾之海上缓缓的调转船头,在死灵们悄无声息的行走中,一门门覆盖着暗红色冰冷能量的舰炮,被从这些破破烂烂的,灰白色的,挂满了海底藤壶和海藻的战舰侧弦推出。 黑暗冰冷的海面上,那黑漆漆的炮口点缀着致命的光芒,沉寂的海上亡灵们在等待着统治者的命令,只要戴琳一声令下,这些飞舞的死灵炮弹,就将彻底摧毁眼前这支人类舰队的抵抗...而一些焦躁的亡灵们,已经开始嘶吼了。 “上将...” 安娜女王号的大副,桑德斯.瓦伦丁上校站在沉默的德雷克身后,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眼前那支亡灵的舰队,他低声问到,就像是一种绝境中的催促。 这一声催促将德雷克从漫长的会议中惊醒,他回过头,就看到整个甲板上,那些茫然的水兵们都在看着他。 这里的很多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士兵,都曾跟随过戴琳进行那统治无尽之海的荣光传奇,本能在让他们顺从那位已死的海军上将的命令,但属于士兵的天职,则让他们想要从现在的长官这里得到应允。 “哥哥...” 吉安娜悄无声息的握紧了德雷克的手腕,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位即将成为库尔提拉斯统治者的海军上将,从她父亲的话语里,她已经听出了一丝不详。 而雷德克则拍了拍妹妹的手,他回头对担忧的吉安娜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安心的笑容,下一刻,德雷克抬起头,看着眼前数百米之外的戴琳,他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冰冷的海风拍打在他的脸颊上,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在他眼前轮转着,最终,他高声喊到: “父亲...” “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您为父亲...原谅我,我无法听从您的教诲,就这么轻易的将帝国皇帝赋予我的使命扔在一边。” “因为,是您曾教会我,一个将军应该忠于使命而不是个人的感情。” “是您曾教会我,一个正直的普罗德摩尔应该忠于正义而伟大的事业。” “也是您曾教会我...库尔提拉斯的舰队,每一艘船的船长,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绝境,永远不会不战而降!” “哪怕在必死的海洋中,我们也要打光最后一发炮弹,砍死最后一个敌人,或者...” “噌” 德雷克抽出自己的指挥刀,指向前方,他闭上眼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或者...在无尽的荣耀里,与船同沉!” 下一刻,德雷克的声音在吉安娜的扩音魔法的加持下,传遍了这一片被亡灵包围的死寂海域,他的声音并不嘹亮,但却充满了一种死战到底的气势。 “库尔提拉斯舰队!库尔提拉斯的士兵们,我是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我是你们的将军!听我号令!” “敌在前方,战斗准备!” “咔、咔、咔、咔、咔” 在听到战斗指示的瞬间,还呆立在甲板上的库尔提拉斯水兵们几乎是下意识的活动了起来,第一、第二舰队早已经摆好了战斗阵型,此时那些水兵飞快的将密密麻麻的沉重舰炮推出炮口,只是眨眼之间,两支舰队就变成了大海之上披甲执矛的无畏战士。 德雷克看着眼前沉寂的亡灵舰队,以及那被他称为父亲的身影,最终,他握紧了妹妹冰冷的手,他手中的指挥刀猛然挥下。 “为了...为了库尔提拉斯!为了帝国!开炮!” “以黯刃的名义!开炮!” 两父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命令,这一刻,双方的舰炮同时发出了轰鸣,灼热的炮弹和冰冷的死灵炮弹交错着划过这片寂静的夜空,那飘荡在黑夜中的光芒,也照亮了戴琳和德里克的眼睛,德雷克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枯瘦的脸颊上挂起的笑容,而戴琳则从自己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长大了...这让我很欣慰...” 这一句话戴琳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目视着安娜女王号上的炮弹直挺挺的朝着他所在的甲板砸了下来,那一抹灼热的炮弹在靠近海上王权号上空的时候,就被这死寂的战舰甲板上跳起的黑色锁链精准的击中,就像是抽飞了棒球一样,呼啸着飞入了另一侧的冰冷海水中。 “轰” 在海水被爆炸炸起的明亮水柱中,黯刃舰队冰冷的炮弹也砸在了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的战舰之上,尽管有海潮贤者们为战舰施加的风暴护盾,但这诡异的死亡能量在接触到战舰的瞬间,依然将那战舰连同下方的海水一起冻结了起来。 那些处于炮弹爆炸范围内的士兵们都被瞬间封冻在了寒冰之中,唯有安娜女王号和附近两艘战舰上空,在吉安娜的魔法挥舞中,被加持了寒霜一般的护盾,将那攒射的炮火和炮弹挡在了天空之外。 而迷雾中的亡灵舰队也被库尔提拉斯的火炮命中了数艘,灼热的炮弹砸开了腐朽的甲板,落入战舰之下,然后轰然爆炸,火光照亮了迷雾深层的海域,那些幽灵船甲板上的死灵似乎也被剧烈的爆炸引燃,那些破碎燃烧的船只就像是坠入深海一样缓缓的浸入水中,甚至在水面上还能看到一抹抹火花跳动。 但这是幽灵船,在水中它们能被修复,也就意味着海战继续进行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又能加入对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围剿之中。 库尔提拉斯舰队的炮击稍缓,但死灵舰队的数量优势,以及戴琳的指挥,让那迷雾舰队的死灵炮击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仅仅是不到10分钟之后,库尔提拉斯的两支舰队就从火力层面被戴琳的舰队死死的压制了,近15嗖战舰被完全封冻在了海面,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这种战损比几乎能让任何海上将领感觉到绝望。 而最糟糕的情况还尚未到来,在黯刃上将低沉的笑声中,最巨大的海上王权号缓缓的在海面上划过一道圆弧,一侧的炮窗掀开,那整整32门大口径火炮和甲板上被死灵水手推动的舰炮的一次发射,足以比得上三艘战舰的齐射,海上王权号是被改造过的...它的炮弹并非混杂死灵能量的冰冻弹,而是装填着新式火药的锥形弹。 那锥形炮弹在空气中飞舞带出的尖锐嘶鸣让德雷克头皮发麻,他只来得及将妹妹推出舰桥之外,下一刻,锥形弹对木质战舰充满杀伤性的穿透以及随后的爆破就将整个安娜女王号笼罩在了明亮的烟火之中。 “唰” 传送门破碎的光芒中,吉安娜沾满汗水的狼狈身影在遥远的海岸上出现,她绝望看着远方海面上已经被火焰笼罩的安娜女王号,在这一刻,大法师陷入了最无力的绝望中。 她出生在库尔提拉斯,她很清楚,在这种规模的海战中,一位大法师能发挥出的效果是极其微弱的,而面对她的父亲,人类文明历史上最强大的海军统帅,她的哥哥和那些英勇的战士,是不可能赢得。 但这并不是她什么都不做的理由,大法师咬着牙,重新试图打开一扇传送门,她并不是要返回安娜女王号,而是要直接“跳”入父亲的海上王权号,进行一次施法者的突袭...这是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后的事情了。 而就在吉安娜激荡起魔法,准备打开传送门的那一刻,在水波嶙峋之间,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海的女儿...如今能帮他们的只剩你了,但不是以这种牺牲你自己的愚蠢方式...” “乖一点...按照姐姐说的做,但海的女儿,这并不是无私的帮助,你愿意付出什么来拯救你的亲人呢?” “呵呵呵,我很好奇...” 24.远行者.归航 吉安娜是个大法师,人类世界的顶级施法者。 她很年轻,到现在这个年月也才堪堪18岁,能在这个年纪得到达拉然六人议会给予的“大法师”的头衔,只能说明她在魔法这一领域里确实天赋非凡。 六人议会里最神秘的克拉苏斯大法师曾经评论说,吉安娜是他见过的,在冰霜魔法领域最具天赋的凡人,甚至连这个小女孩存在的本身,极有可能都是冰霜魔法真髓在凡人世界的显现。 这毫无疑问是个极其难得的评价,考虑到克拉苏斯的真实身份,只能说,针对吉安娜来说,观察着们已经很难用天赋异禀来形容她了。 不过要成为达拉然的大法师,除了天赋和施法能力之外,还有一项硬性条件,就是对于魔法背景的了解与海量的魔法知识的收纳,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天才法师太早就得到了最顶级的名誉而在以后的时光中浪费天赋。 但吉安娜做到了,18岁的她的脑子里,几乎装着一座行走的图书馆,各种魔法知识,甚至是一些法师们之间口口流传的故事,她都耳熟能详,真因为如此,在目前她面临如此糟糕的情况,堪称绝境的情况下,在脑海里突然崩出了一个声音之后,吉安娜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应它。 “唰” 一个精神检测魔法被施加在了自己身上,这个魔法的魔力缠绕在吉安娜纤细的身躯上,让她金色混杂着一丝白色的长发也在脑后飞舞,但这个魔法检测的结果却让她很惊讶。 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灵体附着在她身上,那么...那个声音? “你是在好奇我的身份吗?海的女儿,你以为我是什么?一头怨灵,一个藏头露尾的小人?呵呵呵,恕我直言,小丫头,你还是将注意力多放在眼前的事情上吧。” 那个声音又一次诡异的出现,让吉安娜下意识的握紧了法杖,她抿起嘴,沉声说: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哦,最多还有15分钟...” 那个声音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吉安娜的目光转向远方海面上跳动的火焰,她立刻明白了这家伙说的15分钟值得是什么...在戴琳的海上王权号加入战斗之后,以它恐怖的火力和精准性,最多15分钟,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就会被以残骸的形式,彻底送入深海。 这让18岁的吉安娜有了种紧迫感,她握着法杖的手指再次扣紧,然后她意识到,这场诡异谈话的主动权,已经彻底被那个该死的,莫名其妙的,诡异的女人掌握了。 “我该怎么做?” 吉安娜又问了一句,这一次,她不再掩饰声音中的焦虑,而那个沙哑的女声,也发出了一连串似乎很开心的笑声。 “很好,你开始了解规则了,握紧你的吊坠!” “什么?” 吉安娜楞了一下,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的说: “握紧你的吊坠,戴琳转托黯刃之王交给你的那个...它才是关键!” 大法师低下头,看了一眼胸口悬挂的银色船锚吊坠,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那吊坠的外围,在笼罩着一层白色的微光,这显然不正常,她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但这种反常的现象在这个时刻,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希望。 吉安娜冰冷的手指握住了银色的吊坠,那缠绕着脖子的银色细碎的锁链也被扯断,她将其举在眼前,一股温暖的,熟悉的气息从她手中荡漾开,让她想起了伯拉勒斯港的海风味道。 “默念你弟弟的名字。” 那个声音又发出了指示,但这一次,吉安娜彻底愣住了,几秒钟之后,她才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记忆中,没有...” “没有?呵呵,别闹了,小丫头,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告诉你,你没有一个弟弟,但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有!你只是忘记了他的名字,但血脉之间的联系却让你始终无法忘记他,你的记忆有漏洞,小丫头,这对于你和你呃弟弟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那个声音慢条斯理的为吉安娜解释了一些东西,随后,在吉安娜的迟疑中,那个声音就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到: “所以,我猜,你可能也并不知道,你并不是戴琳唯一的女儿...但你确实有个妹妹,至于她为什么无法出现在你记忆里,这也许有很多很多的原因,比如说...” “她是个...私生子。” 吉安娜接下了这句话,她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些茫然: “我小时候,我的父母有一段时间确实有过争吵,那些只言片语...芬娜,她叫芬娜,对不对?” “哦,这个我就无法告诉你了,海的女儿。” 那个仅仅从声音中就能感觉到一股成熟的女人就像是故意逗吉安娜玩一样,在尖锐的笑声中,她念出了那个名字: “坦瑞德...坦瑞德.普罗德摩尔,默念这个名字,海的女儿,为你的弟弟指引回家的路吧,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你和你的哥哥,以及你的追随者们,迫切的需要来自他的帮助,呵呵,失落了名讳与人生的小伙子,居然会成为一个文明的救星,世事还真是无常。” 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感慨,然后就悄无声息的黯淡了下去,她似乎已经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她要离开了。 而吉安娜在内心中默念着“坦瑞德.普罗德摩尔”这个名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透过手中的吊坠,似乎延伸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里,而当她默念起弟弟的名字的时候,她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回应。 “别走!我还有...疑问。” 大法师一心两用的在内心里呼唤着那个声音,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直到她响起那个声音的怪癖,这一刻,18岁的大法师有些害羞和窘迫,但最终,对于无知的渴求压倒了内心的情绪,她低声喊到: “姐...姐姐,你还在吗?” “哦,小可爱...我当然在,你可真乖,这声音让我想起了那时候的那个小祭司,她和你一样,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有些害羞,但她内心里却隐藏着一条毒蛇...那个贱人!” 那成熟磁性的声音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又出现在了吉安娜的心灵里,大法师甚至能感觉到一双手在抚摸她的脸颊,但她说话到最后的时候,那种尖锐的声音里蕴含的憎恨与厌恶,却着实让吉安娜感觉到,自己也许做了个鲁莽的决定。 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能浪费自己的意志,大法师一边将白色光芒散发的越来越剧烈的吊坠高举到空中,一边问到: “你,为什么对我和我的家族这么了解?” “哦,因为我很闲,海的女儿。” 那个声音满不在乎的说: “我存在的岁月是你的家族历史十倍以上,这个世界除却巨魔之外的所有文明,几乎都是在我的注视中成长起来的,我曾在夜空的海面上看到过你那披着兽皮,拿着石矛的同胞第一次带着恐惧进入大海,我也曾目睹过你们的第一座石头城市从无到有的修建起来。” “我亲眼目睹你的先祖们聚集于此,建立起在我看来没有意义的文明,他们就像是地面爬行的虫子,竭尽所能的制作属于他们的战争兵器,然后发动无尽的征战...只为了一点点残羹冷炙...” “你们的个体没有自己的思想,你们的领袖失去荣耀...你们的文明在黑暗中摸索前路,却不知带着他们前进的马缰,已经握在了野心家的手里...知道吗?小丫头,在我看来,人类文明3000年的历史,甚至还不如南边的黯刃之王建立起的体系5年里发生的那些让我更感兴趣...” 那个声音以一种颂诗一样的语气,在吉安娜的灵魂中说到: “他带来了变革,海的女儿,我也曾做错过事情,我也曾想要引发变革,但我失败了,而他做到了...将持续千年的变革之火已经在这个世界点燃,文明与智慧之外的黑暗即将被驱散,你们和我一样,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未来,坦白说,这让我感觉到我无聊的人生中终于多出了一丝乐趣。” “但他是个暴君!他是个屠夫!泰瑞昂.黎明之刃,他是个...是个该死的人!” 吉安娜反驳到,片刻之后,那个声音似乎有些失望,她就像是疲惫了一样,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被困于狭隘的思维无法超脱,从我的角度来看,他所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要比自诩正义和光明的你们,伟大一万倍...说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之后,你真的还觉得你们代表正义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吉安娜反应的时间,但是在吉安娜开口之前,她的声音就缓缓的落了下去。 “你让我有点失望了,海的女儿,但这也许是因为你太稚嫩了,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你成长...以及,安静的旁观这个世界即将燃起的火焰...这可比与那群疯子邪教徒打交道有意思多了。” 低语声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管吉安娜再怎么呼唤,那个声音再没有响起,就像是真正睡着了一样。 另一边,在世界夹缝之中,这人迹罕至的空间里也有一片海,也有天空,也有云层,但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在那海面上,库尔提拉斯的第三、第四舰队停泊于海中,就像是彻底迷失方向的旅人,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 而这海面上不只是这两支舰队,还有很多海船,它们的风格各不相似,甚至有一些船只还点缀着数百年前流行的船首像。 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一群人... “在那里!那里!” 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坦瑞德.普罗莫德尔站在自己旗舰的舰桥上,这个18岁,放荡不羁的年轻人依然如他失踪时那样,像一个浪子一样,将金色的头发分散开,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的舰长服也敞开胸口,但在这一刻,这个有蓝色双眼的库尔提拉斯王子就像是看到了回家的灯塔一样,他高举着手里的指挥刀,高声喊到: “我听到了,安娜的声音,她在呼唤我...她需要我...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需要我们!” “库尔提拉斯舰队!我是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听我号令...敌在前方,全速前进,战斗准备!” “不管外面有什么,不管外面是什么...让他们看看,我们库尔提拉斯人的厉害!冲啊!” —————————————————— “要...要败了...” 面色苍白的德雷克在桑德斯副官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了身体,在他眼前,安娜女王号的桅杆都在海上王权号的炮击中被点燃,他的库尔提拉斯第一舰队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战舰,剩下的三分之一也人人带伤。 他只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厉害,但在真正站在父亲所统帅的舰队的对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大海之王”这个称号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他的每一道指令在下达的时候就被戴琳看破,舰队刚刚做出攻击动作,对面就已经开始针对性的反制,再加上亡灵士兵对于命令100%的执行力度,戴琳只动用了迷雾中三分之一的幽灵舰队,就将整个库尔提拉斯无敌舰队压制在海面上,几乎是单方面的吊打。 德雷克意识到,他太嫩了...在他的老父亲面前,他那点海战经验只能撑到现在了。 “撞过去!” 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上将看着燃烧的旗舰,他轻声说: “桑德斯,你来驾船,撞过去,要缠住父亲的那艘船...给人民赢得逃离战场的时间...我们必须这么做...” “遵命,上将!” 桑德斯上校祖祖辈辈为普罗德摩尔家族服务,在听到这个残酷的命令的时候,上校楞了一下,但随即,他便咬着牙,穿过烈火,冲入了战舰的操纵室。 而在烈焰燃烧之剑,德雷克用自己的指挥刀艰难的撑着身体,他抬起头,透过火焰看着海面上轰鸣的海上王权号,在仅剩下的海潮贤者艰难的驱动水流的声响中,这位年轻的船长咬着牙,挺起浸血的胸膛,他高声喊到: “戴琳!” “我,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我来...挑战你了!!!” 25.天空的绝境 “戴琳!我...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我来挑战你了!” 甲板已经起火的安娜女王号在海潮贤者呼唤的海流涌动中,就如同战争最后的老兵一样,纵然身体布满了鲜血与伤痕,却依然不愿意向敌人低头。 这沉重的旗舰蛮横的撞开前方海面上漂浮的碎片,在越来越快的加速中,整艘船甲板上的火焰都被吹动的向后摇摆,那灼热的烈焰将空气都烧灼的如同飘摇的光幕一样,在整艘船的大部分火力都已经被敌方炮击摧毁的情况下,留给德雷克的选择已经太少太少了。 而在之前的炮击中留下的伤痕里迸发出真实的痛苦,让这位库尔提拉斯的王子身体都在摇曳,在火焰的舔舐中,德雷克的军装都变得破破烂烂,那鲜血溢满了胸口,他英俊而充满男人味的脸上到处都是黑灰与伤痕,那一头梳的笔挺的头发,也在灼热的火和糟糕的战争中被弄得一团糟。 虽然狼狈,但却毫不卑微。 他用指挥刀拄着身体,在战舰的冲锋中,王子从胸前拿起一块金色的怀表,怀表的玻璃都已经碎裂开,但在怀表的外壳里,那镶嵌的金色姑娘的魔法印象,却依然清晰,就像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露希...” 德雷克看着那姑娘的影像,在被火焰照亮的眼中,一抹遗憾一闪而逝,精致的怀表摔落在脚下的甲板上,等德雷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内心最后的恐惧都被驱散。 “对不起...” 王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在他眼前飘荡不休,被火炮的轰鸣声充满了的大海上,距离那黑色的,如同大海蛮兽一样的海上王权号只剩下了不到300米。 他已经能看到他父亲的表情,甚至能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那眼神中空无一物,但又好像包容着整个世界。 父与子的对决...即将... “轰” 就在两艘战舰即将碰撞的前夕,在大海之外的海边,一抹白色的光芒如长剑一样刺穿了滚滚黑夜,让戴琳和德雷克都忍不住偏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被温暖的白光包裹的吉安娜,那是戴琳的女儿,那是德雷克的妹妹,那是对眼前生死相搏的两个男人一样重要的女人。 “我不允许...” 吉安娜双手捧着那悬浮于手心中的银色船锚的吊坠,她就像是光芒的女王一样,那荡漾不休的海潮以一种旋涡状的姿态环绕在她的脚下,在那纤细的身影背后,金色中混杂着一丝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她能感受到手心里回荡的力量即将激荡到顶点,她能感受到一扇诡异的大门即将打开。 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在这一刻高声喊到: “我不允许你们自相残杀...坦瑞德...回来!我需要你...普罗德摩尔家族需要你!快回来阻止这一切!” “我的弟弟,回来!” 吉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在最后的呐喊时分,就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传遍整片大海,灼热的海风在这一刻突兀的翻滚起来,那冰冷的海水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即将出现的奇迹,在迷雾包裹的外海的海面上,一个超大的,如同城市一样的大漩涡疯狂的涌动起来。 在如巨兽吞水一样的海潮翻滚之间,在戴琳的死魂舰队后方,一直放佛是无尽风暴中出现的庞大舰队,在诡异的风中缓缓的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那不仅仅是库尔提拉斯的第三、第四舰队,还有数百年里迷失在这片大海的风暴里的那些战舰,那些还活着,但已经被世界遗忘的战士们,他们来自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的家乡甚至已经在时间的流淌中湮灭,但他们还在...在那诡异的力量静止了时间之后,苍老这种诅咒就被彻底祛除。 “舰队!听我号令!” 站在第三舰队旗舰“寒鸦号”舰桥上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在进入这片海域的瞬间,就看到了迷雾之外,那燃起火焰,还在海面上冲锋的战舰,他看不到那战舰上站立的大哥,但他能看到那战舰顶端悬挂的旗帜。 那是库尔提拉斯的旗帜。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观望,从世界的裂痕里归来的战士,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他嘹亮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海上响起: “敌在前方!火炮瞄准!” “以库尔提拉斯的名义...开火!” “轰、轰、轰、轰” 从后方袭来的炮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就像是火焰的风暴一样,横扫过了整个死魂舰队,在坦瑞德带着失落的舰队归来之时,戴琳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去,他的舰队腹背受敌,但却没有被伤及要害,而片刻之后,黯刃的海军上将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笑意。 “真好...真好,泰瑞昂没有欺骗我...” “都来齐了...我的儿女们,都到齐了...一场家庭盛宴,真让人怀念啊!” 戴琳手中金色的,缠绕着诡异黑暗和血红光线的战刀一分为二,在上将握紧这海洋邪刃的顷刻间,众人头顶晴朗的夜空在这一刻风云突变,海风几乎在几秒之内加强了三倍还要多,一层层晦暗的云层漂浮在海面之上,就像是一头被大海封印的恶魔即将脱困而出。 海上王权号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吞水声,这和戴琳灵魂相连的战舰似乎在这一刻刚刚苏醒,在它躯体中回荡的咆哮声里,黯刃上将的身体在怒卷的风暴与晦暗的雾气中缓缓上升,手握两把战刀的他就如同怒海之神降临一样,甚至在他的双眼里,都回荡着跳动的风暴火花。 “那就来吧!” “来挑战我!普罗德摩尔的后裔们,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统治这片大海!” ———————————————— “命与运,生与死,毁灭与新生...” 在耳语港数千米之上的云层中,已经许久不见的两位血法师,也是最早跟随泰瑞昂的萨莱茵赛文和奥特姆,这两个家伙以一种堪称闲适的姿态停留在空气稀薄的高空之中,既没有参与到下方大地上惨烈的攻城战里,也没有试图去干扰大海上的“家庭聚会”。 他们就像是置身于事外的观察者一样,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提瑞斯法北部上空,打量着这一方被战火充斥的世界。 赛文的目光缓缓的从布满了风暴与死霜的海面上收回,他有些遗憾的说: “戴琳果然是被大海眷顾的家伙...他找到了那把传说中深埋暗光之海的遗物,命与运,啧啧,真是让人...嫉妒。” “没什么好嫉妒的。” 奥特姆看的很开,这个已经彻底转职成炼金大师的血法师伸手弹了弹袖口,他一脸无所谓的说: “那两把剑是被诅咒的,虽然持有者将成为真正的海上魔王,但每一次挥舞,它们都会汲取主人的血肉,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灵魂,它们比天启还要野蛮,还要邪恶...” “比起那诅咒之剑,我倒是更好奇,戴琳到底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女手下留情,我觉得...应该会吧。” “他会成为第二个达纳斯!” 赛文一口定音的说: “越是外表冷漠的人,内心就越灼热,我们的老大挑选下属的时候,其实都是按照他的模板来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么个道理,对于那个结果,我毫不意外。” “嘘!” 赛文还要继续说,却被奥特姆打断了,炼金师闭上眼睛,将手指上的戒指靠近耳朵,似乎在倾听从戒指上传来的声音,片刻之后,他扭头对自己的同伴说: “时候到了!老大已经不想再等了...开始吧!” “啧。其实说真的。” 两个血法师的身影开始向后飘荡,在高空中的寒风中,赛文在萨莱茵的精神链接中说: “看这样的困兽死斗其实挺有意思的...” “收敛起你的恶趣味吧。” 奥特姆反驳了一句,下一刻,两个血法师张开袖口,一连串紫色的小晶石从他们的袖子里飞出,但并没有立刻掉下天空,而是在魔力的托举下,缓缓的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圆环,在最后一枚晶石归位之后,这个晶石组成的圆环就像是一个复杂的法阵一样,在数千米的高空中,开始散发出淡紫色的光晕。 就像是一个召唤阵一样,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在召唤什么东西,相反,这繁琐的玩意,只是用于定位,仅此而已。 “哗啦、哗啦” 耳语港正上方天空中的紫色圆环在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下方城市里的矮人骑士们的注意力,只是几秒种之后,一队狮鹫骑士就呼啸着冲向高空,他们手中抓着银光闪闪的小飞锤,在蛮锤矮人特殊的力量体系下,这小飞锤甚至能在天空里砸出雷霆一般的轨迹。 但面对那些呼啸着飞上来的狮鹫骑士,眼看着他们凶狠的扑向了后方的悬空法阵,悬停在空中的两个血法师却根本没有保护那法阵的意思,相反,他们在狮鹫的追逐中飞快的后退,似乎在畏惧即将出现的东西。 同一时间,在东部大陆最南方的灼热废土之上,那已经维持着开启状态长达数年的黑暗之门的旋涡状光晕中,一个悬浮于天空之中,巨大的如黑色山丘一样的建筑物缓缓的从德拉诺世界转移到了艾泽拉斯,这东西就像是一座真正的城市,它飞行之间悄无声息,在通体黝黑的建筑物表面,还刻画着一些古老的壁画。 在城市被修缮的非常平滑的下方,数千颗打磨过的埃匹希斯晶石在飞行城市核心源源不断的供能中,闪耀着晦暗的光芒,就在进入艾泽拉斯这个新世界之后的数十秒之内,那庞大的飞行城市下方的晶石光芒,也像是人为操纵一样,从晦暗的光泽,转化成了淡紫色。 黑暗神殿,这是黯刃军团在德拉诺世界统治的象征,但凡黑色要塞的阴影笼罩之处,皆为黯刃统治之土。 在神殿内部,在浮空城能源核心的大厅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些忙碌的幽灵们身后,在她眼前用一块巨大的宝石雕琢的屏幕上,正显现着大陆最北端战场上的场景,在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漂浮于空中的紫色法阵之后,这高大而纤细,凹凸有致的身影甩了甩头发。 在蹄妹白色长发的飞舞中,伤愈归来的伊瑞尔用富有磁性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定位已经完成!” “空间跳跃开始...目标耳语海岸。” “为了...黯刃的荣光!” “哗啦!” 这一刻,庞大的黑暗神殿周遭的空间都被扭曲,整座城市表面都笼罩上了一层紫色的光芒,核心能量达拉然之眼的魔力输出功率被提高到极限,进入其中的光线都被扭曲,永恒驻守黑暗之门的精锐骑士们的头发都被吹起,而在他们平静的注视中,天空中的庞然大物的24个魔力枢纽同时点燃了紫色的火焰,就像是荡漾于黑夜中的奇迹。 “时空映射正常!魔力枢纽输出正常!堡垒防御层正常!空间畸变正在打开!倒计时5秒!” “5” “4” “3” 在德莱尼的幽灵技师空洞的倒计时声音中,伊瑞尔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闪亮,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死亡领主的眼前一花,在紫色的光芒照亮整个诅咒之地的瞬间,天空中巨大如山岳一样的堡垒依然消失不见。 周围的空间就像是被挖穿一样,在黑暗神殿消失之后,空间自我的修复和内部的填充,让空气中充满了晦暗的光芒,就如同电流一般。 在耳语港上空,英勇的狮鹫骑士们举起手中的白银飞锤,在他们的怒吼声中,呼啸的战锤在空中带出了耀眼的雷霆,砸向那紫色光芒越来越亮的法阵,在他们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法阵被彻底摧毁的景象。 然而... “哐当” 呼啸的飞锤在下一秒,撞在了黑暗神殿缠绕着光晕的外墙上,发出了低沉的撞击声,然后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在跨越世界的究极传送带起的空间风暴中,被轻而易举的撕成了...碎片。 “空间畸变关闭!城防武器启动中...” 在下方耳语港的结界护卫法师们的尖叫声中,包裹黑暗神殿的紫色光晕一点一点的散去,在那比下方的耳语港大出三圈的空中山丘的阴影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绝望。 “以陛下的名义...” 伊瑞尔冷漠的看着下方城市撑起的紫色护盾,她轻声说: “摧毁它...” 26.涌动的暗流 在泰瑞昂带着黯刃军团征服世界的同时,在作为后方大本营的德拉诺世界里,浮空要塞黑暗神殿的改造一直没有停止过。 在数年前的德拉诺战争中,面对恶魔的袭击,最初版的黑暗神殿完全承担不了泰瑞昂想象中的空中堡垒的作用,甚至被一名恐惧魔王渗透之后,在双方数量极致的对比中,还被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城市的魔力运转核心。 当然,那时候黯刃军团只是初建,内部缺少足够的魔法力量以及足够娴熟的工程技师,所以泰瑞昂对于黑暗神殿的改造一直停留在纸质计划上,而在建立了黑铁商业区之后,伴随着艾泽拉斯工程学在这里起步并且蓬勃发展,黯刃军团终于有了足够的技术储备。 大概在暴风王国转变政体之后,就有很多经过挑选的工程技师被派往德拉诺,当然,工程学改造的,只能是黑暗神殿的武器和工程学动力推动系统,对于这种悬空城真正核心的改造技术,是来自于最终被彻底拆解的德莱尼人的飞船...生态船。 那艘飞船在之前是作为生命之种的存放地而存在的,但是在泰瑞昂为了毁掉奎尔萨拉斯,冒险将生命之种带入艾泽拉斯之后,已经在水中浸泡了数年的生态船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在外界传言已经神秘失踪了1年的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的带领下,侏儒技师们在大量魔像的帮助下,终于拆开了这艘船。 但很遗憾,德莱尼人的飞行技术相比工程学,其实更类似于魔法侧的神秘力量,因此随后的改造计划就被转交给了大巫妖卡德加...而直至大巫妖身死的那一刻,德莱尼科技的逆向还原也只进行了不到50%。 也就是说,泰瑞昂只是粗暴的将生态船的能量系统转移到了黑暗神殿里,来保证这座城市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传送以及拥有足够凡俗战争使用的能量护盾。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但对于死灵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总有一天,德莱尼人失落的空间科技将被破解,而到那一天,就是黯刃军团脱离大地,进军群星的日子。 是的,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泰瑞昂这一生,都只会在地面扑腾吧?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生物之一,他理应向往群星,他也应该踏足其中,当然,在那之前,这片大地必然要先实现他的规划... 那将持续千年的变革时代... “那是什么!” 一剑砍翻了一名死亡骑士的人类皇帝感觉到了头顶的夜空中盘亘的诡异气息,但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看到那空中漂浮的巨型城市,那不详的黑色,那比夜色本身更沉重的黑暗阴影,在那阴影之下,大半个战场都被笼罩在其中。 这让皇帝的内心里升起了一股意料之外的阴寒,黯刃军团的底牌几乎层出不穷,这让站在他们对立面上的人类帝国异常的痛苦。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在皇帝和战场上的十几万士兵的眼中,那高悬于天空之上,庞大如山丘一样的城市平整的下方,在那些黑色的金属板按照某种诡异的规律向外打开之后,出现在夜空中的,是一个闪耀着斑驳而苍白光芒的圆弧,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大号探照灯。 “它的目标是城市!回防,回防!” 在另一侧的战场上,全身都披散着灼热光芒的大骑士莫格莱尼疯狂的朝着城市的方向挥舞着手臂,没人知道这东西会用什么方式摧毁耳语港的结界,但除非泰瑞昂失心疯了,打算一次性埋葬整个城市,那么亡灵始终还是要派出地面部队的。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莫格莱尼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但他身边的副官法尔班克斯还没来得及翻身上马,战场上空的浮空城市的攻击,就已经开始了。 在那城市下方那个圆环形的光幕笼罩中,巨大城市的下方就像是棋盘一样纵横裂开,充满科技感的工程学齿轮碰撞与传送轴翻转之间,黝黑的,钢铁制作的数百门速射炮缓缓的调整着方向,如果人类见过泰瑞昂曾经使用过的“逆火”重炮的话,那么他们对于这种造型古怪的速射炮就绝对不会陌生。 这些三节耦合,每节炮管相对旋转的速射炮,就是“逆火”重炮的制作思路的降级版,不再使用能量做驱动,填装穿甲弹或者高爆弹,这是黑铁商业区的疯狂工程师们最经典的杰作,当然,它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但距离泰瑞昂心中完美的火器还有些距离。 近400门速射炮从天空同时开火的场景是震撼性的,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们从未见过的“华丽”而残酷的光景,就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陨石,带着苍白色的不详光芒,将这个冰冷的夜空彻底点亮,那些整体填装的高爆弹呼啸着从天砸下,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千万头野兽的嘶鸣。 在这些弹炮砸在耳语港上空那紫色护盾上的瞬间,战场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暴起的苍白色的光亮充满了,那灼热的,充满杀伤性的,如世界末日一般的爆鸣,那瞬间遍布战场的硝烟,还有那爆炸后空气被极致压缩后产生的诡异云团。 即便是在黑夜之中,那魔鬼一样的云团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像是整个耳语港在这一刻被彻底点亮了一样,而在第一次亮光稍稍熄灭的片刻之后,第二道如诸神审判一样的光芒再次降临,随后,又是熟悉的爆鸣,又是熟悉的灼热,又是那淹没一切的风暴与火焰的怒吼。 就像是在对这个世界宣告...钢与火的时代,已经到来。 那些位于城市的魔法护盾中的人们的尖叫声被轰鸣不休的爆炸覆盖,在数百颗炮弹短时间之内连续爆炸的时刻,整个城市中的空气都似乎被席卷一空,很多人都感觉到了窒息,在漫长的数十秒过后,空气又一次回到了城市,但每呼吸一次,就像是硬生生吸入了一团被点燃的纸屑。 那种灼热却不致命的痛苦...几乎顷刻间击碎了绝大多数人的意志,当他们在黑色的硝烟中抬起头的时候,头顶那层坚固的紫色护盾已然消失不见,数百名法师抽取了地下的魔力才聚集起的超大型护盾,可以正面抵抗战场炮火轰击的护盾,在这原本不起眼的工程学转化而来的战争武器的两次轰鸣之间,彻底化为了虚无。 那些因为魔力引导被强行中止,而遭受了魔力逆流的法师们虚弱的躺在身下的废墟上,他们中的很多都在第二次炮火的攻击中被震碎了心脏,剩下的那些,傻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那如同地狱之门一样的苍白色光环,看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黑色烟雾以及那些被点燃的碎屑,就像是苍白色的雪花。 对于还能思考的那些法师来说,今夜注定是一个痛苦的时刻...在今夜,魔法无敌的论调被黯刃军团粗暴的撕碎,一向不被高傲的法师们认可的工程学,用两次震天动地的轰鸣击碎了他们所有的骄傲,就像是最直白的嘲笑,又像是毫不掩饰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这些法师的脸上。 让他们鼻青脸肿,让他们颜面尽失,让他们呆若木鸡...魔法,魔法已经不能再保护他们了,魔法也不足以再保护他们所珍爱的那些了。 “呋...” 在漫天飘荡的硝烟之中,伊瑞尔提着黑色的战锤,穿着自己独特的德莱尼风格的战甲,她站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大平台上,看着下方已经彻底失去庇护的城市,她像是个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她却好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我喜欢这种氛围...还好,赶上了这最后一战。” 死亡领主甩了甩被黑色钢铁保护起来的尾巴,她将手里的头盔扣在脸上,然后回头看着身后全副武装的高阶骑士们,她瓮声瓮气的说: “人类的帝国之火即将熄灭,陛下的伟大规划即将完成,漫长的战争也许会暂停片刻,但我知道,这还远未结束,我修养的时间太久了...那座城市和那些脆弱的人类,就交给你们了。” “现在,我要去战场“活动”一下了。” “遵命,领主,我们会按照计划,将这些脆弱的生命“护送”到北海岸边缘的撤离点,为了防止被人类斥候发现,我们将暂时切断和本部的联络...另外,祝您打的愉快。” 艾尔骑士微微颔首,他身上也穿着一套特殊的盔甲,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将正式成为一名次级领主,将统帅一支战团,加入黯刃对于卡利姆多战争的伟大计划之中,这也算是黯刃军团对于艾尔骑士的服务的回报。 在数个场合,这位高阶骑士都非常克制的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任命的喜悦。 而现在,他即将以骑士的身份,参加自己的最后一场战斗...他要在人类的守军回防之前,将整个耳语港滞留的人类平民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这也是人口掠夺的最后一步了。 伊瑞尔对艾尔骑士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然后纵身向前,一跃而下! 在她下方,是厮杀成一片的战场,那是她最喜爱的地方。 在死亡领主离开之后,艾尔骑士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出几步,在平台的左方尖端,属于他们的空中坐骑已经准备就绪。 高阶骑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数百名死亡骑士,他们的种族并不相同,有兽人,有德莱尼人,有人类,由矮人,也有一小部分侏儒和精灵,几乎囊括了艾泽拉斯的大部分种族。 艾尔骑士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死亡骑士们,他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几秒钟之后,艾尔骑士突然摇了摇头,将胸口携带的黯刃徽记取了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他轻声说: “这里是个好地方,能给我们力量,能给我们未来,还能给我们存在的意义...” “但很可惜,我的记忆,那些情绪...它们在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 “嗡” 他手中斑驳的黯刃徽记在跳动的暗红色能量中被一点一点的腐蚀,他抬起头,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长时间压抑之后的轻松,他朗声说: “我做出了选择,兄弟们...现在该你们了。” 在艾尔骑士眼前,近800名不同种族的死亡骑士,有高阶骑士,也有下级骑士,甚至还有一个诡异的,不属于死者的高等精灵,在艾尔的注视中,这些家伙齐刷刷的抽出了胸口的徽记,如艾尔一样,将其在手心里涌动的死亡能量中彻底焚毁。 就像是一个...诡异的仪式一般。 “很好。” 艾尔骑士点了点头,用怀念的目光看了一眼黑暗神殿周围的光景,最终,他轻声说: “走吧,兄弟们。” “我们...该踏上自己的路了。” 27.不同的路 泰瑞昂的死亡,是一个大阴谋的牺牲品。 在死后,这个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常伴终生的游侠,用另一种视角去看待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知获了天启一样,在死亡的诡异影响下,他一路走到了现在。 在无所不知的观察者们眼中,泰瑞昂的经历也许算不上太过奇特,毕竟在更高的维度,比泰瑞昂的故事更精彩一万倍的经历比比皆是,但这个精灵确实是特殊的。 他有很多奇特的特征,而对于他麾下的军团来说,尽管和另一种亡灵,也就是北地的天灾亡灵的种族类似,但两者的组成体系堪称天差地别,在存在意义上,黯刃军团也要比亡灵天灾更合理,更值得关注。 黯刃军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自泰瑞昂一下,每一个成员从不会强迫生者加入他们,即便是在征召骑士的时候,他们也要评估新成员的过往经历,而不是像亡灵天灾那样不加甄别的随意招揽,这个环节是繁琐的,但也是必要的,泰瑞昂认为自己和自己的军团在执行一个伟大而正确的使命,那么他们就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正当性。 不会有纯粹的恶棍和十恶不赦的罪人混入这个联系并不算紧密的团体,尤其是在高阶骑士这个层次上,黯刃军团的每一个高阶骑士,都有坚定的意志,都有使命感,都有和活人一般的思维,较为完整的灵魂,以及,完全自由的意志。 最后一点尤为重要。 尽管他们的精神往往是借助泰瑞昂搭建起的精神联络连接在一起,在战争时刻,每一个高阶骑士都可以在这张精神“网络”上汇报自己的消息,高阶成员可以通过这张网向下级成员传达指令,甚至泰瑞昂的声音也会借助这张网络,传递到每一个高阶骑士的心中。 看似不设防,但在黯刃高层中,并不会有人去主动窥探另一个人的思维...这是被禁止的,同时也是毫无必要的。 因为高层们坚信,这个团体并非是由残酷而落后的精神奴役,而是以共同的使命以及目标为核心,团结在一起的,无法被摧毁,无法被分解的钢铁团队。 说实话,这多少有些唯心论,但事实证明了,从德拉诺的战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十年的时间,这个团体依旧稳若泰山。 在接连不断的战争中,也很少有人会有空闲的时间去思考这些感性的事情,不过就像是所有的团体一样,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的过程里,并不是所有人内心思考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在稳若泰山的表面之下,那些暗流已经滋生,而且在某个意志有意识的操纵中,这些暗流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被汇聚到了一起。 他们要背叛这个群体吗? 不... 最少跟随着艾尔骑士,乘坐飞行坐骑离开黑暗神殿的数百名死亡骑士中,真正想要背叛黯刃的,只有那么少数几个,更多的出走者,是被艾尔骑士的思维所吸引的追随者,他们并不否认黯刃军团的目标是伟大的,但他们认为黯刃的行为并不全部正确,他们认为应该给这个世界的文明更多的时间,而不是将它们扔进无可抵挡的灾难与压力里。 他们始终相信,人类文明还有被拯救的可能,这个世界的原生文明有属于它独特的优势,它有资格活下去,而不是在黯刃之王的规划中,被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里。 他们相信,人类文明会变得伟大,前提是,它们能熬过这最后一战,就如同某个被撕碎躯体的家伙说的那样,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游戏,这些出走的死亡骑士,想用自己的力量,让这场游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公平。 换句话说,他们其实是死灵里少有的...理想主义者。 而他们的理想,也显然是和黯刃的大规划同出一源,但却走上了另一条路的衍生品。 其实纵观历史,每一个大型组织在成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因为理念的不同而产生的分裂就成为了必然,暗夜精灵的塞纳里奥议会、上古艾瑞达人组建的执政团、甚至是燃烧军团内部,都有不同的山头林立,可以这么说,在缺少全覆盖式的精神控制(奴役)的情况下,分裂是必然的未来,只是或迟或早。 更何况,就算是有巫妖王那样的精神控制,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历史也证明了,那玩意并不是万能的。 这一次属于黯刃军团的理念裂变和逻辑无关,它纯粹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而且从长远来看,这种裂变,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这样去思考,就会发现另一个直达源头的问题:作为裂变发起者的艾尔骑士,他的这种独特的思维又是来自何方呢?要知道,这个圣骑士在生前和死后,可都不是一个理论家或者哲人,这种对于黯刃军团的世界规划的深奥补充,并非他独自一人就可以规划而出。 到底是谁在传播这种和黯刃的主流观念截然不同的思想呢? 这...大概会成为一个谜题吧。 ———————————————————————————————————————————————————— “哗啦” “嗷!” 面对从天而降的死亡骑士大军,被两轮炮击轰懵了的耳语港空中骑士根本无从抵抗,炮弹爆炸的空气震荡还在影响这些生者脆弱的体感神经,甚至包括哪些长满羽毛的凶狠狮鹫,也很难在之前那种空气爆鸣中维持自己的飞行姿态。 再加上黯刃军团已经从上而下完成了换装,面对这些飞行在空中,手持大威力霰弹枪、高爆手雷、工程学捕网甚至是侏儒制作的试做型电击枪,简直堪称群魔乱舞的“高科技”死亡骑士们,耳语港的空中防御力量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在高大的,被点燃的城墙之外,人类皇帝统帅的军团正在试图回援,但是从黑暗神殿里冲出来的亡灵以空降战术,从战场后方彻底包抄了这些军团。 就像是夹心面包一样,十几万悍不畏死的人类士兵,就被困在了亡灵的包围之中,耳语港,已经失去了80%的实际防御力量,外海三支舰队的战斗,那些被点燃的船只几乎映红了整个夜空,再加上刚刚的炮击,已经让整座耳语港陷入了绝对的混乱之中。 一些人躲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则盲目的在城市里跑来跑去,他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战场肯定是不能去的,但另一条路就是冰冷的大海,耳语港修建时那易守难攻的地形,在城市的防御被瓦解之后,几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从天而降,全身缠绕着冰冷风暴,满脸杀气的死亡骑士们,面对那些被他们唤醒的亡灵,任何正常人都会感觉到恐惧,在亡灵们的压迫之下,还滞留在城市里的数十万平民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朝着城市的后方不断的后退。 偶尔也要一些愣头青会在恐惧的压迫下,挥舞着武器试图冲上来拼命,但很快就被死亡骑士缴械,被打晕扔回人群,或者干脆丢在原地。 这座城市里还有几十万人,艾尔手头的力量严重不足,再加上黯刃之王随时会到达战场,他自己内心里也没有把握,卡德加大人到底能挡住泰瑞昂多久...但,如果卡德加大人都为了这一次的“拯救”甘愿牺牲自己,那么他的追随者们,又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呢? “别管那些落单的!” 艾尔的声音在这数百名骑士之间组建的小型精神联络中回荡着: “压迫人类朝向海面!我们只需要带走大部分人就行了!” 说完之后,艾尔又拿出一块通讯石,随手激活: “阿兹纳布,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在监控。” 一个低沉的,带着一丝精灵口音的声音在通讯石里响起: “目前还没有看到暴露的踪迹,但你们最好赶快...这里离战场太近了,随时都会有人发现。” “继续监控!” 艾尔骑士挂断了通讯,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的城市,那些盲目的在恐惧中埋头奔跑的平民,那些人类,让艾尔联想到了很多很多。 在这一刻,他却是感觉到了血肉生命的脆弱与茫然,如果在这里是一群亡灵的话,它们绝对不会出现这样混乱的情况,也不会被蔓延的情绪控制,更不会失去自我对于环境的判断。 情绪,是会感染的,在一座城市的范围内,当恐惧的情绪开始蔓延之后,人类的举动就很难捉摸了,尤其是在看不到援军和希望的情况下,他们就如同彻底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走向了敌人为他们安排好的道路。 在死亡骑士们唤起的死灵的定向压迫之中,整个城市的人类都不断的向背后的大海后退,也许他们的结局要么是被亡灵捕获,要么就是被冰冷的海水吞没,但...但这毕竟不是一次杀戮行动,就算在死亡领主伊瑞尔的计划中,也不会允许平民死在昏暗的海水中。 在那些尖叫着,被恐惧彻底压垮的人们纵身跳向大海的那一刻,他们惊讶的发现,那流转不停的海水,已经在死亡能量的逸散中,被冻结了起来,在黑夜之间,顺着快速封冻的大海向外望去,那就像是一条通往未知恐惧的道路,而现在...这些失去一切的人们,不得不行走在这道路上了。 “叮、叮” 死亡骑士们标志性的马铃声在海面上响成一团,在近百位高阶骑士的联手之下,一整片大海都被冻结了起来,那些死里逃生的人类站在寒冰上疯狂的呼唤着,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 他们抱着哭泣的孩子,搀扶着受伤的同伴,手里握着根本无法保护自己,只能给自己心理安慰的破旧武器,在身后响动的仿佛摧魂一样的马铃声中不断向着一片漆黑的前方奔跑,甚至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但他们唯一清楚的是,身后有死亡在追赶。 盲目奔跑的人类并没有发现,那些死亡骑士们,正在有计划的把他们赶往被黑暗神殿笼罩的天空之外...就像是席卷黑夜的阴影里最后的一块安全之地,在那黑暗大海的中心,那是不会被黑暗神殿周围扭曲空间影响到的区域。 “恐惧...真让人感觉到讽刺...” 站在耳语港的码头上,艾尔骑士自言自语的说: “果然如同泰瑞昂的黑暗智慧所说,在面对血肉的生灵的时候,恐惧,才是最大最有用的武器...” 说着话,死亡骑士回头看了看后方被尖叫声充盈的城市,他抬起头,看着冰冷的,被阴云覆盖的夜空,他从怀里取出一样被层层保护的东西,那是一个盒子,上面刻满了他不认识的符文,来遮掩盒子内部的东西散发出的气息。 他回忆着自己最后一次和大巫妖见面的场景,卡德加大人将这个盒子递给他时候说的那些。 艾尔骑士将盒子放在胸前,他轻声说: “有来无回的冒险,理想主义者的牺牲,居然要依靠一名“先知”的感官...真是讽刺,我没准真的已经疯了。” “哗” 那诡异的盒子被掀开,在那盒子之中,一块不规则的,从内部散发出红色光芒的水晶安静的躺在那里,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那水晶中的赤红色光芒猛地荡漾开,就像是一团放置在艾尔骑士胸口的灯火一样。 “维伦!如果你能听到,如果你能看到,如果你真的是带来希望的先知...那么,就让我看看我们追寻的那个未来。” “让我看看!” 28.最终的裂变 在上千公里之外,遥远的漆黑之海上,三艘德莱尼人的飞船正在快速的驶向东部大陆的北端,他们是来支援人类帝国的战争的。 尽管先知最终做出的这个决定并不能让所有的德莱尼人都赞同,但这个流亡种族在到达艾泽拉斯的时候,确实是得到了人类帝国的倾力相助,德莱尼人是知道感恩的。 在和死灵的战斗里,虚弱的他们并不能派出太多的战士前去帮助,但在此刻,在人类帝国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德莱尼人就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哪怕只是用自己的飞船帮忙运送平民也好。 “还有15分钟,先知,我们很快就能到达人类帝国的港口了。”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背着战锤,他身上的宝石盔甲上满是血污,这是在北风苔原抵抗那些小股入侵的恶魔们留下的战痕,也许是因为德莱尼人和艾瑞达恶魔之间复杂的关系,总之,在军团入侵艾泽拉斯之后,北风苔原的天空就从没有安静过。 这也是德莱尼人抽不出力量支援人类帝国的原因之一,他们几乎每天都要面对从天而降的恶魔... “嗯,洛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首领,如果可以,我们必须将他从战场上救出来。” 先知拨弄着手里的水晶念珠,他苍老的脸上充满了一种真挚的感情,他看着舷窗之外的黑夜,他沉声说: “并非所有流亡者都迷失了自我,德莱尼人想要继续存在下去,我们就必须为这个世界的文明秩序做出牺牲,我相信,这是对的,这是...” “嗡” 先知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前就被一抹突然出现的幻象覆盖了,在那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一块散发着赤红色光芒的水晶,那无比熟悉的圣物,以及那个手持水晶,在尖叫的人类难民中看着天空的死亡骑士...他甚至听到了那诡异的死亡骑士的低语声。 “愤怒之心...是愤怒之心!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它在一个特殊的亡灵手里!它在呼唤我...不,不只是它,还有那个亡灵,他也在呼唤我。” 先知猛地将自己的救赎者法杖点在地面,在他胸前悬挂的紫色水晶灵魂之歌也在这一刻散发出了神秘的紫色光晕,大概是它也感受到了失落的“兄弟”的气息。 “就在那个地方!罗姆尔,准备空间跳跃!” 维伦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特殊的光芒,他的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那一幕,我曾看到的那一幕出现了...生者和死者站在一起的未来,是这个未来!我能肯定,坚不可摧的黯刃军团的第一批“觉醒者”出现了...” “但先知,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进行空间跳跃,很可能会把我们直接送入战场!” 在飞船的操纵盘之前,德莱尼人的大技师罗姆尔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他有些迟疑的说到: “我们此行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来,一旦落入人类和死灵的战场,我们恐怕...就很难再脱身了。” “但这是必须去冒的风险!” 先知微闭着眼睛,他用一种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到: “如果我们能让神流血,那么凡人就不会再信仰他,而当水中有了血迹,鲨鱼就会循迹而来...那些黯刃军团中的“觉醒者”,他们就像是不可一世的泰瑞昂,那黑暗与死亡之神躯体上滴落的第一滴血,你们明白吗?他们的存在,会向世界宣布,黯刃军团并非不可战胜。” “这是圣光的意志!他们将是人类世界的一缕希望之光,我们要帮助我们的盟友,我们就必须...必须将他们保护起来!” “还有那些...正被他们保护的人民,更何况还有愤怒之心...那东西,很可能会挽救一切。” ———————————————————— 愤怒之心,德莱尼人的阿塔玛水晶分裂后的七分之一,据说这块水晶里蕴藏着无尽勇气的奥秘,任何持有这水晶的战士,都会被无尽的勇气笼罩,能战胜眼前的一切敌人。 当然,这是德莱尼人的说法,这些群星的长生者们总会不自觉的美化自己的圣物。 实际上,大巫妖在德拉诺世界找到这块遗失的水晶之后,就对它做了全面的研究,得出的结论并不如德莱尼人们说的那么神奇。 这水晶确实有奇异之处,它可以影响人的情绪...准确的说,会唤醒持有者内心的愤怒,并且在很长的时间内保持这种愤怒的状态,而且这种“怒不可赦”的状态是一种光环效果,在极限状态下,这颗水晶几乎可以覆盖一座城市的范围。 也就是说,这颗水晶是一个古怪的战略奇物,换一种更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当水晶光环生效的时候,任何血肉生命的士兵的士气,会很快达到MAX,但它并不能保护士兵不受伤害。 很可惜的是...这块水晶对于亡灵是没用的,因为亡灵缺乏情绪的影响,就算是黯刃军团里的高阶骑士,也能在进入战斗之后,屏蔽情绪对于自我的影响,这是种族的特性。 大巫妖没有将愤怒之心交给泰瑞昂,并非因为某种私欲,而是因为他看到了这颗水晶对于凡人文明的意义...或者说,这颗水晶是他对于泰瑞昂的规划“补全”的重要组成部分。 卡德加不希望看到人类原生文明的灭绝,所以,这颗本就对黯刃军团无用的水晶,大概就是他送给人类文明的最后礼物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巫妖的这种行为已经够得上“背叛”的范畴,但怎么说呢,他也已经付出代价了。 “嗡” 在黑暗神殿漂浮的空中,在那不可见的空间扭曲之外的黑夜里,诡异的闪光在这一刻照亮了黑暗的大海,德莱尼人的三艘飞船以一种“跳跃”的姿态出现在天空中,一如黑暗神殿之前出现时一模一样。 “唰唰唰” 在蓝色的传送光柱中,被手持武器的守备官们死死保护住的先知出现在了坚固的浮冰上,在他身后,三艘飞船飞快的打开了所有的传送光柱,惊慌的人类平民们很快就在德莱尼人守备官和牧师的带领下,冲入那传送的光柱之间。 而先知则快步走到等候在黑暗寒冰边缘的高阶死亡骑士眼前,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双手握住了战锤,这个强大的圣骑士对一切死灵都抱着强烈的不信任。 “这是一个伟大的先行者留给你们的。” 艾尔并不在意那些圣骑士们厌恶憎恨的目光,他将手里的愤怒之心丢给了先知,然后翻身上马,带着身边的死亡骑士快步走向黑暗之海的深处,这一幕让先知下意识的出声挽留: “等一等,来自黯刃的觉醒者们,跟我们一起走吧。” “这算是招揽吗?那么请允许我拒绝!” 死亡骑士艾尔扭头看着德莱尼人的先知,他冷漠的说: “我们只是从黯刃的体系中脱离,不代表着我们要加入你们...伟大者的最后叮嘱已经完成,我们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只是那些不该在此地死去的生灵,仅此而已。” “我们会配合你们将那些生命拯救出来,在那之后,我们会安静的离开,我相信...生者的世界,也不会欢迎我们了。” “泰瑞昂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突然开口说: “叛徒要比敌人更可恨...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慎言!圣骑士!我们没有背叛,我们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艾尔骑士沉声打断了玛尔拉德的话,他沉声说: “理念的冲突并不会让我们将刀刃对准曾经的同伴,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纠正并保护两种文明的发展,保护它们不会被外力灭绝,在我们眼里,泰瑞昂.黎明之刃所做的一切,到目前为止,要比你们更加高尚!” “保护文明?” 大守备官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赞赏的笑声: “就凭你们这么点人,真的能做到吗?” “不去做,肯定做不到。” 艾尔骑士不再和这些德莱尼人打嘴炮,他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带着身边沉默的死亡骑士们消失在了黑暗之海的光芒中,耳语港的人群还在死亡骑士们的压迫下继续向海面转移,“维序者”死亡骑士们的工作还远未完成。 “他们...也许真的能做到。” 先知把玩着手里的愤怒之心,他苍老的眼中似有一缕缕紫色的光芒在闪耀。 “他们是一群殉道者,在伟大的理想之下奋战的战士,但愿他们能逃过泰瑞昂的无尽追杀...玛尔拉德,如果以后我们还能遇到他们,尽量给他们一些帮助。他们不是敌人了。” “比起这个,先知,我觉得我们还要考虑更现实的事情。” 大守备官回头看着身后结冰的大海上,那熙熙攘攘的看不到尽头的人群,以及那就漂浮在不远处天空上,如黑暗山岳一样的黑暗神殿,这个悍勇的德莱尼圣骑士低声说: “这里最少有几十万人...我们的飞船就算是满载,也无法带走这么多人,剩下的那些,该怎么办?难道就把他们留在这里等死吗?” “不!我们做我们能做的。” 维伦将失而复得的阿塔玛水晶愤怒之心装入自己的袖口,他回头看着三艘正以最快的速度收纳平民的德莱尼飞船,然后又回头看向被迷雾和火焰笼罩的外海,他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低声说: “洛萨有很多朋友,德莱尼人只是其中之一...” “人类文明不会在今天断绝,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更多的援军在疾驰,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洛萨和他的战士们,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刻。” “随我来,玛尔拉德,我们去城里,哪里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 “阿兹纳布?阿兹纳布!回答!” 在耳语港城市边缘的阴影中,艾尔骑士握着通讯水晶,反复呼喊着黑骑士的名字,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这让艾尔骑士的表情非常复杂。 早在黑骑士主动加入“维序派”的时候,他就清楚,那个身体里蕴含着圣光和虚空的精灵已经在痛苦和茫然中接近崩溃的边缘了,他之所以还能坚持下去,完全是因为内心里的复仇在支撑着他。 阿兹纳布想要和泰瑞昂决一死战...黑骑士认为自己身上的一切悲剧,包括好兄弟麦拉的悲剧,都是因泰瑞昂而起的,这个念头不能说错,但黑骑士却采用了很糟糕的复仇方法,虽然艾尔骑士并不知道在奥蕾莉亚遇袭这件事里,黑骑士扮演的那并不光彩的角色,但在离开之前,大巫妖曾反复叮嘱他... 离黑骑士远一点。 但即便如此,艾尔骑士却还是在默默的观察着阿兹纳布,他从黑骑士身上,看到了最初从死亡里复活的自己,那时候,他接手大巫妖的命令,在地狱火战团潜伏的时候,内心里也涌动的是无尽的复仇意志,甚至在第一次见到泰瑞昂的时候,险些就拔剑拼命。 他很清楚被复仇吞噬的滋味,但在大巫妖的引导中,艾尔骑士最终走了出来,开始正事黯刃的理念。 这个体系虽然由泰瑞昂一手建立,但它和泰瑞昂完全是两个独立的概念,也许在艾尔骑士心中,依然有对泰瑞昂的憎恨,但如果只评价黯刃的理念,艾尔不会说它是错误的,实际上,在看到联邦区的发展之后,艾尔骑士确实能看到泰瑞昂许诺的未来的边角... 那种风景,被智慧与文明笼罩的世界和社会,那种从最深处自我迸发出的积极,那种和封建统治完全不同的文明根基,哪怕它还很稚嫩,但它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艾尔骑士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找到了死后仍战的理由,在认同新的理念的时刻,他就已经从复仇和自我毁灭的漩涡中挣扎重生,但现在,黑骑士阿兹纳布却深陷于那种自我毁灭中无法自拔... “你只是去送死而已...” 艾尔骑士捏碎了手里的通讯水晶,他回头看了一眼耳语港,对身边的高阶骑士说了句什么,然后抓起自己的重剑,跳上战马,一路冲向了惨烈的战场最深处。 最终...他还是无法对其视而不见。 如果我们是做伟大而正确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正确与伟大...哪怕是牺牲自我,也要照亮身后跟随者们的未来。 这,就是领袖,这就是持火前行者们存在的意义,很愚蠢,但却是正确的。 29.王见王(上) 饱经火焰与灾难摧残的耳语港已成废墟一般的模样,这座城市里滞留的平民在那海面深处通天彻地的十几道蓝色光柱中看到了逃生的希望,那似乎是这绝望的一晚里最后残存的注脚,在漫漫长夜中总能给虚弱的人们指引前进的道路。 而那光柱的出现,也让被壮烈与残忍充斥的正面战场的士兵们内心又一次充满了勇气,勇士们不会畏惧敌人的强大,他们内心唯一担忧的,只是在牺牲自我之后,仍无法保全身后的人民。 能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有了战死于此地的信念,因为懦夫...那些懦夫早在之前的战争中就死光了。 面对从四面八方的夜色里冲出来的冷漠亡灵们,面对倾巢而出的黯刃武士,这北疆的最后一战,胜利之光已然黯然,幸运女神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一个人放下手里握紧的武器,当他们在夜色中抬起头,举目四望的时候,耳中充斥的都是勇士的呐喊,眼中闪耀的是烈士的鲜血,内心里回荡的,是无尽的咆哮。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能止步不前呢? 更何况,那尊贵者,那帝国的皇帝正站在他们前方,就像是一堵永不倒塌的城墙,他在为文明的未来而战,他将为文明的存亡而死,连领袖都在这样的绝境中鏖战不休,被使命感笼罩的追随者们,又岂能落后呢? “德莱尼人来了...帝国的勇士们,我们的盟友来了!” 洛萨沙哑而高昂的吼声在这一刻压过了战场的喧嚣,在传令官的传达中,皇帝的声音传入了被爆炸和火焰点亮的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但帝国永不会孤军奋战!勇士们,坚持下去!” 高喊着鼓舞士气的战吼,皇帝错步上前,他的双手握着锋利的传奇战剑灭战者,这如双面开刃的钥匙一样的黄铜长剑在空中转过几道偏折,在力量之火的迸发中,和人类皇帝正面对抗的兽人死亡领主就被击退了好几步。 格洛库什的身影在战场上晃动不休,才堪堪停下了后退的脚步,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战斧,这黑铁大师锻造出的精品战斧已经被灭战者砍出了层次不齐的裂口,显然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呸” 曾经的黑手大酋长粗鲁的朝着地面啐了口口水,将手中卷刃的战斧扔到一边,抓起一把沉重的战锤,手指挥舞之间,一层暗红色的,冰冷彻骨的死亡能量就缠绕在武器上,他像是个真正的兽人一样疯狂的捶打着胸口,在残暴眼神的闪耀中,这死亡领主又一次如蛮兽一样冲向了人类的皇帝。 但说真的,格洛库什自己也很清楚,他很可能不是洛萨的对手。 人类皇帝的盔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那上面满是亡灵们冰冷的鲜血,在皇帝身边是一圈被砍死的高阶骑士的残躯,而在皇帝的盔甲之外,那如烈焰一样燃烧的愤怒之火恍如实质,野蛮人之王的血脉不仅洛萨带来了永无止境的耐力,还有这种与传奇武器共生的火焰。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整体都显得朴实无华的战士们,将愤怒的力量实现了具现化,洛萨是个顶级战士,他凭借愤怒的力量的战斗,尤其是在保护人民和文明的强大使命感的征召下,洛萨砍出的每一击,都带着十足的杀伤力,那些力量弱于他的对手,很容易在交战的第一击,就被顷刻间斩杀。 这是个危险的敌人,但也是黯刃必须除掉的对手,只要洛萨还在,人类帝国就永远不会沦陷,这个人类皇帝,在连番的灾难之中,以自己坚如钢铁的意志和爱民如子的形象,真正成为了帝国的化身...甚至成为了人类文明的化身。 “哐” 在格洛库什的怒吼声中,他手中的战锤疯狂砸下,那狂怒的一击被洛萨用战剑精准的格挡,然后在手腕的翻转中,将携带着巨力的战锤拨向地面,皇帝的身体同时向外偏转,试图躲开格洛库什的拳头,但两人交战的距离太近了,那冰冷的重拳最终还是在砸在了他的胸口。 “啪” 洛萨脚下的土地爆开,让他的身体后退一步就再次稳稳的站立,在他眼前,扔掉了战锤的格洛库什赤手空拳的扑了过来,他的左手还被洛萨身体表面的愤怒之火点燃,但对于死亡领主来说,这点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你很能打,兽人!” 洛萨的长剑插在地面上,他毫不畏惧的错步上前,左臂横档,右拳挥击,两个具有强大力量的生物就像是搏斗的角斗士一样,皇帝盯着眼前的死亡领主,在挥拳的间隙,他沉声说: “但很可惜,我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我还不能...” “倒在这里!” 最后半句话,洛萨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他的拳头自上而下的挥起,那缠绕在手臂上的火焰就像是一条活过来的怒龙,以一记标准的升龙拳,击溃了格洛库什所有的防御,那拳头砸在兽人领主的下巴上,将格洛库什的头盔都砸飞到空中。 兽人沉重的躯体被从地面上掀起,无力的升入空中,他绿色的双眼里还闪耀着一抹震惊与不甘...他能感觉到,洛萨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又一次突破了自我力量的桎梏。 但这...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的力量怎么能像是这样没有尽头的疯狂提升呢? “哐” 格洛库什的思考被洛萨挥出的又一记重拳打断,死亡领主胸口的盔甲在洛萨的巨力猛击中都被砸开了一道裂痕,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发射的炮弹一样,呼啸着撞入前方两军交战的阵地中,将好几个猝不及防的高阶骑士砸翻在地。 皇帝的悍勇让周围的士兵们齐声发出了欢呼,他们跟在重新握紧战剑的皇帝身后,吼叫着将那些死亡骑士和亡灵步兵赶出阵地之外。 “咳咳...” 格洛库什捂着胸口从地面上爬起来,死亡领主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正在破坏着他身体内部的结构,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但他依然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陛下的意志必将得到实现!” 兽人死亡骑士绿色的双眼里暴起如活人一样的血丝,狂放的死亡能量从他的躯体里迸发出来,将那些扑过来的士兵们驱赶着后退,他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死盯着靠近的洛萨,他低声说: “你的坚持没有意义,人类的皇帝,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你改变不了眼前的命运...”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改变命运...兽人。” 洛萨对格洛库什微微颔首,在周围士兵们的注视中,他抬起长剑: “我只是不愿意向他屈服,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哗” 被烈焰浸润的战剑呼啸着斩下,格洛库什咬紧牙关,他闭着眼睛,等待着又一次死亡的到来,他并不感觉到耻辱,被洛萨这样的人击败,怎么也不能算是耻辱。 唯一遗憾的是,他可能看不到自己为之付出了一切的未来了。 “铛” 沉闷的响声突兀响彻战场,格洛库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把颤栗不休的黑色重剑正插在自己眼前,那把厚重的长剑背后有一个诡异的缺口,黑暗能量组成的球体,在那凹陷中摇曳不休。 就是这把剑挡住了洛萨的最后一击,将死亡领主从永寂的未来中拯救了出来。 “呵...他来了。” 格洛库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看着洛萨: “他来为你送行了...” 洛萨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极其严肃,显然,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 “去休息吧。” 温和的声音在格洛库什耳中响起,一支冰冷的手甲,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格洛库什身后,在黑暗聚散之间,身穿黑暗之龙盔甲的泰瑞昂漫步走出,那摇曳不休的黑暗光晕在他身后飘荡着,在空中肆意的重组成各种诡异的线条,就像是看不到轮廓的光翼一样。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遵命,陛下。” 格洛库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在他的身影被黑暗之幕吞没的那一刻,泰瑞昂也伸出手,在暗红色光线的跳跃之中,插入地面的灰烬使者跳入了他手中,在空中荡起了如虚幻一样的剑影。 “噌” 利刃切开空气,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鸣,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落在严阵以待的洛萨身上,然后跳过皇帝的躯体,看向了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 他在那些士兵的脸上看到了愤怒,看到了舍生忘死的无畏与勇气,看到了战死不休的意志,这让他非常满意。 “你把他们训练的很好,洛萨。” “你把人类文明最悍勇的战士送到了我面前...” 黯刃之王背后宽大的黑色披风在这一刻飘荡开,他的身体就像是转换了形态一样,从战靴往上,他的身体快速的消散,连带着他冰蓝色的双眼,也在这一刻变成了诡异不详的黑色。 “那么,我就笑纳了...” “哗” 就像是面对大巫妖时的反击,泰瑞昂这一次的“女妖之嚎”变幻的更加彻底。 他的双手扣成爪状,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样冲入天空,身躯飞快的雾化,不仅仅是灵魂,在黑色烟雾状的光晕逸散之间,那充斥空间的黑雾让周围的温度顷刻间下降了最少20°,他就像失去了实体一样,以一种飞鸟掠空的姿态冲向洛萨和他身后的士兵。 “防御!防御!” 皇帝双手握住灭战者战剑,他身体上的烈焰在这一刻飞速膨胀,想要庇护那些忠勇的士兵,但是在泰瑞昂冰冷低沉沙哑的尖啸声中,那些士兵们被黑雾笼罩,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力量将他们的意志轻而易举的粉碎。 在昏暗的夜色里,那些勇敢的武士们连最后的呜咽声也没能发出来,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战场之上。 那场面,简直就像是死神挥起镰刀一般,一秒不到的时间,以洛萨为圆心,半径500米之内的所有生灵,都被这残忍而恐怖的招数勾走了灵魂。 那些死者的表情凝固,他们的眼中没有残存任何情绪,身体上也没有任何致命伤,就像是在悄无声息之间,鲜活的灵魂就那么脱离了躯体。 “怪物!” 洛萨的吼声连带着冲破黑暗的烈火长剑一起砸在了眼前的黑雾上,在那逸散的雾气里,锋利的灭战者砸在了另一把坚固的传奇武器上。 “铛” 就像是一记低沉的钟声响起,那飘散的没有实体的黑雾,在这一刻骤然收拢,将泰瑞昂的躯体重组在洛萨的眼前。 他单手握着灰烬使者,横档在身前,灭战者的剑刃上有烈焰跳动,但那烈焰却始终无法突破影之刃周围的能量防护。 “如果没有死亡...苍白的生命将无人怜惜。” 泰瑞昂的另一只手心里,一颗昏暗的灵魂石熠熠生辉,他转过头,微斜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类皇帝,这方圆500米之内唯一的活物,他将那灵魂石举起,就像是朋友之间聊天一样,轻声问到: “它可真美...不是吗?” “抱歉...” 洛萨发出了沙哑如钢铁碰撞的声音,他后撤一步,双手紧握战剑,在一声咆哮之间,周身的力量之火骤然收拢,灭战者剑刃上的烈焰重组成剑锋,比洛萨的躯体还要巨大的烈焰锋刃毫不留情的砍向泰瑞昂的脑袋。 “但除了你的邪恶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哐” 冰冷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如炸弹爆炸一样爆发开,将周围的战场和尸体挂满寒霜,在火与冰的碰撞之间,一圈肉眼可见的能量余波,呼啸着撞向两人交战的战圈之外,将数吨重的泥土掀飞,将失去生命的草木吹倒。 “哦,那可能它,并不是你追求的那种美,看来我们不是同道中人,真遗憾...” 王与王,在开启10秒之后,这最后之战,就此进入了真正的白热化... 30.王见王(中) “咔” 坦瑞德.普罗德摩尔想要抓起自己的指挥刀,但在转身之间,他身后那被炮弹洞穿的甲板就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让库尔提拉斯的小王子下意识的回过头,他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以及烈焰后方,布满了漂浮浮木,尸体与薪柴的大海。 “真疼...” 坦瑞德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用被烈火熏黑的指挥刀撑着身体,爬到寒鸦号的舰桥的边缘,朝着眼前已经被彻底搅乱的大海看去。 大海被点燃了... 那燃烧的船只正在缓缓沉入海底,那些火焰即便是接触到冰冷的海水也不会立刻熄灭,它们似乎还在海底燃烧,一面被烧的满是破洞的库尔提拉斯战旗在水中无力的飘摇,在那些破洞之中,倒映出的,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 被火焰点亮的夜空。 库尔提拉斯第四舰队就在眼前,那些遍布大海的漂浮残骸和尸体,那冰冷的现实,在顽强的击沉了与己方数目相对,甚至更多的幽灵船之后,这支舰队光荣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剩下的三支舰队切开了战场,将三分之一的幽灵船队逼出了迷雾。 而作为交换,作为献给大海的祭品,这一整只舰队连同近3万名忠勇的水兵战士,彻底埋骨在了这片陌生的海洋之下。 “父亲...只有真正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传奇故事,原来并不是你在自吹自擂。” 坦瑞德虚弱的靠在寒鸦号被从中央打断的桅杆之下,沾满了血污的脸扭向另一侧,在那里,他的父亲戴琳.普罗德摩尔,正带着惨烈战斗之后,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幽灵船,将库尔提拉斯第二舰队缓缓包围...那也是目前简直最完整的舰队了。 库尔提拉斯积攒了数百年,才攒下来的无敌舰队,在这一夜的海战中被彻底报销,在火力全开的戴琳面前,四支舰队就算聚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残酷的海战已经打了4个小时,残存下来的战舰,连四分之一都不到了,而一旦第二舰队也被摧毁,这一场海战,就彻底没希望了。 一滴冰冷的泪水从坦瑞德眼角划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王子躲在已经失去动力的寒鸦号的黑暗里,他用双手捂住脸,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软弱,在身体的颤抖中,他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他自言自语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强...你怎么能这么强?” “这么强的你,为什么也会被...也会被黑暗吞没...” 另一边... “噗” 德雷克的身体就想是被攻城锤一样砸中,这个具有纯正的库尔提拉斯血统的王子,他高大的身体此时就像是娇弱的小女孩一样,在面对突入安娜女王号甲板上的死亡骑士们的时候,他和他麾下仅剩的那些水兵根本占不到优势。 在他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握沉重战戟的家伙,他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面具后方飘荡的,被系成水手们常见的单马尾的灰白色头发。 他出手毫不留情,那精悍的战技和蛮横的力量,打的雷德克王子节节后退,眼看着王子被砸翻在地,周围的水兵们高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就朝着那个强大的骑士扑了过来。 “呵...” 那家伙发出了不屑的哼声,手中的战戟挥起,一个简单而又势大力沉的横扫,将5个水手砸回了他们冲锋的地方,温热的鲜血四溅开,将这方混乱的甲板变得更加糟糕。 那高大的骑士走上前,弯下腰,将已经无力站起的德雷克王子抓着衣领,提在半空中,在黑色的面具之下,一双幽蓝色的双眼盯着他,就像是宣布判决一样: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比起你父亲...” “你太弱了!我很遗憾的宣布,你,没有资格统治这片大海!” “咳咳...” 德雷克王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白色的光晕,他扭头看向那高大的骑士,他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没错,我和我的父亲...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 “普罗德摩尔家族,可不止我一个人!” “哗” 疯狂涌动的寒冰魔力在高大骑士身后喷涌而出,他背后的盔甲飞快的被封入寒冰之中,这骑士转过身,怒吼着将战戟砸向背后袭击的大法师吉安娜,但在那战戟接触到大法师的前一刻,厚重的,尖锐的冰凌,就从那骑士躯体的各个角落迸发而出,将他彻底的封冻在了坚固的冰霜之间。 这完全不是一般的冰霜魔法,吉安娜原本蓝色的双眼已经出现了一丝白色的光点,她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身体里回荡的强大魔力,在冰封这个死亡骑士的同时,连带着整个安娜女王号的三分之一,都被一起封入了寒冰里。 “砰” 德雷克艰难的将自己的衣领从那骑士的手中挣脱,他摔在冰冷的甲板上,又很快被蹒跚着走过来的坦瑞德扶起,已经许久不见的兄弟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在眼光对视之间,坦瑞德轻声说: “我回来了,哥哥。” “欢迎回家,弟弟...很遗憾,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办一场宴会,咳咳...” 被严重烧伤的德雷克艰难的开了个玩笑,下一刻,他的嘴里就溢出了鲜血。 “别说话,哥哥。” 吉安娜拄着手杖,走上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海面上,在风暴中怒吼的黑色巨舰,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力。 “我们失败了...我们联合在一起,也不是父亲的对手...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大法师的声音低沉,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与绝望,她的哥哥和弟弟站在她身边,兄妹三人怅然无语的看着远方的海面,看着他们的父亲,曾经库尔提拉斯的骄傲,大海之子戴琳,用无情的炮火,将已经被彻底打残的库尔提拉斯无敌舰队,一艘一艘的送入海底。 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太稚嫩了,稚嫩到联合起来,也无法抵抗戴琳的力量。 “走吧,安娜。” 德雷克从地面上捡起一件库尔提拉斯水手们穿着的绿色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他将手放在安娜女王号被撕开了三分之一的船首像的边缘,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露出了一丝伤感的笑容: “带着坦瑞德回家,告诉母亲,他的儿子不是个懦夫...别告诉她关于父亲的消息,她的心脏不太好,就让她保留对父亲最美好的回忆吧。” “哥哥,我...” “闭嘴!” 德雷克回过头,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带着他离开,我要履行海军上将和舰长的责任与使命...我要用行动告诉父亲,告诉戴琳...普罗德摩尔还没有被他击败,最少,我还没有失败...” “我将...深埋海底,这是我的命运...去吧。” 德雷克身后并没有传回反驳的声音,但他能感觉到,弟弟妹妹还没有离开,这让已存死志的德雷克感觉到了愤怒,他回过头,正要呵斥自己的亲人,却看到坦瑞德和吉安娜的目光,都像是呆滞了一样,在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于是,德雷克顺着他们的目光抬起头,他看到了...群星,正在摇曳的群星。 “那是...那是什么?” 在库尔提拉斯海军上将的疑问中,第一缕璀璨的星光从天而降,就像是法师们召唤的陨石术一样,在黑暗的幕布里带着摇曳的光芒,坠向远方的海面,这就像个信号一样,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紧随其后,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们头顶上的整个星空都在诡异的力量作用下,开始了分崩离析。 “这是...魔法!” 吉安娜颤颤巍巍的说: “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强大魔法...” “哗啦” 大法师的话音落下,在他们眼前,在那最深刻的黑暗之中,一缕骤然爆发的光芒,将所有人的眼睛都耀花了,在那如利剑一样的光芒之中,笼罩耳语港外海的冰冷迷雾就像是遇到了最炙热的太阳一样,一层一层的分崩离析。 而那如黎明到来的光芒之下,是一整支遍布了海面的舰队...是德雷克从未见过的舰队,来自另一片大陆的舰队。 “艾露恩的光芒将驱散黑夜!” 一个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女音在这一刻响彻整片大海,在她的声音回荡之间,戴琳以手中的传奇长剑命与运为介质,唤起的漫天风暴就像是被一双看不到的手抚平了一样,让整个混乱的海面,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而旁观着这一切的坦瑞德就像傻了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窜上安娜女王号断裂的桅杆,在那更高处,他看到了。 在海面上劈风斩浪,快速前进的金红色舰队,那如同摇曳的火凤凰一样的奎尔萨拉斯战旗。 “太阳王的阳帆舰队...他们回来了!” 还有,还有数目较少,造型古怪,点缀着各种荒蛮战旗的,站满了高大兽人的舰队,为首者,赫然是手举着赤红色的部落战旗的老迈大酋长,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兽人,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还有,兽人!他们也来帮忙了!” 这还没完,在红色的高等精灵舰队以及稍显混乱的兽人舰队之外,在太阳王亲手释放的驱散魔法的光芒照耀之下,坦瑞德看到了...那遍布整个海面的,造型轻盈而古典,在神秘力量作用下,涨满了帆,如悄无声息的水黾一样快速前进的紫色舰队。 他们的数量密密麻麻,几乎一眼看不到边,而悬挂在这些古典战舰上方的战旗,是坦瑞德从未见过的紫色的,点缀着月亮和古怪徽记的旗帜。 但他大概能猜到那是谁。 “卡多雷...暗夜精灵,他们...他们也来了!天呐,他们的战舰真多...几百艘?不不不,几千艘!天呐...” 坦瑞德的实时转播还没结束,就又听到了那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悲天悯人以及空灵的感觉。 “违背了生死循环的可被怪物,归于无尽的星光吧!” 就像是某种律令一样,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刚刚停下的群星坠落又一次被发动,而且这一次那些陨石的坠落更加精准,那些被撤去了迷雾防御,又在之前的海战中损失了很大一部分的幽灵舰队顿时死伤惨重。 一艘艘幽灵船被陨石砸入海底,就连强大的海上王权号,也在这种远超世俗的力量面前第一次退却了。 但戴琳却并不畏惧,哪怕眼前的舰队数目是他的舰队的十倍以上,这位黯刃的海军统帅眼中只有一抹被打扰的愤恨,他漫步走上海上王权号后方的舰桥,他孤身一人站在船只后方,看着那气势汹汹而来的舰队。 “洛萨的援军?看来...他们真的从失败中学会了一些东西。” 戴琳空洞的声音在大海上响起,平静而又冷漠: “但很遗憾,团结这个词,还是我们教会你们的...” “唰唰唰唰” 戴琳话音落下的瞬间,庞大的浮空城市黑暗神殿在空间闪耀的光芒中,出现在了这片即将黎明的海面之上,数道传送光柱闪耀在海上王权号之上,那些早已经等待多时的死亡领主们缓缓的从其中走出。 “凯尔萨斯...看来,你终于成为了一名睿智的统治者,对此,我很欣慰...” 带着银色王冠的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挥了挥手里晶莹剔透的寒冰魔刃,在他眼前,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太阳王,已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愤怒与愧疚之中。 “奥格瑞姆,篡位者...又见面了,而且这一次,你我之间,得做个了结。” 格洛库什的身体上还缠绕着黑色的光晕,那是死亡能量在修补他虚弱的躯体,不过考虑到他的对手也是垂垂老矣的大酋长奥格瑞姆,双方之间似乎也不存在太多的力量差距,这是格洛库什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过去的身份,他此时,是以遗忘诸王的身份出现的。 “你是谁?拦路者。” 在暗夜精灵的舰队前方,一脸圣洁的月神祭祀泰兰德.语风,正打量着眼前平静的悬浮于海面上的红色人影,那是个美丽妖艳的高等精灵,穿着一套血红色的长裙,头顶上还带着精巧的冠冕,在她手中,一把鲜血组成的长剑为她蒙上了一层不详而晦涩的气质。 她抬起头,血红色的目光盯着眼前强大的月神祭祀,她叹了口气,轻声回答道: “月之大祭司泰兰德...我叫奥蕾莉亚,很遗憾,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但,你已经走得太远了...” 在她身后,鲜红色的光晕在无光之海上荡漾起来,就像是奎尔萨拉斯的那一次,那些不详的光线,缓缓的将她背后的月光,都染成了不详的红色。 “我以鲜血主母的名义,在此礼送你...回家!” 31.王见王(下) “来自卡利姆多的援军已经到来,全军撤退!准备转移!快!” 洛萨皇帝的传令官们在黑夜之下的战场上到处传达着皇帝的命令,由于黯刃军团将一部分军力送到了戴琳残余的舰队上抵抗那些卡利姆多的援军,因此正面战场也出现了些许的缺口,这正是已经疲惫不堪的人类将士们最后的机会。 在耳语港附近的北海岸,另一个人类转移点的战场上,这里的战况如正面战场一样残酷,而统帅此地战争的,是另一名大骑士提里奥.弗丁,以及在开战之前,被派到此地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洛丹伦的新王坚守在北海岸的原因很简单,从洛丹伦城撤离的平民都在这里,他在万分的悲痛之中已经不想再让自己失去任何东西。 而在皇帝的传令兵来到这里之后,北海岸战场的统帅者弗丁不仅仅了解到了撤退的原因,也得知了正面战场的情况。 “黯刃之王出现在了战场,洛萨皇帝被他拖住了脚步!” 全身浴血的大骑士提起战锤,对身后的洛丹伦国王喊到: “阿尔萨斯陛下!请您带着人民守在这里,很快就会有援军前来帮助你们撤离...库尔塔兹,随我来,我们要去正面战场,白银之手和泰瑞昂有些帐要算一算!” 说完,大骑士带着满腔怒火的矮人圣骑士领主,还有最后一支有战斗力,不算疲惫的圣骑士冲出了堡垒之外,阿尔萨斯看着他们在亡灵群中一路砍杀的姿态,他很像跟着弗丁一起去找泰瑞昂算账,但他不能。 在他身后,还有数万名属于他的子民,他不能在这时候抛下他们。 “萨萨里安,你带着还能战斗的侍卫们去帮助大骑士!” 新国王一声令下,年轻的中尉立刻点了点头,带着一队侍卫就紧跟着大骑士的脚步冲向正面战场,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到5分钟,死守在国王身边的侍卫长法瑞克就发现了北海岸战场的诡异,他高声喊到: “陛下,看那边,亡灵们在后退!” 这一声喊叫让疲惫的靠在城墙上休息的阿尔萨斯立刻抬起头,在他眼前的黑夜之下,那些原本包围着北海岸的亡灵们确实在缓缓后退,但并不是全面后退,因为有一支古怪的军团,在其他亡灵后退的同时,他们却在前进。 那些骑在骷髅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的打扮和其他死灵不太一样,比起正统的死亡骑士,这些家伙倒更像是人类王国的侍卫队一样,死死的护卫在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亡灵骑士身边。 “新王阿尔萨斯...我来向你告别。” 那个金甲亡灵用沙哑空洞的声音高喊道: “来吧,出来面对我。” 这声音并不像是阿尔萨斯曾经听到的任何一个人,按照此时的情形,他也不需要走出堡垒冒险,但在他内心深处,他的本能正在疯狂的催促他走出堡垒,仿佛,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时刻一样。 最终,新王在忠诚的侍卫长的陪同下,站在了堡垒城墙的最高处,他看着那个骑在披着金色护甲的骷髅战马背后的身影,他皱着眉头,高声喊到: “你是谁?” “呵呵,我有个你肯定很熟悉的名字...” 那金甲亡灵伸出手,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点缀着红色翎羽的头盔,在他消瘦的脸出现的那一刻,阿尔萨斯放在城墙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那坚固的石块,都在这一刻被年轻的国王手指间迸发的巨力彻底捏碎。 在他看着那亡灵的同时,那亡灵也在看着他,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的注视下,阿尔萨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他身后,忠诚的侍卫长法瑞克和玛维恩也在震惊中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握紧了武器,但却不知道该不该拔出来。 “我叫...泰瑞纳斯.米奈希尔,我是该被遗忘的诸王之一...” 死亡领主泰瑞纳斯挥了挥手,他身边护卫的那些活着与死后一样忠诚的皇家卫士缓缓退开,泰瑞纳斯翻身下马,伸手接过了护卫递过来的,篆刻着符文的金色长剑,他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新国王,就像是曾经那样,对他招了招手: “来吧,洛丹伦的新王,这是米奈希尔家族的内部事务...让我们以家族传承的方式解决它吧。” —————————————————— “正面战场就在前方,库尔塔兹,还撑得住吗?” 骑在战马上的大骑士弗丁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跟随的矮人圣骑士领主,库尔塔兹抓着自己乱糟糟的胡须,用低沉的声音说: “当然,弗丁,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和你一批受洗的,我还是个强大的矮人,我不比你更弱。” “那就好!” 弗丁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就这么一路冲入正面战场,但就在他们越过两个海岸之间的山地的时候,在他们眼前通往战场的路上,一支死寂的,全副武装的军团,恰好就堵在他们眼前。 “恢恢恢” 战马嘶鸣之间,这一支快速奔驰的圣骑士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眼前的敌人,数目实在是太多了。 “砰” 沉重的战锤和战斧碰撞在一起,一个矮小但敦实的身影从死亡骑士们的护卫中走了出来,他骑在一头被特殊召唤的死亡战羊的背后,这战羊身上披挂着坚固的盔甲,在那盔甲上,篆刻着矮人们的历史,那是一幅幅微雕的壁画和关于高山之王的传奇史诗。 这显然是出自最顶级的锻造大师之手。 在看到那战羊上的低矮身影的瞬间,矮人圣骑士领主库尔塔兹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锻锤在上...麦格尼!” “砰” 又是一声战锤和战斧的交鸣,这一次弗丁清晰的看到了那两把武器之间碰撞产生的火花和雷光,在他眼前,铜须矮人的国王身穿着由自己铸造的黑色盔甲,在肩膀上还穿戴着点缀公羊头颅的狰狞肩甲,并没有带头盔,但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暗金色,那胡须也是一样。 “这是矮人之间的战斗...人类,滚!” 麦格尼没有心情和眼前的生者说太多,一方面是因为他这样的死者本能的厌恶与生者再打交道,另一方面,他必须履行泰瑞昂给他的命令,好让黯刃之王实现他自己的承诺。 麦格尼很清楚,那个承诺能否完成,对于北疆幸存下来的那些生灵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但但凡重要而神圣的使命,就必须要有牺牲者。 “弗丁,带着骑士们离开!去支援洛萨。” 库尔塔兹从背后摘下自己的战锤,他头也不回的高声喊到: “矮人们,同胞们,到了该证明自己勇气的时候了...你们都认识麦格尼,他遭受了恐怖的命运,是时候让他解脱了...” “冲锋!为了卡兹莫丹!” 老矮人库尔塔兹一声怒吼,胯下的战羊不发一声,低下头就撞向对面的麦格尼,后者也抓着武器,以一种矮人特有的狂暴气势,驾驭着战羊不闪不避的撞向库尔塔兹,在两者身后,都有矮人们冲出双方的阵地,一方聒噪,一方死寂。 但从数量上来说,麦格尼统帅的死亡矮人们,要比库尔塔兹的矮人圣骑士们数量多得多。 “哐” 闪耀着圣光的双手战锤和被死亡能量包裹的单手武器在交错之间撞出了能量的波澜,库尔塔兹豪迈的声音在握紧了武器的弗丁和剩下的圣骑士们耳中响起: “去帮洛萨!” “这是我的命运...让我独自面对它!” “可别小看我啊...老弗丁!” “砰” 灼热耀眼的圣光在库尔塔兹矮小的身躯上爆发开来,他吼叫着,就像是疯狂的斗士一样,抓着战锤从战羊上一跃而起,将对面的麦格尼也从战羊上扑了下来,两个矮子扭打在一起,虽然看上去滑稽,但从两人的战场上爆发出的一抹抹能量余波,却让人完全笑不出来。 “我们...我们走!” 弗丁咬着牙,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光影交错的战场,带着剩下的圣骑士越过矮人死亡骑士们的防线,继续冲向正面战场,而跟在后方的萨萨里安中尉在离开战场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和麦格尼战成一团的库尔塔兹,最终,这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高声喊到: “别死啊!老矮子,打完仗...我请你喝酒!” 在最后一个圣骑士离开之后,库尔塔斯挥起战锤,在一声咆哮之间,将死亡领主麦格尼击退数十步,他气喘吁吁的拄着战锤,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酒壶,一口灌完,然后将酒壶扔在一边,他抹了抹胡子,朝着眼前的死亡领主露出了一个狞笑。 “听到了吗?麦格尼,有人要请我喝酒...” “哗” 矮人圣骑士领主的身影在这一刻被浓郁到极致的圣光包裹着,他如同炮弹一样从地面上窜起,狠狠的砸向眼前的铜须之王。 “所以,这一战...我可不能输啊!!!” ————————————— “他们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在生者和死灵彼此的战斗中,双方已经快要打出狗脑子了,但在北疆的另一个地方,依然是王见王的场景,但却显得异常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温馨。 茉艾拉.铜须,这位铜须矮人的王女将怀里的小婴儿递给了眼前那个有些局促的黑铁矮人,这位总是以坚毅的姿态和精神带领着铜须遗族前进的王女,此时那脸上满是幸福。 而在她身边,褪去了盔甲,换上了长袍的达格兰.索瑞森笨手笨脚的接过熟睡的婴儿,他努力将身体里所有的死亡能量都收回,用有些僵硬的手,轻轻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在原地微微的摇着自己的身体。 尽管已经是一名死者,但得益于黯刃的“自由精神”,哪怕是拒不服从泰瑞昂命令的黑铁皇帝,事到如今,也在暗炉城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宅邸,还有一些对索瑞森家族忠心耿耿的卫兵,他完全是个自由人,但黑铁皇帝除了喝醉了血酒,会痛骂泰瑞昂以及问候他的祖辈女性之外,几乎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索瑞森家族已经一无所有,所以达格兰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那些他还拥有的东西,为此,他甚至愿意匍匐在杀死自己的敌人的王座之前。 “真可爱啊,瞧瞧他的眼睛,多像你。” 索瑞森皇帝似乎看到了自己一生挖到的最美丽的宝贝,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看看这手腕,多像我啊。”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阔别已久的妻子,茉艾拉也在看着他,两人没有说话,但在这一刻,生者和死者之间的差距已经被彻底抹平,虽然,死者已经没有了眼泪。 “达格兰,和我一起走吧...我们要去诺森德大陆开始新生活,你也说了,只要你不做出背叛的事情,泰瑞昂就不会...” “不,不!我的挚爱,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你走完接下来的路了。” 索瑞森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血脉递给自己的妻子,他用自己冰冷的嘴唇,在茉艾拉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死者的吻,然后后退了一步,在辛特兰最隐秘的丛林中,黑铁的死亡领主,遗忘诸王中的最后一位成员,他慎重的从怀里的皮包里,取出一红一绿两个小瓶子,将那温热以及平和的药剂递给了茉艾拉。 “我用它,交换了我死后的自由...从此之后,我将成为泰瑞昂的走狗...” “但这是值得的,你我的儿子,继承了铜须和黑铁的神圣血脉,他毕竟成为下一个高山之王!我用我的一切,为我们的孩子换来了未来。” “龙王之血以及生命汁液,有了它们,我的儿子终会成为所有矮人的王!” “这个小家伙必将荣耀他的父亲,荣耀他的母亲,荣耀他的血脉与使命...走吧,茉艾拉,带着孩子离开这片即将被死者统治的大地...不要担心我,我的妻子,我的挚爱,达格兰.索瑞森的心一片冰冷,它已经为为你燃烧殆尽。” “走吧,走吧!永远别回头...” 32.死时生祭(上) 所谓力量,是一个很简单又很复杂的词汇。 说它简单,是因为世间万物都可以都称之为力量,法师的魔法、战士的怒气、圣骑士的圣光、死亡气骑士的死亡灵气等等,甚至是工程师们用扳手敲出的枪械,火炮和炸弹,这些统统可以被用来保护自我,或者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它们都可以被称之为力量。 而说它复杂,是因为在繁杂到包容无尽体系的力量之中,你很难找出一个互相对比的标杆,娇弱的人类会因为情绪的变化而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比如救助幼童,或者是绝境自保,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也会因为意志的崩溃而被弱很多的敌人轻易的杀死。 力量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当它显现于很容易动摇的生命之躯上的时候,力量就呈现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生灵都会敬畏力量...在很多时候,不受管控,缺少敬畏的强大力量,都意味着恐怖的破坏,毁灭的到来,文明的末日,但它同样可以被用于保护。 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就如同刀剑永远不会主动犯罪,它造成的结果,更多的是取决于使用者的意志。 “铛” 两把异型长剑在碰撞之间迸射出了剧烈的火花,在锋利的剑刃高速摩擦之间,就连一向稳固的空间,都被切出了转瞬即逝的黑色裂痕,这是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后的体现,它会突破世界环境的桎梏,甚至轻而易举的改变战场的地形。 “啪” 洛萨的虎口剧震,一阵刺痛从手指中传来,让人类皇帝收剑后撤,他脚下的砖石被能量的余波吹的向后耸动,脚下的土壤也在冰冷和灼热的交替之间,变得异常的脆弱,洛萨回头看去,在他和泰瑞昂交战的战场周围,一个被逸散的气势切开的圆弧赫然在目。 那被切开的黑色土壤就像是某种示警,将两个人的战圈和更外围的战场分割开,任何胆敢越过这层圆弧的存在,不管是生者还是死灵,都会被战圈里混沌的气势切成碎片。 那黑色的与火红色的能量火花在每一寸空气中对抗着,湮灭与爆炸,向着四面八方展露出诡异的光晕,就如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就像是被关入囚笼的野兽,因为彼此的意志与使命,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不死不休。 这是人类文明和黯刃军团的最强者之间的战斗,是两个文明之间的碰撞,它容不得第三者搅乱,隐藏在这场战斗之下的意义,要比这战斗本身更庄严,更沉重。 “以生者的标准来看,你已经很不错了。” 泰瑞昂的左手挥下,呼啸的灰烬使者低垂于黯刃之王的身侧,他伸出手,将盔甲上四处点燃的力量之火拍灭,那被具现化的,属于战士的力量之源不是凡俗的烈火,它更倾向于元素的烈焰,更准确的说,那是洛萨坚韧的斗志演化的攻击手段,唯有在手持灭战者的时候,这种火焰才会被点燃。 “这应该就是灭战者的能力了...” 泰瑞昂活动着手指,看着洛萨以及他手中的黄铜色的,已经被灼热的火焰包裹的长剑,他轻声说: “果然不愧是传奇之剑,它给了你新的力量。” “它给我的,可不只是力量!” 洛萨将嗡鸣不休的战剑换到另一只手上,他的左手向外甩动,一滴滴如岩浆一样的血液从虎口被震裂的伤口中滴落,那血液在落入空中的瞬间就被点燃,化为点点火星消散,就好像那并非是生命的液体,而更像是某种燃料。 “它给我的,还有一份使命...” 皇帝的双手握住战舰,将如火柱一样的剑刃竖在身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周围战场中传来的惨叫,悲鸣以及壮烈的喊杀声摒除出脑海之外,让自己的意志和精神达到最纯粹的状态。 泰瑞昂歪了歪脑袋,他眼中闪耀着好奇,但他并未停下进攻,在战场上给敌人充分的准备时间,完全就是在自寻死路,他的身影如黑色的闪电一样在狭窄的战圈里纵横来回,那灰烬使者的剑刃呼啸之间带出的威力十足的影之刃锋利的破坏着战场上的一切。 那些锋利的剑刃擦过洛萨的躯体,撕开人类皇帝的盔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但却始终没有能打断洛萨正在进行的某种仪式,不管泰瑞昂再怎么挥剑劈砍,那些伤口总会在皇帝灼热鲜血的流淌中被飞快的愈合。 “在我手持此剑,在先祖的陵寝中斩杀了那来自深渊的野兽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灭战者所传承的意义...我曾和先祖的灵魂有过短暂的交流。” 洛萨长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样,一股灼热的气息在人类皇帝的躯体里迸发出来,泰瑞昂的眼睛眯了眯,在体内涌动的萨莱茵本能中,他能清晰的看到,洛萨的每一根血管里那流淌的鲜血,都在散发出灼热的能量,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先祖的灵魂告诉我,当我接过这把帝国之剑的时候,一个沉重的使命也压在了我的肩头。” 洛萨向前踏出一步,庞大而无形的力量将他身体周围的大地,土壤,石块,草茎纷纷掀起,他脚下的一切都被压迫,被分解,那股突如其来的强横风压,那切金断玉的无形风刃,将纵横来回的黯刃之王也逼出了洛萨附近的区域。 人类皇帝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仿佛都燃烧着跳动的烈火,他的声音也变得如武器般铿锵起来。 “皇帝的结局,即是焚烧自我,为帝国点亮未来...” “泰瑞昂,黯刃之王,你可知道,在我踏入这个战场的时刻,我可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你想看看真正的灭战者?” “很好...那就如你所愿...” “哐” 洛萨的躯体一跃而起,在混杂着痛苦的吼叫声中,他双手握剑,就像是要击碎天地的巨人一样,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长剑之上,在灭战者的无尽嗡鸣中,将剑刃狠狠的劈向眼前的黯刃之王。 后者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威势,但他并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倒提着手中的灰烬使者,在黑色披风飘荡之间,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影闪烁之间,两把武器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轰” 暗红色和烈焰的光线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就如同一轮在战场中央升腾起的小型太阳,而在剑刃接触的瞬间,泰瑞昂向前冲锋的身躯就被强行停在了原地,在他感觉到不妙的瞬间,洛萨翻转手腕,燃烧的战剑就如战锤一样砸向他的躯体,一股摧毁一切的蛮力也在这一刻爆发开。 猝不及防的黯刃之王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手狠狠的摁向地面,从洛萨的剑刃上传来的力道,比之前的碰撞何止庞大了十倍? 黯刃之王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冰封起来,他让自己的力量再次加强,庞大的死亡能量从他背后逸散而出,重组成了两道黑暗蝠翼,细碎的暗红色闪电在他身体上流转开来,试图挡住这一击,但... “哐” 黯刃之王狼狈的单膝跪地,在他的膝盖碰撞在地面的瞬间,被死亡能量和力量之火充斥的整个战圈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摁向地面更深处,两者周围的大地在痛苦的呻吟中被向下挤压了最少3米,这极致力量的碾压之下,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凹陷出现在了战场上。 那涌动不休的地震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战场,让周围鏖战的双方都忍不住将注意力投向战场中央。 “咔、咔、咔” 泰瑞昂身上的每一块盔甲都在那种恐怖的力量碾压下颤抖着,他单膝跪地,左手握着剑柄,右手托着灰烬使者的剑身,几乎是堪堪挡住了洛萨的决死一击,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身前全身都点燃了力量之火的人类皇帝。 后者被点燃了,从内而外,他老迈的身体里的每一滴鲜血都在燃烧,那种由内而外的火焰将洛萨点缀成了一个火焰巨人,他喷吐出灼热的力量之火,就如同远古神话中战天斗地的野蛮人之王一样,在呐喊与怒吼之间,双手握着灭战者,将那已经彻底变成火炬的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又一次狠狠的砸向眼前的黯刃之王。 灼热呼啸的剑风在两者身边唤起了恐怖的烈焰风暴,将两个人死死困住,也困住了泰瑞昂躲闪的空间。 “泰瑞昂!感受到了吗?” 洛萨狂呼着最后的战吼,伴随着身体里血液的燃烧,每一秒钟,他的躯体都在变得虚幻,在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无敌之力消散的那一刻,洛萨这个名字也将随风而逝... “这就是人类文明,这就是我的文明的重量!” 这才是灭战者真正的能力,点燃勇武战士的一切,赐予如神灵般强大的蛮力,将阻拦帝国前进的敌人,彻彻底底的碾成齑粉。 “哐” 剑刃未至,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便吹拂的泰瑞昂的头发疯狂的飘散,黯刃之王咬着牙,他不发一言的调动起身体里所有的魂灵之力,那冰冷的死亡灵气缠绕于他的躯体之上,就像是最深沉的黑暗,将他的周身都包裹起来,他想要起身对抗,但洛萨那股一往无前,舍身突击的气势,却将他死死的压在地面上。 “砰” 肉眼可见的能量余波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像是奔驰的烈马一样,那喧嚣狂放的能量余波所到之处,还在恶战的战斗双方被蛮横的分开,不管是人类还是死者,都被冲翻在地,两位帝王毫无保留的迸发出的能量与威严横跨战场,将一切恶意与敌意的存在都死死的压在地面上,不得存进。 在两者漫长战斗的最后一刻,洛萨似乎又一次突破了生灵的限制,以生命之躯,第一次将强大的黯刃之王在战斗中全方位的压制下来。 如战锤一样的沉重的剑刃在无尽雷火的呼啸中,砍在了灰烬使者的剑刃上,泰瑞昂抬起的双臂在剑身接触的瞬间,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裂声,那剑刃一点点将灰烬使者下压,那灼热而锋利的长剑落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轻而易举的切开他黑暗的盔甲,切入他的躯体,在黑暗灵力的疯狂萦绕中,那烈火长剑几欲将黯刃之王切成两半。 胜利,似乎触手可及! 但... “啪” 低沉黑暗缠绕的五指死死的扣住了下坠的剑刃,在洛萨注视中,在无可撼动的巨力之下,狼狈的泰瑞昂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身形蹒跚但却稳若山岳,他的手指扣在燃烧的锋利剑刃上,阻止着那长剑继续破坏他的躯体,在另一只手中,晦暗的灰烬使者剑刃背后的黑色宝珠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萦绕黯刃之王周身的深沉力量。 “这就是真正的灭战者?” 泰瑞昂活动着脖子,看着身形一点一点在血液的燃烧中变得虚幻的洛萨,泰瑞昂的声音如黑暗中的飘絮一般: “我看到了...我感觉到了。” “你所守护的文明...确实很沉重,但很可惜...你已经太老了。” “砰” 灰烬使者呼啸着挥起,自下而上的砸在洛萨握紧的手腕上,强行将献祭自我的人类皇帝与灭战者的联系斩断,在灭战者离手的瞬间,洛萨周身的火焰就消退了下去,人类皇帝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就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样,那皱纹遍布他的脸颊,连带着那双总是明亮的双眼,也变得浑浊起来。 他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火烛,在最后一战里,灭战者的复苏,已经彻底燃尽了洛萨本就不多的生命。 “唰” 变得冰冷而黯淡的帝国之剑被泰瑞昂从伤口里抽出来,浸透死亡的鲜血从那伤口逸散出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了起来。 暗淡的帝国之剑被插在一边,泰瑞昂捂着自己的伤口,看着虚弱的盘坐在原地的洛萨,他并未立刻痛下杀手,在死亡能量修补躯体伤势的同时,他轻声问到: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甚至不惜湮灭自己的一切...你是否知道,这把剑在点燃你鲜血和生命的同时,也在燃烧你的灵魂...” “我知道。” 盘坐在地面上,苍老而疲惫的洛萨艰难的抬起头,对泰瑞昂笑了笑: “先祖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警告我,只有在真正危急的时刻,才能解封灭战者的能力,但...看看周围,如果我持有这把帝国之剑是注定的,那么它肯定是要被用在这个时刻...至于为什么拼命?” “呵呵,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人类皇帝急促的喘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在生命与灵魂都开始逸散的时刻,他的血肉也变得虚幻起来,一层恍如灰烬的光点从他的血肉上飞舞开,代表着洛萨的存在即将走向终结,但即便是如垂垂老矣的老者一样盘坐在原地,那股属于皇帝的凛然之气依然盘亘。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洛萨坦然的说: “因为这是我的帝国,这是我的子民,我不为他们而战,谁为呢?” “因为我和你一样,要回应身后追随之人的期待!仅此而已...” “曾经的你,敢于以凡人之躯面对星界法师和青铜龙的你,不也是这么拼命吗?” (ps.推本书,来自老朋友怒笑大大的新作:《亡灵放牧者》,只是听书名就知道这个故事有多么精彩了,而怒笑大大的人品也极有保证,最关键的是,他的码字速度极快极快,现在只是小小幼苗,所以期待诸位兄弟多多支援,我相信,怒笑大大会汇报给大家一个足够精彩的故事!) 33.死时生祭(中) 死亡,一个残酷的词,代表着生命的终末,那些在生命中美好的事务,那些足以让人回味一生的记忆,那些有用,或者没用的足迹,那些向往的未来与代表存在的过去,都会在某一个节点彻底彻底失去光泽,彻底失去意义。 这个节点,就是死亡到来之时。 但即便是一样的死亡,也有很多不一样的表现形式,有时壮烈,有时温婉,有时平静,不过实际上,大多数生命的死亡都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但总有那么一些死亡的到来,会让这个世界感觉到悲伤,难过,以及痛苦。 伟人的逝去...正是如此。 耳语港的战场已经一片狼藉,在黯刃之王和人类皇帝的最后碰撞之间,尽管双方的绝大部分力量都倾斜在了彼此的躯体上,但逸散的那些,还是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小半个战场。 实力到达他们这一级,一旦放开手去战斗,那简直就和自然灾难差不多了。 而在胜负已分的时刻,面对洛萨的坦然,泰瑞昂却还是有些无法释怀,他伸手捂着身体上被灭战者撕裂并且燃烧殆尽的伤口,他说: “洛萨,麦迪文将未来的一切都告诉了你,你知道这个世界未来会面对什么...你的选择不该是这样的,以你的眼界和智慧,你你理应是我最好的盟友。” “但你最终还是如你那些愚昧的人民一样,选择了一条目光短浅的道路,坦白说,这让我很失望...” 泰瑞昂将灰烬使者插入大地,他上前几步,蹲在洛萨身前,他看着这即将消亡的人类皇帝: “这就是血肉生灵的劣根性,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最终...你依然还是走错了路!” “不,泰瑞昂,不!” 洛萨的双眼中再没有了敌意,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他显得无比坦然: “目光短浅是必要的,因为我的大多数人民都活不到自己目光可及的未来...我很理解,摧毁一切再重建要比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改良简单的多,但你标榜着你在行伟大之事,那么就应该包容与自己相悖的那些事实...那些存在,那些生命。” “泰瑞昂,我承认,你的理念也许是正确的,但它对于我们,对于人类来说是难以接受的,所以我们会反抗...但这不是我们的文明应该被摧毁的原因,我们,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新时代,需要时间来改变...再给他们一些时间。” 洛萨剧烈的咳嗽着,他伸出手,死死的握住了泰瑞昂冰冷的手腕,就像是一个即将离世的人,他艰难的恳求道: “我说过,在我来到这片战场的时候,我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我的人民以为我来此是为了自由与未来抗争,但我其实只是来寻找一个机会...一个由你给予的机会。” 泰瑞昂低下头,他看着洛萨越发虚幻的双臂,他能感觉到人类皇帝手指间的力道,那完全不像是一个虚弱到极致的生灵应有的力量。 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给我们的文明一个机会,给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到愉悦...求你...求你,泰瑞昂,给我的人民们一点时间...他们会证明,他们会证明他们存在的价值与意义,对于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而言...求你。”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沉寂,变得诡异,纵使泰瑞昂在开战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太多太多,他曾想象过洛萨会在永不屈服的怒骂中被他砍掉脑袋,他也曾认真的思考过,要不要留下洛萨的生命,或者将他吸纳到遗忘诸王之中。 但在泰瑞昂最狂妄的幻想中,他都没有想象到,洛萨的最后遗言,居然是这个... “你早就意识到了,你的帝国并不是我的对手...你一路坚持到现在,只是想让我看到人类文明的价值?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看到什么...你,果然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说: “但别这么卑微,人类的皇帝...” 黯刃之王伸出手,抓着洛萨的盔甲,将这即将消亡的人类皇帝从地面上提起来,他甩了甩手指,灰烬使者就呼啸着回到了他手心,然后有些踉跄的向前走动几步,将彻底黯淡下来的帝国之剑灭战者抓在手中。 他看着即将黎明的夜空,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战场之上,而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悬浮于黑暗之海上空的黑暗神殿的顶端,在拂面而来的猎猎寒风中,泰瑞昂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些别样的火花。 他又想到了卡拉赞的那个叛徒留给他的那些话。 他想到了法迪尔海湾里,达纳斯.托尔贝恩的那个有些滑稽,但却非常沉重的选择。 他想到了萨鲁法尔,尽管那死亡领主试图隐瞒一些痕迹,但泰瑞昂大概能猜到他在洛丹伦做了什么。 他想到了戴琳,以戴琳统帅的死亡舰队的实力,在吉安娜唤回库尔提拉斯失落的舰队之前,他应该就能轻松的摧毁人类帝国最后的海军,但他没有。 他想到了罗格里奥在精神链接中诡异的沉默,那可是他最放心的死亡领主。 他还想到了在出发之前,一反常态的来见他的黑铁皇帝索瑞森,以及那个桀骜不逊的家伙提出的要求。 在这一刻,站在黑暗神殿的顶层,他看着下方文明世界联合在一起的舰队,那些文明世界的领袖与遗忘诸王的战斗,这一刻,泰瑞昂突然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副场面,这难道不就是他建立黯刃军团的初衷吗? 他想要建立一个死者和死者团结一起,共同对抗一切灾难,并且对幕后黑手施以惩罚的庞大文明,而现在,生者的世界在死者的威胁下已经真正开了团结,就连一向不关注世界发展的暗夜精灵也破天荒的加入了对人类帝国的营救。 在眼光可及的未来,一个泰瑞昂梦想中的联盟已经有了雏形。 人类和兽人,精灵和巨魔,地精,矮人和侏儒...所有的生者自发的联合在一起,为了干掉他,干掉泰瑞昂.黎明之刃和他的邪恶军团。 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虽然联合的过程,有些超脱了泰瑞昂的掌控,但结果好,一切都好。 从此之后,这世界上其他种族之间的龌龊,都将被更可怕的生者和死者之间的矛盾所取代,在双方的对峙与互相影响之间,只需要一点点“技术性”手段,就能让那生者的联盟更加稳固。 在脑海里所有的情绪都冷静之后,当泰瑞昂从致力于消灭人类帝国的,稍有些盲目的征程中抬起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实现了最初的规划,让世界团结真正正确的方式,他并没有走错路...为所有生者找一个共同的,强大的敌人。 他,泰瑞昂.黎明之刃,世界之敌... “在生者眼中,唯有正义和仁慈才能让人们主动去依附,就像是每一个生命都会自然而然的向往光明!” 站在黑暗神殿的顶端,泰瑞昂突然开口说: “但你们忽略了,很多时候,恐惧和暴力也有同样的力量,而且,我们更具破坏性...我答应你了,洛萨,打你要陪我演一场戏...别担心,这很简单...” “嗯?” 全身的血肉都在崩解的人类皇帝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泰瑞昂,他轻声问到: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让你的人民,让你一手打造的生命联盟...更恐惧我,更恨我!愤怒与仇恨,会为他们找到前进的方向,正如我规划的那样。” 洛萨听完了泰瑞昂的要求,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问到: “这...这有什么意义呢?” “它当然有意义,团结本身,比如何团结的方式更重要,怎么?你的道德癖让你不愿意配合我出演吗?” 面对泰瑞昂的质问,洛萨笑了笑,他无力的甩了甩手: “不,不不不,我只是在好奇,这样的你,在疯子和伟人之间疯狂摇摆的你,到底是什么驱使你走上了这条路?” 泰瑞昂闭起眼睛,他似乎开始回忆起数百年前的那些事情,那些已经模糊的记忆,那些早已经失落的情绪,最终,在猎猎吹拂的寒风中,他叹了口气: “大概是曾身为观察者,只能观看,却又无法改变历史的的遗憾吧,总之,谢谢你的夸奖。” ———————————————— 在耳语港之外的黑暗海面上,在黎明到来时分最后的深沉夜色中,戴琳的亡灵舰队正和人类帝国的援军打成一团,魔法的光芒撕裂了这片天空的黑暗,兽人的咆哮让海面不再平静,而月神神术和鲜血魔法的来回纵横,已经让暗夜精灵失去了近20艘战舰和近千名勇敢的哨兵战士。 更别提耳语港之外的正面战场,人类和死灵简直打出了狗脑子,尤其是在先知维伦将愤怒之心的光环激活之后,那些疲惫的人类战士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反攻,一时间竟然将亡灵的数个战线都打的节节后退。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战斗,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人类!以及人类的盟友们!听着!” 在激烈战斗的某个瞬间,泰瑞昂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神殿之上,在特殊的魔法作用下,响彻了整个战场,在他声音响起的瞬间,和生命世界的领袖们战成一团的遗忘诸王,甚至是那些普通的亡灵士兵们,都像是被打开了某个按钮一样,齐刷刷的后退。 这一幕让恶战不休的战士们惊诧了一下,但士气高涨的他们立刻就开始了反攻,直到先知维伦意识到情况有变,很快关闭了愤怒之心的光环,于是那些刚才还勇如疯狂的战士,立刻就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疲惫,就连最疯狂的勇士,也在疲惫的侵袭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于是,整个战场上就只剩下了泰瑞昂一人的声音。 他站在黑暗神殿的顶端平台上,一手握剑,一手提着虚弱的人类皇帝洛萨,这一幕让战场上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显然,他们的皇帝,在和黯刃之王的战斗中,失败了... 这对于人类军团的士气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洛萨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依然出现在了这画面里,就证明,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泰瑞昂的说辞。 “在数个月之前,我和我的军团杀死了入侵这个世界的大恶魔阿克蒙德,死者们艰难的拯救了世界,但你们这些愚蠢的生者又把它搅得一团糟!我和我的麾下想要给予你们保护,但你们却选择了愚昧的对抗,并且将其视为一种英勇!” 泰瑞昂的声音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他不屑的看着下方的战争世界,他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 “轻易忘记保护过自己的人,轻易忘记生命残存之时的绝望和被拯救后的感恩,这是人类,不...这是所有生者的丑恶共性,暗夜精灵,高等精灵,兽人,矮人,都是一样,你们愚蠢的生命毫无拯救的价值!所以我发动了这场战争,我想要把你们这些让人恶心的臭虫彻底碾死!” “但...一位“伟大者”向我祈求,让我给你们一条出路,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就是你们的皇帝,洛萨...一个甘愿为你们这群懦夫牺牲一切的人,甘愿以他的灵魂来换取你们的苟延残喘!” “坦白说,这是个让人愉悦的交易...” “哗” 泰瑞昂将躯体已经开始快速分解的人类皇帝提到空中,他的体重简直如同羽毛一样轻盈,但在这样的高度上,没几个人能看到真相,洛萨的目光和泰瑞昂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黯刃之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一路走好...洛萨。” “你也是...以及,帮灭战者找个好主人。” “唰” 被黑暗萦绕的灰烬使者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中,狠狠的刺穿了洛萨的心脏,这一幕让所有的人类士兵和平民都发出了尖叫,愤怒,痛苦,绝望,恐惧,这一切的情绪。 一些被冲晕了头脑的士兵们抓着长剑就扑向了距离最近的死灵,但疲惫的他们却被死灵们轻而易举的击退,打晕,或者直接处死。 “哗” 洛萨的“尸体”被泰瑞昂从黑暗神殿顶端扔了下来,那尸体就像是被黑暗的魔法缠绕着,在空中就开始燃烧,在掉落到半空的时候,已经被灼热的火焰彻底吞没,化为点点繁星般的光芒,洒在了冰冷的空气中,而黑暗也在这一刻被撕开,一轮灼热的太阳从海面的尽头跳了出来。 在那朝阳的光芒中,洛萨皇帝存在的最后痕迹,就像是一阵融入阳光的光羽一样,被彻底的融化。 一个伟大的灵魂,就此陨落。 34.死时生祭(下) 耳语港和整个北疆终于又一次迎来了黎明。 这是普通又不普通的黎明,就像是最残酷的黑暗时光最终迎来了结局,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冰冷之海之上的时候,每一个人,每一个还会思考的生命,都没有能感觉到内心的温暖,实际上,对于人类帝国的平民们而言,当他们仰望天空的时候,再没有一个温暖而坚定的庇护所为他们存在了。 在这个黎明中,他们失去了他...他们失去了一直带领他们前进,一直在用尽所有庇护帝国的领袖...他们就像是失去了慈父的孩子一样,在注定孤独的未来中哭泣,无助而又茫然。 但在同样的阳光之下,做下了恶事的黯刃之王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激动,没有快乐,没有喜悦,就像是他一如既往地阴霾形象,用平静而冷漠的目光在打量着世界的一切,在阴影里思考着自己的阴谋,策划着自己的诡计。 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那些愤怒的几乎要刺穿他躯体的注视以及吼叫声中,他颇为坦然的甩了甩手指,然后再次看向被黎明的光芒笼罩的所有生命,刚才那残酷的一幕,让所有人,包括那些来援的领袖们,都骤然失声。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理智的家伙似乎看到了一些端倪,比如曾和泰瑞昂有过接触,而且一直在角落里观察这一切的先知维伦,以他的能力,他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洛萨临死前的“不正常”,但智慧如他,在真相揭晓之前,并不会将自己内心里那个大胆的猜测到处乱说。 这是先知在2万5千年的逃亡中积累的智慧... “你们很愤怒?我能感觉到...你们也很绝望,就像是狂吠的野狗一样,用凶狠的姿态掩饰内心的胆怯。你们可是代表正义与光明的生者联盟,伟大的英雄们,你们踏过了战争的深渊,自以为坚如钢铁,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泰瑞昂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冰冷而阴沉,在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刻,庞大的死亡能量从他背后涌出,就像是遮天蔽日的幕布,将阴森的阴影投入地面,似乎是要让那些战败者们理解到,纵使在灼热的阳光之下,也还有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 这一刻的泰瑞昂,简直就像是所有神话故事里真正的大反派一样... “相信我,你们只有一件事能做!那就是转过身...悄悄离开,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滚吧,我会履行和洛萨的承诺,滚回你们的新家去,滚回你们的狗窝里瑟瑟发抖,下一次,当死亡的铃铛响起的时候,就是你们真正的末日降临...” 泰瑞昂转过身,他身后残破的黑色披风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在嘲讽了整个生命世界之后,他扔下了最后的残酷宣言: “诸君,今日,生者世界的公正已死,它尸骨未寒,是我亲手杀了它...” “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和什么样的力量对抗,等到你们痛苦的跪在我眼前祈求死亡的时候,我才会仁慈的敲碎你们的脑袋...到彻底掐灭你们脆弱的文明之火的那一刻,我才会允许你们下地狱...” “向你们脆弱的信仰祈祷吧,祈祷我不会出现在你们的每一个噩梦里...” “可悲的失败者们...滚吧!” “滚出我的国土,永远别再回来!” 黯刃之王以自己的冰冷而残酷的意志,为这场战争强行划上了一个句号,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神殿平台的那一刻,地面上的亡灵军团也像是接到了新的命令一样,原地扎营。 接替泰瑞昂统帅战场的萨鲁法尔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头顶漂浮的黑色浮空城,在他转身那一刻,这死亡领主像是活着时候的那样,长出了一口气。 而伊瑞尔,这刚刚回到战场的死亡领主挥舞着手里的战锤,看着眼前被愤怒和绝望笼罩的大骑士弗丁,她非常不爽的收回了武器,然后伸出蹄子,将脚下那个已经闭目等死的圣骑士踹回了他那一方的阵营里。 “真扫兴!” 伊瑞尔甩着尾巴,在套在尾巴上的黑色金属护套的撞击声中,她用毫不掩饰的恶意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大骑士,她说: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再干掉一个大骑士了。” 但说归说,伊瑞尔对于陛下的命令执行的还是非常到位的,她挥了挥手,身后那些德莱尼死亡骑士们便缓缓后退,甚至给那些从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的圣骑士们让开了一条通往耳语港的道路。 高阶骑士们并不觉得黯刃之王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就算在他们看来,洛萨皇帝也算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对于这样的人临死前的恳求,任何有荣誉感的战士都不太会拒绝。 他们的陛下只是做了个“仁慈”的决定而已,说实话,面对后方源源不断的亡灵援军,眼前这些存活下来的人类战士,说什么也不可能赢得。 就如同陛下所说... 他们只是一群可悲的失败者,仅此而已。 ———————————————————— 泰瑞昂孤身坐在在黑暗神殿安静的平台王座上,在他眼前,暗淡的帝国长剑灭战者悬浮在半空,这把剑在洛萨死亡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原本那种光灿夺目的形态,此时的长剑灰扑扑的,布满了划痕,原本那种奇特的黄铜色钥匙状的外形也消失不见。 在失去了持剑人之后,它变回了最初始的状态,就像是一把在灰烬中存放了数千年的腐朽武器,毫无亮点。 “神器自晦...” 黯刃之王摇了摇头,伸出手,将灭战者扔回了自己的储物指环中,洛萨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在超负荷的激活灭战者之后被焚烧殆尽,他已经彻底“死去了”,就连艾泽拉斯世界的两个死神也别想再唤回他。 坦白说,这对于洛萨而言,也算是一种真正的解脱了。 但死者已死,还活着的那些人的使命还要继续,在泰瑞昂闭目养神,任由死亡能量修补身体创伤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等精灵,从大平台的边缘缓缓的走了出来。 这是黑骑士,黯刃军团的军事体系里中唯一的生者,鲜血领主麦拉.黎明之刃的好友,身体里被残酷的植入了死亡纳鲁的碎片,时刻遭受圣光与虚空两种对立力量折磨的精灵圣骑士,埃里克斯.阿兹纳布.炎刃。 一个在痛苦中迷失了自我,只剩下满脑子复仇意志的可悲者,也是导致鲜血主母险些遇难,直接引发了奎尔萨拉斯的生态天灾的罪魁祸首。 “你,是来找死的吗?” 在黑骑士走到平台中心的时候,泰瑞昂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坐在被长剑和冰霜,以及大恶魔阿克蒙德和卡扎克的脑袋装饰的王座上的黯刃之王依然闭着眼睛,但黑骑士的出现,却并没有瞒过他的感官,后者也根本没想着隐瞒自己的行踪。 黑骑士站在王座之下,在黑色头盔后方的绿色双眼里,他紧盯着眼前的黯刃之王,后者隐隐浮现的力量让他感觉到绝望,他很清楚,依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复仇,但...但洛萨都死了,死在泰瑞昂手里,这让完整的旁观了那一幕的黑骑士彻底被击溃了最后的意志。 现在的他,或许正如泰瑞昂所说,是前来送死的。 “我来挑战你!” 黑骑士咬着牙,反手从背后摘下战锤,在巨大的痛苦中,他体内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缠绕在武器中,他将其对准了泰瑞昂,他用沙哑的声音喊到: “来啊!黯刃之王,来杀了我!” “没心情...滚!” 泰瑞昂并没有睁开眼睛,他此时心情不佳,也没有兴致和这样的弱小者玩游戏,在一挥手之间,呼啸的凛风冲击砸在黑骑士的躯体上,将他从原地砸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转几周之后,狼狈的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 阿兹纳布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在一心求死的想法的驱动中,他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你的妻子,奥蕾莉亚.风行者,关于你和她的联系,关于你的秘密,关于萨莱茵,这一切,都是我告诉给达尔坎的!” “唰” 泰瑞昂的眼睛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他张开手,在黑色光线的窜动中,沉重的灰烬使者出现在了他手心里,黯刃之王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阶梯。 “再说一次...” “呵,你愤怒了...对吧?你也感受到了差点失去亲人的痛苦...” 黑骑士从地面上爬起来,他活动着肩膀,毫不畏惧的看向泰瑞昂: “我很抱歉,我没想着伤害奥蕾莉亚,我也无意将无辜者牵扯进来,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这么做...你已经给太多人带来痛苦了,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住在塔奎林,死在兽人攻入结界的那一晚,很熟悉,对吧?是你害死了他们!” “还有麦拉...我的兄弟,他被你诱惑着坠入黑暗,你把他变成了怪物!正如你把我变成怪物一样!我加入黯刃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要亲手终结你的丑恶生命...但你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绝望,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但没关系了,与其被仇恨和痛苦折磨,死在你手里,也许是我的解脱...” “解脱?” 在泰瑞昂身后,快速蔓延的冰霜在平台的地面上翻滚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疯癫的黑骑士,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和声音说: “孩子,我向你保证...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渴望的解脱!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一个愿意接纳你的地狱,你这丑陋的灵魂!” “是你把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黑骑士激动的吼叫着,那种狂乱的意志在他的思维里碰撞着,让他毫无章法的挥起被圣光和虚空缠绕的战锤,在力量的爆鸣之间,那诡异的战锤呼啸着砸向泰瑞昂,然后被后者用一只手稳稳的接住。 “砰,咔、咔” 在黯刃之王冰冷力量的扩散中,那黑铁大师锻造出的战锤快速的被冰霜覆盖,然后被泰瑞昂的手指轻松的捏碎,在钢铁碎片闪耀之间,彻底失去理智的黑骑士握紧双拳,一手圣光,一手虚空,就像是角斗士一样砸向对手,但却被泰瑞昂轻易的闪过。 在两者交错而过的瞬间,锋利的灰烬使者带起的剑影从三个方向洞穿了黑骑士的身体,在泰瑞昂的身影重新出现的时刻,阿兹纳布已经全身崩血的倒在了地面上。 “咳咳...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啊...” “我并不恨你,可怜人。” 在他身后,黯刃之王双手反握着灰烬使者,他眼中毫无感情: “仇恨,厌恶这都无可厚非,我也不在意你对我的憎恨,但你不该去伤害奥蕾莉亚,她是无辜的...” “我...我很抱歉...” 黑骑士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双臂摊开,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但在下一刻,一阵爆鸣声就在黯刃之王身后响起,让濒死的黑骑士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艾尔骑士,在目光转换之间,阿兹纳布的身影被死亡之握扔向天空,然后被一头骸骨狮鹫抓在手里。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挥舞着重剑冲向泰瑞昂的艾尔骑士,以及他留给自己的最后语音: “你很独特,阿兹纳布,别再让癫狂的复仇吞噬你的理智,也别再浪费你的天赋...不要让我的牺牲白白浪费...” 然而,下一刻,黯刃之王的手指指向天空,突然爆发的死亡能量,将那白骨狮鹫连同死里逃生的叛徒的躯体,彻底碾碎... 冰冷的血肉,如雨般降下... 泰瑞昂手心里捏着那个痛苦的灵魂,在他五指扣紧的那一刻,黑骑士的灵魂被黑色的火焰包裹了起来,那灼烧的痛苦让这灵魂疯狂的跳动着,而黯刃之王看着眼前被长剑刺穿,跪倒在地的高阶骑士,他面无表情的问到: “你刚才说...别浪费什么?” 35.帝国.西渡 “噗” 高阶骑士艾尔的左腿腿骨传来了骨折的声音,让他艰难的半跪在黑暗神殿的平台上,张口就喷出了一口冰冷的血渍,而他全身的盔甲都在剧烈的轰击中被砸的支离破碎,他的左臂已经被利器砍掉。 而他体内的所有死亡能量,都被泰瑞昂庞大的意志锁死,就像是被直接切断了力量之源。 在狼狈的高阶骑士眼前,泰瑞昂低头看着他,几秒钟之后,黯刃之王看着自己手中挣扎的,属于黑骑士的痛苦灵魂,他轻声说: “你们这些叛徒还真有意思...舍身来救一个被复仇吞噬的疯子,真的有意义吗?” “咳咳...阿兹纳布的“独特”天赋对维序者很重要,携带着虚空之力的他,不会被虚空的低语诱惑,这就意味着,他能带着我们进入很多危险的地方,监控那些随时会爆发的灾难。” 艾尔骑士内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他就像是一个看轻一切的殉道者一样,平静的为黯刃之王解释到: “也请您不要称呼我们为背叛者...我们并没有背叛黯刃的理想,我们只是不愿意再参与到对文明的进攻里,我们将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了对世界阴影的探查和秩序维持中,为真正纯粹而伟大的事业付出一切,以死亡之身,庇护世界的秩序。” 这番说辞让泰瑞昂的眉头挑了挑,他绕着艾尔骑士走了几圈,然后说: “恩,世界和平,一个伟大的理想,看来卡德加将你们调教的很好,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说辞...还不足以打动我。” 黯刃之王的身影一闪之间,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王座上,他冷漠的看着下方的艾尔骑士,他说: “来吧,说服我...” “说服我不派出鲜血侍女和执法者们追杀你们,我想,你冒险到此地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此而来的,对吧?让我猜一猜,这也是卡德加教你们的?” 听到泰瑞昂又一次提起大巫妖的名字,艾尔骑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轻声说: “是的,已死的伟大者们留下了伟大的使命,必须有人肩负起这使命,黯刃军团可以变得更伟大,但很遗憾,在您的带领下,它已经沉溺于生者的战争太久太久,沾染了太多鲜血,它已经不再纯粹了。” “等等...” 泰瑞昂挥手打断了艾尔骑士的说法,他翘起腿,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纯粹不纯粹先不说,你真的确定卡德加那个让人厌恶的叛徒死了吗?” “嗯?” 艾尔骑士猛地抬起头,在他灰白色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喜悦? “他是个巫妖,众所周知,巫妖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泰瑞昂挥了挥手,一个身影破开阴影,出现在了王座下方,她带着白色的诡异面具,看上去像是个女人,但艾尔骑士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同类的气息...这是个死灵,看她的打扮,似乎是个死灵刺客。 “迦罗娜.哈弗欧森,目前效忠于我的刺客大师,她保留着叛徒卡德加的命匣,但先别高兴,两位...” 泰瑞昂闭着眼睛,靠在王座上,低声说道: “只需要我心念一动,那个命匣连同其中的丑陋灵魂就会被彻底粉碎...你们想要卡德加继续活着?很简单...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忠诚,叛徒就是这样,能背叛第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我没兴趣再和你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但你们这些废物,没准也有属于自己的用处。” “暮光之锤,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些疯子的名号,在终于处理完了北疆的烂摊子之后,我觉得是时候清理一下这些让人厌恶的蟑螂和虫子了,但是你,艾尔,你可以为你的杂碎朋友们付出一切,这让我很“感动”,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那些叛徒同伴们,能为你做到哪一步吧。” 泰瑞昂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背叛者,他的手指晃动之间,在黑色的灵魂之火的跳动中,艾尔骑士的躯体被快速的点燃,只是片刻之后,他那虚弱的灵魂就被泰瑞昂勾在了手中。 黯刃之王看着手里的两个灵魂,他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 “去吧,迦罗娜,告诉那些叛徒们!” “不管他们叫维序者也好,叫其他什么恶心的名字也好,总之,让他们去除掉我的国土上那些暮光之锤的疯子,还有其他的邪教,这是他们“自我拯救”的第一步...如果他们做的够好,没准艾尔和这个黑骑士身上的罪孽也能消除一些,没准他们也能活的时间长一些。” “如果他们做的够好,没准我会“仁慈”的把这两个灵魂还给他们,但他们要抓紧时间了,这样虚弱的灵魂,在黑焰的灼烧下,可坚持不了多久...就跟可怜的卡德加一样,他的悲鸣总能让我感觉到愉悦...” 说着话,泰瑞昂瞥了一眼自愿转化为亡灵的半兽人刺客迦罗娜,他哼了一声: “多做些好事吧,没准你也能洗去手上的一丝鲜血。” 迦罗娜没什么表示,在转化为亡灵之后,这半兽人就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每个亡灵都有执念,而迦罗娜所有的执念,则都聚集在了手指上的银色戒指里。 ————————————— 黎明的阳光照耀在耳语港和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上,在光芒之下,戴琳统帅的死亡舰队已经潜入了深海之中,而那些满载了平民的船只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他们将满载的平民分到了那些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的舰队上,还有很多船停靠在已经被严重摧毁的耳语港码头边缘,将那些被吓坏的人类平民保护起来,并且在未来数十天里,将他们送往无尽之海对面的另一块大陆。 这不是一场胜利... 就连最高傲的暗夜精灵,都不得不承认,在目睹了耳语港和北疆的战争之后,是洛萨牺牲自己,才让亡灵们停下了战争的脚步,换句话说,这些平民还能安全的被运送到卡利姆多,完全是因为亡灵开了恩。 在此之前,卡利姆多的诸多种族虽然都听到洛萨皇帝亲口描述的“死者战争”,但亲眼看到眼前的场景,让之前从未关注过东部王国局势的暗夜精灵名义上的统治者,让月之女祭司泰兰德真正意识到了艾泽拉斯将面临的新一轮威胁。 比那些在全世界范围内到处乱窜的恶魔们更现实的威胁... 没人相信亡灵会满足于东部王国的土地,在可以预计的未来,死者们中会将爪子伸向卡利姆多,瞧瞧他们,他们甚至已经组建了自己的亡灵舰队...而且还由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海军统帅带领着。 这如何让暗夜精灵的战士们能感觉到安心呢? 但他们毕竟不是来帮人类收复国土的,精灵和人类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他们只是来履行和人类皇帝的约定,将人类送往卡利姆多,作为交换,人类将在卡利姆多的蛮荒之土上繁衍生息,并且为腾不出手的暗夜精灵们清除一些区域的威胁。 一船一船的人民被运走,在暗夜精灵数目庞大的舰队的帮助下,运输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而亡灵们似乎也没打算来打扰帝国西渡的过程,他们只是安静的待在昨夜的战场上,收敛同伴的遗骨,以及收敛那些战死的人类士兵们的遗骨。 很显然,亡灵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什么人道主义精神,他们收集勇士的骸骨,还有更现实的用处,这一幕让那些活下来的士兵们咬牙切齿,但每一个想要冲出去和亡灵拼命的家伙,都会被以最快的速度,送离北疆。 并不是人类被打断了脊骨,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留下的那些领袖,那些指挥官们,他们不愿意辜负皇帝的牺牲换来的机会...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任何有脑子的人都很清楚,仅仅依靠人类帝国的残余力量,根本不是亡灵们的对手。 他们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恶气,他们只能握紧武器,在时间中等待着下一轮战争的开启。 没人会愿意甘心接受这个结局,人类和亡灵的战争只是告一段落...他们迟早还是要回来的...回归自己的故土,将亡灵们赶出自己的家乡! 在那之前,他们会安静的等待,积蓄力量,等待反攻的那一天。 “大骑士,你们...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了?” 在北海岸的堡垒里,疲惫而失落的阿尔萨斯陛下看着坐在眼前,沉默的如石头一样不发一言的大骑士莫格莱尼,他有些痛苦的揉着额头,对大骑士说: “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恕我直言,我们必须保留每一分有用之力,大骑士,不管人类帝国的未来如何,我们都需要您,您这样的中流砥柱,会帮助我们...” “新的时代,新的帝国里,没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位置。” 大骑士挥手打断了国王的劝说,他将自己胸口的白银之手徽记取下来,放在手里,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这徽记,但最终,他将那徽记放在了桌子上。 “我和我的士兵们将脱离白银之手的体制,我们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洛萨皇帝的牺牲是伟大的,所以我们更要为还活着的人奋斗...去吧,陛下,带着还有希望的人民去另一块大陆重建帝国,而我们...我们这些属于旧时代的人,将留在这里。” “只要我们还在,亡灵崽子们,就别想真正占领这片土地。” 莫格莱尼大骑士站起身,他对阿尔萨斯陛下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我们将去斯坦索姆,和留守在提尔之手的圣骑士们会合...从此之后,我们将自称为血色十字军!我们不会辜负被勇士之血染红的战旗。” “也请您告诉国民们,在帝国曾屹立的地方,还有一群忠于它的战士们在抗争!我们将在这片永恒的战场上,等待帝国反攻的那一天...” “愿圣光保佑帝国!” 十几分钟之后,交付了所有职务和贵族地位的莫格莱尼大骑士走出北海岸的堡垒,他骑在战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大海上启程的舰队,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长剑,然后拉起马缰。 从今天往后,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就要以纯粹的战士和净化者的身份活下去了。 “莫格莱尼...等等我。” 而就在大骑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大骑士回过头,就看到了只穿着一套士兵盔甲,拉着战马,走出堡垒的提里奥.弗丁。 “弗丁!你...你不是跟着阿尔萨斯陛下去卡利姆多了吗?” 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惊讶的喊了一声:“你不该在这里!” “不,老兄弟。” 老弗丁抬起头,对莫格莱尼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他低声说: “老骨头们要上战场了...这一次算我一个,卡利姆多那边有乌瑟尔看着就行了,我现在更像杀几个亡灵去去火气...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皇帝...” 大骑士握紧了拳头,片刻之后,他又松开手,看着自己的老伙计,他轻声说: “泰兰和你家的两个小子坐同一班船去了卡利姆多,我相信乌瑟尔会照顾好他们的,既然没有太多的留恋,就是时候旅行骑士的诺言了。” “高阶圣骑士提里奥.弗丁,在今日申请加入血色十字军!” ————————— “哗啦、哗啦” 在正面战场收敛战死者遗骨的亡灵步兵们,用裹尸袋拖着那些战死的人类勇士,准备将他们的尸体送往洛丹伦废墟,进行死亡骑士的征召。 而在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穿着盔甲,背着武器的亡灵步兵中,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家伙有点显眼,他身上的装备明显要比其他亡灵步兵更多更繁杂一些,但此时,他却像其他步兵那样,扛着一个裹尸袋,缓缓走向战场之外的林地。 而在进入林地之后的一个拐角,这个诡异的亡灵步兵脱离了大队,扛着裹尸袋沉默的走入了林地最深处。 “砰” 那裹尸袋被扔在地上,然后被亡灵步兵笨拙的打开,露出了其中英勇战死的人类勇士,那一头金色的短发,还有方方正正的脸,他身上有代表军官身份的绶带和装饰,而在他胸前,有一个狰狞的穿刺伤口,他肯定打的很英雄,战死的时候肯定也很英勇。 而在他脖子上染血的狗牌上,刻着这个中尉的名字。 “萨萨里安” 那个怪异的亡灵步兵呆滞的站在这具尸体身边,片刻之后,他从腰间的盒子里取出一块空余的灵魂石,然后以僵硬的姿态,猛地将那灵魂石刺入了这尸体的伤口里。 本该智力低下的亡灵步兵狰狞的头盔之下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暗红色的光芒: “鲁瑞德...帮...好兄弟...” 36.新时代 “轰隆隆” 未被关闭的窗户在狂风中摇晃着,被乌云覆盖的夜空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低沉的雷鸣,从敞开的窗户向外看去,在那阴沉的天空中,偶尔会有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地,那呼啸的风横扫过地面上的一切,似乎是试图将残留在这片大地上的硝烟和黑暗记忆吹散。 这里是洛丹伦城,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已经变成了坍塌大半的废墟,整个城市也因为之前的战争被点燃了一小半,原本繁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除了雨点拍打在废墟里的声音之外,还有远方的大海峡里川流不息的冰冷海水,在风暴之下,那黑暗的海湾里时不时传来巨兽吞水一样的恐怖声音,更让这里显得幽静、深邃而鬼祟。 实际上,任何一个还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萦绕着怨灵的地方过夜。 它曾是洛丹伦王国的国都,人类文明的重要城市之一,是人类的历史上绕不过去的节点,但是在这片大地的居民远航外海之后,这里就被抛弃了。 不过,这座城市的历史并不会就此终结,在未来的岁月里,在这里还会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而那些故事的起点,都在今夜,这个风雨飘摇的冰冷夜晚。 “萨格拉斯之眼的轰击改变了北疆的地形,而这只是肉眼可以看到的变化,在双眼看不到的地方,那次超越凡俗的能量轰击所带来的后果还在扩散,实际上,这种元素与魔力的扩散,只是刚刚开始。” 在洛丹伦宫廷还仅剩的几座完好的宫殿里,黯刃军团的高层们都聚集在这里,等待着新的命令,但他们的统帅者却没有立刻接见他们,泰瑞昂正坐在椅子上,听着遗忘诸王里最强大的法师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为他讲解着北疆大地之下正在扩散的某种变化。 曾经的太阳王如今穿着非常朴素的法师袍,除了头顶上的银色王冠之外,你几乎看不出他华贵的身份,反而倒像是一个苦修派的大法师一样。 在成为亡灵之后,生者的享用与固执的王权概念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为了不让死寂的空虚将自己吞没,阿纳斯塔里安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事业里。 在他和泰瑞昂中间的空地上,是一副用魔力勾勒出的北疆地图,在阿纳斯塔里安精细的魔力控制下,这副地图显得惟妙惟肖,时不时还伴随着法师的手指跃动,在空中进行着平面的移动。 而值得注意的是,在那魔力组成的大地图上,有一个闪耀着红色光芒的光点,并且在闪耀之间,不断的将某种物质投入周围的影像之中。 “在过去1个月里,我统计了北疆的17个观测点的所有魔力样本,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泰瑞昂阁下,围绕着达拉然海峡周围的土地的魔力浓度正在不正常的上升,而且还远未到达峰值,更糟的是,这些魔力样本里或多或少的都出现了邪能侵染的症状。” 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大致还原了你用萨格拉斯之眼轰击大恶魔的全过程,经过我的计算,那颗“魔力宝石”最少有一半的能量都在轰击过程被逸散在了这片大地深处,现在,它们正以一种爆发性的姿态从大地之下涌出来,保守估计,这个过程会持续数年之久。” “所以你的结论呢?” 泰瑞昂翘着腿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他的左手抬起,在空中点了点: “这个过程会对东部大陆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这些结果中最糟糕的会演变成什么样?” “哗” 泰瑞昂的问题没有超出阿纳斯塔里安的预测,他的十指在空中向外拉动,这个动作让两人眼前的魔力地图飞快的扩散,直至变成了一副粗略的世界平面地图,北疆的红色光点依然在闪耀,但泰瑞昂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红色光点逸散出的余波,已经笼罩到了三分之二的世界的范围里。 “这就是结果!” 阿纳斯塔里安暗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慨,他轻声说: “第一阶段的数年,将有一场笼罩大半个世界的,带着邪能污染的魔力潮汐出现,由于它并不是由这个世界的魔力中枢引发的魔潮,因此会直接导致整个艾泽拉斯世界范围内的魔力总量和魔力浓度上升。” “在小魔潮结束之后,这世界的变化就会进入第二阶段,因为空气中邪能魔力上升到一定浓度,将导致位于诺森德大陆,由蓝龙们守卫的世界魔枢对此产生连锁反应,艾泽拉斯的魔力中枢会通过遍布世界的魔力节点,释放出更多的纯净魔力,来中和这种邪能的污染。” “最后是第三阶段,在邪能污染被中和之后,整个世界的魔力浓度将比现在这个时代更高,如果足够幸运,艾泽拉斯甚至会在魔潮结束之后,直接回到一万年前的高浓度魔力状态里。” 看着泰瑞昂一脸懵懂的样子,逐日者轻咳了一声: “咳咳,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魔力异常活跃的时代即将到来。但作为魔力恢复的副产物,这个世界里的大部分野生生物都会变得更危险,而被封印的那些生物,比如元素疆域之外的元素生灵们,也可能再次活跃起来,再加上北疆天空中的空间壁垒的裂痕无法愈合,将会直接导致恶魔的渗透更加轻松。” “嗯...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击杀阿克蒙德的冒险举动会直接影响到世界的环境变幻,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眼前的世界地图的最南端,那广阔无垠的南海之上,如果按照逐日者的说法,世界的魔力浓度会快速上升的话,那么那些隐藏在世界历史迷雾中的上古封印,是不是会自然的打开呢? 片刻之后,黯刃之王收敛了自己有些飘散的思绪,他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好,逐日者,我看到了你的能力,有兴趣接管黯刃的施法者体系吗?在亲手处决了某个叛徒之后,我迫切的需要一名像你这样强大而睿智的施法者。” “这一段时间里,我观察过黯刃的施法者体系,不得不说,相比极端发达的工程学产业,你麾下的施法者们的质量,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有些不够准确,哪怕是奎尔萨拉斯最低级的魔法团体,都比你的那些黑暗术士团更专业...他们甚至没资格自称为“施法者”。” 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的手指弹了弹,眼前的世界地图骤然收拢,就像是悬浮于空中的一粒紫色光点,他沉吟了片刻,又问到: “我之前听说过一种说法,据说身为黯刃之王的你,对于魔法力量有种诡异的“不信任”。难怪卡德加会背叛你,任何一个强大的施法者在这个诡异的体系里都会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你差不多就是在羞辱他毕生研习的力量。” “这和我的邀请有什么关系吗?” 泰瑞昂交错着十指,他看着逐日者,几秒钟之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相比难以控制的魔法,我更信任那些冰冷的机械,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任何人都会成长的,不是吗?” “我已经从黑铁商业联邦拨出了一部分资金,来重建黯刃的施法者体系,以及供给那些有资格的施法者足够的资源,来进行属于他们的研究,我还打算在逆风小径和暮色联邦区建造数个魔法实验室...就和黑铁区凭借工程学闻名世界一样。” “卡德加的悲剧不会重演了,我向你保证。” 泰瑞昂用一种真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逐日者,后者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以一个高阶施法者应有的矜持思索着,他看着泰瑞昂,问到: “那么,我想知道,卡德加在被你处决之前,他正在进行的主要工作有哪些?” “让我想一想。” 泰瑞昂揉了揉额角,伸出三根指头: “首先是对针对圣骑士征召的特殊通灵体系,呃,这项研究很可能在数年前就已经完成了,只是那个叛徒一直压着没有提交给我。” “其次是对德莱尼人的宝石魔法体系的逆向还原,主要集中在飞船科技这一方面。” “最后是对于暗影界与灵魂力量的研究。” “嗯?” 阿纳斯塔里安皱起了眉头,这位曾经的太阳王反问到: “这完全是三个不同的领域,你就打算把它们一股脑的交给我吗?就算是不知疲倦的亡灵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我必须做出一个轻重缓急的分化,才能真正开始我的工作,另外...我需要一个合格的帮手。” “也就是说,你答应了?” 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将法师塔卡拉赞的宝石密钥递给逐日者: “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黯刃的大巫妖了,你可以从整个黯刃的体系里随意挑选助手...” “不!你麾下的施法者质量太差了。” 阿纳斯塔里安直接否决了泰瑞昂的提议,他接过那些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密钥,然后又朝泰瑞昂伸出手: “卡德加的命匣,给我!” “嗯?”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整个黯刃能让我另眼相看的施法者只有卡德加一个人,我也需要他脑海里的那些重要的研究资料和记忆,所以我选他做我的助手,有问题吗?” 逐日者一脸平静的看着黯刃之王,他毫无畏惧的说: “我是大巫妖了,我统管整个黯刃的施法者体系,我想,我有权利征召一名囚犯为我工作,还是说,我连这个权力都没有?” “你要知道,泰瑞昂阁下,就如同你在黑铁区培养的那些工程学大师一样,对于魔法的研究同样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扰,尤其是繁琐深邃的领域里,必须要有足够睿智的灵魂通力合作才有可能拿出成果。” “但他不行!” 泰瑞昂生硬的拒绝了逐日者的要求: “卡德加是个等待死刑到来的囚徒,他背叛了他宣誓忠诚的体系...又或者,你可以稍等一段时间...” “我会为你带来一些足够睿智的灵魂,我可以保证,他们必然会符合你的要求。” 说完,黯刃之王转身离开这狭小的会客室,在他身后,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把玩着手里的晶石密钥,他突然开口问到: “你组建遗忘诸王的时候,向我们承诺过,我们将不会参与到死者和生者的文明之争里,所以我很好奇,你组建了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到底是为了对付谁?恶魔吗?” “对文明的压迫与锤炼只是黯刃组建的数个目标里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恶魔,燃烧军团,它们是我们的终结目标之一,但也并不是全部。” 泰瑞昂回头看着一脸好奇的逐日者,他耸了耸肩: “这个世界的历史下隐藏了太多东西,那些亘古存在的黑暗,那些最终会从内部污染世界的疯癫,那些文明诞生之前的恶神,虚空梦呓的残渣以及辜负了使命的保护者们...一切会阻碍文明向前的力量,一切会阻碍世界最终团结的力量,一切会将世界拉入动荡灾难时代的力量。” “我想你和其他人承诺过,黯刃在做正确而伟大的事情,你们很快就会看到这一切。” “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将自我的一切都投入这为更高级的正义而燃烧的火焰里...就像是我和我的追随者所做的那样。” 37.裂痕消弭,黯刃的大团结(上) 就在泰瑞昂和阿纳斯塔里安交流的同时,在洛丹伦宫廷的另一件房子里,已经很久没有欢聚一堂的死亡领主们正坐在一个大圆桌边。 所有的人,包括伤愈归来的伊瑞尔和一直忙于其他事务的鲜血领主们,包括远在黑铁区的麦拉都赶了过来。 但这房间里的气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属于战友重逢的喜悦,每个领主脸上都有挥散不去的阴霾,甚至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个倒霉的家伙被用锁链拷在椅子上。 达纳斯.托尔贝恩丝毫不顾及场面的难堪,他大概是所有领主里表情最轻松的那个,他甚至还有心情指拨那些站岗的高阶骑士,为他端茶递水。 就好像是拷在他双手双脚上的锁链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简直没心没肺到了极致... “哗啦” 这灯火通明的大厅的大门被两个高大的德莱尼死亡骑士同时推开,雨夜的寒风灌入大厅里,吹动那些烛火飘荡,而外面夜空中的阴云以及响动的雷霆,似乎都代表着某种不详的遭遇即将降临,死亡领主们齐刷刷的转过头,就看到了走在雨中,缓缓到来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他们所效忠的黯刃之王。 “唰” 所有领主在这一刻齐刷刷的站起,就连一脸陶醉的品味血酒的达纳斯.托尔贝恩也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是自然的,因为在这场最后的战争里,每个人都犯了错。 泰瑞昂没有理会领主们阴沉的脸色,他只是目视前方的走过灯火通明的大厅,然后坐在了最前方的主位上,这位统帅黯刃死灵的统治者靠在椅子上,他舒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 整个大厅中所有的死亡骑士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只剩下了这些大人物们。 没人坐下,所有领主都站在座位前方,整个大厅里只有黯刃之王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他闭着眼睛,交叉着十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致,露米娜斯用自己的小指头勾了勾麦拉的手掌,后者微微扭过头,用眼神瞪着自己不安分的女朋友,格洛库什和对面的萨鲁法尔交换了一下眼神,几分钟之后,塞伦特咬着牙,对罗格里奥点了点头。 这个在最后一战里,代替罗格里奥统帅炮兵部队的死亡领主清了清嗓子: “咳咳,陛下,我...因为我的失误,导致北海岸战场的战斗没能在人类帝国的援军到来之前被终结,直接导致了洛丹伦王国的残余力量坚持到了最后,这是我的指挥失误,我愿意接受惩罚。” 塞伦特的话说完了,大厅里依然是一片静寂,这下,就连伊瑞尔都忍不住摇了摇尾巴,她用眼神询问着其他死亡领主,蹄妹是最后一个加入战争的,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统统不知道,所以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泰瑞昂此时的表现会如此的诡异。 但没人能回答她的疑惑,因为事实真的是太混乱了... “都坐下吧。”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就像是雕塑一样的泰瑞昂突然睁开眼睛,他打量着自己麾下的死亡领主们,甚至连被拷在一边的达纳斯都没有放过,最终,他收回目光,敲了敲桌子。 “让我们好好谈一谈...关于这场战争,关于每个人的问题,关于我们过去一段时间里犯下的错误...最后,关于卡德加,以及关于我,当然,还有我们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 “呋...” 泰瑞昂的话让露米娜斯长出了一口气,她第一个坐回了椅子上,其他的死亡领主也纷纷落座,泰瑞昂看着远处的达纳斯,他的手指一弹,一道很像是灰烬使者的黑色剑影飞了出去,精准的砍断了达纳斯手腕上的镣铐。 “坐过来吧,托尔贝恩。” 在黯刃之王的命令下,重获自由的达纳斯便拖着椅子,坐在了圆桌的最后一个位置上,这个举动让其他的死亡领主暗地里松了口气,看来泰瑞昂并不打算在他们眼前上演一场杀鸡儆猴的表演。 不过大厅里的气氛依然诡异,尤其是在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大巫妖卡德加的遭遇之后,只要是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说说吧,关于你们的那些事情,塞伦特已经说完了他的故事,该你了,萨鲁法尔!” 泰瑞昂面色平静的将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兽人死亡领主,其他人的目光也放在了萨鲁法尔身后,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萨鲁法尔站起身,他有些羞愧的说: “我...我愧对了我的使命,我本该杀死大骑士乌瑟尔,本该将洛丹伦的平民都归拢在我们的麾下,但我的...我的儿子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思绪。” 这一向冷漠的兽人领主在今夜就像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他看着其他同伴,平静的诉说着: “我的孩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在我战死的时候,他还尚未出生,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和我一样优秀的兽人战士,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被魔血的狂暴感染,他能在乌瑟尔濒死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挑战我,尽管他和他的同伴都很清楚,他们并不是我的对手。” “但他们依然那么做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关于勇气,关于意志,我花了一些时间来“指导”他的武技,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已经点燃了洛丹伦,带着剩下的平民逃离了这座城市。” “我本该去追逐他们,去拦截他们,但我无法坐视我的儿子被扔在燃烧的城市中,我又担心我儿子出现的消息被其他黯刃战士发现,于是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孤身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荒野里。” 萨鲁法尔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最后又握紧,他低声说: “我没能完成属于我的任务,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耻辱的失败了。” “坐下吧。” 泰瑞昂并没有评价萨鲁法尔的行为,他又将目光看向罗格里奥,这个和他成为战友时间最长的精灵领主,后者像是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 “和萨鲁法尔领主一样,我也在斯坦索姆遇到了我的儿子,凯恩.日怒,他当时落入了恐惧魔王的陷阱里,我把他救了出来,那孩子在苏醒之后认出了我,他恳求我和他一起离开,但我拒绝了他,我本想着将凯恩带回黯刃,让他在迪菲亚联邦平静的生活下去,但...” 罗格的表情变得黯淡了一些: “但他偷走了我的印信,并且以此欺骗了我的副官强尼.傲森,直接导致被包围的奎尔多林小屋里的2万精灵游侠逃离了斯坦索姆,在奎尔萨拉斯的活化森林中失踪,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些精灵有在活化森林里活下去的能力,而且现在他们很可能已经坐上了奎尔萨拉斯的阳帆舰队,去了卡利姆多。” “因为我对凯恩的一时疏忽,好吧,实际上是我的执念作祟,导致锤火战团没能完成既定的任务,我...甘愿受罚。” “凯恩?那是我的侄子,对吧?” 泰瑞昂笑了笑,他伸手示意罗格里奥坐下,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达纳斯身上,这位人类领主想要站起来说自己的故事,但却被泰瑞昂制止了。 “你的故事就不需要说了,你夸张而低劣的演技已经传遍了整个黯刃战团,关于你真实的武技水平,现在是骑士们闲暇时最大的八卦话题...我猜到了你会这么做,但我没想到,你却选了这么一个愚蠢的方式。” 黯刃之王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他盯着有些窘迫的达纳斯: “你本该更聪明一些的。” 死亡领主的席位之间传出了一阵压抑的笑声,这让达纳斯更窘迫,但泰瑞昂也没有再给他压力,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露米娜斯,后者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颇有些光棍的说到: “我的故事没有萨鲁法尔和罗格那么感人...我遇到了老对手,我被仇恨控制了,又被那个狡猾的小贱人引出了战场,等我狠狠的教训了她之后,等我返回战场的时候,那群无组织无纪律的狼人,已经被吉尔尼斯最后的军队彻底赶出了城市。” 露米娜斯有些失落的耸了耸肩: “我技不如人,还耽误了大事,所以我甘愿受罚。” “我更好奇的是,你和兰娜瑟尔之间的战斗,到底谁赢了?” 泰瑞昂问到,这个问题让露米娜斯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窘迫,她摇晃着身体,片刻之后,在所有领主的注视中,她有些不情愿,以及闷闷不乐的说: “那小贱人得到了奎尔萨拉斯传承的龙铸之刃奎尔德拉的帮助,那是一把非常强大的圣剑,呃,好吧...我输了,你们满意了吧?” 这下,席位间的笑声变得更大了一些,一向偏执的露米娜斯主动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这还真是罕见的事情,这笑声让露米娜斯的脸色难看,眼看着她又要发作,坐在她身边的麦拉急忙将自己的女朋友摁在了座位上,然后他本人站起,看着泰瑞昂和其他领主,他的脸颊上满是羞愧。 “对不起,诸位...我,我被友情蒙住了双眼,我没能提前发现埃里克斯的异常,我以为他已经克服了内心的愤怒,但没想到,在他伪装的外表之下,那颗疯癫的灵魂居然变得变本加厉。” “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伊瑞尔也站起身,对其他领主坦承到: “高阶骑士艾尔来请求主动承担耳语港驱散任务的时候,我就该发现他统帅的战斗联队的诡异,但当时我急于加入战斗,结果让他们钻了空子,导致耳语港的平民被先知维伦带领的飞船接走...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低级失误...” “唉,真的是一团糟,要说起责任,我也有。” 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格洛库什站起身,说到: “我不该逞强的,如果当时让麦格尼替我出战,那么奥格瑞姆就不可能有逃回战舰上的机会,我一心想着结束我和他之间的纠葛,却忽略了我当时糟糕的状态。” “我们的失误问题更大。” 血法师赛文和奥特姆对视了一眼,主动站了起来,赛文有些遗憾的说: “德莱尼人的三艘飞船跳出空间之前,我们就该发现空间畸变的,以黑暗神殿的防卫火力,如果提前做好准备,那三艘船的转移肯定不会那么顺利,但当时我和奥特姆被萨莱茵的本能控制了,我们只想着在战场上汲血,却...” “都说完了吗?” 眼看着所有的死亡领主都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泰瑞昂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满意,但下一刻,他就用冰冷的声音制止了领主们的反思,他说到: “所以...让我来做个总结吧。” 眼看着陛下要发言,所有的领主都齐刷刷的坐回了椅子里,但就在这一刻,泰瑞昂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的举动,他取下了头顶上的冰蓝色铁环王冠,将它扔在了桌子上,钢铁和木头的碰撞,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动。 “哐当” 这一下让所有领主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泰瑞昂,后者看着桌子上跳动的王冠,他用幽幽的声音说道: “在我处决卡德加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 “他说,其实我,泰瑞昂.黎明之刃,才是我一手建立的黯刃军团体系里最大的叛徒...这几天,我反复思量,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陛下!” 最忠诚的领主伊瑞尔和罗格里奥同时出声,但却被泰瑞昂挥起的手指打断了,在其他领主的注视中,黯刃之王站起身,双手放在桌子上,他看着其他人: “做错了事就要有惩罚,因此,今天这会议的第一项处罚,就是我给我自己的,我背叛了我一手创建的组织,我背叛了我们当时共同立下的誓言,因此,我决定自己罢免我自己...是的,从今天往后,黯刃军团奖将再没有国王。” “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是...黯刃之王,那个名号,将成为彻底的过去式。” 说完,泰瑞昂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看向其他的死亡领主,他说: “别再叫我陛下,我不喜欢那个词,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 “现在,叫我泰瑞昂。” 这一刻,全场死寂。 38.裂痕消弭,黯刃的大团结(下) 泰瑞昂不按照常理的出牌,让黯刃军团的所有大佬们都愣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说那些话之后,就连已存死志的达纳斯.托尔贝恩都愣住了。 一向思维活跃的露米娜斯更是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她扭头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他一定是疯了...肯定是卡德加和其他人的背叛对他打击太大了,我们得把他送回德拉诺,让奥蕾莉亚主母好好安抚他的精神...他最近的压力可能太大了。” “别乱说!” 麦拉一把捂住自己口无遮拦的女朋友的嘴巴,但其他领主听到这话,脸上都涌起了诡异的表情,伊瑞尔更是紧张的伸出手,试图摸一摸的泰瑞昂的额头,看看这位陛下是不是因为发烧了,所以在说胡话。 “好了,别闹了。” 泰瑞昂瞪了一眼伊瑞尔,后者立刻收回手掌,他活动着肩膀,又坐回了椅子里,他以一种非常不体面的放松姿态靠在椅子上,这是他第一次表现的如此随意,似乎是卸下了内心最沉重的包袱,他对其他人说: “当你坐上王座,当你的目光总是放在太高太遥远的方向上的时候,你总会下意识的忽略脚下的路,忽略身边的人,忽略身后的追随者,每一个不称职的国王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而我忽略了你们的结果,就是这场战争里发生的那些...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卡德加曾质问我,为什么我要将你们安排在那些特殊的战场上,我为什么要让达纳斯去面对加林,为什么要让戴琳去面对自己的儿女...” 泰瑞昂闭着眼睛,就像是忏悔一样,但更像是他在说出隐藏于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那些他从未对其他人提及的思绪,在成为黯刃之王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直面过自我了,这对于亡灵来说是非常不妥的。 亡灵无法违背内心的执念,泰瑞昂早已经明悟了这一点,在和卡德加对峙的时候,从大巫妖那些嘲讽或者平铺直叙的诉说里,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问题...亡灵不能违背自我执念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而泰瑞昂恰恰就在这么做。 他的力量和日渐强大的灵魂能够支持他越过执念,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依然在影响他,让他在下定决心的时候,总会摇摆不定。 他需要直面自我了...他就在这么做,用自我的执念,将矛盾重重的死亡领主们重新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像个暴君一样,肆意的降下惩罚,卡德加告诉他,他不能在做一个世界拯救者的同时,再去做一个摧毁文明的暴君,他必须...必须做出选择。 而这一次,泰瑞昂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自己身后的追随者们,让他们,来替他做决定。 “卡德加说我是在逼迫你们在执念的感情和黯刃的教条中做出选择,他说我是在做愚蠢的事情,我确实做了愚蠢的事情,但出发点并不像是他认为的那样。” “我该提前告诉你们的,我只是想让那些死里逃生的人类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活下来,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生者和死者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整个世界...我们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说着话,泰瑞昂睁开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自嘲,最终,他在所有的追随者面前,坦承了自我内心的想法: “是的,我一直在向你们灌输强硬的理念,一直在驱使着你们进行强硬的战争,并且给那战争冠以伟大之名,但实际上,我才是最懦弱,最摇摆不定的那个,我口口声声向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宣布,人类帝国是没有希望的文明,但在我内心里,我却和洛萨一样,迫切的希望人类帝国能在这场战争里证明他们的价值。” “我一直在期待人类帝国能战胜你们,我一直在期待联合在一起的生命联盟能将黯刃连根拔起,对不起,诸位,在你们在前线鏖战的时候,本该全力支持你们的我,却背叛了你们,我背叛了黯刃。身为领袖,我把自己的期待放在了黯刃的理想之上,我纵容卡德加将至关重要的信息传递给洛萨,我纵容洛萨放肆的在另一块大陆寻找援军,我放任我们的敌人带着最有潜力的一批人远航外海...” “我不够坚定,在毁灭与拯救的两端疯狂摇摆,我不是个称职的首领,我做不到铁血无情,我还非常自私的将你们置于一种艰难的考验之中,以此来查看你们内心里最真实的反应。” 说到这里,泰瑞昂停了停,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他看着萨鲁法尔,又看向罗格里奥,最后看向达纳斯: “但事实证明,我的领主们抱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也许他们的统帅者已经迷失在了毫无意义的压迫战争中,但他们自己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和执念,所以,是时候结束这种错误的战争了!” “黯刃应该追本溯源,我们应该回归当初最原始的信念了。” “来吧,诸位,就像是黯刃最初建立时候的那样,让我们畅所欲言,让我们一起制定属于黯刃的未来!” 泰瑞昂站起身,张开双臂,就像是拥抱一样,他沉声说: “我们将不再执着于成为救世者,因为需要救世主的凡人是无可救药的...我们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成长,让他们学会自己拯救自己...” “而对文明的压迫和锤炼并不会因此终止,但每一次锤炼的战争都将由新的文明监督者们发起,我...我和我最忠诚的同伴们,会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真正正义,真正正确的事情里,黯刃将直面自己存在的意义,它将承担起它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一分子的责任,我们将踏上群体升格的道路...” “诸位,让我们真正变得伟大起来吧!” —————————————————————— 泰瑞昂宣布自己为背叛者,基本上就相当于赦免了其他死亡领主犯下的过错,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达纳斯.托尔贝恩。 这个蠢货在面对加林和斯托姆加德最后的军力的时候,选择了勇敢的追随执念而行动,但他却使用了一种最愚蠢的方式... 在大庭广众之下,最少有1500名黯刃将士目睹了达纳斯的“背叛”,在事后接受黯刃军法部调查的时候,这些将士们的证词足以将达纳斯打入最恐怖的深渊里,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死亡领主们希望达纳斯继续为黯刃服务,但哪怕是泰瑞昂亲自开口,也无法就这么轻易的饶恕他。 光明正大的背叛对于任何群体来说都是极其恐怖的,一旦泰瑞昂饶恕了达纳斯,就意味着他能容忍背叛的发生,这对于黯刃内部的团结来说,简直像是直刺入心脏的恐怖打击。 “所以你必须得到惩罚,达纳斯。” 泰瑞昂的双手撑着桌子上,他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战争才能一流的死亡领主,他沉声说: “但并不是因为你顺从执念行动,而是因为你的愚蠢!说说吧,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告诉我们,告诉你的同伴们,你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质问让达纳斯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他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他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想自杀...就这么简单。” “在保护自己的信仰和人民战死沙场之后,被敌人复活是一种罪孽,而最糟糕的是,你的恩赐让我保留着我所有的思维和记忆...过去的达纳斯,帝国的将军,和现在的达纳斯,黯刃的领主,两个身份,两种记忆,在我内心里疯狂对抗,每一个夜里我都无法入眠。” “激流堡的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在我面前...我知道,这是战争,我也知道,我已经被命运扔进了另一方,我想要对黯刃保持忠诚,但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也许当时你就不该保留我的理智,让我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戮机器会更好一些。” “在看到加林和那些转移的士兵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你们称之为执念,很不错的形容词,我知道,在我脑海里长久的抗争即将结束,所以我做出了选择,我知道这个选择会给我带来什么,但对于我来说,那也许是一种解脱。” 达纳斯的话说完了,其他领主没有开口,唯有鲜血领主麦拉摇了摇头: “很显然,这是高阶亡灵特有的自毁倾向,被过去的记忆折磨的太痛苦导致追求更疯狂的事务,自我毁灭...就像是埃里克斯.阿兹纳布.炎刃,黑骑士,我过去的朋友,他和达纳斯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而幸运的是,达纳斯身为亡灵,能更冷静的思考,而不是彻底被疯癫的复仇吞没。” “唉...怪不得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亡灵酒鬼。” 德莱尼的蹄妹伊瑞尔看着达纳斯,她说出了一句德莱尼人的俗语: “大口饮酒,试图借酒精来麻痹痛苦...或者,适得其反。” “我不能饶恕你,托尔贝恩,你明目张胆的背叛行为必须得到惩罚!” 泰瑞昂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看着达纳斯: “你将被剥除死亡领主的身份,将被下放到即将组建的“凛风”突击战团里,作为前线突击兵踏上诺森德的寒霜大地,直到你为黯刃做出能让人信服的贡献为止,或者,战死在那片被诅咒的大地上。” “这惩罚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再痛苦下去了,如果一切顺利,你的下半生再不会遭遇和故国之人的战斗,而我好奇的是,作为达纳斯.托尔贝恩对于托尔贝恩家族的使命已经清偿,那么作为黯刃一员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是不是能像履行自己的使命一样,履行黯刃赋予你的使命呢?” “这样再好不过了。” 达纳斯抬起头,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沮丧,他站起身,第一次真诚的对泰瑞昂俯身行礼,在他直起身体的那一刻,他严肃的说: “我会是个好士兵的...我一向如此,但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一句,泰瑞昂阁下,我要和什么样的敌人作战呢?” 泰瑞昂瞅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古代的邪神,操弄历史的黑手,阻碍文明的渣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我明白了!” 达纳斯朝着眼前所有的死亡领主行了个军礼,然后在两名高阶骑士的押送下,离开了洛丹伦的废墟宫廷,在他离开之后,泰瑞昂看着面色各异的其他人,他说到: “现在,说说吧,关于对卡利姆多的战争,我要听取每个人的意见...” “那你最少得解释一下,什么叫“文明监督者”?你刚才说,从此以后,所有对文明的战争,都会由“文明监督者”发起。” 露米娜斯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对泰瑞昂说: “但我不记得黯刃内部有这个编制,还是说,这是一个新的职位?” “黑手,给她解释一下。”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坐在另一边的格洛库什便解释到: “文明监督者是遗忘诸王的另一个名字,是的,我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觉得我自己不怎么适合这种工作,但坦白来说,在黯刃的体系里,再没有比这些战死的国王更了解对岸的那个文明的统治体系,所以泰瑞昂就将这个使命交付在了我们身上。” “我们会通过黯刃安插在帝国以及卡利姆多其他文明内部的眼睛,去评估那些文明发展的态势,如果他们健康茁壮的发展,那么我们会继续观察,但如果某个文明陷入了发展的停滞,内部滋生了严重的内乱与腐败,或者是整体国民都失去了战斗的意志,那么这个文明就会被视为“不健康”。” 兽人死亡领主的手指在桌子上划了划: “没有压力的文明是很难团结,很难找到目标的,比如卡利姆多的半人马和野猪人,那些野蛮人的文明就毫无存在的意义,当然,按照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很快,卡利姆多全境就会爆发一场针对只会劫掠的半人马文明的战争。” “但如果没有这种外部的战争条件,面对一个快速腐朽的文明,那么监督者们在经过讨论之后,就会发动针对它们的“锤炼”战争,由戴琳阁下统帅的舰队,完全有在数日内摧毁任何一个文明城市的能力,如果他们面对这种压迫,依然变现的相当糟糕的话...” 格洛库什耸了耸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残酷的含义已经不需多说了。 “总而言之,我们稽查文明的腐败与堕落,每一次文明深陷于腐败恶臭的泥沼时,文明监督者们就会站出来,给它一个选择,要么毁灭,要么新生...洛萨在临终前恳求我们给人类文明一个机会,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接过话头,用一句很理性的话结束了关于遗忘诸王职责的讨论。 “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与其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文明上,不如让每一块钢铁,每一棵树木都落入真正有意义的生灵手里...还有谁比不老不死,心怀伟大使命的亡灵更适合监督这个世界呢?” “至于那些文明,如果他们觉得自己有资格进化下去,那么他们最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39.第二阶段:卡利姆多攻略 “卡利姆多在未来数年之内,有两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一张卡利姆多的大地图铺在死亡领主们眼前,现在正发言的是罗格里奥,这个谨慎的游侠将自己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他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后说道: “首先是入侵灰谷和费伍德森林的恶魔军团,根据潜伏在那里的鲜血侍女斥候的汇报,恶魔们已经在灰谷和费伍德森林交界的地方设下了堡垒,其中精锐的恶魔们都隐藏在一个叫“暗影堡”的地方,那地方易守难攻,就算是占据地形之利的暗夜精灵,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攻破那个堡垒。” “另外,在荒凉的艾萨拉海岸,据说也有一些恶魔先遣军在活动,不过那地方很靠近兽人的城市,所以那里应该是兽人需要解决的问题。” 罗格里奥拿出绘图笔,在地图的北端标注了两个红色的X,然后又将手指放在地图中部: “恶魔虽然凶狠,但按照我的估计,以暗夜精灵们在卡利姆多北部的军力,他们要战胜这些恶魔应该问题不大,但这必然会占据卡多雷社会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所以那块大陆的文明面对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在卡利姆多南部的暗夜精灵哨兵回防灰谷之后,遗留下来的防御空白。” “据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东部靠海的尘泥沼泽,以及其南部荒蛮的千针石林和闪光平原,将是人类帝国的新国土,在这片国土上生存着很多野蛮的半人马以及一些信仰怪异的牛头人部落,在暗夜精灵回防之后,这些半人马肯定会趁势攻入暗夜精灵在南疆的大本营,树木繁茂,资源丰富的菲拉斯。” “所以,我个人认为,暗夜精灵愿意和人类帝国结盟的原因就在这里,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军队撤出菲拉斯之后,这片富饶的土地不会被半人马和野蛮牛头人占据,所以人类帝国的到来,会成为暗夜精灵阻拦那些蛮族入侵的棋子。” 罗格里奥在地图中部画了个大大的X,他抬起头,耸了耸肩,总结道: “这就是卡利姆多的第二个麻烦,人类帝国能不能战胜那些在本土生活了数千年的蛮族?我认为,如果人类帝国在迁徙过去之后,连这些尚未脱离奴隶制的蛮族都解决不了的话,被洛萨寄予厚望的这个文明,也就真的没有太多存在的意义了。” “啪啪啪” 萨鲁法尔和格洛库什不吝于为罗格里奥精彩的分析鼓掌,这两个常年领军的兽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沉默的精灵,确实已经将卡利姆多大陆的局势说的很清楚了。 “恩,看来你果然下了功夫,罗格。” 泰瑞昂也点着头,看着眼前这张地图,他并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看着其他人: “所以呢?大家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人类帝国再烂,也比这些只知道劫掠和破坏的蛮族好多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形成自己成熟的社会体系,据说千针石林的半人马要比凄凉之地的同族更野蛮...” 黑铁区的总督麦拉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他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 “我的意见是,洛萨恳求我们给他的人民一点时间,那么我们就不妨大度一些,通过黑铁区自由商业的名义,和他们搭建起最初时的军火贸易,最少别让那些从生与死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拿着长矛和剑盾去和那些半人马拼命...勇士的生命也不该这么浪费。” “这听上去有点资敌的意思。” 伊瑞尔甩着尾巴吐槽了一句,但麦拉却摇了摇头,他还有另一个原因没说出来。 “诸位,请别忘了卡利姆多的另一个大势力。” 黑铁的总督这几年管理经验渐长,尤其对商业运作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他从罗格里奥手里拿过绘图笔,在卡利姆多最南端的沙漠上划了个圈。 “地精,同伴们,地精在艾泽拉斯的商业网是非常恐怖的,依照我在黑铁区这几年的经验来看,就算我们不做这笔生意,那些盘踞在塔纳利斯的热砂港和加基森的地精财团也不会放过它,而从目前的角度来看,地精文明在纵向比较之下,其实是卡利姆多的所有文明里最开明的那个。” 麦拉呲了呲牙,朝着自己的同伴们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们确实很贪婪,但他们很聪明,很懂得经济致胜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于知识也很看重,过去一年里,黑铁区抓住了136个商业间谍,其中有四分之三,都是来自热砂港和加基森,而且黑索军事与未来科技研究实验室已经不值一提向商业联盟申请对热砂财团、风险投资公司和锈水财阀的商业制裁...” “因为那些不要脸的绿皮小矮子,在没有缴纳专利使用费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在卡利姆多仿制我们的斧枪和最新式速射炮了...” “仅仅从文明的角度来说,诸位同伴,地精文明的潜力简直堪称可怕,我们必须将他们纳入观察体系里,顺便,在商业上和他们开始竞争,一方面培养黑铁区的商人们对竞争的兴趣,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给一盘散沙的地精文明树立一个新的敌人。” 麦拉伸出左手,握成拳头,狠狠的锤在热砂港的图标上: “就像是我们对人类文明做的那样,迫使地精的大财团们停下愚蠢的内耗,重新联合在一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麦拉的话说完了,第一个鼓掌的是露米娜斯,她对自己的男朋友大出风头的行为非常赞赏,而其他领主也不得不承认,麦拉对于地精文明的认识,绝对是他们中最深刻的一个。 “很不错!” 泰瑞昂也赞赏的点了点头,他又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塞伦特,在感受到泰瑞昂的目光之后,塞伦特.火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站起身,结果绘图笔,在菲拉斯的中央画了个小小的圈。 这个一向存在感很低的死亡领主,在这一刻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里存在着一座古城,他叫埃雷萨拉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的父亲是火翼军团的一名军官,在他的藏书室里,我曾偶尔看到过这座古城的信息,现在想来,奎尔萨拉斯的信任太阳王,凯尔萨斯陛下在离开北疆的时候,选择的投靠点,应该就在这里。” 塞伦特看了一眼其他领主,他加重了声音: “这里,是上层精灵们隐居的几个城市之一,如果将不同的精灵分成不同的文明的话,那么这些隐居了快1万年的上层精灵,毫无疑问是卡利姆多隐藏的最深的文明之一,而我猜,太阳王将子民带到这里的原因,是试图在这里找到治愈高等精灵魔瘾的方法。” “大家要知道...上层精灵的魔瘾,可要比高等精灵可怕多了。” 从塞伦特.火翼的姓氏就能看出来,这低调的家伙出身著名法师家族火翼家族,他了解的秘辛绝对要比其他人想象的多得多。 “恩,上层精灵...我没听说过。” 伊瑞尔摇了摇头,两个兽人领主也摇了摇头,看到这种情况,泰瑞昂便对塞伦特说: “为同伴们解释一下上层精灵和其他精灵的恩怨情仇吧。” “好吧,但...我事先说明,这可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了。” 塞伦特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指着自己的耳朵,对蹄妹,还有两个兽人解释到: “我,泰瑞昂,露米娜斯和麦拉,以及赛文和奥特姆,我们都属于高等精灵,这个高等精灵的含义,并不是说我们比其他精灵更高贵,这个词是来源于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的阶级分化。” “一万年前,精灵们在尚未分裂的大陆上创造了一个魔法文明高度发达的帝国,首领是最强大最美丽最高贵的法师艾萨拉女王,那个时期,精灵帝国并不排斥奥术魔法,如今暗夜精灵的月神信仰更是只能在平民中流传,那些疯狂崇拜艾萨拉女王,并且以使用魔法为荣的精灵贵族们自称为“上层精灵”,来试图将“高贵”的他们和低贱的平民区分开。” 塞伦特又指着自己那标志性的白色皮肤说: “上层精灵的特征是他们的皮肤非常的白净,长期使用魔法让他们在体态上和拥有紫色皮肤的暗夜精灵区分开,实际上,高等精灵也曾是上层精灵的一员,但很可惜,上层精灵们对于魔法的追逐引来了可怕的灾难,关于一万年前的恶魔入侵我就不需要多说了。” “总之,绝大多数上层精灵都和艾萨拉女王一起被扔进了深海,他们在那黑暗的海底接受了恐怖的力量,被转化为了面目可憎的娜迦,而高等精灵在那之后还和暗夜精灵生活在一起,但愚昧的暗夜精灵因为大灾难开始禁绝一切魔力的使用,我们的祖先达斯雷玛.逐日者在反复向高层建议无果的情况下,最终和暗夜精灵闹翻。” “我们被放逐,但我们并不悲伤,在6800年前,当太阳井在奎尔萨拉斯屹立起来的时候,高等精灵便诞生了。” 塞伦特最后指着自己的尖耳朵,对眼前的三个同伴说: “高等精灵和上层精灵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们的耳朵要比上层精灵更短,这是太阳井魔力在千年中对我们躯体改造的结果。” “但高等精灵和上层精灵的联系却没有断绝,实际上,两族一直在暗地里联系,在7000年前,达斯雷玛.逐日者在带着高等精灵离开卡利姆多的时候,我们还曾邀请过隐居在埃雷萨拉斯的上层精灵,哦,对了,他们自称为辛德拉,那时候他们已经被暗夜精灵“监控”起来了,据说当时辛德拉的领袖维林斯已经和逐日者达成了协议,但在我们离开卡利姆多的时候,上层精灵却没有如约而来。” “为什么?” 伊瑞尔好奇的问到: “那些上层精灵反悔了?” 火翼的死亡领主耸了耸肩: “没人知道,也许是他们反悔了吧,但据我所知,即便是在高等精灵定居于奎尔萨拉斯之后,两族的领袖之间依然有神秘的联系,但那是个传闻,没人知道真假,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埃雷萨拉斯的上层精灵似乎对凯尔萨斯的求援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 说着话,火翼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但按照我对上层精灵的理解,那些家伙可没有那么好心,老一辈人都死了,不管是维林斯还是达斯雷玛,他们都已经死了,双方的神圣盟约现在还剩下多少,没人知道,也许凯尔萨斯正带着他的人民走向地狱也说不定呢。” “怎么说?” 格洛库什似乎这对故事很有兴趣,他摩挲着手掌,问到: “难道那些辛德拉有古怪?” “我也是猜的,黑手...我不能肯定的告诉你,但我想说的是...上层精灵比高等精灵更沉浸于魔力,他们的魔瘾更严重,而且据我所知,他们手里可没有类似于太阳井那样的圣物,那么请问,这7000多年里,那些辛德拉精灵是怎么熬过可怕的魔瘾的?” 火翼左右看了看,他就像是讲鬼故事一样压低了声音: “他们没准使用了一些邪恶的禁忌魔法,又或者...他们其实都已经被魔瘾彻底毁了!凯尔萨斯.逐日者在病急乱投医,坦白说,我对奎尔萨拉斯那些移民的未来,表示非常悲观。” “所以,你的建议呢?” 泰瑞昂并没有对火翼的猜测表示支持或者反对,在他内心里,那些辛德拉精灵目前的悲惨遭遇,他可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知道的更清楚,正如火翼所说,如果凯尔萨斯认为在埃雷萨拉斯能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那么那年轻的国王肯定会无比失望的。 而面对泰瑞昂的问题,塞伦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轻声说: “我认为,我们要做好必要时刻,干预埃雷萨拉斯古城事务的准备,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奎尔萨拉斯移民,泰瑞昂,你应该还没忘记,关于辛德拉上层精灵的那些传说吧?” “恩...据说他们当年是为艾萨拉女王安置并且看管那些最重要的魔法典籍以及圣物的人,那座城市还很完整,也就是说,那里有非常宝贵的魔法知识...很好。” 泰瑞昂理解塞伦特的意思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那么,就让戴琳阁下和阿纳斯塔里安阁下,做好出航以及干预战争的准备吧。” “如果活人们无法保护好珍贵的知识,那么就只能由死人来做了。” 40.“邀请” 关于卡利姆多的战略讨论已经告一段落,在窗外愈演愈烈的暴风雨的映衬下,在洛丹伦的废弃宫殿中,死亡领主们开始总结起这一场战争的细节,这对于指挥官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新一轮军备换装刚刚完成,但这不代表着黯刃的军备体系就会因此固定下来。 毕竟,黑铁商业区花大价钱养着的数个大型军事实验室一直在层出不穷的设计新的战争武器,而这些千奇百怪的武器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得前线的指挥官们说了算。 “新换装的“野牛”近战型霰弹枪在战场上表现非常良好,这种操作简单,威力巨大的武器配给给基础作战单位是个很棒的决定,它大大加强了亡灵步兵们的作战能力,再配上高爆手雷,这足以让我们的步兵们发挥出两倍以上的战斗力。” 格洛库什先是夸奖了一番新式的斧枪,然后又将自己的暗金色霰弹枪从脚边抽出来,扔在了桌子上,从表情来看,就知道这死亡领主对这武器并不满意。 “这种军官们配发的“海妖”霰弹枪威力也不错,但这玩意说实话,对高阶骑士的战斗力提升很有限,我们毕竟是魔法侧的战士,这种单纯的工程学武器很难融入我们的战技里,如果将它改造成能被死亡能量驱动的远程武器的话,我认为效果会更好一些。”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东西的威力有点小。” 萨鲁法尔瞥了一眼那暗金色的,被设计成非常简约的铁盒子状的武器,他对格洛库什的说法表示了支持。 “黑铁区的实验室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尝试...但我对此不报太大希望。” 总督麦拉活动着手指,对两位死亡领主说: “这种射击武器的内部构造和设计原理已经决定了,它就算再怎么修改,也很难达到让高阶骑士满意的程度,所以侏儒和地精们给出的第二个方案是,把改进型的“海妖”霰弹枪作为副武器配发给下级骑士,然后为处于指挥层的高阶骑士们配发新的装备...就是这一次分发到你们手里的“士官型”动力甲,它已经经过了战场试验。” “当然,如果要全军配发的话,肯定会进行降级修改,否则按照现在每一台近15万金币的造价,我们的整个经济体系都会崩溃的。” “嗯?那些动力甲吗?” 露米娜斯眼前一亮,她低声说: “总算有点意思了,我已经想象出几百台动力甲战士一起冲锋的场景了,这大陆上大概没有那个城市能挡住那些机械猛兽的突袭。” “那你最好别报太大期望。” 麦拉耸了耸肩,对自己的女朋友说: “那东西要普及到每一个战团,最少也需要5年以上的时间,那毕竟是工程学整体理念的一个突破型产品,它的某些部件的制造速度非常慢,按照黑索和欧沃斯巴克的预期,在黑铁区完成工业机床和流水线系统的再次升级之后,那些战甲的制作速度和制作单价,才能赶得上我们预期计划的水平。” 说着话,麦拉瞅了一眼泰瑞昂,他说: “这可是个非常非常大的工程。” “没事,我们等得起。” 泰瑞昂一锤定音的说:“最近几年,应该都没有需要全体动员的战争了,所以可以先配备给少数几个战团,主要是即将前往诺森德大陆的战团,务必要保证他们的整体战斗力。” “恩,我会协调黑铁区的内部运作的。” 麦拉点了点头。 “还有一项问题,是关于黯刃目前新配备的速射炮和榴弹炮的。” 罗格里奥敲了敲桌子: “炮兵部队的火力投射水平让人感觉到满意,唯一的缺陷在于它们的移动速度,很难跟得上全速前进的地面部队,这一次海岸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地面部队已经开战20分钟之后,炮兵主力部队才堪堪进入战场。” “而且还有个问题是关于那些配发到每个战团的蒸汽坦克,它们的武器威慑力在换装完成之后显得微不足道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们的装甲防御力和移动速度...因此我想的是,能不能将火炮和蒸汽坦克结合起来?组成一种新式的,具备强大防御力和火力的战争武器?” “嗯,理论上可以。” 麦拉揉着额头,他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对罗格里奥说: “我前几天似乎看到过一个小实验室提交的,关于这方面的研究申请,不过他们的思路是将重型火炮架设在天空移动的飞艇上,这样吧,我回去之后就签署这个研究申请,按照目前黑铁区的科研速度,大概在2-3个月之后,就会有研究成果出现。” “没问题,炮兵部队会转移到辛特兰和阿拉希休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罗格里奥微微颔首,于是,又一项关于战争的研究被安排完毕。 “所以,我们要说的其实就是这些了。” 泰瑞昂靠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领主们,他沉声说: “北疆战役已经彻底结束了,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我们的思想重新统一,黯刃内部的思想分歧得到了一次整合,我们一向是按照自愿的原则征召我们的同伴,我们的意识和思维是自由的,这是值得珍惜的优良传统,也是将我们和怪物区分开的最重要的标志,我由衷的希望这一次的团结能持续更久的时间...” “卡德加和达纳斯的事情是不折不扣的悲剧,我希望它不要再出现了,我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任何问题,我们都能聚在一起,讨论并且解决它...” 泰瑞昂的十指交错在一起,他的思维快速运转着: “接下来黯刃在东部大陆要进行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助迪菲亚联邦完成这一次的“大移民”,以及黑铁区的产业升级,还有卡兹莫丹区的议会体制的建立,包括暮色联邦和悲伤沼泽的开拓工作,以及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世界的商业联系与运作。” “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你们这些拿惯了武器的手,就要学着好好握起笔杆子了,亡灵能做的不仅仅是破坏与摧毁,我们也要融入文明的建设中去,联邦的新文明不只是属于人类的,亡灵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分子。” “这也将是属于黯刃的归宿,属于黯刃的文明。” “等等!” 听得晕晕欲睡的伊瑞尔突然打了个激灵,她用左手撑着下巴,看着同伴们,她大声说: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没有解决呢...如果泰瑞昂阁下不再担任黯刃的国王,如果黯刃军团从此之后真的再没有国王这个头衔的话...那么,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叫你泰瑞昂吧?” “恩,伊瑞尔说的有道理。” 塞伦特摩挲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管我们内部怎么认为,最少在鲜活的生命眼中,你依然是黯刃亡灵的首领,你必须要有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头衔,哪怕是名誉性质的头衔。” “大议长?审判长?还是更酷一些的...” 露米娜斯抓着头发泯思苦想了好几秒,然后看着泰瑞昂: “黎明之刃战帅?” “或者按照我们德莱尼人的传统,叫执政官?大圣堂?” 伊瑞尔也瞪着大眼睛掺和道: “以及,我好像记得,我们历史中对于那些伟大者的称呼也挺合适,天选者?” “我觉得叫战争督军更合适。” 格洛库什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这是一个超然于领主之外的名字。” 这种吵吵闹闹又兴趣盎然的讨论持续了很久,泰瑞昂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将一个个诡异的称呼扣在自己头上,直到他彻底失去倾听的兴趣之后,他挥手打断了这些脑洞大开的家伙们的争论,他轻声说: “就按照我们当时刚刚到达德拉诺世界时候的称呼吧。” “叫我...大领主。” ———————————————————— “不!” 在异乡的黑夜里,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阿尔萨斯就像是遭遇了袭击一样,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指在黑暗中快速寻觅,最终抓住了床边放着的长剑的剑柄。 在握到冰冷武器的那一刻,年轻的国王内心里的彷徨与恐惧才被一点一点的驱散,他看着眼前稍有些陌生的房间,在呆滞中,听到了动静,提着马灯快速冲入房间里的侍卫长法瑞克看着国王安全无事,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烛火点燃。 在光芒一点一点充盈这黑暗的房间的时候,阿尔萨斯也像是回魂了一样,他提着长剑,穿着睡衣,从床上走下来,踉踉跄跄的靠在窗户边,然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半瓶酒,那是他用来催眠的最好的“药品”。 窗外是一片平静的海面,如同反射着星光的黑色镜子一样,而头顶的星空似乎也变得和他记忆中的星空不太一样,这是自然的,因为他已经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故土,他现在在无尽之海的另一面,在一个会让他感觉到陌生和惶恐的大地上。 卡利姆多,荆齿城,这是一处热砂财团的地精们在贫瘠之地的海岸修建的商业城市,也是从库尔提拉斯到达卡利姆多最近的港口,同时还是前往尘泥沼泽的必经之路。 从北疆逃出来的洛丹伦的平民目前都被暂时安置在库尔提拉斯的斯托颂谷地,哪里还有其他王国的近300万无家可归的难民,由于暗夜精灵许诺给人类帝国的新疆域都是一些未经开发的蛮荒之土,因此在先行的军队处理好一切之前,平民们还得在岛国再待一段时间。 现在人类帝国面对的情况很棘手,在失去了人类皇帝洛萨以及那些老成持重的国王之后,几乎每一个国家的主事者,都是一些年轻人,而国民们刚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争,他们内心惶恐不安,考验这些年轻国王们能力的时候已经到了。 如果年轻的统治者们不能在国民被内心的恐惧压垮之前,为他们的人民准备一块新的休养生息之地的话,那么人类帝国,就彻底完了。 这也是为什么阿尔萨斯会出现在荆齿城的原因,距离北疆最后的战争结束到现在只有短短4天的时间,但阿尔萨斯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休息了,他必须带着洛丹伦还有战斗力的军团前往尘泥沼泽和加林.托尔贝恩国王汇合,并且在那靠海的沼泽里,修建起人类帝国新时代的第一座城市。 “陛下,您应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忠心耿耿的侍卫长法瑞克看着最近异常沉默的国王陛下,他有些担忧的劝说道:“您不能再借着酒精入睡了,这玩意会影响到您的判断力。” “圣光在上,就让我安静一晚上吧,法瑞克。” 阿尔萨斯陛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侍卫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考虑到今天下午的那场争吵,他最终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胡子拉碴,看上去异常疲惫的阿尔萨斯摇了摇头,他抬起手,冰冷的酒液就顺着喉咙灌入了肠胃里,那辛辣的感觉让他眼前的场景都开始摇晃起来。 他又忍不住回忆起了在离开北疆的那个晚上,在北海岸的阵地上,他和他的父亲...和遗忘诸王之一的泰瑞纳斯.米奈希尔的交流... “父亲,我...我该怎么拯救您的灵魂?我该怎么拯救您的王国...” 阿尔萨斯喃喃自语,在美酒一点一点的灌入喉咙的动作里,他的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某个时刻,这年轻而心力憔悴的国王躺在了地精们的沙发上,在他昏昏沉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另一幅场景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呼啸的落雪在狂风中飘荡的场景,阿尔萨斯恍惚间看到了盘踞在一整块大陆上的无尽亡灵,还有那座屹立于黑暗冰雪之中的高塔,那高塔最顶端的寒冰王座,在那被冰封的冰块中,隐隐有晦暗的光芒在闪耀。 在那王座之前,还有一把悬浮在积雪之上,闪耀着苍白光芒的魔剑,就像是泰瑞昂手中的那把黑暗魔剑一样,它正散发着无尽的...力量。 “来吧,来吧,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的武器已经擦拭干净,你的军团已经整装待发...来吧,成为国王,然后夺回你失去的土地与...荣耀。” “想要击败恶魔,你就得先成为恶魔...这是伟大而光荣的牺牲,以你自己为祭品,为你的人民和文明赢得未来,就像是洛萨,就像是你的父亲一样...” “来吧,年轻的国王,你想要的未来...已经握在你手中了。” 41.最后一人 黯刃的死亡领主们在第二天清晨的暴雨中,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洛丹伦的城市废墟,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数目庞大的亡灵步兵们已经在泰瑞昂的命令下,开始打扫这座被废弃的城市。 据说联邦的议员之一,曾身为大建筑师的阿厉克斯先生已经带着石匠兄弟会的一些成员启程,前来北疆,他奉命修复洛丹伦城,但这座城市以后可能不会作为平民居住的城市,而是将成为一座军事堡垒,用于黯刃驻扎在此地的战团,监控整个北疆的局势。 战争打完了,但战争遗留下来的那些问题才刚刚开始。 比如,在北疆庞大的国土上,还有很多流散的人类平民,而在生者和死者的战争进行的过程中,一些“偷渡”过来的恶魔们已经在这片大地的阴影中扎根,还有那些恶心的人类叛徒...据说是为巫妖王效命的诅咒神教的教徒们,以及一些嗅到了混乱气息,从南疆赶过来的邪教徒,类似于暮光之锤那样的混蛋。 还有最后一个最大而且非常重要的麻烦,那些盘踞在提尔之手堡垒里的近万名固执的圣骑士们和狂信徒牧师,他们不愿意离开北疆,尤其是在皇帝身死之后,他们发誓要为帝国守护最后的疆域,他们还占领了距离提尔之手并不远的圣光之愿礼拜堂,那里可是圣光教会最重要的圣地之一。 听说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旗号从白银之手,改成了另一个更有侵略性的名字...血色十字军,而在斯坦索姆和奎尔萨拉斯交接的山区,还有一些高等精灵在活动,以及一些失去了家园的巨魔部落。 虽然看上去这片大地的人口已经被黯刃和帝国瓜分,但实际上,还有很多位于灰色地带的生命存在,而且他们的数量绝对很可观,他们也同样狡猾,因为不够狡猾的那些,早就在黯刃的第一波围捕中被抓住了。 总之,这片大地的秩序已经在战争中被彻底击溃,要等到秩序重新建立,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哪怕以黯刃的势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平定这片大地,毕竟黯刃军团的重点,是放在大陆南疆的,那里才是新文明起始之地。 而且,就算可以平定,泰瑞昂也没有兴趣将兵力浪费在这里,阿纳斯塔里安的“魔力潮汐”的理论已经证明了,这片大地在未来几年,会被从地下逸散出的邪能魔力完全侵染,谁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贸然将平民留在这里,可不是泰瑞昂和黯刃的风格。 “大领主!” 两名守在宫殿入口的高阶骑士恭敬的对泰瑞昂俯身行礼,后者对他们挥了挥手,骑士就转身将背后的大门缓缓推开。 在泰瑞昂身后跟随的,是官复原职的露米娜斯领主,在达纳斯被撸去一切职务,发派到突击队之后,地狱火战团的控制权,又一次回到了露米娜斯手里,这让这疯疯癫癫的死亡领主非常高兴,哪怕在行走之间,脸上也挂满了诡异的笑容。 “我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在提瑞斯法边境抓到“他”的。” 露米娜斯跟在泰瑞昂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功绩,两人眼前的,是洛丹伦城的监狱,在黯刃接管这里之后,军法部的骑士们已经对监狱里的囚犯进行了一次甄别。 封建时代的监狱里关押的总有很多无辜的倒霉蛋,这些家伙被死亡骑士们释放并且加入了移民的行列,那些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囚犯,则会被送到黑铁区的工厂里,无偿劳作3-5年的时间,虽然很累,但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这意味着他们会在工厂里学习到很多知识,在刑期满了之后,出来还能在新文明里当个体面人。 而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家伙,也没有被判处死刑...在黯刃的体系中,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这些穷凶极恶的混蛋会被送到黑铁区或者卡兹莫丹区的矿场里,用自己的后半生为自己的前半生赎罪。 而最惨的就是...这个刑期往往会持续到他们生命的陨落为止,亡灵们可没有心思去救赎这些阴暗的灵魂。 军法部的亡灵骑士都是一群非常固执而且不太会被情绪影响到的家伙,他们的判决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公正的,所以眼前这个监狱是空荡荡的,在联邦区你也找不到一个人满为患的监狱,不过目前,这个监狱里还关押着一个特殊的“囚犯”。 他是被露米娜斯领主亲自押送到这里的。 “这是个很狡猾的家伙,大领主...” “叫我泰瑞昂。” “呃,好吧,泰瑞昂,总之,这家伙是我见到的所有感染了狼人疫病的人类中最坚定最强大的一个,他甚至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压住内心属于狼人的破坏欲,他还知道隐藏自己,我亲自带着高阶骑士去“围猎”他,反而被他弄伤了好几个。” 露米娜斯的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冰冷的血红色光芒,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 “这是个很危险的家伙,他在变身前是个强大的战士,在变身为狼人之后,他的危险性甚至不比洛萨和戴琳差多少。” “但洛萨也在我手里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不止一次。” 泰瑞昂站在了监狱的尽头,在他眼前的黑暗中,一个诡异的影子正背对着他,盘坐在冰冷的囚笼里,黯刃大领主看着眼前那个背影,他挥了挥手指,露米娜斯便悄无声息的后退,消失在了黑暗中,将对话的空间留给了大领主和那个囚犯。 “你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泰瑞昂问到: “吉恩.格雷迈恩,吉尔尼斯的国王...你打算用沉默来回应死亡的质问吗?” 这个声音让那背影缓缓的直起了身体,但他没有回头,而是用一种诡异沙哑的声音说: “你这胆小鬼,你终于敢来见我了...” 这个回答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问到: “月夜草药剂已经注射到你的身体里了,你应该能够恢复人类之身,为什么还要维持着狼人的形态?你不是应该很讨厌这种形态的吗?” “呵呵” 那个背影笑了一声,他咕哝了一句什么,但泰瑞昂没有听清,于是大领主再次向前走了一步,侧着身体问到: “你在说什么?” “唰” 盘坐在地面上的狼人吉恩似乎感觉到了泰瑞昂的靠近,在阴影之中,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被绿色光芒萦绕的兽瞳,比所有的狼人双眼都更像是一头狂暴的...狼王。 他的身影就像是真正的影子一样,在顷刻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两双分金断玉的爪子在泰瑞昂眼前划出了十道交错的血色光芒,那用来关押最可怕犯人的粗壮栏杆就像是豆腐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撕成了一个X形的裂口。 那包裹着疾风与愤怒的爪子在下一刻扼住了泰瑞昂的脖子,吉恩已经完全兽化的脸上,那真正的狼吻张开,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咬向泰瑞昂的脑袋。 似乎在下一刻,大领主就会被这头狂暴的狼王彻底吞噬掉。 “哗啦” 就在锋利的牙齿即将碰触到泰瑞昂的前一刻,八道闪耀着光芒的锁链与跳动的暗影几乎同时从狼人背后的黑暗里冲了出来,将狼王的躯体死死的固定在原地,四个鲜血侍女的身影出现在了黑暗中,这些前任守望者们接受萨莱茵之血的时间越长,暗影就越发庇护她们,连感知敏锐的狼人,甚至都没发现她们存在的迹象。 “唔” 泰瑞昂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疯狂挣扎,嘶吼如真正的野兽一样的狼人吉恩,他歪着头,看着那双闪耀着碧绿光芒的双眼,他低声说: “我就知道,吉恩.格雷迈恩哪里有这么容易被抓住...你为这场刺杀准备了多久?” “嗷!我要...杀了你!万恶之源!杀了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咔、咔” 吉恩的挣扎让鲜血侍女们手中的锁链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碰撞声,这锁链可是由麦格尼.铜须亲手打造的,由此可见这狼人化的国王有多么的危险。 吉恩原本就是顶级的战士,在接受了狼人的狂野力量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在纯粹的肉搏战中压制他了,但伴随着大领主手指的挥动,一层层暗红色的死亡灵力缠绕在狼人的躯体上,那种庞大的能量就像是看不到的枷锁,将他一层一层的封印于囚笼之中。 “听我说,吉恩。” 泰瑞昂并没有太多的杀意,他此行并不是为了杀死某人而来的,他心平气和的对眼前的狂暴狼王说到: “你的儿子,你的国民,你的妻子,你的女儿...我没有伤害他们,他们已经安全的到达库尔提拉斯了,他们将在卡利姆多开始新的生活,包括你那些滞留在北疆的人民,我也不想伤害他们...甚至是那些狼人化的人民,我不会伤害他们,我不是为了毁灭什么才掀起战争的。” “你要明白,吉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茁壮...战争,战争是催化文明的一部分,但屠杀不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大领主看着眼前狼王丝毫没有改变的凶狠,他叹了口气: “唉,看来现在的你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什么,不过没关系...” 泰瑞昂抬起头,对吉恩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聊,我相信,你最终会意识到我对这个世界的拳拳苦心,我相信,你最终会加入我的遗忘诸王之中...你是最后的拼图,人类帝国旧时代的最后一人,你的身上有很深刻的象征意义...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 “别担心,黯刃从不强行征召战士,但现在的你对普通人的威胁太大了,我不能把一头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野兽放归这个刚刚和平的世界,但等到你可以自由控制身体里的狂暴力量的那一天,如果你依然选择拒绝,那么我会放你离开...” “这是我...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承诺,但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我们要离开北疆了。” —————————————————— 泰瑞昂离开北疆的阵势要比他来此地时更惊心动魄,他是乘坐着黑暗神殿离开的。 在神殿荡起的空间畸变的紫色光芒闪耀之间,这座如山丘一样巨大的城市在一瞬间就回到了联邦区的上空,但并没有直接传送到暴风城的空域。 黯刃和联邦的平民是好不容易才达成了最微弱的互相需求的关系,泰瑞昂可不想这么轻易的破坏它,神殿最终到达的空域属于暮色森林上空,从泰瑞昂的视角看去,笼罩在暮色森林天空中的黑暗天幕已经比之前微弱了太多。 卡拉赞的魔力正在被重新抽回那座法师塔,很快,这森林就会恢复当年“阳光森林”的风景,暮色联邦的建立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中,在泰瑞昂的规划里,这里将是联邦未来的魔法重镇,卡德加的牺牲,最终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虽然在泰瑞昂看来,那个叛徒依然死有余辜,但看在卡德加为黯刃做的那些贡献的份上,他也该有第二次机会...虽然,很渺茫。 而就在黑暗神殿回到南疆之后的第三个小时,泰瑞昂刚刚和奥蕾莉亚温情结束之后的10分钟,一个重要的消息就迫使大领主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暴风城的地下密室中。 在那里,在那弥漫不休的黑暗中,瓦格里阿加萨和灵魂医者安娜拉都在那里,而在她们身后,在那黑色的灵魂之力逸散之间,一个德莱尼小丫头的幽灵,正以沉睡的姿态,躺在那宽大的聚魂棺中。 “我们险些失去了尤娜。” 满脸疲惫的阿加萨对泰瑞昂说: “我们在死之界的某个蛮荒之地找到她的时候,这盲眼的丫头正在被数目庞大的摄魂怪围攻,她身上似乎有某些重要的东西,一直在吸引摄魂怪的注意力...她受伤了,但并不严重,只需要补充一些灵魂之力,这孩子就能再次苏醒,但...” “什么?” 泰瑞昂看着聚魂棺中沉眠的德莱尼盲眼小女孩,他问到: “还有什么坏消息吗?” 灵魂医者安娜拉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然后低声说: “摄魂怪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越过现实与死界的边缘,来吞噬掉这丫头,现世的摄魂怪同样是凡俗之力无法伤害到的,而那个时候,就算我们两联起手,也不可能再护住她,所以,不管你想让这丫头帮你做什么...” “请赶快!” 1.雨季 “哗啦、哗啦” 沉重的雨点疯狂的拍打在尘泥沼泽的树木之间,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侵袭中,这片布满了泥沼的湿热大地的每一片树叶都在颤抖,而这样的天气显然是没办法进行劳作的,因此,在尘泥沼泽东南方筑城的人类移民们总算可以忙里偷闲的歇一歇了。 呃,虽然在这种曾经的人类帝国很罕见的天气里,大部分人都难以入睡就是了。 但闲暇时光总是珍贵的,尤其是对于一群远道而来的移民们来说,每日每日的繁杂工作早就让每一个人筋疲力竭了,更别说这里糟糕的后勤补给,除了原本身为渔民的一群人之外,每天三餐都吃鱼的情况,实在让人对这无趣的生活提不起兴趣了。 但总的来说,第一批赶到卡利姆多拓荒的帝国人的生活还算可以,最起码比数年前来到这里的兽人们的情况强多了。 最少他们带来了足够的物资,在驻地之外的海湾里,还停靠着数艘供人休息的船只,移民们不需要赤手空拳的从头开始建造一切,吃苦耐劳的帝国人唯一抱怨的,也就是尘泥沼泽糟糕的气候罢了。 这也不怪帝国人娇生惯养,你要知道,就算是那群皮糙肉厚的兽人,在当初迁徙到卡利姆多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在尘泥沼泽修建自己的新家,因为就连兽人们,也无法忍受这个糟糕的地方一日三变的坏天气,所以他们宁愿在更荒凉的红土地杜隆塔尔建城。 最少那里不会因为多日降雨而直接引发冲毁一切的大洪水,杜隆塔尔也没有那些栖息在树木之间,只需要咬人一口,就足以让人中毒死去的可恶毒虫。 是的,这就是尘泥沼泽,一个物产丰富,环境糟糕,整体生态又蛮荒原始到让人难以忍受,但偏偏又混杂着很多可以耕种的土地的诡异地方,也是人类帝国的新疆域的最北端...失去了家乡的帝国人第一个踏上的新土地。 说起来,暗夜精灵们也算特别大方了,他们“租借”给人类帝国的三块新疆域加起来的面积,几乎可以和北疆媲美,而问题就在于,这三块地方都是荒野地区,就和兽人们居住的杜隆塔尔和贫瘠之地一样,都属于那种坐拥整个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不毛之地。 而这三个区域里却又生活着很多让暗夜精灵很烦恼的蛮族,所以将这三块地区大大方方的租借给人类帝国的行为,充分表明了那些隐居在海加尔山的暗夜精灵小姐姐们聪明才智...这些隐居了一万年的家伙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该死的雨!该死的沼泽!该死的鳄鱼...该死的一切!” 加林.托尔贝恩骂骂咧咧的走入自己的房间里,这位年轻的国王抓起自己的帽子,在旁边的水盆上扭开,一股股冰冷的雨水从那华丽的帽子里流下来,而在他身后蔓延而出的布满了泥水的脚印,也充分证明了这位国王现在的狼狈姿态。 到达尘泥沼泽已经整整1个月的时间了,这1个月里,这个鬼地方将原本温尔尔雅的加林国王,彻底变成了一个粗鲁而神经质的统治者,这不怪他,从小就生长在气候最温和的阿拉希高地的国王,什么时候来过这种穷山恶水,更别说,他未来还要统治这里。 一想到这个糟糕的未来,加林简直有种要疯的感觉,而最悲伤的是...他无法拒绝这个未来,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陛下,刚刚从库尔提拉斯送来的信函,这是迦勒底主角和普瑞斯托女伯爵的亲笔信,暴风王国的移民船队将在10天后到达千针石林的海岸,暴风王国官方请求我们支援一部分物资。” 加林刚洗了澡,在侍女的帮助下换了身衣服,还没来得及休息,他的侍卫官就走入了房间中,将一厚沓信件摆在了国王眼前的桌子上。 “呋” 加林毫不在意的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在尘泥沼泽这个鬼地方,他贵为国王的享受也不会太多,而烟草,是其中最廉价也是性价比最高的一种...除非他不介意在这个鬼地方迎来自己第一个私生子。 在烟雾缭绕之间,在窗外的大暴雨的伴奏下,加林靠在椅子上,翻阅着那些信件,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其他几个国家的官方信函,都是一些关于帝国制度的讨论,在加林看来,在帝国移民还没有完全控制新疆域的情况下,就开始讨论这些,纯粹是那些学者们闲的蛋疼。 但作为统治者,他却无法下令禁止这些讨论...在刚刚经历过国破家亡的糟糕日子里,他需要给自己的人民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闲下来之后,闹出其他的一些风波。 而在这些浪费时间和精力的讨论之间,还混杂着一两封来自其他国王的亲笔信,这些都是需要认真对待的。 虽然加林国王并没有想要争取人类帝国第二任皇帝的打算,但贵族们对于权力的敏感和警惕,却让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些麻烦事,而在眼下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选出第二任皇帝,毫无疑问是能够让帝国人民安心的一件事情。 介于北疆战争留下的烂摊子,在如今的情况下,任何能让人民安定下来的措施,都是必要的。 “嗯?洛丹伦的移民城镇在千针石林遭遇了半人马的袭击?还死了十几个人...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加林国王看着眼前的斥候汇报,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前文说过,在帝国的新疆域里,生活着卡利姆多原生的很多蛮族,半人马就是其中最野蛮最难对付的那种,据说兽人们刚刚到卡利姆多的时候,就遭遇过贫瘠之地半人马部落的劫掠,但兽人这群战斗力爆表的战争贩子哪怕在物资极度缺乏的情况下,依然用拳头和木头制作的武器,将那群半人马轻易的赶出了自己的家园。 据说他们还在凄凉之地救了一群被半人马围攻,险些灭族的牛头人,但兽人们陷于物资的缺乏,并没有能将附近的半人马赶尽杀绝,那些被兽人驱逐的半人马一路南下,加入了位于千针石林的半人马部落中,而现在,洛丹伦的移民开始在千针石林和闪光平原修筑城镇,就直接引发了那群蛮族的进攻。 这并不是洛丹伦人的运气不好,这本身就是个历史遗留问题...盘踞在千针石林的半人马部落,那可是足以让暗夜精灵感觉到头疼的家伙了,而且不只是洛丹伦人,就连正在尘泥沼泽拓荒的阿拉希人,也在遭遇着半人马的威胁。 而且因为手头人员的缺乏,面对蛮族的威胁,人类国家目前并没有出境打击蛮族的能力...帝国的大部分移民,还都滞留在库尔提拉斯呢。 “我忠诚的灰约普,替我写封信给迦勒底主角和女伯爵,斯托姆加德愿意倾尽一切帮助我们的同胞,在暴风王国的移民到达千针石林之后,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一批物资,另外再去联系一下那些地精,再雇一支船队,把斯托姆加德王国剩下的子民都送到尘泥沼泽来...不管是修建堡垒还是农庄,我们都需要人手。” 加林一边抽着烟斗,一边对自己的侍卫长说到: “还有,洛丹伦人的遭遇值得我们警惕,往尘泥沼泽的边境再派一队骑士,带上那些威力十足的蒸汽步枪,一旦发现贫瘠之地的半人马有越境的企图,不要犹豫,给他们来一下狠得!” 忠诚的灰约普,这个已经为斯托姆加德王室服务了十几年的王室密探一边记录着国王的命令,一边对自己的陛下说: “荆齿城的地精们在今天早上到达了港口,他们又运来了一批武器,但恕我直言,陛下,在见识过黯刃亡灵们使用的工程学武器之后,那些火枪...未免有些太落后了。” “所以很显然,那些狡诈的地精在敲诈我们。” 年轻的国王张口就骂出了一连串他之前绝对不可能说出的粗鲁的话,其中以非常形象的词汇,描述了这位年轻的国王想要和那些地精奸商们的女性亲属发生超友谊关系的期待,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国王却有些颓废的坐回了椅子里。 “呋...” 他又抽了口烟斗,然后摇了摇头: “但有什么办法呢?帝国没有自给自足的工程学体系,在这方面,黯刃简直是在单方面吊打我们,黯刃亡灵用火炮把我们揍得满头包,新的战争时代已经到来,刀与剑很快就会被淘汰了,买吧,但给我狠狠的杀价,灰约普,然后告诉那些地精,下一次再送这些垃圾过来,我们就把他们吊在港口上抽鞭子。” “对了,重拳手下那些海盗们还安分吗?” 加林又问到,灰约普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压低了声音: “坦瑞德王子在“操练”他们呢,有10艘库尔提拉斯的战舰压阵,那些臭海盗可翻不了天,那个牛头人重拳还把我们给他的黄金又还回来了一部分,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打算加入我们...成为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正式海军。” “再压一段时间。” 年轻的国王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他注视着窗外正在减弱的暴雨,然后将烟斗放在嘴边,轻声说: “他们得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忠诚...牺牲,只有牺牲之后,双方才能互相信任,唉,死里逃生的帝国啊,百废待兴,也不知道,那些亡灵会不会给我们重新壮大的时间...但愿,但愿命运这一次站在我们这边吧。” ———————————————— 卡利姆多是被暗夜精灵统治的大地,但暗夜精灵却并没有太多的目光放在边境的蛮荒之地上,她们只是占据了整个卡利姆多最肥沃的几块大地,而任由那些蛮荒种族在其他地区生根发芽。 半人马只是卡利姆多诸多蛮族中的一支,在尘泥沼泽最深处的大片泥沼之间,还生长着另一批强大的蛮族。 食人魔... 这些高大健壮,蠢笨又暴力的生物并不是艾泽拉斯原生种,在十几年前兽人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他们将原生于德拉诺世界的食人魔也带入了这个世界,但兽人只是将食人魔当做战争兵器使用,在后期溃败之后,数目庞大的食人魔们就彻底摆脱了兽人的控制。 这些野蛮的生物对于环境的适应堪称无敌,而他们的繁衍速度也和老鼠一样强大...只是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在如今的艾泽拉斯,几乎每一块大地上,都有了食人魔存在的痕迹。 甚至连卡利姆多的大地上,也有了很多很多的食人魔部落,在菲拉斯的荒野上,那些疯狂滋生的食人魔甚至占据了很大一块土地,就连古老的上层精灵城市埃雷萨拉斯,都被食人魔们占领了一块城区,在现在这个时刻,凯尔萨斯带领的高等精灵,正在艰难的驱逐古城里的食人魔势力,当然,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总之,在阿拉希人艰难的在蛮荒之地建立自己的新国土的同时,这片大地深处的食人魔部落,也将双眼投到了那些弱小的人类身上。 而更要命的是,这一次,他们还有和他们一样野蛮的...援军。 “石槌的战士不需要帮助!我们可以轻易锤死那些弱小的人!把他们吃掉!” 在尘泥沼泽最深处的蕨墙村里,强大而野蛮的食人魔首领泰戈什坐在自己干燥舒适的石洞里,在他的骨头“王座”上垫着一块脏兮兮的老虎皮,他身上还穿着食人魔制作的丑陋粗糙的盔甲,在他手边还放着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黑色破甲锤。 泰戈什傲慢的看着眼前身形高大的半人马部落的使者,他左边的头颅大嚼着一块带血的生肉,右边的头颅不屑的说: “但如果半人马想要分一些战利品,就也要做出贡献...你们去吸引人类的注意力,石槌的勇士来攻破那小小的城镇!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尘泥沼泽...是石槌的猎场!只允许你们进入这一次!” 2.蛮族大暴乱 半人马,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 他们的上半身和人类没什么不同,但那张脸却异常的丑陋,而下半身是如战马一样的躯体,这给了他们极其优秀的奔跑能力,当他们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最优秀的骑士一样,人马合一,来去如风。 他们擅长使用长矛或者战刀这样的重型武器,也非常擅长使用弓箭,那些最强大的半人马长老和勇士们射箭的技术,甚至可以媲美暗夜精灵的游侠们,而且半人马的血脉中还有诡异的元素力量,这导致这些蛮族很容易觉醒类似于萨满祭司一样的施法能力。 但半人马的血脉中,流淌的是混乱而叛逆的血液,在暗夜精灵德鲁伊们的秘传典籍中,有关于半人马血脉的记录。 “他们是不该出现的邪恶者,弑父的罪行在他们的血脉中流淌着,那是扭曲的自然和大地的叛逆之子...他们是天生的毁灭者。” 当然,毁灭者这个词用来形容半人马总有些夸张,但实际上,游荡在卡利姆多大地上的半人马氏族,确实一度将很多文明都逼到了毁灭的边缘。 这些劫掠者的天性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诞生太成熟的文明,目前卡利姆多的半人马数量虽多,但他们彼此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匪帮一样,除非有一个雄才大略的首领出面用在战争整合整个部落,否则他们的文明就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半人马们将自己的首领称之为“可汗”,代表着征服者的含义,而可汗们往往是整个氏族里最暴虐,最强大的那个,他们的脑子里除了鲜血和屠杀之外,再无其他思想。 “哗啦啦” 如疾风跨越大地,如迁徙的兽群踩踏草原,科卡尔部落的可汗手提沉重的金属战刀,背负着用雷霆巨兽的肌腱制作的战弓,背后插着血色战旗,带着自己的族人们在贫瘠之地的夜色下奔驰着,这位可汗脸上带着白骨制作的面具,他黑色的头发和鬃毛在奔驰的狂风中向后摇摆,他的上半身布满了伤痕,那是勇武的证明。 总之,这高大的蛮族首领看上去威风凛凛。 而纵观整个卡利姆多的半人马势力,生活在贫瘠之地的科卡尔部落连中层都算不上,它只是个数目只有不到5千人的小部落,别说和凄凉之地那些部众十几万人的大部落相比,就连千针石林的同族,都不屑于和他们接触。 但科卡尔的可汗是有雄心壮志的,数年前对兽人的战争惨败被他视为耻辱,而现在,从迁徙到尘泥沼泽的阿拉希人身上,他看到了部族强大的希望,只要能够劫掠到足够的物资,一支半人马部落的崛起是非常快的。 虽然要击败那些全副武装的人类,需要食人魔的帮助,还要分出很多物资才能填饱那群蠢货的胃口,但可汗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 总有一天,科卡尔部落的血色战旗将插遍整个贫瘠之地,而那些带给了他耻辱失败的兽人,也将血债血偿! 可汗脑子里想象着自己复仇的美好光景,这让他身体里的热血都迸发了出来,在靠近尘泥沼泽和贫瘠之地交汇处的时候,可汗反手摘下背后的战弓,抽出一支骨箭,看也不看的开弓射箭,在一声呼啸之间,守在尘泥沼泽十字路口巡逻的阿拉希战士应声而倒。 这一支箭,也代表着半人马部落对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战争的开启。 “敌袭!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哨岗,守在此地的下士在影影幢幢之间,看到来袭的半人马几乎遍布草原的黑影子之后,他果断的向后方申请了支援。 几分钟之后,斯托姆加德王国布置在尘泥沼泽西南方的数个哨岗的骑士和步兵们都被惊醒,他们在长官的呵斥下穿上盔甲,跨上战马,提着那些沉重的蒸汽连发步枪冲向了遇袭的哨岗,但很快,来到此地的援军就赫然发现,贫瘠之地的科卡尔半人马几乎是倾巢而来,面对5000名悍勇的半人马战士,这点援军根本撑不到第二天黎明。 于是,朝向更后方的警报又被发了出去,已经入睡的加林国王甚至都被惊醒,在盘算了目前的局势之后,国王果断的将城市里的一个步兵团和半个骑士团派了出去。 跟随着加林国王来到尘泥沼泽的斯托姆加德军团原本有近3万人,再加上后来源源不断的平民到来,军队的数目达到了4万5千人之多,但尘泥沼泽的面积可不比阿拉希高地更小,这4万人守卫一整个行省,还要参与支援南方的千针石林移民的情况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兵力是严重不足的。 在援军被排出之后,这座被加林命名为“新激流堡”的港口城市的防御就变得薄弱起来,但加林国王并不担忧,因为在刚刚建起了雏形的城市边缘的港口里,还有一大群战舰在等待命令。 虽然那些被训练了十几天的海盗还远远谈不上忠诚,但坦瑞德.普罗德摩尔王子率领的十艘库尔提拉斯的战舰,已经足以给城市里的居民带来安全感了。 “这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在被惊醒之后,加林国王的睡意也消失不见,他穿上了长袍,带着一队骑士在新激流堡的道路上行走着,这座城市修建了一个月,但因为人力不足和缺少熟练的工匠,连城墙还没修建起来呢。 在城外是一片被农夫们开垦出的田地,农作物的长势还算不错,说来也奇怪,这片沼泽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但在泥沼旁边,却有着坚固的大地,非常适合耕作,依靠从地精那里买来的粮食,再加上这些田地的日渐成熟,新激流堡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供养更多的移民了。 但在这个夜晚,加林国王却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直静不下来,像极了恶魔入侵之前的那个夜晚,他的本能在告诉他,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而且还是糟糕的事情。 带着这种疑惑的本能示警,加林国王漫步登上了城里的一座哨塔,他抓起望远镜,有些烦躁的向城市之外的沼泽中看去,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他几乎看不到太多的东西,但当一闪而逝的火光越过泥沼的丛林的时候,国王却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身影。 那些高大的,在丛林中快速前进的,打着火把的混乱队伍... “让狮鹫骑士起飞,朝那个方向侦查!” 国王扭头对自己的侍卫喊到:“再去军营召集还能战斗的士兵,去海港通知坦瑞德将军...新激流堡...有客人了!” ——————————————— “嗷嗷!攻下城市!每个人都有肉吃!” 被几个健壮的食人魔用“担架”抬起来的泰戈什舒服的坐在自己的骨头“王座”上,还有个食人魔卫兵帮他扛着沉重的碎骨锤,这个全副武装的,健壮而野蛮的双头食人魔首领时不时喊出一些诡异的话,而那些跟在他身后,乱糟糟的食人魔们听到首领的喊声,往往会爆发出一阵阵嘈杂的欢呼声。 作为一名食人魔首领,泰戈什要比其他蠢笨的食人魔更“聪明”一些,而他本人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所以相比那些因为即将打仗而显得激动的同胞,泰戈什非常的镇定。 这个食人魔可不一般... 泰戈什从未向其他人透露过自己的过去,但这家伙确实是第一批跟随部落的兽人进入艾泽拉斯的食人魔奴隶战士之一,他亲眼见过人类雄壮的暴风城在兽人悍不畏死的攻击下落陷的场景,也见识过人类在燃烧平原一鼓作气的击溃兽人本阵的可怕场面。 相比那些动辄数十万人混战的大战,眼前的这一战,在他看来只是“玩笑”而已。 泰戈什是个有故事的食人魔,在当初部落战败之后,有一段时间,泰戈什游荡在燃烧平原的巨槌石,在那里他也统帅过一个食人魔部落,和黑石兽人勾结在一起,依靠挖掘巨槌石山峰里的矿石维生,那时候他过的非常愉快,非常自由,泰戈什甚至希望那样的日子能永远过下去。 但很可惜,黯刃亡灵的到来,毁掉了泰戈什的一切,在亲眼看到吞噬一切的黑色海潮翻滚着冲向黑石塔的时候,泰戈什就意识到,没人能抵抗这些恐怖的亡灵,于是他在一个深夜里,抛下自己的一切,逃走了。 他去了荆棘谷,用随身带的钱买了地精的船票,然后一路漂泊,来到了卡利姆多,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统一了贫瘠之地的食人魔部落,然后又遇到了兽人迁徙的大事件,做过奴隶的泰戈什对兽人没什么好感,但他知道,联合在一起的兽人是非常强大的,于是他又带着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跑到了尘泥沼泽。 然后又带着自己的氏族和本地的石槌食人魔打了一架,又成为了石槌食人魔的首领。 这个食人魔真的是有故事的...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当初身为奴隶时的小心思,泰戈什麾下兵强马壮,6000多名食人魔的部落,在尘泥沼泽已经是非常庞大的势力了,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带着他的氏族,把蕨墙村的恐怖图腾牛头人赶出了尘泥沼泽,泰戈什认为这片沼泽是他的领土,但人类的到来,却打碎了泰戈什称王称霸的美梦。 所以现在,他要狠狠的教训这群不知死活的人类,就像是赶走牛头人一样,把他们也从自己的国土上赶出去!他要消灭人类的王国,尘泥沼泽永远是属于石槌食人魔的! “吼!赶走人类!这片大地属于石槌!” 想到这里,泰戈什的两个脑袋又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吼,引得身后的食人魔们鸡飞狗跳的一起吼叫,他们距离新激流堡已经很近很近了,泰戈什甚至能看到那城市还没有修好的城墙,这让他感觉到了胜券在握。 聪明的泰戈什已经让半人马去当诱饵,吸引了人类的一部分军队,剩下的这些,可远远不是6000多名食人魔的对手! “哗” 狮鹫骑士飞快的降落在了全副武装的加林国王身边,他快速的汇报着: “沼泽深处的食人魔们倾巢而出了,陛下,按照它们的脚程来计算,他们是在入夜的时候就出发的,那些半人马的突袭不是偶然的,这些蛮族联合在一起了...” “啊!” 加林愤怒的一脚踹飞了脚边的石头,他回头看着斥候,问到: “他们有多少人?” 斥候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最少6000人!陛下,我们的城市,可挡不住这么多食人魔...” “我们必须挡住!士兵!” 加林国王却没有太多畏惧的表情,在经历了恶魔入侵和黯刃死灵的战争之后,这世界上已经很难有能让加林国王胆怯的事情了,他回头看着背后的士兵们,他高声喊到: “斯托姆加德的士兵们!我们被亡灵打败了,被赶到了这片蛮荒之土,现在...连区区的杂碎食人魔都想来欺负我们...你们能忍下这口气吗?” “唰” 国王猛地抽出长剑,他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 “我忍不下!我要把这群该死的食人魔扒皮抽筋!新激流堡就在这里!它就在我们身后...谁也别想破坏我们最后的家!” “随我来!我们...去干死那群不知死活的食人魔!” 3.萨尔.仗义执言 在尘泥沼泽烽烟遍地的同时,在这个稍有些微寒的夜晚里,兽人们位于杜隆塔尔的城市奥格瑞姆之中,也有灯火通明,虽然这个时候,大部分兽人都已经在一天劳作之后进入了梦乡,但这毕竟是个战斗种族,即便是在一片平静的夜晚,也有一批士兵们在城市里巡逻。 和人类多用岩石堆砌城堡的习惯不同,兽人们居住的地方,更像是游牧部族的大帐融合了一部分战争堡垒的形态,多用坚固的木头垒起数层的哨塔,为了保证哨塔的坚固,在底部也有一部分特殊处理过的砖石,在木头和兽皮建造的堡垒之下,还有兽人们传统的地穴。 在这占地巨大的兽人城市里,到处都是这样大大小小的战争哨塔,还有一些具有强烈兽人风格的大要塞,那些都是给酋长和萨满们居住的。 兽人的社会文明具有强烈的阶级意味,他们勇猛好战,吃苦耐劳,每一个兽人在成年之后都会被分配自己的任务,在从军之时,也要从最低级的苦工干起,在军队中,上级对于下级有绝对的控制权,除了在兽人们饮下了恶魔之血的那一段时间之外,兽人的军队一直以纪律严明著称,任何违反军纪的士兵,都会被处以残酷的鞭刑。 这样的文明简直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在兽人的社会里很少有毫无意义的闲暇,就连出去打猎也有专门的猎手小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会感觉到压抑,但在酋长们的统治下,很少有兽人会表示出不满。 因为酋长们不但享受着极高的荣誉和物质生活水平,一旦战争爆发,酋长们也必然会带着军队挡在平民之前,在兽人的传统中,战败或者投降是具有极端的耻辱意义的,所以正统兽人们更乐于战死沙场。 在极端残酷的战争中,部落的酋长往往是第一批战死的...因此,没人会对酋长们的地位有任何的质疑。 这就是兽人的文明,战争的影子印刻在他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他们独特的文明体系是从游牧氏族中进化而来的,和人类文明是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你可以说他们生性野蛮,但在真正了解兽人的社会体制之后,你不能说他们不够文明...他们只不过不是大多数人想象中的那种文明而已。 守在酋长们讨论问题的格罗玛什要塞前的兽人士兵看到了几个在夜色中快步走来的身影,他们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来人,在要塞门口插着的火炬的闪耀下,他们很快看清楚了那几个来者。 “哗” 两名兽人士兵立刻将拳头放在胸口捶了捶,而其中年纪较大的兽人卫兵用低沉的声音问候到: “萨尔督军,加尔鲁什队长,还有德拉诺什队长,酋长们正在大厅里议事,需要我替你们向酋长们汇报吗?” “不需要!” 一脸凝重的年轻兽人萨尔挥了挥手,他低声说: “我们正好也有事情向酋长们汇报。” 说完,三个年轻的兽人就走入了格罗玛什要塞中,这座要塞继承了兽人们的一贯传统,并不像人类的宫殿一样被华丽的装点,它就是个大一些的房子,在大厅的地面上铺设着一层木质的地板,上面用兽人的风格图绘着部落的标志,在环形大厅周围,放置着部落六个大氏族的战旗,而每个氏族的酋长,则坐在各自的战旗之下。 在正对大门的三节阶梯上,是一个用恶魔领主的头骨装点的木质座位,上面铺设着雷霆蜥蜴和战狼的皮毛,在数个大火盆里点燃的篝火的照应下,整个大厅亮如白昼。 在萨尔三人进入大厅的时候,几位酋长正在讨论着什么,在他们眼前的地板上,铺设着一张用数张兽皮缝制起来的大地图,上面标示着整个卡利姆多东海岸的地形,有山丘和沟壑的标志,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加尔鲁什?” 听到大厅的大门的震动声,战歌氏族的酋长格罗姆回过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皱起了眉头,高声喊到: “你应该在城市里巡逻!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加尔鲁什没有回答,萨尔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数位酋长,他高声说道: “我们的斥候发现了尘泥沼泽的战争,食人魔和半人马正在围攻人类的移民,我和加尔鲁什,以及德拉诺什是来请求大酋长的允许,我们想要去支援那些人类。” “愚蠢!” 坐在大酋长位置上的奥格瑞姆还没说话,在另一边的碎手氏族的酋长卡加斯就先呵斥了一声: “大人们在讨论问题,小辈先站到一边去!霜狼氏族的先知就是这么教育后辈的吗?” “咳咳,萨尔是霜狼氏族的督军,他想做什么事情都是他的自由。” 坐在霜狼战旗下,垂垂老矣的大萨满德雷克塔尔轻咳了一声,他带着黑色布条的双眼扭向卡加斯的位置,毫不退让的说到: “再说了,霜狼氏族的内部事务,还轮不到碎手氏族来插手吧?” “我也觉得,卡加斯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吧?” 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一边用手抚摸着趴在一边的战狼的脑袋,一边玩味的说: “萨尔,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这三个年轻人为新部落做出的牺牲和贡献,可比你和你的疯子族人们多得多!在年轻的英雄开口的时候,我认为你应该...闭上嘴!” 大厅的气氛变得诡异了一些,碎手酋长冷哼了一声,而大酋长则似乎在闭目养神,血环氏族的代表想要说些什么,但考虑到目前部落中的局势,他最终还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血环氏族的酋长基尔罗格.血眼正带着自己的儿子约林,还有他的族人们在杜隆塔尔北方的艾萨拉荒野上预防恶魔的入侵,因此来参加酋长会议的,是基尔罗格最信任的老萨满,作为经历过部落最疯狂时期的老人,他总是习惯于先倾听,再发言。 “你们要去帮人类?萨尔,告诉我,你那一向聪明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战歌酋长格罗姆靠在椅子上,因为毒血症的折磨,这位曾经的顶级战士如今已经变得非常消瘦,虽然体型依旧健壮,但从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就能看出来,这位酋长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 实际上,不光是格罗姆,整个大厅里除了奥格瑞姆,德雷克塔尔和血环的老萨满之外,其他的酋长身上都有因为毒血症导致的强烈后遗症,他们身体里的恶魔血液在干涸,那种对于邪能的渴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们的心智。 而面对格罗姆的质疑,萨尔稍有些犹豫,他偷偷看了一眼大先知和大酋长,在这两个他最尊敬的人脸上并没有看到反对的神色,于是他便大声回应到: “不!格罗玛什酋长,我是经过认真思考之后,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先不提及我们和人类的恩怨,如果任由食人魔和半人马摧毁尘泥沼泽的人类势力,让他们劫掠到足够的物资之后,这两个蛮族的势力将飞快的发展,我听说过我们和科卡尔半人马的恩怨,一旦半人马氏族恢复了元气,那些记仇的混蛋肯定会反过来杀向杜隆塔尔。” 萨尔的分析让大先知满意的点了点头,而格罗姆.地狱咆哮摩挲着下巴,在片刻之后,他也微微颔首,萨尔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些蛮族半人马确实不可不防。 但格罗姆有自己的一套打算,他看着萨尔,沉声说: “那就让莫高雷的牛头人出战,他们和半人马是世仇,他们肯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从背后袭击那些半人马空虚的后方营地,贫瘠之地的卫兵也可以出动,帮助牛头人打击半人马,毕竟,牛头人已经是部落的一员了,但你们,我不允许你们出动!” 萨尔想要反驳,但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也开口了,这个强大的狼骑兵的目光在沉默的德拉诺什身上看了片刻,他说: “格罗姆说的有道理,人类和兽人之间的血仇很难化解,我们派出我们的舰队帮助他们,已经引起了很多族人的不满,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霜狼氏族未来的酋长的身份,主动出发帮助人类,很容易引起部落内部的分裂。” “分裂?不可能分裂的!” 萨尔出声反驳到: “大酋长和你们是亲眼见过东部大陆的黯刃亡灵的势力的,那些亡灵不可能任由我们在卡利姆多发展,他们的爪牙总有一天会来到这片大地,甚至...他们可能已经来了,人类帝国抵抗黯刃亡灵,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就被迫西迁,还没有恢复元气的部落难道比人类帝国更强吗?” “酋长们,我要去帮助人类移民,不仅仅是因为半人马和食人魔对杜隆塔尔的威胁,更是因为未来!在我的每个睡梦中,我都能看到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没有人类和兽人的区别,甚至连强大的暗夜精灵也只是被毁灭者的一员!” “亡灵会因为我们是兽人就放我们一马吗?” “亡灵会因为我们对人类见死不救就优待我们吗?” “亡灵会因为我们胆怯的不敢面对挑战就放我们自由吗?” “酋长们!” 萨尔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黯刃不是单独为了人类帝国才发动战争的...人类已经倒下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如果在人类生死存亡的的时刻我们不帮他们,如果在暗夜精灵面对恶魔威胁的时候,我们不出力,那么等到黑暗的亡灵之潮越过无尽之海登陆的时候...” “谁还会来帮兽人?谁还会来帮我们?” “算了,萨尔,别给这群老顽固说这些了,他们这些人和人类打仗的时间太久了,他们都被仇恨蒙蔽了。” 加尔鲁什上前一步,抓着萨尔的肩膀,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沉默不语的父亲,然后就像是发泄一样,大声说: “我们去找贝恩和沃金,他们不愿意出兵帮忙,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萨尔的一番反驳和加尔鲁什的吼叫让其他酋长有些哑口无言,道理是很简单的,在座的每一个兽人酋长都能理解,但问题就在于,理解归理解,酋长们也有自己的苦衷。 最暴躁的酋长卡加斯大声喊到: “愚蠢的小崽子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人类有人类的麻烦,我们也有我们的,我们现在要面临的是...” “够了!卡加斯,闭嘴!” 一直闭目养神的大酋长奥格瑞姆突然开口打断了卡加斯的吼叫,他睁开眼睛,看着其他人,片刻之后,他将目光放在了萨尔这三个年轻人身上,他沉声说: “萨尔,你是霜狼氏族的督军,法理上你有对霜狼氏族全部的控制权,还有加尔鲁什以及德拉诺什,你们几个的身份非常敏感,一旦作出不对的选择,很容易让部落人心浮动...但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仇恨的消弭是必须的,洛萨都死了...老一辈人都开始凋零了,未来是你们的,所以...你们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但有一点!我不允许你们调动目前部落里有任务的所有士兵,你们只能自己在预备兵中征召你们需要的战士!而且数目不能超过3000人,明白了吗?” 萨尔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芒,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愤愤不平的加尔鲁什和沉默的德拉诺什走出了要塞之外,看着年轻人们离开的背影,碎手酋长卡加斯低声说: “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未来要继承部落的酋长之位,那么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些...” “还不是时候,卡加斯...” 奥格瑞姆轻声说: “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撑着部落再走一程,在孩子们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我们得为他们扫清障碍...来吧,继续说之前没说完的事,芬里斯,再说说你的狼骑兵们的发现。” “嗯。” 雷王氏族的酋长点了点头,然后眯着眼睛说到: “在灰谷失踪的部落战时越来越多了,三天前,雷王的斥候在灰谷东部的伐木场周围遭到了袭击,但不是那些讨厌的暗夜精灵,而是...是喝了魔血,神志不清的兽人。” “我们都喝过魔血,斥候们也能分辨出那些兽人的古怪,兄弟们...当年哄骗我们喝下魔血的那些恶魔来了...而且,他们就隐藏在灰谷。” 卡加斯接话说到: “奥格瑞姆城暗巷区最近也有些信奉恶魔的疯子重新开始活动了。” “这不是最糟糕的。” 大先知德雷克塔尔忧愁的说: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那些恶魔蛊惑那些喝了魔血的蠢货们去进攻暗夜精灵的营地,万一他们蓄意挑起两族的矛盾,我们可就百口莫辩了。” 4.年轻一代 “萨尔,你有没有感觉到...酋长们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们?” 骑在奔驰的战狼上,背着怪异的黑色战斧的德拉诺什突然对萨尔说: “卡加斯酋长刚才差点就说出了那件事,但被大酋长阻止了...” “我能感觉到。” 骑在巨大的霜狼雪歌背后的年轻督军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夜景,他点了点头:“他们从1个月之前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德雷克塔尔长者也不愿意对我说那些事情,看上去似乎很严重。” “嘁,老头子们就是神神叨叨的。” 在另一边,加尔鲁什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们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没准是被亡灵吓破胆了。” “闭嘴!加尔鲁什!” 德拉诺什呵斥道: “没人会被亡灵吓破胆!我们才不怕他们。” “可是你别忘了,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够你老爹一只手打的!” 加尔鲁什像是故意挑衅一样,对德拉诺什说: “瓦洛克阁下以为那张面具能隐藏住他的脸,但他忘记了,哪怕是在死后,他说话的口吻也充满了萨鲁法尔家族的习惯,简直和布洛克斯督军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 “那不是我父亲!” 德拉诺什咬着牙反驳到:“他...他只是有父亲的躯壳,内在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部落勇士了。” “但他放过了我们两个,别傻了,德拉诺什。” 加尔鲁什叹了口气,摸了摸脸颊上留下的伤痕,这个好战的兽人战士想起当日在洛丹伦城的惨败,他内心有些失落。 “他把我们两个打晕,扔在荒野里,还把斧头留给了你...他是关心你的,哪怕死人没办法直接说出这句话,但他依然是你父亲,不管他变成了什么。” 德拉诺什不说话了,这个年轻的兽人从北疆回来之后就是这副沉默的姿态,谁都能看清楚他内心藏着一些事情,但很可惜,他的叔叔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督军现在正在石爪山脉督战,也没时间返回奥格瑞姆安抚德拉诺什的心灵。 “他不是我父亲!” 十几秒钟之后,德拉诺什扭过脸,就像是生气的小孩一样,嘟囔着说: “我会打败他的...我发誓!” “好了,都别说了。” 萨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奔驰的1400多名兽人战士,这些战士都是奥格瑞姆城里的预备兵,在萨尔告诉他们要去打半人马和食人魔之后,所有闲着的战士都踊跃参战,但是当萨尔说出要去帮人类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战士只剩下了最后的1000多人,这些都是在德拉诺世界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没有太多的经历过人类和兽人的战争。 “唉,仇恨啊...该怎么消弭啊。” 萨尔有些头疼的看着远方杜隆塔尔和贫瘠之地的交接处,他们要从那里进入贫瘠之地,和在那里等待的牛头人战士们汇合,一起从后方包抄半人马的后路。 而在萨尔和兽人战士们穿越过赤水河之后,在河畔上,数百名骑在迅猛龙上的巨魔战士也加入了他们,为首者赫然是暗矛氏族的少酋长沃金,也是这帮年轻人圈子里的一员。 “嘿,萨尔,我们加起来才堪堪2000人,据说那些半人马和食人魔加起来都快一万人了。” 沃金骑着一头红色的,点缀着羽毛和骨头雕饰的迅猛龙,他背着闪闪发亮的大型回旋刀和自己的木质长矛,以一个巨魔应有的夸张语气喊到: “就这么点人,别说支援那些人类了...我们自保都困难。” “贝恩已经收到消息了,别怕,胆小的沃金。” 加尔鲁什高声回应到: “他和陶拉祖营地的牛头人战士已经赶去尘泥沼泽了,大酋长还给了我们调动十字路口的兽人军队的权力,那些蛮族半人马今晚死定了!我要拿他们的马尾巴为我做一把弓!” “半人马的尾巴制作的弓?” 沃金楞了一下,他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的说: “那玩意能用吗?” “嘿,别愣着了,快来!我们去打架!” 在年轻兽人和巨魔们的嘶吼声中,人类在另一块大陆上的第一支异族援军,就这么出发了。 —————————————————— “啊哈!” 夜色之下的战场上,一名身体巨大如半巨人一样的生物双手抓着沉重粗大,篆刻着古老谏言和历史壁画的木质图腾,在一声雷鸣般的怒吼中,这比战锤更恐怖的武器狠狠的砸在一头朝着他冲过来的半人马蛮兵的胸口。 那半人半马的怪物就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在惊恐的尖叫声和悲鸣声中,这家伙倒飞出去好几米远,狠狠的砸在了满是污血与骸骨的大地上。 这非人的力量让半巨人周围举着火枪的人类士兵瞪大了眼睛,这些在阿拉希高地上成长起来的人类士兵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恐怖的攻势?成年的半人马体重可以得到上百公斤,但即便是这样的体重,也被这强大的战士用粗糙的木质图腾砸飞,这...就连那些野蛮的食人魔们也没有这样恐怖的蛮力吧? “开火!开火!还愣着干什么?蠢货!” 满脸血污的阿拉希大剑骑士冲到阵地边,挥起马鞭就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吓得那些呆滞的士兵立刻瞄准战场上的半人马蛮兵们,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呼啸的灼热弹丸在空中嘶吼着,在这种短距离的射击中,即便是老式火枪,也能发挥出比弓箭更棒的杀伤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原本占尽优势的半人马们的冲锋正在快速的溃败,但并不是因为人类守军的火力突然增强,而是因为人类一方多出了一些诡异的“帮手”。 牛头人...卡利姆多的原生生物,长着牛的脑袋,人类的身体,有反曲型的蹄子和尾巴,一身蛮力无比惊人的野蛮战士。 陶拉祖营地的400名牛头人战士是在20分钟之前到达战场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在半人马的奔袭攻势之下,已经坚持的很困难的人类守军以为这些没见过的怪物是半人马的帮手,但是在牛头人呼喊着从背后攻入半人马的阵地之后,人类一方的将军才意识到... 虽然这些半牛人很像是半人马,但他们确确实实是半人马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嘿,你!大个子!半牛人,就是你,过来!快过来!” 斯托姆加德王室侍从官,前线临时的指挥者灰约普站在一辆被焚毁的运输车边,他对一名在阵地里休息的牛头人喊到: “过来!别傻了,快过来帮忙!” “呃?” 贝恩.血蹄疑惑的甩了甩尾巴,他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站起身,走向灰约普,这个憨厚的,刚刚成年的牛头人少酋长疑惑的看着脚下破碎的车辆里散落的那些他不认识的机械零件,然后又看了看一脸黑灰的灰约普,他用牛头人特有的厚重声音说到: “我...不是半牛人,我们是...哈舒鲁,你可以叫我们牛头人,我叫...贝恩!” “哦?” 灰约普头也不抬的抓起一条沉重的子弹链,随口说道: “好,贝恩对吧?你的通用语说的不错,来,搭把手,把这蒸汽连射枪抬起来。” 刚成年的贝恩毫无疑问是个强大而合格的牛头人战士,但他并没有和人类打过交道,实际上,除了一些牛头人海盗之外,很少有牛头人会主动踏出他们的聚集区,这是一群拥有强大力量,但却与世无争的和平种族。 “咔” 贝恩一手抓着黑色的蒸汽连射步枪的把手,另一只手抓在沉重步枪的握柄上,在灰约普和几个工程学匠师的惊叹中,这足足需要3个成年人才能堪堪抬起来的重型工程学武器,被贝恩一个人就抓了起来。 牛头人看着手里繁琐复杂,黑色的,用无数零件组装起来的,闪耀着冰冷光芒的武器,他的尾巴甩了甩,朝着眼前的几个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嗯,稍微有点沉...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灰约普先生...” 负责组装蒸汽连射枪的矮人工程师突然拍了拍灰约普的手臂,他看着两手抬起了沉重枪械的牛头人,他低声说: “我突然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片刻之后,贝恩一脸紧张的站在了人类的阵地前方,他脑袋上扣着一个不太合适的头盔,身上披着一副沉重的盔甲,在他双手里,依然捧着那沉重的蒸汽连射枪,几个工程学匠师,正在忙碌的检查枪械发射前的准备。 这玩意是帝国在覆灭之前,由皇室的工程师们研发出的武器,仿照的是缴获的黯刃军备,但采用了完全不同的设计思路,以强大的蒸汽引擎提供动力,发射穿透性极强的弹药,射速要比黯刃的连射步枪更快,但也更加沉重,只能放在专门的机枪座上发射,或者在移动的车辆里发射。 “等等,你们确认这东西安全吗?” 贝恩紧张的回头看着背后的矮人,后者拿出一瓶酒,狠狠的灌了一口,对牛头人喊到: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它能行的话,那么这玩意绝对就是天生为你们这些半巨人准备的武器...好了,回过头,小伙子,瞄准那些半人马...3,2,1...开火!” “轰、轰、轰、轰” 贝恩手中的沉重枪械的枪体上突然迸发出好几缕白色的气体,伴随着枪体里的蒸汽引擎的启动,这个傻大黑粗的玩意就像是苏醒的巨兽一样,怒吼着从枪口里喷射出了如火星连射般的光点。 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贝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但年轻的牛头人立刻站直了身体,在矮人工程师的怒吼下,他开始笨拙的将枪口对准那些来不及闪躲的半人马蛮兵。 牛头人和半人马是真正的世仇,尤其是莫高雷的血蹄牛头人,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凄凉之地,但在数年前却被联合在一起的半人马部落赶出了祖地,甚至差一点点就被数目庞大的蛮族灭了族,如果不是当时兽人的军团也在凄凉之地挖掘矿石,在看到牛头人被围攻的时候帮了一把的话,现在就没有血蹄牛头人的存在了。 贝恩是亲身经历过牛头人和半人马的战争的,这个平和的牛头人对半人马有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在半人马进攻人类的时候,牛头人也是第一个赶来支援的,虽然他们和人类并不是盟友,但如果能看到半人马一族的覆灭,那么牛头人甚至愿意和恶魔结盟! 而现在,在这个冰凉的夜色里,贝恩手持着人类帝国最先进的武器,在蒸汽引擎的怒吼中,在那每秒数百发的穿刺子弹以及戈光弹组成的子弹风暴中,在自己手臂的剧烈颤抖中,在黄铜弹壳的疯狂跳动中,贝恩看到了那些丑陋的半人马一个接一个的被他手中的武器打成了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 在那让整个战场失声的血肉横飞之中,年轻的牛头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意,他就像是一个复仇者一样吼叫着,越发娴熟的提着手里沉重的蒸汽枪械,在尾巴的摇动中,他一步一步踏出防线之外,就像是异世界的半牛人终结者一样,每向前一步,都伴随着数十个半人马蛮兵的死去。 “咔” 撞针打空最后一发子弹的低沉响声,让贝恩从那种疯狂的宣泄中清醒了过来,他低下头,看着手里停下了发射的步枪,他回头疑惑的看着那矮人工程师,后者费力的提着一个沉重的子弹箱跑过来,手把手教贝恩换上新的子弹箱。 而在他身后,灰约普正高声朝那些呆滞的牛头人战士喊叫着: “你们!嘿,半牛人们!别傻站了,快过来,这里还有十几把蒸汽枪呢,快过来!圣光在上,我们总算找到这沉重玩意的正确使用方式了。” 而在十几分钟之后,姗姗来迟的兽人和巨魔的联军,只来得及在外围组成猎杀阵型,围捕那些已经在子弹风暴的射击中濒临崩溃的半人马蛮兵们,而出发时还意气风发,胸怀大志的科卡尔可汗大人,已经在三把蒸汽枪的联合攒射下,变成了一堆恶心的马赛克。 而看到新朋友们骑着战狼奔驰过来,疲惫的贝恩站起身,朝着他们挥舞着手,还有背后用背带背着的黑色枪械,单纯的年轻牛头人对赶过来的萨尔和加尔鲁什说: “看,萨尔,人类朋友们的新武器...说真的,这玩意可比弓箭带劲多了!” 5.加林的盘算 “冲!从侧面冲过去,锤死那些人类!” 就在半人马在人类,兽人,巨魔和牛头人的联合绞杀下已经溃败的时刻,在尘泥沼泽东南部,石槌食人魔们的“攻城”还在进行。 石槌的酋长泰戈什挥舞着手里沉重的黑色碎骨锤,在他的咆哮声中,蠢笨的,身上不带任何防御性盔甲的笨重食人魔们,几乎是赤手空拳的冲向新激流堡的阵地,但这些蠢货还牢记着酋长的吩咐,他们没有走直线,而是绕着新激流堡两侧的泥土,从两边攻向人类的阵地。 阿拉希人好歹也是和黯刃亡灵对峙过数年,还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过的军队,他们也经历了新式战争的洗礼,虽然在火力配置上没有黯刃军团那么丧心病狂,但好歹已经迁徙到此地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城防炮的数量是绝对足够的。 不过糟糕的事情在于,狡猾的食人魔们走泥沼的路线,几乎是完美的避开了海湾的战舰炮击的方位,呃,有可能是这些笨蛋的运气太好,总之,舰队的舰炮无法精准打击到城门处的食人魔,所以在坦瑞德将军的命令下,库尔提拉斯的水兵,和归顺了斯托姆加德的黑水海盗们,用小车抬了十几门舰炮到阵地后方。 在炮火的轰鸣中,那些不够聪明的食人魔们算是倒了大霉,第一轮炮击就轰死了几十个冲的太快的倒霉鬼,但走战场两侧的那些食人魔蛮兵,却趁着炮弹填装的时间,冲过了阵地,开始和人类的士兵的厮杀。 而在加林国王的带领下,人类骑士们时不时的越过阵地,冲入食人魔群中,用长剑收割那些受伤的,或者被炮弹的爆炸吓到的食人魔杂碎,但那些冲到人类阵地上的食人魔用蛮力和粗浅的魔法,也给准备不足的新激流堡的军人们造成了一些麻烦。 “滚!怪物!” 加林国王一剑砍掉了眼前吼叫的食人魔的脑袋,但另一个握着粗大木棍的食人魔在此时狂吼着冲过来,在国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用木棍狠狠的砸在了国王的战马的脑袋上,那可怜的畜生发出了一声悲鸣,就将加林国王掀飞了出去。 年轻的国王在地面上撞得头晕目眩,但很快就被赶来救驾的骑士们护送着回到阵地里,国王咬着牙,一边用纱布擦拭伤口,一面看着那愚蠢的食人魔扛着自己的战马跑回了对面的阵地里,那家伙鬼鬼祟祟的姿态,让国王的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团闷气一样,即上不去又下不来。 不过战场两侧的泥沼很难走,所以冲过来的食人魔数量也不多,在士兵们的火枪和长剑的招呼下,很快,那些食人魔们就尖叫着抱头鼠窜,而远方的食人魔本阵似乎也看出了这阵地的难缠,石槌的酋长泰戈什不再强迫着自己的手下莽撞的冲锋,他们停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 “陛下,这些食人魔很狡猾,比阿拉希高地的那些食人魔聪明多了,见鬼。” 一名老骑士气喘吁吁的喝了口水,对自己的国王说: “他们在意识到我们有火力优势之后,就躲在炮击区之外,还时不时试图从其他方向绕过正面阵地,我们得冲出去才能击退他们。” “但正面作战,骑士们不一定就比这群蠢货更强。” 加林的额头一阵阵发疼,让年轻的国王呲牙咧嘴的说: “得3个骑士才能正面对付一头食人魔,我们手里也没有蒸汽坦克...贸然冲出去肯定会有大伤亡,对了,十字路口那边有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 老骑士摇了摇头:“灰约普那边要面对的是来去如风的半人马蛮族,他们要结束战斗比我们这边要难得多,那群半人马别的不行,逃跑和反击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啊!” 加林郁闷的锤了一拳眼前的阵地沙袋,他咬着牙说: “我们手里要是有一支蒸汽坦克部队,不需要太多,只要十辆坦克,哪怕是一支狮鹫联队也行...” “陛下!陛下!” 就在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一名从北方飞来的狮鹫骑士突然出现在阵地上方,他跳入阵地里,连水也来不及喝,冲到国王面前,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陛下,十字路口的战斗我们打赢了,兽人和巨魔,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半牛人来帮我们,现在灰约普大人已经分出了一部分骑士返回城堡,还有那些来帮忙的兽人和巨魔,他们的速度很快,可能在1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战场后方。” “他们的人数有多少?” 加林顿时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也不疼了,抓着传令兵问到: “有2000人吗?” “我们的人和部落的人加起来,有快4000人!” 哨兵也很兴奋,显然,他也看出了这场战斗正朝着对人类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听到哨兵的消息之后,加林国王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他搓着手,绕着阵地转来转去,片刻之后,国王下定了决心,他回头看着背后的老骑士,他沉声说: “把城防炮从两侧的树林和泥沼尽量向前推进,别惊动那些蠢货,让骑士和士兵们做好冲锋的准备,一旦援军到来,我们就前后夹击,那些食人魔们肯定料不到我们有援军...火炮加上骑士冲锋,他们肯定会手足无措,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但是陛下!那可是部落!兽人...您真的信任他们吗?” 老骑士是完整的经历过两次兽人战争的老兵,他曾跟随达纳斯将军一路追赶着兽人冲到燃烧平原,亲眼见证了部落的失败,也亲眼见证了这些入侵者对于人类帝国造成的破坏,在他这样的老兵心里,人类和兽人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两者的血仇是洗刷不掉的。 但加林...加林和老骑士不一样,他是新生代的年轻人,在他的时代,兽人和人类已经隔海相望,尽管他也经历过兽人战争,但不管怎么说,在他登基为王的时代,和平的种子已经在洛萨和奥格瑞姆的交锋中埋下了,也许这种子还需要很久才能生根发芽,但不管怎么说,加林的内心,装着的,是更伟大的目标。 因为内心的向往足够高远,所以他的内心还有留给和平的空间。 “帝国都失败了,阿尔德林骑士长,时代已经变了,在帝国摇摇欲坠的时候,兽人为我们的人民转移出了力,他们现在还赶来帮我们,阿拉希人从不忘恩负义,阿拉希人也从不畏惧和平...” 国王看着前方又一次要开始进攻的食人魔,他沉声说: “我知道双方的血仇难以消弭,但最少在现在...我们得为城里的人民想一想,我决定接受他们的善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可以去阵地后方,装作自己没看到,如果那些老不死的贵族们要因此指责我,甚至罢免我,那就让他们来吧!” 年轻国王罕见的强硬姿态,让他身边的骑士们都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老骑士摇了摇头: “如果我效忠的陛下都有肩负起如此沉重使命的觉悟,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再阻拦您呢?但我依然不信任那些兽人,那些野蛮人...我会监督他们的!” “这些话等打完仗之后再说吧!” 加林一挥手,身后的骑士们立刻走向只有半截城墙的城堡之内,开始按照国王的要求,将火炮向前方移动。 ————————————————— “就在那里!看到了吗?那些食人魔,他们在砍伐树木!” 在巨魔沃金的巫毒秘术的支援下,从后方赶来的援军们的首领躲在森林中,看着数公里之外的食人魔们诡异的行动,在眼前如水盆一样荡漾的画面中,一些蠢笨的食人魔们,正在几个食人魔巫师打扮的家伙的指示下,砍伐木材,而在他们后方,还有一些被架起的诡异装置。 “这是...这是旧部落经常使用的那种工程器!” 加尔鲁什只看了一眼,就喊了出来:“我小时候在纳格兰草原见过这种蠢笨的东西,它只需要足够坚固的树木就能运作。” “恩,看上去确实像是抛石器。” 沃金摸着自己的獠牙,对其他人说: “巨魔们打仗的时候,也会用这些东西,但食人魔...我从没听说过食人魔也会用这玩意。” “他们打算攻城?” 萨尔瞪大了眼睛,他回头看向待在一边的灰约普和那些人类骑士,这兽人高声喊到: “喂,你们的城市有城墙吗?这些食人魔在准备攻城器械!” “嗯?” 灰约普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那些兽人和巨魔,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城墙还没修建完毕,但应该是食人魔们被火炮阻止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那就走吧!” 加尔鲁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其他人说: “早点打完这一仗,我还想回去休息呢。” 他故意瞥了一眼灰约普: “我看这些人类也没打算留我们吃饭的意思。” “阿拉希人从不忘恩负义,兽人...一顿饭,一张床,我们还是有的。” 一名人类骑士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在灰约普的喝令中,骑士们飞快的翻身上马,而兽人和巨魔们也坐上了自己的坐骑,身材高大的牛头人们无法快速行军,因此就留在了十字路口帮助人类守军肃清那里的半人马,以及顺便趁着胜利的时机,一举铲除盘踞在贫瘠之地的科卡尔半人马部落。 从今天开始之后,贫瘠之地恐怕不会太安静了,人类的到来不仅仅打破了此地的势力分布,更为卡利姆多带来了一股新的战争之风。 “为了部落!冲啊!” 加尔鲁什一马当先的从后方的山林间冲向了那群正在组装抛石器的食人魔,他手里挥舞着火油,在战狼的咆哮之间,那刺鼻的油渍狠狠的摔在了那堆刚刚被砍伐的木材上,跟在他身后的萨尔手指一挥,元素的火焰跳动着沾染到油渍之上,下一刻,在火光四溅之间,一大堆木材都被点燃。 火光冲天。 “他们来了!” 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加林一下子跳到阵地上方,他的手指狠狠的指向前方的战场: “炮击!炮击,把这些蛮族赶出去!” “轰轰轰” 在阵地两侧的阴影中,骤然开火的火炮轰出的弹丸,立刻就让最前线食人魔们陷入了混乱之中,而在炮火的光芒撕裂黑暗的瞬间,在加林的带领下,斯托姆加德的骑士们越过阵地,后方的步兵们也抓起武器,跟在骑士们身后发动了冲锋。 石槌食人魔这边,突然到来的三次袭击让纪律性本就不佳的食人魔们陷入了无头苍蝇一样的窘境里,任由泰戈什怎么喊叫,前线被打蒙的食人魔们依然下意识的后退,他们的后退还搅乱了后面的战线,再加上凶狠的兽人们在后方疯狂的破坏,那燃起的大火将食人魔后退的道路都阻断了。 “别跑!吼!不许跑!” 泰戈什的两个脑袋同时发出了咆哮,他挥起碎骨锤,一锤锤在身边乱跑的食人魔脑袋上,那残酷的鲜血和碎肉四处横飞,但对于蛮族而言,一旦整体的阵型被破坏之后,任由首领再怎么残暴,也很难再挽回颓势了,而且那些人类士兵们将口径较小的舰炮放在木车上,一路推着,每过一段距离就放上几炮,在呼啸不停的炮弹袭击中,整个食人魔的阵型都混乱了起来。 “走!走!一群蠢货!” 泰戈什眼看着情况已经偏向了最糟糕的局势,他的三只眼睛转了转,带着身边的亲卫们就打算撤离战场,然而,就在泰戈什在混乱的食人魔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在他眼前通往尘泥沼泽深处的道路前,全身浴血的加林已经带着一队骑士拦住了他离开的道路。 “砰” 一把长剑插在了泰戈什眼前的大地上行,骑着马的加林向前一步,他看着这个高大的食人魔首领: “我要挑战你!蠢货,你们愚蠢的进攻我们的防线,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走你!” “来吧,用你们食人魔的方式结束这战斗!” “赢的人拿走一切,输的人输掉一切!你敢接受吗?” 6.加林的食人魔征服史 加林国王此前并没有和食人魔打过交道。 但自从十几年前,兽人入侵艾泽拉斯开始到现在,食人魔的踪迹几乎遍布了整个世界,就连阿拉希高地的边角山区也有一些食人魔氏族在活动。 当然,相比尘泥沼泽的同胞,阿拉希的石拳食人魔毫无疑问是很丢人的,他们不但没有自己的据点,甚至偶尔会被同样居住在阿拉希山区的枯木巨魔氏族压着打...食人魔和食人魔之间的命运也是天差地别,说真的,按照泰戈什麾下的势力,就算把它放在战火硝烟的北疆,它也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不过加林从小就是个喜欢冒险和听故事的孩子,他知道很多艾泽拉斯的古老传言,其中就包括食人魔这个种族的一些“习俗”。 食人魔虽然看上去蠢笨,实际上也很蠢笨,但他们好歹是可以思考的生物,当然由于粗暴蛮横的天性,导致他们很难在正常情况下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但食人魔的社会中,确实是有一套自己的运转体系的。 比如会施法的食人魔要比一般的食人魔更高贵。 比如有自己“盔甲”的食人魔,肯定是一个氏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比如,食人魔酋长的地位并不是依靠血脉来维持的,而是依靠武力的挑战与夺取,就像是狼群一样,当头狼变得老迈的时候,总会有新的,强壮的巨狼来挑战狼王一样,食人魔的酋长传承,也是如此。 而比较诡异的是,食人魔的智力刚好够维持这个“神圣”的传统,而他们的智力也刚好让他们难以理解这个古老传统的真正意义,总之,在十几年的发展之后,食人魔的酋长挑战出现了一些比较诡异的地方,那就是...这挑战并不局限于本族。 在当初奥特兰克王国的领地被辛迪加盗贼霍乱的时候,就有一些狡猾的盗贼钻了空子,通过击败一些小氏族的酋长,来获得对其他食人魔的控制权,但这些勇于冒险的家伙,后来都因为养不起这些生性粗鲁的大肚汉,而被当成了食物。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挑战对于外族,也有一定的“风险”。 而现在,面对仓皇逃离战场的泰戈什,加林活动着脖子,看着那个健壮而凶狠的食人魔酋长,他高声喊到: “我是斯托姆加德天选的国王,加林.托尔贝恩,今日在这两族的战场上,我要挑战你!石槌的酋长,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这句话喊出来,整个小战场都安静了一下,食人魔们能听懂通用语,实际上,每一个成年的食人魔都能说一两句通用语,加林的酋长挑战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战场,正在厮杀的那些士兵得到了国王传令官的指示,而现在明显处于劣势的食人魔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时间,战场战斗的声音缓缓的平息了下来,就连那些赶来帮忙的兽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感觉到大难临头的食人魔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酋长,穿着盔甲,握着武器的泰戈什也被加林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托尔贝恩,你是疯了吗?” 赶来看热闹的几个兽人和巨魔站在一边,和加林有过几面之缘的加尔鲁什低声喊到: “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瞧瞧那食人魔,他有两个头,那是个巫师,还有蛮力在身,你这小身板都挡不住他的一锤头。” “注意你的言辞,兽人!” 护卫在加林国王身边的骑士队长阿尔德林瞅了一眼加尔鲁什,冷声说到: “国王有国王的打算,你只需要安静的做个观众就行了。” “嘁,愚蠢的骑士。” 加尔鲁什哼了一声,他放下武器,抱着肩膀站在一边,而萨尔则有些担忧,这个聪明的兽人大概能理解加林想做什么,但他和加尔鲁什一样,并不看好加林和泰戈什的单挑。 加林.托尔贝恩在北疆的时候,就不是以武力出名的人类首领,而说实话,就算是人类年青一代里最能打的阿尔萨斯,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头能施法,还能近战的蛮横食人魔首领,都不一定能100%取得胜利。 蛮族之所以被称之为蛮族,就是因为它们的力量足够强大,战斗起来足够凶狠暴力,就和面对猛兽一样,再强大的猎人,也不敢说自己就稳赢。 “弱小的人类国王,强大的泰戈什接受你的挑战!” 在几分钟之后,食人魔酋长感受到了来自同胞的“殷切”希望,任何有脑子的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泰戈什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接受挑战的话,那些已经运送到战场周围的重型火炮,会直接摧毁整个石槌氏族。 “狡诈的人类...” 食人魔首领的两头看向周围的战场,在那影影幢幢之间,人类的炮兵们已经开始调整炮口的位置了,很显然,加林不仅仅是在发出挑战,他还在用这种方式为人类的士兵争取时间。 “砰” 泰戈什将沉重的碎骨锤砸在地面上,他的三只眼睛里闪耀着暴躁的光芒,在他的另一只手挥起的时候,一团火焰缠绕在了他的拳头上,这代表着泰戈什的另一种力量,粗暴而强大的元素之力。 “很好!” 加林国王并不紧张,他翻身下马,伸手从骑士队长阿尔德林那里接过一样东西,在他踏上战圈之前,沉默的德拉诺什突然上前一步,将手中沉重的黑色战斧递给了他: “用这个!” “嗯?” 加林国王看着兽人递过来的双刃战斧,他将那战斧抓在手里,那种沉重的重量和入手之处的冰凉彻骨,让加林的意志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他低头看着这黑色战斧利刃上的层层云纹,他轻声说: “看上去是源质钢...只有黯刃的死亡领主们有这样的武器...” 面对加林的猜测,德拉诺什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后退了一步,那把斧头...那是他和加尔鲁什在洛丹伦的荒野之外苏醒的时候,发现的武器,那是他的父亲,死亡领主萨鲁法尔传递给他的东西,也是萨鲁法尔唯一能给他的东西。 那是目前艾泽拉斯世界最坚硬的,只能用特殊的方法熔铸,而且一旦锻造成型就无法摧毁的顶级金属。 “总之,谢了。” 加林突然对德拉诺什说了句感谢,后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手持斧,一手抓着一个木盒的加林在人类士兵和食人魔们的注视下,踏入了和泰戈什决斗的战圈里,野蛮的食人魔首领不屑的盯着眼前瘦弱的人类国王,它抓起手边沉重的碾骨槌,吼叫一声,一团灼热的红色光晕在这双头食人魔的躯体上闪耀开,让它的肌肉变得更贲张,让它的气势变得更凶悍。 “糟糕!是嗜血术!” 身为萨满祭司的萨尔一眼就看出了泰戈什给自己施加的法术,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一声雷鸣般的响动,让萨尔瞪大了眼睛。 面对如山丘一样冲过来的食人魔酋长,加林的左手一抖,手里的木盒子就被打开,加林将德拉诺什的战斧背在身后,双手从木盒子里抓起一样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玩意,那看上去像是个长条形的铁盒子,在加林的手指前后移动中,那盒子发出了咔咔的轻响声。 “达纳斯表兄...让你的武器庇护我吧!” 加林喃喃自语,然后就像是最精锐的火枪手一样,将暗金色枪械的枪口,对准了冲过来的食人魔,扣动扳机。 “砰” 黯刃军团专门配备给死亡领主们的副武器,“海妖”型爆矢霰弹枪第一次在另一块大陆上爆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辉,特制的瑟银弹在青色的硝烟中飞出枪口,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洞穿了泰戈什黑色的钢铁胸甲,刺穿了食人魔粗糙的皮肤,然后爆炸,无数的小型金属破片连同那坚硬的瑟银弹头都在食人魔的血肉中翻滚着。 从前面看,泰戈什的胸口被打出了一团血花,而从后面看,食人魔酋长背后则裂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 然而,这只是开始,海妖霰弹枪的牛逼之处在于,这玩意不仅有惨剧人寰的20mm口径的爆炸破片子弹,它的弹匣更是12发联装的高级货,每一把海妖霰弹枪,包括配装的特殊子弹,都是由黑索手下最娴熟的地精工程师手制的,每一发子弹的造价达到了惊人的1000金币,比亡灵步兵们使用的流水线5发装斧枪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玩意才是黑铁商业联邦区数年研制的真正精华...凡人世界顶级的杀戮武器,然而,即便是这样,死亡领主们依然嫌弃它威力不足。 “砰、砰、砰、砰” 爆豆子一样的枪响声响彻了小战圈,只使用过老式的矮人火枪的年轻兽人们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能连发,而且威力如此巨大的发射型武器。 泰戈什几乎是顶着独头弹组成的枪林弹雨在冲锋,那种子弹撕裂内脏的痛苦让食人魔酋长想要发出最疯狂的吼叫,但嗜血术所带来的痛苦压制效果,让他在连番重击下,也没有失去战斗力,尽管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血肉,尽管他的步伐已经开始踉跄,尽管他的武器和手臂,都被一整颗弹丸疯狂的撕裂。 而加林则以一种火枪手应有的冷静,站在原地,不停的扣动扳机,在眼前这食人魔身上开出一个个恐怖的血洞,在第五发子弹精准的激动泰戈什的左脑的瞬间,属于食人魔酋长的决死冲锋终于结束。 泰戈什的左脑爆炸开,这致命的伤口让他试图扔出的火球都在手心里失去控制,他庞大的身躯在动能的加持下向前翻滚,带起了疯狂的尘土血光,最终让这血肉模糊,已经很难称之为生命的血肉团砸在了加林眼前的地面上。 食人魔却还没死去...那种强到可怕的生命力在这一刻成为最恐怖的诅咒,泰戈什艰难的抬起仅剩的右脑,他恶狠狠的看着加林,后者面无表情的将暗金色的杀戮武器插回背后,然后抽出背后的源质战斧,在人类和食人魔的注视中,加林挥起战斧,狠狠劈下。 “砰” 泰戈什沾满了血肉残渣的脑袋飞了出去,落在一名食人魔的脚下,把那蠢笨的家伙吓的连连后退。 “我赢了。” 加林宣布了自己的胜利,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如闪电劈落大地一样,让那些食人魔手足无措,片刻之后,一个缠着布条的食人魔巫师颤颤巍巍的将泰戈什的脑袋拾起,然后半跪在加林眼前,双手将那丑陋的脑袋举起,就像是贡献贡品一样。 骑士队长阿尔德林带着一丝古典骑士特有的矜持,走上前,将那食人魔酋长的脑袋收回,这是他的主君赫赫武功的证明之一,从此之后,加林的头衔前,就可以再加一条...“尘泥沼泽和蛮族的征服者”。 “从今天开始,石槌食人魔,将成为斯托姆加德的附庸,你们将得到新的聚集地和新的工作,王国将给予你们足够的食物和居所!” 加林以胜利者的姿态,左脚踩在泰戈什的尸体上,他看着那些高大健壮的食人魔,他高声喊到: “有谁不服气吗?” “有谁要挑战我吗?” “站出来!我接受你们的挑战!” 5秒钟过去,没有一个食人魔走出来,这让加林很满意,他微微颔首,骄傲的说: “那么,向你们的新国王跪拜吧!” “咔” 这一刻,所有王国的士兵们将武器对准了那些食人魔,任何不遵从国王命令的食人魔,都将被当场杀死,但这些已经被加林手里的“喷火器”吓破了胆的蛮族可没心思搞什么叛乱,他们非常恭顺的跪拜在地上,代表着这场暴乱的终结。 而新生的斯托姆加德王国,也终于在这新大陆,站稳了脚跟。 加林将染血的战斧还给了德拉诺什,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将背后的暗金色枪械,又装回了那个精致的木盒子里,他抚摸着这没有太多雕饰的金属武器,一个声音在他内心里响起: “这就是新的力量...钢与火的力量,利剑与魔法之外另一种力量。” “感谢你,达纳斯表兄...你又一次,庇护了这个国家。” 7.东西两岸的拓荒者们 “砰” 昏暗的晨光中,一声突兀的枪响打破了暮色联邦区郊外森林的宁静,老萨丁将手里的猎枪放在一边,他脚下的三条凶悍的吉尔尼斯猎犬不用主人招呼,在枪响后的瞬间就窜了出去,一路狂叫的扑向远方树林间被子弹打中的猎物。 从体型来看,那应该是一条落单的黑狼,在过去数十年里,这些生活在暮色森林里的野兽充满吸收了游荡的魔力,变得凶狠而庞大,但最近一个月,伴随着阳光重回这片阴霾之地,这些黑暗魔物也变弱了,在联邦区雇佣的大批猎人横扫过森林之后,剩下的那些野兽,已经没办法再成群结队的袭击农场和城镇了。 而对于拖家带口搬迁到新建的暮色联邦的拓荒者们来说,在闲暇时候带着猎犬出来打个猎,已经成为了一种乡下地区的风尚了。 打猎,在数年前,这还是贵族们的运动,也只有贵族们才能置办起一整套“装备”,一把精良的火枪,几匹骏马,以及忠诚的猎犬,还有几个保护自身安全的侍从。 在那个时代,成为一名混吃等死的贵族,是大多数平民终身都难以实现的夙愿,不过现在,贵族这个词已经被彻底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哟,萨丁先生,兴致不错嘛。” 一个稍有些粗野的声音从老萨丁身后传来,那是个穿着猎装的胖子,手里也提着一杆黑色的猎枪,但和古板而严肃的老萨丁相比,这胖子的穿着和打扮,就充满了一股暴发户的气势,只看他十指上带满的宝石戒指,以及敞开的猎装里来回摇摆的粗大金链子,就能看出这家伙糟糕的品味。 听到他打招呼的声音,老萨丁脸上闪过了一丝厌烦,他是西部荒野地区最大的农场主,同时也是农场主联合会的主席,是本地地地道道的体面人,是整个迪菲亚联邦所有农场主的代表,还是当地富有声望的议员,说真的,老萨丁不太想和身后的那个麻烦的家伙有什么联系。 “哟,多尼,你也出来打猎吗?” 老萨丁取下嘴角的半截雪茄,吐了口浓郁的烟气,又将牛仔帽取下来,挂在一边的骏马座鞍上,这才扭头看着身后满脸谄媚笑容的胖子。 这家伙叫多尼,是来自赤脊山地区的大矿主,一个彻彻底底的资本家,一个脾气古怪又贪婪的幸运儿,他肯定是从萨丁农场里那些多嘴的工人那里打听到了老萨丁的行踪,这才赶来暮色联邦区献殷勤的。 老萨丁很清楚,像多尼这样的富有商人,和他这样古板的农场主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多尼赶来献殷勤,肯定是为了其他事情,一些让老萨丁很厌烦的事情。 “当然,打猎是好活动,能让人心灵舒畅,还能让人身体健康...” 眼看着老萨丁的三条猎犬拖着一头黑色巨狼的尸体跑回来,肥胖的大矿主多尼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他一边和老萨丁说着话,一边抬起手,稍微瞄准了一下。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层层树林之外,一头刚刚从巢穴里爬出来的暮色熊的脑袋上多出了一团血花。 这一手精准的射术,让老萨丁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身边这个胖子,农场主是真没想到,这个胖子谄媚的外表之下,居然还有这一手。 “把猎物抬回来,今天中午有好吃的了。” 多尼将猎枪放在手边,他摆了摆手指,和老萨丁带着的猎犬不同,这个有钱的大矿主身边跟随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亡灵步兵,当然,是“外租”型的那种,亡灵步兵的盔甲上印着多尼家族的矿山徽记,这说明这两名步兵是被多尼花大价钱买断了雇佣权的。 当然,这也是像他这样的大商人用来“炫富”的手段。 “您也许不知道,这种被魔力侵染的暮色熊的熊掌,经过特殊的手法烹饪之后,堪称人间美味。” 多尼说着话,从口袋里取出两根散发着幽香的雪茄,递给了老萨丁一根,后者将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卡兹莫丹深山贸易公司的冬藏烟草...啧啧,连我也没见过几次的高级货。” 老萨丁意味深长的看着身边的胖子多尼,他一边将雪茄放在嘴边,任由多尼举着镶钻的打火机为他点燃,一边品味着那醇厚的烟草味道,在吞云吐雾了好几分钟之后,老萨丁才开口说: “你知道的,多尼,我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所以,说说你的来意吧。” “呃?难道就不能是我出来打猎,偶遇了萨丁议员吗?” 大矿主多尼露出了一个堪称“憨厚”的笑容,但任何知道多尼的人,都不会认为这家伙是憨厚的,他在赤脊山的五座矿场里的所作所为差不多已经传遍了联邦区,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和挖矿有关的所有贸易,他都用亡灵矿工取代了那些会偷懒的人类工人。 而那些亡灵矿工不能胜任的职位,多尼也只会专门雇佣那些刚刚被迁徙到联邦的外地人,给他们最低的工资,最糟糕的保险,以及可以算是根本没有的抚恤金。 但偏偏多尼又是个精明鬼,他的所作所为都符合当地的法律,所以就连矿物协会的同僚,都没办法挑出他的黑材料。 “我说了,我不喜欢和别人绕圈子。” 老萨丁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这个曾经西部荒野的老农夫在担任了下议院的议员之后,身上也有了一丝凛然之气,他看着多尼,弹了弹手里沾染的烟灰,轻声说: “看在你让我惊艳的好枪法的份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多尼...如果你真的喜欢打猎,可以申请加入“老枪”猎人协会,那里有很多和你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以及,1个小时之后,我要去参加本地的慈善酒会,所以...你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说这些客套话。” “好吧,好吧。” 大商人多尼抓了抓自己额头上梳理的很整齐的头发,他左右看了看,低声说: “我从我的一些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暮色联邦区建立之后,联邦议会就要开始在悲伤沼泽拓荒了,对吧?” “恩,这不算什么秘闻了。” 老萨丁点了点头,将牛仔帽戴在头顶上,轻声说: “悲伤沼泽区是专门给即将到来的吉尔尼斯拓荒者们准备的,也是迪菲亚联邦的第7个加盟联邦区,怎么?多尼先生是准备在这个新建的联邦区里大展手脚吗?” “不不不,您说笑了。” 胖子多尼哈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多尼家族是个暴发户家族,我很清楚我们家族以及我本人在联邦区里的“好名声”,所以从政这种事情,就交给我的孙子辈再去考虑吧,只是,我手下的探矿专家们,在悲伤沼泽深处,发现了一些矿脉,那里是无主之地,本来我已经打算派人去开采了,但现在,联邦议会要在那里设新区,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说着话,多尼的声音变得轻微了一些: “我还听说,您的儿子,年轻有为的萨丁镇长,会被派遣到悲伤沼泽区担任商业理事官?” “嗯?” 老萨丁总算知道这个狡猾的商人来此的目的了,他稍微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从旧时代走过来的老头,他讨厌这种钻空子的行为,但刚要拒绝,他又想起了儿子的一些叮嘱,于是在思考了几分钟之后,老萨丁轻咳了一声: “我一向不怎么关心我儿子的工作,他也不喜欢私下和商人们有些联系,你知道的,下级议员们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这些官员呢,稍有不慎就会惹上很多麻烦...但是,我儿子也会出席一会召开的暮色联邦的慈善酒会。” 老萨丁眯起了眼睛,他看着眼前堪称一毛不拔的富商多尼,他低声说: “如果多尼先生也热心于慈善事业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也能肩负起对那些吉尔尼斯拓荒者们的义务和责任的话,没准,我能把你介绍给我儿子认识,他最近一直在为这事头疼呢,我们和旧时代的人不一样,我们不能把拓荒者就那么扔进一片蛮荒之地里,总要给他们一些启动的资金和物资,然后我们也能从新区的发展里收益。” “我的意思是,作为萨丁家族的新朋友,我们没准还能一起吃顿饭,毕竟,熊爪配炖狼肉,可是难得的美味。” “哦,当然,当然!” 资本家多尼先生从老萨丁的话里听到了一些苗头,他顿时眉开眼笑,这家伙把玩着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对老萨丁说: “慈善事业,联邦议会在提倡这玩意,我们这些服从议会指示的商人自然要踊跃参与,这也是彰显我们比旧时代更文明的标志嘛,我本人也热心于帮助那些贫苦的人,我决定捐献给他们...嗯,价值10万金币的农业机械...来吧,萨丁先生,现在,先让我们讨论一下打猎这项有趣的活动吧,我看您手里的猎枪有些旧了,不如试试我这把!” “这可是黑铁区的侏儒大师们手制的精品...以您卓越的见识,来帮我鉴赏一下这玩意吧。” ————————————————— “暴风王国的人来了!” 在千针石林的靠海一方,在临时修筑的码头上,加林国王和阿尔萨斯国王正带着自己的卫士们,眺望着大海,今天,是暴风王国的移民从库尔提拉斯迁徙到卡利姆多的日子。 帝国的移民迁徙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但由于运力的限制,就算有被雇佣的地精们帮忙运送,几百万平民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新大陆。 而斯托姆加德王国和洛丹伦王国的移民是最先到达卡利姆多的,他们已经在尘泥沼泽和千针石林建立了好几座城镇,在暗夜精灵有限的支援下,他们总算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但要在这片蛮荒之土重新帝国曾经的文明,这对于年轻的统治者们和茫然的平民们来说,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纵观每一个大千世界,每一个种族,要重建文明,可从来都不容易。 “叮、叮、叮” 库尔提拉斯的战舰,被修复的“寒鸦号”担任这庞大的移民船队的引导舰,在它巨大的舰身缓缓靠岸的那一刻,代表平安到达的铃声在用砖石堆砌的码头上响起,虽然这一个多月的经历算不上幸福,但在看到同胞们安然抵达之后,在码头周围的人民依然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砰” 宽大的船板被直接架在甲板上,第一批走下来的,是暴风王国少数的贵族和士兵,在他们的簇拥中,代替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管理国家的艾伯洛克公爵、迦勒底大主教和普瑞斯托女伯爵踏在了新大陆的地面上,这些大人物们入眼之处,整个千针石林荒凉的景色映入他们的眼帘中。 而在他们身后,茫然无措的拓荒者们从船上一排一排的走下来,在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之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东张西望,他们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惶恐和疑惑,他们脑海里所知的知识以及见识完全不足以帮他们弄清楚眼下的情况。 而那些贵族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经历过国破家亡之后,哪怕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看到这片和故乡截然不同的风景的时候,他们依然忍不住那一抹对未来的茫然。 “我们为你们准备了足够食用1个月的粮食,还有开荒需要的一部分农具,暗夜精灵们送来了种子,还有一些帮忙种植的德鲁伊。” 阿尔萨斯站在艾伯洛克公爵和迦勒底大主教身前,他有些遗憾的对两位临时统治者说: “这里的环境不如北疆那么温顺,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顺利...但我相信,暴风王国的传承依然会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就和斯托姆加德以及洛丹伦一样。” “这已经足够好了。” 艾伯洛克公爵已经垂垂老矣,但他身上依然能看到年轻时的坚毅与勇气,他环视四周,对阿尔萨斯微微颔首: “你们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这比我想象中最糟糕的场景,已经好太多了。” 而身穿黑袍的迦勒底大主教看上去有些消瘦,在年轻的国王看向他的时候,这位大主教摸了摸胸口的徽章,他以一个神职人员应有的谦卑说到: “勿要担心,仁慈的圣光会庇护它的子民...暴风王国的人民很坚强,我们会活下去,而且会活得更好...” “经历过地狱之后,已经没有谁再能将希望从我们手里夺走了...愿圣光庇护帝国!” 8.商业文明的战争(上) “啊,时隔数年之后,再回到卡利姆多,这风景还是这么糟糕...热砂财团还是这么吝啬,瞧瞧这港口,十几年都没有翻新过了。” “真是让人倒胃口!” 在荆齿城的码头上,披着华丽的小皮裘的黑索带着一丝怀念的看着眼前忙碌的港口,在他身边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巨怪,这是黑索大师的贴身护卫,在装备了黑索科技最先进的武器之后,这两个武装到牙齿的巨怪已经足够以一挡十。 在黑索的另一边,是同样打扮的非常华丽,充满了地精的“奢华主义”的秘书莎娜.火星,这位干练的地精女士手里正捧着黑色的笔记,对黑索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 “老板,我们不会在荆齿城停留,在吃过饭之后,我们会直接前往尘泥沼泽,据说一个周之前,人类和食人魔爆发了一场地区冲突,我相信,在那里肯定有生意可做,而且听说新的一批拓荒者们刚刚到达千针石林,那里是半人马的传统地盘,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说着话,莎娜从随身的提包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计算器,咔咔咔咔的摁了几下,然后对身边的黑索说: “保守估计,这里在未来十年内,将成为我们产业升级后的第三个倾销市场。” “但是在这鬼地方每做成一笔生意,我们还要给黑铁商业联合会上缴10%的利润,真心疼,莎娜,你听到了吗?” 黑索将手里镶嵌着宝石的权杖敲了敲去,一脸不满的说: “我口袋里的金币在哭泣呢,那些躺着赚钱的吸血鬼,该死的。” 面对黑索的抱怨,莎娜耸了耸肩,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但好歹他们放开了军火贸易的限制,我的老板,否则你一个铜板都别想赚到...其实想一想,我们这一次要从热砂财团和锈水财阀手里抢生意,真刺激呀。” “嘿嘿,这倒是说的不错。” 黑索的小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芒: “不打倒那些该死的老头子们,我们怎么上位?我还想在我35岁之前成为贸易亲王呢,我的小莎娜,你也会成为贸易亲王的夫人...” 眼看着黑索的手指又要伸向自己的纤腰,莎娜眯着眼睛,将手里的笔记翻过一页,然后故作惊讶的说到: “呀,老板,有个坏消息我忘记通知你了...” “别是侏儒!别是侏儒!别是侏儒!” 黑索楞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下一刻,莎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快意,她低声说: “是侏儒!老板,欧沃斯巴克带着他们自己的商队,在我们从藏宝海湾出发的时候,他们是同时出发的,现在估计已经到达尘泥沼泽了。” “rua!砰” 黑索手里华丽的权杖狠狠的砸在眼前的栏杆上,在火星四溅之间,这地精就跟发了疯一样,在原地转来转去,还在尖叫着: “干TM的侏儒!瞧瞧这里,蓝天,白云,碧波银沙,多好的风景,就因为那些的侏儒,这些全没啦!” “走!启程,别吃饭了...我们去尘泥沼泽,要是被那些侏儒抢了先,我扣你们每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快走!” ———————————————————————————————————— 另一边,在尘泥沼泽的新激流堡城里,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在几个人类保镖的保护下,正在街头溜达,在他身后跟着一些吵吵闹闹的侏儒技师,这些家伙在生活节奏极快的黑铁区闷了好几年,这一次出来谈生意,简直就跟公款旅行一样。 看到什么都好奇,看到什么都想买,只是达到这城市的第一天,这些口袋里装满了薪金的工程师们,就买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玩意。 当然,这些欢脱的小个子还没忘记此行的任务,在一番玩闹之后,他们换上了最好的衣服,都是由迪菲亚联邦的高阶裁缝们手制的小礼服,跟在首领后面,前往新激流堡的办公厅,要和这里的主事者洽谈关于军备和农业机械的订单。 不过在前往市政厅的时候,欧沃斯巴克的目光突然被几个在城门口来回走动的高大生物吸引了。 侏儒们天生就对那些高大的生物很感兴趣,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天呐,你真高”...不过此时,吸引欧沃斯巴克的,并不是那些牛头人高大的身躯,而是他们身上悬挂的某种精密而沉重的机械武器。 如果工匠大师没猜错的话,那些东西应该是帝国内部的工程师们制作出的武器。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蒸汽动力的。” “嗯,零件耦合,没有使用传动轴,看上去是齿轮构装。” “外形很像是我们的连射机枪,但这体型有点太大了吧?” “肯定没有经过结构优化,我猜,那子弹肯定也是最原始的火药弹。” 在欧沃斯巴克身后,侏儒匠师们也发现了那些诡异的武器,他们叽叽喳喳之间,就将蒸汽连射枪的特点差不多摸了个十成十,在外行眼里,牛头人们背负的武器非常复杂,但在这些内行人眼里,这玩意的科技水准可严重不足。 “伯恩,去想办法套套近乎,看看那牛头人手里的武器。” 欧沃斯巴克眨了眨眼睛,他对身边的人类保镖说了一句,这些保镖都是迪菲亚联邦的武官伪装的,隶属于联邦对外情报局,都是非常优秀的外勤特工,在工匠大师吩咐之后,那个叫伯恩的特工快步走上去,利用几根雪茄,就飞快的和那些憨厚的牛头人聊起了天。 而侏儒们则趁着这个机会,派了一个手脚灵活的代表,跑到牛头人身边,近距离观察了那武器,几分钟之后,那家伙就带着满手的机油跑了回来,绿头发的侏儒一边擦手,一边对工匠大师低声说: “那东西采用的是诺莫瑞根没有沦陷前的原始设计,看样子是我们那些逃出来的同胞把这种技术分享给了人类帝国,但却是初级版本,按照黯刃的军备体系,这东西单发的威力比亡灵步兵的斧枪还要弱一些,更别说和我们装在坦克上的速射炮相比了。” “也就是说,人类帝国最先进的武器也就这样了。” 欧沃斯巴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到: “那玩意是手制的,还是流水线产品?” “手制的!” 绿头发侏儒将自己的8根手指放在工匠大师面前晃了晃: “瞧瞧这漏下来的机油,那枪械上的零件的公差大的可怕,应该是那些笨手笨脚的人类学徒的仿制品,完全没有流水线生产的痕迹。” “很好!” 工匠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么看来我们带来的军火样本应该可以掏空人类的腰包了,这一单生意只要做成了,修建诺莫瑞根城的芯片研究实验室的资金也就足够了。” “走吧,小伙子们,我们去赚钱!” ————————————— “你说什么?” 刚刚从千针石林返回的加林国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密探灰约普,他有些茫然的反问到: “你是说,有一批从亡灵控制下的黑铁区过来的军火商,要和我们谈生意?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泰瑞昂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允许他们买卖军火?还是说,这是个什么见鬼的阴谋?” “我也不清楚。” 饶是灰约普见识过真正的大风大浪,他此时也有些茫然,面对国王的询问,他只能将那些侏儒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们说,黑铁区是个商业自由的联邦,黯刃的体系管不到他们这些自由贸易的商人,还说什么科技是没有国界的,他们是本着什么见鬼的人道主义精神才来向我们提供更优秀的,更强大,更先进,足以对抗蛮族的武器,以及,他们希望能从新移民里,带走一批愿意和他们一起离开的侏儒。” “等等,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加林坐在了椅子上,习惯性的拿出烟斗,灰约普很有眼色的给国王点上火,在一阵烟雾缭绕之后,国王眯起了眼睛: “先把他们带到使馆里,我亲自去见见他们。” “呃,陛下,我们的使馆区还没有修建起来,工人现在都忙着修建城墙呢。” “那就把他们带到随便哪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别忘了搜身!” 十几分钟之后,在欧沃斯巴克已经喝完了第三杯本地产的野果汁的时候,换了一套得体的衣服的加林国王终于出现在了有些简陋的会客厅的大厅里。 “这是斯托姆加德的国王陛下,侏儒!” 灰约普大声说到: “加林.托尔贝恩陛下,你应该向陛下行礼!” “抱歉,高贵的陛下。” 侏儒站在椅子上,用滑稽的声音和动作做了个不伦不类的俯身礼,然后他就像是故意挑衅一样,摸着自己白色的胡须,说到: “请原谅我的愚钝,但我们那里是没有国王和贵族的...我已经习惯啦,一时间有些改不过来。” 灰约普想要斥责侏儒的无礼,但却被加林阻止了,年轻的国王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提着箱子的白发侏儒,他轻声问到: “你的胆子很大,侏儒先生,这和一般传闻中的小个子们的性格不太一样,但我很好奇的是,你这样从亡灵地盘过来的商人,大大咧咧的走入我们的国境,你就不怕我一声令下,让我的卫士们把你们投入监狱,甚至是砍掉脑袋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呢?国王陛下。” 欧沃斯巴克耸了耸肩,今天他没有带他那标志性的工程学护目镜,所以他眨了眨蓝色的眼睛,说到: “以你们目前的处境,我相信,任何抱有善意而来的商人都不应该受到伤害,除非你们想要从一无所有开始闭关锁国的发展,然后对抗亡灵...但恕我直言,你们真的需要帮助,我相信,您能理解这一点。”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有黑铁商业联邦的大匠师执照,像我这样的优秀科研工作者是受我国法律保护的,一旦我在你们的地盘上受到来自你们的伤害,在外海游弋的亡灵舰队会立刻进攻你们的城市...我不是在威胁您,陛下,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说明我的善意。” 侏儒的眼睛里闪耀着真诚的光芒: “和平来之不易,而我冒险来此,是来和您做生意的,以及,我希望带走我那些可怜的同胞,在人类和亡灵的战争中,在北疆的最后一战里,有数百名流亡的侏儒死在了双方的战火里,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 “这是人类的战争,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侏儒流血呢?” 这一番话说的软中带硬,让加林的面色很不好看,这是自然的,任何一个国王听到这种不夹带一点点尊重的话都会感觉到愤怒,但加林毕竟是个理智的人,在十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工匠大师: “我不能信任你!恕我直言,任何和亡灵打过交道的人,都不值得信任...但,既然你说自己是商人,那么就先让我看看你的商品,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你的那些族人的问题,也并非不能谈。” 欧沃斯巴克看到了希望,于是这侏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保镖将手里的箱子打开,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走入会客厅,在国王耳边耳语了些什么,加林的表情立刻变得精彩起来,片刻之后,他对侏儒说: “请稍等一下,侏儒先生,我的另一个“客人”,随后就来。” “而且他说,他是你的“老朋友”了。” 9.商业文明的战争(下) 黑铁商业区的军火贸易由来已久,在这个商业区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那些胆大包天的地精商人,就曾向赤脊山的山民们提供过武器,用于剿灭山区中的豺狼人,鱼人和危险的野兽。 那算是军火贸易的起始点。 在人类和亡灵打的不可开交的时代,黯刃军团的军备订单都是在黑铁区内部消化的,在战争时期,子弹和炮弹再多都不够用,然而在战争节奏稍缓之后,那些大发横财的军火商人就必须寻找新的市场了。 俗话说的好,一个不能向帝国贩卖武器来进攻自己国家的军火商不是好的军火商,因此在战争完结之后的第三天,就有黑铁商人向商业联合会提交了关于军火外贸的倡议书,然后在几天的串联之后,几乎所有有名的军火商都加入了这个倡议书中。 民意滔滔,外加商业区内部的正常商业流通也确实需要再次打开新的市场,否则繁荣发展的商业体系必然会遭受一定的衰落,这一点不但大商人们不能忍受,就连迪菲亚联邦议会也不能忍受,要知道,目前联邦的低税率政策,都是依靠自身的商业繁荣来支撑的。 最终,黯刃驻黑铁区的总督,麦拉.黎明之刃同意了这个听上去很疯狂的倡议,但军火生意毕竟和其他生意不太一样,在一方面,黑铁区最终确定了一套严格的审核外销体系。 首先,外卖的军火订单需要向商业联合会缴纳利润。 其次,贩卖的军火在技术层面,必须和黯刃现役的装备保持代差,通俗来说,目前军用的武器一缕不准外卖。 最后,只能卖产品,不能卖技术。 敢于违反这些条款的商人的下场是很惨的,在大领主无声的注视下,想要挑战规则的家伙们不仅要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还有灵魂万劫不复的危机,而任何一个想要从事军火贸易的商人,都必须签署这条款。 而在这军火外销政策之下,隐藏的还有关于黯刃对于艾泽拉斯现有商业文明改造的野心,当然,只顾着赚钱的商人们,是意识不到这些深层次的东西的。 “啊哈!我就知道,对你们这些蠢货,一刻都不能放松!” 在斯托姆加德卫兵的护送下,黑索趾高气扬的走入了会客厅,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欧沃斯巴克,他尖声叫到: “你们这是恶意竞争!我要向商业联合会投诉你们!混蛋!” “这只能说明你的情报太落后,黑索!别拿投诉吓唬我...你的那些黑料可都在我手里掌握着呢。” 白胡子侏儒也不甘示弱,他一手拍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对面的地精,他喊到: “上次你派商业间谍偷窃我实验室研究成果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彼此彼此!” 黑索呲着牙,眼睛里闪耀着一抹狡诈: “那个被我送进监狱的侏儒叫什么来着?斯莫克?对吧,那个伪装成地精偷入我办公室的小偷,难道不是你派的吗?” “好了,先生们!” 加林无意旁观这两个小个子的菜鸡互啄,他伸出双手,示意双方安静下来,他轻咳了一声: “两位代表不同的势力前来,都是为了和我们做生意,那就让我们坦承一些...先看看商品吧!如何?” “砰” 欧沃斯巴克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人类保镖就将侏儒沉重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机械箱子也是个黑科技,合起来的只有人类身体大小,但被打开之后,却层层叠叠的装了最少7层,每一层里都装着一件武器的样品。 在侏儒特有的尖锐声音中,一把闪耀着寒光的手枪被放在了加林国王面前: ““骑士”护身左轮手枪,使用7MM锥头弹,标准型6发,加强型10发,有效射程30米,最大射程120米,傻瓜式操作,只要不是白痴,甚至连残疾人都能使用,这玩意是联邦区发行最广泛的民用护身武器,是的,它是侏儒工程学的科技结晶。” “嗯?” 加林国王没有理会侏儒自吹自擂的介绍,他拿起那稍有些沉重的手枪,在侏儒的指导下,装上了一个弹巢,然后对准身后的墙壁,砰砰砰的射出了子弹,在试用之后,国王皱着眉头将散发着硝烟的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恩,使用起来确实很顺手,对于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平民而言,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护身品了,但问题就在于,侏儒先生,我需要真正的武器!” 加林加重了声音: “真正的,致命的武器!而不是这种玩具,它并不比我的士兵们现在使用的火枪更强大...” “但它更便宜,我的陛下。” 侏儒打断了加林的反驳,他高声尖叫道: “我知道热砂财团卖给你们的武器价格是多少,那群黑心的混蛋,一把没有膛线的老式火枪就敢卖15个金币,子弹还要另算钱,简直就是一群吸血鬼,陛下,你知道我这把精工细作的手枪多少钱吗?” 加林没有回答,但很显然,他在等待答案。 “10个金币!而且每把枪附赠30发子弹...再者说了,我的陛下,你要弄明白一点,在如今的情况下,只给军人配发武器是不行的,在拓荒的时候,军人可没办法全天保护你的人民,这是我们联邦的先进拓荒经验,每一个有劳动能力的平民,都该有属于自己的护身武器!” 侏儒挥舞着双手,向国王说到: “你的人民,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人民应该自发的给国家减轻防卫压力,我的陛下。” “这个世界很危险,加林陛下。” 就连和侏儒互看不顺眼的黑索在这时候也帮腔,用合格的军火贩子的口吻说到: “在联邦区,据我们的统计,每10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拥有防身武器,所以我们这些爱好和平的商人们的意义就在于,我们要给剩下的9个人,也配备起足以保护自己的武器...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您和您的人民,所以,请允许我向您介绍,黑索科技的产品!” 说着话,黑索示意身后的巨怪拿出了自己的箱子,他从其中取出一杆银色的猎枪,放在了国王面前: “侏儒的手枪只能用来抵御鱼人这样的弱小生物,而我们的“野猪”护卫火枪,则可以在30米的距离上,一枪轰掉一头豺狼人或者半人马的脑袋!它组装简单,只需要简单的训练,连一个10岁的孩子都能学会使用,最重要的是,它同样很便宜...” 地精伸出2个指头在空中甩了甩: “比热砂财团的老式火枪先进2个层面,只贵了5枚金币,如果一次购买500把以上,我们会附赠10万发子弹!有了这玩意,半人马?嘿嘿...他们迟早会被你们扒皮抽筋!” “是的是的,黑索说的有道理。” 侏儒一反常态的赞赏了一句,但接下来,他又拿出了一样加林很熟悉的黑色枪械,放在桌子上: “但半人马可不会待在原地让你射爆它的脑袋,它们会跑,而且它们跑的很快,所以这时候,陛下您的军队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半自动武器...您需要的就是这个!” 侏儒军火贩子的脸上洋溢着神圣的光芒,就好像他捧着的不是开人脑壳的武器,而是一本圣经一样。 ““黑狮子”霰弹枪,15mm口径,标准型装弹15发,一枪可以干掉一头剑齿虎,最妙的是,每秒钟可以射出3发子弹,这就是武器的最终奥义,这就是末日的执行者,战场的鞭挞者,敌人的毁灭者...有了它,别说是脆弱的半人马,就算是您之前遭遇的食人魔,也会被您轻易的掀开脑壳...是的,这就是您真正需要的。” 加林这才来了兴趣,他接过那黑色的枪械,摆弄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看着侏儒: “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一种叫“海妖”的霰弹枪?” “呃,这个...” 侏儒的表情凝固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海妖霰弹枪,实际上,那玩意就是他和黑索联手设计出来的,但问题在于那配给给死亡领主的武器,是坚决不能卖的,那玩意已经属于禁运品了。 而侏儒的沉默,则给了地精发挥的空间,黑索哈哈笑道: “请别为难可怜的侏儒了,海妖霰弹枪可没有专用的流水线,那玩意每一把都是大师手制的,但如果您见识过海妖开火时的场景,那么所谓的“黑狮子”就毫无意义了,不过幸运的是,我这里还有海妖的替代品!” “砰” 在黑索的示意下,巨怪侍卫将背后背负的沉重枪械放在了桌子上,这玩意是真正的重武器,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甚至让木头桌子摇晃了一下。 这东西和牛头人们背负的蒸汽连射枪很像,但它的外形继承了黑铁区军火一贯的简洁风格,这玩意和加林见过的任何火枪的形状都不太一样,它更像是一种新产品。 而在黑索将这玩意拿出来的时候,侏儒的目光就瞪大了,他疯狂的给地精打着眼色,含义很明显: “你疯了,黑索,全自动武器是不能卖的,你想找死别拉上我!” 而黑索则对侏儒做了个“放心”的眼神: “别蠢了,我还没活够呢,这东西是降级版的...” 总之,两个家伙口吐莲花,一番疯狂的推销外加忽悠,让加林国王就像是脑子里冲进去了两只苍蝇一样,在疯狂的嗡嗡乱叫,让他头疼不已。 而在黄昏时分,军火贩子们的展销终于结束了,地精和侏儒说的口舌发干,在他们殷切的注视中,加林晃了晃脑袋,他站起身,看着眼前桌子上摆满的各种各样的武器,这位年轻的国王和自己的侍从官讨论了片刻,最终一锤定音。 “这些东西...” “我都要了!民用武器每样先来5000把,军用的每样20000把,这几种炸弹的话...先送两船来,作为长期合作的伙伴...两位,你们重新开个价吧” 恩,临走时还诓骗海盗们装上了整个国库数百年所有积累的钱财的年轻国王就是这么任性,反正在他看来,这生意是稳赚不亏的,眼前这两个军火贩子拿出的武器,明显比热砂财团那些老式火枪有用的多,而且侏儒说的话也没错,在接下来的漫长拓荒期里,他的人民确实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另一方面,国王显然有自己的打算...各种武器都先买回来,没准自己的工匠们可以仿制呢? 当晚,在新激流堡提供的客房中,侏儒和地精的首领诡异的出现在了同一件房间里,这两个从一开始就互看不顺眼的家伙此时骚包的一人端着一杯酒,在碰杯之后,地精主动开口说: “你也看到了,两家同时竞争的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本来可以卖的更贵,所以,接下来,就分一分市场吧,大家都是黑铁区的商人,没必要自己先斗起来。” “你会有这么好心?” 侏儒怀疑的看着黑索,后者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热砂财团的贸易亲王约我见面...以地精的风格来看,我和他之间的贸易战争就要打响了,我必须得给自己找个信得过的盟友,卡利姆多可是他们的商业市场,要是几个财团联合起来对付我,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着话,黑索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这里可不是黑铁区,这里的竞争往往是冲着商人本身去的,你们这些幼稚的侏儒根本想不到那些贸易亲王会耍什么花招,尤其是军火生意,军火商之间要是打起仗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我去闪光平原,千针石林和兽人都留给你,反正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军火商,我们只是来赚一笔就走的。” 欧沃斯巴克抿着酒,这个矮个子的侏儒开口说: “先忙着高兴,我有一件事要让你帮我,那些侏儒,混杂在人类中的侏儒,帮我把他们带出来,带回诺莫瑞根,人类的战争,不能再让侏儒流血了...” “可以!” 黑索爽快的答应了,但他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侏儒的生产线借我几条,反正你们最近要升级流水线,那些空下来的就租给我,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后还给你们。” “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蠢货,当然是造更多的炸弹...我要把碍眼的荆齿城彻底炸掉!向那些当年把我赶走的大商人们宣布...我,黑索...我回来了!当初他们欠我的东西,我要一件一件的,全拿回来!” 10.黑暗之音 “迦勒底...迦勒底...” 晦暗的光景之中,在那如烟雾般缠绕的苍白光晕里,在冥想中的大主教就像是迷途之人,他茫然的行走在漆黑与苍白交织之间的天地中,茫然的向前,走向那个呼唤他名字的光晕所向。 他似乎在直行,又似乎在攀爬,偶尔的思维闪耀之间,又像是行走在倒立的大地上。 这片空间无穷无尽,却又没有树木,没有山丘,没有河流,除了迦勒底之外,连第二个生命都没有,光芒交错,那场景瑰丽而又奇幻,在迦勒底偶尔回头之间,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扭曲的,行走在如水流一样的空间之下,和他完全对立的影子。 它在笑... 这足以吓尿任何一个人的场景,在迦勒底看来却已经非常普通了,在持有黑暗帝国之刃的第4个年头,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梦境,这样诡异,这样不似凡景。 暗影作为光明的对立面,也继承了与秩序的光明截然不同的力量真髓,在暗影中你很难找到真正的秩序之物,连带着这种力量的体现形式,都变得邪异,冰冷,在作用于实物之上的同时,还会影响到对手的心智。 暗影的力量,并不比光明的力量更弱,尤其是在你拥抱了它之后。 “迦勒底...你已经站在了它的大地上,它的目光很快就会看到你,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迦勒底主教的脑海中响起,那像是个慵懒的女人,但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就像是数千个声音融合在一起,等你用心去听,又会发现,那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儿童的声音,老人的声音,甚至像是...野兽的嘶吼一样。 “我准备了一支暗影的军队,但这还不够。” 迦勒底站在原地,任由周围的光影闪耀,他轻声说: “泰瑞昂对恩佐斯的压制,让我们收获了那些海潮贤者,他们对于暗影力量的使用要比牧师们更娴熟,但他们依然是凡人,凡人不可近古神沉睡之地,只要听到克苏恩的声音,他们就会彻底发疯...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那是凡人无法对抗的敌人...吾主,您的力量恢复的太慢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位死灵之王的暗中谋划,索性,我们还有一些盟友...和凋零者的联络已经开始,但那群曾效命于死灵之王的德鲁伊是否值得信任呢?” “呵呵” 面对迦勒底的质疑,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回答很简单: “没什么人是值得信赖的,迦勒底,你所持有的力量,已经决定了你很难在这秩序的世界里赢得盟友,但凋零者们的教义很有趣,生死平衡的教义决定了他们即可以和死灵成为同伴,也可以和活人和平相处,那位死灵之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凋零者,凋零者是其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如果可以,我们要想办法和他们维持这脆弱的和平,直到拥抱暗影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我们方可在阳光下活动。” 迦勒底点了点头,作为目前统治着暴风王国的大主教,他能理解萨拉塔斯的意思,但和泰瑞昂的约定却让他有些迟疑。 “泰瑞昂在利用我们,吾主...他在利用你,利用你对其他古神的仇恨,帮助他达成某种目的。” “但我们也在利用他,我忠诚的迦勒底。” 第五古神的耳语声在大主教的耳中响起: “只有一人能享受吞噬世界的荣光,五名古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但通过战斗与吞噬,五名古神的力量终将合二为一,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我是自由的,而其他三个家伙...都是囚犯,曾经最强大的亚煞极只剩下了最后还在跳动的黑暗之心。” “连曾威压大半个世界的亚煞极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在泰瑞昂的帮助下,我会最终完成...等到我完整的那一天,我们就不需要在和他勾心斗角了,但在那之前,在吞噬世界的使命达成之前,我们需要他!” “呵呵,这才是最妙的,因为他也需要我们...” 这声音让迦勒底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与虎谋皮吗?” “你需要向他学习,我忠诚的迦勒底,你需要学习泰瑞昂的手段,他的心智,他的谋划,他的虚伪,无知的凡人只知道亡灵逼迫他们来到了新大陆,但他们看不到世界变化的征兆,泰瑞昂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塑造这个世界,将它塑造成更强大,更有活力的未来,他要将这个世界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 萨拉塔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连第五古神小姐姐的语气中都多了一丝无奈: “他大势已成,正面对抗我们没有把握,而据我的猜测,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那些因循守旧的暗夜精灵,那些不老不死的长生种占据着这个世界太多资源,而他们的文明产出又太过渺小,死灵之王不会容忍这种文明存在太久...还有,暗影界和这个世界的裂痕波动正在变得剧烈,我无法看到是谁在影响它,但...” “泰瑞昂,对吧?” 迦勒底摇了摇头: “我已经想不到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插手的了,他在谋夺死亡的权柄,但我不认为这会顺利,在达拉然被毁灭的时候,吾主,我们亲眼看到过两位死神对于他的压迫...他有属于他的敌人,这大概是我们唯一可以庆幸的地方了。” “庆幸是你不该有的情绪!” 第五古神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战争总会开始,战争总会结束,总会有一个胜利者,纵观死灵之王的轨迹,我不认为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会去挑衅他无法对抗的对手...也许,死神们的反应也在他谋划之中,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这场死神的争霸里,泰瑞昂有很大的利率,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萨拉塔斯情绪的变幻中,这类似于梦境一样的空间里的光影也快速闪烁,而面对萨拉塔斯的质问,迦勒底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沉重的说: “他会掌握死亡之力,群星中最基础,也是最强大的六种力量之一,他会成为虚空的大敌,他将有足够的能力彻底消除这个星球已经渗入心脏的腐蚀...那将是,我们的末日。”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克苏恩只是第一个,这个世界的魔力浓度在升高,我忠诚的迦勒底,亚煞极的黑暗之心很快就会出现在世界上,我不认为泰瑞昂会不知道那迷雾大陆的传说,他肯定也在等待,我们要赶在死灵之王到达前拿到它。” 萨拉塔斯的声音在这片光影纵横之间颤动: “黑暗之心将给予我真正的补全,而它也会给你超越凡俗的力量,那才是暗影的真髓...” “还有那些矮人!” 迦勒底的声音也振奋了起来: “穆拉丁和布莱恩正带着那些矮人在诺森德寻找他们先祖居住的大地,他们永远也想不到,那先祖之地里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我们也许该帮他们一把!” “恩,不错,不错。” 萨拉塔斯的声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 “你的目光终于也放在世界的层面上了,这让我很欣慰,你学的很快,我忠诚的迦勒底,你是我这数百年里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当然,别忘了海底的沉睡者,虽然这很困难,但你需要和那些迦娜联系...一万年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女皇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服从于沉睡者,她有她的打算,这很好...我需要她有自己的打算。” “时间啊,那是最好的毒药...” 这句话说完,迦勒底眼前的黑暗空间在这一刻骤然崩溃,就像是被从一个世界扔回了另一个世界,在大主教的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纯洁而温和的圣光从他身体上迸发出来,将他笼罩的如同光中之影一样。 而在他眼前的荒蛮大地上,暴风王国的数千名圣光信徒们正诚挚的诵念着圣光的诗篇,这是一场盛大的布道,在拓荒者们充满对未来茫然以及恐惧的心灵里,他们需要来自信仰的力量。 在这群拓荒者心目中地位崇高的迦勒底大主教张开双臂,他身上那朴素的黑色长袍在风中飘荡着,伴随着圣光的闪耀,大主教柔和而磁性的声音在这千针石林的风中回荡着: “圣光之民们,光芒为我们带来了真理。” “万物不会停止诞生,万物也不会被消灭...每一个灵魂的每一分能量,每一个意志都不会被浪费,在光芒的照耀中,它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它们将归于诞生之地。” “内心被信仰照耀的子民的灵魂,会在群星光幕中燃烧,与群星同在,每个人存在于世的轨迹都不会被内心的犹豫和懦弱消弭。” “就如同我们最终会死去,但我们不应畏惧死亡,个体的死亡,会赐予群体的新生。” “在内心圣光的照耀下,一切皆是循环。” “一切秘密,一切的真相,我们的存在本身,皆是伟大循环的一部分,我们与它同在...我们与真理同在。” “赞美圣光吧。” 大主教讲述的真理太过晦涩,也许信徒们听不懂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但是在这种光芒照耀的仪式中,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内心回荡的温暖,在他们眼前的阶梯上,大主教身上的光芒越发明亮,就像是一盏指引人民前进的灯火。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那越发明亮的光芒之后,那是一片...笼罩一切的阴影。 ———————————————————— “斯托姆加德王国在北方镇守尘泥沼泽,吉尔尼斯的移民在千针石林东部,而洛丹伦的移民在千针石林西部,我们的人民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向南。” 普瑞斯托女伯爵,这个统治着暴风王国的美丽女人显得越发消瘦了,她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伯爵,而那些身为黑龙的记忆,在她脑海里久远的如同上一辈子一样。 而更恐怖的是,女伯爵已经数年没有真正变化为巨龙之形了,她似乎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人类,黑龙一族已经日渐凋零,因此在她内心中,她也并不抗拒这种改变。 此时,在千针石林的城镇中,这位总是面色冷漠的女伯爵正在和艾伯洛克公爵讨论着移民未来的发展方向。 暗夜精灵给予人类帝国的疆域很庞大,但很荒蛮,适合人类居住的大地并不多,但要用来安置数百万平民肯定足够了。 而面对女伯爵的说法,老成持重的公爵查看着地图,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确实如您所说,普瑞斯托女士,适合暴风王国的只剩下了贫瘠的闪光平原,而且我听说,那里隐藏着极其丰富的矿脉资源?” “是的,大路上几乎所有的矿石,都能在这片平原里找到,而且更重要的是,相比千针石林的半人马,闪光平原存在的,只是一群野兽,和那些开矿的地精而已。” 女伯爵脸上闪过了一丝冷冽: “那些地精偷采王国矿脉的时代结束了,从今以后,那片大地上的每一块矿石,都将属于我们!” “或许,我们还可以派出探险队,朝着更南方寻觅。” 一个温和的声音加入了这场讨论,女伯爵和公爵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做完了布道,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大主教对两个同伴笑着说: “我听闻那些德鲁伊描述过南部的景象,据说在塔纳利斯沙漠的尽头,有一片天赐的肥沃之土,是的,我知道这有些理想化,但我还是觉得,在这个时刻,我们需要给人民画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说着话,大主教在胸前画了个宗教符号,完美的演绎了自己的身份,而面对大主教的提议,女伯爵和公爵对视了一眼,最终,他们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分出一支探险队,向南搜索吧,但愿那些德鲁伊的故事,不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吧。” 大主教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轻声说: “我坚信,在南部的大地上,存在着...“奇迹”。” 11.帝国牛仔 卡利姆多是一块很神奇的大地,在这片大地上,你可以找到一望无边的沙漠,郁郁葱葱的林地,布满泥沼和恶臭的沼泽,荒芜与干燥的戈壁,还有历经千年时光,在海水消逝之后形成的,足有一个王国行省那么大的盐碱池,以及充满了原始自然风光的大草原和平原。 造物主是如此的钟爱这片大地,将它所能创造出的所有地形,都以一种慷慨但无序的方式,排列在了这片大地的每一处,而最神奇的是,不管在什么样的地形中,都有各种特殊的生命生物的存在。 譬如堆满了石柱状巨石的千针石林,这片大地的风光是这个星球独有的,那些因为不明原因形成的通天石柱遍布这长达近万公里的峡谷,就像是卡利姆多大陆形成的特殊断层,在这峡谷最低处,甚至比艾泽拉斯的海平面还要低,但是在峡谷两侧,却是如刀砍斧削一样的近乎垂直的山壁。 上下落差达到了惊人的数百米,以至于站在千针石林的地面上向上空瞭望,就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 在那悬崖之间,隐匿着通往两侧高地的道路,但那些如生命线一样的道路,都掌握在本地的原生物种,野蛮而强大的半人马部落的手里,还有一些在恐怖图腾的牛头人手中,后者是天性平和的牛头人部落里的异类,崇尚暴力与战争,他们疯到连同胞都忍受不了,于是在数十年前就被和平的牛头人们赶出了祖地。 他们和人类一样,是一群迁徙者,但恐怖图腾表现的更有进攻性,他们在到达千针石林之后,就和本地的半人马部落产生了冲突,然后是流血,最后演变为仇恨。 而现在,在人类到达这片区域之后,恐怖图腾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嗯,或者说,多了一个可以暂时合作的“盟友”。 “砰” 一声枪响在充满了西部风光的戈壁上响起,在水池边饮水的几头半人马蛮兵被猝不及防的攻击打懵了,他们抬起头,就看到在一边警戒的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它被子弹打爆的脑袋,那些鲜血,恶心的脑浆,正散落于水池周围的地面上。 而在随后响起的战马的嘶鸣中,几个穿着粗糙猎装的人类小伙子从各个隐藏起来的方位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提着闪闪发亮的长管猎枪,身上缠着狰狞的弹链,头上戴着宽边牛仔帽,脚上穿着用半人马的皮革制作的靴子,还附带着亮银的马刺。 这些从小在斯坦索姆平原上的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在短短一个月的熏陶里,已经从温文尔雅的帝国青年,转变为了放荡不羁的狂野牛仔,他们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将猎枪举起,在子弹爆鸣的硝烟中,这些年轻人哈哈大笑。 在他们的马鞍后方,还串着一串略显狰狞的半人马的脑袋,那是他们的“猎物”,在他们纵马奔驰之间,还有十几条凶狠忠诚的吉尔尼斯猎犬狂吠着冲向主人们的猎物... 放在以往,黑沙部落的半人马勇士们根本不会将这些愚蠢的人类崽子放在眼里,不管是沉重的战刀,还是致命的弓箭,半人马战士们都有十足的把握在彼此的交战中砍下人类的脑袋,但那是以前了。 伴随着迁徙到此地的人类越来越多,人类的军队也开始大规模的出动,在这片戈壁上扫荡着本居于此的半人马部落和那些愚蠢的野猪人,黑沙部落只是个小部落,只能居住在半人马“王国”的边缘地带,因此在洛丹伦的军队横扫这片区域的时候,黑沙部落堪称损失惨重。 再加上这些蛮横的人类还有了“新武器”。 可以释放出雷火的长枪,那是半人马们从未了解过的武器,是威力巨大的武器,一个十几岁的人类小崽子都能用那武器,轻易的杀死一位最强壮的半人马勇士,这毫无疑问摧毁了半人马们抵抗的信心,他们只能落荒而逃,逃亡千针石林中部,那些真正的大部落的领土,期待能得到新的庇护。 “泰兰!达利安!你们从旁边包抄!” “怀特,慢点,别冲太快!” 一个看上去20多岁的年轻人骑在马上,高声指挥着自己的同伴分散开,而他本人则抄着一把霰弹枪,在猎犬的狂吠声中,带着剩下的牛仔正面冲向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半人马。 这是一小股在战乱里和部落失去了联系的逃亡者,他们中还有几头懵懂无知的半人马幼崽,那些成年的半人马战士试图在人类的围攻中保护那些幼崽,但很快就被轰鸣的猎枪轰碎了脑袋,或者是被一拥而上的凶狠猎犬扑倒在地。 很快,大概十几分钟,追逐战就结束了,成年的半人马都倒在了血泊中,那些得胜的牛仔则跳下战马,开始切割他们的脑袋。 在阿尔萨斯陛下、利亚姆陛下和加林陛下联手发起的“西进战争”中,帝国的每一个适龄成年人都可以依靠上缴半人马的脑袋或者徽记,来换取一定的酬金,如果在战争里为人类帝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甚至能因此得到骑士的称号,甚至是不世袭的勋爵头衔。 这已经足以让那些心思简单的年轻人们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了。 但这一支牛仔队伍,却不是为了酬金或者荣誉而来的,这一支队伍里的成员大都是贵族子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族,其中地位最低的怀特.迈恩小姐,也是一位公爵的养女。 他们来此打猎的目的很简单...仅仅是为了散心,为了消遣内心的愁苦和压抑而已。 “达利安,我的弟弟,我们留着它们做什么?只是一群野兽而已。” 现年24岁的雷诺.莫格莱尼拿着一个酒壶,靠近了自己的弟弟达利安,这两个小伙子是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公爵的儿子,在公爵最终决定留在北疆为帝国最后的领土而战斗的时候,这两个年轻人曾发誓要陪在父亲身边,却被大骑士粗暴的打晕,扔进了船舱里。 一起被送走的还有公爵的养女,曾是公爵最信任的骑士的遗孤,被公爵视如己出的怀特.迈恩小姐,他们也是第一批踏上千针石林大地的贵族之一。 而面对哥哥的询问,20岁的达利安耸了耸肩,他看着不远处被家族骑士们用绳子串起来的幼年半人马,他眨了眨如水一样温和的蓝色眼睛,轻声说: “帝国在重建,我的哥哥,我们需要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成年的半人马凶狠而不愿意屈服,但幼年的半人马是可以调教的,它们有一定的智慧,就像是我们驯养猎犬一样...只要用心教育,它们在长大之后,就会成为帝国的附庸。” 达利安想了想,举了一个很现实的例子: “就像是加林陛下将尘泥沼泽的食人魔收拢为帝国附庸一样,我们也可以尝试这么做。” “恩,我觉得达利安说的有道理。” 只有16岁,还没成年的泰兰.弗丁在水池边洗着手,这提里奥.弗丁大骑士的儿子大声说: “半人马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把它们全部杀死,等我们反攻回家乡的时候,我们可以让它们披着盔甲去和该死的死人拼命。” “你还没成年呢!应该去和骑士们学习武技,而不是跟着我们一起跑出来打猎。” 泰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打断,同样穿着猎装的怀特.迈恩小姐走上来,扔给了泰兰一张手帕,然后帮他将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到: “弗丁叔叔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学者,而不是舞刀弄枪的战士,你应该遵从叔叔的教诲,去跟随那些博学者们学习,你不是对工程学很感兴趣吗?我听说白塔港口那边有一些地精和侏儒开设的工程学作坊,也许你可以去那里当个学徒。” “别闹了,怀特,我异想天开的妹妹。” 年纪最长的雷诺一挥手,将泰兰的头发又揉的乱糟糟的,他大声说: “达利安可是未来的伯爵大人,他怎么能去那些商人的作坊当学徒?听我说,达利安,阿尔萨斯陛下正准备从地精的沙漠城市加基森里邀请一些工匠大师回来,到时候我们去找陛下,可以让你成为那些大师的弟子。” 说着话,雷诺将自己手里的猎枪甩了甩: “亡灵用这东西打败了我们的刀剑,那是很可耻的失败,所以我们也要掌握这种武器的力量,我还期待着你成为属于人类自己的工匠大师的那一天呢。” “恩,我会的!” 泰兰.弗丁狠狠的点了点头,年轻人们休息了片刻,便又开始继续自己的行程,他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虽然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但谁也没办法要求他们每天都愁眉苦脸,不是吗? 在夜色西沉的时候,雷诺和达利安驾驭着战马,并且行走在回城的路上,在他们头顶的夜空中,那些群星的光芒要比东部王国的星空更闪亮。 “达利安,你在想什么?” 雷诺突然开口问到: “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宁,我能感觉到...你还在担忧父亲的安全吗?” “嗯。” 达利安被说中了心事,他无意识的挥舞着马鞭,低声说: “父亲和弗丁叔叔他们还在北疆战斗,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太危险了,亡灵的数目太多了,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些圣骑士们,都会...” “别傻了,达利安。” 雷诺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安慰道: “父亲可是最强大的圣骑士,他曾数次和黯刃之王交战,他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在这边安定下来之后,我们就一起回北疆,就算绑,也要把那群老顽固绑回来...帝国需要他们的力量,而不是要他们白白牺牲。” 这年轻人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 “如果洛萨皇帝还活着,他也肯定不希望他们就这么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和力量,达利安,你说,我们真的有可能反攻回北疆吗?回到我们曾经的家里。” “会的!” 莫格莱尼家的小儿子咬着牙,沉声说: “我们肯定会回去的!不惜一切代价...那可是我们的家啊。” “嗯,没错,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堂堂正正的打回去!” —————————————————— 人类王国的西进战争打的热火朝天,伴随着越来越多被官方武装起来的平民加入这场“游猎”,居住在千针石林东南方的半人马部落一个接一个的覆灭,那些逃回中部地区的游兵残勇们带回的消息让那些大部族也感觉到了危机。 千针石林最强大的半人马部落,拥有超过7万战士的加拉克半人马酋长甚至罕见的主动和盘踞在黑云峰的恐怖图腾牛头人停战,这个强大的可汗已经向整个千针石林的半人马部落发出了邀请,他决议要将侵占半人马神圣领土的人类王国赶入大海里。 黑云峰的恐怖图腾牛头人酋长阿纳克似乎也有同样的打算,对于战争的预期,也许并不排除在人类王国的威胁下,两个蛮族会破天荒的团结起来。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加拉克半人马部落的大帐里,却出现了一些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小个子...他们自称是来自沙漠城市加基森的商人,代表热砂财团而来。 “强大的可汗,据我们的观察,您的对手已经广泛装备了非常成熟的火器,我并不怀疑您麾下的半人马勇士的勇武,但恕我直言,也许,您也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眼睛里闪耀着狡诈光芒的地精商人站在一脸傲慢的加拉克可汗的面前,他搓着手,用奸诈的声音说: “热砂财团向来尊重加拉克部族对于千针石林的统治,我们讨厌那些打乱了正常商业秩序的人类和他们的骗子朋友,因此,只要您点头,来自热砂财团最强大的武器,就会分发到您的勇士手里,它能为您带来荣耀的胜利!” “我不信任你们,贪婪的地精!” 体型庞大的加拉克可汗声如雷霆:“你们每一次都是冲着半人马神圣祖地的稀有矿石而来的,滚出去!否则...我就“请”你们出去!” “不不不,那是过去式了。” 地精商人并不慌张,相反,他满脸诚意的对半人马可汗说到: “这一次为了表现我们的善意,我们甚至只需要您预付15%的定金,您要理解,您有您的敌人,热砂财团也有属于我们的敌人...呃,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站在一边的!” 地精咬着牙,狠狠的说: “热砂财团永远不会忘记荆齿城被炸毁的仇,这一次,我们会倾力帮助您和您的勇士!让那些人类和他们的骗子朋友去死吧!” 12.艾酱无战事 时间在缓缓流逝,北疆大地的战火刚刚平息,迁徙到另一块大地上的人类帝国又要面对一场新的战争。 当然,论起战争规模,烈度还是双方投入的力量,这场和蛮族的战争都不可能超越之前的北疆之战,甚至连局部战场的冲突都比不上。 但从整个世界的角度来看,这毫无疑问是近期的最大规模的战争了。 在卡利姆多南部,暗夜精灵和恶魔们在灰谷与费伍德森林和那些收拢起来的恶魔进行着对峙战争,恶魔一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得不到援军,所以它们一方常态的非常低调,而暗夜精灵也乐于看到恶魔蛰伏起来,毕竟他们从卡利姆多南疆调兵回灰谷也是需要时间的。 南海上的海盗争霸也没什么看头,自从大海之王戴琳战死之后,整个南海上的海盗势力几乎是见风长,短短一两年的时间,这片黄金海路就被各种各样的海盗填满了。 其中靠着一腔热血单干的那些小势力往往挺不过2个月就会被打散或者被吞并,这片海路上真正的大鳄永远只有那么几个,而且背后都有不同的势力在支持,但是因为最近热砂财团将一部分精力放回了卡利姆多的商业圈,这就导致他们暗中支持的海盗势力在南海上被打的节节败退。 在现在的情况下,其他几个地精财阀还处于坐山观虎斗的环节,但一旦黑索和它背后的黑铁商业区的势力在卡利姆多继续扩大的话,其他几个地精财阀也会陆续下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一场席卷整个大陆乃至大半个世界的商业战争的阴云已经开始密布了。 在卡利姆多西部,在暗夜精灵的哨兵部队撤离菲拉斯岗哨的同时,来自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也开始陆续入驻他们曾经的盟友,上层精灵隐居的城市埃雷萨拉斯,但正如死亡领主们分析的结果那样,凯尔萨斯陛下的孤注一掷似乎并非完全成功。 他们的古老盟友确实愿意给这些流亡的高等精灵一块栖身之地,但前提是高等精灵得自己驱逐那些占据了大半个城区的野蛮食人魔部落,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盘踞在埃雷萨拉斯古城的食人魔最少也在数万人左右...换句话说,凯尔萨斯和他的人民被新盟友转手就“卖掉”了,但是太阳王还不能表现出愤怒的姿态。 因为那些辛德拉上层精灵手里掌握着对抗魔瘾的方法...那是太阳王急需的,对于他的种族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可惜,此时的凯尔萨斯并不清楚,除了绝望,他在这片上古森林里什么都得不到。 遥远的北境苦寒之地,在诺森德大陆的西南角,在北风苔原安了家的德莱尼人们迎来了新的朋友,那些移居到此地的铜须矮人们,他们在王女茉艾拉的带领下,将和他们长着蹄子和尾巴的盟友,在这片冰冷但又富饶的大地上开始新的生活。 而对于矮人的到来,先知表示非常欢迎...人数稀少的德莱尼人最近被那些时不时从天空冲出来的恶魔们已经弄得筋疲力尽,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些足够能打,而且足够团结的朋友。 但矮人们选择和人类帝国分道扬镳,到达寒冷大陆的目的,可并不只是为了寻找到安静和平的新家,最少在布莱恩.铜须亲王写给茉艾拉王女的信件里,已经隐晦的说明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在诺森德大陆的最深处,在世界真正的屋脊上,在那片永夜的雪原之上,探险家布莱恩亲王和悍勇的穆拉丁亲王已经发现了一些关于矮人起源的蛛丝马迹,而根据他们的说法,在寻找到矮人起源的秘密的同时,也能为整个文明世界,寻找到抵御亡灵的方法。 这个世界的三块大陆上各自发生着不同的故事,就像是时间与岁月之轮会不断的流转,从一个时代进入另一个时代一样。 嗯,总体来说,这个世界很和平...算是很和平吧。 ——————————————————————— “这是什么?爷爷?” 4,5岁的小男孩好奇的从眼前的摊位上拿起一块漂亮的徽章,上面点缀着白橡木和草叶的雕饰,这个椭圆形的徽章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彩色绶带,看上去非常美观,非常漂亮。 而像是这样漂亮的小装饰品,在这暴风城旧城区的摊位上,还摆放着很多很多。 而面对小男孩的询问,在他身后的老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那徽章,放在手里,又从旁边帮他推着轮椅的小女孩那里拿过眼镜,待在花白的头发之下的眼睛上,他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徽章,似乎在分辨些什么。 这老头穿着很朴素的长袍,看上去像是个重病缠身的老人,他坐在黑铁区出产的机械轮椅上,腿上还盖着一块毛毯,这老人身上并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装饰,但他的灰白的头发却剪得极短,看上去就像是旧时代暴风王国的士兵们留的那种发型。 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让这老人有了种不怒自威的仪态。 “呀,可爱的小少爷,你的眼光可真不错!” 摊位之后的小商人看着眼前男孩女孩和老头的组合,又用市侩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小男孩和小女孩身上穿着的衣服,他立刻判断出,这三位肯定不是泥腿子出身的平民,圣光在上,光是这小男孩手腕上那一串晶莹剔透的念珠,就足以在暴风城的任何地方,买下整整一条街了。 于是,这商人立刻嗅到了金币的气息,他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更和善一些,他夸张的对那好奇的翻看着那些金属徽记的小男孩说到: “这些可是真正的古董,非常值钱的收藏品,都是来自上个时代的贵族老爷们的家徽,当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肯定不知道什么叫“贵族”,那是已经被联邦埋葬的一个词汇,非常不好的一个词汇,但那些逃往北地的贵族们还是留下了很多好东西。” 市侩的商人眯着眼睛,从摊位之下取出一把小小的短剑,上面镶嵌着闪亮的宝石,银白色的剑柄,看上去非常华丽,也很符合小孩子们幼稚的审美观。 “就像这个!这东西可是我从北郡的山谷里找到的,据说是属于麦斯米兰家族的传世宝物,很珍贵的哟,看到你这样可爱而具有威仪的少爷,我就忍不住想象着这东西佩戴在你身上该是多么合适啊...” 商人像是拙劣的诗人一样诵念着什么,然后挤着眼睛,对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男孩说: “只要15个金币,这宝物就归你了,小少爷。” “这么便宜的宝物吗?” 小男孩一边惊叹着宝物的廉价,一边接过那“麦斯米兰家族的宝物”,他抽出短剑反复看了看,而就在他跃跃欲试的要掏钱买下来的时候,却被身后冷着脸的女孩制止了。 “笨蛋安度因!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宝物!” 这个十几岁的女孩抓着男孩的耳朵扯来扯去: “你总是学不会精明,你忘记上次你在沙塔斯买的那个什么“正牌寻宝护符”,然后被多尔南和凡妮莎嘲笑的事情了吗?” “但是,但是这个很漂亮啊!” 在力量颇大的女孩的压制中,那个可爱的,有一头金发的小男孩根本抵挡不住,他只能哇哇叫着将那“宝剑”放回摊位上,而市侩的商人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下一刻,一袋金币就丢在了他手里。 商人抬起头,就看到那老人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闪耀的一抹光芒是如此的沉重,让这商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这是麦斯米兰家族的徽章。” 坐在轮椅上的老头摘下眼镜,有些怀念的摩挲着手里的椭圆形徽记,在他开口的时候,正在打闹的男孩女孩也安静了下来,倾听着这位老者的讲述: “那是世居于北郡的骑士之家,在拜拉瑟恩国王时期,麦斯米兰家族就是北郡的大家族了,在王国北迁的时候,麦斯米兰家族在北郡抵御亡灵的进攻,据说最后他们的家族只有一个年幼的独子逃了出去...拿着它,安度因,然后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老人将那椭圆形的徽记严肃的放在男孩手中,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他们是你最忠心的臣子,是你永远不能忘记的伟大牺牲者。” “他们和弗塔根家族的人一样值得信任吗?爷爷?” 安度因抓着那徽章,他抬起头,看着轮椅上的老人,后者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就和泰莉娅一样值得信任。” 老人笑了笑,然后靠在轮椅上,任由那女孩推着他一路走向旧城区的猪与哨声酒馆,那是这老头闲暇时最喜欢去消遣的地方。 而那个小男孩则跟在轮椅边,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他并不常来这座城市,因此看什么都感觉新鲜。 “哟,老元帅,你也来了?” 在中午时分,来酒馆喝酒的人并不多,这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推进酒馆的时刻,那些酒客们纷纷站起身,对他俯身行礼,这一刻,这老人就像是众人心中真正的英雄一样。 他的确是个英雄,但却并不是联邦的英雄,他叫雷吉纳德.温德索尔,曾是暴风王国的最后一任统军元帅,在亡灵攻破暴风城的那一晚他失踪了,有人说他死了,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死,这几年他一直隐居在德拉诺世界,作为日渐成长起来的安度因.乌瑞恩王子的导师。 而最让人感觉到惊讶的是,这件事是经过黯刃大领主首肯的,那位领主甚至乐意看到事情如此发展。 “麦克斯韦尔和戈尔来了吗?” 数年前因为伤势太重而导致下半身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的温德索尔问了一句,很快就有相熟的老兵主动为他和安度因王子以及泰莉娅小姐引路。 懵懂的安度因还无法理解这些老兵的思维,但是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没靠近一桌,那些喝酒的老兵都会主动站起身,对这位年幼的王子俯身行礼,一些曾经的王室骑士甚至会单膝跪地,就像是在进行某种效忠仪式一样。 安度因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但来到这里数次之后,看到那些跪下的骑士,他都会主动扶起他们。 王子并不清楚这些骑士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任由陌生人向他跪拜,这并不符合泰瑞昂叔叔和奥蕾莉亚阿姨教他的那些礼仪。 这孩子有乌瑞恩家族的姓氏,但却是在死灵之王的异端教导下成长起来的,这无疑让温德索尔感觉到很担忧,但到目前为止,那位黯刃大领主似乎并没有向小王子灌输一些古怪的思想,最少表面上没有。 酒馆二层包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泰莉娅推着温德索尔的轮椅走入包厢,那里已经有两个同样苍老的老兵在等待了,那是麦克斯韦尔元帅和戈尔将军,他们也是和温德索尔同一时代的老兵,忠于暴风王国的老兵。 而现在,戈尔已经成为了迪菲亚联邦赤脊山地区的议员,而麦克斯韦尔,更是联邦最高议会的13名议员之一,同时还是迪菲亚联邦老兵联合会的会长。 “安度因,来这边坐!” 麦克斯韦尔议员对安度因招了招手,他就像是邻家叔叔一样,揉了揉小王子的额头: “今天这里有你最喜欢吃的烤肉和暮色浆果,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好果酒,那可是从精灵那边买过来的哟。” “哇!万岁!”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安度因很快就拉着泰莉娅姐姐坐在了另一边桌子上,开始大快朵颐,而几个老兵则坐在一起,在喝了几杯酒之后,温德索尔看着自己过去的同僚,他开口说: “我们找到他了...在一支角斗士的队伍里,他改变了很多...” “但现在还不能让安度因和他见面,因为他变得有些...有些奇怪。” 13.阿尔萨斯.牺牲与决定 “你不去见见他吗?” 在黑暗神殿上层的花园中,奥蕾莉亚穿着一身居家的长袍,正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在收拾自己最喜欢的那些花朵,这个曾经小小的花卉园在她的打理下,如今已经变得非常的繁盛。 在那些富有艺术细胞的幽灵们的帮助下,这花园被设计成了独特的样式,漫步在其中,就像是行走在真正的花卉森林中一般,在凋零者德鲁伊们赠予的生命之土移植归来之后,这花园里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鲜血主母拿着一把小剪刀,坐在花园的一处长椅上,认真的修建着眼前的白色玫瑰,那是泰瑞昂最喜欢的花,也是奥蕾莉亚的珍宝,而在奥蕾莉亚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士,她是个人类,带着轻薄的面纱,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背后,仅仅从背影来看,她显得非常的温婉,充满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面对奥蕾莉亚的询问,这神秘的女士摇了摇头,她将水壶递给奥蕾莉亚,然后轻声说: “见了面又能如何呢?他不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但你应该很清楚,瓦里安一直在思念你。” 奥蕾莉亚站起身,手拿着水壶,往那些花卉上洒着水,就像是闺蜜一样,她劝说道: “我的蒂芬妮,我知道,你在责怪我们,你觉得我们把你变成了怪物,但我相信,瓦里安不会在意这些的...他的努力你也看到了,曾经那么娇贵的大人物,为了从我们手里带走你和安度因,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最可怕的野兽。” “你应该去见他!哪怕只是说会话,吃顿饭...” “我不怪你们,奥蕾莉亚,在我苏醒之后,我很清楚我当时的身体情况,如果不是你们用鲜血魔法帮我续命,我可能早就死去了...我也无法再亲眼看到我的儿子健康的成长。” 带着薄纱的蒂芬妮王后双手放在胸前,她背对着自己的好朋友,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婉转的悲伤: “但还不是时候,奥蕾莉亚,瓦里安,我的爱人一直在为拯救我们而努力,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他不会接受来自敌人的施舍...如果我现在去见他,就相当于打消了他一切为之努力的原因,那种失落,会摧毁我的丈夫。” 王后回头,她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光芒: “我的丈夫已经被摧毁过一次了,他无法承受的第二次。” “但你忍心看着他为了你们来挑战泰瑞昂吗?” 奥蕾莉亚将水壶放在一边,她拉起蒂芬妮的手,她轻声问到: “他赢不了的,连洛萨都失败了...我的丈夫已经不是凡人可以战胜的了,你不该将瓦里安推向一条不归路,这对他来说,很残忍。” “不,不,奥蕾莉亚。” 蒂芬妮薄纱之下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和信任,她沉声说: “我的丈夫一路的努力永远不会浪费,他会成为更伟大的人,他会让安度因为他骄傲,他不仅仅对于我们母子有责任与使命,他还有一个王国,甚至是一个帝国的命运需要背负,我和安度因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他会成为皇帝,就如同他的养父一样,成为人类文明最伟大的支柱!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痛苦的熔炉中将锻造出举世无双的利刃,奥蕾莉亚,我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到这把利刃出鞘的那一刻,我需要耐心的等待。” —————————————————————————————————————————— 在尘泥沼泽和千针石林交接处的白塔港口的一座房子里,目前人类帝国的领袖们正在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蛮族战争,与会人员有: 斯托姆加德的国王加林.托尔贝恩。 洛丹伦的国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吉尔尼斯的国王利亚姆.格雷迈恩。 库尔提拉斯的王子,即将在下个月登基成为国王的德雷克.普罗德摩尔。 代替瓦里安.乌瑞恩国王治理暴风王国的迦勒底大主教、普瑞斯托女伯爵以及艾伯洛克公爵。 除此之外,还有代表达拉然出席的大法师茉德拉,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以及大法师吉安娜。 这是人类帝国的第二代领导人,他们的特点是,基本都是王子或者公主,而且都很年轻,却又都经历过旧时代和新时代的转折,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不会幼稚的相信世界和平,最后,他们都和黯刃亡灵有不可化解的仇恨。 本来白银之手的大骑士乌瑟尔也会出席,但那位大骑士在之前的战争中被黯刃军团最强大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打成了重伤,目前还在尘泥沼泽的新激流堡休息,以及训练新的圣骑士。 而在大厅的人类之中,还有几个看上去很违和的家伙,他们是部落派来的战争观察员,都是人类领袖的“老朋友”,萨尔、沃金以及牛头人贝恩.血蹄,他们并不会直接参与到战争里,但一旦这三个人认为半人马的战争行为会影响到贫瘠之地的部落领土的话,他们也有权利向部落提交参战的申请。 这放在老国王们的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人类和兽人只要站在一起就会立刻打出彼此的狗脑子,但现在...套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时代变了。 “情报官们渗透到了半人马部落的核心区域,根据他们传回的情报,那些蛮族正在酝酿着一场反击,很显然,帝国的西进吸引了这些蛮族的紧张,它们在害怕我们。” 按照新领袖们临时划分的地界来看,千针石林的中部,属于吉尔尼斯王国未来的领土的一部分,因此在这战争到来的时分,利亚姆陛下显得非常的踊跃。 这位年轻的国王的下巴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破坏了他英俊的脸,这是在吉尔尼斯大撤退的时候,在亡灵的最后一次突袭中遭受的伤害,而不仅仅是他,在座的每一位国王,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伤痕,代表着他们过去的经历。 虽然并不能算是百战老兵,但这些年轻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在刚刚结束的北疆之战里,他们每个人内心都压着沉甸甸的压力,那些亡灵给与他们的压力,那些耻辱的感觉,那种被迫远离故土的耻辱...这些情绪在每一个人心头回荡着,让这些年轻人们多少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介于和亡灵隔海相望的事实,他们现在迫切的需要将内心的压力释放出去,而那些不愿意拱手退让的蛮族们,很显然就是个很合适的战争替代品。 换句话说,人类帝国这个成年人被隔壁的凶蛮大汉揍得满地找牙,在心情正低落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熊孩子在一旁使劲挑衅...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需要再多说了。 人类确实被亡灵揍得很惨,但重新集合之后的四个王国的军队数量依然是惊人的,就算因为要拓荒,裁减了一部分士兵,但剩下的那些集结起来,也完全不是连成熟的文明形态都没有的蛮族可以抵抗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亡灵们用跨时代的火炮为人类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哪怕现在只是在重整时期,各国的军备换装也已经开始了。 黑铁区的军火商们乐于看到战争发生,地精和侏儒们给正在火头上的人类帝国提供了足够“物美价廉”的军火,而人类统治者们也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来为人民重新注入信心,在这些因素的作用下,这一次的战争规划会议几乎听不到鸽派的声音,每个国家,每个将军都在磨刀霍霍。 “完成换装的灰狼旅已经开进了千针石林的最前线,我们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利亚姆国王摩挲着下巴上的伤痕,在那一丝丝痛苦之间,他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仅从侧面来看,年轻的利亚姆像极了愤怒之时的吉恩,像极了他那在战乱中失踪的父亲。 “斯托姆加德的大剑骑士们也从尘泥沼泽出发了,我们将从贫瘠之地南部进攻,那里有牛头人们制作的大型升降梯,只需要几个小时,我们就能绕到半人马的侧翼!” “库尔提拉斯没有太多的陆战队员能提供给你们,但作为帝国一体,我们会支援最少300门舰炮给你们。” “洛丹伦的军队已经完成了集结,我们随时可以出发...士兵们在渴望鲜血,我们不能阻止他们发泄愤怒,这一战,必须彻底打垮半人马!” “暴风王国牧师团随时待命,以及...圣光教会也为这神圣的一战,为人民夺取生存空间的一战准备了秘密的武器!” 大主教迦勒底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沉声说: “那是另一种力量!和圣光一样足以保卫人民的力量!” 而在他身边,一脸冷漠的普瑞斯托女伯爵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的暗影烈焰在她指尖缠绕着: “我的族人们已经在尘泥沼泽找到了新家,只要帝国有需要,那么黑龙同样会参战!” “不,黑龙是我们的底牌,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浪费在这样的战争里。” 大法师茉德拉摇了摇头,她看着其他的领袖们,这位在听闻了达拉然毁灭之后,一夜白发的大法师若有深意的低声说: “这片大陆并不安定,诸位,我们必须得保证在关键时刻有翻盘的力量,黑龙一族的力量并不稳定,它们的数量太少,当务之急是让黑龙们繁衍生息...以现在我们拥有的力量,已经足够对付这些蛮族了。” “当然,达拉然的战斗法师们也会和帝国士兵一起出战...我们之前做出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但以后不会了...” “这很好,这就很...” 阿尔萨斯陛下说着话,他眼前的光景突然摇晃了一下,就像是整个人的意志都被瞬间扔进了另一片世界一样。 又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同样的黑暗尖塔,同样的黑色魔刃,在这死寂的天地之间,恍如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行走在冰冷的积雪中,他的金色长发在雪中飞舞着,那个神秘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耳中响起: “看啊!仅仅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半人马,一群蛮族,比黯刃远远不如的杂碎,还需要你忠诚的士兵前去送命,你这国王当得可真失败,阿尔萨斯...” “你还没有看清楚属于你的未来吗?” “那伟大的牺牲将铸就一个永世辉煌的人类帝国,而你...你将是那帝国的持剑者,统治者,保护者与缔造者...你内心渴望着胜利,渴望着荣耀,但你却不想付出哪怕一点点的牺牲...你可真幼稚!” “呵呵,我已经向你彰显了那种力量的本质,阿尔萨斯,你知道,你知道那就是你的未来。” “想想你可怜的父亲,想想他受苦的灵魂,想想那被蹂躏的故土...你在试图击败一头强大的恶魔,然而,你内心里却没有甘愿化身为魔的勇气...你拿什么,来击败它呢?” “你是个男孩,却总想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但你始终是个孩子,一个学不会牺牲与放弃的孩子...真可怜...” “唔...” 阿尔萨斯的手撑在了桌子上,他的另一只手揉着额头,那虚弱的样子吓坏了身边的所有人,大法师吉安娜急忙扶住了国王的手臂,她轻声问到: “阿尔萨斯,你没事吧?你最近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我需要的是...做出...牺牲,一点点。” 年轻的国王似乎还没从之前的幻象里苏醒过来,他用茫然的声音说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脑海里的幻象已经结束了,而最近每一个梦里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以至于让阿尔萨斯对于现实和梦境的区分都出现了问题。 他看着其他人眼中的担忧,最终,这年轻的国王摇了摇头: “好吧...看上去,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这场战争,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话,国王转过身,有些踉跄的走出了房间之外,吉安娜对自己的哥哥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阿尔萨斯,阿尔萨斯!听我说,我无法劝说你忘记过去,我知道那并不容易,但请你坚信一点,我们,我...一直会在背后支持你,我们都在关注你的未来,那光明的未来。” 年轻的国王听到这真情流露的声音,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握紧了吉安娜的手腕,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在他蓝色的眼神深处,有一抹微不可闻的混乱,他说: “放心吧,安娜...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已经做出决定了,不会再让任何我关心的人遭受厄运,就从...就从现在开始。” 14.离开 千针石林的夜晚要比北疆温暖一些,毕竟这个地方更靠近世界的中轴,距离太阳更近,气候也更温暖。 当然,在这片戈壁上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温柔的温暖,这里的热风总是带着一抹抹沙子拍在你脸上,这种荒芜的风沙让这片大地表面上能留存的水源很少,但幸运的是,在魔法师的探测下,一条条隐藏在荒芜之下的暗河被接连发现。 这片大地并非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是要在此地生活的更好,你首先得掌握这片大地的规律,又或者,用更粗暴更有效的方式去改变它。 不过目前的人类拓荒者们还没有这个本事...他们缺少那种改天换地的能力,但也许,他们并不会一直缺少。 人类倒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有点好运气了。 “哗啦” 再一次失眠的阿尔萨斯穿着睡衣,站在窗户边,他推开了窗户,看着头顶夜空中的群星,作为土生土长的洛丹伦人,阿尔萨斯几乎没见过类似于千针石林这样的风景,在初看时会感觉到这片大地简直没有希望,但在适应之后,他越发能感觉到这片大地的辽阔与无垠。 甚至连人的思维,都被这种辽阔大气的风景影响到了一样。 “哗啦” 又是一阵粗糙的风吹来,那风中的细小砂砾拍在国王的脸上,就像是一双并不温柔的手在触摸他的脸颊。 而在那风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 “该启程了...” “是啊。” 阿尔萨斯挺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自言自语的说: “该启程了。” 年轻的国王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静寂的夜色,他伸手关闭了窗户,然后走回了卧室里,在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之后,穿着盔甲,披着兜帽的王子背着一个包裹,从卧室中走了出来,在离开之前,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起来的信件。 他看着那信件,把它拿在手中,吻了吻,然后将其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在房屋的烛火熄灭的那一刻,国王出现在了房间之外,在他眼前,最忠诚的法瑞克与玛维恩也如同国王一样的打扮,在看到阿尔萨斯走出来之后,两位侍卫长朝着国王微微颔首,将武器递给主君,然后三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白塔港口的夜色里。 在港口边缘,有一艘提前雇佣好的地精商船,这艘足以穿越无尽之海的大船被年轻的国王包了下来,它将载着他前往世界最北端的大地,在那里,阿尔萨斯将得到一些东西。 当然,他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 “女士,这是我们找到的一些东西,按照阿尔萨斯陛下的吩咐,它应该是留给你的。” 次日,在领袖们即将奔赴战场的同一时刻,洛丹伦王室的一名侍从将折叠起来的信件送到了大法师吉安娜的手里,大法师看着手里的信件,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看着那侍从,她问到: “阿尔萨斯陛下去了哪?” “呃,按照陛下的行程,他现在应该在前往灰谷的路上,那里风景很好,很适合陛下修养几天,我们也要感谢您,吉安娜女士,也只有您能劝说陛下放下繁重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 眼前这个忠诚的侍从有些担忧的说: “陛下要比老国王更勤勉,尤其是在我们到达卡利姆多之后,关于国民的每一件事,他都是亲力亲为,但这对于他的健康,是个可怕的威胁。” “嗯,我知道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吉安娜点了点头,在她的示意下,那侍从行了个礼,然后快速离开了。 “你真的去了灰谷?” 大法师看着眼前的信奉,她自言自语的说: “这可不像是我记忆中的你会选择的放松方式啊...” 说着话,吉安娜打开了那封信,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临时写成的,应该是准备了好久,吉安娜甚至从那字体的颜色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痕迹,这说明,这封信应该是经过数次修改之后才完成的。 比起临别的书信,这封信更像是...诀别一样。 这让吉安娜的内心更担忧。 “至我亲爱的安娜:”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最近数个月在我脑海里翻腾的幻象的事情,因为我不想让你,让其他关心我的人担忧,请原谅我的大男子主义,等到我归来的时候,你可以尽情的问责我,我保证,我不会反驳。” “幻象?” 吉安娜瞪大了眼睛,她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那一夜在耳语港之外,她在海边听到的那个声音,但本能告诉她,这应该并不是同一件事。 于是她继续看了下去。 “那是个诡异的幻象,我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但现在联想起来,应该是在达隆郡的撤退行动之后,那个声音就一直在我的脑中徘徊,我隐瞒了很多,包括那一晚我是如何在亡灵的包围中脱险的,我并非不愿意告知你实情,实际上,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我力竭倒下之前的最后一个视界,是那些本可以轻松杀死我的亡灵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些天灾的亡灵,我的安娜,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控制着它们,而现在,那股力量也开始影响我了。” “它反复告知我,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使命在等待着我,它用各种各样的幻象在我的梦中向我表明了那个未来,那个冰冷的,残酷的未来,在梦中,我成为了和泰瑞昂.黎明之刃一样的怪物,拥有一样强大的力量,在梦中,我率领着我的军团和黯刃的亡灵死战,而在我身后...是被我保护起来的你们。” “我并非因为它许诺的力量而前去追寻,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已经很理解强大的力量代表的并不是赐福,也许那只是一种诅咒,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恰恰是我处于保护的意志,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亲,失去了我的国家,我不能允许我自己再失去你...失去默默跟随在我身后的那些人。” “所以,我决定拥抱它。” 这几个字写的很用力,那笔痕甚至透出了纸张之外,仅仅是看着这几个字,吉安娜就能联想到阿尔萨斯下定决心的瞬间,那种痛苦的决定,牺牲自己的未来,换取一份保护力量的意志。 但,这并不是吉安娜想要的。 作为一名法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黑暗力量的本质,在达拉然的图书馆里,也有无数前辈留下的故事,表明了那些不可控的力量会对一个人产生什么样毁灭性的改变与打击。 在吉安娜看来,阿尔萨斯所追寻的,正是其中最危险的那种...它无形无质,仅仅依靠一次接触,就能侵入阿尔萨斯这样的圣骑士的脑海,并且连续不断的影响他。 甚至连阿尔萨斯自己做出的这种“决断”,这种伟大的牺牲,都不一定真正是处于国王的思考,没准只是因为他被那个“声音”影响的太久了,太深了。 “蠢货!” 吉安娜霍然起身,她看着手里的信件,一股无法形容的焦灼在她内心里回荡着: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和泰瑞昂.黎明之刃一样的力量,那是...那是死灵的力量!你真的是...疯了!” 但阿尔萨斯的信还没完,还有最后几段。 “我之所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阻止我,你总是这样,用真正法师沉着冷静的思维来预测未来,我喜欢这样的你,但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偶尔也应该听一听本能的劝说。” “那个声音很邪异,它肯定不是什么光明的力量,但它的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安娜,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恶魔,一个坐拥着不死者大军,席卷了整个东大陆的恶魔,他甚至没有动用全力,就摧毁了尊敬的洛萨皇帝和我们的父亲们艰难的支撑起的帝国。” “它狡诈、残忍、恶毒、疯狂...” “要战胜这样的敌人,仅仅是依靠士兵们的意志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付出牺牲...高尚而伟大的牺牲,化身为魔,化身为比泰瑞昂.黎明之刃更可怕的恶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到战胜他的希望...那也是我为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会牺牲我自己,来换取属于人类文明的未来...” “别来找我...我的挚爱,等到我战胜泰瑞昂之后,我会回来娶你...为我祈祷吧,为我祝福吧。” “————爱你的阿尔萨斯。” “蠢货!!!” 一声厉喝从吉安娜所在的房间里响起,突然爆发的寒冰魔力将房间里的一切都封冻了起来,吉安娜看着手里的信件,一种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觉又一次在内心里升腾起来,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坦瑞德失踪和戴琳战死的时候... 她要失去阿尔萨斯了。 “说什么化身为魔...蠢货!正常人谁会说出这种话,更何况,你把自己扔进深渊,就能战胜那个魔鬼了吗?” 吉安娜握紧了法杖,在身形闪耀之间,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你只是在逃避,阿尔萨斯,你在逃避这种压力,你这蠢货...我要狠狠的给你一耳光,我还在坚持,你怎么就能放弃...” “我不允许!不允许!!!” ———————————————————————— “嗯?” 远在诺森德北风苔原的先知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眼前,是充满了德莱尼人风格的冥想室,这个群星的种族从诞生之日起,他们的文明就紧紧的和宝石联系在了一起,因此,在这异世界的“家园”中,也到处都有宝石存在的痕迹。 在维伦的冥想室里,各种各样的宝石,又来自艾泽拉斯本土的,也有他从德拉诺带来的,甚至是来自遥远的阿古斯世界的宝石,那些闪耀的宝石在房屋的穹顶上,画出了一个神秘的符文阵。 这是能让维伦的意志更集中的参悟未来片段的法阵。 而就在刚才,先知完成了一次对未来的窥视,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数年前,他第一次抵达艾泽拉斯的时候,在那横渡海洋的商船上看到的未来片段。 那个并不是泰瑞昂,但却同样掌握着死灵之力,还挥舞着一把黑色魔剑的身影...时至今日,维伦已经知道了那个背影是谁...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洛丹伦的新王。 但...这怎么可能呢? 老先知看着手里的紫色宝石,灵魂之歌带来的未来片段并不一定正确,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数次出现同一个场景,也同样意味着那种未来很可能会出现。 他不能不管... 想着这些,老先知站起身,从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法杖,他打算亲自去一趟人类帝国的新疆域,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人类的领袖...等等,为什么要告诉人类的领袖呢? 维伦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他手里的念珠重新开始转动,象征着老先知开始思考一些重要问题了。 “就算我告诉他们,那些年轻人此时也没有能力去处理它,他们拦不住阿尔萨斯,这个消息甚至会直接引发人类帝国的内部裂痕,所以要解决问题,就要找到这个问题的核心...不,不不不,不该告诉人类。” 老先知的目光转向东方,他想起了耳语港战场上,在洛萨皇帝战死的时候,自己内心里思考的那些问题,一抹光芒在他清澈的眼睛中闪耀着: “能解决问题的人...又是死灵的力量,所以,泰瑞昂,你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吗?” 15.小幽灵的故事(上) 艾泽拉斯世界幅员辽阔,三块大陆之间有宽阔的海洋间隔,在文明崛起之前的很长一时间里,这样的间隔就相当于永远无法跨越的世界鸿沟,将原始的生命困于各自不同的领域里,互相都没有交集。 没有战争的威胁,各个文明都能在自己的摇篮里茁壮成长。 但即便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从北风苔原到东部大陆的暴风城,要纵向横跨寒冷的海面,面对游荡在北海之上的海盗,危险的海底生物,当然还有如神灵一般喜怒不定的海洋本身。 而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凡人来说,这都堪称一段遥远而充满冒险气息的旅程,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百分之90的生命,在短暂的一生中,也不太会有机会完成这样漫长的旅程。 凡人是有缺陷的...他们总认为自己才是文明的核心,但殊不知,凡人的行动模式在千百年的时光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决意牺牲自己来拯救的阿尔萨斯并不知道,当他的冒险开始的时刻,甚至在那之前,就有一些存在就已经知晓了他的命运,甚至连他的结局,都一清二楚。 但这些存在中的大部分都选择了暂时观望这个凡人会带来的改变,而并非直接的鲁莽干涉。 因为在这条时间线里,黯刃的崛起已经改变了太多事情,在他们的干涉下,那些隐藏在世界之下的黑暗,都已经无法在肆无忌惮的活动。 这对于整个世界的秩序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但正如我们曾经说过的,历史不会赞扬未发生之事,所以黯刃的崛起依然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灾难之一,所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字,依然是这个世界天空上飘荡的最大恐惧。 此时,暴风城的夜色平静,在一轮弯月的映衬下,整个午夜花园城区都显得非常的静谧。 原本居住在这城区的高阶骑士们都不见了踪影,他们要么还在北疆的战区进行着善后工作,要么就是以指挥官的身份被派去了刚刚成立的暮色联邦区或者是即将成立的悲伤沼泽区,在南征北战的战争时代告一段落之后,这些死亡的勇士们还有更多更繁杂的事情要去做。 而一份忙碌的工作,对于死灵的意义更是要远胜活人。 在花园区的宅邸里,黯刃大领主靠在椅子上,他双眼微闭,就像是在休息,休眠或者入睡,像是那些脆弱的凡人需要维持自身的存在而进行的某些生理循环,但实际上,亡灵并不需要休眠,因此他只是维持着这种姿态,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放松一些。 在他的躯体上,那一团团跃动的死亡能量正在修复大领主体内的暗伤,一缕缕黑暗的光线缠绕于冰冷而沉寂的躯体上,让泰瑞昂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 “嗡” 就像是敲门的来访者一样,一个远方的意识,突然用一种微弱但却毫不掩饰自我存在的方式,在泰瑞昂沉寂的心灵之海中点出了一丝波澜,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在互相问好一样。 “许久不见了,泰瑞昂。” 那是个带着苍老气息的声音,其中有不加掩饰的善意,但却并没有因此得到更温和的对待。 “维伦...“老朋友”....” 泰瑞昂刚才还平静的精神在这一刻突然翻滚起来,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样,顺着那远方的意识留下的轨迹,阴狠而精准的砸了回去。 “砰” 一声意识中的爆鸣让精神世界中的来访者沉默了片刻,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其中充满了一股无奈: “请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面对先知的抱怨,黯刃大领主没有什么表示,直到数秒之后,他沙哑阴霾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 “你主动出现在我眼前,是不是代表着你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改换阵营的站在我这边了?你要知道,维伦,除此之外,我可没什么兴趣听你这老家伙说话,那些陈词滥调,想一想都会觉得无趣。” “当然不,我此行前来,并且要和你讨论生者与死者之间的优劣,也不关乎双方的立场,仅仅是曾经的合作者的身份...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虽然双方远隔万里,但维伦的声音投射在泰瑞昂的脑海中,依旧能惟妙惟肖的模拟出他那种眯着眼睛,慢吞吞说话的状态,而维伦说出的这些,也让泰瑞昂精神层面翻涌的一抹抹激流变得平静了下来,似乎代表着他理性的回归。 “说吧。我在听,最少现在在听。” “就在刚才,泰瑞昂,我又一次看到了未来的片段,那和你以及你的力量有关,在我的注视中,这个世界关于亡灵的权柄将被分薄...一个和你挥舞着同样力量的挑战者已经出现,他的目标是诺森德大陆,那和黯刃同出一源的蛰伏力量正在复苏,而那危险的持剑者正在靠近那把魔刃,虽然我无法确定他是...” “那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对吧?” 维伦的声音被泰瑞昂打断了,大领主缓缓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他微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睁开,在那冰蓝色的眼眸中,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寒光在闪耀。 “出现在你看到的未来中的那个人,你见过他,你也能认出他,你在试图对我隐瞒一些东西,维伦,这可不是合作者应有的态度。” “并非隐瞒,只是我自己也看不清楚关于这件事的起因,它似乎是突然出现的,非常的突兀,这在以往的未来片段中很少见。” 维伦慢悠悠的说到: “我甚至无法判断它的真实程度,而我的本能告诉我,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再说了,用你的说法就是,我欺骗了你对我和我的族人有什么好处吗?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联合起其他首领,在诺森德大陆伏击你吗?” “嗯...谁知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生者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战争开始前,人类帝国里的疯子就够多了,而现在,你瞧,我杀了洛萨,情况开始愈演愈烈,你要理解,先知,我的很多怀疑和敌对行为,其实都是因为迫不得己。” 泰瑞昂一边回应,一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以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愤怒之心,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还是说,这样贵重的东西,需要我亲自去北风苔原...“取”吗?” “很遗憾,但愤怒之心不在我这里。” 维伦回答的很干脆: “失去领袖的人类显然更需要那样神器,在他们的恳求下,我已经把它转交给了人类中最有智慧的一群人,那是德莱尼人从上古传承的神器之一,我认为我有足够的权力和理由去决定它的归属权,那是有主之物,泰瑞昂,那样的东西,可不是谁捡到就归谁的。” “我从不知道,维伦,你居然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 泰瑞昂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他靠在椅子上,慵懒的摆了摆手: “那就到此为止吧,先知,私人之间的交流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两个阵营就该用另一种方式“交谈”了,不过看在这个消息的份上,我会多给你们一些时间,但愿到那个时候,你和你的人民做好了准备...以及,请记住,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等等!泰瑞昂,还有一件事,我们需要...” “嗡” 扔下了一句足够有分量的话,还不等维伦的下一句话说完,被打扰的黯刃大领主就挥起手指,如利剑横扫一般,将自己的意志与心灵之海尽数封闭了起来。 在双方的精神联络断开之后,泰瑞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对于维伦宣告的事情并不在意,但实际上,阿尔萨斯前往诺森德的举动,确实是超乎他想象之外的。 泰瑞昂原本以为在如今世界线已经扭转了如此惊人的程度之后,阿尔萨斯已经不会再重蹈覆辙,但现在看来,在他并未注意到的角落里,巫妖王耐奥祖还是将目光放在了阿尔萨斯身上,这两个人之间的“孽缘”最终还是建立起来了。 “所以,耐奥祖,我的朋友,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泰瑞昂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联想到最近听闻的关于诺森德大陆势力的传闻,关于那些矮人,维库人还有巨龙的动向,他的双眼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 “果然,你也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让人省心...嗯,也是时候去一趟诺森德了。” 而就在黯刃大领主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在暴风城的黑夜中出现,那能量爆发的方位让泰瑞昂面色微变,大领主的身影几乎是骤然消失在了黑夜里,就如同一道在夜色中纵横的闪电一般。 “我感觉到了世界裂痕的开启,现在情况如何?” 泰瑞昂提着灰烬使者,他夹裹着冰冷的夜色走入了教堂区之下的密室中,瓦格里阿加萨和灵魂医者安娜拉正紧张的站在聚魂棺旁边,而在瓦格里脚下,是一具正在快速挥发的黑色尸体。 那是个侵入现实的摄魂怪,泰瑞昂能轻易的分辨出它扭曲的关节,那被战矛撕裂的胸口,沾染在地面上的黑色血污,还有包裹着恶心粘液的爪子,以及那类人的,但在面孔上只有几个渗人的黑色空洞的死之界怪物,此时的它就像是阳光下飞速融化的雪人一样,片刻之后,坚固冰冷的砖石上就只剩下了黑色的轮廓。 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哪怕在死后,也会被死之界快速的吞噬掉。 “只是个游魂级的摄魂怪,这家伙的爪子连聚魂棺的木头都破坏不了,但这玩意的出现代表着情况正在恶化,泰瑞昂,死之界已经找到尤娜了,它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阿加萨伸出手,将沉重的聚魂棺缓缓推开,被灵魂的力量浸润的木头外表黝黑,在咔咔作响的低沉声音中,一缕黑色的魂灵之力化为雾气一般,缠绕在三人眼前的木棺底部,而在那黑色光晕的萦绕之间,一个和2年前的多尔南差不多大小的德莱尼小女孩正晕晕乎乎的从逸散的魂灵之力里爬起来。 大概是因为刚刚苏醒的原因,她脸上的表情显得一脸懵然,而除却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这小幽灵和其他的小女孩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穿着一件德莱尼风格的小裙子,梳着羊角辫,这孩子的形象还停留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但她和其他的幽魂是不一样的。 “尤娜?” 瓦格里阿加萨轻声喊了一句,结果将那孩子从懵然的状态惊醒,后者茫然的回头“看”着阿加萨,她的躯体快速的消散在黑色的雾气中,显然,这小盲女在试图逃离这个地方。 “尤娜!还记得我吗?我是泰瑞昂...” 泰瑞昂上前一步,低声呼唤道: “你应该记得我的声音,你应该...” “朋友?” 尤娜的身影消失到一半,就听到了泰瑞昂的声音,她有些迟疑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真的是你咩?我的朋友泰瑞昂?” 小幽灵后退了一步,在声音响起的方向挥了挥,试图用这种方式接触到泰瑞昂,后者伸出手,温柔的将小幽灵冰冷的手掌握在手心。 “是我,我让我的两位朋友把你从摄魂怪的包围里救了出来,现在你在我的城市里,这里很安全...” “这里不安全,朋友!它们在看着我们,这里不够安全,那些坏东西随时会来咬我们...朋友?你还在吗?快跟我走,我带你去真正安全的地方,它们也看到你了...它们也在寻找你!” 尤娜发出了一声尖叫,但很快就被泰瑞昂拉着手从聚魂棺里抬了出来,黯刃大领主伸手拍了拍尤娜的脑袋,他轻声说: “不!小尤娜,这里很安全,我保证,来,让我们好好聊一聊,我的小伙伴,关于那些摄魂怪为什么要追你?关于你在暗影界的落脚点,还有“它们”...我保证,小尤娜,我会保护你的。” 16.小幽灵的故事(下) “emmmm” 小幽灵尤娜像个顽皮的小猴子一样,坐在泰瑞昂对面的桌子上,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左手里抓着叉子,右手里握着汤勺,在她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盆蘑菇鱼肉浓汤,是泰瑞昂的私人大厨拉尔先生为这位幽灵小姐特制的“美味”,专门供应失去味觉的亡灵品尝。 这孩子大快朵颐的样子稍有些粗鲁,但总体来看,也很可爱。 另外,别看尤娜的个子只有小小一只,但这小女孩的年龄,可比泰瑞昂大了十倍不止,你不能用外表来判断一个灵体的年纪,因为他们在死去的时候,外貌就已经固定了。 小盲女幽灵尤娜身上存在着秘密,这一点毫无疑问,泰瑞昂认为眼前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将是自己进入死之界的“向导”,那艾泽拉斯神秘莫测的第三个地狱的归属权,很可能和眼前这个孩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简单来说,这是一把珍贵的“钥匙”,尽管尤娜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一点。 “好朋友泰瑞昂,你知道咩?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么美味的浓汤了。” 在泰瑞昂的注视下,尤娜将最后一块色彩鲜艳的蘑菇放入嘴里,然后抹了抹嘴,抓着自己的头发,咕哝着说: “大概在妈妈和爸爸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喝过东西了,有多久了呢?一千个日出日落...两千个,不不不,太久了,我都数不清啦!” 尤娜抓着手指盘算了几秒钟,然后朝着泰瑞昂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但由于她的双眼总是很无神,所以这个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怪异。 “所以你一直很孤独,对吧?我的小朋友尤娜,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 泰瑞昂用一种对孩子说话的口气,轻声问到: “朋友之间,要互相了解的,你看,我叫泰瑞昂.黎明之刃,我来自奎尔萨拉斯,今年315岁,是个精灵,你呢?” “精灵?什么叫精灵?阿古斯没有精灵哦,但我们有精灵龙,小小只的,很可爱!” 小幽灵抓着头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让泰瑞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很快,尤娜就自顾自的说到: “我叫尤娜哦,我是个艾瑞达人,我今年...呃,算不清楚啦,总之,我和妈妈爸爸一起住在玛凯雷的执政官之座的西北边,我在跃影花园里上学,老师说我未来肯定能成为很厉害的法师!或者是牧师!尤娜超厉害的!” 说着话,这叽叽喳喳的小幽灵站在椅子上,挥舞着手指,在灵体状态下,伴随着她手指的挥舞,一团团幽魂特有的蓝色光点洒在空中,看上去煞是漂亮。 “阿古斯啊,小尤娜你的意思是,在你的记忆里,阿古斯还没有被恶魔摧毁吗?”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尤娜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幽灵,很可能是在阿古斯世界被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邪能摧毁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那距今...已经有2万5千年的时间了。 “没有哦~” 小幽灵摊开双手,对泰瑞昂说: “爸爸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尤娜在家里和努尔玩,爸爸让尤娜藏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他和妈妈要去打可怕的怪兽,但尤娜等了很久,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然后尤娜很累,就抱着努尔睡着了...等尤娜醒来的时候...” 尤娜有些悲伤的低下了头,她抚摸着自己的眼睛: “等尤娜醒来的时候,就看不到了,看不到光明,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还有很多尖叫声,他们,爸爸妈妈的朋友们,尤娜的叔叔阿姨们,他们似乎很害怕...似乎有些很可怕的怪物在追他们。” 说到这里,尤娜挥舞着双手,有些激动的尖叫到: “尤娜想帮他们,但他们总是听不到尤娜说话,尤娜用尽力气朝他们喊叫,但他们都听不到...然后,然后阿古斯就变得很安静,尤娜想去跃影花园找老师,老师总会保护我们,但尤娜遇到了一头很丑的怪物!” 小幽灵抓着自己的脸,似乎是想要模仿出那头怪物的凶狠,但一个小孩子做出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在做鬼脸一样。 “尤娜被吃掉了...但一点都不疼,然后尤娜做了个漫长的梦,等尤娜再醒来的时候...” 小幽灵摇晃着脑袋,她“看”着泰瑞昂: “尤娜就听到好朋友泰瑞昂的声音啦!你也是这么长的时间里,唯一一个能听到尤娜说话的。” 她高兴的跳下椅子,落地时一个踉跄,但很快爬起来,跑到泰瑞昂手边,拉着大领主的手,她就像是温顺的小猫一样,靠在泰瑞昂手边: “还是好黑啊!尤娜什么都看不到,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尤娜和好朋友泰瑞昂,我们只是暂时迷路了,对吧?我们只是...暂时不知道自己在哪,对吧?泰瑞昂?” 尤娜孩子气的声音里有一丝丝恐惧,这无法掩饰,哪怕她以幽灵形态活了数万年,但她的心智依然是个小孩,在经历过死之界的侵染,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被摄魂怪抓捕的恐惧经历之后,她很难不感觉到恐惧。 而尤娜的问题,也依然的深入了泰瑞昂的心灵里,小幽灵是迷失了回家的路,而泰瑞昂,则是迷失在亡者与生者之间的那个,虽然他一直在下属面前表现的信心满满,但他内心里,他依然无法确定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尤娜说的很对,他也迷路了。 大领主伸出手,在尤娜的头顶上抹了抹,小幽灵抬起头,眨着自己“无神”的眼睛,她似乎感觉到了朋友的情绪,她低声说: “你也很伤心吗?泰瑞昂,尤娜说错话了吗?” “不,孩子。” 大领主哑然失笑,他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一个小孩子在安慰的程度,他拍了拍小尤娜的脑袋,帮她整了整头发,然后说到: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是你,还是我...对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暗影界的吗?” “暗影界?那是什么地方?” 尤娜一脸茫然的问到: “尤娜不知道暗影界,但是在泰瑞昂杀死那怪物的时候,尤娜确实去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奇怪,有光,还有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尤娜耳朵里说着话,但尤娜不知道它在说什么,还有一些丑陋的怪物在追尤娜,尤娜就想找朋友帮忙,然后就来到你身边啦!” “声音?”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他将尤娜抱起来,抱在怀中,他轻声问到: “那个声音在告诉你什么?能告诉我吗?” “当然啦!泰瑞昂是尤娜的好朋友!” 小幽灵眷恋的抓着大领主的手臂,她一字一顿的说: “那个声音告诉我...” “不带上王冠,肯定无法打败黑暗,规则就是这样的...” “哗”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泰瑞昂周身的死亡能量在这一刻爆发开,就如同遭遇了剧烈威胁的野兽在做出本能的反击一样。 那话是尤娜说的,但落在泰瑞昂耳中,小幽灵活泼的声音在那一刻突兀的变化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冷漠声音,那音调让泰瑞昂全身发毛,在他眼前的视界中甚至出现了一轮黑色太阳的幻象,那就像是一只纯黑色的眼睛,当它直视的那一刻,大领主的全身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泰瑞昂?泰瑞昂?你怎么了?” 尤娜的声音放佛在天边响起,那声音迅速的将泰瑞昂的意识唤回了现实世界,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怀里的小幽灵,下一刻,泰瑞昂的手指握紧了。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句话是死之界的意识转托尤娜之口带给他的... 这孩子确实是“向导”,但并非是单纯的带领着泰瑞昂前往死之界的向导,还是死之界的意识用于定位他本人的“向导”。 就在刚才,那个世界又一次“看”到他了,而且,又一次向他发出了“邀请”。 “王冠?” 泰瑞昂品味着这个词,他疑惑的说到: “王冠是什么?” “尤娜也不知道啊。” 小幽灵看到泰瑞昂平安无事,顿时就又一次开心了起来,但片刻之后,她靠在泰瑞昂怀里,有些垂头丧气的说: “唉,如果尤娜能看清东西就好了,这里总是黑乎乎的...如果尤娜能看到东西,就能自己去找“王冠”了。” 听到这句话,泰瑞昂的眼睛骤然眯了起来,小幽灵的一句无心之言,让他意识到...面对这死之界留下的谜题,他可能有些眉目了。 这个小幽灵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的,仅仅是从她可以自由出入死之界这一点,就代表着尤娜身上必然承担着某种“使命”,这个使命很可能是解开死之界谜团的重要因素。 “走吧,小丫头。” 在几分钟的思考之后,泰瑞昂站起身,将怀里的小丫头放在地上,他牵起尤娜的手,轻声说: “你的双眼没有问题,你看不到眼前的画面,只是黑暗遮住了你的眼睛,所以现在...让我们去帮你找一缕光,照亮黑暗的光。” “当然,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他沉声说: “阿加萨!” “在!” 身穿女武神战盔的瓦格里在泰瑞昂身后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她将手中的辉光战矛拄在地面,然后低下头,等待着泰瑞昂的命令。 “你去诺森德,寒风突击队暂时由你统帅,在整个北大陆范围里寻找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的踪迹,在找到他之后,立刻汇报,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遵命。” 瓦格里用带着半覆式面盔的双眼看了一眼待在泰瑞昂身边的小幽灵尤娜,后者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气息,不由的抓紧了泰瑞昂的手腕,将身体躲在泰瑞昂背后。 “别怕,孩子。” 泰瑞昂摸了摸尤娜的头发,低声说: “这是朋友。” “哦。” 尤娜这才探出头,对阿加萨挥了挥手: “嗨,我是尤娜,是泰瑞昂的朋友哦。” 瓦格里点了点头,对尤娜露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然后后退一步,缓缓消失在了黑暗里,大领主将尤娜抱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走向宅邸之外。 “走吧,小丫头,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女儿们,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我保证。” —————————————————————— 德拉诺世界,沙塔斯城。 这是这方小世界里唯一一座还由活人控制的城市,在黯刃对于德拉诺的统治越发稳固的今天,那些无法容忍亡灵建立的体系的流亡者们,都存在于这座越来越庞大的城市之中,在圣光纳鲁阿达尔的庇护下,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人越多的地方,各种思潮,各种矛盾就越发尖锐,在如今的沙塔斯城里,各族的流亡者们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20万人,在由德莱尼人们控制的主城区情况还能好一些,而在流亡者们扎堆的贫民窟里,几乎每一个街区,都由不同思想的教派们统治着。 有的人沉溺于脆弱的和平,有的人只愿意埋首过自己的日子,还有一些人不甘于就这么被亡灵夺走这个世界,他们在酝酿着一次又一次的反攻,但很可惜,那些缺乏凝聚力和有效指挥的游兵散勇们每一次冲出去的“圣战”,都只是给黯刃军团提供新的士兵而已。 黯刃在德拉诺世界的“圈养”计划已经获得了真正的大成功。 “尤娜,别怕,跟我来!” 多尔南穿着一身小猎装,在纳鲁广场里飞快的奔跑着,在她身后,第一次主动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小幽灵显得有些畏惧,但她依然用漂浮的方式,寻觅着声音,紧紧的跟在自己的新朋友身后。 而在更远处,穿着便装的泰瑞昂将自己的牛仔帽向下拉了拉,他并不是以正式的身份来到沙塔斯城,他更不想引起此地官方的紧张。 “这就是德拉诺最明亮的光柱啦!爸爸让我们找的就是它...” 多尔南气喘吁吁的站在圣光纳鲁阿达尔的光柱前方,她指着半空中悬浮的那个散发出圣洁光芒和声音的七巧板纳鲁,高声喊到: “阿达尔能驱散一切黑暗哦,而且它唱歌很好听,快来,尤娜,站在我身边来!” 在多尔南的催促下,小幽灵尤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她用自己无神的双眼“注视”着眼前半空中的圣光纳鲁,而在尤娜注视阿达尔的同时,思维沉浸于另一个维度的圣光纳鲁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注视,它的七巧板身体缓缓的移动着,在轻灵的歌声中,它也将目光投向了多尔南身边的小幽灵。 而就在两者的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尤娜突然捂着眼睛,发出了一声痛呼: “那是什么!黑暗里的光,尤娜看到了...但好亮啊!好刺眼呀!呀呀呀呀!太亮了,太亮啦!啊啊啊!” 小幽灵的反应超乎在场的所有人的预料,多尔南紧张的想要抓住漫长乱跑的尤娜,而泰瑞昂也紧张的上前几步,圣光纳鲁更是像觉察到了什么一样,一抹温暖的圣光试图笼罩乱跑的小幽灵。 但下一刻,尤娜挥舞着双手,将自己扔回了暗影界里,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她又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呋...不是圣光吗?” 泰瑞昂看着这一幕,他摇了摇头,朝着有些担忧的多尔南挥了挥手,就要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在他身后,圣光纳鲁发出了一连串轻盈的声响,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泰瑞昂心中响起: “黯刃大领主,那个小女孩...我感觉到了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那危险而冰冷的气息,你...又在策划些什么?” 泰瑞昂没有回头,只是向后挥了挥手: “这和你没关系,阿达尔...别多问。” 17.寒风笼罩之境 “呜呜,眼睛疼,泰瑞昂,尤娜眼睛疼!” 在暴风城的密室里,躺在聚魂棺中的小幽灵捂着眼睛,在黑色的魂灵之力的雾气中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在她身边,泰瑞昂一脸担忧的看着被圣光灼伤的尤娜,在他身边,多尔南和凡妮莎也趴在聚魂棺的边缘,看着那个哭闹不休的小幽灵。 泰瑞昂的猜测是正确的,在直视阿达尔的圣光之时,尤娜眼前的黑暗被驱散了。 但问题在于,那明明是阿达尔散发出的最平静的圣光,却导致尤娜的双眼被严重灼伤,这就说明,尤娜的双眼确实只是被黑暗遮蔽,而她需要的光芒也并非是充满正向能量的圣光。 另一种,另一种更温和的光芒。 “爸爸,尤娜没事吧?” 多尔南抓着泰瑞昂的手腕,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泰瑞昂摸着女儿的头发,摇了摇头: “聚魂棺能治愈一切灵体的伤害,尤娜很快就会恢复了,别担心。” “但她看上去很疼。”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凡妮莎咬着后槽牙,发出了一阵低微的嘶嘶声,代表着这小姑娘仿佛感同身受的痛苦。 “疼是应该的,尤娜的身体里充满了被暗影界同化的阴影力量,那一点点源出的圣光就差点点燃了她。” 灵魂医者安娜拉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这个灵魂医者拍打着轻柔的光纱羽翼出现在了黑暗中,她漂浮着走上前,看了看尤娜的伤势,然后扭脸看着泰瑞昂: “你还是掌控死灵的君主...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体内充盈负能量的生物就不该和极端正能量的力量接触,你这不是在帮她,你是在毁掉她!” 面对灵魂医者的斥责,泰瑞昂摇了摇头,他低声说: “是我疏忽了,我以为以尤娜的特殊性,她不会被圣光...总之,好的方面是我们确定了尤娜的问题,现在,我们得找到能“治愈”她的光芒。” “在她痊愈之前,我不会允许你带走她。” 安娜拉的手指挥舞着,将一团团青色的光羽笼罩在尤娜身体上,灵魂医者的法术对于灵体有极强的安抚作用,很快,尤娜就昏昏欲睡。 在小幽灵彻底昏睡过去之后,泰瑞昂回头看着灵魂医者,他脸色严肃: “是你们说的,摄魂怪在追捕她,也是你们让我抓紧时间...现在为什么又要阻止我呢?”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灵魂医者一边调整着聚魂棺中的魂灵之力,一边头也不回的说: “自从阿加萨和你签订契约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冥狱深渊,就在一天前,深渊有了异动,数名暗影瓦格里离开了风暴峡湾,消失在了北海之上,不管她们要去做什么,泰瑞昂,这都证明海拉不愿意再沉寂下去了,很有可能是她抢到了一部分大恶魔的灵魂,让她的某些计划已经走到了完成的边缘。” “她在寻找最后的盟友...而且,很有可能是用来对付你的。” 安娜拉的话让泰瑞昂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扭头看向北方的方向,他低声说: “北海?诺森德...海拉在试图拉拢巫妖王?呵呵,我们的冥狱女王可真有一手,而且这些糟糕的事情似乎还赶到一起了。” “呋...” 泰瑞昂吐了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 “很好,那就一次解决吧。” ————————————— 诺森德,艾泽拉斯的极北之地,这是靠近世界北极的大陆,常年被风暴与积雪笼罩,寒冷,荒芜而又危险,同时还隐藏着很多上古的秘密。 最初关于诺森德的大陆考察是由数百年前的达拉然法师们完成的,那是个狂妄的年代,法师们认为人类的魔法文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强大的时期,几乎每一年都有新的魔法理论被提出来,那时候的法师们是自信而且骄傲的,他们认为他们理应享有更崇高的地位。 而维持无上地位的手段则很粗暴,那就是力量,由魔法赐予的力量。 那时候的法师们也是贪婪的,他们进行危险的魔法实验,试图重现奎尔萨拉斯精灵们的魔法奇迹-太阳之井,甚至从域外召唤出危险的生物,来研究生命与群星的奥秘,在这些研究中,有很重要的一个课题,那就是由人类法师们来掌控整个艾泽拉斯的魔力之源。 原谅法师们的无知吧,那时候的他们,显然还不理解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的那些秘密。 总之,在对于力量的憧憬与追求中,法师们踏上了寻找世界魔力中枢的道路,他们在世界各地建立起强大的法师塔,来以此监控世界魔力的流动,最终,他们发现了世界魔力汇聚的地方。 那赫然是在世界的极北之地...诺森德东南方的一处神秘的海外山谷之中。 法师们急不可耐的采取了行动,一支强大的法师队伍踏上了征程,他们越过凡人难以逾越的冰冷北海,在蛮横的维库人的阻拦下,艰难越过了巨龙出没的龙骨荒野,在游牧的牦牛人和冰巨魔的旁观下,他们踏上了那片海外的孤岛,在那充盈着无上魔力的岛屿上,他们向艾泽拉斯的魔法之王发起了挑战。 那是上古蓝龙军团的龙王,被泰坦们赐予了魔力权柄的无上存在,艾泽拉斯的顶级生命...孤独而疯癫的魔法之王玛里苟斯。 老蓝龙厌恶这群贪得无厌的法师,它用最直接的手段向法师们表明了谁才是艾泽拉斯的魔力主宰。 它粗暴的切断了那些自以为强大的法师们与魔网的连接,将那些萦绕而恐惧的人类扔进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艾泽拉斯的魔枢里,然而,只是以囚犯的身份。 从那之后,蓝龙和达拉然之间的恩怨就存在了...而且一直延续到今天,但那些法师们一去不回的挑战也并非毫无意义,他们的游记传回了人类社会,成为了人类文明里对诺森德大陆的最初印象。 而现在,在那古老的地图的指引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踏上了这片冰冻废土,他几乎是沿着当年法师们走过的路前进的,在布满了落雪与斑白骨骼的龙骨荒野的边缘,这位人类的国王看着眼前一片茫茫的雪地,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黑色皮裘。 但是在诺森德最寒冷的风暴的吹拂下,阿尔萨斯依然感觉到了渗入骨子里的寒冷,并非只是因为周围的环境,还有他对于自我未来的预测。 从他踏上旅行的那一刻,他就隐隐猜到了,这将是一场一去不回的冒险。 阿尔萨斯金色的头发上都结满了冰霜,在他身后,侍卫长法瑞克和玛维恩在雪地里艰难的跋涉着,饶是他们已经是强大的战士,但是在这极端严酷的自然环境里,他们的实力也被极大的限制,就在刚才,在他们进入这片雪原的第一天,一群凶暴的狼獾人就在寒风中打了这三个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豺狼人的野蛮近亲依靠厚实的皮毛和凶狠的性格,是寒风和落雪中最危险的猎手,阿尔萨斯带着两名忠诚的下属,花了十几分钟才将这群打猎的家伙杀死在它们的陷阱里,而作为代价,三个人失去了两匹战马,玛维恩的手腕和腰部还留下了两道被抓伤的伤口。 “嗡” 阿尔萨斯手中的圣光照耀在下属的伤口上,那血肉狰狞的伤势在缓缓的恢复,但在眼下的情况里,低温却是伤员的大敌。 “陛下,别管我了!” 脸色苍白的玛维恩对阿尔萨斯说: “您距离最后的目的地只剩下这最后一步了,我不能拖您后腿,把我留在这吧,让法瑞克陪您继续前进,我不会有事的!” “别乱说!玛维恩。” 阿尔萨斯固执的摇了摇头: “你们在我心里不只是我的侍卫,你们从年轻时就护卫在我身边,你们更像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丢下你的!而且那个声音在告诉我,它就在前方...很快了。” “陛下!陛下!我回来了!” 法瑞克低沉的喊声也在这一刻响起,在呼啸的风中,那个高大的战士拖着一些被砍倒,用绳子简单的绑起来的树枝, “卡兹莫丹的矮人们经常用这种雪橇运送货物,别担心,可怜的玛维恩,我们会到达目的地的!” 法瑞克和阿尔萨斯合起手,将受伤的玛维恩放在雪橇上,阿尔萨斯将几条绳子困在自己那匹黑色的,雄壮的战马上,他拍了拍战马的脖子,回头对自己的侍卫们说: “是的!我们会达到目的地的,无敌会跟着我们一起过去,对吧,无敌?” “恢恢恢” 这健壮的战马用一连串嘶鸣回答了自己的主人,在越发庞大而寒冷的风雪之中,一匹战马拉着雪橇,在两个同伴的护卫下,三个人又一次启程。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龙骨荒野常年不停的暴风雪之中,就像是被这茫茫的雪原彻底吞没了一样。 十几分钟之后,在风雪飞舞的天空中,一头披挂着黑色盔甲的亡灵飞龙呼啸着越过天际,骑在飞龙背后的死亡骑士用冷漠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的雪原,在这样的落雪里,任何生物留下的痕迹都会被快速的掩盖,但对于死灵而言,死亡的味道是非常熟悉的。 “哗” 那死亡骑士驾驭着飞龙落入下方的风雪中,他用手中的战戟在地面上戳刺着,很快,一具已经被彻底封冻的狼獾人的尸体被从雪坑中提了起来,死亡骑士俯下身,用手指感应着这尸体中死亡能量的浓度,片刻之后,他将尸体扔在雪中,然后在精神联络中汇报到: “寒风突击队...来我的方位集合,我找到他们了!” —————————————————— “那么,你的答复呢?” 强大的暗影女武神,背负黑色双翼的瓦格里安海尔德冷漠的看着眼前被封冻于寒冰之中的诡异灵魂,在这荒芜浮冰之上的黑色尖塔的顶端,哪怕有来自冥狱深渊力量的保护,她依然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诡异灵魂在注视着她。 用一种狂妄的,打量猎物的目光... 片刻之后,巫妖王沙哑的声音在这些不请自来的暗影瓦格里的心中响起,就像是个疲惫而慵懒的老人一样: “你们的意思是...冥狱深渊的女王对泰瑞昂的桀骜不驯非常不满,但她自己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对付他,所以就要拿我和我的麾下去当炮灰,让我们和泰瑞昂的黯刃军团拼个你死我活...嗯,倒真像是女王的口气,蛮横而不讲逻辑。” “但问题在于,我为什么要答应呢?” 巫妖王的声音变得玩味起来,在那冰冷的冰块中,一抹微光在闪耀着: “凭什么呢?” “你不是孤军奋战,巫妖王。” 暗影女武神安海尔德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到: “冥狱女王派出了她最强大的战士,也就是我们来帮助你和你的军团,在我们的力量加入之后,你的军团会在短时间之内变得更加强大!而针对你无礼的问题,我会说...在你为女王惩戒了愚蠢而傲慢的黯刃之王泰瑞昂之后,女王会仁慈的赐予你最渴求的事物。” 安海尔德,这位暗影女武神的首领的手指在战矛上摩挲了片刻,在巫妖王沉默的等待中,她说出了海拉的底牌。 “仁慈的女王将给予你求而不得的...自由!” “自由?” 巫妖王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他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在这笑声中,黑色高塔周围,那在无尽幽冷的夜空中飘扬的雪花变得更癫狂,就像是一位无上的存在在宣泄自己的情绪,而最终,巫妖王用他标志性的空洞声音回答说: “真是让人怀念与渴望的词啊...鲜活的世界,鲜活的触摸...” “自由,多么美好的事物啊...既然“仁慈”的海拉女王自认为能给我遥不可及的“自由”,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那就来吧,让我们和泰瑞昂...开战吧。” 18.霜之哀伤 世界生逢大变,很多故事都不再一样,就像是一个被重新打乱的螺旋,将世界上的一切都卷入其中,搅乱、重组、演化,最终,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都会被转变为完全不同的结局。 但故事会变,故事中的参与者们,那些人,那些故事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却不会那么轻易的改变。 正比如在两个版本的故事中,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都是被守护的意志驱使着踏上了远行之路,比如在两个版本的故事里,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都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亦或是,就连两个版本的故事发生地也是一样,但在改换了天地之时的诺森德,在这落雪洒满大地的午夜时分,在最纯净的雪地中,将上演一幕悲剧或者喜剧? 无人知道...而观察者们,持续观察... ———————————————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紧急召唤到白塔港口的坦瑞德将军抬起头,看着脸色凝重的迦勒底大主教,在他身边,是一脸冷漠的普瑞斯托女伯爵,强撑着重伤之躯赶来的大骑士乌瑟尔,那些即将奔赴千针石林中部前线的战争观察员,也就是来自部落的几位年轻人,最后是达拉然的大法师茉德拉。 “加林陛下和利亚姆陛下已经去了前线,据说半人马们的斥候频繁出没,大战即将开始,我可不想错过这些。” 遭遇了命运打击的坦瑞德表面上依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海军将军的制服随意的敞开,脖子上戴着金色的船锚吊坠,搭配他略有些粗犷的形象,多少很有活力。 坐在一边的萨尔和沃金小声说着什么,大概也是在聊和半人马战争的事情,毕竟兽人和半人马的冲突由来已久,如果千针石林的战争呈现出好的结果,那么就意味着在贫瘠之地,已经准备好的兽人军队和牛头人们,也可以跟着人类的脚步,将那群讨厌的蛮族彻底赶出两族的聚集地。 “诸位!诸位!” 大主教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他稍有些焦躁的敲打桌子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响起,这位一向以温和外表和稳重形象出现的大人物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火焰,这情况让在场的人都意识到了某些事情,就连坦瑞德,都在这一刻坐直了身体。 “前线的战争很重要,我们都很清楚,但现在,我召集大家来到这里,是为了说另一件事情。” 大主教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沉声说: “吉安娜女士刚刚发来了一份紧急的魔法信函,我认为你们都有资格看到它。” 大法师茉德拉挥起手,淡蓝色的魔法光幕在众人眼前跳出,那看上去是一份地图,在地图中心的区域,有红色的光点在闪耀着,而在大陆边缘,也有微弱的蓝色光点。 “这是诺森德的地图!那个红点和蓝点代表什么?” 坦瑞德大声问到,这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红色的是阿尔萨斯陛下,蓝色的...” 迦勒底主教看了一眼坦瑞德,沉声说: “是吉安娜女士,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阿尔萨斯陛下并不是前往灰谷休假,而是去了诺森德,据说是要寻找一样可以改变人类命运的“神器”,但很遗憾,根据吉安娜女士的说法,那并不是神器,而是沾染着亡灵之力的邪恶魔器,阿尔萨斯陛下的意志被诱惑以及扭曲了。” 大主教握紧了拳头,看得出来,他胸口正充盈着愤怒和失望的火焰。 “他压力太大了,而现在,这压力把他送到了一条不归路上。” “我的姐姐为什么也会在那里?” 坦瑞德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放荡不羁,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高声喊到: “阿尔萨斯带她去的?我就知道那个杂种不可靠!” 说着话,坦瑞德就要冲出会议厅,却被大法师茉德拉眼疾手快的用蓝色光幕挡在了门口,这位一头白发的大法师厉声说道: “冷静点,坦瑞德!并不是阿尔萨斯诱骗着吉安娜去诺森德的,而是吉安娜自愿赶过去的,这孩子太过鲁莽,但她索性还没忘记她也有朋友,这也是我和迦勒底大主教召集诸位来此的原因。” 大主教接话说到: “吉安娜目前在北风苔原暂留,她已经找到了先知维伦,但德莱尼人能给与的帮助很有限,他们自身也被侵袭不断的恶魔骚扰着,所以我想以私人的名义请求诸位前往诺森德帮助吉安娜女士以及阿尔萨斯陛下...人类帝国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位国王的可怕代价了。”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被披露出去!” 迦勒底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他解释到: “阿尔萨斯的行为不仅仅代表着他个人,他是洛丹伦王国天命的继承者,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阿尔萨斯的王位将会遭遇到挑战,在这个时刻,我认为在座的诸位都能理解这份风险。” “我承认,阿尔萨斯陛下幼稚的行为确实让人感觉到失望,但我也认为,这不是我们放弃他的原因,我希望我们派出最值得信任而且有足够实力的支援者,茉德拉大法师会将这支快速反应小队直接送往北风苔原,那是我们可以在诺森德打开的最远的传送门。” “但前线的战争呢?” 一直没说话的女伯爵抬起头,用自己那双平静的双眼看着大主教,她说到: “前线在等待着来自后方的支援,如果我们去诺森德,在目前的千针石林,可找不到一位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迦勒底大主教会留在这里。” 大法师茉德拉低声说: “他会和艾伯洛克公爵一起将后援带入战争前线,也只有他这样在各国信徒中都声誉卓著的人物,才有可能将各国的士兵都粘合在一起。” “不,不只是我。” 迦勒底大主教摇了摇头,他谨慎的为这会议厅再次施加了一层结界,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到: “这是最机密的消息,诸位,法奥冕下会出现在这场战争里,他认为对蛮族的战争对于人类文明的复苏非常重要,虽然我们苦苦劝说,但冕下依然决定前往前线,鼓舞士兵们的斗志,而我此行,也将作为冕下的追随者,和保护者。” “如果是法奥冕下的话...那确实不需要担忧了。” 普瑞斯托女伯爵已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好多年,她很清楚圣光教会的教宗在平民心目中的地位,有他的亲临前线,那群蛮族半人马的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会带着几名族人加入这次营救。” 女伯爵点了点头,她对凡人的战争毫无兴趣,尤其是半人马这样的杂碎,而且她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回一趟龙眠神殿,黑龙军团虽然已经濒临灭亡,但黑龙军团的圣地却依然被巨龙们守护着,她需要去一趟黑曜石圣典和黑龙圣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先祖们留下的东西。 “我会挑选最值得信任的圣骑士们加入其中。” 脸色苍白的乌瑟尔大骑士低声说: “没人会放弃阿尔萨斯,我的弟子,尽管他走上了歪路,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想要保护自己的人民和文明...” “我们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众人回过头,就看到年轻的兽人萨尔站起身,这个兽人年青一代里的聪明人正皱着眉头,他问到: “这应该是人类社会的重要事务,机密的事务,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 “因为这是个机会,萨尔督军。” 迦勒底大主教看着这兽人,他说到: “在洛萨皇帝战死之前,我曾和他有过短暂的交流,皇帝并不希望看到人类和兽人继续敌对,如果他还在这里,没准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来消弭两族的仇恨,我知道,鲜血凝结的仇恨没有那么容易消散,但...伟大者已经逝去,我们这些生者就应该遵从他伟大的意志。” “我们希望兽人也参与到这一次的行动里,亲手拯救一位人类国王,比两族的领袖说再多冠冕堂皇的话都要有用的多。” 大主教长出了一口气,他轻声说: “更何况,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 萨尔抿了抿嘴,片刻之后,他回头看着贝恩和沃金,两人都没有强烈反对的意思,于是萨尔回头,微微颔首: “好吧,但这是我们私人的行为,我们还代表不了部落,但愿,这是两族关系好的开始...” “那就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大法师茉德拉拿出怀表,看了看,她说到: “距离吉安娜的求援已经过去3个小时了,阿尔萨斯陛下随时有可能接触到那魔器,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一众人快速离开了会议厅,开始各自准备,而在人群最后方,迦勒底大主教手握着神圣的经文,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腰间装饰性的紫色仪式刀的刀柄上。 “会干扰战争的因素...都已经消弭了,500名暗影牧师也已经准备就绪...” 他如此说。 “很好,很好...那就让暗影真正的力量,展现在你的族人面前吧...光芒之下的影子,该真正站在光芒之下了。” 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声音在迦勒底大主教心中响起,后者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在手指跳动之间,一抹抹深沉的阴影,在他手指里快速窜动着。 犹如黑暗的魔法一般。 ——————————————————————— 就在后方紧锣密鼓的准备营救“失心疯”的阿尔萨斯陛下的救援队出发的同时,这位洛丹伦的国王也已经靠近了自己的“命运之地”。 龙骨荒野,在这无垠的暴风雪的尽头,在那万年的冰川之中,那些影子,历史之下的影子萦绕在这片雪原之上,这诺森德大陆的最中心,亦是大地与浮冰交汇之地,隐匿的黑暗力量纠缠在这片雪地中,已经不知日月。 早在巫妖降临于这片大陆之前,黑暗的力量就在这片冰川之下纠缠着,那些无序的阴沉之力在等待着一个破土而出的机会,现在...它们等到了。 “那个声音,就在这里...它在召唤我。” 在艰难的穿越了冰川之路,又艰难的穿越了那些上古的雪地掘地虫的地盘,那些可以轻易的长到30多米长,有冰冻能力,坚固如钢铁一样的巨颚,披着灰黑色角质盔甲的怪兽,每一头出现在人类社会都会造成可怕的恐慌,但在这片上古冰川里,它们到处都是。 阿尔萨斯坚固的盔甲上到处都是被酸液腐蚀的痕迹,他手中的战锤上还沾染着恶心可疑的绿色粘液,在他身后,法瑞克的形象也很糟糕,而所幸的是,在之前受伤的玛维恩已经恢复了行走的能力,还有一路跟着他们奇迹般的来到此地的黑色骏马,无敌。 在气喘吁吁的三人眼前,是一个冰川在漫长的时间中自我崩溃形成的洞穴,这里和其他地方并不相同,在雪地中虽然寒冷,但是依然有光芒闪耀,可是站在这洞穴的入口,一切的光芒似乎都被洞内的某些东西吸收了,在阿尔萨斯眼前的寒风洞穴,毫不夸张,那简直就像是巨兽张开的利齿大嘴,在等待着冒失的猎物主动进入其中。 “陛下,这...” 两位侍卫长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而阿尔萨斯也双手握住战锤,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眼中闪出一抹执拗。 “已经到这里了,我不能再后退了。” “这是我的命运,牺牲者阿尔萨斯的命运...” 说完,年轻的国王便大步走入其中,那洞穴中的光芒跳动着,就像是通往黑暗的地狱一般。 但这洞穴中却没有其他的敌人,或者说,那些隐藏在寒风中的幽魂,在另一种力量的影响下,并没有被阿尔萨斯惊醒。 三个人一路走到洞穴最深处,在那万年寒冰隆起的如王座一样的尖锐冰块之上,一把黑暗的魔剑正悄无声息的悬浮在那里,黑暗阴沉的力量从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涌入这把剑之中,更晦涩的力量就像是呼吸一样,被从冰蓝色的,吊坠着骷髅的魔剑锯齿状的剑刃里散发出来。 “就是它...霜之哀伤,出现在我梦境中的长剑,它将带来改变一切的力量,保护,与反击的力量。” 阿尔萨斯就像是着了迷的人,一步一步走向那把悬浮的长剑,他手中的米奈希尔之力,那精铸的战锤在无意识之间从国王的指缝间划下,他双眼里的光芒都变得晦暗起来,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最终,他站在了那把剑前方。 “只有化身为更可怕的恶魔,才能战胜那邪恶之魔。我...来履行我的命运了。” 说着话,阿尔萨斯抬起手,抓向那把寒光四溢的长剑,而就在这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在洞穴更深处响起。 “后退!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个不属于你的沉重命运...” 穿着黑色狰狞的盔甲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从黑暗逸散的光晕中缓缓走出,他左手握着灰烬使者的剑柄,那沉重的黑暗之剑被提在他手中,在不带面盔的枯瘦面孔上,在那冰蓝色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认真,以及一抹讥讽。 “听我一言,回去吧,稚嫩的国王...” “你已经在这条通往绝望的路上走得太远了。” 19.泰瑞昂的教诲(上) 霜之哀伤,群星中最狡诈的魔王种族纳斯雷兹姆上古先祖们铸造的魔刃。 有传言说它和天启同出一源,那些远古群星的魔王们联合在一起,将蛮力与瘟疫注入了天启,然后将邪恶的智慧与无尽的狡诈注入霜之哀伤。 在曾混乱无序的群星中,这两把魔刃在那扭曲虚空的国度里,创造了一场又一场的文明灭绝与可怕的屠杀,在曾经的某个时代,群星中的流亡者们口口相传的,皆是这两把至邪之兵的恐怖故事,但是在群星的秩序确定之后,这两把带来了无尽恐怖的长剑,就连同它们的恶棍主人一起,被封印在了囚笼之中。 但无尽的时间孕育的,是一个又一个糟糕的故事,在这些故事的演变中,曾经的恐怖之物又一次在另一个文明里,显示出了自己的威能。 天启最终归于泰瑞昂.黎明之刃,这黯刃的统治者用这把武器铸造了属于自己的亡灵文明。 而霜之哀伤,则被大恶魔欺诈者基尔加丹赐给了被流亡的黑暗灵魂,欺诈者在泰瑞昂身上看到了亡灵的潜力,他想要用这把魔剑创造出属于燃烧军团的先锋军,也就是无比强大的亡灵天灾。 欺诈者曾希望亡灵天灾在大恶魔阿克蒙德的入侵中大放异彩,但很可惜,由于泰瑞昂从中作梗,直接导致了阿克蒙德的征程还未开始,就以一种悲剧的姿态彻底结束,但好歹,亡灵天灾留存了下来,而且名义上,此时的它还忠于燃烧军团。 呃,说的有些远了,让我们重新回到霜之哀伤的话题吧。 作为一把传奇武器,霜之哀伤有着完全匹配自己身份的华丽外形,纳斯雷兹姆们的黑暗智慧和特殊的审美观在这把剑的外形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它本质上,是一把双手剑,但和天启或者灭战者相比,它却有种怪异的“单薄”,剑刃最宽处有5指宽,而最窄处只有3指的距离,它的剑刃并非平滑,而是被制作出了单边开刃的弧线,这让剑刃切割的长度更长,具有更可怕的破坏力。 而在剑刃的另一端,则是半开刃的剑锋,以及锯齿状的剑刃,让这把剑在诡异的美观之外,还多了一分特殊的残暴美。 魔刃的剑柄点缀着山羊骷髅的坠饰,在那恶魔的头骨之间,那黑洞洞的眼眶里,还有冰蓝色的光点在闪耀,而在剑柄两侧,则是微雕的恶魔头骨,有蛇形的花纹缠绕于剑柄上,那被制作出特殊磨砂样式的手柄能有效的仿制持剑人手指的滑动。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这把如深蓝色寒冰雕刻的长剑剑刃两侧的铭文...那是上古纳斯雷兹姆的铭文,却又很类似于死灵符文的样式,它会给这把剑提供更特殊的能力,而这些符文还有属于它们的特殊含义。 那是两句话... “此剑喋血以显其锋锐。” “此剑噬魂方展其威能。” 这是两句邪恶之语,虽然在场的众人只有泰瑞昂一个能读懂这两句话,但其他人其实并不需要理解它,因为霜之哀伤本身的存在,就和光明正义没什么关系,这把剑从外形到它逸散的力量,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每一个看到它的生命。 这是一把邪刃! 一把只属于黑暗的武器,一把只能带来灾难和绝望的武器。 “你是得绝望到什么程度...阿尔萨斯,你才会想要挥舞这样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在寒风洞穴之间,在泰瑞昂从黑暗中走出的瞬间,众人就抽出武器,将剑刃对准了那孤身前来的黯刃之王,当然,他们并不清楚,黯刃已经没有国王了,追求伟大事业和崇高升格的行者们,不需要国王!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的敌意,泰瑞昂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出现在这种充斥着敌意的环境里,他漫步靠近那把悬浮的魔剑,在泰瑞昂出现的瞬间,阿尔萨斯那仿佛被迷惑的心智也出现了暂时的清醒,他看了一眼泰瑞昂,又看着眼前的长剑,他上前一步,朝着嗡鸣不休的霜之哀伤伸出了手。 “啪” 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阿尔萨斯面前,但他并没有用灰烬使者攻击这年轻的国王,取而代之的是,那扬起的手,带着手甲的手指,狠狠的甩在了年轻国王的脸颊上。 那是一记沉重的耳光,用力之大,甚至将阿尔萨斯整个人都抽飞着不断后退,当然,这一记耳光,也将阿尔萨斯试图碰触霜之哀伤的举动彻底打断。 “只有自己变成更可怕的恶魔,才能战胜恶魔?”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看着踉跄着爬起来的阿尔萨斯,他低声问到: “真是愚昧之人的疯言疯语!” “谁告诉你的这套让人发笑的理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告诉我,你难道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了吗?” “保护陛下!” 玛维恩和法瑞克看到阿尔萨斯被击退,他们怒吼着一左一右持剑冲向泰瑞昂,愤怒起来的战士踩在雪地之上,那些飞舞的雪花在他们身后飘荡,气势惊人。 “砰、砰” 沉重的灰烬使者在泰瑞昂手中轻若无物,黑色的剑刃跳动之间,精准的砸在玛维恩和法瑞克的剑刃上,就像是拍打苍蝇一样,那影影幢幢的暗影剑刃在寒风中如同幻象一般纵横来去,一时间整个寒风洞穴中都回荡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刀光剑影。 两团血光在被击退的侍卫长身上爆发开来,他们的盔甲被能量之刃切开,但泰瑞昂并没有下死手,对于这些远弱于他的人类战士,大领主并不会轻易取走他们的性命。 因为面对强敌还悍勇冲锋的勇气,实在是让人惊叹。 “嗡”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如鬼爪一样从冰冷坚固的大地之下窜了出来,死死的缠绕在玛维恩和法瑞克的身体上,扼住他们的喉咙,将他们提到了空中,任由这两人疯狂挣扎,但那暗影的鬼爪却巍然不动。 他们连一丝丝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只能在逐渐被窒息的痛苦中缓缓的陷入昏厥。 “放开他们!” 阿尔萨斯提着战锤,在圣光闪耀之间径直冲向了如大反派降临一般的泰瑞昂,年轻的国王脸颊上满是被封冻的蓝紫色伤痕,泰瑞昂的那一记耳光打的极狠,让阿尔萨斯现在还有些懵然。 “砰” 黯刃大领主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包裹着灼热圣光的战锤擦着他的盔甲砸在了脚下的雪地上,他在间不容发之间伸出手,无情的透过闪耀的圣光,精准的扣在了阿尔萨斯的下巴上。 强烈的圣光化为细碎的小闪电,在阿尔萨斯身体上游走着,甚至试图侵入黯刃大领主的手腕之间,但泰瑞昂并不在意,他粗暴的将阿尔萨斯的脸抓到眼前,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仔细的查看着阿尔萨斯那双如海洋一样的蓝色双眼。 在那眼眸中闪耀着怒火和愤恨,但泰瑞昂依然能看到,在那眼睛深处,在阿尔萨斯的瞳孔中,还残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茫然与无神。 “恩,精神诱导的媒介依然在影响你。” 泰瑞昂轻声说: “你依然没有完全清醒...” “你在说什么!你这...” “砰” 阿尔萨斯的怒吼声刚刚响起,又一记冰冷的耳光打在了他脸颊上,这一次,大领主黑色的魂灵之力微微渗入年轻国王的躯体中,那力量虽然森冷,但却并不和圣光冲突,在这森冷的触感游走之间,阿尔萨斯眼眶深处的一抹茫然被飞快的驱逐。 他躺在地面上,痛苦的蜷缩起身体,艰难的咳嗽着,一抹鲜血从他脸颊上流淌下来,但在森冷力量的影响下,他那最近略显混沌的思维,却在一刻骤然清醒了起来。 身体的痛苦,内心的屈辱,与思维的清明,这三样力量交织在一起,让阿尔萨斯此时的状态变得非常糟糕,他下意识的甩着脑袋,试图将内心里最后一抹疑虑驱散出去。 而最要命的是,在那种思维诱导被驱逐之后,阿尔萨斯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状态到底是他自己清醒了,还是依然在被另一股力量影响着心志。 就在他茫然的时候,一双缠绕着冰冷雾气的黑色的战靴出现在了他眼前,一起响起的,还有那让阿尔萨斯深恶痛绝的声音。 “据我所知,不管是纳斯雷兹姆的精神诱导,还是巫妖王的灵魂召唤,都不是强制生效的,那是只是一份隐藏在你灵魂中的引子,因此,不管是谁在试图将你引到这里来,都意味着你自己内心里也有到来此地的想法...别再说什么变成恶魔之类引人发笑的胡话了。” 泰瑞昂蹲下身,看着艰难的试图爬起来的阿尔萨斯,他轻声问到: “为什么?为什么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拿到这把剑?你信仰圣光,又是什么让你在遭遇绝望的时候不向圣光祈祷,反而来追求这邪恶的魔器?” “咳咳...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年轻的国王咬着牙吐出了这句话,但下一刻,泰瑞昂就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嘶哑,其中没有任何的喜悦成分,似乎单纯是在为笑而笑: “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找另一个人来问你,我想,如此狼狈的你,应该不愿意在这场景下看到他吧?” 阿尔萨斯沉默了,他知道泰瑞昂说的是谁,他也知道,他无法在那个人面前隐藏自己的一切,在对峙的几分钟之后,年轻的国王低下头,在他眼前,是积雪中的寒冰,就像是一块晶莹平滑的镜子,在那其中,他能看到狼狈的自己,能看到脸颊上的冻伤,还能看到自己的双眼,那海蓝色双眼中的茫然。 而在内心的那一抹悄然的精神引导被强行破坏之后,阿尔萨斯完全清醒之后,他有足够的智慧看清楚,自己正处于一个什么样危险的场景里,最终,他决定回答这个问题,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恢复的时间。 “我...我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责任,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一把能扭转一切的武器上,我是个懦夫,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国民被蛮族威胁,却只能把士兵们送上战场...” 阿尔萨斯的手指在雪中握紧,扣住了那冰冷的雪花,他闭着眼睛,就像是嘶吼一样。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变成另外一个你,拥有可以扭转一切,可以保护一切的力量!我只是想...” “不” 泰瑞昂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他看着身侧悬浮的霜之哀伤,他摇了摇头,双手握紧了手里的灰烬使者,在黑暗力量的闪耀中,黯刃大领主真正进入了战斗的状态,而在他眼前,阿尔萨斯也踉踉跄跄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重新握紧了自己的战锤。 黯刃大领主的眼神平静而冰冷,他看着年轻的国王,他说: “你不能变成我...我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但这种转变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不希望我的对手是一群只会逃避的胆小鬼...你们得变得比我更好,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就只能卑微的死在这里,如无名小卒一般。” “命运把你送到了此地,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泰瑞昂挥起剑,在影之剑刃的跳动与复位之间,他双手持剑,将剑刃对准了眼前的年轻国王: “握紧你的武器...在你充斥着绝望与黑暗的命运中,杀出一条血路!” “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 20.泰瑞昂的教诲(下)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洛丹伦传承史上最年轻的国王,以20岁的年纪荣登国王宝座,这在整个人类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即便是在如今生逢大变的人类帝国新的一代年轻国王中,阿尔萨斯的年纪依然是最小的,但这不代表着阿尔萨斯幼稚,这个经历过太多事情的年轻国王有着比同辈人更成熟的心态,尤其是在亲眼目睹过北疆被黯刃亡灵摧毁的全过程之后,阿尔萨斯对于国王的责任,在连番灾难之下,已经理解的非常透彻了。 但再成熟,他也依旧是个热血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特征在他身上体现的非常清晰,近乎于鲁莽的果决,面对重要的选择时缺乏思考,总是习惯性的将所有的压力都放在自己肩膀上,而不是通过寻求帮助,来更好的解决自己手里的问题。 正如泰瑞昂所说,阿尔萨斯脑海中的精神诱导,不管是巫妖王所留,还是出自恐惧魔王之手,那都只是一个精神层面的诱导法术,如果阿尔萨斯本身没有前来诺森德的想法,如果他不试图借助外力,不想通过走“捷径”来保卫自己的文明和国家的话,那个诱导法术根本不会起效。 换句话说,他来到此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和想法,那些低语声和幻象,充其量只是起到了一个推动的作用,压缩了阿尔萨斯用于迟疑和反复思考的时间,最后将他一鼓作气的推入了眼下的情景里。 他并不缺乏勇气,他缺乏的是控制暴走勇气的经验,假以时日,阿尔萨斯绝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国王,但现在,他的一次鲁莽旅程,将他送入了一个致命的战场里。 尽管这个故事并不像曾经的发展那么让人悲观,但如果阿尔萨斯的运气不够好的话,也许他同样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在泰瑞昂身后的黑暗中,被死亡能量绞袭到半空的法瑞克和玛维恩的挣扎越来越虚弱,一个普通人在数分钟之内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结局是致命的,而作为强大的战士,这两人都能娴熟的控制身体的某些生理活动,这能让他们在这样的绝境中坚持更长的时间。 但伴随着时间推移,死亡的阴影依然在持续笼罩... “砰” “铿” 重剑和战锤的碰撞在寒冷的洞穴中荡起了光晕和能量的风暴,在两人脚下,这被冻结了千万年的雪地一块一块的裂开,这些冰雪的坚固程度已经堪比石块,在冰屑四溅之间,泰瑞昂的身影不断的前进,在他身后,笼罩一切的黑暗如影随行。 而阿尔萨斯面对灰烬使者那诡异的,四处飞溅的剑影,他抵抗的非常吃力。 这还是在泰瑞昂将力量严格的控制在和阿尔萨斯同一层次的情况下,除非必要,否则黯刃大领主在面对后辈的时候,并不喜欢用碾压式的力量结束战斗,他很享受这种战斗的过程,虽然眼下这场刀剑的鸣响,不管是技术含量,还是破坏力层面,都远不如当日他和洛萨的交战。 但...这毕竟是一个考核。 洛萨请求泰瑞昂为灭战者寻找一个合适的主人,既然是承诺,那么大领主必然会竭力完成。 “砰” 剑刃和战锤又一次碰撞,在武器高速交错之时,跳动的火星将这凝滞的空气似乎都点燃了,双手持剑的泰瑞昂一板一眼的使用着高等精灵游侠们的战法,那是古老的传承,在利剑挥起之后,那沉重的武器会带起强烈的惯性,而动作敏捷的精灵们则合理使用这种惯性。 在旁观者看来,并不是泰瑞昂在挥舞灰烬使者,倒像是灰烬使者在主动攻击对手,而泰瑞昂只是在随着武器的跳动不断的腾挪位置。 剑,在带动着持剑者。 “铿” 泰瑞昂纤细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三周,那呼啸的剑刃积蓄了足够的动能,从上而下狠狠的劈在国王的战锤上,那股巨大的力量压迫在阿尔萨斯的武器上,将他的战锤压向地面。 “圣光,赐予我力量!” 阿尔萨斯低沉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灼热的圣光就像是被点燃的灯火,在年轻国王的躯体中点燃,那圣洁的能量游走在阿尔萨斯的躯体里,那种温暖缓解了他全身的痛苦,给了他新的力量。 “我...不会,再输了!” 被剑刃压迫的战锤,在阿尔萨斯的身体挺直的过程里,一点一点的将灰烬使者的剑刃抬起到空中,黑色的暗影剑刃在他身后亮起,以一个劈砍的动作砍向阿尔萨斯的后背,但却被一层薄薄的光芒挡住。 在圣光的治愈中,年轻国王被冻伤的脸颊也在快速的复原,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黯刃大领主,而后者也在看着他。 “输或赢,可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能确定的呀...” 泰瑞昂主动后退了一步,下一刻,包裹着圣光的战锤擦着他侧过身的身体砸下,这是个下意识的战术反应,而两人此时的动作,则像极了数分钟之前的那场短暂的对峙。 但就在泰瑞昂的闪避结束的那一刻,阿尔萨斯突然伸出右手,就像是抛出的钩锁,五根手指精准的扣在了大领主的肩膀上。 “对!它不是喊口号能决定的...但我,也会成长!” “轰” 以阿尔萨斯为中心,被压缩到高浓度的金色光芒从圣骑士的躯体里爆发开,就像是一颗爆发的炸弹一样,整个寒风洞穴的阴冷气息都在这一刻被从天而降的灼热光辉一扫而空,高阶圣骑士们经常用来清除大股敌人的战机-神圣风暴,在此时以一种横扫一切的姿态扫过了这片战场。 “咔啦、咔啦” 灼热的光晕挥洒之下,那在万年封冻中变得异常坚固的地面也出现了开裂的情况,就像是万年里,阳光第一次照耀在这个阴沉的地方一样。 但再灼热的光芒也有无法驱散的黑暗,在神圣风暴的光羽消散的那一刻,在气喘吁吁的阿尔萨斯眼前,泰瑞昂依然平静的站在那团包裹他身体的阴影里。 在他手臂上,一些金色的火焰还在燃烧,就像是附着在生命体上的火油一样。 “啪” 大领主挥起手,轻易的将手臂上的火光拍灭,他将灰烬使者拄在地面上,看着阿尔萨斯,冰蓝色的双眼里带着一丝欣赏。 “刚才那一手,不错嘛。” “如果不是因为我比你强太多,也许我就受伤了。” 听上去像是刺耳的讥讽,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阿尔萨斯,都能听出这句话里的赞赏,诚然,如今的阿尔萨斯最多也就是个强化版的高阶骑士,他可能连魔力爆发状态下的吉安娜都打不过,但他还很年轻,他的潜力十足。 而且泰瑞昂也没说错,如果换个人和阿尔萨斯战斗,面对这位年轻国王刚才打出的那灵光一闪的圣光爆发,即便是个高阶死亡骑士,也会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豁免掉所有的神圣伤害。 “你果然有隐藏在躯体之下的天赋。” 大领主看着警惕的阿尔萨斯: “原谅我第一次看走眼了,你这家伙和圣光力量的契合程度,还真是超乎预料的高啊,短短几年就成长到这种程度,看来,我应该把你当成心腹大敌来看待了。” “你不是无敌的。” 面对大领主的评价,年轻的国王的十指扣紧了自己的战锤,他沉声说: “我已经有信心战胜你了,我需要的...也许只是时间。” “嗯?” 泰瑞昂笑了笑,他扭头看着身边悬浮的霜之哀伤,他低声说: “怎么?现在不想要这把魔剑了吗?”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声音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握上这把剑,立刻就能获得能暂时与我匹敌的力量,而只要你甘心付出更多,你确实能成为第二个我。” “你想要实现的那些就在你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未来,你...真的不动心吗?” 阿尔萨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重新抬起头,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一抹警惕一闪而过,他的目光掠过那黑色的魔剑,他说: “用你的那句话来回应你吧...我不会成为你,泰瑞昂,我会变得比你更好!” “这个觉悟...” 泰瑞昂哑然失笑,他松开一只手,单手挥起灰烬使者,他看着阿尔萨斯: “这个觉悟姑且算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件事吧,我现在要教你第二件事,准备好倾听了吗?” 后者没有回答,泰瑞昂也不需要回答。 他的脚步向前踏出一步,在这一瞬间,大领主躯体里的死亡能量爆发开来,一股如直面死亡神灵一样的压力狠狠的砸在阿尔萨斯的躯体上,尽管只是类似于“龙威”一样无形无质的气势,但在这一刻却真真切切的压迫了他的行动。 他只来得及在本能的示警中,将自己的战锤高高举起,然后将身体里所有的圣光能量爆发开,然后下一秒,化身为近20把黑暗剑影的灰烬使者在同一时刻,狠狠的砸在了阿尔萨斯的战锤上。 那米奈希尔家族传承的,坚固的战锤在接触的瞬间就被轻易的一分为二,而在那剑刃接触到阿尔萨斯躯体的瞬间,泰瑞昂的手腕翻转,剑刃从劈砍变成了拍击。 “砰” 年轻的国王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像是被巨型攻城锤正面击中一样,在那被冰冷的剑刃拍在胸口的瞬间,阿尔萨斯彻底失去了对身体和圣光的控制,他就像是被拙劣的顽童狠狠拍飞的皮球一样,在这万年冰川的洞穴中,呼啸着向后横飞。 那些晶莹剔透如水晶一样的冰山,那些被巨大力量卷起的冰雪,那些因为撞击而四散飞舞的碎片,就连坚固的大地,也在这碾压式的重击之下,被“犁”出了一道清晰的刻痕。 “哐” 黑影撞碎了冰川的主体,在整个寒风洞穴都开始崩溃之时,在那响彻整个龙骨荒野的巨响中,阿尔萨斯虚弱的趴在被轰出了一个凹型的地下。 在圣光的保护下,他并没有受到生命的危机,但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被擦伤的恐怖伤口,他的小半个身体,都被埋在了被轰碎的冻土之下。 “唰” 泰瑞昂出现在了阿尔萨斯身边,他活动着手腕,用冰冷的剑刃拍了拍年轻国王的脸颊,在阿尔萨斯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听到了大领主带着讥讽的声音: “这就是我今日教你的第二件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你确实有天赋,但成长不到极致的天才和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你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在那之前,你最好小心的避开那些真正的强者...而不是鲁莽的一头撞上来。” “也许未来你会成为让我头疼的对手,但在我眼里,现在的你,稚嫩而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勇士,你死亡的价值和你的存在的价值基本一致,约等于...0!” “呵呵,很可惜...” 在灰烬使者的嗡鸣中,发出了低沉的,带着嘲笑笑声的泰瑞昂反握着长剑,站在阿尔萨斯身边,那剑刃在空中对准了国王的胸口。 “未来的圣光勇士,你的时间,归零了...” “放开他!恶魔!”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这一刻穿越了风雪的阻隔,出现在了阿尔萨斯和泰瑞昂的耳中,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团冰冷到极致的魔法能量,它的目标,赫然是准备痛下杀手的泰瑞昂。 而黯刃大领主面无表情的挥手击碎了那团冰冷的能量,他看着从风雪中冲出的那些人影,在内心里,他也松了口气。 “拖拖拉拉的家伙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是再晚一点,这戏可就很难演下去了。” “还真是不称职的演员...” 21.正义的开荒团(上) 时间回推到1小时之前。 “嗡” 蓝色的光幕在北风苔原寒冷的天气中闪耀着,在德莱尼人的新城市的边缘地带,一处传送节点被激活,在魔力汇聚与闪耀之间,空间的大门被一点一点的撕开。 “真冷啊。” 第一个走出大门的,是手持单手战锤和盾牌的萨尔,这年轻的督军刚迈出传送门,就感觉到了诺森德那并不欢迎陌生人的气候,寒风无情的捶打着他的皮肤,尽管已经穿上了御寒的衣服,但那碎风依然从各个角落钻入他的盔甲里。 而作为一名萨满祭司,在踏入这片大地之时,萨尔就感觉到了此地元素不正常的活跃,相比世界的其他地方,这里的元素甚至活跃到了近似“癫狂”的程度。 这显然不正常。 “兽人!” 而在看到萨尔走出传送门的瞬间,守在传送门边缘的德莱尼守备官们就抓起了武器,相比人类和兽人的仇恨,德莱尼人和兽人之间的恩怨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海深仇了,那是延续在两个种族之间长达数百年的互相征伐,在德拉诺世界的动荡中,德莱尼人被狂暴的兽人杀得几乎十不存一,他们在那个世界建立的城市,都被兽人尽数摧毁。 实际上,如果不是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还保留着理智,这里的守备官们早就提着武器冲上去给萨尔一个痛快了。 虽然,在新世界出生成长的萨尔,和那些仇恨与战争都毫无关系,但他的种族解决了,他自出生起,就要背负这些...这些沉重的东西。 而德莱尼人们毫不掩饰的敌意也被萨尔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左手握在了腰间的战锤上。 “嗯,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太欢迎我。” “冷静一下,德莱尼朋友们!” 随后从传送门里走出的诸人都看到了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曾经被达拉然派来协助德莱尼人勘察地形的茉德拉大法师上前一步,对冷漠的看着他们的大守备官说到: “这个兽人,是善意的,他也是这一次行动的成员之一,他所掌握的元素法术,能帮我们快速在雪地里穿行。” “德莱尼人愿意帮助人类帝国,因为你们曾帮助了我们。” 玛尔拉德看了一眼萨尔,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人类朋友们身上,他说: “但你们没提前通知我们,还有兽人会加入这次行动,你们应该知道德莱尼人和兽人之间的那些...恩怨。” “你们的恩怨能不能放到一会再说?” 身配两把战刀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以年轻人特有的急躁,急不可耐的打断了茉德拉和玛尔拉德的争执,他左右看着周围的地形,他沉声说: “我的姐姐在哪?我现在只关心这个!” “吉安娜女士在港口,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可以快速穿越过北风苔原和龙骨荒野之间封冻海的船只。” 玛尔拉德也是个识大体的灵犀,他最后看了一眼萨尔,转过身,示意守备官们退开。 “但只有这一次,德莱尼人的城市,永远不再欢迎兽人的到来,尤其是...霜狼氏族的杂碎和骗子!” 这明显的敌意让萨尔面色微变,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握紧了反曲刀的沃金阻止了,作为一名即将晋升暗影猎手的洛阿祭司,年轻的沃金不需要回头,都能感觉到这地方附近回荡的能量,那些能量的攻击方位,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跟我来!” 大守备官将紫色的水晶战锤背在身后,快步向前,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德莱尼人的港口,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群星之民对于砖石风格的建筑艺术非常擅长,他们设计的港口美观大方,甚至比库尔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都显得更大气。 当然,两者的面积和使用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在港口的码头上,一支用宝石点缀的帆船正停泊在碧蓝的,混杂着浮冰的海水里,那船只上有一些特殊的装置,看上去像是德莱尼人们使用的科技,而在船只的甲板上,一个带着晦暗色场兜帽的,身穿拉蓝白色法袍,手握法杖的女士,在听到动静之后,她回过头,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焦急。 那金色混带着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她朝着岸边的众人招了招手,高声喊到: “快来!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来自数个人类王国和达拉然的精锐战士们快速跳上船只,这30多人的队伍分布在甲板上,而最后一个登船的人让人有些意外,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对码头上的守备官说了句什么,然后沿着船板,走上了甲板,这让大法师茉德拉有些意外,她的眉毛向上弯起,问到: “这是?你也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这是先知的要求。” 悍勇的德莱尼勇士有些不自然的歪了歪脖子,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在萨尔身上游离着: “我们有探索龙骨荒野的经验,你们也需要一个向导,最重要的是,我奉命保护你们...就这样。” “轰” 德莱尼水手激活了船只上的开关,在一阵嗡鸣之后,水下的螺旋桨快速运作起来,在水手们娴熟的操作下,这只船以极快的速度穿越了海岸浮冰,在海面的冻雾里冲向龙骨荒野的方向。 “我们会从海象人的港口登陆,那里距离黑暗魔力浮动的位置有近百公里,走直线的话,可能需要数个小时的急行军。” 大守备官将一副简易地图摊开,放在众人眼前的桌子上,他的手指在地图的两个位置上点了点: “这条路是最近的,但也有风险,蛛魔建立在地下的黑暗王国,在这路上有个出口,尽管在艾卓-尼鲁布被天灾亡灵摧毁大半之后,蛛魔们的活动已经很罕见了,但依然不能排除那些地下之民的干扰,那是很难对付的家伙。” “为什么不从陆路走?” 坦瑞德靠在姐姐身边,看着地图,他低声问到: “走陆路的时间应该更短一些。” “因为蛛魔在被亡灵击溃之后,都从地下转移到了北风苔原的东北方,那里有一座它们的地上城市。从地面上通往龙骨荒野的道路已经被蛛魔封锁了。” 大守备官一脸晦气的说: “先是蛛魔,然后是恶魔,亡灵也在探头探脑的试图进入北风平原,和平时光只持续了不到3年的时间,真让人沮丧。” “我可以和元素之灵沟通,让我们在雪地上快速穿行。” 萨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吉安娜回过头,对年轻的兽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感谢你,萨尔,我从未想过,你能为阿尔萨斯做到现在这样。” “这是为了和平。” 萨尔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玛尔拉德,他说: “再说了,阿尔萨斯是我的朋友,在洛丹伦的时候,我们承蒙他的关照,我们还一起并肩作战过。” “哼,朋友?” 兽人的话音刚落,大守备官就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绘图笔砸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谈话也不了了之。 大守备官走到船舷边缘,他看着被白色的冻雾封锁的海面,他淡蓝色的眼珠里闪耀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平日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但萨尔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让他内心压抑的那些愤怒再也无法维持。 换句话说,他并非故意针对萨尔,只是萨尔盔甲上的霜狼徽记和他那张酷似杜隆坦的脸,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去。 “你恨我,我能感觉到。”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大守备官背后响起,玛尔拉德猛然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兽人,后者正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愤恨,更多的是好奇。 “是我的氏族或者我的长相激怒了你吗?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你应该回去问你的父亲,兽人,让他告诉你他们双手上沾染的那些鲜血,我们以和善的姿态欢迎你的父辈,而他们呢?” 玛尔拉德的双拳握紧,在骨指和钢铁交错的响动声中,他恶狠狠的看着年轻的兽人: “他们用欺骗和战争来回应我们!你们都该死!兽人都该死!尤其是霜狼氏族的杂碎!” “我不懂这些!” 面对大守备官突如其来的愤怒爆发,萨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他还是咬着牙说到: “我是在艾泽拉斯初生的,我出生之后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在我12岁的时候,我才找到我的族人,没人告诉我他们过去做过什么,你看上去像是个知情者,能告诉我吗?” “嗯?” 玛尔拉德眯起了眼睛: “杜隆坦是你的父亲,我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出那个骗子的身影,但他死了?怎么死的?算了...这不重要,我只能说,死得好!” “够了!” 萨尔上前一步,他的双拳握紧,他喊到: “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父亲!德莱尼人!” “你以为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玛尔拉德嘲讽似得的看着萨尔: “你想知道那个杂碎过去做了什么?很好,我会告诉你,但愿你听完之后,不会因为血管里流淌着他的血而感觉到羞愧...” “35年前,那时候兽人和德莱尼人的战争还未开始,但我们已经觉察到了兽人内部孕育的变化,在先知的授意下,我们开始加强内部的防护...我和我的妹妹当时在泰摩尔,那是一座小城,靠近纳格兰草原,那是德莱尼人的边境城市,我们用圣物隐藏了这座城市的位置,用来避免和兽人的摩擦。” 大守备官眯着眼睛,看着海面,向年轻的兽人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但有一天,两个年轻的兽人,就像你这么大,他们迷路了,被一群凶狠的食人魔追赶,在受伤之后意外的倒在了泰摩尔的城市防御之外,我的族人们拯救了他们,因为在德莱尼人的文化里,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玛尔拉德回头看着萨尔,他一字一顿的说: “杜隆坦还有奥格瑞姆,熟悉吧?你的父亲,和那个入侵这个世界的战争疯子,我们救了他们,留他们在城市里修养了数天,我们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玩,甚至成为了“朋友”,但在我们没意识到的时刻,那两个狡诈的杂碎摸清了城市的防御圣物的盲区。” “我们送他们离开,馈赠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和补给,他们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救命之恩的?萨尔...呵呵,人类语里的“奴隶”,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你在替你的父亲赎罪,也许吧。” “他们做了什么?” 萨尔的面色难看了起来,他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尾,但他希望亲耳听到,在他的质问下,玛尔拉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低声说: “他们引来了黑手的大军,那些饮下了恶魔之血的狂暴兽人,我亲眼看到的,那两个狗杂碎带着兽人进入了城市防御的盲区,那一刻,被隐藏在圣物庇护之下的城市就这么暴露在了嗜血的怪物面前,仅仅是一天一夜,泰摩尔...毁灭了,连同其中的13万德莱尼人。” 大守备官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黑色的船舷上,他的声音越发低沉。 “等我从沙塔斯城返回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我的城市被火焰点燃,在那一片废墟里,我族人残破的尸体,我的同胞,那些无辜的孩子...还有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为所有死难的德莱尼人复仇!我要为我的所有同胞的在天之灵复仇!没人能再夺走我的同胞...我仅剩下的那些亲人们,” 玛尔拉德回头看着萨尔,他的双眼里充满了血丝,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兽人,看着他双眼中闪耀的痛苦与绝望,大守备官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复仇的快意,尽管,他不该这么做。 “你以为你的父亲是英雄?不,他只是个屠夫,和那些该下地狱的兽人屠夫没什么区别,你认为我不该恨你吗?萨尔,告诉我,你认为你身体里流淌的血脉高贵吗?” 面对玛尔拉德泣血般的质问,萨尔踉踉跄跄的后退,长者德雷克塔尔为他描述的那个伟大而高贵的父亲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不认为玛尔拉德会骗他,而且,这件事现在还有一个当事人呢。 “我...我会去找奥格瑞姆大酋长问清楚。” 在玛尔拉德的注视下,萨尔艰难的说到:“我会弄清楚,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这真的是...我会,我会偿还我父亲的...” “不需要!” 大守备官闭上眼睛,走向船舱,在他视线的尽头,龙骨荒野的海岸已经赫然在目。 “我们不需要你的赎罪,没人会接受你的赎罪,兽人,13万同胞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永远别想洗干净你们受伤的鲜血,那是永远洗不干净的罪孽!” “你们这群...罪人!” 22.正义的开荒团(下) “我们前进了多久?” 在龙骨荒野近乎疯狂的大暴雪漫卷之间,一行人在雪原中快速穿行,在这些各族战士的身体之外,被萨满唤来的元素之光笼罩在每个战士的身体上,让寒风无法侵袭他们的身体,让积雪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风暴的元素推动着战士们的坐骑不断向前,那些卷在坐骑之上的微风,让这些野兽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 但这...依然太慢了。 在吉安娜的询问中,驾驭着蓝色迅猛龙的沃金看了一眼被暴雪覆盖的天空,他高声回应到: “37分钟,大概,我们只走了五分之一的路,洛阿在告诉我,在道路尽头,黑暗之力在萦绕着爆发,而且频率在快速增强,不管前面即将发生什么,我们都要赶不上了!” “这样不行!” 驾驭着魔毯的吉安娜回头看着自己的导师兼忘年交茉德拉,她双眼中闪耀着一抹焦急: “我们要打开传送门!” “你疯了!” 大法师立刻反驳到: “在不知道目的地坐标的情况下打开传送门,会把我们送入最危险的陷阱里,那里是上古的大冰川,安娜,你根本不知道那里生活着什么样的生物...连巨龙都不愿意靠近那地方!” “但阿尔萨斯...” 吉安娜握紧了法杖,她咬着牙说: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他,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的,我的爱人。” “警戒!有敌人过来了!” 冲在最前方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突然拉起了战象的缰绳,一团如烈焰般绚丽的圣光在他手心里膨胀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类似于光环一样的光晕,将整个行进的队伍都包裹了起来。 这一次爆发的光环里最少包含着防御、净化、反击、保护四种法术效果,这一手对圣光能量的精妙使用,是人类的圣骑士们永远无法企及的...这算是德莱尼人的种族天赋了,他们对于圣光的亲和,要比人类圣骑士高出数倍。 “这种腐朽的味道!” 见习暗影猎手沃金抽了抽鼻子,他一挥手,6个闪耀着灼热火光的图腾就插在了附近的雪地上,这年轻的巨魔反手抽出背后的曲刃刀,他高声喊到: “小心!来的是黑暗生物!” “哗啦哗啦” 周围的雪松都在这一刻开始摇曳起来,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出现一样,在所有战士的警戒中,那些如虫子一样,长着八条腿,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是黑暗人形的恐怖蛛魔从雪地里翻涌而出,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对这支队伍的包围。 而在那些活动着颚齿,发出淅淅索索声音的蛛魔战士的簇拥中,一头足有3米多高,穿着黑色华丽诡异长袍的蛛魔祭司,出现在了这行人眼前,他的额头上有诡异的银白色复眼,牛头人贝恩只是好奇的注视了一下,就感觉到了思维的混乱,让扛着重机枪的牛头人下意识的踉跄了一下身体。 “嗯,小朋友很不乖啊...在我们的礼节里,直视高贵者可是要被处以刑罚的亵渎行为。” 一个晦暗而低沉的声音同时在眼前的所有生者脑海中响起,那个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但凡听到的人,都会在意识中浮现出这头神秘的蛛魔祭司的身影,总之,古怪极了。 这也体现了这头蛛魔强悍的精神力,能在大守备官的心灵中倒映出幻象,就说明它的精神力要比在场所有的人都要强大的多。 “你是谁!” 大守备官跳下雷象,他抓着水晶战锤向前一步,金色的圣光飞快的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四面环绕的光辉盾牌,那灼热的温度让他脚下的积雪都开始飞速融化。 “别担心,不请自来的客人们,我们没有敌意。” 在那蛛魔祭司银白色的复眼上的光芒跳动之间,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拆解者”,我的名字很长很长,以我对人类文化的粗浅理解,我的人类名字应该叫“基里克斯”,我是尼鲁布虫族的最后一名安哈卡大祭司,别担心,我知道在天灾阵营里你们见过很多我的同胞,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这蛛魔祭司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我们是活的,和你们一样,但比你们更强大,仅此而已。” “活着的蛛魔?” 大守备官皱起了眉头,他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不要冲动,他将武器拄在雪地上,他说: “在数个月之前,我们的斥候确实报告说,在龙骨荒野的冰雾村,有一些奇怪的蛛魔在活动,他说的应该就是你们...艾卓-尼鲁布蛛魔帝国的最后残余,但我更好奇的是,如果没有敌意,那么为什么你们要挡在我们面前!” “让开!蛛魔,我们肩负着...” “你们要拯救那个鲁莽的人类国王,对吧?” 拆解者基里克斯挥了挥自己被黑暗宝石细心点缀的前肢,他打断了玛尔拉德的话,他说到: “我们见过他,一天前,他和他的侍卫在这里杀死了一群狼獾人,但他不够细心,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些亡灵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而且开始了追踪。” “不是天灾亡灵!” “什么?” 吉安娜听到这话,便惊呼了一声,她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一个破损的黑色徽记,扔在了那蛛魔眼前的雪地上: “那些亡灵身上是不是佩戴着这样的徽记?” “嗯,黑色断刃,是的,没错,那些精悍的亡灵骑士确实佩戴着这样的徽记。” 拆解者的前肢挥动之间,那徽记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托举着,飞快的悬浮在他身前。 “是泰瑞昂!” 这下,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任何泰瑞昂参与的事情都不会太简单,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而队伍的气氛也变得更沉重了一些。 “以你们的前进速度,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拆解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中多少带着一丝深沉的期待: “我已经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意志降临在了这片雪原,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也从你们心里感觉到了一股坚定的意志,你们会如扑火的飞蛾一样冲向那里,嗯...勇敢者的牺牲值得鼓励,来吧,随我们来,在艾卓-尼鲁布的地下城市废墟中,有一条真正的捷径。” “蛛魔们在诺森德地下建立起了一整个世界,但很少有活物会以“猎物”之外的身份进入那里,跟我来吧,我会想向你们展示,属于蛛魔的奇迹。” 拆解者挥了挥爪子,周围的蛛魔战士便如同他们出现之时一样,诡异的翻身消失在了雪地中,只留下了一个个开口极小的洞穴。 但他的提议却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众人彼此之间用眼神交流,片刻之后,吉安娜向前一步,她看着眼前高大神秘的蛛魔祭司,她低声问到: “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信任你。” “呵,愚蠢的猜忌心。” 拆解者歪了歪脑袋,在他那张可以吓哭人类小孩的脸上,露出了极具人性化的嘲讽: “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智慧可言,那么你们就应该猜到我的目的,作为最后的安哈卡祭司,我想要夺回蛛魔的伟大城市,但单靠我们是不行的,亡灵的势力已经遍布地下大陆,就连最强大的国王阿努巴拉克都被击败了,我们必须寻找盟友。” “幸运的是,我听说你们和亡灵也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所以...被共同的猎人追捕的猎物,想要生存下去,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我已经向你们展示了蛛魔的善意,你们难道要拒绝吗?” 面对拆解者玩味的质问,吉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眺望着远方,然后对她微微颔首,于是吉安娜回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眼前的蛛魔祭司说: “人类从不畏惧接受和平,我们也确实需要盟友,如果你们能帮助我们救出阿尔萨斯,我们...我们愿意和你们详谈接下来的事情,比如,签署一些盟约之类的。” “无用之物,无用之物。” 拆解者摇晃着脑袋,他转过身,朝着积雪的雪松林走了过去,一边走,他一边说: “纸张的文字会在时光中腐朽,语言的和平也毫无意义,牺牲...真正的牺牲,才是合作的基础,但,我愿意为此冒险,因为,我已别无他法。” “随我来吧,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 蛛魔的地下城市就像是黑暗中四通八达的蛛网一样复杂,没有蛛魔的带领,任何人都在这黑暗中迷失自我,而在安哈卡祭司的操纵下,这些横跨于黑暗深渊之上的蛛网还闪耀着晦暗的蓝色魔力。 众人行走在网上的速度,在蛛魔晦涩魔法的推动下,甚至已经接近了音速。 “砰” 一块覆盖于蛛魔之网头顶上的厚重冰块被掀开,吉安娜的身影闪耀之间,以一个精准的闪现术出现在了漫天飞舞的暴雪之中,而她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阿尔萨斯的身影如炮弹一样飞出寒冰洞穴,将这一整块万年寒冰铸就的冰川轰碎的场景。 她来不及等待身后的人,就抓紧法杖,快速冲向了年轻国王坠落的地方,她看到了那穿着黑色盔甲的泰瑞昂,看到了他提起来的重剑,看到了被他压制在大凹陷中的阿尔萨斯。 她的爱人,距离黄泉之路只剩下的一步之遥。 “放开他!怪物!” 吉安娜身体中沉重庞大的魔力在这危急时刻被彻底激活,她挥起法杖,一团成年人大小的,散发出无尽寒气的冰霜之箭就刺向了暴雪之中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但却被后者挥出手,轻易的在空中彻底击碎,闪耀着寒光的冰屑四散飞舞,黯刃大领主看着身后风雪中那些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身影,他看到了全身闪耀着如阳光一样灼热的圣光的玛尔拉德,他还看到了一头罕见的,活着的蛛魔祭司。 这让泰瑞昂忍不住去思索,这些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奇幻的故事,才能弄出这样古怪的组合? 等等... 大领主的内心里突然跳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回头看了一眼正艰难的试图爬起来的阿尔萨斯,又看了看眼前那些朝他冲过来的战士们。 有专精于圣光的圣骑士,有扛着重武器,提着盾牌的高大牛头人,有驱使魔力,输出伤害的大法师,有使用图腾,呼唤风暴与大地之力,治愈并保护队友的萨满,还有用精神力编制出古怪的网,笼罩于战士身上,为他们提供精神防护的蛛魔祭司,还有那些在风雪中朝他开弓射箭的游侠,那些跳入阴影的刺客,沃金这样的近战猎手,坦瑞德这样的双刀战士。 “唔...一个不太标准的开荒团。”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他看着眼前暴风雪中开始的战斗,他枯瘦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微弱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应该喊出一两声大反派风格的台词,来映衬一下眼前的景象。 于是,几秒钟之后,伴随着暴风雪之外的庞大黑暗蜂拥而起,引领着黑暗狂潮不断向前的泰瑞昂.黎明之刃行走在积雪上,他的长剑向外挥出,黑色的雷火在他身后的天空中回荡着,让小半个龙骨荒野的天际都变成了黑暗漫卷的阴云之潮,而他低沉如雷鸣一般的声音,也在这雪地里响起,震撼着每一个挑战者的心弦。 “吾乃泰瑞昂.黎明之刃!吾乃弑君之君!诛神之神!” “吾即是末日的开端!蔽日的阴影!毁灭的丧钟!吾即是天命之灭世者!万物的终结者!” “吾已预见未来,在吾亲手编织的命运里,没有你们的位置!” “现在...蠢货们,在死亡之神面前...” “跪伏吧!” 23.“战利品”(上) 泰瑞昂从未想过将战争结束的战场放在诺森德,放在龙骨荒野的大地上。 这里不是个好的战场,这里气候寒冷,到处都布满了积累千万年的落雪,谁也不知道积雪之下有些什么,而且这片平原上还游荡着很多凶狠的猛犸人以及他们的狗头人随从,当然,最重要的是矗立于龙骨荒野中心的龙眠神殿,那五色巨龙军团的大本营和圣地所在。 虽然并不畏惧巨龙,但在它们的主场和它们开战毫无疑问是不明智的,而且根据泰瑞昂得到的消息,那位被他“阴”过一次的红龙女王此时似乎就在龙眠神殿休养,在手中没有对巨龙作战宝具-巨龙之魂的情况下,面对那皮糙肉厚的疯母龙,可不是一件会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事情。 他此行前来诺森德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的,来教训一下冒进的人类国王只是顺手为之,眼看着阿尔萨斯的援军到来,黯刃大领主就知道,这场戏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他答应过洛萨,要给人类帝国休养生息的时间,那么他就不会在此时自毁诺言,同样,为灭战者进行的考验也已经结束,虽然很遗憾,但现在的阿尔萨斯,确实没有挥舞这把帝国之剑的能力。 他还太稚嫩了。 但是在退场之前,大领主也不介意和这些“开荒者”好好...玩一玩。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和蛛魔祭司基里克斯是这行人里最强大的两位,相比更擅长精神层面战斗的蛛魔祭司,大守备官则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支小小团队的阵地主攻手,也唯有他全身披挂的神圣之盾才能在泰瑞昂周身掀起的冰冷风暴中保护他的躯体不被侵蚀。 在玛尔拉德和大魔王泰瑞昂你来我往的正面肉搏的时候,其他的成员则站在外围,用层出不穷的法术支援大守备官,索性能来到这里的精兵都有一手不错的远程攻击的技巧,在面对张开了寒霜领域的黯刃大领主的时候,还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元素啊!听我呼唤!” 穿着兽人萨满标志性的骨质盔甲的萨尔举起手中的战锤,将自己的意志和萦绕在周围的元素之力融合,下一刻,一道耀眼的雷霆闪电从天而降,在天空中缠绕的阴沉云层之下,那刺眼的白光将萨尔映衬的如同雷神降世一样。 他周身都仿佛被套进了一层雷光战甲之中,在萨尔的喊声中,他手中的战锤就像是挥舞着万顷之力,艰难的指向了被大守备官挡在阵线之外的大领主泰瑞昂。 “唰” 在空中跳动如银树火花一般的闪电三叉戟刺穿空气,带起了焦灼的臭味,将极具杀伤性的力量砸在了大领主身体之外的墨绿色光盾上,那层厚重的反魔法护盾遭此一击,却只是在表面留下了一道道微不可见的涟漪,连阻碍泰瑞昂行动都没能做到。 而在萨尔身边,在手持重武器和重盾的牛头人贝恩的保护下,见习暗影猎手沃金正蹲在地上,用一套古朴小巧的图腾在绘制一个特殊的巫毒法阵,在沃金的背后,隐隐能看到一个个一闪而逝的扭曲影子,就像是某种强大的幽灵,正在通过沃金的视野,观察眼前的战场。 “干扰他!萨尔,牵制他!” 沃金的喊声在空中回荡着: “很快!马上...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在大守备官和泰瑞昂交战战场的外围,大法师茉德拉手持黑色的魔杖,在她手指甩动之间,一道道璀璨的星光从魔杖里飞射出来,将因为泰瑞昂周身律动的死亡能量而不断在空中滋生的幽魂“抹除”干净,在她身后,吉安娜和一名德莱尼牧师正半跪在地面上,紧张的治疗着全身重伤的阿尔萨斯。 “别吓唬我,阿萨斯,别睡,睁开眼睛!看着我!混蛋,看着我!” 吉安娜抱着呼吸虚弱的年轻国王,在她的呼唤中,阿尔萨斯双眼中的光芒在变得晦暗,这是个不妙的征兆,但是在那名沉默寡言的德莱尼牧师的治疗中,年轻国王满是伤痕的躯体还是在一点点的恢复,但也只是堪堪脱离濒死的绝境而已。 “安娜!站起来!” 正在挥舞魔杖干掉不断滋生的幽魂的大法师茉德拉厉声喊到: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战场上的勇士需要你的力量!快!” 而就在大法师话音刚落的瞬间,正面战场的均衡也在这一刻被打破。 “砰” 灰烬使者的黑暗剑影跳动,挥舞着战锤的大守备官就想像是身处于刀剑乱舞的利刃风暴中一样,他体表缠绕的明亮的神圣之盾在坚持了数分钟之后就变得暗淡不已,就像是随时可能破碎一样,这让玛尔拉德越打越心惊,神圣之盾可是德莱尼守备官们对圣光领悟的终极防御,在战场上甚至可以正面硬抗炎魔掀起的滔天烈焰,但就是这样的强大防御,却依然挡不住黯刃大领主的无上利刃。 在德拉诺世界的时候,玛尔拉德曾和这位黯刃军团的首领打过交道,那时候的他虽然也很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而现在,只是短短几年之间,泰瑞昂的实力就膨胀到了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步,大守备官打的很艰难。 这还是在蛛魔拆解者不断用精神力网阻碍泰瑞昂行动的情况下。 “说真的,这让我感觉有点无聊。” “让我们进入第二阶段吧。” 滔天的剑影在这一刻骤然消失,而显出身形的泰瑞昂一剑斩下,玛尔拉德周身的神圣之盾应声破碎,在晦暗的光羽飘散之间,泰瑞昂的另一只拳头带着巨龙之力轰在玛尔拉德的肩膀上,那点缀着紫色宝石的坚固铠甲就像是在瞬间被寒冰封冻,然后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如碎屑一样爆开。 大守备官的躯体踉跄着后退,他心里在思考着泰瑞昂所谓的“第二阶段”到底是什么? 下一刻,在黯刃大领主双眼闪耀的别样光芒中,他双手中的灰烬使者骤然反握,然后在泰瑞昂低沉的声音里,狠狠的刺入脚下的冻土。 “冰冻废土的战士们!以黯刃的名义...站起来!” “轰” 巨大如瀑布一样的黑色能量在泰瑞昂的意志碾压下,狠狠的冲入众人脚下的大地中,这片冰川都在这样的巨力碰撞里瑟瑟发抖,在冰块破裂的声响中,那些在过去千万年里被掩埋于此的幽魂们被唤醒了,而且在瞬间就被泰瑞昂庞大而威严的灵魂所俘获。 “咔” 在赶来营救阿尔萨斯的团队后方,在落雪飞舞之中,一头巨大的,只剩下了皑皑白骨的猛犸人怒吼着从冰川之中爬了出来,它全身的白骨上都挂满了冰凌,在失去血肉之后,这副骨架变得更加渗人,而且在被注入死亡能量之后,它变得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危险。 “哐” 那白骨猛犸在无声的咆哮中抬起大象一样的前蹄,狠狠的砸在眼前猝不及防的人类战士的后方,在脚下大地崩溃之间,两个手持火枪的士兵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同伴救援的手臂,但却在差之毫厘之间,在绝望的尖叫声中,坠入了冰川之下让人窒息的冰冷黑暗里。 在越发混沌的风雪之间,一个个被唤醒的维库幽灵迈动脚步,以僵硬而沉重的步伐冲入了一团混乱的阵地之间,那些各族的勇士艰难的对抗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怪物,这是文明之外的苦难之地,这里什么都稀有,但惟独死亡的躯体可是应有尽有。 那些掩埋在冰川之下的白骨之躯一个接一个的被唤醒,它们的数目在快速增长,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在泰瑞昂抽出黑色重剑的那一刻,在他身后崩塌的冰川之间,一头庞大的,由洁白的骨头组成的巨大的冰霜骨龙也爬出了自己的墓穴,那没有血肉覆盖的黑乎乎的眼眶盯着战场上的众人,那眼眶之间点燃的一抹蓝色魂火,更让人毛骨悚然。 它仰天长啸,已经风化的白骨再没有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但是那可怕的巨兽的气息扔在,在它的吼叫声中,泰瑞昂灰白的长发都被吹起。 “沃金!” 牛头人贝恩提着沉重的枪械,疯狂的将风暴一样的子弹倾泻在眼前那头纵横来去的白骨猛犸的躯体上,萨尔也抡起战锤和盾牌,以角斗士般沉着的姿态和几头维库死灵展开了缠斗,兽人萨满挥起盾牌,砸在眼前白骨亡灵的骨骼之间,他头也不回的高喊道: “好了没?” 在他身后,巨魔沃金将最后一棵图腾插入脚下繁琐的巫毒法阵之间,但还没等巨魔启动这法阵,一个阴冷的气息就在他背后升起,还有那轻轻搭在巨魔肩膀上的冰冷手甲。 “沃金,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泰瑞昂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传入了沃金的耳中,巨魔的身体在这一刻僵硬了起来,他知道身后是谁,明明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启动脚下的巫毒法术,就能让战局瞬间逆转,但他却做不到了。 “嗡” 就在泰瑞昂的长剑即将从背后刺穿沃金躯体的瞬间,那骤然增大的精神力蛛网从各个方向“黏”在了大领主的躯体上,蛛魔祭司拆解者的声音也在沃金心中响起。 “启动它!” 沃金咬着牙,将一盒古怪的熏香砸向地面,而攻击动作被强行停滞的泰瑞昂则转过头,看着风雪中屹立的,那穿着黑色祭司袍的蛛魔。 这一刻,黯刃大领主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纯黑色。 “我开始讨厌你了,多管闲事的蛛魔!” 两个灵魂的碰撞在风雪中荡起了实质性的能量波澜,将空中厚重的落雪狠狠的抛向天空,而一直用精神联络的蛛魔祭司第一次发出了惨叫,这神秘的家伙再也没有之前的气定神闲,它用锋利的前肢死死的捂着自己头顶上的复眼,在那踉跄后退之间,萨尔甚至能看到蛛魔银白色的复眼上飞溅起的绿色鲜血。 就像是它的眼睛被看不到的巨力硬生生碾碎了一样。 然而,拆解者的孤注一掷为陷入死地的战局迎来了新的希望,沃金手中的诡异熏香在接触到繁杂神秘的巫毒法阵的瞬间,一团金红色的雾气仿佛撕裂空间,从天而降一样,笼罩在了除了沃金之外所有人的躯体上。 “铛” 泰瑞昂的长剑又一次砸下,这一刻是贝恩舍身挡在了沃金的身前,但那锋利无比的灰烬使者却没能斩破以抱死志的贝恩的皮肤,相反,在剑锋和牛头人金红色的皮肤碰撞的瞬间,竟然响起了钢铁交鸣一样的声音。 “塔斯丁苟!上啊!无敌的伙计们,你们被巫毒强化啦!洛阿在保护着你们呢!” 沃金在那方小小的法阵里跳动着神秘而古老的战舞,在他滑稽又古怪的动作中,众人身体表面上闪耀的金红色光芒越发耀眼,而在确认了这金红色光芒的闪耀能让人变得刀枪不入,纵横无敌的情况下,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朝着泰瑞昂的方位冲了过来。 “铛、铛、铛、铛” 泰瑞昂手中的灰烬使者连连挥舞,滔天的剑影跳动之间,在战场上响彻了钢铁碰撞的声音,刚才还能斩断一切的利刃,此时却连最普通的人类士兵的手臂都无法斩破。 似乎正如沃金所言,这些被巫毒法术强化的战士们,真正的进入了“防御无敌”的状态。 “有点意思...”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那些包裹着金红色光芒的战士们包围,泰瑞昂眼中寒光一闪,身影如闪现一样,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他如黑色的疾影一般冲向正在维持施法的沃金。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巫毒法术保护着,但唯有沃金没有...所以他就是突破点。 “你用生命保护同伴...谁来保护你呢?” 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在沃金耳中响起,巨魔跳动战舞的姿势在这一刻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再次跳动起来。 “洛阿会保护它们的信徒...” “你的洛阿,连它们自己都保护不了!” 声音暴起,利剑斩下,在泰瑞昂阴冷的目光中,眼前的沃金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然而... “铛” 一声闷响,灰烬使者的剑刃被一团蓝色的光芒架在空中,距离沃金的脑袋,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而巨魔头顶上的头发,则像是被无形之刃砍过一样,齐刷刷的飘飞在了空气中。 闪现术的光芒散去,在泰瑞昂眼前,被吉安娜搀扶着的阿尔萨斯用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左手抓住了灰烬使者的剑刃,他空余的右手向上挥起,在最后的反击中,年轻国王咬着牙,将体内最后的圣光压缩到极致。 在他挥起手的那一刻,正义嗡鸣,圣光...出鞘。 24.“战利品”(下) 龙骨荒野的庞大风雪毫不见减弱的征兆,在冰冷阴霾,庞大而震撼性的死亡力量萦绕之间,这方天地的鹅毛大雪肆意纷飞,就像是要将整个大地上的一切都掩埋干净。 营救国王阿尔萨斯的团队在鏖战之间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面对力量足以撼动世界的强敌,这样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而这些资源参加营救的成员们在出发时,也似乎从未想过自己能活着回去,尽管在自由者们看来,封建时代的忠诚多少有些愚昧和不近人情,但在这些战士的思维里,为国王风险一切的忠诚,才是作为骑士最完美的归宿。 而他们的牺牲,也并非毫无意义。 “哗啦” 被压缩到极致的圣光之刃一闪而逝,就像是一把出鞘又收回的锋利长剑,甚至在周围人的眼中留下了一片金色的幻影。 而在焦灼的空气呼啸之间,冰冷的鲜血洒在了龙骨荒野的空中,黯刃大领主看着自己挡在胸前的左臂,在他手腕的位置上,被龙血和生命果实强化的躯体被锋利的圣光连腕斩断,在原本手掌的位置上,只剩下了一个被灼伤的断茬。 整个拳头都齐腕而断,充分显示了阿尔萨斯刚才那决死一击的威势,而尽管被切断的血肉已经开始飞速愈合,但这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啊,现在的年轻人的獠牙已经锋利到这个程度了吗?”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感慨,他低下头,那带着古朴戒指的左手,正落在阿尔萨斯脚下,被砍断的手掌落在雪地中的瞬间,手指还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 “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黯刃大领主有一只手里的灰烬使者呼啸着带出一抹剑影,在泰瑞昂的狞笑中,挥下的长剑不再留情,搀扶着阿尔萨斯的吉安娜挥起法杖,一层厚重的冰盖悬浮在了她,阿尔萨斯以及沃金眼前,年轻的巨魔和死神擦肩而过,他眼中还有一抹恐慌,但在这个绝命时刻,他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巫毒战舞。 而在三人身后,所有的战士们,他们身上披散着金红色的诡异巫毒,以一种群体冲锋的姿态,从后方冲向了正欲狠下毒手的黯刃大领主。 “哐” 无情而冰冷的灰烬使者骤然斩落,大法师汇聚所有魔力凝结起的厚重冰盖只抵抗了不到三分之一秒,就在呼啸的黑色剑影的轰击中被彻底削碎,阿尔萨斯咬着牙,转身将吉安娜抱在怀中,下一秒,锋利的剑刃就砸在了他背后,在那金红色巫毒的保护下,剑刃没能伤害到他,但长剑上携带巨力碰撞之间,将两个抱在一起的亡命情侣和背后的沃金一起砸飞。 在三个人倒飞出去的瞬间,失去了主持者的巫毒法阵被死亡能领侵染之间停下了运转,众人身体表面那层“防御无敌”的金红色光幕骤然消散,在那金红色的光羽飘散之间,泰瑞昂发出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他的身影在冰雪中前行,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手提着战剑,在间不容发之间,就出现在了倒在地面上的三个人眼前。 “死吧!生者!” 在泰瑞昂身后漫天飞舞的黑暗剑影呼啸着刺向眼前的三个人,而吉安娜则抿着嘴,在那剑刃呼啸而来的瞬间,她一手抓住阿尔萨斯,一手抓住沃金,在泰瑞昂周身萦绕的沉重能量的禁锢中,以一种决死的姿态,将全身的魔力爆发出来,硬生生打开了一条间隙。 “唰” 在蓝色光幕中跳动的闪现术将三个人带离了被砍成碎肉的地狱,而就在三个人出现在战场边缘的顷刻间,一直观察着战场的大法师茉德拉猛地捏碎了手里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空间定位符文石。 “嗷” 一声响亮的龙吼声也在天空之上响起,曾经身为六人议会一员,是茉德拉的私人好友的红龙大法师克拉苏斯庞大的身躯就像是破开了空间一样,骤然降临在了战场上方,这头强大的女王配偶双眼中闪耀着炽烈的仇恨,在出现的瞬间,它的双爪挥起,将天空中横行的亡灵骨龙的两只白骨翅膀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而下一秒,这庞大的红龙张开嘴巴,在它的血盆大口里,那压缩到极致的龙火,朝着下方泰瑞昂所在的位置狠狠的砸了下去。 就像是一道通天彻地的火柱,地面上的一切,空气中的一切,连同空中飞舞的雪花一起...都在瞬间被点燃了。 在火焰飞舞的炽烈空气中,在阿尔萨斯的视线中,泰瑞昂的身影化为黑色的雾气,在那烈焰里缓缓消散,在他消失的时候,一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也在阿尔萨斯耳中响起。 “这一战,你们打得不错...尤其是你,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但这热身赛要告一段落了,稍后再见吧,年轻的国王。” ——————————————————————— 众人傻愣愣的站在眼前被“点燃”的大冰川前方,周围空气中的寒冷都被这灼热的火焰驱散了,而那种温暖的触感让活下来的所有人都犹如梦境一样。 他们无声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唤醒的死灵在龙火的地狱里燃烧着,一些士兵们则沉默的收敛着同伴的遗体,这些勇士是死在对抗邪恶的神圣战斗里,他们的遗体将会被送回卡利姆多,在牧师们净化之后,才会被焚毁,然后被放入圣光教会的墓穴中。 在信徒们眼中,这样的结局就算是勇士们的英灵回到了圣光的怀抱里。 而红龙的生命之火的附着和燃烧性是极其恐怖的,在烧尽一切可以燃烧的素材之前,这龙火是没有那么容易消散的。 “他,被烧死了吗?” 满脸黑灰的沃金吊着胳膊,另一只手拄着自己的曲刃刀,站在萨尔身边,接受着兽人萨满的治疗,刚才那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最后一击,如果不是阿尔萨斯合身将他和吉安娜护在身后,恐怕锋利的灰烬使者就会直接砍掉他的脑袋。 这是年轻的沃金第一次见识到黯刃的力量,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问到: “那头龙杀死他了,对吧?” 没人回答沃金,任何和泰瑞昂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大领主没有那么好对付,而现在,在一场绝境的死战之后,也没有人有说太多话的兴趣。 “可没那么简单...”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大法师茉德拉回过头,就看到穿着红色法袍,佩戴着魔法长剑的克拉苏斯,这红龙以高等精灵的姿态出现在众人身后,而在他身后,还有几位特殊的成员,其中一位赫然是在中途离开的普瑞斯托女伯爵。 “老友,好久不见。” 茉德拉走上前,和俊美的克拉苏斯拥抱了一下,而红龙法师对自己的人类朋友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其他人,他黄色的蛇瞳里闪过一丝不满。 “你们...人类,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这场冒险都太鲁莽了...如果不是奥妮克希亚赶到龙眠神殿请求帮助,仅仅依靠茉德拉的传讯法术,你们很难得到巨龙的帮助,我的一些同胞...并不和我一样友善。” 这句斥责让幸存下来的人脸色更晦暗,而单纯的年轻牛头人贝恩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天空中飞行的幼龙,一边甩着尾巴,乐观的说: “但结果好...一切都好,我们击败他了,对吧?朋友们,这是一场胜利。” “不,牛头人。” 克拉苏斯打量了一下贝恩,目光在贝恩背后背着的黑色重型枪械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以一名巨龙应有的冷漠和矜持说到: “我们没有击败他,准确的说,我的龙火甚至没能伤害到他,他是自己离开的,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泰瑞昂.黎明之刃的真正实力,那么你就错了。” “这位巨龙朋友说的不错。”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盘坐在地面上,一边用圣光术治愈自己的伤口,一边对其他人说: “我在北疆亲眼见过泰瑞昂和洛萨皇帝的战斗,如果今天一开始他就是用那种超越凡俗的力量,我们根本撑不到巨龙来援,他今天的战姿,就像是在和我们...玩游戏一样。” “他留下了这个!” 面色苍白的吉安娜将泰瑞昂被砍断的左手用寒冰封冻起来,用魔力之手让它悬浮在众人眼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那被斩断的拳头的血肉飞快的变得灰白,就像是在时间中被风化了一样,只是短短几分钟,那拳头的血肉就诡异的消散,只剩下了白骨,而连白骨,也在数十秒钟之后彻底消失。 最终留存在冰块中的,只剩下了一个古朴的戒指,在戒指表面,散发着晦暗而不详的光芒。 “这是个空间戒指。” 大法师茉德拉带上一块特殊的单片眼镜,仔细的研究了几分钟之后,对其他人说: “空间铭文是激活状态,也就是说,这戒指里面放着一些东西,能被泰瑞昂亲身携带的东西,也许...值得研究。” “这很危险,女士,谁也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在戒指里留下些什么东西。” 大守备官第一个表示了反对,其他人也有心有戚戚,泰瑞昂的蛮横力量,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就先跟我们去龙眠神殿吧。” 眼看着谈话陷入僵局,红龙法师克拉苏斯轻咳了一声,对其他人说: “女王听闻了你们和泰瑞昂战斗的事迹,她对你们很感兴趣,她想见见你们,诸位,这可是难得的殊荣,以及,在神殿中有很多精通空间魔法的龙族,它们也许能帮助你们,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解开这枚戒指内部的秘密。” 说着话,克拉苏斯瞥了一眼被战士们守护在一边,接近昏迷的阿尔萨斯和他忠勇的两名侍从: “你们的成员也需要救助,就在这里暂歇片刻吧。” “你呢?拆解者,你要和我们一起来吗?” 茉德拉大法师扭头看向沉默的站在边缘的蛛魔祭司,在一起对抗过强敌之后,蛛魔祭司斯克里斯得到了众人初步的信任,而面对这邀请,受伤颇重的祭司摇了摇头,他诡异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我需要回到地底的黑暗中修养,那死灵的灵魂力量太过庞大,我的灵核受到了可怕的冲击,这是数千年里我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势...另外,蛛魔和龙族的关系可不太友善,在过去数千年里,数百头巨龙成为了我们曾经的国王和将军领主们的口中食...所以,请容我拒绝这邀请。” “那结盟的事情?” “给我一份你们的疆域地图吧,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会带着族人们前去拜访你们的...现在,时候还未到。” ————————————————————— “你受伤了?” 在诺森德大陆西北方,在那常年笼罩着极端寒冷的暴风雪,充满了游荡亡灵的不毛之地,那已经存在数十万年的大冰川之上,瓦格里阿加萨的身影透过两个世界的阻隔,出现在了泰瑞昂身后,这位女武神看着泰瑞昂那复苏完成的左手,她低声问到: “在这片大陆,谁能伤害你?难道你去风暴峭壁里招惹那些守护者了?” 泰瑞昂将光洁如新的手指放在眼前,活动了几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而既然是游戏,就要有奖励不是吗?” 25.王座之前 人迹罕至的诺森德大陆在众生眼中是神秘之地。 这片大陆上埋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仅仅是那些停留在部族文明的野蛮维库人,以及那些强大的巨龙,就足以让这个世界99%的冒险者望而却步,这种谨慎是必须的,因为在这片大陆上,维库人和巨龙远远称不上最危险的存在。 在大陆最北端,靠近北极点的方位,是一片屹立于黑暗夜空之中的瑰丽群山,从而个方向都没有进入这群山的道路,实际上,它的整体高度是高于诺森德大陆的平原的,就像是这片大陆“凸”出的一部分。 在本地生活的生灵认为那座山就是神灵们居住的地方,在他们眼里,那终年笼罩着不息风暴和可怕暴雪的山脉是神圣而危险的,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应进入其中,也不应试图打扰其中的生物。 那是风暴峭壁,造物主遗留下的最初遗迹之一。 泰瑞昂此时就坐在风暴峭壁和冰冠冰川的交接处,在满是积雪的群山顶端,如果你视力够好,甚至可以直接眺望到北海的风景,这已经是整个艾泽拉斯最高的山峦之一了。 他坐在一块寒冷的冰块上,灰烬使者摆在他的脚边,黯刃大领主嘴角叼着一根点燃的“秘制”雪茄,在一阵散发着诡异香气的烟雾中,泰瑞昂冰蓝色的目光里满是平静。 “东西带回来了吗?” 泰瑞昂吐出一口绵长的烟气,然后问到,在他身后,瓦格里阿加萨从虚空中拽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木盒表面用刻满了铭文的锁链缠绕着,那些特制的锁链缠绕之间,就像是将盒子里危险的东西死死捆住一样,不让它和它的力量逸散出木盒之外。 阿加萨将那沉重的木盒放在泰瑞昂眼前,她说: “这是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危险之物,一个诅咒留存于其中,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应该使用它。” “咔” 泰瑞昂的手指拂过被锁起来的木盒表面,那些沉重的锁链应声而断,在他打开那木盒的瞬间,整个山丘之间的风雪骤然呼啸起来,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意志在呼吸,在怒吼一样。 “危险?” 大领主的双眼注视着木盒里放置的那把冰蓝色的,如同冰块一样雕琢起来的沉重长剑,他伸出手指,在那平滑的剑刃上滑动,他低声说: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危险的东西吗?” “嗡” 在手指滑动到剑柄的位置的那一刻,泰瑞昂的五根手指扣紧了霜之哀伤的剑柄,将它从盒子里提了出来,这把和天启同出一源的长剑在泰瑞昂手中跳动着,最开始的时候,它还不断的散发出本身的力量,试图侵染眼前的持剑者,但是在接触到泰瑞昂体内如无尽之海一样庞大的死亡能量之后,这把剑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飞快的将所有的力量都收回剑身之内。 然后疯狂的抗拒来自泰瑞昂的力量侵蚀。 “嗡” 泰瑞昂的手腕翻转,让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让人头皮发麻的破风声,一道道黑暗之刃从剑刃上飞出,砍向周围的山壁,一时间山石崩飞。 数十秒钟之后,他将冰冷的霜之哀伤贴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对身边的阿加萨说: “你听了吗?” “什么?” 阿加萨疑惑的甩了甩头,然后就听到泰瑞昂用古怪的,拉长了的音调说: “霜之哀伤...饿了!” “啊?” 阿加萨露出了一个茫然的表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看到女武神的沉默,泰瑞昂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在魔剑的嗡鸣中,将它扔回了眼前的盒子里,阿加萨走上前,将木盒合拢,然后用锁链再次将这把剑锁起。 即便是对于她这样纯粹的灵体来说,这把来自群星中的魔剑也是很危险的。 “你不用它吗?” 阿加萨将盒子丢回虚空中,她看向泰瑞昂,后者将嘴角的雪茄扔在地面上,看着那在寒风中跳动的火光,他摇了摇头: “在物理层面上,它不如灰烬使者的坚固和锋利。” “在魔法层面上,它不如天启的蛮横和强大,更何况那把桀骜不驯的混蛋剑已经完成了自我突破。” “它唯一值得称道的灵魂烙印对我而言又毫无意义。已经有了更好的,我为什么还要用糟糕的?更何况...它连话都不会说...但愿它不会被它的兄弟的“新面目”吓到...” 说着话,泰瑞昂将目光放在了远方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尖塔上,他将冰冷的手甲重新带回自己的左手,然后活动着手指,低声说: “走吧,阿加萨,带上“礼物”,让我们去拜访此地的主人...拜访我的老朋友。” “以客人的身份。” ———————————————————— 冰冠冰川之上的黑色尖塔,这是在巫妖王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刻就开始修筑的北地堡垒。 它用来自大冰川之下罕见的萨隆邪铁制造,这种矿物只有在诺森德最寒冷的地方才有所存在,这种矿石对于死亡能量和暗影魔力有特殊惊人传导性,在锻造成型之后异常坚固,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篆刻了死灵符文之后,这玩意就会成为天然附魔的盔甲。 当然,这种矿物制作的武器和盔甲是生者不可使用,甚至不可接触的,因为这种矿石天然蕴含着一种影响生命体神智的能力,那些在旅程中接触过萨隆邪铁的倒霉蛋都会出现幻觉,幻听甚至是在脑海中不断缠绕的诡异低语声,总之,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材地宝”。 萨隆邪铁的出现,据说和远古的一些黑暗力量脱不开关系。 而巫妖王居住的黑色尖塔的整体都由萨隆邪铁浇筑而成,坚不可摧,而且联通着整个冰冠冰川的魔力节点,只要巫妖王愿意,他的堡垒随时可以变成一座巨大的魔法要塞。 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座尖塔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矗立于冰川中心,而在数目数不胜数的亡灵劳工们数年的建造之后,整个冰冠冰川的周围,都被这黑色的钢铁巨墙包围了起来,在冰川四周的魔力节点上,巫妖王还建造了数座用于包围节点的副塔,将整个大冰川都建造成了一座不落的要塞。 而诅咒神教在北疆的猖獗活动,也为巫妖王收集了数目可观的邪教徒,他们中那些有天赋的,都在巫妖王的授意下,由维库人的舰队送到此地,而为了防止这些“脆弱”的生者在这苦难之地因为各种原因失去小命,在巫妖王的命令下,在黑色高塔边缘,一座名为诅咒大教堂的邪恶建筑物也已经快要完工。 这是给那些前来“朝圣”的邪教徒和疯子们准备的。 总之,和四处攻城掠地的黯刃军团不同,在进入艾泽拉斯世界的数年里,巫妖王似乎沉溺于“建造”的游戏,他在艾泽拉斯最荒凉,环境最严酷的地区,建造了一座这个世界最庞大,最可怕的要塞群。 将他在数年里收拢起来的最精华的“邪恶力量”,都聚集在这里。 这是个低调的,不被世人重视的势力,然而,它和黯刃军团的破坏力,其实不相上下。 带着黑色长兜帽的泰瑞昂将自己的脸掩盖在兜帽之下,他孤身行走在前往冰冠堡垒的黑色阶梯上,这邪异的金属制作的阶梯在极度的低温中凝结了一层寒霜,而在阶梯两侧,那些处于石像状态的黑暗构造体,那些类似于飞鸟和蝙蝠组合的石像鬼们安静的履行着自己作为“哨兵”的责任。 但它们那隐藏在石头之下的双眼看都不敢看一眼这个正在前进的无礼“访客”,之前的几个鲁莽的家伙只是发出了尖叫声,就被庞大的死亡能量弄成了碎裂的冰雕。 显然,这是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同类”,他肯定是为了王座之上的巫妖王而来,这样的大人物之间的恩怨,不是它们这些弱小的家伙可以参与的。 最重要的是,在泰瑞昂到来的消息传递给巫妖王之后,天灾亡灵的领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这就代表着...他允许了他的进入。 “嗯,不错的宫殿。” 泰瑞昂在近百名天灾死亡骑士的“注视”下,站在冰冠堡垒前方,抬起头,看着这座黑暗天幕下的雄壮堡垒,巫妖王的审美观真不错,这座堡垒以刚硬的线条和尖锐的尖刺作为装饰,彼此之间层层叠叠,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黑色的钢铁之城。 充满了压迫力,充满了侵略性,就如同安静的躺在世界北极的寒霜巨兽,虽然在休息,但当它发出第一声咆哮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惊动。 “但还是比不上我的黑暗神殿...” 泰瑞昂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这些冰冷的建筑物,他向前走动,守在堡垒前方的天灾死亡骑士按照内心里的那个声音的指示,驱动着四头庞大的死灵风暴巨人,为冰冠堡垒的“访客”推开了堡垒的大门。 在那低沉的响动声中,一丝丝严寒至极的雾气萦绕在泰瑞昂眼前的冰霜布道中,这座黑色尖塔的内部,充盈着由纯粹的死亡能量组成的寒冰与落雪,那些在天灾阵营里地位高贵的巫妖和死亡骑士们安静的待在道路两侧,目送着泰瑞昂一步一步走入堡垒深处。 这些巫妖王最强大的勇士里,大都是身材高大的维库人,有些挂着厚重冰甲的地穴领主和蛛魔祭司,还有些奎尔萨拉斯战死的高等精灵,他们大都是以黑暗法师的形态存在的,以这个堡垒的面积来看,在两侧“欢迎”的战士们的数量太少了。 他们应该是巫妖王的绝对心腹,因为泰瑞昂很清楚,自己的到来对于巫妖王来说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些未完成的“约定”。 大领主没有理会这些仆从,他在那些冰冷视线的注视中踏上了前往堡垒最高处的符文传送阵,在寒冷的死亡能量的汇聚中,这座高塔被扭曲的空间跳动了一下,当泰瑞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黑色尖塔的最高处。 这是环形的平台,由一整块坚固的寒冰组成,在这露天的平台上,到处都飞舞着洁白的雪花,在这平台上也落满了积雪,将那刻画着繁琐符印的平台都覆盖了起来,而且看样子,并没有人会每天来打扫这里。 泰瑞昂抬起头,在冰环平台之上,是一座由纯白色的冰块雕刻而成的不规则的冰山,在那冰山之外,是一个不算华丽的王座,还有粗糙雕刻出的阶梯一路向上。 那王座上端放着一块不规则的万年寒冰,在寒冰中,冰封着一套蓝黑色调的盔甲,点缀着白色的骷髅和黑色的花纹,还有某种动物皮毛制作的皮裘,以及一顶空荡荡的全覆式王冠,在那王冠之上,一颗蓝色的宝石在冰块中熠熠生辉,一股厚重如山岳一样的精神力,正从那冰块里逸散而出。 那里并非并无一人,在那冰块中,有一个幽灵正在注视着他。 “黯刃的大领主、东部大陆的征服者、亡灵的统御者、黑龙屠杀者、人类文明的末日、屠魔之人、德拉诺的暴君、天启的持剑人、死神的挑战者...命运之手,世界之敌...可怕而尊贵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一个低沉的声音盖过了落雪,他以一种吟唱诗歌的语气低声说: “欢迎你的到来,我已经等你...太久了。” 26.自由与...出卖! 巫妖王,这个大冰川的统治者,万千亡灵的统帅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鬼祟,就像是数年前,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样,在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你很难不联想到阴谋之类的东西。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足够的智慧,也有超高的手腕和力量,但总是缺乏一点点决断,而且在骨子里也有一丝抹不去的贪婪,还有那么一些自私。 他能被称之为合格的领袖,但不是卓越的,更不是最好的。 在面临重要抉择的时候,他总会表现的犹豫不定,会被很多外来因素干扰,甚至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决定,因此而断送自己的未来,就像是在德拉诺世界那样。 但,每个人都会成长,尤其是在经历过如此可怕而沉重的灾难之后,他也应该学到一些东西,他也应该得到改变...当然,这是有前提的。 “对于我来到此地这件事,你似乎并不意外?” 泰瑞昂平静的站在寒冰王座前方的环形平台上,他看着王座上那个冰封于寒冰中的幽灵,他没有形体,但在大领主敏锐的感官中,他能感受到那个幽灵的存在,像极了当初分别之时的样子,那个老兽人的幽灵被禁锢在冰块中,正用那双疲惫的眼睛盯着他。 “还是说,你引诱阿尔萨斯前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引到这里来吗?” 大领主的黑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问到: “看上去,你有些话要对我说,或者,你已经为我计划好了结局?” “不!” 巫妖王的声音响起,他断然否定的回答到: “不是我,有另一些存在希望你来到此地,她们带来了另一位强大存在的命令,但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很遗憾,按照那位大人物的要求,你那被诅咒的生命...将在今天结束。” “唰” 巫妖王的话音落下,冰冠堡垒中蕴含的阴冷魔力爆发开,将整个露天平台周围的空间都强行封锁了起来,就像是封闭的弧形囚笼,让风雪之外黑暗天空的光线都出现了扭曲,那是能量渗透空间的表现,在这种等级的能量冲突中,常规意义上的空间门是无法打开的。 这是整个冰冠堡垒吸纳的,来自大冰川地下的冰冷魔力,除非泰瑞昂的力量强大到能一击击碎整个万年大冰川,否则,他也无法使用类似于传送的能力离开这里。 换句话说,他被困住了。 而就在泰瑞昂被困住的瞬间,以安海尔德为首的8个暗影女武神从环形平台的各个方向显出了身形,这些效命于海拉的女武神穿着黑色的幽魂战甲,手握死葬战矛,在她们灵魂的躯体之后,是一双双张开的黑色光翼,看上去异常沉重,在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肃杀。 那是来自冥狱深渊的气息,换句话说,那是来自地狱的气息。 “嗡” 作为海拉最信任,最强大的暗影女武神首领,安海尔德,这个在战盔之后留着单马尾的瓦格里将自己的死葬战矛指向了站在环形平台中心的泰瑞昂,她以一种冷漠死寂的声音宣布到: “泰瑞昂.黎明之刃,无知的莽撞之人,藐视死亡的狂徒!你数次大胆的破坏冥狱女神的计划,还与下贱的异端邦桑迪勾结起来试图颠覆海拉陛下的统治,罪大恶极,今日...我以女神之名,处以你...死刑!” “你的灵魂将被扔进罪孽火盆里焚烧一万年!而你的亡骨,将以罪人的姿态为海拉女王服务,直到你的罪孽清偿为止!” “现在,罪人!跪下...向海拉女王祈求宽恕吧!” 这一连串的罪名没能让泰瑞昂的脸色变化哪怕一分,他只是站在原地,安静的听完了瓦格里们宣布的罪状,在片刻的安静之后,他抬起头,用自己冰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安海尔德,他看着那和阿加萨体型颇近,但更健壮更强大的女武神,他轻声说: “如果我说拒绝呢?” 安海尔德面无表情的向前一步: “我会用武器和痛苦劝说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呵呵” 泰瑞昂的左手伸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手心里燃烧着,在那诡异火焰的映衬下,泰瑞昂枯瘦的脸颊上倒映出了一抹稍显狰狞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说拒绝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罪人,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了!姐妹们,随我来,将这罪人的灵魂,押回冥狱深渊!” 安海尔德的手指向前挥动,剩余的13个女武神握着武器就冲向了站在平台中央的泰瑞昂,后者耸了耸肩,左手中的黑色火焰猛地膨胀开,在不到1秒之内,一把缠绕着熊熊黑火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泰瑞昂向前一步,他沙哑的声音在这片被扭曲的黑暗空间中回荡着。 “好吧,好吧...这是你们给自己挣来的...好好享受吧。” “砰” 冲的最快的安海尔德刚刚挥起死葬战矛,就感觉到呼啸的剑刃扑面而来,她全身的光羽闪耀之间,一团黑暗的风暴就砸向了眼前的利刃,她感觉到了隐隐的威胁,她冲锋的脚步慢了一丝,下一刻,苍白的光芒就被黑色烈火撕裂开。 就像是黑白混杂的烈日在眼前升腾,那庞大而冰冷的灵魂能量碰撞之间迸发出的能量风暴,让暗影女武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她急速后退,但在呼啸的风声中,安海尔德听到了同伴的惨叫...就像是落入了陷阱,而濒死的小兽一样。 女武神凭借着强大的战斗本能,在手中战矛挥舞之间,将砸向她的数支灵魂尖刺拨向两侧,从战矛上传来的颤抖力度上来判断,这些尖刺对于灵体具有近乎毁灭性的破坏力。 这突然出现的灵魂之力的大暴动也将这片平台上的厚重积雪一扫而光,它以一种爆发式的反击,将那些女武神都包裹在了一片如液体般滚动燃烧的黑色火海里,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魂灵之力的幻象,是不该出现在血肉生物手里的威能。 在安海尔德心中,这种级别的力量只会出现在掌控着整个冥狱深渊的海拉女王或者那可恶的异端邦桑迪手里,只有他们那样坚韧而独特的灵魂,才能承受起这样的魂灵之力的压迫。 女武神感觉到了朝着她翻滚过来的黑火之潮,她娇喝着将手中的战矛狠狠的刺入冰块之间,苍白色的力量在她眼前舒展开,就像是一道厚重的光盾,将那滚滚不休的黑色火海阻拦在了光盾之外,而巫妖王也在沉默之间挥洒出了属于他的力量,帮助安海尔德将那光盾变得更加凝实。 直到这时候,暗影女武神才有时间抬头看向平台中央的战场,这一看,就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地。 掀开了黑色兜帽的泰瑞昂正踩在一名被黑火严重灼伤的女武神的腰部,在他身边那飘散的黑火之间,2个女武神已经倒在了冰冷的平台上,她们的胸口和腰部,皆有被撕裂和刺穿的恐怖伤口,而瓦格里是没有实体的,她们完全是以灵体存在的生物,出现这样的伤口,就只能证明,她们的灵魂被真正的伤害到了。 而在泰瑞昂手中,正握着一把诡异的异型长剑,那武器和一切正统的长剑形态皆不相同,它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脊椎被硬生生的抽了出来,然后复制成两份,又以诡异的力量将其扭曲缠绕在一起,在那白骨剑刃的顶端,是叉开的两根弯曲锋利的骨刺。 而在那脊椎一样的白骨剑刃两侧,布满了尖锐的白骨之刺,就连这长剑的剑柄,也是由阴森的白骨组成,而在剑柄上,点缀着一个萎缩型的恶魔之首,就像是被完全褪去了血肉的颅骨,在那黑色的眼眶里,还有黑红色的,类似于血液一样的光芒闪耀。 这完全不像是武器,倒像是专门用来吓人的诡异玩意一样,但在泰瑞昂手中,它确确实实是一把强大的武器,在泰瑞昂的手腕翻转之间,那剑刃前端锋利的大骨刺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在嗡鸣与呼啸之间,缓缓的合拢,而在两根骨刺之间,完全由魂灵能量组成的光刃正在慢慢生成。 锋利,致命,而且阴森。 他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女武神,那可怜的小姐被代表魂灵之力的黑火烧焦了小半个躯体,这样暴躁的灵魂之火对于纯粹的灵体堪称真正的大杀器,泰瑞昂看着那挣扎的小姐姐,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黑色翼盔拽了下来,扔在了一边,他用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那女武神光滑的脸颊,在女武神恐惧的目光中,泰瑞昂轻声说: “孩子...海拉对你们的奴役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了。” “别怕,这会有一点...疼!” “噗” 骨刺一样的恐怖长剑从上而下刺穿了这挣扎的女武神的心脏,灵体没有鲜血,但在安海尔德眼中,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同胞体内的灵魂力量,正在被那把缠绕着黑色火焰的诡异骨剑快速吸收。 就像是一头贪婪的怪兽,正在吞噬可怜的猎物一样。 “怪物!” 安海尔德已经数万年没有如此愤怒过了,当然,她也有数万年没有如此恐惧过了,她和剩下的女武神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只是一次攻击,就让她们损失了3个人,看来,海拉对于泰瑞昂的力量评估出现了严重的失误,或者是...在上一次见面之后,到现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泰瑞昂的实力又得到了恐怖的提升。 当然,瓦格里们更宁愿相信,这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泰瑞昂手里那把诡异的骨剑的原因。 “说真的,我不太愿意使用它。” 大领主将眼前虚弱重伤的瓦格里抛在脚下,他甩了甩手里的骨剑,看着那骨剑前端在骨刺之间闪耀不休的暗红色光刃,在那光刃上,还有数个死灵符文在颤栗不休,在泰瑞昂意志的操纵下,那光刃上的死灵符文不断变化,在这把新生的长剑上,快速变化着效果不同的符文组合。 他将这把异型的,丑陋的骨剑竖在眼前,透过锋利的剑刃,他看着眼前寒冰王座之下,警惕的握紧武器的瓦格里们,他轻声说: “这把剑很不乖,它桀骜不驯,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哪怕在它认我为主之后,它也会贪婪的截留每一个被刺穿的灵魂,这是它的天性。” “但不管怎么说,这丑陋的东西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没有躯体的灵体还是非常好用的...而你们只是个开始,小姐姐们...” 泰瑞昂将骨剑的剑锋对准了眼前的瓦格里们,他涩声说: “总有一天,海拉也会亲眼看到它,但愿...那个丑八怪疯女人不会被吓倒。” “狂徒!” 安海尔德尖叫一声,她回头看着寒冰王座上的冰块,她高声喊到: “巫妖王,别忘了海拉女王的恩赐...我们需要你的力量!现在!” “轰” 庞大无匹的死亡能量和黑暗魔力在同时爆发开,以一种排山倒海一样的威势狠狠砸向眼前的泰瑞昂.黎明之刃,而瓦格里们也跟随着巫妖王爆发出的力量冲向黯刃大领主。 而就在那股力量爆发之时,泰瑞昂突然将手中的骨剑垂下,他完全没有防御,而是高声问到: “那么,耐奥祖!告诉我,海拉给了你什么?” “自由!那个傲慢的女王给了我自由...她以为我会乖乖成为她的看门狗!” 巫妖王的声音回应的瞬间,那砸向泰瑞昂庞大的死亡能量和黑暗魔力突兀的倒卷回来,在泰瑞昂眼前的平台上汇聚成了一道如大漩涡一样轰鸣不休的能量风暴,将猝不及防的5个瓦格里尽数收拢于其中,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那些瓦格里晕头转向。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肩膀,黑色的火焰从他手心涌动起来,缠绕在了手里的长剑上,他看着天空中那翻转不休的瓦格里们,他轻声说道: “瞧啊,我们的海拉可真是傻的可爱,她自以为仁慈的给你自由...” “可,你要自由,有什么用呢?” 27.仇恨的力量 泰瑞昂曾不止一次对自己的下属们说过,合作的前提是牺牲,唯有牺牲才能带来双方的互相信任与通力合作,这种牺牲可以是物质的,互相给予珍贵的交换品;它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的,妥协自己的看法,来达到双方求同存异的状态。 但有一点很重要,在寻求合作之时,你必须保证你给出的东西是对方需要的...否则就会演变成此时的窘境。 巫妖王调动着自己庞大的灵魂力量与整个黑色尖塔里的阴冷魔力,将那些被沉重能量砸的头晕目眩的瓦格里们死死的困在能量的风暴里,而黯刃大领主豁然起身,如闪电一样闪入眼前的能量风暴中。 他好整以暇的,将手中缠绕着黑火的长剑刺入一个又一个瓦格里的胸口里,就像是新庭信步收割灵魂的死神一样。 他和巫妖王的合作堪称天衣无缝,那些瓦格里们根本没想到,刚才还出力帮助他们的巫妖王,转眼间就将她们卖的干干净净,这种对于合作的背叛是谁也想不到的,她们无法想象巫妖王为什么会选择和泰瑞昂合作,她们也不会知道,这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故事”。 而唯一能挣脱这双重打击的暗影女武神安海尔德尖叫着想要救助自己的同伴,但在泰瑞昂低沉的笑声中,她的同伴们“战死”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能成为瓦格里的首领,证明安海尔德有属于自己的决断,眼看着一切都要崩盘,这女武神便咬着牙,强行撕开两个世界的壁垒。 然而就在她跳入暗影界的瞬间,早就埋伏起来的阿加萨厉喝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了她胸口,将猝不及防的安海尔德又一次踹回了现实世界,重新落入能量风暴中,她无法控制的身体,在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快速靠近的时刻,她想要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 锋利的剑刃从背后刺穿了安海尔德的胸膛,这最后的敌人被捕获,让巫妖王也停息了空中的能量风暴。 安海尔德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被泰瑞昂抱在怀中,缓缓落在了环形的平台上,而在她灵魂的视界开始模糊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泰瑞昂和巫妖王的交流: “耐奥祖,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泰瑞昂...我的老朋友。” “铛” 安海尔德的死葬战矛无力的砸落在了冰面上,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那些同伴,在她模糊的视界里,那些同伴们背后黑色的羽翼已经重新变回了象征自由的苍白,而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半跪在了泰瑞昂身后,就如同在跪拜她们的...新首领。 “啊,海拉...我...我终于...要自由了。” “诅咒你!” ———————————————————————————————————————— 泰瑞昂已经不是第一次粉碎暗影瓦格里和冥狱深渊的联系了。 这项工作初做起来需要很精细的手法,灵魂层面的任何动作都需要非常精细,一旦破坏了瓦格里们的灵魂之核,这些女武神的灵体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 她们毕竟是由当初的泰坦守护者们制作出来的,这些灵体的本质是如今的魔法文明无法解释的,换句话说,每一个瓦格里都是精品玩具,玩坏了就很难再修好了,除非泰瑞昂能得到守护者奥丁藏匿在天空要塞瓦拉加尔里的那些神秘知识。 但再复杂的工作,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除了安海尔德之外的7个瓦格里的魂锁都被粉碎,而根据阿加萨的说法,安海尔德在数十万年前,曾是海女巫长姐海拉最信任的副官,因此这个强大的暗影女武神领袖灵魂中的魂锁,需要泰瑞昂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解开。 “去吧,带着你的同胞们先返回暴风城...” 泰瑞昂看着阿加萨,后者正以公主抱的姿态,抱着陷入沉睡的安海尔德,他对自己的瓦格里说到: “让安娜拉治疗一下她,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 “感谢你为我的同胞们做的一切...” 阿加萨衷心的对泰瑞昂表达了感谢,虽然现在泰瑞昂已经不需要再使用灵魂契约的方式解开瓦格里们的魂锁,但这对于大领主来说,依然是个沉重的负担。 泰瑞昂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提着被锁链缠绕的木盒,目送着瓦格里们走入暗影界之中。 在他身后,被封印于寒冰之中的巫妖王低声说道: “真是神奇啊,瞧瞧这些瓦格里,纯粹的灵魂生物...就和我一样,但她们还有我没有的东西,自由...多么让人羡慕的形态呀。” “哐” 泰瑞昂手中的木盒点在冰块上,他看着巫妖王的冰块,他说: “但你要它有什么用呢?自由...自由只不过是阻碍我们脚步的幻想!” “砰” 泰瑞昂手中的木盒骤然破碎,深蓝色的霜之哀伤悬浮在了两人眼前的空气中,泰瑞昂看着这把剑,他沉声说: “阿尔萨斯,你要他拿到这把剑,想要让他成为你的载体,让你重新拥有“自由”...耐奥祖,告诉我,当年那个甘愿踏入地狱的兽人彻底堕落了吗?只是杀死一个阿克蒙德就让你感觉到满足了吗?” 面对泰瑞昂的质问,巫妖王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那冰封于冰块中的幽灵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不,我不满足...” “瞧瞧我现在,泰瑞昂,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躯体的幽灵,苟活在这块禁锢我并且保护我的寒冰中,我的意志可以跨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存在已经从各个层面被抹除了,再也没有一个叫耐奥祖的兽人,再也没有一个愿意为种族的复苏付出一切的萨满,没有了...我要自由有什么用呢?泰瑞昂,我选中阿尔萨斯只是因为他非常适合持有霜之哀伤,仅此而已,霜之哀伤需要一位持剑人!” “而我,我也从未忘记过你我的约定,阿克蒙德的死亡让我很满意,我万分期待欺诈者的终末...而我也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巫妖王的声音低沉了下来,黯刃大领主微闭着眼睛,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我的朋友。但阿尔萨斯,还有那些年轻人,我不允许你在他们中寻找持剑人,在我的规划中,他们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真是过分的要求!” 巫妖王的声音变得暴躁了一些,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在那冰块之间,这个幽灵正在用自己的视角观察着泰瑞昂,他开口说: “但,也不是不能商量...说说你的计划吧,关于欺诈者的陷阱。” 泰瑞昂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摩挲着下巴,轻声说: “你见过提克迪奥斯了吗?那个被送回此地修养的恐惧魔王领主。” “当然,我还在好奇,为什么那个蠢货还没死?” 耐奥祖带着一丝彻骨的恨意说到: “它被送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小半条命,要说它能逃过你用来杀死阿克蒙德的那光线,我是不相信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在暗中帮它,而且...而且我还发现了一点点诡异,在那恐惧魔王的灵魂里,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仿佛...仿佛在它的灵魂里,有一条寄生虫。” “嗯?你说什么?” 泰瑞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巫妖王有些迟疑的回答: “哦,那也许只是我的幻觉,在它刚被送回来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但在之后几天,那种不协调就在缓缓消失,等到它回归群星的那一天,它的灵魂似乎完全复原了,又变成了那种让人厌恶的姿态。” “那就好。” 听到巫妖王这么说,泰瑞昂便放下了心,眼前这个幽灵的灵魂强度差不多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那一批了,再加上耐奥祖的灵魂经过欺诈者的亲手改造,如果耐奥祖都看不出提克迪奥斯灵魂的变化,那也就意味着,在那恐惧魔王灵魂里植入的某些东西,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我要说的就是恐惧魔王,它们是欺诈者的狗腿子,我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一些重要的消息送到了恐惧魔王手里,它们现在正满世界的寻找一些对黑暗泰坦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一旦它们找到那些玩意,欺诈者不会坐视不管的。” 泰瑞昂用低沉的语气对巫妖王描述着自己的计划: “他会亲自来到艾泽拉斯,督查恐惧魔王们寻找圣物的行动,那些东西很重要,因此他不会假手于人,而一旦他进入这个世界...在黯刃的威胁下,他必然会倚重于你,别忘了,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现在的天灾军团,依然“忠于”燃烧军团...” “你会亲手把他引入我为他准备好的陷阱里,耐奥祖,这样的复仇,这样在欺诈者背后狠狠捅上一刀的快乐,亲眼看着他坠入无尽深渊里的快乐...我向你保证,耐奥祖,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你能亲手完成你渴望的复仇,你能亲眼看到欺诈者跪地求饶,而我知道,你会残忍的拒绝他!” 泰瑞昂的声音里充满了凶狠与狡诈,就像是个真正的恶棍一样,他走到冰封王座前方,伸出手,将手放在那冰冷彻骨的寒冰上,他看着寒冰中空无一物的盔甲,他低声说: “现在,我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你是我需要的那种复仇者吗?耐奥祖,你是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数分钟之后,一声长叹在这露天的王座上响起,耐奥祖的声音也在这彻骨的寒风中回荡着: “啊,我真想亲手把霜之哀伤刺入欺诈者的心脏里...那是我毕生的夙愿,可惜啊...可惜我已经做不到了。” “泰瑞昂,我的朋友,你说的这一切,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 大领主将手指扣起来,在冰冷的冰块上敲动了几下,他沉声说: “我保证!你可以用双眼去看,我的朋友,以及,我让你失望过吗?” “我现在需要你把所有的仇恨,过去的一切,那些屈辱,那些痛苦,那些被欺诈者从你手里夺走的一切,我需要你把它们埋起来,埋在心灵最深处的地方,我要你耐心等待,我要你成为欺诈者最忠诚的仆人,直到那一天,我会给你把它们统统释放出来的机会!” “你只需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尽管我们所行的道路不通,但那只是殊途同归,有很多英雄和你走在一样的道路上,懦弱的凡人无法理解我们的牺牲,但这没关系,我们自己会清楚,我的事业,这一切,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等待,明白吗?” 泰瑞昂站起身,他甩了甩手里不安分的天启,这把剑在借助阿克蒙德的灵魂突破了自我的桎梏之后,它迫切的希望和自己的“兄弟”再见一面,而现在,霜之哀伤悬浮于寒冰王座之前,天启就一直在不安分的嗡鸣,似乎是在向霜之哀伤示威一样。 但霜之哀伤却表现的很沉默,它只是悬浮于寒冷的空气中,缓缓的旋转着,不发一言... 呃,这把剑本身就不会说话...它没有天启那么聒噪。 “我要离开了,耐奥祖,老朋友,也许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泰瑞昂转过身,在黑火跳动之间,诡异的骨剑天启消失在他手里,他头也不回的说: “帮我看着点风暴峭壁的情况,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再见了...” 泰瑞昂的身影消失在了黑色尖塔顶层的大平台上,在他身后的空气中,晦暗而寒冷的风雪又一次从黑暗的天际缓缓飘下,似乎又要将这大平台覆盖在无尽的积雪之中。 霜之哀伤缓缓的悬浮于王座之前,巫妖王那无形的灵魂就像是一只手,拂过冰冷的剑刃。 “我们该相信他吗?霜之哀伤?” “我知道...你想有一位持剑人,你并不甘心被你的“兄弟”比下去,我知道...别急...别急,我会给你找一个好主人...我发誓...” 28.孩子们的冒险(上) 诺森德大陆发生的一切,都尚未进入文明世界的视野之中,且不提卡利姆多中部正在进行的西进战争,就算是在较为和平的东部大陆,将统治的区域延伸到大半个大陆的联邦文明,在内部的文明进行缓慢复苏和人口吞并的过程里,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这片蛮荒之地。 但双方这种不关注的情况注定只是暂时的,在人类帝国在卡利姆多站稳脚跟之后,他们肯定会将目光放在更遥远的大陆上,最少在掌控无尽之海的海权之前,诺森德大陆会成为两个文明接触的新领域。 这一点是必然的,伴随着双方阵营的对立形式确定之后,彼此的威胁会让双方主动的开始探索新的无知之地,在泰瑞昂和那些有识之士看来,艾泽拉斯世界的地理大发现时代很快就会到来,而在诺森德大陆西南角的北风苔原上,移居于此的铜须矮人和德莱尼人,也必将会成为人类帝国扎在诺森德的双眼。 这片被冰霜覆盖的大陆虽然蛮横和贫瘠,但它所产出的一些资源,是双方都非常需要的,而且在那些蛮荒之土周围,也还有一些不算强大,但也不算弱小的文明,那些都是双方可以拉拢的力量。 总之,在北疆战争结束之后,生者和死者的下一场大型战争,也许就会在此地爆发。 此刻,在呼啸的北风吹散之间,驻扎于嚎风峡湾的“寒风突击队”,这个隶属于黯刃军团的北疆先锋军团,在他们驻扎的山坳营地中,一个维库人先祖们的大墓地正在被发掘,死灵将士们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将居住于此的掠龙维库人部落驱赶着离开,但那些血肉化的半巨人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出祖先的陵寝。 双方的战斗只是刚刚开始,维库人们正在策划着一场大反击。 而一队队外出巡逻的死亡骑士们骑在亡灵飞龙背后,呼啸着冲入悬崖之下那绿树成荫的海湾里,用炼金炸弹驱离那些掠龙斥候,或者和那些骑在始祖龙背后的飞龙骑士们展开空中激战,遥遥看去,在那海湾之间,那些被烈焰吞噬的维库人村落散发着黑色的硝烟,给这片布满了森林和草地的寒带海湾增添了一丝战争的色彩。 “掠龙氏族是本地势力最强大的维库人部落,他们有近4万名悍勇的战士和数目更多的老弱妇孺。” 在泰瑞昂身边,穿着队长盔甲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正在向大领主介绍着本地的战斗形势,他的手指指向嚎风海湾中央的谷地,在清晨遍布空气的冻雾中,隐隐能看到那四方水流汇聚之地,那地形较低的河谷中央,有一座若隐若现的白色巨塔,还有四周蔓延的人工水坝,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城市一样。 “那里是乌特加德城堡,据说是远古维库人们建造的城市,现在是被掠龙氏族占据着,但是根据我们的侦查,掠龙氏族的底子并不干净,他们蛮横的强迫嚎风海湾的其他维库人部落成为他们的奴隶,而最糟糕的是,在那大型城堡和一些村落里,我们还发现了亡灵魔法的踪迹。” 被降职成突击队长的达纳斯从腰间的布包里取出一根灰白色的骨戒,递给了泰瑞昂,后者放在手中看了看,他轻声说: “这不是我们的通灵魔法,倒更像是巫妖王麾下的那些亡灵。” “没错!大领主。” 达纳斯点了点头,他面色忧虑的说: “很显然,巫妖王在征服了整个诺森德最强大的约顿海姆部落之后,他并没有满足,而是继续将触手伸向了嚎风海湾的维库人部落,如果我们再晚来1年的时间,恐怕这片大地上的所有善战的维库人,就要被天灾亡灵纳入麾下了。” “掠龙氏族就是巫妖王的爪牙,根据我们从俘虏那里得到的消息,巫妖王帮助他们复活了远古陵寝中的维库人之王,一个叫伊米隆的暴君,而现在,那暴君就带着自己的侍卫军团据守在易守难攻的乌特加德城堡里,如果我们要解放此地被奴役的维库人文明,我们就必须杀死那被复活的暴君,摧毁他在此地的死亡统治。” “恩,既然已经有了战略目标,那就去执行吧。” 泰瑞昂将手里那节灰白色的骨指放在手中,那和黯刃完全不同的通灵法术残留的死亡能量在飞快的逸散,在数秒之后,那灰白的骨指就化为了一团消散的骨灰。 他拍了拍手里残留的灰烬,回头看着达纳斯,他沉声说: “寒风突击队需要来自本部的支援吗?” “不需要!” 达纳斯摇了摇头,蓝色的双眼中满是执拗: “仅靠我们就足够了,等到第一批愿意加入我们的维库死灵战士加入编制之后,掠龙氏族的地面力量就不值一提了,我们的坐骑训练大师们正在尝试驯服本地那些凶狠而数目庞大的始祖龙,先遣队在龙骨荒野边缘也发掘了一些可以使用的骨龙残骸。” “我们的力量足以面对此地的战争,大概需要1-2年的时间,我和我的战士们,会为黯刃夺取这片富饶的土地!将巫妖王的力量彻底从这里驱赶出去!” “很好!” 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你解放整个嚎风海湾的那一天,等到这些维库人加入新文明的那一天,达纳斯,你将重新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耀和地位,你将成为此地的总督,而我...我会静待你的好消息。” “嚎风海湾将成为黯刃在诺森德大陆的大本营,等到你的战略完成的那一天,基于此地而执行的北疆攻略将真正开始,这片大地埋藏的秘密要比你想象的更重要,另外,在驱逐掠龙维库人的同时,我希望你不要放松对诺森德大陆的监控,尤其是风暴峭壁还有那些不安分的铜须矮人。” 黯刃大领主看向西方的天际,他轻声说: “那些内心里满是复仇意志的矮人,很可能并不清楚,他们会在这片大地之下,挖掘出什么样恐怖的东西,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黑铁区开发的新装备会在未来2个月之内送到此地...好好使用它们,达纳斯。” ——————————————————— 在遥远的暴风城港口,一支庞大的黑色舰队正在缓缓靠岸。 那些高大的黑色战舰船舷上印刻着迪菲亚联邦的徽记,这些船并不完全是木质的,在船身上多少带着一些钢铁制作的零件,这是荆棘谷的造船厂开发的新型战舰,据说要比曾经的木壳船更坚固。 而在这些靠岸的战舰的甲板上,穿着联邦官员制服的审计员们,正手持计数器,在死亡卫兵们的保护下,和那些受雇于联邦的“前”海盗们磋商着,在他们身边,一队队被绳子捆住双手的“货物”正在被从船舱里驱赶出来。 那是生活在混乱南海岛屿上的人类,作为联邦区急需的人力资源,被“黑方舟”舰队的前海盗们从故乡掠夺而来,他们会在闪金镇附近的大型净化营地里居住2个月,在完成初步的“教育”之后,被分配到联邦目前的7个统治区域里。 这种贸易模式很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奴隶贸易,虽然联邦购买这些“货物”并非为了实行落后的蓄奴制,但在最少在这掠夺人口的环节里,其中蕴含的邪恶和苦难,并不比奴隶贸易更少。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文明要发展,总是离不开人口的支持,虽说北疆输送的人口已经大大缓解了联邦内部的人力窘迫的现状,但对于最高议会而言,人口这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与其让这些南海上土著们在无知与愚昧之中度过一生,不如让他们换个环境,为联邦文明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联邦的“黑方舟”舰队存在的意义,他们从事邪恶的贩卖人口的勾当,但却是为了自己的文明发展增砖添瓦。 “好无聊啊,老爸又跑去外面玩,而且不带我们。” 今年12岁的多尔南趴在暴风城码头的砖石上,无聊的看着港口里那些正在“卸货”的黑色战舰,在她身边是她的好朋友凡妮莎和泰莉娅,以及三个女孩的“小跟班”,她们共同的小弟弟安度因.乌瑞恩。 “姐姐!看那里!快看!那船上送来了大象!天呐,它的牙齿好长啊!” 相比无聊的女孩们,小男孩安度因显得非常快乐,他手里抓着一个小望远镜,站在码头高处,大呼小叫的看着黑方舟舰队上运下来的那些奇怪的生物,那都是一些在东部大陆很罕见的野兽和观赏性生物。 “我老爸和议员们准备在暴风城建一个动物园,来作为市民们闲暇时的消遣,老爸说下一阶段要建很多公益什么的建筑,让人民的生活更充实之类的,总之,那些大象就是因此被送过来的,他们偶尔还会送回一些漂亮的花羽鹦鹉,是那些海盗们专门抓来贩卖的。” 大女孩凡妮莎整了整自己漂亮的裙子,伸手帮安度因整好了头发,然后对男孩说: “你乖一些,别吵闹,一会吃完饭,姐姐就带你去动物园看看,说起来,如果你能把闷在房间里的萨兰蒂亚也叫出来和我们一起玩的话,我就考虑给你买一只花羽鹦鹉,你不是很想养一只吗?” “哇!” 安度因的双眼立刻瞪大了,这金发的小男孩抓着凡妮莎的手,甩来甩去的说: “你不会骗我吧?凡妮莎姐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这小傻子!” 凡妮莎抓着安度因的耳朵甩来甩去,让安度因发出了一声声尖叫,片刻之后,他就在一名高阶骑士的护送下,跑向了花园区,想要把奥蕾莉亚阿姨收养的高等精灵女孩萨兰蒂亚叫出来一起玩。 大概是因为出身不同和过去的遭遇,尽管已经被收养了大半年,但高等精灵小丫头萨兰蒂亚却一直显得很孤僻,不太愿意和以多尔南为首的熊孩子们一起玩。 目送着安度因跑回城市里,已经长成大孩子的凡妮莎回头看着自己的同伴,她伸手将自己的黑色长发拨向耳后,然后走到靠在城墙上的多尔南身边,伸手抓住了多尔南无聊的甩来甩去的小尾巴,这个动作让多尔南直接跳了起来。 德莱尼人的尾巴是很敏感的,在他们的文化里,只有亲近的人才被允许触摸彼此的尾巴。 由于德莱尼人是真正的长生种,因此德莱尼儿童发育的速度也是很缓慢的,数年的时间过去,曾经和多尔南一起玩过泥巴的小凡妮莎已经长大成人,然而多尔南却依然还是曾经那小不点的样子,除了她的个子长高了一些之外,她几乎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 这偶尔会让多尔南内心非常烦躁,但却并不会影响到她和凡妮莎的关系,她们是真正从小长大的好朋友。 “说起来,泰莉娅,你见过你的养父和父亲了吗?” 多尔南和凡妮莎吵吵闹闹的厮打了一番,然后这德莱尼孩子王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安静的坐在一边,用磨刀石打磨着重剑的泰莉娅身上。 这个被泰瑞昂从伯拉勒斯港捡来的小女孩这几年里在快速发育,大概是因为本身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女战士的原因,她的个子是几个孩子里最高的,而且非常健康,她穿着短衫,两只胳膊上有明显的肌肉,在她手中打磨的,是她在几年前在熔火之心里找到的双手重剑,那是她的战利品,也是她现在持有的武器。 如今的泰莉娅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 面对多尔南的询问,泰莉娅放下了手里的磨刀石,拿起麻布,一边擦拭刀刃,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塞勒斯爸爸在戴琳将军的舰队里服役,上个月我和他吃过一顿饭,爸爸送了我一把古典时代的海军刀,据说是在刚刚被他们摧毁的娜迦城市里找到的。” “至于我的亲生父亲...我叫他弗塔根爵士。” 泰莉娅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说太多,她有些费力的将重剑放在眼前,一边看着剑刃,一边简短的说: “我前几天去卡拉赞见过他,他刚刚被复活,我感觉和他很陌生,并没有太多话要说。” 29.孩子们的冒险(中) 泰莉娅,这个孩子从小被伯拉勒斯港的港务官塞勒斯收养,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库尔提拉斯生活。 她认为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库尔提拉斯女孩,但实际上并不是,她有着不为人知的显赫血脉,她的亲生父亲,是初代大骑士之一,暴风王国的高层贵族,乌瑞恩家族的忠诚盟友,侍奉过两代暴风之王的忠诚者,在东谷战役里死于泰瑞昂之手的高阶圣骑士,伯瓦尔.弗塔根公爵。 但泰莉娅并非是弗塔根公爵的正统继承者,她的母亲是一位名声不显的洛丹伦牧师,在生下泰莉娅之后,就战死在了兽人入侵的战争中,弗塔根公爵也曾想过要将爱人留下的唯一女儿抚养成人,但当时正值兽人战争如火如荼,公爵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残忍的战争中活到最后。 他只能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战友戴琳,而当时同样忙于兽人战争的戴琳则将泰莉娅转交给了自己最忠诚的大骑士塞勒斯,让大骑士带着泰莉娅返回库尔提拉斯好好生活。 塞勒斯大骑士是个真正的军人,他为普罗德摩尔家族奉献了一切,终生未婚的他也将泰莉娅视为圣光赠予的最好礼物,将这女孩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抚养成人,在暴风王国的秩序重建完成之后,再将泰莉娅送回暴风王国,继承弗塔根公爵的血脉。 这本该是泰莉娅的人生历程,可惜,黯刃的出现彻底扭转了这一切...泰莉娅的亲生父亲死在了黯刃大领主手中,连她的养父,也在黯刃入侵库尔提拉斯的战争里为国捐躯,可以说,泰莉娅和黯刃之间本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然而,命运又在此时给泰莉娅开了个大玩笑... 塞勒斯骑士被复活,重新加入了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戴琳麾下的舰队里,再次成为了戴琳最信任的副官,他对于泰瑞昂虽然有怨恨,但在和老上司重逢之后,在意识到黯刃的真正目标之后,塞勒斯大骑士选择了追随戴琳,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养女生活在仇恨之中,因此他劝说泰莉娅忘记她和泰瑞昂的恩怨。 而泰莉娅的亲生父亲,伯瓦尔.弗塔根公爵也在最近被新的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以死亡领主的身份复活,介于伯瓦尔公爵的特殊身份,遗忘诸王议会最终决定将伯瓦尔吸纳进入这个议会里,作为暴风王国旧时代的象征。 伯瓦尔公爵在思考之后,并没有拒绝这个建议,而在他成为遗忘诸王的同时,他和泰瑞昂之间的矛盾也宣告解除。 他和他的女儿泰莉娅见过一面,但正如泰莉娅所说,一对十几年都没见过面,只是写过几封书信的父女,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 只是血脉的联系,让他们接受了彼此的存在,但也仅此而已了。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尤其是对于死灵而言。 “弗塔根爵士去了卡利姆多,据说是要监控人类帝国的文明发展战争,他可能数年之内都不会返回东大陆了。” 泰莉娅给自己的朋友讲述着自己父亲的故事,她站在暴风城的港口城墙上,任由风吹拂过她的头发,她漂亮的双眼里满是茫然,她才15岁,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就喜欢胡思乱想,而对于身世坎坷的泰莉娅而言,每一次想到这些事情,她都会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和养父以及父亲之间的关系,她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自己的泰瑞昂“叔叔”。 “我很想恨你的父亲,多尔南,我应该恨他!” 泰莉娅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这话刚说出来,多尔南就像是凶巴巴的小兽一样,伸出手勒住了泰莉娅的胸口,两个女孩在城墙上厮打成一团。 “我不许你恨我爸爸!他对你那么好!” 多尔南尖叫着,却被更强壮的泰莉娅毫不费力的压在地上,后者将长剑扔在一边,双手抓着多尔南的手臂,也尖叫着说: “但他杀了我父亲,2个!他杀了我两个父亲!我应该恨他!” “塞勒斯大骑士自己都说了要放下仇恨,还有弗塔根公爵,他都加入黯刃了!你的父亲们都不恨我爸爸了,你为什么还要仇恨他!你是疯了吗?” “我不管!我就是恨他!” 两个身份高贵的女孩不雅的姿态让旁观的凡妮莎非常头疼,她招呼着周围的死亡骑士将港口的城墙两端封堵,不许其他人上来,然后她抽起袖子,加入其中,试图将厮打在一起的多尔南和泰莉娅分开,但这不是个轻松的活。 多尔南是个天才萨满,又是个天赋异禀的德莱尼人,而泰莉娅则是个天赋卓绝的战士,两个人打起来那是天雷勾地火,元素和肉体的力量交缠碰撞,让凡妮莎这个力量弱小的刺客不但没能制止争端,反而被倒霉的卷入其中。 十几分钟之后,三个满脸伤痕,头发乱糟糟的,华丽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女孩彼此张牙舞爪的喊叫着,被骑士们强行送回了午夜花园,在看到她们狼狈的样子之后,负责在暴风城看管孩子们的蒂芬妮王后也非常头疼。 她很清楚这几个孩子纠结的身世,而在这些敏感的事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插手,而忙碌的泰瑞昂夫妇要管理两个世界,更是抽不出时间来调解这些小矛盾,就只能任由她们之间继续发展了。 “蒂芬妮阿姨,安度因呢?” 凡妮莎一边用手帕擦着脸颊上的伤痕,一边呲牙咧嘴的瞪了一眼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的多尔南,她看向蒂芬妮王后,后者带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她帮泰莉娅整理着头发,说到: “安度因带着萨兰蒂亚去动物园了,他还说你会给他买一只漂亮的花羽鹦鹉...那孩子就喜欢这些小东西。” “呀,那个狡猾的小鬼头!” 凡妮莎尖叫了一声,又抽动了脸颊的伤口,疼得她全身发颤,在这一天直到下午时分,三个女孩之间都是谁也不理谁,但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们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黏在了一起在吃完晚饭之后,还相约着一起去看她们的“新”朋友。 现在正在暴风城的地下密室里养伤的小幽灵尤娜。 ————————————————————— “啪啪啪” 穿着一套猎装的多尔南粗暴的拍打着黑暗密室里的聚魂棺,在她身后,凡妮莎点燃了几盏壁灯,而背着重剑的泰莉娅手里则捧着一本厚重的书典,正在灯火的照耀下翻看着。 “出来!尤娜,快出来!我们来看你啦!” 多尔南艰难的将聚魂棺沉重的木盖向外推开,那木棺里黑色的魂灵之力就像是雾气一样滚动着,在雾气之间,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德莱尼风格裙子的幽灵小丫头正躺在其中呼呼大睡,时不时还翻个身。 她睡得很香,仔细去听,还能听到一丝微弱的鼾声,而在她沉睡中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起聚魂棺里的魂灵之力重新飘荡,渗入她的灵体之内,让她的躯体变得更加凝实。 原本被切碎扔进这聚魂棺里的大恶魔阿克蒙德的灵魂之力大部分都被泰瑞昂和魔刃天启瓜分了,剩下的这点碎片,则被用于小尤娜的躯体温养,让她的伤势恢复的更快,以及,让她好歹有一点自保的力量。 “嗨!别睡了,小猪,快起来!” 多尔南的指尖迸发出一连串细碎的闪电,她将手伸入那黑雾一样冰冷的雾气里,生者的躯体和灵魂的力量接触,让多尔南感觉自己就像是触摸着一团寒冰,但她指尖细碎闪电的滚动,却也成功的将尤娜从沉睡中惊醒,小幽灵猛地从宽大的聚魂棺里坐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无神的双眼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趴在聚魂棺边缘的多尔南,她看不到自己的朋友,在她眼前一直缠绕着浓重的黑暗,但她能听到多尔南的声音,于是片刻之后,这小幽灵就从聚魂棺里飘了出来,悬浮在几个新朋友身边,听着她们的讨论。 “这本书是我从卡拉赞里带出来的。” 泰莉娅在昏暗的灯光中翻阅着书页,对其他孩子们说活: “是那位逐日者大巫妖推荐给我的,他说这本书里记载着整个艾泽拉斯的奇幻故事,还有各地的著名风景,他说这是一套百科全书,非常适合我们阅读...这是真的,里面有很多好故事。” “那今晚就讲故事吧!我喜欢听故事。” 多尔南盘坐在泰莉娅对面,凡妮莎靠在墙壁上,把玩着一把闪亮的匕首,而尤娜则悬浮在一边,饶有兴趣的听着泰莉娅讲述的故事。 “好吧,那就来讲讲这个!” 泰莉娅翻到书典的某一页,那上面用细腻的画笔,描述了一副星光下的美丽湖面的倒影。 女孩轻咳了一声,学着自己小时候养父给自己讲故事的语气,将那书页上描述的故事讲了出来: “在我的旅程到达终点之前,我曾认为,所谓夜空都是一样的单调和无聊,那些群星倒映的路径通往茫茫的星界,然而,在那群星之中,只有一片让人绝望的末日光景,群星中有些蛮横的势力在毁灭一切,那不是一片乐土。” “但在到达灰谷之后,当我站在法拉希姆湖的古树之下,那团从天空倒映而下的星光,让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群星,那是艾泽拉斯特有的星光,温柔无比,就像是天空中流淌的湖水,闪耀着让人心神迷醉的光芒。” “那是最美丽的星光,是我漫游星界数十年之后,第一次看到的震慑心灵的美景,而且当我沐浴在那星光里,我仿佛得到了净化一样,脑海中的低语声被星光的力量隔绝开,那是在那场让人痛苦的昏迷之后,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我的纯粹存在。” “就像是,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双手在抚摸我的心灵,我可以肯定,我确实听到了一些东西,就像是整个世界在对我诉说一些秘密。” “但还没等到我认真品味,那星光就骤然消散...它的存在也许是一个梦境,但我可以肯定,那是群星中最美丽最温和的光芒,它确实可以治愈心灵的顽疾。” “很可惜,我无法在此久留,我必须踏上属于我的旅程,但法拉希姆湖...精灵口中的“群星圣地”,我将永远记住那美景。” “——-麦迪文.于41岁生日所见。” “哦,这听上去像是游记,而且还是麦迪文法师的游记。” 听完简短的故事之后,凡妮莎趴在泰莉娅肩膀上,看着那些文字和那个特殊的名字,她轻声说: “这应该是星界法师麦迪文亲手写下的,也许,我们也应该抽个时间去那个法拉希姆湖看看,如果星界法师都觉得它非常美丽的话。” “尤娜也看过星星哟。” 小幽灵悬浮在一边的黑暗里,她对凡妮莎和泰莉娅说到: “阿古斯的星星也很好看,跃影花园的老师们会教我们辨别星光,但我没看过艾泽拉斯的星星...” 说到这里,小尤娜的声音变得低沉,萧索了一些: “而且尤娜也已经看不到星星了,这里好黑,尤娜什么都看不到了。” 尤娜的声音让其他三个孩子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知道尤娜的情况,泰瑞昂说尤娜的双眼是好的,只是被黑暗遮住了,这是一件很悲伤,很痛苦的事情。 而在片刻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多尔南突然爬起来,对其他人伸出手,她大声说: “那么,今晚,我们就去那个法拉希姆湖吧!尤娜,我们会把自己看到的星星样子都告诉你,今晚,我们就是你的眼睛!” 这句话让凡妮莎和泰莉娅对视了一眼,最终,她们使劲点了点头。 十几岁的孩子们知道小幽灵尤娜身上背负的那些沉重的过去,他们无法帮助她,而今晚,他们也很单纯的不想看到朋友的难过。 于是,她们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冒险。 30.孩子们的冒险(下) “嘿,我找到法拉希姆湖了!” 凡妮莎趴在眼前的世界地图上,那是多尔南从泰瑞昂的书房里偷出来的军事地图,是由黯刃的密探和鲜血侍女们环游世界画出来的最精致的地图,那地图上关于南海和诺森德还有一些地方是空白的,但是在卡利姆多的地图上,已经用萨拉斯语标注出了很多详细的地点。 其中就包括法拉希姆湖,不过让人尴尬的是... “这地方在灰谷唉!是那些暗夜精灵们的地盘!” 盗贼姑娘抬起头,她装模作样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傻呆呆的,而面对她提供的信息,泰莉娅有些头疼的揉着额角,她一板一眼的说: “要去灰谷,就得从藏宝海湾坐船,先去荆齿城,然后从贫瘠之地转道,但我听说地精们的荆齿城在半个月之前被轰炸了一次...那地方的港口到现在可能都还没修好。” “按照你的旅程计划,我们最少得在大海上度过一个周的时间,这是不可能的。” 凡妮莎反驳到: “泰瑞昂叔叔现在在外面,但蒂芬妮阿姨是不可能任由我们离开一个周的,我们刚跑出暴风城就会被她抓回来,你别忘了,蒂芬妮阿姨可是被奥蕾莉亚阿姨亲手转化的高阶血族,她要是生气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都会被送回德拉诺世界,然后在那里跟随那些幽灵贵族学礼仪...我可不想这么冒险。” “所以我们不坐船!” 多尔南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争吵的姑娘们扭过头,就看到了天才萨满在地面上用晶石刚刚摆好的元素法阵,多尔南摸了摸脸上的熏香,她骄傲的挺起胸膛,对自己的朋友说: “萨满不像法师可以给你们开传送门,但只要灰谷那个地方有元素存在,我就能暂时打开一扇通往那里的元素门扉...这玩意叫“星界传送”,是我在德拉诺的元素王座旅行的时候,从努波顿长者那里学来的。” 说着话,多尔南激活了自己躯体里的元素之力,在闪电和火焰的转换与跳动之间,一闪椭圆形的,散发着元素光晕的圆环,在那对晶石上方轰然洞开。 “你...你确定它安全吗?” 全副武装的,穿着刺客皮甲的凡妮莎怀疑的看着那忽闪忽闪的光晕大门,她看着多尔南,后者正将自己的两把方头方脑的单手战锤抓在手里,那是多尔南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名为反对者和服从者的套装战锤。 “我可以肯定它是安全的...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多尔南大大咧咧的抓着小幽灵尤娜的手,站在光晕前往,她身边的空间聚散之间,一个抓着金色战锤的火焰元素打着哈欠,出现在了多尔南脚下,然后被多尔南粗暴的一把抓起,扔进了眼前的元素门扉里: “那么小拉格,你去探探路!” “等等,你这使用元素生物的方法不太对吧?” 泰莉娅看着消失在元素门扉里的火焰元素,她忍不住吐槽道:“我可是听说德拉诺的大萨满们都称赞你的小拉格是有强大天赋的珍稀元素,你就这么把它扔出去?” “哎呀,别管啦!” 多尔南一手抓着一个女孩,在欢快的声音中,拉着朋友们跳入了元素门扉里。 “小拉格说那边都是茂盛的大树,应该就是灰谷啦,我们走!” “唰” 元素门扉一阵晃动,三个女孩外加一个小幽灵的身影消失在了午夜花园的深处,另外,粗心的多尔南似乎忘了告诉她的朋友们一件事情... 强大的星界传送比法师的传送门更霸道,它可以完全无视空间的阻隔,将萨满们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有元素聚集的地方,但强大的萨满们往往不会鲁莽的使用这个法术,因为它最大的弊病就是...星界传送,是单向的。 ———————————— “撕拉撕啦” “轰” 一团耀眼的闪电在多尔南的娇喝声中,精准的劈在了一头狂暴的魔血兽人的脑袋上,那剧烈的电光闪耀之间,让那粗暴的失去了理智的大家伙摇晃着脑袋不断后退,他的双眼都在闪耀的雷电之中被灼瞎了。 在兽人不断后退的同时,一抹暗影聚散之间,双手张开的凡妮莎抿着嘴,以一个刺客标准的割喉动作,将缠绕在手中的细铁线缠在那兽人脖颈上,然后左腿踩在兽人的背后,以一个拉扯的姿势后跃,锋利的铁线割入兽人的血肉之间。 “哐” 在她们身边,泰莉娅挥舞着沉重的长剑,在膨胀到一人高的火焰元素小拉格的帮助下,将逼上来的蛮横兽人的手臂切断,在那腥臭鲜血的逸散之间,泰莉娅从地面上跳起,双手握剑,从背后砍下了这头高大兽人的脑袋。 多尔南的冒险计划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三个女孩确实跳入了灰谷,她们落点距离法拉希姆湖也很近,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地方最近已经被在恶魔的引诱下,重新喝下了魔血的狂暴兽人们占领了,那些兽人们很快就发现了懵懂的行走在树林中的三个女孩,然后就对她们发动了袭击。 然而,这些大脑被暴力充斥的蠢货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三个女孩看上去娇弱,但被泰瑞昂一手培养起来的三个孩子,可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小姐。 她们完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小拉格!” 多尔南双手握着方头方脑的钢铁战锤,她和凡妮莎背靠背的抵御着那些冲上来的狂暴兽人,在两人身侧,是四根闪耀着不同光芒的宝石图腾,一圈圈效果不同的元素魔法不停的刷新着三个女孩身上的魔法护盾,那灼热的宝石图腾逸散之间,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熔岩火球不断的砸向周围的兽人。 “烧死他们!” 多尔南讨厌这些无脑的兽人,在她的娇喝声中,那由金色的火焰组成的元素生物,被称之为小拉格的火焰元素咆哮着,它的躯体再次膨胀,就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飞快的膨胀到了3人高的大小,这元素生物手中的烈焰战锤高高举起,一层层灼热的烈焰光芒缠绕在战锤表面,将周围大地上染血的草地都熏得干枯起来。 “尤娜也来帮忙啦!” 小幽灵看不到眼前的战斗,但她能依靠灵体本身的感知,感觉到那些富有恶意的生物,她的躯体在虚实之间不断的变幻着,快速的悬浮在半空,从一个接一个兽人的躯体里“穿”过去,幽灵特有负能量躯体在接触血肉之时,会带走很多热量,在多尔南和凡妮莎的注视中,冲向她们的兽人的动作快速的迟缓下来,在那些兽人躯体表面,还挂满了肉眼可见的冰霜。 “轰” 高大的烈焰元素也找到了目标,它呼啸着将手中的烈焰战锤砸下,那些被尤娜迟缓了行动的魔血兽人们来不及躲闪,就被从天而降的烈焰战锤轰在了头顶。 元素生物特有的暴躁力量顺着砸落点爆发开,只是短短几秒钟,在三人周围的大地上,就形成了一片狭小的熔岩湖泊,将周围来不及躲闪的7头兽人尽数吞没。 “砰” 泰莉娅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大手枪,瞄准,扣动扳机,在火光四溅之间,最后一头逃跑的魔血兽人的脑袋从背后被击中,就像是个被砸开的西瓜一样,那恶心的场景让在场的女生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你带的是什么路啊!你这小笨蛋!差点把我们全部送到兽人的包围圈里!” 多尔南还没松口气,她的耳朵就被凡妮莎狠狠的抓住了,在一阵尖叫之后,多尔南只能垂头丧气的承认了错误。 “星界传送是模糊传送啊,我又不能直接把我们送到法拉希姆湖,但总是灰谷没错啊...谁知道这里多了这么多恶心的兽人。” “好了,别闹了!” 泰莉娅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臂,她的武器太沉重了,并不适合她现在的力量,但好在危险已经解除,她制止了多尔南和凡妮莎的打闹,拿出那副战术地图,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西边: “应该就在那里,那个湖泊,快走吧,一会这些兽人,或者是那些神秘的暗夜精灵就要来了,这里的情况可瞒不过他们。” 说着话,三个女孩和一个幽灵,还有个疲惫的元素生物就叽叽喳喳着重新上路,而在她们离开几分钟之后,几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战场周围,她们以非常专业的手法,快速的打扫了战场,而她们的首领,那是一个穿着特殊的暗红色盔甲,带着兜帽,穿着披风,手握源质月刃的纤细身影。 她看着孩子们消失的方向,在兜帽之下,她那鲜红的嘴唇上挂着一丝笑容。 “她们长大了...真好啊。” “大领主的武装侍女们,肃清这片区域,不管是兽人还是精灵,别让任何人打扰孩子们的聚会...” ————————————— “哇!” 多尔南站在法拉希姆湖边,在那倒映着每天星光的湖水边,看着眼前那道顺着树枝倒映在地面上的月光,这女孩的尾巴都在这一刻挺直了,她在两个世界,都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场景。 那一泓月光在古树的环绕中,以银白色的光环照耀在满是鲜花和青草盘绕的大地上,周围的水光嶙峋,在清脆的水流之间,还有温和的风吹拂着众人的头发,星光,月光交织在一起,给这片人迹罕至的湖泊营造了一种如梦如幻的场景。 “真美啊!” 凡妮莎和泰莉娅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类女孩忍不住放下了武器,她们也凝视着眼前安静的风景,之前对于这场旅程的抱怨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这种仿佛梦中的美景,已经值得她们翻越世界的阻隔来到这里了。 “多尔南,给我描述一下吧。” 小幽灵尤娜悬浮在多尔南身边,她看不到眼前美丽的景色,但她来到这里之后,却能感觉到那一抹安静的气息,这让小幽灵的内心,似乎也安静了下来,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央求着多尔南给她说说眼前的美景。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太漂亮了。” 多尔南抓了抓头发,拉着尤娜的手向前,走入了那片银白色的月光中,她轻声说: “就在这里,尤娜,这个世界最漂亮的月光,在笼罩着你呢,你能感觉到吗?” 银白色的光晕如轻纱一样披散在小幽灵尤娜的身体上,就像是给这万年的幽灵穿上了一件最华丽的长裙,她有些茫然的悬浮在月光下,尤娜能感觉到那光芒的重量,是的,她能感觉到,就像是麦迪文的游记里描述的那样,这月光中带着一丝信息,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触摸她的心灵。 “你是谁?可怜的小丫头。” “咦” 一个声音出现在尤娜心中,她猛地回过头,她以为那是多尔南再和她说话,然而,那并不是,那是月光中的声音... 用麦迪文的话说,那是世界之音。 “我叫尤娜,来自阿古斯。” 小幽灵在内心中回答着那个温和的声音,她好奇的问到: “姐姐,你是谁?” “呵呵,真是个懂事的丫头...那么,你来这里是要寻找什么呢?”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尤娜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这让尤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笼罩于月光中的感觉非常的舒适,就像是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因此,在片刻之后,尤娜轻声说: “泰瑞昂说我被黑暗遮住了眼睛,他在帮助我恢复光明,我想帮他,但我看不到...姐姐,你能帮我看到那些光明吗?” “嗯...黑暗确实无处不在,但只要内心有光明,你就能看到它,小丫头,闭上眼睛吧,等到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能看到我的世界了...” 那个声音在尤娜心中缓缓散去,最终,那无形的光芒在尤娜额头上轻轻一吻,她轻声说: “告诉泰瑞昂...我在,看着他呢。” “嗡” 就如同麦迪文游记里描述的那样,这银纱一样的月光在某个时刻骤然散去,让在月光下玩耍的女孩们下意识的抬起头,她们看到了那璀璨的星河,那无尽的群星之下,这个世界最温柔的静谧。 而一直闭着眼睛的尤娜,也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片光芒的闪耀中,她眼前的黑暗就像是被一双手轻轻拂去了一样。 她看到了多尔南,看到了凡妮莎,看到了泰莉娅,还看到了那星光,那大地,那森林,那湖泊... 她找到了她需要的光明,黑暗,已经不再遮盖她的双眼了。 “耶!我看到啦!” “谢谢你!谢谢你,姐姐!谢谢你!” 31.尤娜的“武装” “砰” 染血的匕首被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沉重的碰撞声,这让站在桌子前方排成一排的三个丫头的脑袋忍不住缩了缩。 距离她们的大冒险,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周了,在无尽之海游弋的亡灵舰队得到了暴风城的紧急呼叫,由3艘战舰组成的舰队紧急开赴灰谷的海域,将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东部大陆。 现在,在泰瑞昂沉默的注视下,三个熊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显然,她们都感觉到了来自大领主的愤怒,而在她们身边,一脸紧张的安度因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泰瑞昂叔叔阴沉的表情,他理智的闭上了嘴。 而且小王子内心也有一抹属于自己的小小愤怒: 姐姐们出去玩,却没有带上他,这让安度因感觉到了自己似乎被排挤出了团队之外。 “胆大包天!鲁莽!不计后果!” 一个一个斥责的词从泰瑞昂嘴里说出来,让丫头们的脑袋更低了下去。 “三个小不点就敢穿越敌方战区,你们真觉得自己那点小小的力量可以保护你们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暗夜精灵的哨兵部队不值一提?” 大领主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内心有些烦躁,也有一丝后怕。 如果不是奥蕾莉亚派遣了几名鲜血侍女时刻跟随在这几个小不点身边,要是出现一点点意外,他内心必然无法原谅自己,而且除了多尔南之外的两个丫头背后的势力可也不小,一旦她们遇险,迪菲亚联邦和遗忘诸王议会肯定要炸开锅。 说着话,他看了一眼安度因,幸好多尔南在胡闹之外还有一丝理智,如果安度因也加入这冒险之中,恐怕一切都会乱套了。 “温德索尔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泰瑞昂说到: “你们几个太让人失望了,你们知道,你们的私自离开让你们的蒂芬妮阿姨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戴琳将军的舰队被迫放下了探查破碎群岛和南部海域的任务,就因为你们三个人的胡闹!你们知道这会对整个黯刃体系的运转产生多么大的压力吗?” “我们知道错了,老爸。” 多尔南飞快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泰瑞昂的脸色,她咕哝着道歉,但没有太多诚意,这让泰瑞昂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有种想要发怒的想法,但死灵对于情绪的强大操纵,让他飞快的冷静下来。 “事实已经证明,你们几个小不点缺乏自控能力,而且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处罚...” “多尔南,我会把你送回德拉诺,在元素王座继续你的学习,直到你掌握萨满法术的精髓之前,我不允许你离开,奥蕾莉亚会代替我监督你...你最好不要再胡闹了!” 这处罚让多尔南忍不住抬起头,她想要反驳,但看到父亲眼中严肃的神色,小丫头瘪了瘪嘴,便不再说话了。 “然后是你,凡妮莎,我已经和埃德温议长联系过了,议长允许我代替他管教你。” 大领主请客了一声: “你既然有打算在刺客的道路上修行,那么你就不该浪费你的天赋,艾泽拉斯的著名刺客组织盗贼学院在德拉诺也开设了分校,我会把你送到刺客大师静刃女士那里,在你得到她的认可之前,你同样不能返回艾泽拉斯。” “咦?” 凡妮莎歪着脑袋,看着泰瑞昂,在确认大领主没有开玩笑之后,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窃喜。 作为联邦议会大议长的宝贝女儿,年纪轻轻的凡妮莎在联邦区已经有了很多追求者,这让她不厌其烦,比起做个贵族小姐,生性喜好冒险的她,更愿意成为一名刺客大师,这也算是圆了她的愿望了。 “最后是你,泰莉娅。” 泰瑞昂看着这个沉默的黑发女孩,他能从泰莉娅的眼中看出一丝仇恨,这让大领主感觉到了无奈,但眼前这个孩子确实有足够的理由仇恨他。 因此,在片刻的死寂之后,泰瑞昂打开抽屉,将一样东西扔给了泰莉娅。 那是一个装着金红色液体的小瓶子,泰莉娅将其接在手中,哪怕是隔着厚重的瓶子,她都能感觉到那液体的温热。 “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丫头,我不会劝说你忘记它,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你改变自己的思维,但你很有天赋,孩子,既然有天赋,就不能浪费它。” 泰瑞昂敲着桌子,对泰莉娅说: “我同样会把你送到德拉诺,在纳格兰草原,那些兽人氏族们已经重启了神圣的角斗仪式,你会作为战士学徒进入其中,我会为你挑选合格的导师,我会给你需要的一切东西...如果你同意的话,就保管好这瓶龙血,它会给你超越种族束缚的力量。” “等到你成为真正的战士之后,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机会!” 大领主靠在椅子上,他微闭着眼睛: “一个挑战我的机会。” 泰莉娅握紧了手里的瓶子,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泰瑞昂,她还不清楚黯刃领主的慷慨代表着什么,但在此刻,内心里对于泰瑞昂的恨意却再没有那么固执,最终,她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明日,有专人送你们离开艾泽拉斯,你们下一次归来,很可能是数年之后了,希望到那时候,你们能明白你们身上肩负的责任,与你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使命。” 三个女孩在高阶骑士们的带领下离开了泰瑞昂的宅邸,坐在一边的安度因有些悲伤,他认为自己要和姐姐们分开了,但还没等小王子的眼泪落下来,泰瑞昂就再次说到: “小安度因,你的妈妈受到这次惊吓之后,决意带着你返回安全的德拉诺,所以别担心你会和这些熊孩子们分开,但你也有自己的课业要学习,你对圣光的感知和天赋是我见过的所有人类里最强大的那一批,你不该浪费他。” 泰瑞昂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所以,这次回去之后,我会为你和同样被圣光赐福的萨兰蒂亚寻找合格的导师,教导你们使用自己的力量,你们的年纪也足够进行战斗性训练了。” “但是泰瑞昂叔叔,圣光不是死灵的敌人吗?” 小安度因的担忧被打消了,他瞪大眼睛,好奇的问到: “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学习圣光呢?” “因为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孩子。” 泰瑞昂看着安度因,认真而严肃的说: “圣光是纯粹的力量,和死亡,以及奥术,生命没有什么区别,真正决定它用于何处的,是你的意志,就如同刀剑不会主动犯罪,持有刀剑的人,才应该为力量担负起责任。” “人类,那些被我们击溃的圣骑士并不弱小,但他们对于圣光的理解太过狭隘,他们总是以自己的意志试图掌控这种力量,这是错误的...想要使用它,就必须明白它的真意。” “你要去沙塔斯城,跟随阿达尔学习圣光的操纵,但你要记住,安度因,不要被纳鲁们影响...虽然它们也自称为圣光化身,但它们并不是。纳鲁也有自己的思维和意志,它们的信仰,它们的教义,也不一定就是绝对正确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泰瑞昂摸了摸似懂非懂的安度因的脑袋,他沉声说: “你不能像那些古板的圣骑士一样被力量控制,你要学着控制它,成为它的主人。” 安度因懵懂的点了点头,在离开之后,他又看向自己的泰瑞昂叔叔,他问到: “叔叔,我以后会和你一样强大吗?” 听到这问题,坐在椅子上的泰瑞昂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他对安度因点了点头: “不,你不会...” “你会变得比我更强,变得比我更好,比我更伟大...” ———————————— “嗯...” 尤娜盘坐在聚魂棺上,以一个小孩子特有的方式,拄着下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泰瑞昂,后者面无表情,而尤娜则时不时皱着眉头,她大大的双眼不再无神,相反,这丫头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用一个毫不夸张的词来形容就是,这孩子现在有一双群星一样璀璨的眼睛。 “你好丑啊,泰瑞昂。” 尤娜在注视了泰瑞昂好几分钟之后,有些嫌弃的说: “我还以为你和多尔南一样,有漂亮的双角和长长的尾巴,但你没有...你只有一双尖耳朵,你的脸太瘦了,脸上还有疤痕,完全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帅气。” “呀,我有些后悔和你做朋友了。” 尤娜的说法让泰瑞昂翻了个白眼,他反问到: “你的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我也没见你的话这么多,现在能看到了,反而变成了一个挑三拣四的坏丫头...再给我说说那个声音,你听到的那个声音,你看到她了吗?” “没有!” 尤娜从眼前的盘子里抓起一块带着绿色斑点的蘑菇,塞进嘴里,一边吃的汁水四溅,一边摇着头,眨着眼睛说: “我没有看到那个姐姐的样子,但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就在月光里,我能感觉到那月光,那是温暖的,它是有重量的,我在阿古斯世界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月亮。” 尤娜歪着脑袋,就像是在想象一样,最终,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对泰瑞昂说: “嗯,那位姐姐肯定也很漂亮,最少肯定比你好看多了。” “我也不算丑好嘛。” 泰瑞昂微弱的反驳了一声,然后摩挲着下巴,轻声说: “她让你告诉我,她在看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艾露恩亲自出手,帮你抹掉了眼前的黑暗?按道理说,她确实有这个能力,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如果她有话要对我说,为什么不亲自出现,而是要让你带句话给我呢?” “啊,真是让人头疼啊。” 听到泰瑞昂的抱怨,尤娜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个万年小幽灵也不是真的嫌弃泰瑞昂,只是在恢复了光明之后,她在用这种打打闹闹的方式和泰瑞昂玩耍而已。 在数分钟之后,尤娜吃完了自己的“午餐”,她拍了拍手,抹了抹嘴,然后朝着泰瑞昂伸出手,大眼睛眨了眨,她轻声说: “虽然尤娜还没有找到王冠,也没有找到努尔,也没有找到星星魔杖,但在能看到光明之后,尤娜可以带你先去暗影界转一圈哟。” “嗯?” 泰瑞昂顿时眯起了眼睛,他严肃的看着尤娜: “你知道怎么带我去?” “是的!” 尤娜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我能看到“路”啦!顺着那条路,就能走入那个世界...但我们不能打架,因为我还没有王冠,还没有努尔,还没有会发射出星星的魔杖!” “等等,努尔是什么?” 泰瑞昂被尤娜这孩子气的说话方式弄得有些晕,他好奇的问到: “星星魔杖又是什么?” “努尔就是努尔,努尔是尤娜的好朋友,只要有努尔在,尤娜就不会迷路了!” 小幽灵一本正经的挥舞着双手解释到: “还有星星魔杖,尤娜很久之前也有属于自己的魔杖,但尤娜把它弄丢了,魔杖能发射出星星,坏人可讨厌星星啦!而且要打败黑暗,就要有王冠,但尤娜没有...所以我们两个只能悄悄的进入那个世界,不能被发现,因为我们打不过那些坏蛋...” 说着话,小幽灵再次朝着泰瑞昂伸出手,她的眼睛里满是一抹幸福和一丝忐忑: “所以,你要和尤娜一起回去吗?那个声音在呼唤我回去...但我有些害怕,你会保护我吗?” “好朋友...泰瑞昂?” 32.拓荒.死之界 “哐” 暗影瓦格里阿加萨提着一大包瓶瓶罐罐的东西走过来,将其被放在了泰瑞昂眼前,这个动作让大领主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回头看着灵魂医者安娜拉,后者对他耸了耸肩。 “别看我,这些东西你必须带着,别问为什么!” 泰瑞昂眨了眨眼睛,伸手将那包裹打开,拿起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放在手心里晃了晃,那液体闪耀着暗色的光泽,还有魔力的火花在其中跳动,这让大领主皱起了眉头: “暗影力量防护药水?这个是...浓缩过的圣水?” “好吧。” 泰瑞昂将两个瓶子扔回包裹里,回头看着叉着腰站在一边的阿加萨,他认真的问到: “为什么?” “很简单,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穿越暗影界的经历吗?” 阿加萨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面盔,沉声说道: “你应该记得那种感受,在不被暗影界接纳的情况下,以自由的姿态进入那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是一种真正的折磨,你在现实世界拥有强横的力量,不代表着你在暗影界也会一样强大,两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完全不同,在外界,力量为尊,但在那个世界里,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灵魂医者在一边帮腔说到: “换句话说,一旦你跟着尤娜进入死之界,伴随你进入那个世界的时间越长,你的力量衰退的会越明显,那个世界会将不属于它的力量排斥出去,也许是10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在你被死之界同化的过程里,你总有最脆弱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都不如!” “摄魂怪可不会放过这个“捕猎”的好机会。” 阿加萨严肃的将那一大包东西推给泰瑞昂,她双手撑在桌子上,认真的说: “你必须带着这些东西,一旦你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要立刻让尤娜带你出来,这不是开玩笑,泰瑞昂,那个世界吞噬过太多比你更强大的生物,而且谁也不知道你需要做出什么,才能让那个世界承认你的存在,这很困难。” “多谢你们的关心。”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在手心的黑火跳跃之间,已经完成了自我升格的天启出现在他手中,那惨白的,中央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骨剑划过空气,发出了呼啸的声音,他将骨剑拄在手中,看着眼前的两个瓦格里,他轻声说: “但我觉得,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阿加萨凝视着泰瑞昂手里的骨剑,片刻之后,她固执的将手中的包裹再次前推: “天启对于灵体的杀伤我毫不怀疑,但是在你变得最虚弱的时候,即便有天启防身,你也很难发挥出神兵利器应有的威能,这是你说的...利剑只因挥舞它的人而锋利,总之,带上这些东西!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一旦你死了,我和我的那些同胞也活不了,就当是为了我们。” 泰瑞昂看着瓦格里递过来的包裹,他的目光在那包裹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他伸出手指,在接触到包裹的瞬间,就将它扔进了储物指环中,他点了点头: “好吧,但我还有个疑问,如果你们担忧我的旅程,为什么你们不和我一起来呢?瓦格里是纯粹的灵体,在暗影界的活动应该比我更方便,你们完全可以全程保护我。”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天才。” 安娜拉嗤笑一声,这个性格古怪的灵魂医者拉长了声音,说到: “我们确实可以在暗影界保护你,但我和阿加萨,或者是任何一个被你赐予了自由的瓦格里进入暗影界,都会被海拉感觉到,别忘了,她是死之界的领主,她在那个世界的权限要比我们更高,虽说尤娜带你去的地方距离海拉的冥狱很远,但谁也说不好我们那疯掉的长姐会做出什么。” “我倒是不在意被埋伏,反正作为灵体,打不过我还能跑,但你呢?一旦被海拉在那个世界伏击,你可就很难再跑出来了,那是她的地盘,你不会冒这个险,对吧?” 泰瑞昂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脑袋。 “好吧,那我就一个人去...对了。” 他迈出房间的那一刻,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个瓦格里,他轻声说: “帮我保密,好吗?别让奥蕾莉亚知道我又去冒险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前提是你能活着回来,泰瑞昂,要是你死了,我们可找不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来冒充你。” 安娜拉抱着双臂,这灵魂医者背后的翅膀拍打着,看着泰瑞昂头也不回的离开,踏入了前往德鲁斯瓦的传送门,灵魂医者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瓦格里阿加萨,她问到: “你觉得他会成功吗?在我记忆里,海拉可是花了近万年的时间试图进入并且融合那片区域,但她从未成功过。” “我不知道。” 阿加萨摇了摇头,这瓦格里有些茫然的回答说: “海拉当年是借助瓦拉加尔的力量才得到了影之国的控制权,据我所知,邦桑迪似乎也是借助外力成为了第二地狱的控制者,但泰瑞昂...他和海拉以及邦桑迪都不一样,他没有依靠任何外力,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所以我无法预测他的未来,他势单力薄,所以有很大几率会死,但如果他能活下来...” 阿加萨没有说完,但灵魂医者安娜拉却似乎知道阿加萨要说什么,她接话说到: “他就会成为最纯粹的那个...没准也会是最强大的那个。” ——————————————————— 在死里逃生之后,又一次主动的跨越两个世界,这听上去多少有些疯狂。 但泰瑞昂是自愿这么做的。 全副武装的他牵着尤娜的手,任由叽叽喳喳的小幽灵带着她踏入了德鲁斯瓦那暗影界和现世世界的交汇区,在他身后,凋零者的数位大德鲁伊,包括丰收男巫奥尔特,大荆语者奥尔法以及唤狼者拉莱尔.牙火,甚至包括以幻象的形态出现于此刻的凋零者大牧首,本体还位于海加尔山兽穴中的茉雅娜.鹿盔。 隐居于德鲁斯瓦黑暗山区的凋零者们,已经将生命之种的果核种植在了这个被切下来的翡翠梦境中,这个强大而怪异的植物生命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改造这片被腐化的翡翠梦境,那遍布黑暗灰烬如同地狱一样的场景已经被彻底驱散,在凋零者德鲁伊们的努力下,这片翡翠梦境已经有了“生命之地”的气象。 到处都是庞大而充满了生命力的符文藤蔓,就像是在奎尔萨拉斯的植物一般,生命之种催化了这片大地的植物,让它们的活性更高,代表生命之力存在的光晕在这圣地中飘荡着,让这稍显昏暗的天地,就像是群星一样美丽。 而那些在翡翠梦境中诞生的林精们就是这片植物林地天然的看护者和保卫者,它们服从于凋零者们的意志,在这片藤蔓之地,修建了很多美轮美奂的树屋和地穴,来供越来越多的德鲁伊们休憩。 凋零者们相信,再过数年之后,这片圣地就将和翡翠梦境没什么区别,而且就目前来说,在德鲁斯瓦山区,凋零者已经成为了本地的正统信仰,每个月都有很多本地的人类,慕名前来朝拜,而他们中有天赋的那些,则会被吸收进入凋零者教派中。 这个由泰瑞昂一手扶持的德鲁伊教派,正在暗地里快速发展...很快,他们就将冲出德鲁斯瓦,将自己的教义传播到塞纳里奥议会的大本营,传到卡利姆多大陆去...实际上,现在已经有一些激进的凋零者们,搭乘小船,偷偷进入了那片大地传教,而且他们的成果斐然。 在贫瘠之地,一些野猪人已经皈依了凋零者的教义,这些失去了自己辉煌文明的失落者们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成为非常诚挚的自然信徒。 据说,只是据说...凋零者们的上层,这些前来目送泰瑞昂进入死之界的大德鲁伊们,还在暗中策划着一件惊天动地的,据说可以直接动摇塞纳里奥议会统治基础的大事...但在他们行动之前,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放心去吧,大领主。” 丰收男巫奥尔特高声喊到: “我们会时刻监控世界裂隙,一旦出现大规模的能量震动,我们会竭尽全力维持它,直到你和这位小姑娘黯然回来为止!” “麻烦你们了。” 泰瑞昂回头对大德鲁伊们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小尤娜的脑袋,后者用冰冷的手握紧了泰瑞昂的手指,她抬头看了泰瑞昂一眼,大领主威风凛凛的盔甲和武器似乎给了这小丫头一些信心,她看着眼前被黑色光晕缠绕的世界裂痕,在那黑暗如雾气一样飘散的裂隙之中,在尤娜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条晦暗的道路,诡异的出现在了迷雾里。 “我看到“它”了,泰瑞昂。” 尤娜轻声说,她上前一步,泰瑞昂紧随其后,他什么都没看到...但在尤娜踏入那黑雾的瞬间,那浓郁而诡异的能量,就朝着两侧散开,仿佛是在欢迎小幽灵“回家”一样。 黯刃大领主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紧张”的情绪了,在这一刻,他站在这世界裂痕前方,他像是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踏入其中,在穿越现实和暗影界的裂隙之间,他眼前又一次出现了上次的症状。 他眼前的光芒就像是被看不到的力量扭曲了一样,黑色和白色的光晕将视界中的一切都弄得模模糊糊,就像是高度近视的感觉,而且越往其中,他脑海中那嘈杂的声音就越发响亮,让他的思维运转变得晦涩,让他的精神开始眩晕。 这并非是力量减弱造成的麻烦,泰瑞昂能感觉到,他的力量虽然在缓慢流逝,但却依然存在,这种眩晕而诡异的感官,很显然是被外界环境印刻在他的思维之间,就像是这个世界恶意的笼罩,让他无法以最佳的状态进入其中。 他摇晃着脑袋,想要将那种醉酒的感觉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在眼神的交错之间,他恍然能看到眼前尤娜蹦蹦跳跳的身影,还能隐约能到小丫头快乐的笑声,而这些片段混杂在这条通道两侧闪耀的光壁之上,让他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断线。 伴随着他越发深入其中,他视界中的画面也变得断断续续。 来自暗影界的力量开始侵蚀他的灵魂了,或者说,那个世界的意志,开始改造他的灵魂,来让他完成两个世界不同体系的转换...这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你怎么了?泰瑞昂?” 在前方蹦蹦跳跳前进的尤娜回头就看到了朋友糟糕的情况,她急忙跑过来,伸手抓住了泰瑞昂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让泰瑞昂猛地清醒了一刻,他回头看去,在他身后,那些黑雾慢慢填充两人来时的通道,那条黑暗之径,在他踏过之后,就变得不再清晰。 “你还能看到那条路吗?” 泰瑞昂突然有了种非常陌生的口干舌燥的感觉...但他没有注意这个小细节,而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尤娜,他问到: “在这里,你还能带我回去吗?” “当然!” 尤娜脆生生的说,她眨着眼睛,指着泰瑞昂身后漫卷的黑雾: “路,就在那里呀!” 听到这话,泰瑞昂下意识的回头,但身后除了一片不详的黑色光晕之外...依然空无一物。 “你果然是向导...我没猜错,只有你能看到那条路。” 泰瑞昂有些无语的抹了抹尤娜的头发,他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前方,在那里仿佛是一处山洞的入口,一片微光正在诡异的黑色山石之间闪耀着,在走完了那让人头疼的两界之路以后,他终于能看到暗影界的“风景”了。 “这就是你在暗影界的家吗?” “当然啦,跟我来,泰瑞昂,我带你去我经常玩的地方...很好玩的哟。” 33.狼狈而回 暗影界的风景是什么样的? 仅仅是从这个地方的名字来看,我们就能大概猜测出这鬼地方的环境,一片昏暗,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生命,被阴冷和孤独充斥的世界,没准还像是地狱一样,充满了熔岩和毁灭性的硫磺大气,只有能量态的怪物才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 这是臆想中的暗影界,或者叫死之界,死灵应在的国度...但实际上,它并不是这样的。 根据瓦格里阿加萨的说法,暗影界是个完整的,比现实世界广阔无数倍的大世界,甚至是一个完整的宇宙,它就像是现实世界的背面一样,就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彼此对立存在,而又互相融合。 在每一个世界,都有死之界的入口,在某些文明中,那被视为循环的一部分,死神和地狱的传说正是因此而诞生,但很遗憾,最少在艾泽拉斯,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常规意义上的“正常”死神。 掌握着艾泽拉斯死之界最大入口的海拉本该是死神,但这疯女人已经被仇恨彻底扭曲了意志,她疯狂的截留进入死之界的灵魂,来铸造自己的复仇大军,根本不顾及生与死的平衡与循环,这就导致艾泽拉斯世界在发展了一万年之后,凡人世界的生命总量依然只有那么多... 而邦桑迪的“工作态度”要比海拉好很多,但问题就在于,巨魔死神掌握的死之界入口似乎也有些问题,他只能控制巨魔的生死循环,或者和其他生命签一些诡异的协议,来捕获其他种族的灵魂。 而且邦桑迪还不能强制性的控制所有巨魔的灵魂,因为有其他洛阿在和他争夺信徒的归属,巨魔死神所掌握的死亡之力并不强大,最少比起疯癫的海拉,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不过这两个人也有相同点,他们都将和死之界有关的知识看的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从不会把这个神秘世界的只言片语透露出去,但现在,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已经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 坦白说,这个真相让他感觉到有些...惊讶。 ————————————————————————————————————- “唔...” “呋...” “唔...” “呋...” 尤娜好奇的盘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眼前的泰瑞昂闭着眼睛,不断的呼气和吸气,在泰瑞昂手边,还摆放着一瓶喝了三分之一的水,以及一颗咬了一半的本地水果,而一向平静,气质凛然的黯刃大领主此时的表情,很“精彩”... 他在这个世界,找回了身为活人的五感以及那种陌生的生理活动,在进入这个世界10分钟之后,当被死之界同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心灵里那些淡漠的情绪,似乎都重新活跃了起来,眼前一片漠然的光景,似乎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此时,他正在重新适应“呼吸”这个动作,就像是活人一样,在用呼气和吸气的动作,来让身体里那些器官重新开始运作,甚至让血管里冰冷的鲜血也开始流转,虽然他的胸膛里缺少一颗心脏,导致血液流转的过程多少有些别扭,但这种已经失落了数年的感官重新恢复,也让泰瑞昂感觉到了一丝新奇。 “咕嘟咕嘟咕嘟” 他拿起水瓶,在尤娜的注视下,大口大口的灌下了好几口水,然后保持着那个动作,品味着冰冷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时那种温润的触感,以及水流自带的清甜。 是的,不再需要那些诡异的毒素,在这个新世界,他同样能感觉到食物的味道。 “真是神奇...” 片刻之后,泰瑞昂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被微光笼罩的山涧,这里就像是个天然的宫殿一样,在山涧四周,有数十根细长的石柱,已完全不符合重力原则的方式,支撑起上方沉重的山石,在这山涧地面,是一片非常平整的圆环,上面有石头的天然纹路。 说实话,这很难说是天然形成的。 “小尤娜,那里有什么?” 泰瑞昂指着山涧之外的黑暗,轻声问到,在他身边,小尤娜歪着脑袋,顺着泰瑞昂的手指看去,她有些无聊的说: “没什么,就是一片黑森林,里面有些古怪的鸟,就像是乌鸦一样,它们正站在树枝上观察你呢,没准还在诅咒你,这种乌鸦会说话的,它们喜欢尖叫着骂人,而且它们骂人很难听。” “哦,是吗?” 黯刃大领主点了点头,他看向那个方向,他没看到什么黑森林,也没有看到两只乌鸦,他什么都没看到,那里只有一片涌动的黑暗。 但尤娜不会骗他,也就是说,他在死之界能看到的事物是有限的,目前仅限于这片山涧,这也许就说明,他依然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可,但这个世界对于死灵特殊的影响已经在他身上出现了,已死之人进入这里之后,就像是找回了活着时候的状态... 可以呼吸,可以感觉到所有情绪,可以快乐,可以摆脱苍白而冰冷的现实...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死之界,为死灵准备的世界。 泰瑞昂站起身,他拉着尤娜的手,缓缓靠近了那山涧石柱边缘的黑暗,那黑暗和微光在他眼前分化出了一条明显的界限,将这方空间一分为二,在泰瑞昂眼前的这片黑暗,就像是一片禁地一样。 黯刃大领主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碰触到眼前的黑色光幕,在手指触碰之间,一连串的细碎火花从那光晕中爆发出来,那种冰冷而富有刺激性的感官,就像是触电一样,让泰瑞昂感觉到了手指发麻,他下意识的将手指从黑暗中抽了出来。 感受着手指上那种微弱的痛觉在缓缓消失,大领主后退了一步,他眼神严肃的看着眼前飘荡的黑暗,他摇了摇头: “唔...也许真的还不是时候。我们该走了,这一次就先到这里吧。” 说着话,泰瑞昂拉着尤娜就准备顺着来时的路离开,而小幽灵虽然有些不满,但她却不愿意因此和好朋友吵架,所以她跟在泰瑞昂身后,就准备离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 而就在这一刻,一声轻微的响动,在泰瑞昂和尤娜心中同时响起。 “你听到了吗?” 尤娜侧着耳朵听着,几秒种之后,她眨着眼睛,看着泰瑞昂: “它让我去找努尔...努尔就在这里,它告诉我了,就在后面的森林里...我要去找努尔!有努尔在,我就永远不会迷失回家的路了!” “不对!” 泰瑞昂握紧了尤娜的手腕,他并没有听到那声音说些什么,但一种本能的危险示警在驱使他离开这个地方,仿佛,下一刻就要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走!快走!” 他一手唤出黑火骨剑,一手拉着尤娜冲向黑暗山涧之外,在泰瑞昂视界中,这山涧之外的黑暗都开始诡异的滚动起来,就像是要将他彻底吞没一样,尤娜则不满的喊叫着: “停下!泰瑞昂,停下,努尔在后面,我们不能把它就这么留在这里!” “别管什么努尔了,傻丫头,快走!” 泰瑞昂竭力向前,但这一刻,大脑中诡异的眩晕和思维的晦涩让他的脚步都变得踉踉跄跄,他艰难的回头,看着尤娜,他沉声说: “它...发怒了,我们该走了。” “不!” 尤娜发出了一声尖叫,让泰瑞昂猛地回头,就看到他们来时的道路被黑暗的能量雾气充盈起来,在黑雾涌动之间,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全身披散着如同黑色粘液一样“盔甲”,只有隐约人形的摄魂怪,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生物,一个接一个的从黑雾中涌现出来。 “跟紧我,丫头!” 看着眼前数目众多的摄魂怪沉默着慢慢逼近,泰瑞昂放开了尤娜,双手握紧了手中的黑火骨剑,天启阴霾的声音也在泰瑞昂心中响起: “你在一个什么鬼地方?这地方让我很不舒服!以及,你的力量怎么减弱了这么多?” “别废话!” 泰瑞昂咬着牙回应了一句,眼看着摄魂怪们呼啸着从地面上冲起,泰瑞昂双手握剑,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骨剑在空中划过微弱的圆弧,那黑色的灵魂之火闪耀之间,对灵体有可怕杀伤的骨剑毫不停滞的砍掉了两头摄魂怪的脑袋。 但在被砍掉脑袋之后,它们的躯体就像是黑色的软泥一样,诡异的“融化”在了那连成片的黑暗之中,但能伤害到这些灵体怪物,给了泰瑞昂很大的信心,只要能被他砍死的东西,就永远不值得恐惧。 而尤娜也紧紧抓着泰瑞昂的衣服,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摄魂怪一起出动,在某个更高级的意志的命令下,很可能这一片无主区域中所有的摄魂怪都集中在了这里。 “跟我冲!丫头!” 大领主一把将小幽灵提起,放在肩膀上,让她抓紧了自己的头盔,他自己则挥起骨剑,左砍右杀,将一个一个逼近的摄魂怪砍碎,艰难的在如黑泥般跳动的光幕中向前杀出一条道路。 但正如天启和阿加萨的警告,在死之界待得时间越长,泰瑞昂的力量就下降了越多,而且在摄魂怪出现之后,他力量下降的速度变得更快,在冲入来时的道路前端的那一刻,泰瑞昂甚至都感觉到了手中骨剑的沉重...这说明他已经被削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前面!就在前面,一直走,不要停!” 尤娜死死抓着泰瑞昂的头盔,在那呼啸的负能量冲击之中,小幽灵白色的长发都被吹起,她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眼前翻滚的黑暗,为泰瑞昂指引着回家的路。 而就在他踏入那两界通道的瞬间,尤娜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泰瑞昂不知道小幽灵看到了什么,他只听到尤娜尖叫了一声。 “努尔!你终于来帮我们了!等等我...我来救你!” 然后他就感觉到尤娜从自己的肩膀上跳了下去,跑向了后方的黑暗,在泰瑞昂转过头的那一刻,他恰好看到了奔跑的尤娜被黑暗吞没的场景。 “不!尤娜!回来!丫头,快回来!” 泰瑞昂高声喊到,但他已经看不到尤娜的身影了,“向导”跳入黑暗的瞬间,泰瑞昂脚下通往现世的道路立刻瓦解,他就像是坠入了无尽阴影的深渊之中,左右前后皆是浓重的黑暗雾气,影影幢幢之间皆是沉默的,形态各异的摄魂怪在盯着他。 那阴冷的目光让泰瑞昂握紧了手里沉重的武器,他像个活人一样气喘吁吁,他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你的意志在摇曳,泰瑞昂...你要失败了。” 天启阴霾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在泰瑞昂耳中响起,这桀骜不驯的混蛋武器一直认为当初泰瑞昂趁火打劫的行为对它而言是一种耻辱,而现在,它唯一的主人即将战死于两界交汇之地,在泰瑞昂死后,天启可以肯定,自己将重新得到“自由”。 “闭嘴吧!” 黯刃大领主挥起骨剑,将冲上来的摄魂怪砸翻在地,他自己的动作也有些踉跄,在虚弱的躲闪之间,一头摄魂怪诡异的从泰瑞昂脚下的黑暗里爬出来,它发出了无声的奸笑,伸出恶心的双手,抓住了泰瑞昂的左脚。 在被摄魂怪接触的瞬间,泰瑞昂就好像是被直接扔进了零下100度的冰天雪地里,他本就晦涩的思维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而他身体里的能量,那些微弱到极致的能量,也被摄魂怪带走了一部分。 那些怪物,黑暗中的怪物就像是咆哮的兽群,趁着泰瑞昂失去防御的空隙,它们以一种欢快的姿态,就像是幽灵一样,从泰瑞昂的躯体里“穿过”,每穿过一次,都会带走大领主的一部分能量,而且让他被冻结的思维变得更加迟钝。 再这么下去,不到30秒,泰瑞昂就会因为灵魂之火的熄灭,而陷入永寂的归亡之中。 他艰难的,在摄魂怪的攻击中,艰难的将手指碰触到了储物指环上,这个动作花了他近10秒的时间,在手指碰触晦暗戒指的那一刻,一大包瓶瓶罐罐出现在了他手中,然后掉落在地面上,那些药水四散开,泰瑞昂咬着牙,以一种慢动作的姿态,将手中的骨剑举起,然后砸在了脚下那金色的药瓶上。 “哗啦” 被浓缩过的圣水在这一刻和极端的负能量碰撞,就如同爆发出了无尽的火光,就像是一团金色的篝火被点燃,将那些欢快的摄魂怪吓退了,它们不断的后撤,连带着周围如黑泥涌动一样的大地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全身都挂满了冰霜的泰瑞昂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他颤颤巍巍的拿起暗影防护药水,扭开,一口灌进了嘴里。 “呋...呋,真险,差点...差点就光荣了...” “泰瑞昂!你还好吗?” 尤娜的喊声也在这一刻响起,泰瑞昂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尤娜的身影从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里扑了出来,就像是炮弹一样砸进了泰瑞昂怀中,这小幽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乱跑给泰瑞昂带来了什么样可怕的遭遇,她此时腻在泰瑞昂怀中,一脸幸福的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给自己的朋友看。 “看!努尔,我找到它了!它来帮我们了。” 34.暗影战场 努尔是谁? 这是在泰瑞昂认识了小幽灵尤娜之后,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多少有些无厘头,因为小幽灵死的时候只是个小女孩,你不能指望一个小孩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 而现在,这个直至其名,不知其人的“努尔”,终于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个白色的玩偶... 一个因为长期静置,大概被扔在废墟里长达2万5千年之后,显得有些脏兮兮的毛绒玩具。 它看上去像是小熊的样子,但也许是因为阿古斯世界的野生熊和艾泽拉斯的熊不太一样,总之,这玩偶看上去不像是泰瑞昂认识的某一种熊的形态...它有六只爪子。 此时,泰瑞昂艰难的用骨剑拄着身体,在尤娜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回现世和死之界的交汇处,那些摄魂怪就跟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动进攻,但泰瑞昂可以肯定,这并非因为它们害怕自己手里捏着的圣水。 这玩意只是能让它们感觉到厌恶,但还不足以让它们感觉到恐惧,更不会伤害到它们。 而尤娜则毫无负担的坐在泰瑞昂肩膀上,和自己的小熊玩。 泰瑞昂时不时瞥一瞥尤娜手中的白色玩偶,他从这小熊玩偶...好吧,努尔,他从努尔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魔力的逸散,这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儿童玩具...但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什么样的毛绒玩具,能在2万5千年的时光凋零里还保持完好? 努尔...不正常。 这玩偶就和它的小主人一样,完完全全的不正常,而且联系到小尤娜和死之界那隐隐约约的联系,泰瑞昂大概能猜到,努尔对于尤娜来说,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一样东西,尽管这小丫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放心吧,泰瑞昂。” 站在通往现世的光晕之外,尤娜拉着泰瑞昂的手,她信心满满的对自己的朋友说: “我现在能看到了,而且努尔也来帮我们了,有了努尔在,我们就不会迷失回家的路了,所以现在只要我们找到魔杖和王冠,我们就能战胜黑暗啦!” 而泰瑞昂则没有尤娜那么信心满满,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心神俱疲,在亲身经历了一次之后,死之界的诡异和无常,已经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下一次,最少在准备完全之前,他绝对不会再这么贸然的进入其中了。 “所以,王冠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王冠就是王冠咯...必须带上王冠才能打败黑暗,朋友,规则就是这样的。” “啊,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总之,先回去吧,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 黯刃大领主不为人知的探险失败了,但在另一片大陆上,他一直关注的战争,已经走入了新的阶段。 卡利姆多中部的千针石林,迁徙至此的人类帝国和蛮族半人马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周的时间,人类帝国轻松的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他们将联合在一起的半人马军队打散成了三块。 (前文描述千针石林近万公里,那是笔误,艾泽拉斯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峡谷,按照我想象中的理解,千针石林的大峡谷,应该比现实中的科罗拉多大峡谷更长一些,毕竟它横跨了卡利姆多中部的一半,近千公里吧,差不多。) 现在的主战场正往千针石林西北部转移,但是在主战场后方,还有两个分支战场在发生着交火,那些被打散的半人马部落并不甘愿就此投降,它们依然在想方设法的给高歌猛进的人类军队制造麻烦,而最要命是,伴随着人类军队将半人马一步一步逼入绝境,在这场战争里一直处于观望一方的黑云峰的恐怖图腾牛头人们,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些不信奉和平主义的疯子牛头人们正在策划夺取原本属于半人马部落的土地,很显然,他们把这种拙劣的行为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行为。” 在中部战场督战的利亚姆国王非常头疼的将密探的信件递给了身边的迦勒底大主教,并且对后者抱怨到: “和半人马相比,恐怖图腾的牛头人更文明一些,但也很有限,我听本地那些地精商人们说,在前些年,恐怖图腾和半人马交战的同时,也在试图彻底掌控整个千针石林,他们强迫所有牛头人加入他们,而且要交投名状...据说是一个地精或者半人马的脑袋。” “总之,这些家伙是一群追逐鲜血的疯子,而且我听说,那些牛头人内部信奉是一种疯狂的种族主义,他们认为整个卡利姆多都是牛头人的地盘,他们不欢迎任何人,甚至包括那些和他们种族交好的兽人...” 大主教一边看着密信,一边微微点头: “是的,您说的没错,前线战士浴血拼杀,怎么能将洒满勇士之血的土地让给那些投机分子,但我认为,仅仅只是黑云峰的3000多名疯子牛头人的威胁,并不足以让帝国改变战争策略,这有些得不偿失...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嗯?” 利亚姆国王楞了一下,他坐直身体,看着大主教,他疑惑的说: “并非我不信任你,大主教,但那可是3000名牛头人,他们差不多算是整个艾泽拉斯最强壮的陆地种族了,那可是很强大的一股势力,如果不调回一部分正规军队,我们恐怕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取得战果,黑云峰易守难攻,没有足够的火炮,恐怕...” “我理解,我理解。” 大主教打了个手势,示意利亚姆国王不要着急,他像是个合格的神职人员一样,慢悠悠的,用温和的声音说: “对于战场的将军们而言,他们总是更信任能看到的力量,但在这个时刻,人类帝国重建时面临战争的威胁,圣光的信徒们也会踊跃的站出来...而我要说的是,圣光并不只是有治愈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刻,我们也会用它来保护我们的人民和国家。” “请信任我,国王陛下,我将向您和整个帝国展示圣光之道的另一种力量,1天!只需要给我1天的时间,那些牛头人将不再是威胁,当然,这种力量很危险,但我认为,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我们需要联合起一切可以帮助我们的力量。” 迦勒底大主教眯起了眼睛,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他的左手抚摸在自己腰间紫色的仪式匕首上,右手拨动着一串闪耀着温和光芒的念珠,而在他那平静的眼中,一抹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向您保证,这将是...圣光之下的奇迹!” ——————————————— 在整个千针石林的峡谷里,到处都是耸立在大地上的巨大石柱,而黑云峰的石柱尤其巨大,它被本地的生物称之为“山峰”,由此可见这石柱的面积,而且牛头人们毕竟不是蛮族半人马,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文明,他们会建设,因此在黑云峰顶上,有很多通往其他石柱的索道。 这些用铁链和木板搭建的索道,将黑云峰和周围的石柱连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属于恐怖图腾的“大本营”统治区。 “哞,愚蠢的人类!” 恐怖图腾在千针石林的首领,全副武装的阿纳克.恐怖图腾背着一把沉重的石斧,这高大的黑色牛头人看着眼前那些被绳子捆住手脚的人类战俘,他抽了抽鼻子,打了一声不屑的响鼻。 他黑色的双眼里闪耀着暴虐的光芒,这牛头人首领一挥手,那些驱赶着战俘的牛头人猎人就哈哈笑着将手里的鞭子抽在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类士兵身上。 牛头人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这一鞭子下去,将那虚弱的人类士兵整个都抽趴下,他痛苦的捂着胸口,发出了一声声惨叫,而这一幕,则让周围那些旁观的恐怖图腾的战士们感觉到愉悦,他们吼叫着什么,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牛头人弯下腰,将那惨叫的士兵抓到篝火边,不停的吓唬他。 似乎要将他烤成烤肉... 当然,这只是恐吓而已,哪怕是疯癫的恐怖图腾牛头人,也不是食人族,他们还没有野蛮到这个程度。 “区区300人,就想进攻黑云峰?” 阿纳克坐在自己宽大的石头椅子上,他那满是倒刺的手甲握紧,砸在了扶手上,那坚固的石块在阿纳克的蛮力砸击之下,出现了一丝丝裂痕,这健壮的牛头人战士在氏族成员的欢呼声中,怒吼着发布了新的命令: “整军备战,恐怖图腾的战士们,这片大地是属于我们牛头人的!整个卡利姆多都是属于牛头人的!人类没有权利占据我们的土地!他们也没有那个资格...我已经接到了玛加萨首领的命令,我们将驱逐这些入侵者,把他们和半人马一起赶出我们的土地!” “磨亮你们的刀枪!涂上你们的战妆!明天,我们就去干翻那些愚蠢而弱小的人类!吼!” 阿纳克的喊声以一声狂野的吼叫结束,这大大的鼓舞了恐惧图腾成员们的战意和信心,在那些老战士的指挥下,整个黑云峰都忙碌了起来,阿纳克站在自己的位置向外瞅了瞅,整个黑云峰的战士们忙碌备战的场景确实堪称壮观。 尤其是牛头人们普遍达到3米的身高和魔鬼筋肉人一样贲张的健壮肌肉,这些大块头们穿上狰狞的骨质盔甲,拿起巨大的武器,还是颇有冲击力的画面,毕竟,牛头人们使用的单手剑,给人类来用,就已经算是妥妥的双手大剑了。 如果不是牛头人这个种族繁衍艰难,仅仅是依靠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早就平推整个世界了,你要知道,即便是单靠蛮力,牛头人也能和恐怖的食人魔打成平手,更别说他们比食人魔更好用的脑子,这个种族的智慧水平,在艾泽拉斯可不能算低了。 而意得志满的阿纳克.恐怖图腾,这个恐怖图腾氏族族长玛加萨大萨满的侄子,这个满脑子都是暴力的战争狂,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在今天的小冲突里被抓获的灰头土脸的人类囚犯们,虽然他们竭力伪装成一脸恐惧的样子,但在他们眼神深处,皆是一抹诡异的平静。 就像是...对于随时可能死去的危险毫不在意一样,就像是一群漠视生死的殉道者,又或者是甘愿为一个伟大目标献出一切的狂热者。 总之,谁知道呢? 夜色缓缓降临,整装待发的牛头人们盘踞在篝火边,畅饮着劣质的酒,吃着烤肉,时不时还会爆发出一声声喧哗,有些喝多的家伙们还会在其他人起哄的声音里扭打在一起,看上去野蛮极了。 至于那些肉,那是本地的一些野兽,嗯,虽然牛头人们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这个种族是杂食性的生物。 一头喝多了的牛头人战士颤颤巍巍的走到悬崖边,解开裤子,正准备放放水,而就在这时候,一声响动从他背后响起,这牛头人还算警惕,抓起手边的长矛,猛地回过头就要刺出去。 然而,在他回头的那一刻,看到的是那些装着囚犯的笼子里,在那异常的黑暗涌动之间,亮起的一双晦暗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样,让那牛头人攻击的动作在瞬间停了下来,他的双眼变得呆滞,在几秒钟之后,就想是彻底失去了灵魂。 而那蜷缩在囚笼里的人类,那个被抽了一鞭子的人类,此时他的躯体已经被黑色的能量彻底包裹起来,就想是阴影中的人形一般,他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在不远处那牛头人就想是提线木偶一样,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走上前,伸出手,接住了从那人类手里扔出的小口袋。 里面是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 下一刻,那牛头人就想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走向同伴们的篝火方向,他最开始的几步显得有些踉跄,但很快就变得平稳起来,就想是...就想是有另一个灵魂在操纵他的躯体,而从外界去看,那牛头人身上毫无破绽,唯有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变得晦暗无光。 这种情况不止在黑云峰的囚笼出现,在恐怖图腾聚集的每一个区域里,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一支从未在人类主流社会登场过的力量,一支行走在黑暗,却侍奉着光明的力量,在今夜...他们将在整个人类帝国的注视中,完成一场不可能的歼灭。 这将是,一场属于暗影的战争。 35.恐惧之战 “砰” 吊在篝火上的大锅被一名恐怖图腾的萨满一脚踹倒,那些灼热的,散发着香味的肉汤洒在大地和篝火上,跳起了一阵阵晦暗的火星,这身材高大的牛头人萨满疯狂的呼唤着元素的力量,不断的治愈着自己的躯体,还吵着其他人喊到: “别喝水!有毒!” 但他的示警稍有些晚了... 周围的地面上遍布着那些倒霉的家伙,喝下了混杂着剧毒的肉汤,只是短短几分钟,就有近百个牛头人在惨叫之间失去了生命。 这引发了一场大混乱,但说真的,这么点死伤,对于整个恐怖图腾的战士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 然而,这场毒杀只是个开始而已。 “快去报告酋长!有敌人在入侵!” 那呼唤着元素之力祛除了自身毒素的萨满虚弱的抓着身边的一名战士,他艰难的说: “很可能是人类的刺客,一定要...” “砰” 心系氏族的萨满的话还没说完,沉重的石槌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牛头人的奋力一击,直接将同胞的脑袋砸扁了三分之一,那萨满的脸被血污覆盖了,在闪耀的火光中,他倒在地面上,那双眼睛里依然闪耀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而在他身边,那痛下杀手的牛头人战士提着被鲜血染红的战锤,吼叫着就扑向了身边那些一脸懵逼的同伴,他的进攻毫无章法,只是拼命的压榨着自己的力量,就像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 仔细看去,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就像是...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兄弟们!” 夜晚之下,黑云峰的牛头人阵地一片混乱,然而在那些没人关注的角落里,已经逃出了囚笼的人类囚犯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在各自的首领带领下,聚在一个个不会被发现的阴影中,那些作为首领的人在阴影中高喊着什么,将更多的囚犯聚集在一起。 “迦勒底大主教给了我们机会,向帝国和同胞证明我们忠诚的机会!” “今晚,我们将以手中圣光之影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同胞,保护帝国的未来!” “我们行走黑暗,我们侍奉光明!” “去吧,兄弟们!用阴影的力量,惩罚圣光的敌人!” “惩戒他们!一个不留!” 在那为首者们晦暗而阴沉的话语中,这些自愿接受了阴影力量的圣光狂信徒们纷纷拉起了自己的兜帽,他们在黑暗中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一样,分散向牛头人阵地的每一个地方,他们在阴影中行走,就如同阴影的眷族一般。 他们是...暗影牧师,是圣光代行者的反面,诞生于“光与影”的神学观点之中,早在第二次兽人战争时期,就已经有暗影牧师出现了,但直到迦勒底大主教彻底统治了暴风王国的信仰之后,暗影牧师们才在他小心翼翼的整合下,成为了圣光教会的另一股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在数年前,他们还被称之为“该绑上火刑架的异端”,而现在,他们的存在,已经得到了教宗法奥冕下和大部分圣光教会高层的书面承认...原因很简单,就如同迦勒底大主教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如今的人类帝国,迫切的需要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 但要被世俗的信徒们接纳,暗影牧师们就必须为自己的同胞做出贡献...如果圣光牧师们是庇护人民的盾,那么他们,就是圣光之下最锋利的暗影之剑...他们,只为惩戒邪恶与异端而生! “哞!” 一头全身浴血的牛头人战士从两个被精神控制的同胞的砍杀中冲了出来,以他高大的体型和身上布满了划痕的金属盔甲来看,这家伙应该是恐怖图腾氏族里的一个低级督军,这强大的牛头人老兵死死的盯着那个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纤细人影,他咆哮着,高举着满是血肉残渣的巨斧,冲向了那个带着兜帽的人类女性牧师。 后者的身材娇小,甚至不到牛头人的腰部,但面对冲过来的牛头人,这人类的暗影牧师小姐姐只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嘲讽。 她站在原地,伸出纤细的手指,笼罩她全身的暗影力量如真正的水流一样汇聚于手心,在手腕的翻转之间,那庞大而喧嚣的暗影之力汇成黑暗的长鞭,呼啸着抽打在了高大的牛头人战士躯体上,仅仅是两次抽打,就让那高大的牛头人战士彻底失去了平衡,以一种狼狈的姿态砸向地面。 他在地面上翻滚着,向前扑动,他狼狈的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人类女性居高临下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毫无感情,只有一抹让人头皮发麻的冷漠和诡异的狂热。 “血肉的痛苦怎么比的上心灵的鞭挞?” 小姐姐用沙哑的声音说着,那阴影之力汇聚的长鞭疯狂的在牛头人战士身上抽打,却没有留下伤痕,正如她所说,这暗影之力可是直接在敌人的灵魂上肆虐的,在这种力量的攻击下,这牛头人督军身穿再厚重的盔甲也毫无意义,因为他毫无信仰的心灵...是不设防的! “你...痛苦吗?” 这女牧师弯下腰,将自己冰冷的手指放在那连痛呼都发不出,只能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被彻底击溃了心灵的牛头人督军的肩膀上,在那周身涌动的黑暗中,牧师小姐姐沙哑的声音传入了这牛头人耳中: “异教徒...告诉我,你痛苦吗?” 牛头人督军咬着牙不愿回答这个耻辱的问题,但他的强硬却让人类牧师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放在他肩膀上的冰冷手指在这一刻猛地扣紧,强大的牛头人顿时感觉到那阴影之力渗入他的心灵之中,再一次轰鸣般的震爆之后,这强大的百战老兵,就此停下了最后的呼吸。 他的身上毫无伤痕,但他的眼中还残留着最惊恐的光芒,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心灵震爆掀起的犹如梦魇一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狂潮之中。 换句话说,他自己被自己吓死了。 “真是脆弱...” 亲手杀死了一头恐怖牛头人的人类牧师摇了摇头,她将自己的手指从那尸体上抬起头,就像是抬着某样看不见的重物一般,在蓝紫色交织的光影中,那似乎是一头恶心的血肉粘合物,根本没有固定的形体可言,但这玩意不是实体的。 它更像是一种恐惧概念的具象... “去吧!将这恐怖,散布给更多的...异教徒!” 身材娇小的女牧师一挥手,手中的恐惧暗影魔就化为黑色的光晕消失在了这片布满了鲜血和斗争的阵地上,在做完这一切之后,牧师似乎有些疲惫,她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操纵了心灵的两头牛头人战士,她发出了一声诡异的轻笑,在暗影聚散之间,她将自己深沉的兜帽向上拉了拉。 在中心走入阴影的那一刻,她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这里散发着异教徒的臭味...不可饶恕的亵渎之地...烧光它们!” 两个全身浴血,周身带伤,连行走都困难的牛头人战士就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样,他们一瘸一拐的走到篝火边,从地面上捡起点燃的火把,面无表情的将火焰扔向了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营地,在烈火涌动之间,被暗影牧师们的心灵瘟疫感染的混乱无比的黑云峰就此被点燃。 就像是千针石林黑夜里的火炬一样,那四处纵横的野火在夜风的吹拂中,开始燃向四面八方。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千针石林恐怖图腾的酋长阿纳克住在黑云峰最高处,在火光燃烧之时,他将营地的一切混乱都看在眼里,但还没等到他提着斧子出来整治秩序,最高处的营地就同样遭到了诡异的暗影牧师的袭击,四个暗影神父操纵着十几个被心灵控制的牛头人带着火把与利器冲入了这方营地里,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这最高处的营地也同样被点燃。 而在燃烧的营地之间,强大的牛头人酋长阿纳克在愤怒之中,堵住了那几个暗影神父离开的道路,他孤身一人斩杀了数个被控制的族人,他全身都带着疯狂的血腥气,打算将这几个暗影神父斩杀殆尽。 “死吧!杂碎!” 阿纳克咆哮着将手中沉重的石斧抛飞了出去,将一个猝不及防的暗影牧师的护盾破开,那牧师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携带着巨力的石斧直接分尸,但失去了武器的阿纳克,却也落入了剩下的暗影牧师的包围之中。 但阿纳克能成为千针石林的恐怖图腾氏族的酋长,靠的也不只是他的姨母玛加萨大萨满的裙带关系,他本身也是个非常强大,而身经百战的牛头人战士,在恐怖图腾这样的地方,绝对的力量就是绝对的威严,阿纳克依靠蛮力统治氏族,在面对弱小的人类的袭击的时候,他也不会选择后退。 不过,这一次阿纳克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依靠蛮力就能击败的。 “倾听你心灵的恐惧之音!” 面对凶悍的,赤手空拳的扑过来的牛头人酋长,被暗影包裹的神父张开双臂,他双眼中闪耀着一抹晦涩的癫狂,在阿纳克靠近的瞬间,直入心灵的精神力注入了这牛头人酋长的内心,那暗影的力量在他内心咆哮着,勾出了一抹抹阿纳克从小到大最恐惧的事物。 在那光怪陆离的混乱之间,牛头人战士下意识的就想要转身逃走,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噩梦,但他始终是个强大的战士,钢铁般的意志是战士的标配,在迈出逃跑的步伐的瞬间,一股愤怒冲入阿纳克的心灵,硬生生将那恐惧的画面从他内心里驱逐了出去。 “啊!敢挑衅公牛,你就要付出代价!” 激活了愤怒力量的阿纳克双眼就像是燃烧的烈火,他周身强壮的肌肉在愤怒的刺激下再次贲张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天降巨人一样,他咆哮着抬起厚重的蹄子,狠狠的踹在地面上,坚固的大地在这一刻崩裂开,四处飞舞的砖石砸在附近的三个暗影牧师的护盾上,砸的他们连连后退。 他们的法术再神秘再强大,那也只是魔法的范畴,对于魔力使用者来说,距离愤怒的战士太近,始终是自寻死路。 “噗” 阿纳克抽出腰间的骨刀,恶狠狠的一把抓住眼前牧师的手臂,将那闪耀着元素之力的骨刀刺入了牧师的心脏,他将那还在挣扎的敌人就像是战锤一样挥起,砸向身后两个正在施法的暗影牧师,将他们砸倒在地,阿纳克吼叫着又一次发动了冲锋,牧师们的恐惧法术扔在他身上,不断的削弱着阿纳克的力量与意志。 最终,疲惫到极致的阿纳克抓住了又一个敌人,将他的脑袋硬生生拗断,那人类牧师的脑袋被他从脖子上撕了下来,他手提着满是鲜血的头颅,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后一个年轻的暗影牧师,他的鼻孔里喷出灼热的气体,他的鬃毛上低落鲜红的血液,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鲜血蛮牛一样。 然而,最后一名暗影牧师虽然惊慌失措,虽然在阿纳克的威胁下瑟瑟发抖,但面对眼前的牛头人战士,内心对于信仰的狂热坚持,让他咬着牙扔出了最后一发心灵尖啸。 那汇聚了这年轻牧师所有魔力的恐惧法术正中阿纳克的脑门,一连抵抗了数次恐惧法术让阿纳克非常疲惫,这强大的牛头人战士最终也抵挡不住了,他抱着脑袋和牛角尖叫着在原地怒吼,想要将脑海里那些画面挤出去,在他身后,那年轻的牧师已经开始诵念更致命的魔法。 阿纳克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反击的力量,在最后一抹清醒的神智的驱使下,他转身踉跄着冲入了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 看上去就像是自杀一样。 但,在他的帐篷之下,有一条直通往千针石林最北方的隐秘山洞,那时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的秘密。幸好,这些诡异而该死的人类,不知道... 阿纳克最终还是逃跑了。 而今夜之后,他的恐怖图腾...也完了。 36.术士们的野望(上) 清晨时分的露珠悬挂在路边的草茎上,夜晚的冰冷气息还没有完全从这片大地褪去,而在清晨的风中,多少带着一丝硝烟气,从荒芜的大地向上看去,天空中的黑色烟柱还没有熄灭,在黑云峰的边缘,一些牛头人们的帐篷还在燃烧。 此时,奉利亚姆国王的命令,赶到黑云峰督查战场的吉尔尼斯灰狼旅少校雷恩,和他身后的数百名士兵正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原本被恐怖图腾的牛头人们严防死守的石柱阶梯已经空无一人,而在石柱下方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从黑云峰顶部摔落的尸体,那些倒霉的家伙从数百米高的石柱上摔下来,已经很难看到完好的轮廓了,而在沾染着鲜血的石柱周围的灌木丛里,一些嗅到了食物“香气”的食腐野狗们,正警惕的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 “检查周围,寻找那些...” 雷恩上校带着自己的士兵爬上了黑云峰,他看着眼前那被彻底摧毁的牛头人阵地,看着那些还在燃烧的棚屋,他想要发布一些命令,但站在阶梯上举目四望,在前几天还一片喧哗的牛头人营地此时已经一片死寂,就好像这里从未存在过生命一样。 更要命的是,以一名老兵特有的直觉,雷恩上校感觉到黑云峰顶端的这些废墟里,正隐匿着一些病态的,黑暗的东西,也许并非实体存在,但那些诡异玩意的威胁,也许并不比正面战场上的野蛮半人马更弱。 “去找幸存者!” 上校迟疑了几分钟之后,还是下达了命令,他必须搞清楚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3000多人的牛头人部落,又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导致它们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摧毁。 而就在士兵们握紧了带着刺刀的火枪,准备散开搜索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废墟边缘响起: “你们最好别动那些残骸...” “谁!” 上校下意识的抓起腰间的配枪,警惕的将枪口对准了背后阳光下的阴影,在他的注视中,一行人缓缓从阴影里走出,那是些人类,数目大概在100多人左右,他们都穿着圣光教会的兜帽,但那兜帽的颜色却是罕见的黑色,而这些男男女女身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鲜血和战斗留下的痕迹,大多数人都显得非常疲惫,还有些伤员。 很显然,他们经历了一场苦战。 “你们是谁?朋友。” 雷恩上校看到自己的同胞出现在黑云峰的战场里,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在他的质问下,那些诡异的人的首领,一个看上去有40多岁的中年人从口袋里取出一封被叠的很小快的书信,递给了上校,在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吉尔尼斯的上校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100多个同胞,他压低了声音: “真的是你们...你们就靠这么点人,就摧毁了这个氏族?开玩笑的吧?” “不只是我们。” 为首的暗影神父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姿态,在胸前划了几个宗教符号,在他身后,那些沉默的牧师们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还有我们战死于此的95名同胞,那些将热血洒在了这片亵渎之地上的牺牲者们,没有他们的牺牲,我们做不到这样的壮举,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我们拥抱暗影的时候,我们的名字以及存在就已经无关紧要了。这都是圣光的意志。” 神父默念着神圣的经文,但却不能给人丝毫的神圣感知,在这些诡异的牧师身上,雷恩上校感觉不到圣光的温暖,只能感受到隐隐的,来自黑暗的冰冷刺痛,这让他和他的士兵们下意识的想要离这些诡异的牧师们远一些。 “在黑云峰的西部平台,还有一些被击溃了心智的牛头人俘虏等待着你们去接收,上校。” 暗影神父并不在意士兵们眼中的质疑和隐隐的恐惧,他伸出手,指着黑云峰其他地带的残骸,对上校说: “噬灵的瘟疫依然残留在这些废墟里,还有那些被我们从梦境中唤出的暗影魔,它们的存在对于血肉生命来说是致命的,但在现实世界,它们只需要一个周的时间就会自然消散,但很可惜,在未来数年里,这些石柱都会被恐惧的力量侵染,在一切归于正常之前,它并不适宜太多人居住于此。” 说着话,神父带着自己剩下的同胞们走向离开此地的阶梯,他显得很沉默,就像是真正生活在影子里的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神父?” 在这些牧师即将离开的时候,雷恩少校长叹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那穿着黑色兜帽的神父,他高声喊道: “我必须得在战斗汇报里写明你们的贡献...我总不能用“无名氏”来指代你们吧?” 这喊声让沉默的神父楞了一下,随后,他回过头,将自己的兜帽向下拉了拉,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可以叫我...戴泽,我们是圣光教会的异端审判者,你这么上报就可以了。” “好吧,戴泽牧师。” 雷恩上校活动着手指,他喊到: “不管怎么样,感谢你们为帝国做出的牺牲。” 名为戴泽的暗影牧师并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的甩了甩手,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阶梯之上,而在他走下黑云峰阶梯的那一刻,戴泽看着那些在昨夜的恐惧里,失足坠落于大地,被摔的四分五裂的那些牛头人的尸骨,他长叹了一口气,在阳光的照耀下,这牧师单膝跪在荒芜的大地上,他如活物一样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在荒原的风中,他默念着内心的祷言,最终,他闭着眼睛,轻声说: “这...都是圣光的旨意。” ———————————————— 黑云峰的恐怖图腾氏族的覆灭,在帝国全力发动的西进战争中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它直接改变了后方战场的局势,但是在正面战场上,面对盘踞在千针石林的大升降梯以西的荒原,以及占据着易守难攻的大峡谷“风巢”中最后的半人马部落,人类的军队推进的速度并不尽如人意。 一方面,整个千针石林70%的地域都落入了帝国的控制,而在千针石林的另一侧,在菲拉斯的北部入口,暗夜精灵的军队也已经封锁了另一方的出口,这直接导致剩下的半人马部落已经再没有后退之路,那些被逼到绝路的蛮族只能负隅顽抗。 另一方面,在人类帝国咄咄逼人的威势下,原本十足傲慢的半人马可汗也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接受了狡诈的地精财团的帮助,在地精们用浮空艇送到半人马部落里的超巨量炼金炸弹的支援下,终于有了“热武器”的半人马们,也在人类的进攻中,多了一丝反击的力量。 “轰” 好几头全身挂满了炼金炸弹的疯狂半人马吼叫着扑向了人类的阵地,看到那双目赤红,声如雷霆的怪物的自杀式袭击,就算是再骁勇善战的人类士兵,也不得不选择后撤来躲避这些灵活的“人肉”炸弹。 二十多把重武器不停地开火,在阵地前方交织出了一道死亡大网,将那些扑过来的半人马的身躯凌空打爆,但即便如此,在这些悍不畏死的蛮族身上悬挂的炼金炸弹被打爆之后,那些炸弹里填充的细小破片,依然给待在阵地里的士兵造成了数人的伤亡。 “干!” 前线督战的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老骑士阿尔德林一把抓下自己的头盔,狠狠的砸在了眼前的桌子上,他目睹了刚刚那一次疯狂的突袭,看着那几个被用担架抬回后方医疗所的伤兵,这老战士的内心就像是窝了一团燃烧的火一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些负隅顽抗的半人马们从地精那里得到了炸弹,然后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这种让人厌恶而又威胁十足的“肉弹”战术,这几天整个帝国前线的交通线都被这些全身挂满了炸弹的疯狂半人马破坏大半,就算是全面换装之后的精锐连队,也会在几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半人马的自爆下伤亡惨重。 更要命的是,这种随时随地都会出现的自爆火力,极大的打击了士兵们内心的勇气,没人愿意在杀死对手之后,还因为对手的自爆被弄得残废。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半人马们的疯狂行径确实阻止了人类帝国的继续前进,在看到了效果之后,那些残暴的半人马可汗们便更用心的去制作这种危险的“小玩意”,并且还在它们的邪恶智慧的推动下,开发出了“花样繁多”的攻击手段。 据说一天前,在风巢战场那边,有一个撤往后方修养的洛丹伦步兵团,在半路冲出的数百名半人马的集体自爆中被彻底轰掉了编制...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灾难了,据说现在风巢战场的士兵们已经人人自危,那边的进攻行动已经彻底停止了。 “让前线士兵后撤300米!让工兵们挖出进攻用的壕沟!加派更多的斥候!” 老骑士阿尔德林对身边的传令兵喊到: “在从军械库里调10把连射机枪配备到最前线,告诉前线的军士!我需要他们把那些狗杂种在冲锋的道路上就彻底打死!明白了吗?” 军事长官的吼叫和愤怒改变不了战场目前的窘境,只要人类做出全面进攻的动作,必然会有时刻准备焚身自爆的蛮族冲出来阻拦士兵们的脚步,自杀式袭击最糟糕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成功一次,就能换来数倍的收获,而在目前的情况下,人类帝国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很宝贵的,没有哪个军事长官会愿意把麾下的士兵给那些臭烘烘的蛮族陪葬。 “我们需要更多的狮鹫骑士,把天空也变成我们的战场!” 在西北方指挥部里,暴躁的加林国王在桌子边走来走去,他挥舞着双手,朝着其他人喊到: “制空权!这是我从那些推销武器的侏儒和地精那里听来的一个词,很有道理不是吗?现在的情况已经摆明了,除非我们愿意付出巨大的伤亡,否则那些臭烘烘的半人马根本不会主动投降,我也不愿意接受那些杂碎的投降,我要把它们每一个人的脑袋都砍下来!” “还有那些该死的热砂地精!” 年轻的国王双眼里满是愤怒的血丝: “他们支援给半人马的该死的武器,最少埋葬了我们近千名棒小伙子的生命,他们统统该死!” “蛮锤氏族的大部分矮人都留在了库尔提拉斯,跟随我们到卡利姆多的狮鹫骑士数目并不多,驯兽师们正在尝试驯服本地的双足飞龙作为空中坐骑,但你想要的大规模空军最少在最近几年里不太可能实现了。” 同样眉头紧皱的艾伯洛克公爵死死的盯着眼前桌子上的战术地图,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双眼中闪耀着一抹古怪的光芒,在和加林国王斗了几句气之后,老公爵喝了口酒,他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侍卫,然后压低了声音: “如果奎尔萨拉斯那群精灵法师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利用法师们的能力,将一支军队送入这些半人马的核心区域,来个中心开花...” “很好的想法,但那些高等精灵忙着在菲拉斯和那些食人魔玩游戏呢,他们才没时间来帮我们。” 加林气鼓鼓的说: “达拉然的法师们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所以你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不!” 老公爵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加林国王: “我手里有一支愿意为了帝国事业做出牺牲的施法者力量,他们的出现将会直接改变前线战场的局势,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加林陛下,你有胆量使用他们吗?” “什么意思?” 加林国王感觉到了老公爵话里有话,他疑惑的问到: “艾伯洛克阁下,都到这个时候了,求你别绕圈子了好吗?” 老公爵的表情有些古怪,但片刻之后,他还是认真解释到: “咳咳...我是说,前几天,一群鬼鬼祟祟的术士们找到了我,表示想要加入帝国的军事力量体系,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实力强大,而且身世清白,但你也知道术士们在帝国里糟糕的名声,所以我才会问你,你敢在这场战争里使用他们吗?” 37.术士们的野望 (中) 这是一个昏暗的大厅,位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大厅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很多古怪的壁画,大都是在描述术士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其中还有一些绘刻着复杂的魔纹,在墨绿色的邪能涌动之间,这些错综复杂的魔纹能提供给这大厅种种能力。 比如静音、比如能量防护,或者在必要时候,干脆可以形成强大的禁锢力量,将这大厅变成一个邪能的试验场。 而在昏暗大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排古怪的罐子,其中用术士魔法封印着一些独特的恶魔标本,也有一些很恶心的玩意,比如恶魔的心脏,肺或者干脆是充盈着邪能的骨髓。 乍一眼看去,这里倒像是疯狂术士们的邪恶实验室。 这里确实是一个术士团体的聚集地,而且在最近几个月的发展中,这里越发有成为艾泽拉斯术士“圣地”的征兆。 黑镰议会,一个新成立不到半年的组织,却极端的充斥着其他组织没有的活力,以此地储藏的海量知识闻名于黑暗世界,吸引了很多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疯子前来“朝拜”,而只有他们中最优秀的那些,才有资格成为黑镰议会的外围成员。 很少有人知道黑镰议会的首领是谁,而在大多数时候,黑镰议会的日常行动,都由几个术士领主来维持,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狡诈而无情的混蛋,都是如过街老鼠一样的术士职业里的豪杰。 而现在,黑镰议会又一次开始了内部的讨论...无休止的争辩,反驳与勾心斗角,阴谋的味道充斥着这个大厅,但相信我,这只是邪恶的术士们最微不足道的日常。 “我觉得那是个坏主意。” 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抓着自己的宝贝魔印,这个一头白发的侏儒症皱着眉头,一边翻看着手边的典籍,一边对其他人说: “一个很坏很坏的主意,我可没打算去帮那些人类打半人马,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人类可没帮过我,那些讨厌的人类孩子还朝我丢过烂泥巴,嘁,愚蠢的生物。” “孩子们朝你丢烂泥巴是因为你召唤小鬼吓唬他们,而那些人类不愿意帮你,是因为你在成为术士之前,是一个可耻的三流小偷!整个夜色镇还流传着你偷东西被猎犬追了一晚上的囧事。”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侏儒的抱怨,他毫不在意的揭露着侏儒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邪恶的混蛋,会诱骗一个14岁的孩子和你一起去研究术士魔法,当时的你难道不知道,研究术士魔法是一种禁忌吗?难道你不知道,让一个孩子沾上术士的流毒,就等于毁掉了他的一生吗?你这恶毒的杂碎!” 听到这声音的嘲笑,侏儒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恶毒: “我当然知道那是禁忌,我的坎瑞萨德老兄,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禁忌,但我“邀请”你和我一起研究术士法术的原因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因为你这小混蛋放狗咬我!仅仅为了两块面包!你这混蛋!” “所以当时在达拉然,我就该把你扔出去喂亡灵!” 人类术士坎瑞萨德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和侏儒威尔弗雷德之间的恩怨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清楚,而虽然两个人总是吵架,但实际上,他们私下里的“交情”很好,嗯,我的意思是,在出卖彼此之前,他们还会考虑上几分钟...你要知道,对于术士来说,这样的举动完全能表明两人的“友情”。 “吵吵闹闹!真让人厌烦!” 第三个开口的,是一个高大的兽人,他穿着硫磺火颜色的法袍,背着一把燃烧的骨杖,在他的脖子边缘,是一圈圈燃烧的实质烈火,那并非单纯装饰...关于兽人术士雷特森和他的“火焰脑袋”的由来,可谓艾泽拉斯术士界最畅销的“奇幻”故事,那是一次失败的召唤邪脉大恶魔的仪式的“纪念品”。 但并非每个术士都和雷特森一样幸运,在召唤出了远超自身实力的邪脉大恶魔之后,还能留下一条狗命...准确的说,如果不是那一天晚上,黑镰领主克尔苏加德因为想念自己的小猫意外失眠的话,恐怕雷特森就得以另外一种形式,和黑镰议会的其他成员见面了。 不过,兽人术士的“火焰脑袋”给他带来的不只是来自同行的嘲笑,这种来自扭曲虚空,变异的邪能火焰附着在他的躯体上,给他带来了和邪能难以想象的亲和力,也让这个天赋一般的兽人术士,因此一举进入了术士大师的行列。 换句话说,这恐怖的伤痕,是一种可怕的“恩赐”。 “老大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来挑挑拣拣!” 大概是因为被克尔苏加德救过一次,兽人雷特森显得非常“忠诚”,他将手中的骨杖点在地面上,在脖子上的烈焰燃烧之间,他恶狠狠的瞪着咕哝着什么的侏儒,他沉声说: “别忘了是谁把我们从恶魔和死神的包围中拯救出来的!” “所以我更好奇的是,老大去了哪?” 最后出声的,是一个娇媚的女性,看上去是个风姿卓越的高等精灵,她叫辛菲尔,是一名在家乡名声狼藉的术士,和其他人一样,在漂泊了数年之后,她终于在克尔苏加德一手创建的组织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在数个月之前,辛菲尔跟着克尔苏加德一行人突围出恶魔的包围时,因为魔力过载而导致毁容,不过现在,她又一次恢复了曾经风骚妖艳的美丽脸庞,甚至还变得更漂亮,更诱人。 不过也有私下的传言说,这是因为疯狂的辛菲尔将一头高阶魅魔的灵魂撕碎后混入了自己的灵魂里,才让她恢复了美丽,但对于术士而言,这种残忍的行为远远称不上过错或者疯狂。 “老大让我们去帮人类,自己却跑到一边当观众,这可真让人心里难受。” 辛菲尔一边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表达着不满,一边在众人身边走来走去,那薄纱一样的裙子摇摆之间,裙底的风光让看魔法书的侏儒顿时有些魂不守舍。 “说起来,坎瑞萨德老兄,你那可爱的小妹妹最近怎么不见了踪影?” 辛菲尔故作熟络的将手臂搭在人类术士的肩膀上,这个暧昧的动作让坎瑞萨德眉头一皱,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肩膀从高等精灵的手指下抽了出来,然后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这才慢悠悠的说: “阿尔泰娅是自由的,她也是黑镰议会的一员,老大给了她新的任务,她只是和我们一样,在执行任务而已。” “啊哈,这话就别拿来骗人了!” 大嘴巴的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尖叫到: “你们都姓艾伯洛克,阿尔泰娅肯定是去了卡利姆多,去找你们的死鬼老爹,我听说艾伯洛克公爵现在统治着一个国家,没准那就是老大给我们找的后路...去给大公爵当狗腿子!啧啧,还真是光明的未来。” 侏儒没心没肺的大叫和嘲讽让其他术士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术士职业在人类帝国是见不得光的,他们从未奢望过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但如果克尔苏加德向他们承诺的“美好未来”,真的如威尔弗雷德说的那样,是去当奴仆的话,那么这些心高气傲的术士们,肯定不会愿意接受。 “闭嘴吧!” 坎瑞萨德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看,他和他父亲艾伯洛克公爵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否则就不可能在14岁的时候,跟随当时很落魄的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离家出走了。 但血缘之间的羁绊,是任何有感情的人都躲不过去的,一想到要和老父亲见面,术士大师的脸色就同样变得不太好看了。 而就在这几人争吵,谩骂之间,昏暗的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一缕光芒照进这昏暗的大厅,一个住着黑色法杖的消瘦身影,也出现在了光芒之下。 眼看着黑镰议会的真正主人,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出现,所有的争吵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而漫步走入大厅的克尔苏加德有些厌恶的看着眼前大厅里的昏暗,他有些粗鲁的骂到: “愚蠢的家伙!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把自己活的像是个下水道的老鼠,你们在黑暗的窃窃私语和卑微的姿态,让我感觉到恶心!” “去,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 大术士的意志立刻得到了执行,不到2分钟,大厅上方的8块巨型玻璃门就被推开,温暖而明亮的阳光透过魔法处理的玻璃,撒入大厅之间,让这原本的邪恶术士的实验室,也变得冠冕堂皇起来,就像是曾经达拉然那些明亮的施法者大厅一样。 而克尔苏加德快步走上自己位于大厅边缘的座位,他将手中黑色的,强大的摄人心魄的萨格拉斯权杖点在地面上,将黑镰议会所有成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克尔苏加德轻咳了一声: “今天,我们要欢迎新的议会成员...他们是我在东部大陆“旅行”的时候发现的难得的人才,和你们这些混蛋一样,他们是最合格,最完美的术士...” 说话之间,三个身影在充满阳光的大厅边缘出现,那是一个沉默而高大的,穿着黑纹法袍,全身长满鬃毛的狼人,一个满脸麻子,头发乱糟糟,有一双邪恶眼睛的侏儒,以及最后一个面色姣好,但却显得非常死寂的...亡灵。 “辛宁,来自龙骨港的前野法师,在我还身为大法师的时候,我就看到过吉尔尼斯官方对他的通缉令,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专精毁灭法术的术士,狼人的血脉,给了他更强大的暗影亲和,他的前途无比光明。” 在克尔苏加德介绍中,狼人术士悄然对眼前的四个人微微颔首,他那野兽一样的瞳孔里,满是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泽尔法拉克斯,一位不幸沾染了麻风疫病的侏儒,但相信我,这位个子矮小的朋友在痛苦法术上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他也很愿意为黑镰议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大术士的话音刚落,名为泽尔法拉克斯的侏儒术士就死死的盯上了神色诡异的同胞,他用那晦涩的声音尖叫着: “哟,威尔弗雷德,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一笑呢?你这抛弃了同伴的杂碎!我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玩”了!” “这不能怪我!” 威尔弗雷德立刻吹胡子瞪眼的反驳到: “当初是你执意返回诺莫瑞根的,你变成这幅鬼样子,完全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这混蛋,我倒是很高兴...你真的能从那个地狱里活着回来,虽然,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呵呵,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 满脸麻子的疯侏儒发出了一连串尖锐的笑声,让其他术士感觉到全身不舒服,但克尔苏加德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他也没有理会两个小个子的争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沉默的死灵女性。 “尤贝卡,一个特殊的朋友,我在洛丹伦废墟里找到了她,她是罕见的,天然复苏的亡灵,她的意志是完全自由的,诸位,不需要担心她和那位让人畏惧的黯刃大领主有什么牵连,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当然,尤贝卡在恶魔法术上的天赋,甚至要比坎瑞萨德更强,她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说着话,大术士将目光放在了坎瑞萨德身上: “那么,就由你担任尤贝卡的导师,坎瑞萨德议员,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很乐意看到我们的组织越来越强大。” 黑发的人类术士耸了耸肩,这种态度让克尔苏加德很满意,而在介绍完了新成员之后,大术士双手握着法杖,他冰冷中混杂着一丝邪能光晕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在几秒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说: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你们之前在争论不休的那个问题吧。” “关于,我们为什么要主动帮助人类帝国...以及,我为你们许诺的...光明未来!” 38.术士们的野望(下) “人类恐惧术士魔法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术士魔法是由兽人们带入这个世界的。” 在充满阳光的大厅中,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低沉声音在回荡着,这个前达拉然大法师面对自己的追随者们,他双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在侃侃而谈: “兽人入侵艾泽拉斯,用术士魔法给人类王国带来了可怕的毁灭,他们召唤恶魔,他们散布恐惧,他们用灵魂做邪恶的事业,这让人类本能的抵触这种强大的力量,当然,平民是愚蠢的,他们对于术士魔法的抗拒,更多的是因为上层想法的影响。” “那么,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让我考考你们,你们觉得,是什么让当时的人类国王们放弃了研习威力巨大的术士魔法的行为呢?” 克尔苏加德看着眼前的众人,他像是教导魔法的导师一样,用手中的法杖敲着地面,高声问到: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是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术士魔法的糟糕后果...我去诅咒之地看过,那地方的大地已经被逸散的邪能彻底被“杀”死了。” 坎瑞萨德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我已经走得太远,我也不会选择邪能,这力量的破坏性太强大了,对于每一个世界都是可怕的威胁。” “嗯,不错,但不全面!” 克尔苏加德点了点头,他看向其他人: “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我还在奎尔萨拉斯“游学”的时候,听说过一种理论,术士们对于恶魔的每一次召唤,都会削弱世界的空间壁垒,最终会导致空间壁垒的塌陷,让我们的世界面对群星中的威胁,变得彻底不设防。” 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一点也得到了克尔苏加德的认同。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但这依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其他人呢?” 大术士继续质问,而在众人的思考中,亡灵术士尤贝卡平静的,用自己沙哑的声音说: “因为达拉然不允许...最少在官方态度上,他们不会允许和自己的体系完全背离的另一套魔法理论被大众接受,术士魔法在艾泽拉斯生根发芽会严重削弱法师们的地位和特权,尽管达拉然自己内部也在研究术士魔法的奥妙,但他们不允许其他人染指它。” “很好!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克尔苏加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扔出一块完美的灵魂石给尤贝卡,作为奖励。 他看向其他人,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这才是术士魔法被打压了十几年的真相,我的朋友们,我曾经就是达拉然的大法师,我知晓那些古板法师们的所有想法,尤贝卡说的很不错,达拉然和法师们的特权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一整套完整的施法体系,这保证了人类世界的魔法力量永远被把持在达拉然手中,这会保证达拉然城邦的威严!” “术士魔法确实对世界有一定的伤害,但难道传统的奥术魔法就没有伤害吗?一场因为失败试验引发的魔力潮汐可以在一夜之间铲平一座森林,或者召唤出比恶魔更恐怖的群星怪物,但为什么奥术魔法没有被禁止?” 克尔苏加德眼中满是讥讽: “这是学术之间的打压,我的兄弟们,就和圣光教会打压其他信仰一样,这是一场丑陋的战争,争夺的是施法者的正统特权,只要有达拉然的体系存在,只要达拉然城邦依然在人类文明里占据高位,术士魔法就永远别想获得自己应有的地位。” “但那位黯刃之王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力量没有善恶,兄弟们,我们在下水道的阴沟里生活太久了,我们拥有比那群法师更强大的魔法,我们完全可以用我们的力量保护那些愚蠢的平民...那么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不该得到我们应有的地位呢?” “凭什么我们不能变的伟大?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被万众敬仰呢?想想吧,兄弟们,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成为“英雄”的机会,你们想要的一切,地位,权力,荣耀,资源甚至是最简单的女色,这些都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来得到!” 大术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用无声的手段催发着下属们心中的贪婪,他很清楚,对于术士们说话就要这样直白,因为眼前站着的都是一群恶棍和人渣,他们可不会为了什么正义和公理而献身。 利益,对于术士而言,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价码合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甚至愿意和泰瑞昂结盟。 “达拉然的一切都被摧毁了,连达拉然城邦存在的基础都被撕碎了,兄弟们,阻碍术士光明正大的进入世界的唯一障碍已经消失了,现在人类迫切的需要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不分善恶,只要我们勇敢的踏出第一步,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融入人类文明,我们将成为那个文明的英雄!” 克尔苏加德站起身,他双眼眯起,眼中闪耀着一抹晦暗的光芒: “不仅如此,兄弟们!我们得到的还不只是这些,别忘了我们成为术士的目的,我们在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我们都是力量的忠实信徒!加入人类这场战争,也同样能为我们找到通往新力量的大门!” “怎么说?” 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和身边的兽人术士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到了彼此严重的渴望,辛菲尔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她轻声问到: “所谓新的力量,在哪里?” “在我们的前辈们的道路里...那些兽人术士中的佼佼者,古尔丹,我说的就是他,撇开他糟糕的品性不论,古尔丹在术士之道上的造诣,值得所有人的肯定!” 克尔苏加德慢悠悠的说到: “但古尔丹的知识从何而来?是恶魔,朋友们,恶魔并不只是被你们奴役的那些只会打架的愚蠢生物,这个群星最扭曲之地诞生的邪恶生物也有属于它们的黑暗智慧,古尔丹的遭遇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想要得到更强大的术士之力,我们必须追根溯源,学习那些恶魔的知识!” “而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藏匿着一万年前,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奥术师们对于恶魔知识的研究,那是完整的手札和笔记,那将是我们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大术士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菲拉斯,上层精灵们的隐匿之地,埃雷萨拉斯古城里...我们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搭上人类帝国这条线,然后顺着它潜伏到那些正在试图打开古城宝库的高等精灵之中,最后,悄无声息的,将那些宝贵的黑暗知识拿出来!” 克尔苏加德的手指在空中捏动,做了个拿取的动作,他看着其他人: “现在,还有谁反对帮助人类帝国?” “我还是觉得我们不该帮那些人类,我们不该蹚浑水,也许该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低声嘟囔着,结果被克尔苏加德狠狠的瞪了一眼,这鬼祟的家伙立刻闭上了嘴。 “很好,全员通过...” 大术士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看着大厅的窗户之外,在那里,是一片高空荡漾的云彩,以及下方辽阔无垠的无尽之海,在远方海平面独特光晕的闪耀中,他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那就让达拉然动起来吧!” “直接去千针石林...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作为我们回归人类文明的...敲门砖!” ————————————————— “我跟你讲,公爵阁下,把士兵们后撤出前线阵地,这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两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加林国王站在人类阵地的哨塔上,用远望镜仔细观察着远方半人马部落的阵地,在远望镜的视野中,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半人马在缓缓的将阵地向前方挪动,主动让出战区的举动让国王有些焦躁,他对身边的埃伯洛克公爵说: “一旦那些狡猾的术士们摆了我们一道,再想要夺回这些土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加林陛下。” 埃伯洛克公爵的手指间有玫瑰念珠在转动,显然,这位老狐狸一样的公爵阁下此时内心也并不平静,虽然他那已经离家很久的儿子向他反复保证过,但对于术士这个群体而言,遵循承诺,显然不是他们的优良传统。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那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阿尔泰娅,此时的阿尔泰娅穿着一套轻便的皮甲,这个冷漠的美人感觉到了父亲的担忧,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了父亲的手,她轻声说: “放心吧,父亲,我们的老大不会让您失望的。” “但愿如此吧...” 老公爵的手在女儿的手背上拍了拍,当年夜色镇沦陷的时候,阿尔泰娅失踪给老公爵带来了可怕的打击,而现在,女儿和儿子的同时归来,让本来一向热血想为风暴王国奉献一切的老公爵,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而就在艾伯洛克公爵手中的念珠转到第13圈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呼啸声,就在千针石林半人马部落头顶的天空中响起。 漫天飞舞的不详光线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就将那方天空染成了诡异的墨绿色,这熟悉的一幕不禁让加林国王脸色大变。 他是完整的经历过阿拉希高地上的恶魔入侵的,那一战如果不是黯刃的死亡骑士们莫名其妙的赶来帮忙,激流堡估计早就在那些蛮横的群星恶魔的进攻下落陷了,而眼前天空中呼啸的开始缠绕起的墨绿色光芒,就和那一天恶魔入侵时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在开始吹拂起的呼啸狂风中,加林回头看着身后的骑士长阿尔德林,他大声喊到: “卡利姆多的恶魔不都盘踞在灰谷那边吗?为什么千针石林也会出现入侵的恶魔?而且还在这个时刻!” “很简单,陛下。” 阿尔泰娅看着天空中那快速缠绕成能量漩涡的邪能之门,她轻声说: “因为那是属于我们的力量...那就是术士的力量,他们将召唤恐怖的恶魔为您扫清眼前的阻碍,他们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帝国的人民,为帝国而战!” “这...” 加林和艾伯洛克公爵对视了一眼,双方内心中的茫然几乎不加掩饰,而在更远的地方,在千针石林外海的海面之上,在悬浮的达拉然废墟的边缘,黑镰议会的6名术士大师共同操纵着一个印刻在石头上,复杂而繁琐的邪能法阵,在他们身后,是黑镰议会所有的外围成员,那些富有天赋的低级术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宏大的场景。 墨绿色的狂暴邪能,那足以顷刻间融化一个强大战士的不羁能量,在术士大师们的操纵下,温顺的如同羔羊一样,从虚空中被压榨而出,一点一点的渗入那个运转的大型法阵中,这种黑暗的技艺看的那些低级术士们如痴如醉。 而在那法阵中央,身穿暗影长袍的克尔苏加德在邪能的狂风中站立着,他黑色的头发被吹响脑后,大术士的身体里充盈着狂暴的邪能,那墨绿色的光晕甚至从他的双眼中透出,借助这被聚集在一起的庞大邪能魔力,他将手中桀骜不驯的萨格拉斯权杖高高举起。 “轰” 一团墨绿色的邪能闪电从昏暗的天空中精准的砸在了克尔苏加德的法杖顶端,在大术士的咆哮声中,在千针石林远方的战场之上,那晦暗的,如同墨绿色岩浆漩涡的天空轰然洞开。 “暗影之焰,毁灭之火,恶魔之怒...来吧!狂暴的恶魔大军,成为我的力量,为我效命!” 恶魔...群星之外的恶魔大军,第一次在术士们的主动召唤下,撕开空间裂痕,出现在了人类帝国的新疆土上。 而这一次,这些嗜血的狂暴怪兽,将在蛮族恐惧的尖叫声中... 为帝国而战!为帝国而死! 39.遗产 黑暗之门15年的秋冬之交,在距离第一场雪降临还有不到1个月的时候,在这个普通的一天里,千针石林半人马部落的失败,以及人类帝国西进战争的胜利,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卡利姆多的每一个人类聚集地。 尽管移民们的生活只是刚刚走上正轨,尽管移民们还不适应新大陆的气候,尽管他们还怀念故国,尽管他们还没有从那场可怕的失败中回过神,但胜利的消息总是让人愉悦,一时间,尘泥沼泽、千针石林和闪光平原都充满了一股欢快的气氛。 尤其是在那些被击溃了所有意志的半人马战俘们,在荷枪实弹的野蛮牛仔的押送中,被充实到拓荒队伍里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庆胜利的声音。 这些俘虏将为人类帝国的拓荒大业鞠躬尽瘁,它们将在这片曾经属于它们的大地上为新的主人劳作,至死方休,甚至连它们的尸骨,都会成为这片荒蛮大地未来的养料。 很惨,但没人去关注它们...失败者,是不值得关注的。 但人类的军队并没有就此打散,相反,在国王们的讨论之后,位于千针石林的吉尔尼斯军队调转了方向,开始越过闪光平原,靠近塔纳利斯沙漠,在那里,有地精的热砂财团的重要贸易城市,加基森。 人类军队的目标很明确,如果热砂财团不能给帝国足够的赔偿,那么他们不惜和地精们彻底撕破脸,反正现在一穷二白的人类帝国除了硬骨头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地精财团能忍受加基森和热砂港都在战争中被摧毁的话,那么人类帝国也不介意和这些暗中支持蛮族的恶心家伙们打到有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而停泊在尘泥沼泽的库尔提拉斯舰队,也开始北上,围堵一个多月前,刚刚被炸毁一次的地精港口荆齿城,显然,这一次人类帝国调动了所有的军事力量,他们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蛮族,他们取得了艰难的胜利,这胜利在鼓舞着他们的意志,现在,他们不想再低头活下去了。 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在了地精们面前,而热砂财团毕竟做错了事情...现在那些绿皮小个子该付出代价了。 但没人会同情热砂财团,就连地精的其他财团也不会这么做,因为热砂财团这一次的干预行动太愚蠢了...它们的这一次赌博押错了宝,输的人向赢家进贡战利品,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 “克尔苏加德师兄!” 应邀前来参加由圣光教会举行的胜利酒会的大术士带着自己的随从,刚走入大厅,迎面就被一个美丽的姑娘抱住了,这热情的拥抱让克尔苏加德很不适应,但他在僵硬的脸色之下,在那双眼中,也有了一丝对过去的感怀。 他别扭的伸出手,拍了拍抱着他哭泣的吉安娜肩膀,他轻声说: “好了,安娜,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吉安娜却没有放开手,而是将克尔苏加德抱得更紧。 他们两人同为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的弟子,在曾经的达拉然城中,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达拉然被毁灭之后,他们却成为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哪怕克尔苏加德再也不愿意承认,在他内心里,在此时的场景下,对于吉安娜的真情流露,他那已经被黑暗沾染的内心,也多少有那么一丝感动。 当然,作为正统帅世界上最狡诈最狠毒的一群施法者的领袖,克尔苏加德不会轻易将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尤其是这种会让他看上去很懦弱的情绪。 他非常克制的拍着吉安娜的肩膀,他沉声说: “安娜,我理解你的痛苦,但都过去了,也许你还是以前的你,但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这说辞让吉安娜的躯体僵硬了片刻,但数秒之后,哭的梨花带雨的大法师伸手擦了擦眼泪,她满脸笑容的看着曾经的师兄,她轻声说: “没关系,法师也好,术士也罢,你最终还是回来了...师兄,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朝着克尔苏加德微微俯身,做了个标准的法师礼,而克尔苏加德则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曾经有些幼稚的师妹,只是数个月不见,吉安娜的气质简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那个幼稚的丫头已经死去了,在这具躯体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大而坚韧的灵魂。 灾难,总会以一种极端痛苦的方式,让人快速成长。 这让克尔苏加德突然多了一丝诡异的欣慰,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想法,大术士的嘴角微微翘起,以一个标准的法师礼回应,然后带着自己的随从,大步走入了眼前的大厅中。 对于身边投来的种种注视,克尔苏加德毫不在意,但在他身后跟随的坎瑞萨德和兽人雷特森,却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进入这种高规格的酒会里,面对那些诡异的目光,这两个术士的表现,多少有些...不自在。 “欢迎您的到来,克尔苏加德...大师。” 在酒会中央,身穿黑袍的大主教迦勒底代表圣光教会对术士们的到来表示了克制的欢迎,而那些国王们,也面色各异的朝着大术士举起了酒杯。 虽然正式的协议还没有签署,但这个动作,已经代表了克尔苏加德的冒险得到了回报...人类帝国已经没有资格挑挑拣拣了,他们需要术士的力量,为此,他们也必须给予术士应得的地位。 但话又说回来了,圣光教会已经连一向被视为异端的暗影牧师都接纳了,使用恶魔力量的术士...最多也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异端总比异教徒更可恨的... ————————————— “安娜,你去了哪?” 吉安娜并没有在酒会大厅逗留太久,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在她返回白塔港口的另一个大厅的时候,离开了酒会的年轻国王们,正在等待着她。 大病初愈,显得有些消瘦的阿尔萨斯关切的看着女朋友的脸,那明显的泪痕让他有些紧张。 “我只是遇到了一个...故人吧。” 吉安娜轻描淡写的略过了她和克尔苏加德的相遇,然后转头看向大厅中坐着的那个黑暗的身影,她皱起眉头,问到: “这是谁?” “让我来回答你吧,孩子。” 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在大厅的另一道门后响起,伴随着门被推开,穿着白色亚麻布长袍,手握荆木手杖,满头都是花白头发,需要两名牧师搀扶着才能前进的虚弱老人走入了大厅中。 而在看到这垂垂老矣的老人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国王还是公主,都齐刷刷的站起身,以最谦卑的姿态,向他表达欢迎。 由此可见,这个老人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法奥冕下,您...您应该已经回去了新激流堡。” 加林国王上前一步,亲手扶住了圣光教会的教宗,人类文明信仰界里独一无二的存在,被视为圣光化身的阿隆索斯.法奥冕下,在这位苍老的教宗面前,俗世的一切权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只需要法奥一句话,这些年轻国王们还不稳固的统治,就会在顷刻间被推翻。 你要知道,当年洛萨顺利的成为帝国皇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法奥冕下一直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可惜,法奥冕下的年级太大了,如今的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暮年,按照贵族们私下的说法,也许在5年之内,下一任教宗就会被选定,但法奥冕下确实是被圣光眷顾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刻退下高位,而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哪怕是最有权力欲的贵族,也不愿意看到冕下蒙受圣光的召唤。 在这个节骨眼上,人类帝国也只是刚刚在卡利姆多站稳脚跟,一旦法奥逝去,必然会造成帝国整体意志的涣散,换句话说,现在的圣光教宗,就像是个极其重要的吉祥物一样,他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坚持下去,直到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之后。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小觑这位近年来已经不怎么参与帝国事务的老人,而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着一场剧变,比如这一次,虽然教宗只是在战场上露面了不到10分钟,但被信仰加持的狂热战士们,硬是在短短10天之内,就将蛮族彻底赶出了千针石林中部。 这在人类战争史上,绝对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 “好孩子们,到我身边来。” 法奥冕下虽然已经很苍老了,但他的双眼依然如湖泊般清澈,他挥手让保护他的牧师们离开,然后在国王们的搀扶下,坐在了大厅中央的椅子上,这老人对其他人招了招手,那个一直待在暗影里的人影,也慢慢走到了教宗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皮甲,蒙着脸的刺客,在面具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与年纪,他沉默不语,在教宗伸出手的时候,他恭敬的将一枚黄铜色的空间戒指,放在了法奥冕下的手中,然后如来时那样,静悄悄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那是曾服务于洛萨的情报官...” 法奥冕下将那戒指放在眼前,他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他轻声说: “那孩子犯过错,但在洛萨以伟人的姿态战死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他要以后半生作为代价,为帝国的存续而奉献一切...孩子们,听我说...危险的时刻还没有过去,尽管在洛萨的恳求下,死灵们给了我们时间,但,他们不会一直等下去。” “我们这一代人只能做到如此了,所以你们身上的责任,使命,异常沉重,有时候我会想,让还稍显稚嫩的你们来承担这样的沉重使命,会不会有些太不人道,但,但命运,这个世界,它并不会给我们太多选择,它并不会给我们万全准备好的时间。” “它会把你们推到你们该在的位置上,但孩子们,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圣光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法奥看着眼前年轻的国王和公主们,他说: “而不管未来你们中有谁继承了洛萨的位置,你们都可以信任他留下来的这一切,当然...我并不会干预第二任皇帝的诞生,但我希望,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请不要再让那位置沾染上鲜血...你们,孩子们,你们能答应一个老头子的请求吗?” 这直白的问题让眼前的所有国王都面面相觑,法奥冕下没有任何遮掩,将人类帝国目前面对的最最重要,但也是最最尴尬的问题摆在了台前,面对这老人的问询,不...不是问询,法奥冕下的语气虽然和善,但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其实非常强硬。 他不希望看到皇座染血,这是一个警告... 年轻的国王们面对这警告脸色各异,但很遗憾,他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力。 眼看着国王们一个接一个的点头,法奥冕下满意的将手中的黄铜戒指举起,他将其递给了眼前的众人: “我召唤你们前来,是要将这件事物转交给你们,实际上,我前来千针石林,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们知道的,我并不喜欢战争,呵呵,但我必须以那个糟糕的理由出现在这里,因为,我必须把它亲手交给你们。” “这是...这是洛萨为你们留下的,遗产。” 40.未来的路 后世关于年轻诸王们的传奇故事犹如牛毛一样繁多,在人类帝国重新踏上复兴之路的那些让人振奋的故事里,关于神秘的“皇帝遗产”的描述占据了很多很多篇幅。 有人说那是在东部大陆故地,洛萨皇帝出生的庄园中发掘出的皇帝为继承者们留下的神兵利器。 也有人说,那是皇帝在惨烈的北疆之战发生之前,就未卜先知般埋藏在千针石林某个洞穴里的,为帝国复兴而准备的巨量财富与军备。 还有最离奇的传言,说那是神秘的世界之灵赠予给伟大皇帝的力量之源,也正是因为年轻的诸王们找到了这力量之源,才让羸弱的帝国重新变得繁盛。 作为短生种的人类对于这些历史的记载总是不正确的,他们会按照个人内心的喜好对故事进行“微小”的调整,在流传几次之后,那些故事就会被改的面目全非。 对于那些真正经历过“皇帝遗产”事件的参与者们来说,那只是一个封闭的昏暗大厅里,在人类世界的信仰领袖的关注下,年轻人继承上一辈伟大意志的过程...好吧,单就这个过程和这件事本身来说,这也足够传奇了。 “洛萨皇帝留下的...遗产?” 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阿尔萨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黄铜色戒指,他并非怀疑法奥冕下的说法,但这已经距离北疆之战过去了数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冕下要在这时候将这东西转交给他们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同样的问题在其他国王和公主的内心里回荡着,而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垂垂老矣的圣光教宗咳嗽了几声,这才慢悠悠的说到: “这是洛萨的意思,在他踏上最终战场之前,他曾反复嘱托我,这是他本该完成的使命,但命运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他只能将其交给后来者,但这些东西太过重要,我必须先考察你们...孩子们,只有在确认了你们足以承担洛萨留下的使命,我才会将它交给你们。” 冕下清澈的目光停留在了阿尔萨斯身上,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的考察结束了,虽然有些鲁莽,有些稚嫩,还需要成长,但...守护帝国与人民的意志,彼此之间的互相帮助,正直的品性与不畏艰险的勇气,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有些坎坷,但却很光明的未来...打开它吧,好孩子们,你们正是洛萨那伟大意志所需要的继承者。” 这低沉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国王的耳中,让这些年轻的首领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在众人的示意下,吉安娜将那黄铜戒指放在手心,然后缓缓的注入了魔力。 这是个老式的储物指环,是诞生于上一个时代的魔法产品,储存空间并没有目前流行的戒指那么庞大,但胜在非常安全,在微弱的淡蓝色魔法光辉的闪耀之间,几样东西出现在了吉安娜手中,当着法奥冕下的面,她将其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这是...” 阿尔萨斯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厚重的册子,翻看了几页,面色就变得慎重起来,他双手拿起册子,递给法奥冕下,后者戴上了一副老花镜,借着灯光看了几眼,就将其递还了回来。 “毫无疑问,这记载着灰烬骑士训练方法的《银灰圣典》,是洛萨为人类帝国与亡灵的战争寻找到的一线曙光,它应该属于所有人类,你们要妥善使用。” “当然。” 几位国王传开看手里的圣典,他们小声商议着,最终决定派出最忠诚的书记官们,在各个国家的监督下,将这银灰圣典传抄数份,这一切都要以最严密的方式进行,众人可都知道,目前的人类帝国里,可还有亡灵的密探们存在。 “然后是这个!” 吉安娜将第二份图纸摊开,放在眼前的桌子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一副地下城市的地图,在边缘角落,有个大大的X记号。 “这是黑铁区的地下地图,看!这里有洛萨皇帝的笔记。” 加林惊叹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这张地图上,洛萨皇帝似乎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写明了这张地图的含义,他并没有说明那个X代表的是什么,他只是说,那是对于人类帝国而言非常重要的一样东西。 显然,他希望自己的后继者去将它取出来。 “一样机器?或者是一个被俘虏的自己人?” 利亚姆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其他人,但没人能给出一个说法,在这密室的光芒照耀下,国王们窃窃私语,始终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所有人都明白洛萨的苦心,既然皇帝认为这X非常重要,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后继者有责任将那个神秘的X从黯刃的国度里救出来。 这毕竟是伟大的人未竟的事业。 但这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尤其是深入黯刃的统治核心进行营救,这毫无疑问要动用帝国经过万般艰险,才安插在联邦区域里的那些隐藏的极深的密探,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但在目前的局势来看,人类帝国需要冒险寻找希望,否则面对咄咄逼人的亡灵,他们的未来注定会很黯淡。 “最后是这个,一个密封的卷轴。” 吉安娜用魔力小心翼翼的探查着最后一个古朴的卷轴,她认识上面的文字,那是巨魔语,而且还是远古时代的巨魔语,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勾勒出一个密封魔法的效果,在打开这个卷轴之前,没人能知道这个卷轴中封印着什么样的秘密。 “要打开吗?” 吉安娜看着其他人,却被法奥冕下伸手制止了。 “不!这个卷轴是洛萨留给他真正的继承者的...” 老教宗接过那神秘的卷轴,放在手中,在温暖的圣光光辉抚摸之间,他闭着眼睛,低声说: “洛萨向我说过,这是一位危险的殉道者转交给他的,据说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刻挽救他的性命,但洛萨当时已经抱定了死志...他认为自己使用这东西是一种浪费。” “所以,只有第二任皇帝才有资格使用它?” 一直没有说话的德雷克国王,这位在前不久才在库尔提拉斯的四大家族的支持下,成为库尔提拉斯国王的年轻人摩挲着下巴,他的目光在教宗手里的卷轴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没有了,戒指就这三样东西。” “恩,一份赐予。” 阿尔萨斯看着手里的银灰圣典,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地图和教宗手中的卷轴: “一份责任,以及一份保障...还真像是那位皇帝的做事风格,滴水不漏。” “那这枚戒指呢?” 吉安娜看着手里的黄铜指环,这魔法的储物戒指并不算太昂贵的东西,但从指环的磨损程度来看,这必然是洛萨皇帝经常使用的心爱之物,也许是洛萨的祖传之物,毕竟它的制作风格已经是数百年前流行的样式了。 而从这一点来说,这平白无奇的戒指也有了很强烈的象征意味,如果将它放在拍卖会或者黑市上,必然有很多人倾尽一切也渴望得到它。 “把它给我吧。” 阿尔萨斯伸出手,从吉安娜手里结果那戒指,他看着其他人,耸了耸肩: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放心,这并不是我对皇帝之位的挑战,我只是想要将它还给真正有资格继承它的人...瓦里安.乌瑞恩,我视为兄长的那个人,他从小被洛萨皇帝视为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这遗物的。” 洛丹伦的国王甩了甩手指,加重了语气: “对我们而言,洛萨阁下是尊贵的皇帝,但对于瓦里安兄长而言,洛萨阁下更像是他的父亲...” “但是在皇帝战死的时候,我可没看到他的身影...没准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责任。” 年纪最小的亲王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发了一个牢骚,结果被自己的哥哥和姐姐怒目而视,那种愤怒的目光让坦瑞德忍不住缩了缩脑袋,然后走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还有一件事,法奥冕下。”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吉安娜给阿尔萨斯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轻咳了一声,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枚古朴的银戒指,放在教宗眼前,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冕下,这是我们在诺森德遭遇黯刃之王的时候,在艰难的战斗之后得到的战利品...其中有一样东西,我觉得您应该看一看。” “嗯?” 有些疲惫的法奥冕下眨了眨眼睛,他本能的感觉到,死里逃生的阿尔萨斯,可能给他带来了一个麻烦... “什么东西?” 法奥问到,阿尔萨斯长出了一口气,说到: “这枚戒指,是我斩断了泰瑞昂的手腕之后,从他的手指上取下来的,上面有繁琐复杂的密文,但是在巨龙朋友们的帮助下,我们打开了它,这戒指里放着很多邪恶的材料,我们已经把那些亵渎之物摧毁了,但其中的一样东西,就连见多识广的红龙女王,也不清楚它的来历。” 说着话,阿尔萨斯在吉安娜的帮助下,从那银色的戒指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他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法奥面前,然后解释到: “这东西既然被泰瑞昂随身携带,就证明它必然对黯刃之王非常重要,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东西和他手中的那把暗影魔剑,有很大的联系。” “啪” 盒子被打开,一阵晦暗低沉,深邃而诡异的黑暗力量从那盒子里冲了出来,让其他国王立刻做出了战斗的反应,但下一刻,瞪大了眼睛的教宗伸出手指,诵念着神圣的经文,在金色圣光的跳动之间,那黑暗的力量被重新压回了盒子里。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了那盒子里放置的东西。 那是类似于宝石一样的碎片,就像是被从一块完整的宝石上切下来的边角,看得出来,切割的人手艺非常高超,哪怕是这些边角料,也没有被破坏宝石内部的结构。 而这几块零零散散的宝石本身,则像是包容着整个群星的宇宙一样,在黑暗的光芒中,有群星的光点在其中跳动,如果单从宝石本身的质地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众人见过的最美丽的宝物,但其中散发出的那让人绝望的黑暗气息,则代表着,这宝石本身并不简单。 “我见过它!” 法奥冕下盯着盒子里的那几块宝石碎片,他用严肃而低沉的声音说道: “在数年前,在洛丹伦,我见过它!这是莫格莱尼大骑士在燃烧平原战争中得到的战利品,他曾拿给我看过,但那宝石不只是这么点,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石才对...它怎么会落入泰瑞昂手里?还被切成了这样的碎片...等等,阿尔萨斯,你刚才说,这些宝石和黯刃之王手中的魔剑有关联?” “是的,冕下。” 阿尔萨斯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近距离接触过那把可以呼唤出黑暗剑影攻击对手的锋利魔剑,我可以感觉到,那剑刃上传来的气息,和这些宝石的碎片一模一样,那把剑,应该就是用这块宝石的主体锻造出来的。” “圣光在上啊。” 听到这消息,法奥冕下顿时痛苦的闭上眼睛,在胸前划着宗教符号: “如果当时我再仔细的观察莫格莱尼大骑士送来的黑暗宝石,也许我就能看出它的威胁,如果我们提前摧毁了它,也许黯刃之王就不会得到那黑暗的武器,洛萨也就不会...这都是我的错,圣光啊,请原谅我。” “等等,冕下,您有没有觉得,这宝石和先知曾用来帮助我们的“愤怒之心”很相似?” 作为亲身经历过北疆之战的海军统帅,德雷克盯着盒子里的黑暗宝石,在片刻之后,他对自责的法奥说到: “虽然散发出的力量截然不同,但我能感觉到,也许它们同出一源...我还得我询问过先知关于愤怒之心的事情,先知告诉我,那是德莱尼人祖传的宝物,有7块...这黑色的宝石,会不会就是...” 法奥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这老人眼中满是果决: “那就请先知过来!现在,马上!” 41.光与影 维伦来的很快。 先知是乘坐德莱尼人仅有的三座飞船之一的禁魔舰飞过来的,只花了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 阿塔玛水晶是德莱尼人先祖被赐予的圣物,每一块都有奇特的能力,对于现在艰难的重建文明的德莱尼人来说,每一块阿塔玛水晶都具有特殊的意义。 在听闻人类帝国找到了疑似“璀璨之辰”的宝石之后,先知就预感到了某种征兆,那块失落的宝石,很可能会给被亡灵压迫的喘不过气的生者阵营新的希望...很渺茫,但却值得追寻的希望。 “这...” 在白塔港口的密室中,风尘仆仆的德莱尼人先知维伦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块散发着浓郁黑暗的宝石碎片,他那包容群星一般的双眼中闪耀着疑惑,以及痛惜。 “这确实应该是我们曾遗失的阿塔玛水晶之一,代表着无尽光明和圣光真意的璀璨之辰,但...但它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邪恶,以及...为什么会破坏?” “先知,是泰瑞昂破坏了它。” 吉安娜在一旁低声解释到: “我们在龙骨荒野和泰瑞昂交战之后,在战利品中发现了这枚水晶,阿尔萨斯认为泰瑞昂手中的魔剑灰烬使者就是用这黑暗水晶的主体锻造的,他感觉到那把剑的气息,和这些水晶很类似。” 先知没有理会吉安娜的解释,他向后看了一眼,跟随他一起前来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立刻走上前,这位同样和泰瑞昂正面战斗过的强大圣骑士伸出手,闭着眼睛,将手指在那水晶的碎片上一一略过。 黑暗的魔力和玛尔拉德体内的圣光产生了冲突,在他手指略过每一颗水晶碎片的时候,都会爆发出一团璀璨的光影,就如同被点燃的闪电火花一样,密室中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过程,这很重要,一旦确定了水晶的来源,也许他们就可以制定住克制黯刃之王那邪恶武器的方法。 “没错,先知,虽然残留的能量很单薄,但确实和泰瑞昂那把剑的气息非常类似。” 玛尔拉德后退了一步,他有些羞愧的对先知说: “很抱歉,我当时没能发现这一点,否则,就算倾尽一切,我们也要把泰瑞昂留在诺森德,璀璨之辰对于德莱尼人的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这不怪你,玛尔拉德。” 先知看着桌子上那残留的水晶碎片,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有些失魂落魄的说: “连我都没能发现它,这不怪你...璀璨之辰显然被污染了,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污染,但很遗憾,我们可能已经永远失去它了。” 先知的痛苦表情让所有人面面相觑,人类并不理解阿塔玛水晶对于德莱尼人的意义,但从先知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玩意肯定很重要,于是在几秒钟之后,法奥冕下开口问到: “我的教友,圣光教导我们,不要沉溺于过去的伤痛,而是要从伤痛中汲取力量,继续向前...虽然你们的圣物被摧毁是一件让人痛惜的事情,但我和年轻的国王们认为,这些残留下的圣物碎片,很有可能会帮助我们找到对抗黯刃之王的方法...” 冕下看着先知,他沉声说: “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教友,关于这颗水晶的一切知识和故事,我们都需要知道。” 法奥的声音将维伦从悲伤中唤醒,后者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桌子上仿制的碎片,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教友,确实...这确实是让人痛苦的事情,但我们不能沉溺于其中而失去对未来的期待,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么就让我告诉你们吧。” 说着话,阿尔萨斯亲自为先知搬来了椅子,身材高大的维伦坐在椅子上,他伸出手指,在那黑暗宝石的表面抚摸着,那宝石中逸散的黑暗力量在刺激着维伦的手指,让他感觉到微微的刺痛,但先知并不在意,他摸了摸自己垂在胸前的白色胡须,在额头上的德莱尼人首领之印的微光闪烁之间,先知讲起了一个遥远的故事。 “阿塔玛水晶,这曾是一位圣光化身,源出的强大纳鲁赐予我们先祖的圣物,那位纳鲁的名字已经不可考证,但他留下的水晶,却成为了引导艾瑞达人投向光明的灯塔,你们永远无法想象完整的阿塔玛水晶在阳光下闪耀之时,倒映出的圣光之境是多么的神圣与璀璨。” 维伦的双眼中闪耀着怀念的光芒,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一切美好的时代,他低沉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着: “阿塔玛水晶具有种种神奇的作用,在数万年的时间里,它一直在指引艾瑞达文明前进的方向,但萨格拉斯的到来摧毁了这一切,在绝望之中,我带着不愿意让恶魔屈服的族人们踏上了逃亡的道路,而我们文明的落陷,也让阿塔玛水晶破碎开,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神圣的意志对我们感觉到失望,亦或是命运使然,总之,它破碎了。” “破碎后的七块水晶依然秉承着各自奇特的作用,实际上,在德莱尼人逃亡的2万5千年之中,如果没有阿塔玛水晶的庇护,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茫茫群星中寻觅到生路,繁叶之影在群星之径里让我们的飞船不会被恶魔觉察,幸运之吻能让我们躲过每一次针对德莱尼人的伏击和陷阱。” 先知的故事吸引了所有国王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阿塔玛水晶的奇妙之处,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畅想。 “纳鲁之盾保护着我们的旗舰,再强大的恶魔战舰也无法攻破它的保护,风暴之眼赐予我们反击的力量,哪怕在冰冷的群星之间,它也能召唤出摧毁一切的元素之力,而愤怒之心...你们已经见过它了,在那赤红色勇气之光的照耀下,勇敢的德莱尼人战士总是能和追击而来的恶魔们厮杀到最后一刻。” “灵魂之歌让我展示未来的片段,让我在繁杂的命运中为我的族人找到一个又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而璀璨之辰,它是最重要的,它散发出的无尽圣光能让我们远离死亡,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在璀璨之辰的圣光照耀下,也能很快复原...我的族人能在长期的逃亡中坚持到最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璀璨之辰的庇护。” 先知捏起一块黑色的宝石,放在眼前,他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而且璀璨之辰中闪耀的圣光是奇特的,当圣光的信徒沐浴在璀璨之辰的光芒中的时候,我们总能感觉到,那飘忽不定的圣光就在我们眼前,它从未离开过我们...它就是我们的信仰之源,你们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没人回答,先知也不需要回答,他失落的将被黑暗充斥的水晶碎片放回桌子上,他说: “璀璨之辰在战乱中和其他水晶一样遗失了,那简直是噩梦一样的遭遇,我不想在提及那些痛苦的过去,但现在,原本代表无尽希望的璀璨之辰被黑暗笼罩,让我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事情。” 先知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他摩挲着额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在数百年前,我们到达德拉诺世界的时候,遭遇了一场艰难的迫降,一位和德莱尼人同在的纳鲁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自己,它叫卡拉...卡拉的躯体留在德拉诺世界的群星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位纳鲁死去的场景,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无尽光明的收敛中,变成了吞噬一切光明的阴影之源。” “那是纳鲁的无尽轮回,卡拉告诉我无需悲伤,这是纳鲁的宿命,从充斥着无尽圣光的明亮,到吞噬一切光芒的阴影,它告诉我,这也是光与影的真髓,这种情况,到是很类似于璀璨之辰目前的遭遇。” 说着话,先知看向一脸思索的法奥冕下,他说: “我听说,教友,在前不久的战争里,你也认同了那些修行暗影之道的牧师的存在...这很好,这代表着你们终于迈出了对圣光更深刻理解的那一步,实际上,在德莱尼人的群体里,也有行走暗影的牧师,但当初为了不引起你们反感,我隐瞒了这一点。” “恩,光与影,这确实是个庞大的研究课题。” 法奥冕下点了点头,能成为教宗,就代表着冕下本人在神学方面的深刻认知,他对先知说: “迦勒底主教,那是一位圣光的挚信者,最近几年,他一直在对光影的课题进行研究,他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兄弟,暗影牧师也确实为帝国做出了贡献...当然,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这个问题,我的教友,你知道,我从你的故事里感悟到了什么吗?” “我洗耳恭听。” 先知轻声说,然后众人就看到垂垂老矣的法奥冕下伸出手,将那危险的黑暗宝石碎片捏在手里,他看着其他人,他低声说: “若光与影是真实存在的真理,那么这宝石从光明坠入黑暗,是不是就意味着光影转化的一部分,如果它能改变自己的能量性质,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种转化是双向的?维伦,你见过纳鲁死去,你也从它们那里听说了它们信奉的循环...那么,就让我们来亲手试一试吧。” 说着话,法奥冕下身体里纯粹而庞大的圣光就顺着他的手指,注入了那黑暗的宝石之中,这一幕让所有国王都震惊的站起身,阿尔萨斯更是高声喊到: “不!冕下,这太危险了,这应该由我们来做,放下它!” 但已经晚了,冕下全身闪耀的圣光如此的璀璨,就像是他本人都变成了如光点一样的存在,众人在那灼热的光芒中,只能艰难的用手捂住眼睛,就像是在见证一轮金色太阳的复苏一样。 在那光影中,他们听到了法奥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我已经很老了,孩子们...” “嗡” 那被法奥捏在手指尖的黑暗宝石的黑暗魔力在这一刻疯狂的逸散而出,甚至在桌子上空形成了一个吞噬所有光线的黑洞,在场唯一没有闭上眼睛的先知维伦死死的盯着那个黑洞,他能感觉到,伴随着法奥体内的圣光不断的被那黑洞吞噬,那已经转为黑暗之物的璀璨之辰的碎片,也在发生着某种奇特的变化。 “我来帮你,教友!” 维伦站起身,他手中的救赎者法杖点在地面,这位先知信奉了数万年的信仰之力在这一刻如同奔流的圣光瀑布一样,从维伦的手中流出,涌入眼前法奥的圣光之间。 “轰” 在这个晚上,在千针石林的夜空中,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如长剑一样冲入天空,就像是将白塔港口的建筑物点燃了一样。 这光柱持续了整整3分钟,让无数看到了光柱的信徒们大呼神迹。 而在光芒消散的那一刻,在维伦和法奥的惊呼声中,年轻的国王们冲上前,看着那被圣光融化的桌子中央,那几块原本充斥着黑暗的水晶碎片,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圣物...它们每一颗的表面,都闪耀着摄人心魄的金色光芒,在那宝石之中,金色的液体圣光在神秘的力量作用下缓缓的流转。 仅仅是从外表来看,都能看到这水晶碎片拥有的无尽的神圣感知。 “圣光在上!它复原了!” 维伦死死的握着法奥的手掌,这年长的先知如同快乐的孩子一样,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那水晶碎片放在手中,他感受着宝石里传来的能量,他长出了一口气。 “圣物,圣物回归了...” “但,但我们该怎么使用它呢?” 42.监督者的汇报 在每一个文明最初始的时代里,黑夜都是某种令人恐惧的象征。 当原始人们围着火堆熬过艰难夜晚的时候,他们会警惕周围的每一寸黑暗,以及黑暗里隐藏的那些危险的猎手,任何胆敢在黑夜里行进的无知者,都有被恐怖的夜晚吞噬的可能,久而久之,原始的文明就意识到黑夜是危险的,他们开始如敬畏阳光一样,敬畏冰冷的黑夜。 而同样是从那时候开始,畏惧黑暗的基因就印刻在了血脉之中,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了下来... 哪怕是在艾泽拉斯这样的魔法文明的世界里,黑夜在很多时候同样代表着危险,在人类帝国还统治东部大陆的时代,哪怕是最老练的猎人,也不会选择在黑夜中追捕自己的猎物,将军们避免在黑夜进行战斗,就连笃信圣光的牧师们,也会教导教徒们不要在晚上出门。 在乡间小道里还流传着关于夜晚的恶魔,妇女们用这样的传说恐吓自己那些不乖的孩子,而孩子们在这样的离奇故事中长大,自然就会保持着对黑夜的警惕。 这不仅仅是一种自然现象,它其实更像是文明的某种传承,看上去非常普通,然而深究之下,其中自有一番道理。 千针石林的夜晚在最近变得越发危险,虽然半人马蛮族已经被彻底击溃,但是在他们留下的营地之间,依然有警惕的人类战士们在徘徊。 这些最精锐的士兵们手握着冰冷的枪械与刀剑,经常以十数人的规模在夜晚巡逻,而且配备着信号枪,在营地中也有狮鹫骑士等待着突发事件。 西进战争的最后两场战役并不是这些人类士兵们打赢的,虽然消息被严密的封锁,但任何经历过那两场战斗的士兵们都很清楚,是术士们召唤的恶魔摧毁了半人马部落的最后抵抗,他们目睹过那些凶残的恶魔从天而降,在半人马可汗的尖叫声中,以绿色的魔火和无尽的屠杀将那些蛮族彻底打垮。 尽管术士们控制了恶魔的召唤数量,尽他们最大的努力,试图让恶魔和半人马在自相残杀之后,都被削弱到极致,但召唤恶魔这种仪式总有些不可控因素,在风巢战场那边还算顺利,在少量恶魔们被半人马杀光之后,半人马的数量也被削弱到了极致,然后被严阵以待的人类军队一波打垮。 但是在千针石林西北部的战场,术士们召唤的恶魔数量就显得有些“多”,在半人马被摧毁之后,那些剩余的恶魔逃离了战场,正隐藏在附近的荒芜大地,或者干脆逃入了暗夜精灵的传统领地菲拉斯荒野中。 黑镰议会的术士们屡次保证,那些逃跑的恶魔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本地的将军们是不会信任这些之前的过街老鼠的,因此在最近的巡逻里,士兵们的武器和数量都被加强了很多...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那些术士可能没有撒谎,这些专业人士对恶魔的行为模式的估量是正确的,那些零星的恶魔并没有做出攻击人类的动作。 “他们开始意识到力量的真正含义了。” 在千针石林和菲拉斯交接的山地之间,一个黑暗的影子站在山石上,正眺望着远方的人类营地,这影子看上去像是个人类,他穿着厚重的长兜帽,将自己的躯体裹在其中,在背后还背着一把带鞘的重剑,在时不时的手指转动之间,能看到一抹闪耀着晦涩光芒的黑色手甲。 这神秘的家伙低声说道: “在被打痛之后,哪怕是最顽固的家伙们,也开始尝试着接受那些被他们视为“异端”的力量了,这很好,这能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所以,这就是你要提交的报告吗?” 另一个声音在黑暗的风中响起,好像是眨眼之间,一个纤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个鬼祟的人类身边,但这个纤细身影的打扮,和这个人类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长兜帽覆盖着躯体,在和人类不同的是,在他的兜帽之下,时不时会闪过一抹血红色的光芒。 “议会正在等待关于人类帝国西进战争的监督者报告,据我所知,戴琳的舰队正在千针石林之外游弋,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入侵的准备,这将是议会对于文明的第一次评估,如果你认为他们的举动和政策不符合议会的要求,也许这些在欢庆胜利的人类,就又得准备打一场突袭战争了。” 纤细的声音就像是在鼓动着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沙哑和阴霾,和这方冰冷的夜色非常搭配。 但这种鼓动却并没有起到作用,那个高大而神秘的人类在自己手中的画板上书书写写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似乎并不能阻挡他的目光。 “为什么要判定不合格呢?” 他问到: “在文明遭遇蛮族威胁的时刻,这些年轻人没有向困难屈服,而是带着人民奋起反抗,这说明人类帝国的移民并没有失去对荣耀的追求,也没有失去绝地反击的勇气。一个拥有勇气的文明,是好的文明。” “在战争进行过程中,人类的首领们并没有被过去的痛苦折磨,并没有愚昧的反对新式的战争概念,他们向自己的敌人学习,用新的武器打赢了这一战,这说明这个文明还具有理智与智慧。” “在战争陷入僵局之后,他们并没有盲目的用人命作为代价换取胜利,而是勇敢的接纳了之前被排斥的那些潜在的盟友,人类的教会进行了内部的自我改良,承认了暗影牧师的存在,还接受了术士们的参战请求,正式将术士也接纳入自己的力量体系里,这说明他们在追求自我升华,开始理解并且使用之前被忽视的力量...” 这人类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拿起鹅毛笔,轻声说: “因此,以遗忘诸王议会赐予我的监督者权力,我判定,人类文明,正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此次文明评估...通过!战争决议环节搁置...等待下一次评估结果。” 在这声音响动中,他在画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是一手很好看的字体,而那个名字也很熟悉... “暴风监督者,伯瓦尔.弗塔根。” “啧啧” 在他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哼声,他说到: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心怀故国而刻意得出的片面判断吗?毕竟你也曾身为人类,不是吗?” “片面?也许吧。” 死亡领主伯瓦尔公爵看了一眼远方人类灯火通明的营地,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但这一次的监督者又不只是我一个,我相信,其他几位陛下,也会做出同样公正的判断的,嗯,我在此地的监督任务已经结束,该离开了,说起来,下一个监督目标...是菲拉斯的高等精灵,对吧?” 这人类转过身,任由自己的躯体被黑色的长兜帽遮盖着,他看着身边那纤细的身影,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是你的同胞们,而且我听说,他们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所以你觉得,他们能通过评估吗?” “瞧瞧你这让人厌恶的口吻。” 那纤细的声音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随口回答说: “高等精灵的评估过程可和人类不一样,长生种的文明指标和短生种不能混为一谈,而且就算他们很窘迫又怎么样呢?我相信,凯尔萨斯不会做出让他族人承受风险的决定的...所以,不要幸灾乐祸!混蛋。” “好吧,好吧。” 暴风监督者迈步踏入黑暗中,两个人并肩而行,片刻之后,他突然说: “但你和阿纳斯塔里安陛下都很清楚,埃雷萨拉斯里有什么,对吧?其实在我看来,凯尔萨斯此时面对的情况,要比人类帝国面对的蛮族战争凶险一百倍!他做出的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有可能葬送整个高等精灵文明,从而招来遗忘诸王的战争决议。” “你真的不担心吗?” 那个纤细的身影沉默了几分钟,最终,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担心有什么用呢?这条路是凯尔萨斯自己选的,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自己走完,自己承担...我和陛下能做的,只能是给他祝福,仅此而已。” “走吧,我们去菲拉斯...亲眼见证那里的文明轨迹吧。” —————————————————— “弗塔根...通过。” “泰瑞纳斯...不通过。” “黑手....通过。” “戴琳...嗯,勉强通过。” 在暴风城午夜花园的宅邸中,泰瑞昂翻阅着眼前的监督者报告,这是数位监督者在人类帝国的西进战争结束后,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走向做出的评估。 这些被历史遗忘的统治者们从各个方面对现在的人类帝国进行了评价,除了泰瑞纳斯王对于人类帝国目前内部的政体混乱做出了“不通过”的结论之外,其他几位观察者都对目前人类文明的发展报以乐观的态度。 这也就说明,人类文明在移民之后,用自己的出色表现,为自己又一次赢得了发展的时间...3年,3年之后,是第二轮文明评估,那时候的要求可要比现在严苛多了,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看来年轻人们干得不错嘛。” 黯刃大领主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墙面上悬挂的卡利姆多地图,他手里把玩着一根红色的小旗子,在手指舞动之间,那小旗子呼啸着扎在了人类帝国的疆域上。 “我说,这个结果会不会让你感觉到失望呢?” 奥蕾莉亚的声音在泰瑞昂身后响起,鲜血主母将一杯加了冰块的血酒放在了泰瑞昂眼前的桌子上,她的手指在泰瑞昂的脖子上缓缓的滑动,她俯下身,靠在泰瑞昂肩膀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问到: “我的战争狂人,你会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发动战争的理由而愤怒呢?” “嗯,我确实有点愤怒...” 泰瑞昂故作平静的说了一句,下一刻,大领主的双手抓住主母的手臂,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两人的嘴唇吻在一起,由于亡灵不需要呼吸,这个深吻持续了非常惊人的时间...然后就是一些观察者们喜闻乐见,但却不能详细描述的小小“快乐”。 萨莱茵的鲜血在彼此交融之中,给了亡灵们难以想象的体验,在罕见的激情落幕之后,穿着很轻薄长裙的奥蕾莉亚蜷缩在泰瑞昂怀中,她将脑袋靠在大领主的胸口,把玩着泰瑞昂的一缕头发,两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谁愿意打断此时温情的气氛。 “下一个督查文明就是高等精灵了...太阳王凯尔萨斯将他和他的族人送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凯尔萨斯走错一步,戴琳的舰队就会立刻冲入菲拉斯,将埃雷萨拉斯烧成一片灰烬,那里留守的暗夜精灵可挡不住戴琳的舰队...” 泰瑞昂的手指在妻子完美的身躯上抚摸着,他在奥蕾莉亚耳边低声说: “老实告诉我,你担忧他们吗?” “这是个语言陷阱,对吧?” 奥蕾莉亚眨了眨眼睛,在泰瑞昂的脸颊上吻了吻,在他耳边说: “我已经学会了不再干涉你的思维,我的爱人,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了,所以,别在意我的想法...”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泰瑞昂抱紧了自己的妻子,让两人挨得更近,他伸手弹了弹鲜血主母的耳朵,温柔的说: “别听那些人的疯言疯语...我从来没怪过你,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总不能一直把你的妹妹们囚禁在黑暗神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们是生者,她们有自己的命运...我们没权利决定她们的未来,希瓦还是不和你说话吗?” “对呀,她也是你妹妹,她的脾气你最了解了。” 奥蕾莉亚微闭着眼睛,抱着自己的丈夫,她说: “希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拒绝和任何人交流,除了那个讨厌的人类...天呐,我的妹妹爱上他了,我能感觉到,但为什么会是一个愚蠢的人类?” “那就把他们都放走吧。” 泰瑞昂抚摸着妻子的耳朵,他盯着眼前墙壁上的地图,看着地图上标准的菲拉斯,他说: “人类给自己挣来了未来,现在该高等精灵了...但捆住凯尔萨斯的手脚让他做出选择是不人道的,他需要一些帮手。” 说着话,泰瑞昂拿起桌子上那工匠们手制的银色钢笔,在奥蕾莉亚哼的好听的曲子中,在一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半人马文明评估结果...不通过(X4)。” “战争决议开启,目标凄凉之地...战争模式...摧毁!战争目标...惩戒文明种群...消减半人马三分之一有生力量,后续规划等待第二次评估结果。” “签署人...泰瑞昂.黎明之刃” 1.学徒们的过去 时间流转不休,这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农夫商人,不管是伟大的文明兴起,还是堕落的文明消散,一切都无法影响到漫漫向前的时光。 它就像是横扫过整个世界的洪流,没什么能挡住它的冲刷,在时间的洗刷之下,一切过往的存在都会变得苍白,而再引人注目的胜利,再让人痛彻心扉的失败,也会失去自己本来的意义。 而在时光的磨砺中,稚嫩的生命也会变得老练起来,而在不断消减的人生岁月里,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唯有一份有意义的,能充实自我,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工作,才是值得你投入一切精力的事业。 “滴” 尖锐的汽笛声准时在暗炉城的住宅区响起,代表着每一天轮转不休的工作的开始,在第二声汽笛响起之前,被惊醒的人们还有45分钟的洗漱和吃早餐的时间,然后,一整天的工作就会开始。 而整个平静的暗炉城,似乎也在这各处鸣响的汽笛里被唤醒,就如同一台庞大的机械造物,在齿轮碰撞之间,又一次开始了运转。 联邦区的一些诗人,会将这汽笛比喻成唤醒蒸汽巨兽的号角,或者是每天照耀大地的第一缕晨光,总之,诗人嘛,总是这样富有浪漫情怀。 “今天的报纸。” 在暗炉城平民区,火山大道134号的矮小住宅里,三级学徒奥里克斯晕晕乎乎的从睡眠中被汽笛声惊醒,他打着哈欠,在盥洗室里完成了洗漱,等到他换上一套黑色的学徒制服的时候,和他一起合租的朋友已经从门外取来了打包好的牛奶和一卷报纸。 而奥里克斯也从房间角落的机械冰箱里取出了昨晚两人没吃完的牛肉馅饼,放在烧着热水的蒸汽盒里,大概3分钟之后,重新变得热气腾腾的馅饼和一块被切开的新鲜苹果,就被端到了餐桌上。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早餐,很简单也不丰盛,但却可以满足两个年轻人一早上劳作所需的营养。 “我说,约翰,今天下班之后,要去老菲戈那里缴纳这个月的瓦斯费了,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去吧。” 奥里克斯一边大嚼着香辣的馅饼,一边对正在看报纸的同伴说: “反正你下班也顺路。” “今天不行,奥里克斯,我明天早上顺路过去交吧。” 约翰将报纸放在桌子上,这个脸上有雀斑的年轻人的情绪有些低落,而奥里克斯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墙壁上的日历,那硬纸制作的日历上,在今天的日期旁边,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标志,代表着今天的与众不同。 奥里克斯急忙咽下食物,对朋友道歉说: “对不起,约翰,我忘记了,今天是你父母的...” “不,没什么,奥里克斯。” 约翰抬起头,对同伴露出了一丝笑容,顺手将苹果片塞进嘴里,但他眼中闪过的悲伤,代表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而这个插曲,也让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直到奥里克斯吃完了馅饼之后,他站起身给两个人倒了点酒,可不敢倒多,喝得醉醺醺的去上班,肯定要被那些矮人监工发现。 约翰已经是二级工匠了,在暗炉城里属于不可不扣的中产阶级,扣点工资对于他来说无所谓,但刚来这里小半年的奥里克斯还是个学徒,他微薄的薪水用来支付每月的房租和零星的花费已经很紧张了。 “来吧,喝一点,心里不开心就给我说说。” 奥里克斯将酒杯放在约翰眼前,他自己靠在背后的柜子上,在头顶明亮的瓦斯灯的照耀下,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的皮肤看上去有种不正常的惨白,他抿了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和他记忆中家乡的美酒完全不同,奥里克斯看着自己的同伴,他低声说: “说吧,约翰,我们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我们有一样的遭遇,你要知道,在那场灾难里,我也失去了我的...” “别说了,奥里克斯。” 约翰抿了口酒,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的眼泪在这一刻流出了眼眶,借着这股辛辣的刺激,内心里隐藏着悲伤的约翰干脆不再掩饰,他用左手捂着眼睛,但咸咸的泪水还是从指缝间不断流出。 “别说了...” 他的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别让我再回忆起那地狱...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农场,天呐...圣光在上啊!” 约翰就像是发泄一样,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灌了下去,他仰着头,看着被涂刷成白色的屋顶以及悬挂在屋顶上青色的机械风扇,内心被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我恨那个地方,奥里克斯,我恨斯坦索姆,我恨洛丹伦...那天我就像是平常一样,骑着马去安多哈尔看骑士们训练,那些烟,那些毒烟,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些瘟疫...该死的瘟疫,我晕倒在了阿尔萨斯王子面前,等到我清醒之后,我的一切都没了,被那个该死的地方吞噬了。” “我失去了一切,奥里克斯,我什么都没了...” 同伴的痛苦让奥里克斯感同身受,他坐在约翰身边,拍着约翰的肩膀,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说: “好了,都过去了,兄弟,都过去了,达尔松叔叔在天有灵的话,他看到你现在重新开始了生活,他肯定也会感觉到欣慰的。” “我父亲...他很粗鲁,正统的乡下人,总是会朝着我和母亲大喊大叫,还喜欢喝酒。” 约翰脸上挂满了泪水,他回过头,努力的对同伴做出一个笑容,他说: “我还记得那一天他和我说话,说要把我送到黑铁区当个机械学徒,他知道我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他其实也很喜欢,我偷偷见过他笨手笨脚的去触摸那些笨重的收割机,我知道,如果他还活着,也许在黑铁区,他也会选择成为一名机械工人,就跟你我一样...但他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 “现在我来了,奥里克斯,我来到黑铁区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成为最好的工匠!我要实现我父亲那卑微的理想...我要把达尔松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在联邦区混出一个样子,来告慰我的父母和我失去的那些。” 约翰用袖子摸了摸眼睛,举起空无一物的杯子,对眼眶红红的奥里克斯说: “敬我的父亲,敬我们的新生活!” 奥里克斯抽了抽鼻子,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分了一半给约翰,然后碰杯,在玻璃响动之间,两个年轻人哈哈笑着将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像是平常那样,挎着包,出门,向两个方向分开。 ————————————————— 约翰.达尔松是来自斯坦索姆的达尔松农场的幸存者,他是数年前那场被诅咒神教的邪教徒们发动的亡灵瘟疫的幸存者之一,之前一直在斯坦索姆过的艰难的生活,直到锤火战团收复整个斯坦索姆城之后,这年轻人就跟着移民一起被转移到了南疆。 他资源报名参加了黑铁区的学徒招募,他是个颇有天分的年轻人,在不到1年半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黑铁矿业公司的一名二级工匠,在黑铁商业区的商业模式里,他有很光明的前途和未来,而像是他这样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在黑铁区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大部分出身都比较卑微,在原本的社会中,他们一辈子也无法迈入社会中层,卑微的血脉限制了他们的前进道路,哪怕是参军,用生命换前程,也很难突破自我阶级的束缚,但是在联邦区,他们的未来之路变得无比的宽阔与光明。 不管他们过去经历了什么,现在,这些年轻一代,已经成为了联邦统治最核心的支持者们之一,而且对过去封建制的文明体系充满了厌恶与痛恨。 用联邦区大议长,埃德温.范克里夫先生的一句名言来说,就是: “只有落后的体制,才会需要由血脉和天赋来决定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落后的文明,才会把某种稀有的能力当成文明的整体特征。” 约翰.达尔松的好朋友奥里克斯也算是这些年轻人的一员,但他和约翰以及其他人的背景是不同的。 奥里克斯很少说出自己的姓氏...但那确实是个曾经非常著名的姓氏。 他的全名叫...奥里克斯.瑞文戴尔,是曾经斯坦索姆领主,瑞文戴尔男爵的独子,他从数年前开始,就身患一种诡异的疾病,险些死在了这种疾病之下,他的父亲瑞文戴尔男爵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甚至不惜用灵魂和邪恶进行交换。 瑞文戴尔男爵的结局是悲惨的,他成为了巫妖王麾下的一名死亡骑士,被阿尔萨斯王子击败并且净化之后,在斯坦索姆大撤离行动的最后,还险些被诅咒神教的邪教徒挖出骨灰来进行邪恶的复活。 当时已经濒临死亡的奥里克斯也被那些邪教徒抓走,不过他幸运的遇到了死亡领主罗格里奥,在罗格里奥斩杀了恐惧魔王玛尔甘尼斯之后,奥里克斯就被救了下来,而他的那种怪病,也被检测出只是恐惧魔王的黑暗魔法作祟。 总之,奥里克斯背负着一个非常沉重的故事,在半年前,这康复的年轻人拒绝了迪菲亚联邦区议会给出的优渥待遇,他选择隐姓埋名,来到黑铁区成为了一名学徒工,他抛弃了瑞文戴尔这个拥有厚重历史的姓氏,选择了自己母亲的姓氏,现在,他是联邦区一名普通的公民。 他叫奥里克斯.贝克莱,一名天赋极高的三级学徒,由于奥里克斯前半生经历的完整的贵族教育让他对晦涩的机械原理领悟的非常快,这让他被很多工匠另眼相看,有好几个机械公司都对奥里克斯发出了邀请,但新生的年轻人有属于自己的目标... 他想要进入著名的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而在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他要开设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他甚至连实验室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诺伯特与安娜科技实验室”...那是他父亲和母亲的名字。 “砰” 就在奥里克斯踏入自己目前供职的铸造车间的那一刻,他和对面走来的一个急色匆匆的家伙撞在了一起,那家伙力量极大,撞得奥里克斯头晕目眩,手里拿着的工程学书籍也落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那人还算礼貌,他一边将奥里克斯从地面上拉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奥里克斯拿起地面上掉落的书本,在互相告别之后,那人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但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奥里克斯看着他背影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奥里克斯见过这个外貌普通的高个子男人... 在斯坦索姆城,这男人曾经作为国王的使者来拜访过他父亲,由于那一天奥里克斯养的小猫不幸病逝,所以奥里克斯对于那一天的记忆非常深刻。 他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穿着王国侍卫盔甲的人,这应该是曾经洛丹伦王国的一名王室密探! 但...洛丹伦王国的王室密探,怎么会出现在黑铁区一间普通的工厂里呢? 奥里克斯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他看到手里从图书馆借来的工程学书本,那些之前从未学到过的美妙知识,他现在充实的生活,以及对于糟糕过去的痛恨与厌恶。 最终,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工厂的工头办公室...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他的父母已经为过去的旧时代付出了代价,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自己规划好的未来!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想... 2.密探在行动(上) “咚” 手指敲在铁铸大门上的声音低沉,在工匠大道16巷的暗巷里回荡着,一个穿着普通工人衣服,有35、6岁左右的家伙手里提着半瓶酒,看起来喝得醉醺醺的,他时不时左右看看,在那惺忪的醉眼深处,有一抹寒光在闪耀。 “咚...咚” 5秒之后,又是两下很有节奏的敲门声,但眼前的大门依然紧闭,又过了5秒钟,那醉汉踉踉跄跄的趴在铁门上,挥起双拳,就像是发疯一样用两只手疯狂拍打着大门。 形态疯癫而充满了酒鬼应有的滑稽,不过仔细去听,敲门声不多不少,正好27次。 “咔” 铁门上的瞭望口被从里面拉开,一个穿着长袍的黑铁矮人警惕的用火红色的双眼盯着门外的酒鬼,他压低了粗壮的嗓音,沉声说到: “滚开!门口写着呢,陌生人、酒鬼和狗不得进入!你是瞎了吗?” “得了吧,伙计。” 喝得醉醺醺的人类工人抬起手,将瓶子里仅剩下的酒一口饮干净,然后抹了抹嘴,打了个恶心的酒嗝: “黯刃万岁!黑铁万岁!我喜欢这个地方...” “砰” 过了几秒钟,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趴在门上的酒鬼摔进了这暗巷的房子里,那个黑铁矮人则探出头,警惕的看着四周,在确定周围没有异象之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然后动作迅速的将门后的7副锁子一一锁好。 在他身后,那个酒鬼怕打着身上的尘土在黑暗里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耀着精明强干的光芒,哪里还有一丝醉意,他咕哝着说: “到底是哪个天才想的这个程序...每一次接头之后回家,我老婆都不让醉醺醺的我上床,该死的。” 这吐槽让关好了门的黑铁矮人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普通的工人,这矮人低声说: “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邦德,关于你的真实身份?当初你想要结婚的时候,我就说你已经晕了头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要怎么办?” 这反问让名为邦德的人类男人楞了一下,随后他耸了耸肩,满脸毫不在意的说: “只是伪装而已,老菲戈,你也不是一样吗?你的两个儿子呢?又把他们赶走了吗?” 黑铁矮人哼了一声,从手边提起吊灯,在手中提灯的照耀下,他带着这接头的男人一路走向自己的房子深处,这老矮人一边走,一边说: “菲戈家族有一个人为王后尽忠职守就够了,我的儿子们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我从不让他们参与进来,他们两有远大的前程...” 说着话,老矮人压低了声音: “见鬼,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 “得了吧,菲戈,你我都知道。” 跟在矮人身后的人类男人将手放在矮人肩膀上,他看着眼前慢慢走到尽头的通道,他说: “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在黑暗中行走,进入了这座房子的地下室,在那里,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待他们了。 这几个人的成分很复杂,有人类,有矮人,还有一个穿着机械师制服的侏儒,那衣服上沾满了油渍,看样子是刚从车间里过来的。 “邦德,你来晚了。” 一个长相普通,双眼阴霾的男人盯着邦德,他平静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 “我还以为你叛逃了...就和埃迪一样,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两亲手处死那个叛徒时候的场景吧?” “这个玩笑不好笑!哈罗德。” 邦德瞪了一眼开玩笑的男人,他走到昏暗的灯光之下,在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粗糙的地图,还有一些标志,邦德看着这张地图和上面的标志,作为从小就被吸收进洛丹伦情报组织里的老成员,他一眼就能看出这次行动的规模...很大。 “我们在黑铁区潜伏了快5年,以前都是偷偷资料或者样本之类的小活计...” 邦德拿起水杯,抿了抿冰冷的水,他看了一眼沉默的男人哈罗德,这家伙是帝国密探们在联邦统治区的13个首领之一,一个真正的特工,行事缜密,而且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在看到哈罗德严肃眼神的那一刻,邦德似乎又想起了他跟随哈罗德去处决那些叛逃的特工们的场景,那些飞溅的鲜血,临死前的呜咽,那种绝望与恐惧,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冰冷水杯,也许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邦德忍不住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他问到: “所以,这一次是真正的“大活”,对吧?” “很大很大的那种。” 哈罗德以一个冰冷的微笑回答了邦德的疑问,这个笑容也让地下室的其他成员感觉到脊背发凉,对于特工这一行而来,除非是那种天生喜欢行走在黑暗里的疯子之外,没人会愿意长时间干这份工作,而且特工的任务有个特点,小活的风险小,大活的风险大。 而以哈罗德现在表现出的这种“期待”而言,这一次的任务,估计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背负上走钢丝一样的风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冒险,哪怕是真正的特工也一样。 “砰砰” 哈罗德伸出手指,在眼前的粗糙地图上敲了敲,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用非常有威慑力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然后轻咳了一声: “放心吧,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在犹豫什么,但听我说,这一次行动不需要我们参与,明白吗?大本营会派出足够精锐的人混入暗炉城,呃,没准他们已经进来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明天晚上11点钟的时候,在工厂区想办法搞出一点“动静”,来为那些潜入城市的刺客们创造机会。” “阿尔宾,我让你搞得炸药到手了吗?” 哈罗德看向站在椅子上的侏儒,那个穿着满是油渍的衣服,有一双灵活眼睛,还有一头染成了蓝色的头发的侏儒畏惧的看了一眼老大,然后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弄好了已经,而且足够引爆二十分之一个城市。” 他用侏儒特有的尖锐声音说到: “就放在艾萨克矿业公司的仓库里,我现在在管理那仓库,你们随时可以来取。” “很好!” 哈罗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身边的几个男人,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三个点使劲的点了点,然后说: “邦德去第一区、哈尔弗第二区、格林兄弟负责第三区,听着,我们要做的只是埋好炸药,抹除自己的踪迹,然后点燃它,剩下的一切都和我们没关系了,明白吗?兄弟们。” “帝国给于我们的使命还远不止如此,我们需要保护好自己,以有用之身为帝国继续服务...” 哈罗德说着话,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邦德手中,他加重了声音: “这是阿尔萨斯国王给你的奖励,邦德,你上个月拿到的武器样品让国王非常满意,他甚至破格的给了你勋爵的地位!虽然这份荣耀不能公诸于世,但整个王国乃至整个帝国,都会记住你,都会记住我们...这是你应得的!” 邦德摸了摸手里冰冷的金属玩意,那是一个精致的盾徽,代表着他新的荣耀,对于一名行走在黑暗里的密探来说,这样的荣耀是很珍贵的,这意味着只要他能结束现在的潜伏任务,回到帝国统治区,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 但在他潜伏的这一段时间里,这精致的小玩意一旦被发现,就足以让他丧命,做秘密工作的人,最好也不要太出名。 曾经和邦德同一时期潜伏在联邦的帝国密探,已经十不存一,有的死在了和死灵密探的斗智斗勇中,有的选择了叛逃,剩下的那些都和他一样,在黑暗中默默的坚持,帝国西渡的事情对于这些忠勇的密探打击很大,在那几个月里,很多密探都在茫然中选择了离开,或者干脆向联邦自首。 那是一段风雨飘摇的时期,但随后和帝国重新搭上线,让密探们的日常活动又进入了正轨,哦,值得一提的是,邦德和他现在的妻子,就是在那一段混乱的时间里结婚的。 “好了,兄弟们!” 哈罗德双手撑在桌子上,他阴霾的眼中有一丝意气风发的光芒,他沉声说: “帝国的反击将由我们亲手来执行,我们会用一场绚丽的烟火,向背叛了种族,和亡灵站在一起的杂碎们宣布,帝国永远不会认输!人类至高!帝国至高!” “去吧,兄弟们,明晚,我们将履行自己的使命!” —————————————— 黑暗的房间里,邦德正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的双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黑暗,在他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打开的朗姆酒,他的手里把玩着那个精致的盾徽,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叮咚” 被推开的房门撞响了门口的风铃,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坐在沙发上的邦德下意识的抬起头,他手心里的盾徽在手指晃动之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明亮的瓦斯灯被扭开,抱着一包蔬菜和食物的邦德夫人走入房间,后者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她将食物放在机械冰箱里,然后走入客厅,看到了正在饮酒的丈夫,这让邦德夫人的好心情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叉着腰,抱着双臂,从背后盯着自己的丈夫,片刻之后,她问到: “今天为什么没去上班?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个月要缴纳多少瓦斯费?还有房租...我们不是说好要攒钱在北郡买一套房子,或者在西部荒野买一个小农场吗?你都忘了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邦德根本提不起回答的兴趣,这可怜的女人并不知道,她只是资深密探邦德用来掩饰身份的一个...道具。 眼看着丈夫不回答,邦德夫人的怒火更盛,她气鼓鼓的走上前,将一张折起来的纸扔在邦德眼前的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回了卧室,高跟鞋和地板的碰撞声在房子里响起,这种普通人之间的争吵让邦德非常厌恶,他甚至有种摔门而去的想法。 “我当时肯定是昏了头。” 邦德摇晃着脑袋,他越发感觉到,老菲戈的抱怨是正确的,作为一名见不得光的密探,他不应该结婚的...但荷尔蒙这回事,谁又说得清呢? 喝得有些混混呼呼的资深密探端起酒杯,然后拿起妻子扔在桌子上的折纸,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将那折纸打开,扫了一眼。 “砰” 倒了半杯酒的酒杯落在了地板上,那散碎的玻璃掉的到处都是,如血一般的酒液浸透了邦德的睡衣下摆,但密探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砰” 就像是某种情绪的突然爆发,他一拳砸在眼前的桌子上,就像是野兽一样,将那桌子掀飞了出去,这动静让生气的邦德夫人吓了一跳,她急忙从卧室里冲了出去,就看到了愤怒如雄狮一样的丈夫,那种疯狂的姿态,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 来自阿拉希高地的可怜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她熟悉的那个邦德,那个有些羞涩的中年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仿佛主宰了他躯体的魔鬼。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响动,邦德转过头,他如愤怒的兽人一样呼吸着,但在看到妻子的那一刻,他眼中充斥着杀气的眼神在瞬间就变得温和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脚下一片狼藉的地板,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到妻子身边,单膝跪下,将自己的耳朵贴在妻子的腹部。 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问到: “是真的吗?我的赫尔丝?我有孩子了,对吧?抱歉,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我必须安排一下...但我得先确认,你不是在骗我,对吧?” “当然,我的邦德,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你想要个孩子吗?你瞧,圣光又一次眷顾了我们。” 邦德夫人伸出手,像是照顾孩子一样,抚摸着邦德的头发,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无比的温馨,这个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切的可怜女人,又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可惜...她并不知道,她的丈夫心中,却是一片绝望的冰冷... 3.密探在行动(下) “哦,我的邦德,你真是一头野兽...” 暧昧的对白在邦德先生的卧室中回荡着,被激情控制的男女就像是冲浪者一样,在情欲的交织之间,两人在快乐的海浪上不断的翻滚,直到到达海潮的顶端,在温热躯体的死死拥抱之间,两人一起从让人迷失的快乐之上滑落。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的卧室里响起,满脸潮红的赫尔丝.邦德,这位年轻的具有活力的女士**着躯体,从床头为自己的丈夫取来了他最喜欢的烟草,还亲手为他点燃。 在烟丝明灭之间,在浓郁的香气中,双眼茫然的邦德先生下意识的将自己妻子温暖的躯体抱紧,而邦德夫人则将头贴在丈夫胸口,任由自己褐色的长发垂在白色的被褥上。 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爱人,和只有26岁的她相比,已经35岁的邦德多少显得有些富态,但她就是喜欢这个男人在羞涩外表下那一抹神秘的气质,在商业联合会为单身男女准备的联谊会上第一次相遇之后,孑然一身的赫尔丝小姐就迷失在了邦德先生的世界里。 最重要的是,邦德在黑铁区最著名的“瑟银兄弟”机械工厂里担任车间经理,这在黑铁区可是妥妥的中上层,是真正的体面人,有丰厚的薪水和可观的福利,以及光明的前途,对于赫尔丝这样从北疆过来的移民来说,是真正的“金龟婿”。 而在结婚之后,赫尔丝也成为了自己供职的暗炉城农业产品公司办公室里,让那些和她一起工作的女孩们异常嫉妒的“幸运小姐”。 当然,两人偶尔也会争吵,但总体还算幸福,不过因为女人敏感的天性,赫尔丝小姐能感觉到自己的丈夫有些事情在瞒着自己。 “你有想过给孩子起名字吗?” 赫尔丝突然问道: “马库斯...这个名字不错吧?是我祖父的名字,你听,马库斯.邦德...一听就是个大人物的名字。” “不!” 邦德先生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他伸手拨了拨妻子的头发,然后轻声说: “马库斯.M.康德,这才是我们的孩子真正的名字...很抱歉我瞒了你这么久,但我的真实姓氏确实是M.康德。” 说完,不等邦德夫人询问,资深密探就看着妻子的眼睛,轻声说: “我知道,你觉得我隐瞒了你很多事情,我会告诉你的,赫尔丝,其实...其实我有洛丹伦王国的勋爵头衔,但你知道的,联邦这边的人对于贵族有种本能的厌恶,所以在移民过来之后,我就改了姓氏,隐瞒了自己的出身。” 说着话,密探从自己放在床头的衣服里取出那枚冰冷的盾徽,放在了妻子手心里,用来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而赫尔丝小姐似乎被这个秘密震惊了,她看着手里做不得假的贵族盾徽,一时间,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要带着你离开这里,赫尔丝。” 邦德先生双手扶起妻子的脸,他认真的说: “我们回去帝国那边,我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但我们的孩子...他让我下定了决心,回去帝国,我们将成为贵族,我们的孩子也会有更光明的前程,你会成为康德勋爵夫人,你会...” “不!不要!” 赫尔丝就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她用被子裹着身体,就像是远离灼热的烙铁一样,远离了丈夫的手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邦德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了自己妻子低下头,在微微缀泣。 “怎么了?” 邦德问到,赫尔丝抬起头,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不!我不去帝国,我只是个农家女,从小在农场长大,我父亲,我祖父都是农夫,在帝国那边,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你这样的贵族老爷有什么联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有了孩子,你才会对我说这些,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自己的孩子...不!” “不!邦德,你还想回帝国,好做你高高在上的老爷,你念念不忘的都是你的权力和地位,你和那些曾经用鞭子抽我的贵族没什么区别,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邦德夫人尖叫着退到房间角落,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丈夫,就像是盯着一个陌生人: “我哪里也不去!我和我的孩子哪里也不去,我才不会让他生活在一个有贵族的世界里,我才不会让他向那些恶心的人下跪,滚!带着你的爵位滚!我们完了!” 妻子的反应让邦德愣在了床上,他打好的腹稿现在一无是处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将最珍贵的东西和妻子分享会得到这个结果,而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他的妻子根本不会在乎他的出身,他的妻子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那该死的冰冷盾徽,不是那所谓的贵族身份。 这本该是让邦德失落的一件事,这代表着他出生入死换来的荣耀被这个女人践踏在脚下,但这一刻,邦德一直孤独的内心里,却突然被一种诡异的幸福充盈了。 作为独来独往,生活在黑暗里的密探,他知道他不该有这种情绪,但...还是那句话,荷尔蒙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不!赫尔丝,不...我们哪里也不去,听你的!” 邦德突然抓起床上那枚盾徽,在妻子的注视中,他毫不留恋的将那盾徽扔进了房子里燃烧的壁炉中,在火花跳动之间,他对妻子张开双臂,他温柔的说: “来,给我说说,你在北郡看中的那套房子...我们的孩子会在那里出生,马库斯.M.康德,他会以一名公民的身份出生,他永远不会向谁下跪,我也永远不会了...我保证!” ———————————————————————— “砰砰砰砰砰” 如疯子一样拍门的声音在老菲戈的房子里响起,几分钟之后,老矮人那张愤世嫉俗的脸出现在了穿着风衣的邦德眼中,这老矮人用恶声恶气的声音骂到: “滚回去!邦德,这个时间我有客人,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不欢迎你!” 说完,老菲戈就要用力关上门,但却被邦德用手撑住了,资深密探死死的盯着老矮人火红色的眼睛,在暗炉城的黑暗中,他一字一顿的说: “老菲戈,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要参一手!” “你疯了!” 老矮人骂了一句,他喊到: “我什么都没...” “别傻了!我干一行已经20年了!老菲戈,你眼睛里的慌乱瞒不过我,包括对哈罗德的恨意,那种厌恶,我能感觉到...你肯定在策划一些东西。” 邦德咬着牙说: “听着!我现在跟你是一边的!让帝国去死吧,我人生最好的20年都献给那些大人物了,现在...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了。” “嗯?” 老菲戈怀疑的看着邦德,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但出于某种本能,他还是问到: “怎么证明?”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老菲戈确实有秘密,邦德提起的心顿时落下一大半,他长出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不需要证明,老矮子,我...我有孩子了,跟你一样,我现在知道那种感受了,我自己是死是活一点都不重要,我已经见惯了生死,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从背后刺来匕首之下,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他们是无辜的。” “我得给她们挣回两条命!” 邦德的拳头握紧了,他看着老菲戈的双眼,以一种最真诚的语气说: “求你!给我个机会。” “这...” 老菲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人僵持在黑暗中,直到十几秒钟之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子里的黑暗中传来: “让他进来,菲戈,我要见见他。”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出现的瞬间,邦德全身的神经都在疯狂报警,那是猎物感应到猎食者的本能反应,邦德的后背甚至冒出了冷汗,不过,老菲戈却不再犹豫,他松开手,以一种自己人的姿态,拍了拍邦德的手臂,示意他进入房间里。 邦德僵硬着身体走在黑暗中,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明亮的瓦斯灯下的沙发里,正翻看着一些文件的女人。 她盘着头,那是血红色的长发,在头发两侧,是长长的尖锐耳朵,看上去并不是高等精灵,倒像是传说中的暗夜精灵。 而邦德站在客厅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另一个家伙从地下室走出来,让邦德着实吓了一跳。 “阿尔宾!该死的侏儒!” 邦德看到那个矮小的,染着蓝色头发的身影,他忍不住喊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 “背叛?” 侏儒抱着肚子哈哈笑着: “我知道你想说这个词,但不是背叛,我的邦德老兄。” 这之前还和邦德一起商量炸毁暗炉城的侏儒得意的尖声说到: “我从来和你们都不是一路人,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来自黯刃情报局,诺莫瑞根秘密行动科,叫我阿尔德里奇...5级特工,你还真是幸运,在这快要收网的时候,你总算做了个不算糟糕的决定。” “好了,侏儒,你说的太多了!”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让邦德下意识的抬起头,这女人可真高,最少有2.5米,她穿着一套皮质的风衣,内衬黑色的作战服,看上去非常威风,而且严肃,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在那面具之下,邦德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该死,这是个危险的萨莱茵! 那双眼睛在审视着邦德,后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就听到这个萨莱茵精灵用沙哑的声音说: “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影子”,黯刃情报局9级特工,我的人已经关注你很久了,邦德先生,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想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促使你今晚来到这里...” “当然,这是个私人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邦德沉默了十几秒钟,最终,在侏儒和萨莱茵的注视下,他的拳头握紧,然后松开,最后再次握紧,他长出了一口气,放松身体,用一种坦然的姿态面对着眼前的“新朋友”,他说: “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错!” 影子伸出手,干巴巴的拍了拍,就像是鼓掌一样,她注视着邦德,几秒钟之后,她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扔给了人类特工。 “签了它!” “这是?” 邦德翻看着文件,问到,影子没有回答,而是由聒噪的侏儒代为回答: “证人保护计划,或者叫另一个名字,回形针行动,你只需要知道,签了这份文件,就相当于你自愿放弃以前的一切身份,转而为联邦服务,在经过1-3年的考察期之后,你和你的家人会得到新的身份,在新的地方生活,没人会知道你的过去,而且你和你的家人,会被联邦纳入保护体系。” “联邦致力于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基本权利。” 在侏儒介绍完毕之后,影子又加了几句话: “为黯刃情报局工作,你不需要担心最后会被灭口...只要你向联邦表明忠诚,我们就会像保护75万公民一样保护你,联邦在这一方面要比帝国文明以及先进的多,这也是为什么在双方的情报大战里,你们被我们反复摁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 “嗯,听上去不错...” 邦德拿起笔,在签署名字之前,他看了一眼影子,他轻声说: “我能提一个额外的要求吗?” “说!” 影子点了点头,她意味深长的说: “要求不能太过分,当然,这个限度取决于你能提供给我们的秘密的分量。” “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邦德先生,你我都知道,秘密会从内心摧毁一个人,而只要你还有一天在因为内心的秘密而提心吊胆,你就永远不可能真正退出...看在过去你做的那些事情上,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我想...” 邦德一边在文件上签署自己真正的名字,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温柔,他开玩笑一样,轻声说: “我想要一套北郡的房子。” “那里的房价有些昂贵,以我现在的薪水,承担起来可能有些吃力,至于秘密,我干这一行20年了,我脑海里的那些,你肯定会很满意的。” 4.营救X先生 “啧啧,为了一套房子,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就出卖了整个组织。” 影子行走在黑暗的通道中,她看着手里的文件,在面具之下,她的脸上满是嘲讽: “军情七处、刺客联盟...还真是让人失望。” “话不能这么说,长姐,生者被情绪困扰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而任何生命都有保护幼崽的本能,在他和赫尔丝小姐结婚的那一刻,邦德先生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其实更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邦德对于危机的感应,你要知道,过了今晚,他就算前来自首,也毫无意义了。” “这种敏感,已经不能被归于幸运的范畴了...他天生就适合干这行。” 另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影子身后,那是一个和她打扮差不多的女性,影子对出现的这个家伙并不意外,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她,用冰冷的语气说: “把它归档,科达娜特工,然后去处理后续事务,痴情的邦德先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点,我要你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把他脑子里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明白了,长姐。” 鲜血侍女科达娜将文件夹在胳膊之下,在黑暗中,她突然抓住了影子的手腕,低声说: “你回来真好...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影子楞了一下,在听到科达娜的话之后,她显得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再次板起了脸,甩开了科达娜的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科达娜7级特工,请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另外,我是你的上级,你应该称呼我为“长官”!而不是这乱七八糟的称呼!” “得了吧,娜萨...” “够了!” 听到那个久远的仿佛上一辈子的名字,影子立刻反手扣住了科达娜的脖子,她那白色的面具几乎贴在科达娜眼前,她厉声喊到: “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叫我影子长官!听到了吗?7级特工!现在...去工作!那些胆敢在我们眼皮底下行动的帝国老鼠们!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胆大妄为付出代价!” “唔” 被扼住咽喉的科达娜发出了一声痛呼,她眨着眼睛,代表着自己已经知道了,影子气呼呼的看着她,直到十几秒钟之后,她猛地松开了手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入了眼前的黑暗通道里,在他身后,科达娜特工揉着喉咙,翻着鬼脸喊到: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影子长官!你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 “愚蠢!” 影子扔下一句冰冷的话,再次加快了脚步,就跟瞬间移动一样,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而在意识到她消失之后,科达娜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看着手中的文件,血红色的双眼里散发着猫捉老鼠一样的神采。 “她肯定也很高兴...哈哈,那个古板的老处女。” “不过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小老鼠们,到底想做什么吧。” ———————————— 第二天,午夜时分,整个暗炉城就像是遵循着一套永远不会改变的时间表,在这个时刻,这座城市里95%的生命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在一天的忙碌劳作之后,很少有人有兴致在午夜时分出现在暗炉城的街道上,尽管街道上到处都是路灯。 这座深入地下的城市的夜景,实际上还要比整个世界其他城市更光明...呃,当然,也有些酒鬼或者出来找找“刺激”的小情侣们会在暗巷中出没,但这也无伤大雅,毕竟,以如今的暗炉城的规模和它的商业体系来看,它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大都市”了。 联邦议会和本地的地方议会已经开始在暗炉城上方的地表建立新的城区,来应付此地越来越多的居民,也许再过5-10年,这片曾经无比荒芜的大地,就会成为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不过即便如此,这座城市里少有的黑暗,依然是遮掩那些坏蛋们肆意行事的最好伪装,而城市中巡逻的卫兵对付那些小偷小摸还可以,但要让他们去驱逐潜入此地的王牌密探们,就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通往X先生囚室的道路正在等待肃清,跟我来,先生们。” 一个声音在静悄悄的黑暗中响起,伴随着黑暗中微弱到不可见的能量波澜,一团又一团影子开始在阴影中无声的前进。 这是来自刺客联盟最精锐的一批刺客,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堪称刺客大师。 尽管刺客联盟标榜自己是个永久中立的组织,但是在黯刃的势力彻底扩散到北疆,以及泰瑞昂那改变了北疆地形的一炮之后,在天地大崩溃的灾难中之间被彻底摧毁了总部的刺客联盟,也不得不在亡灵的威胁下,将自己的大本营和人类帝国一起,转移到了卡利姆多。 这对于自认为一直在操纵历史的,高傲的刺客连忙来说,绝对是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在黯刃表现出的极端武力之下,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在这种威胁中,侥幸逃得性命的刺客联盟的高层们,在痛定思痛之后,彻底抛弃了虚伪的永久中立,直接倒向了人类帝国,并且在很快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重新崛起的人类帝国最大的情报组织。 在西进战争中,刺客联盟独立承担了帝国85%的情报往来,充分表明了一个传承千年的大组织的底蕴,而在得到国王议会的征召后,刺客联盟也接受了这一次营救“X先生”的行动。 但刺客联盟的顶级刺客们,对于这个神秘的X先生的了解,其实并不比帝国更多,他们只是得到了精准的地图,以及帝国内应的帮助,而这个X先生到底是什么种族,又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则无人知晓。 按道理说,这样的任务是不可能被执行的,因为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了,对于追求精准和严谨的营救任务来说,这些不确定因素中的每一样都是致命的,但帝国高层对于这次营救倾注了太多太多的精力,甚至据说连教宗法奥冕下也在关注这件事情。 一个自由的组织一旦加入了某个更庞大的体系之后,还想要再保持行动的自由就很困难了,在多方压力的压迫之下,刺客联盟的首领,刺客大宗师,“公爵”乔拉齐.拉文霍德也不得不接下了这个委托。 既然风险无法豁免,那么就只能最大限度的加强本体的势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挑战,因此,这一支潜入暗炉城的刺客编队,都是些真正精明强干的大师,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独身潜入帝国各大城市的能力,有几个胆大包天的,甚至在帝国全盛时期,溜进过洛萨皇帝的宫廷里。 但即便如此,潜入暗炉城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艰难的任务,不过好在,这一次行动意外的得到了地精某个新兴起的小财团的支援,那个名叫诺森弗格的炼金大师以一种奇特的药剂作为筹码,成功的和帝国签署了一份贸易协定。 而那名为诺森弗格药剂的奇特炼金产品,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伪装成气息全无的“亡灵”! 正是借助那种药剂的效果,这些刺客大师们才能在黯刃亡灵的层层守卫之下,溜入这座真正的地下城中。 “唰” 最前方的尖兵在黑暗中举起了自己的手,这个动作代表“等待”,他身后那些涌动的黑暗立刻平息了下来,在前方街道的路灯照耀下,一支全副武装的黯刃亡灵提着沉重的斧枪,穿着沉重的盔甲,以整齐的步伐穿越过街头,而且在黑暗的视界中,还能看到其他的队伍,沿着复杂繁琐的路线前进。 而在这街区通往更深处单独住宅的街口,还有一些全副武装的高阶死亡骑士,以及数个纵横交错,笼罩着街口的金属炮台。 这种严密到极致的防守,代表着那里肯定关押着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 在黑暗中,刺客大师泰尔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在阴影的保护中,在他前方,是他曾经的上司,有“孤狼”之称的温斯顿先生,或者称之为温斯顿爵士,他们两人曾在帝国情报科为洛萨皇帝服务,但是在皇帝死后,这个组织就因为群龙无首而直接解散。 至于泰尔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是个另一个故事了。 刺客大师在阴影中拿出了自己的怀表,查看着现在的时间,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不到5分钟,但帝国方面承诺的内应行动,到现在还没有眉目,这不得不让潜伏在黑暗中的刺客感觉到焦躁和压力。 因为一旦作为内应的破坏行动没有开启的话,就意味着此地的刺客们就必须采取正面突破的战术...而面对眼前的阵地,即便刺客们可以正面突破,那也意味着,他们绝对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而且这是一次营救行动,在黑铁区这样的联邦核心,帝国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为刺客们安排周密的撤离计划...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他们出现巨大伤亡,就算是成功的救出了X先生,也不可能在重兵追捕之下,安全的将X先生带回帝国。 “轰” 但就在泰尔斯放下怀表的瞬间,三声巨大的震动就从城市遥远的三个角落传来,顺着刺客们的目光看去,在黑暗的城市边缘,有明亮的光芒升腾了起来。 这三声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响动让刺客们有了一阵低沉的交谈声,显然,帝国安排的内应行动开始了。 在刺客们的注视中,眼前那防御周密的阵地之上,在数分钟之内,那些守卫在此地的亡灵军队就分批开向不同的地方,留存在原地的军队越来越少,在城市边缘传来的连续不断的沉闷响动中,在近5分钟之后,最后一支守在此地的死灵联队也向外围移动,最终消失在了阵地上。 “四座炮台还在运作!” 作为营救队伍首领的温斯顿将刺客们聚在一起,用手语分配着彼此的任务,四座炮台是必须被清除的,而在那巨大的建筑物内部,肯定还有其他的守卫。 但眼下留给刺客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行动了。 “唰” 温斯顿的手指猛地向下挥动,一时间,暗巷中的暗影就像是波浪一样涌动开,8名刺客大师们用暗影步直接窜入了那四台钢铁炮台的内部,他们的身影在阴影中跳动带出的黑色迷雾状能量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异,在那炮台中武器碰撞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剩下的刺客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那无人看守的地堡型建筑物。 “砰” 沉重的钢铁大门被推开了一丝缝隙,无形的阴影从其中渗入地堡内部,这里和外界一样灯火通明,简直是刺客们最厌恶的行动环境。 “肃清这里!” 温斯顿用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句,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另一只手抓起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扬起手就砸向了眼前从房间中冲出的死亡骑士,那瓶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砸碎之后,那液体溅射在死亡骑士身上,没有任何明火的情况下,诡异的火焰就在死亡骑士躯体上点燃。 “泰尔斯!去,找到他!” 孤狼挥舞着两把短剑,带着擅长近身格斗的刺客们与地堡中的死亡骑士战成一团,泰尔斯这些善于隐匿和搜寻的潜行者们,则飞快的按照地图的指引,找到了通往最下方地下室的阶梯。 他们一路向下,几乎没有浪费哪怕一分钟,在深入地下近20米之后,一个宽阔的房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在那房子的床铺上,一个背对着刺客们的侏儒,正在呼呼大睡。 “X先生...大工匠,我们早该想到的!” 泰尔斯看到那侏儒的背影,立刻就明白了X先生的身份是谁,他一手握着诡异的手枪,另一只手里抓着匕首,为队员们占住了通往上方的阶梯,在他身后的几名刺客飞快的冲向那床铺,其中一个女性刺客伸手摇了摇沉睡的侏儒,她轻声说: “X先生,快醒醒...我们来带你...” 说话间,那侏儒就像是睡醒了一样转过身,但映入女性刺客眼帘的,却是一双带着嘲讽的绿色眼睛,以及一抹染成蓝色的头发...最后,是一把在电光闪耀之间,狠狠刺入她腹部的小型机械动力刀。 在鲜血四溅里,一个尖锐的嘲笑声音在黑暗中窜起。 “惊喜!(surprise!)” 5.瓮中捉鳖 在艾泽拉斯世界的魔法体系里,有一种特殊的分支叫迷惑魔法,其中包括精神诱导,心灵控制以及幻象术等等可以用来迷惑对手,或者布置陷阱的法术。 而在达拉然的迷惑魔法教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使用迷惑魔法最重要的准则,就是让对手认为他时刻处于绝对自由的状态,让他认为自己掌控一切,而在实际的战斗中来说,在面对这些诡异的对手的时候,在你觉得他突然变弱,或者自己运气很好的时候,你往往就已经中招了。 虽然刺客们不使用魔法,但这种迷惑魔法的基础准则,其实也可以套用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认为一切顺利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入黯刃情报局精心准备的陷阱里了。 “惊喜!(surprise!)” 伴随着伪装成任务目标侏儒特工充满嘲讽的尖笑声,那个倒霉的女性刺客就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腹部还有个狰狞的伤口,哪怕在这种极端的劣势下,她还想着反击,但下一刻,侏儒特工锋利的动力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且毫不犹豫的切开了她的皮肤,让她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而这,只是个开始... 一团团突兀聚散的暗影从房间的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在那暗红色的不详光晕纠缠之间,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穿着红色皮衣、黑色制服和高筒靴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泰尔斯眼前,她带着手套的左手向外挥动,带着黑色倒刺的荆棘长鞭呼啸着卷在一个刺客脖子上,将那倒霉的家伙拖到了她脚下。 “别动!” 影子不耐烦的对脚下的人类刺客说了一句,但那家伙并不服输的拔出了匕首,想要反击,而下一刻... “砰” 青色的硝烟从影子手中黑色的手枪枪口飘散出来,在她脚下,那试图反击的倒霉蛋的额头上,已经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一个生命就这么散去了... “我讨厌同一句话说两次...” 影子甩了甩手里的手枪,她看着震惊的泰尔斯,在面具之后,那张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来得是刺客联盟?据说是这个世界上自称为最老牌的情报组织?” “呵呵,也不过如此...” 眼看着自己和同伴们被四处阴影中出现的萨莱茵鲜血侍女们团团围住,刺客大师泰尔斯心中回荡着两个字。 “完了...” ————————————— “用圣火油!” 孤狼温斯顿先生并不清楚下方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他和刺客联盟的刺客大师们还在地堡一样的建筑物里,和那些扑出来的死亡骑士们死战着。 不过在这亡灵的地盘里,刺客们倒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在温斯顿的指挥下,这批身形矫健的刺客大师抓出一个个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砸向眼前的死灵,那些瓶子破碎之后溅出的液体,似乎只要碰到死灵的气息,就会主动开始燃烧。 而且这些火焰很奇特,它们的附着力极强,在几个被砍倒的死亡骑士身上,这种火焰不断的汲取着死亡骑士躯体里的死亡能量,就像是用那冰冷的能量作为燃料一样,将那死亡骑士整个点燃,如同火炬一样在燃烧。 毫无疑问,这种被称之为“圣火油”的东西,肯定是帝国最近刚刚弄出的某种针对亡灵的“新产品”。 “啊哈!” 温斯顿身边的一名矮人刺客抓着两把单手斧,像是炮弹一样跳起来,将一个死亡骑士从背后砸翻在地,他双手中的战斧狠狠砍入了死灵的躯体里,按道理说,这种劈砍类的冷兵器对于死亡骑士来说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威胁,但当这两把银色的战斧砍入死亡骑士身体里的瞬间,那被死亡能量强化过的躯体就被破开了两条巨大的伤痕。 而对痛觉很迟钝的死亡骑士也疯狂的挣扎起来,仿佛那斧子上附带着某种诡异的魔法,会让他感觉到非常痛苦一样。 “这一斧子,为了卡兹莫丹!” 这矮人刺客就像是狂战士一样,将两把斧头挥舞的如同剁肉斧一样,在冰冷的鲜血四溅之间,这死亡骑士的挣扎越来越弱,但刺客毕竟是刺客,学狂战士一样疯狂突袭肯定是不行的,陷入了战争狂热的矮人肆意的吼叫着,很快就引来了其他死亡骑士的进攻。 在黑铁区驻守的死亡骑士们是不会缺少远程武器的,4把被下放到高阶骑士手中的海妖霰弹枪对准了施虐的矮人疯狂开火,只是片刻之间,乐极生悲的矮人就被呼啸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而这些破坏力极强的枪械加入战斗的结果,就是在不到5分钟之后,整个地堡的战场里已经找不到哪怕一块完好的石砖,到处都是被高爆子弹轰开的砖石残渣,在意识到刺客们手里有针对死灵特制的武器之后,死亡骑士们就放弃了和这些武技大师拼近战的想法,他们似乎是打算用子弹风暴将这些刺客彻底淹没。 “哦,该死!” 一名侏儒刺客堵在射击盲区里,他看着躲在另一边的孤狼温斯顿,这侏儒用自己尖锐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高声喊到: “见鬼的!温斯顿,我们该撤了!趁着我们还能走,赶紧走!” “不能走!” 温斯顿咬着牙用暗影步窜到了侏儒这边,在他们这一方,刺客大师们在枪林弹雨里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毕竟到达大师级的刺客,都可以使用暗影斗篷之内的高阶战技,单纯的火药子弹很难破开他们的阴影防护,但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亡灵的军队回援,面对真正的金属风暴,再强大的刺客也不可能正面突破了。 “泰尔斯他们还在下面!还有X!” 温斯顿对其他队员说到:“我们必须等他们出来!” “让你的X见鬼去吧!” 眼看着死亡骑士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覆盖式射击,侏儒刺客咬着牙将胸口的帝国徽章扔在一边,他对温斯顿尖叫着: “这摆明是个陷阱,你这蠢货!我不干了!这就是我的辞呈!” 说完,侏儒的身影跳入暗影之中,飞快的冲向地堡的入口,子弹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爆开了一阵阵火光,但最终还是没能赶上侏儒的脚步。 “哈哈哈哈!我最猛!我最强!我要走啦!” “谁也别想拦住伟大的...啊!” 在侏儒刺客大师的狂笑声以及最后的一声变调的尖叫中,他身形敏捷的穿过地堡的大门,然而,就在他出现在地堡之外的那一刻,迎接他的,是排成了密集阵型的亡灵军队,在他眼前晃动的,是整整350支斧枪的集体攒射。 “砰砰砰砰砰” 在如同撕裂布匹的疯狂枪声中,在火焰光芒的闪耀之间,倒霉侏儒的矮小躯体以一种倒飞的姿态冲回了地堡的大厅里,然后降落在了27个不同的地方... 可悲的是,直到死亡的降临,这位自信的侏儒刺客大师,也没能完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死得如同最卑微的蚂蚁一样,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手,都没人想要纪念他。 “轰” 下一刻,地堡的大门被推开,在几名高阶骑士的带领下,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亡灵步兵冲入了地堡的大厅中,将负隅顽抗的刺客们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温斯顿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地,显然,他们的营救行动,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嗡” 就在这个刺客们握紧武器,想要鱼死网破的当口,黯刃情报局9级特工影子的身影也在血色光晕闪耀之间,出现在了一片狼藉的地堡大厅里,在她出现的瞬间,她扬起手,被打断了双腿双臂的泰尔斯那全身是血的躯体,就被扔在了温斯顿脚下。 像是示威,又像是向他们宣告某种恐怖的结局将至。 “如果你怜惜你和你兄弟们的生命...孤狼先生。” 影子举起左手,整个地堡中所有的黯刃士兵都举起了手里的枪械,对准了大厅边缘的黑衣刺客们,这个穿的像是女军阀一样的特工首领冷漠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厅里回荡着: “放下武器,帝国的密探!能做到这一步,你们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卓绝的能力...你们算是勇士,而勇士的生命不该被这样白白浪费。” 影子活动着手指,在她白色的面具上空无一物,而那双血红色眼睛里,则闪耀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恶意: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按照老大的意思...我们优待俘虏!” “给你们5秒钟的时间,如果你们不放下武器,那么你们就无法享受到这种优待了...” “5” “4” “咔咔” 高阶骑士们换弹匣的响声让这些走入了绝路的刺客们忍不住左右看着,其中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甚至已经做出了投降的动作,而另一些不甘心的,则在偷偷的呼唤阴影,似乎想要在亡灵们开枪的瞬间,躲入暗影之中。 温斯顿半跪在地上,抱着在巨大的痛苦中显得神志不清的泰尔斯,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而满脸是血的泰尔斯则艰难的对自己的上司说: “这...是个陷阱...我们...被出卖了...” “没事的,休息吧,泰尔斯,没事的。” 孤狼低声安慰着自己的下属,但他沾染了血液的拳头,已经死死的握紧,而且青筋暴起,代表着这位刺客大师并不平静的内心。 影子冷漠的倒数声还在继续...如同催命的钟声一样。 “3” “2” “等等!” 温斯顿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当啷” 熔铸着圣银的短剑被扔在了地面上,这就像是个信号一样,在他身后那些刺客大师们,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首领,在他们的记忆中,温斯顿虽然狡诈阴霾,但却从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已经准备破口大骂了。 然而,温斯顿沙哑的声音却在下一刻响起: “足够了,兄弟们...已经足够了。” “如果你们还相信我,就放下武器...我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说完,孤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影子,他那狼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看着影子,沉声说: “我原本也不明白,为什么公爵会给我们一个送死一般的任务...但现在我明白了...” “黯刃情报局...你们很厉害,我承认我输了,我认栽,但...你们不该把X转移的。” 孤狼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直表现的胜券在握的影子在那白色的面具之后,她美丽的脸上已经是一片寒霜,不仅是温斯顿明白了,她也明白了... “科达娜!玛莱斯!X是否安然无恙?回答...科达娜!回答!” 影子在精神链接中开始快速呼叫另一队负责转移X先生的特工,但却根本没能得到回应...仿佛泥牛入海一样。 “该死!” 6.火车大劫案 X先生,帝国营救任务的目标,洛萨皇帝留下的地图里没有标明他的身份,但在整个帝国最聪明的一群人研究过过去数年的史实资料之后,他们成功的将X先生的身份确定在了数个失踪的重要人物身上。 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原本的侏儒之王,大工匠梅卡托克,或者是在数年前离开北疆的乌瑞恩家族的血裔,暴风王国的正统继承人瓦里安.乌瑞恩。 如果X先生真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那么这一次营救行动的意义就真的非同凡响了。 不过在联邦区,这位X先生的身份却并非那么神秘,最少在黯刃情报局中,但凡6级以上的特工,都很清楚这位“X先生”的身份,而从某种程度来说,帝国那些学者们的猜测确实是正确的。 格尔宾.梅卡托克,诺莫瑞根工匠议会原本的首领,在当初诺莫瑞根的侏儒们倒向联邦的时候,梅卡托克曾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最终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对于侏儒们的抉择保持了默认的态度,而且在最初侏儒和地精的商业争执中,大工匠还出手帮助过自己的同胞。 但也只有那一次... 从骨子里来讲,大工匠是个怀旧主义者,他并不讨厌目前联邦和诺莫瑞根之间展开的深度合作,对于机械之城的清理与复苏行动也抱有乐观的态度,但他讨厌亡灵,尽管他认为联邦目前的制度很棒很完美,但他依然讨厌掀起了世界战争的黯刃阵营,还希望能回到当初一切和平的岁月里。 从这一点来说,大工匠梅卡托克还有一些深刻在骨髓里的浪漫主义精神。 但梅卡托克是个彻头彻尾的民主者,他不会强迫其他侏儒也和他一样对黯刃保持警惕,在卸任了工匠议会首领的职位之后,梅卡托克屡次拒绝了联邦议会和黑铁地区议会的盛情邀请,他不愿意用自己的智慧为黯刃的战争服务,但他却很关心各种民用科技的发展,在联邦工程学协会中,他还有一个荣誉理事的头衔。 在目前联邦区的工程学圈子里,梅卡托克算是一个闲散者,但他在闲暇时发表的每一篇论文,都会直接引起整个圈子范围里的大讨论...换句话说,哪怕赋闲在家,这聪明到秃顶的侏儒,依然算是个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 但他那睿智的大脑里装着的那些重要的知识,也为他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位侏儒大工匠欧沃斯巴克在面对帝国的一位国王的时候,曾信誓旦旦的说,像他那样的科学研究者,是受到联邦法律保护的,在必要的时候,联邦的军事力量甚至会以为他被伤害而立刻发动战争,这表达了联邦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的保护力度,但也从侧面表现了这些研究者们被监控的情况。 梅卡托克的智慧实在是太“危险”了,在目前这个工程学刚刚起步的时代,他仅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改变一个势力的工程学水平,介于他不愿意为联邦服务的态度,介于他在工程学圈子里的崇高地位,就连黑铁区总督麦拉也不得不妥善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他将大工匠“保护”了起来,以半囚禁的状态安置在黑铁区的边缘位置,并不禁止他和外界有限的交流,但不管是出去散心,还是去参加某些活动,梅卡托克身边必然会跟随至少一位死亡领主,以及隐藏在他身边的黯刃情报局的特工们。 而在黯刃情报局获悉帝国准备营救一位重要人物的时候,梅卡托克就在行动开始之前,被妥善的转移向另一个地方... 那是联邦统治的核心区域,也是黯刃在南疆驻军实力最强的地区...暴风城 ————————————— “哐当哐当...呜!呜!” 车轮和铁轨的碰撞声,汽笛的翁鸣声,煤炭燃烧的糟糕味道,以及深入天空的黑烟,在从黑铁区的荒芜大地通往东谷地区的山路上,一辆黑色的蒸汽火车正在快速前进,在铁轨两侧,还能看到一些好奇的农场主们骑着马跟着火车奔驰。 那些热情而好奇的年轻人们还会朝着火车甩动自己的帽子,就像是在和这钢铁怪物打招呼一样。 这种在去年刚刚研制成功的新型交通工具每一次启程,都会引得大量平民的围观,这是一样真正的新事物,平民们也许无法理解快速奔驰的火车会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但在机车的疾驰和汽笛的嗡鸣中,他们总能懵懂的感觉到...文明在向前发展的力量。 作为黑铁区最重要的几项研究之一,蒸汽机车在研究成功之后,立刻得到了联邦议会的大力支持,第一条从东谷通往黑铁区的铁轨在3个月前铺设完毕,而现在还有从西部荒野通往暮色联邦区,从赤脊山通往东谷,以及从暮色联邦通往正在开发的新吉尔尼斯区的三条铁轨正在同时铺设。 在黑铁区新成立的火车管理机构的官方工厂中,第一批20辆蒸汽火车头正在制造中,预计在2个月之后,联邦就将拥有一套串联各大统治区域的铁轨线,而在暴风城城市规划机构里,接到了大订单的设计师们正在为联邦议会设计一整套涵盖整个联邦的复杂交通线。 按照范克里夫议长豪情万丈的“大建计划”,在未来10年内,联邦将拥有从诅咒之地直接通往最北端的洛丹伦城的超长铁路线,原始的马车将被彻底淘汰,联邦的文明将在蒸汽机车的嗡鸣中,进入一个“赞新”的新时代。 这第一辆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奔驰的蒸汽火车被命名为“联邦使命”号,它每天早晚各有一趟,分别从暗炉车站和东谷车站发车,由于是试做型,所以动力较小,每一次只能拉动5节满载的车厢,额外还附带一个乘客车厢。 但即便如此,它一次运行的物资与路程花费的时间,也要比之前的运载水平提高了最少三倍。 不过从东谷到黑铁区,一路上要经过横跨大陆的赤脊山脉,按道理说,这样穿山而过的铁轨铺设是很困难的,但这是艾泽拉斯,这是个魔法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很多方法,可以轻松的在一座山底打通一条直线的隧道,相信我,对于黑铁矮人的挖掘队来说,这完全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此时,在联邦使命号的乘客车厢中,穿着一身便服的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工程学与科技周刊》,作为处于一场风暴核心的家伙,大工匠并没有紧张或者愤怒的情绪,相反,他以一种很没心没肺的态度,一边喝着茶,一边津津有味的阅读着著名的地精修补匠盖茨发表的关于“函数式分布型机械齿轮传动概念”的论文。 在他身边,黯刃情报局7级特工科达娜和玛莱斯悄无声息的躲在影子里走来走去,警惕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两个小姐姐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大工匠手中的周刊,那翻开的书页上印刷的那些诡异的符号和装置,在她们看来简直就和天书差不多。 而在梅卡托克对面的沙发上,则坐着鲜血领主麦拉,他要回暴风城述职,同时也是保护大工匠的死亡领主,他也在无聊的旅程中找了本书解闷...那是一本专门介绍如何在各种情况下保养皮肤的杂志,撰写者是化名为“鲜血玫瑰”的女性“学者”,当然,很多人都知道,那其实是地狱火战团的统帅露米娜斯的笔名。 “我说,这一次能在北郡多待几天吗?” 大工匠看完了论文,就像是吃了一顿最美味的大餐一样,他满足的放下科学杂志,拿起茶杯,看着对面的麦拉,他用侏儒特有的尖锐声音说: “暗炉城那地方的空气太糟糕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最少要活到诺莫瑞根的机械齿轮计算机研制成功的那一天。” “嗯?” 麦拉抬起头,看着大工匠,他开玩笑的说: “如果你想进行一场疗养的话,我推荐你去德拉诺的纳格兰草原或者影月海,那两个地方的风景非常不错,据说过一段时间就是兽人和食人魔们组织的角斗士大赛,那可是德拉诺世界最著名的活动了,现在连艾泽拉斯的角斗士队伍,也正赶往那里呢。” “哦?角斗士比赛吗?” 大工匠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声,他抓了抓自己头上稀疏的头发,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咬了一口,点了点头: “听上去不错的样子,那就拜托你帮我订张票...咦。” 梅卡托克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在车厢桌子上的饼干盒边,有个拳头大小的生物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他,这让大工匠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然后就看到那个酷似身材纤细而瘦小的盗猎龙的小东西抬起前爪,活灵活现的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而在那微型盗猎龙的爪子里,抓着一个洛丹伦帝国的徽记,在看到这徽记的瞬间,梅卡托克的眼神变了变,而就在时候,没有感觉到异样的鲜血领主转过头,看着梅卡托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呃,没有,我的意思是,这车厢里有汽水吗?” 梅卡托克的表情没有变化,他以一个侏儒特有的滑稽表情,看着鲜血领主: “呀,真的好渴呀,能帮我取一杯草莓汁吗?” 麦拉摇了摇头,他知道侏儒们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神经质,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打了个响指,一名护卫在车厢边缘的高阶骑士立刻转过身,走向了车厢后方的机械冰箱,那是这节朴素的车厢里唯一的“享用品”了。 而这一边,在梅卡托克隐隐的注视中,隐藏在饼干盒边缘的诡异的,紫色的,头上长着两根翎羽的盗猎龙将爪子里团成一团的小纸条扔进了饼干盒里,然后如同它出现之时那样,悄无声息的化为微弱的烟雾消失在了桌子上。 大工匠灵活的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装作取饼干,将那纸条夹在两块饼干之间,拿了出来。 他一边低下头,啃咬着饼干,一边用可以在10秒内组装20个齿轮的灵活手指,将那纸条摊开,上面只有两句话。 “把最有价值的东西抓在手里,然后默数3声...” 看到第一句话,梅卡托克下意识的抓住了放在一边的手提箱,那是他从不离身的宝物,里面装满了这几年他所有的工程学设计图和关于工程学前景的研究,以及一些从黑铁区大图书馆里拓印出的研究资料。 然后侏儒看向了第二句话... “现在...趴下!” “砰” 在麦拉和两个高阶特工,以及整个车厢里的15位高阶骑士沉默的注视下,梅卡托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然后如同护巢的母鸡一样,将自己的手提箱死死的抱在怀里,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联邦使命号蒸汽机车也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汽笛嘶鸣,在黑烟滚滚之间,呼啸着驶入了赤脊山脉的最后一个大型隧道里,整个车厢里的光明在这一刻昏暗了瞬间,那雾气...诡异的黑暗雾气,也像是撕裂了空间一样,在顷刻间充盈了整个车厢。 刀光,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刀光从那暗影里窜出,在猝不及防之下,4个高阶骑士就被掺杂着圣银的短剑刺中,在武器碰撞的声响之间,就如同一曲浑厚的交响乐响起,一个带着灰色牛仔帽,身穿皮质猎装,鹿皮战靴,腰佩作战短刀,手里提着两把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嘴里还叼着一根点燃的雪茄的身影,也从那暗影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他的瞬间,麦拉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冰冷的血雾逸散开,鲜血领主死死的盯着那个早就失踪的身影... “马迪亚斯...肖尔!” 面对麦拉的警惕,肖尔耸了耸肩,下一刻,他双手中提着的特制左轮枪挥起,在低沉而带着一丝癫狂的声音中,呼啸的子弹风暴充斥了整个轰鸣不断的车厢。 “不是肖尔...是从地狱里返回的复仇者...” “现在,亡灵们,我要说...被诅咒者们...” “午时...已到!” 7.肖尔们的重逢 月夜的笼罩之下,等到影子带着黯刃情报局最强大的追猎者们赶到东谷的时候,联邦使命号上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9级特工看着眼前陷入了濒死昏迷的下属,她曾经和现在的姐妹,几名通灵师正在紧张的为她们受伤颇重的躯体里注入新鲜的血液,来保证这两位7级特工能撑到被送回暴风城。 两个人的躯体上到处都是被圣银武器砍出的可怕伤痕,还有被圣银子弹刺穿的伤口,以及被圣火油灼烧的类似于木柴一样的恐怖痕迹,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科达娜和玛莱斯是生命力强大的萨莱茵,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袭击者急于带走梅卡托克,恐怕影子就要以另一种方式,和自己的姐妹见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 影子的声音冷若寒冰,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那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她扭头看向另一边,在已经戒严的东谷车站,联邦使命号的客车厢就像是遭受了恐怖袭击一样,在那被火焰焚烧过的车厢中,还残留着一抹流转不休的黑暗气息。 “麦拉,你还活着吗?” 影子走到另一个病床边,那上面躺着鲜血领主麦拉,他的情况并不比科达娜和玛莱斯更好,实际上,现在的麦拉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双臂,他的腹部被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血肉,同样被焚烧过的躯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块恶心的黑色木炭一样。 但好歹是鲜血领主,麦拉的情况要比7级特工好一些,面对影子的质问,鲜血领主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的血洞,右眼里也满是血丝,他用虚弱的声音回答说: “还好...死不了,但是...真疼啊。” “是谁袭击了你们?” 影子白色的面具之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跳动着,她压低了声音: “告诉我,是谁伤害了我的姐妹?我会帮你们报仇的,我发誓...” “肖尔、乔拉齐.拉文霍德、赫米特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家伙...咳咳,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都是些刺客宗师,他们手里有针对亡灵的武器...我大意了。” 麦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伸出被烧的如同黑炭一样的手,握紧了影子的手腕,他咬着牙说: “小心...小心肖尔,他身上有...有诡异的...诡异的...黑暗。” “我知道了。” 影子从腰间取出一剂鲜血精华,用注射器刺入了麦拉的脖颈,他对昏昏欲睡的鲜血领主说: “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了,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目送着伤者被通灵师们送走,影子站在原地,在她身后的夜色中有流动的阴影,她歪了歪脑袋,对那阴影说: “看,他们又一次挑起了战争,他们往我们脸上抽了一耳光...真疼啊。” “通告黯刃情报局,7级以上的所有特工以最快的速度向赤脊山集结,让黑肖尔和行动队出发,让女武神们也带好武器...既然敢来,就别想走了。” “另外,立刻处决联邦境内一半的帝国密探!把他们的脑袋给那些国王们送回去,告诉他们...开战了!” ———————————————— 另一边,在荒蛮的赤脊山脉中,一行人正骑在马上朝着山脉另一侧的撤离点狂奔。 营救行动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来的这一半却显得更加困难,在火车大劫案结束之后不到15分钟,一个恐怖的空间锚就以逆风小径为中心,辐射到了大半个联邦统治区,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以卡拉赞法师塔作为施法媒介,以一人之力截断了整个联邦境内所有的空间传送。 对于侧重于工程学科技的联邦来说,空间被封锁导致的后果并不严重,但对于这些急于脱身的营救者们来说,这就是个很致命的问题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跑出这个辐射区,才能重新打开通往另一块大陆的传送门。 当然,介于帝国在联邦这边脆弱的力量,采用这种风险极大的撤离方式,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人来了,肖尔...” 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肖尔内心里响起,让刺客大宗师立刻抓紧了马缰,他回头看去,在阴影加持的视觉中,背后红色的赤脊山脉的上方,在月光和星光交织的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已经升空了。 那是黯刃的空中力量... “他们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见鬼。” 在肖尔身边,刺客联盟的首领,刺客大宗师乔拉齐.拉文霍德咬着牙骂到: “如果帝国那边的官僚反应速度有这二分之一,那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这是正常的,诸位。” 和肖尔同乘一匹战马的大工匠梅卡托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手提箱,战马的颠簸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他还是尽职的解释到: “联邦的政府部门之间都已经普及了机械电报机,这还只是民用的,黯刃军团中使用的高级货,是完全支持20000码范围之内的短频战术交流,换句话说,亡灵们已经摆脱了旧式的信息传递,仅仅从通讯这一方面来讲,联邦已经领先帝国最少40年了,哦,对了,在上个月他们还换装了最新式的生命侦测器...” 梅卡托克的话还没说完,肖尔就将一瓶味道古怪的药水倒进了他嘴里,只是片刻之间,这支队伍的所有生命反应都快速消失,包括战马之内,都仿佛突然变成了亡灵一样。 “诺森弗格药剂,这应该能躲过那些侦测器。” 肖尔向下拉了拉自己的牛仔帽,他看着身边的同伴,他变成了灰色的眼眸里有一丝决断的光芒,他沉声说: “我们必须分出一部分人拖延亡灵的脚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让我去吧。” 肖尔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粗壮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那是背着一把黑色狙击火枪的老矮人,那是老赫米特.奈辛瓦里,艾泽拉斯最出名的猎手之一,是这一次被帝国重金请来的帮手。 老赫米特坐在自己的战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对其他人说: “别这么看着我们,我们没发疯...实际上,我认为跟着你们一起成功逃离的几率很低,而作为猎人来说,我更愿意采取我的“撤离”计划。” 老矮人抓起缰绳,在他身后,有属于他的王牌团队跟随他,他朝着肖尔和乔拉齐挥了挥手,就像是告别一样: “我们会从赤脊山进入荆棘谷,十几年前我在那里打过猎,那里算是我的“主场”,我也很乐意和这些摧毁了铁炉堡的亡灵们玩一场“猎杀游戏”,伙伴们,和你们一起打仗很愉快,但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在卡利姆多再见吧!” 说完,这很有风格的老矮人就拉紧战羊的缰绳,带着自己的团队朝着南方一路疾驰,在让人畏惧的黑暗里,他背着沉重猎枪的背影,倒是颇有些潇洒的味道。 “嗯,人人都说矮人难打交道,但这个矮人却是个例外。” 乔拉齐看着赫米特离开的背影,他对肖尔说: “老赫米特大概是所有刺客都讨厌的那种对手了...之前他狙杀鲜血领主的那一枪,可真让人感觉到惊艳。” “他这样的猎手,整个艾泽拉斯又有几个呢?” 肖尔应了一句,然后左右看了看,在几秒钟的思考之后,他伸出手,抓着大工匠的衣服,将其丢给了乔拉齐。 “继续带着梅卡托克走!仅仅依靠赫米特还不够,我得去另一个方向...” 说完,不等其他人回答,肖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马背上,和数年前相比,肖尔这一手潜行的技术越发精湛,甚至让同为刺客宗师的乔拉齐都赞赏不已。 “走吧!” 乔拉齐看了一眼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的战马,他摇了摇头,勇士已经以身作则的做出了牺牲,剩下的人,就必然要不辱使命的完成这场该死的营救。 —————————————— “现在只有你和我了。” 在赤脊山的山脊上,处于潜行状态的肖尔坐在悬崖边,看着远方夜色下,如一面镜子一样的止水湖反射着不算明亮的星光,夜间的风呼啸着吹过山脊,那些树叶摇晃之间发出的声音让这片夜色显得更加宁静。 肖尔在内心中和一个独特的存在说着话,就像是聊天一样。 “加尼,之前得感谢你让自己的子嗣帮忙。” “那是为你曾为我献上的那些祭品...” 那个诡异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响起,它听上去不太像经常说话的样子,在那话语之间,总有些磕磕绊绊,就像是不太熟悉人类的语言,它的声调诡异,还在不断的,笨拙的“诱惑”着肖尔。 “说起来,肖尔,你真的不考虑成为我的祭司吗?老加尼可从没见过你这样富有天赋的人类...和你聊天的时候,可比赞达拉那些古板的巨魔好多了。” “真的吗?” 肖尔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的手指在腰间的银色手枪上抚摸着,他拉长了声音,低声说: “你要我成为你的祭司?成为小偷和拾荒者之神的信徒?还是说,你打算招揽更多的刺客,然后让你的名字被改成“刺客之神”吗?” “嘿!混蛋,你是看不起我吗?”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不满,它尖叫着说: “别忘了,你的暗影亲和可是老加尼亲手赐给你的...虽然名字不太好,但老加尼还是不喜欢那些打扮的威武华丽的家伙,就像是老加尼讨厌那些强大的魔暴龙一样,老加尼会庇护弱者,就像是老加尼庇护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是为你宰杀了一头强大的三角龙作为暗影亲和的回报的...” 肖尔摇了摇头,他灰色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光芒,他低声说: “我们是平等交易,互惠互利...等等,有“朋友”来了。”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肖尔的左手挥起,银色的左轮枪口在空中调转,扳机连连扣动,一连六发圣银子弹在夜空中呼啸,低沉的枪声也撕裂了这片山脊的宁静。 在最后一发子弹打空之后,肖尔站起身,伸手拉了拉自己破旧的灰色牛仔帽,而在他对面,穿着黑色皮甲,和肖尔长相一模一样,唯有眼中闪耀着疯狂的黑肖尔已经被从潜行中逼出。 黯刃情报局的9级特工黑肖尔低下头,看了一眼被子弹撕裂的手套和胸甲,那是和圣银子弹擦身而过的证明,只要他稍晚瞬间,那对亡灵躯体破坏性极大的子弹,就会洞穿他的身体。 但让黑肖尔更惊讶的是,现在的肖尔对于暗影的极限感知... 在数年前的交锋中,黑肖尔可以用潜行将肖尔玩弄于鼓掌之中,但现在,他还没靠近肖尔10米,就被肖尔提前发现了踪影。 “很好,很好。” 黑肖尔一手撕开破碎的皮甲,将那破破烂烂的手套扔在一边,他抓起自己那两把寒冰一样的匕首,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锋利的刀刃,他盯着眼前打扮的和牛仔一样的肖尔,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轻声说: “看到你这几年没有荒废自己,我很高兴,另一个我...这样的你,更强的你,在我亲手杀死你的时候,也许我会感觉到更多的快乐...” “我倒是感觉不到什么快乐...” 肖尔将手枪插回腰带上,伸手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圣银战刀,在利刃交错之间,他微微弯下腰,在他脸颊边缘的一抹伤痕在跳动着,代表着肖尔并不平静的内心,他说: “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了你,黑肖尔...” “那就来吧...” 黑肖尔的身影骤然消失,肖尔猛地回身,将圣银战刀刺向空无一物的背后。 “铛” 就像是两者在数年前,在燃烧的暴风城里的那一战,就连起手的动作,也几乎一模一样,黑肖尔的匕首在肖尔的战刀锋刃上快速划过,在火星四溅,如同刀刃舞蹈一样的近身战中,他癫狂的声音也在肖尔耳中响起: “这是宿命之战!今夜之后,这世界上,只会剩下一个肖尔!那就是...我!” 8.最后的援军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宿命这一说,那么恐怕再也没有比肖尔和黑肖尔更贴切的例子了。 两个人共享着一个名字,两个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马迪亚斯.肖尔,一个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却遭遇了诡异的灾难,另一个生活在已经崩溃的时间线里,未来一片黯淡。 黯刃崛起的故事,铸就了肖尔与黑肖尔彼此之间永无止境的战斗,他们的目的很单纯,消灭对方,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说真的,他们两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为自己而战”。 “你不是他的对手,肖尔!” 神秘的老加尼的声音在肖尔心中回荡着: “他的躯体有问题...那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应有的力量和敏捷,他的耐力十足,这样的战斗对你很不利!快逃吧,你拥有暗影亲和,他不可能在阴影中抓到你。” 面对这建议,肖尔沉默不语,在他眼前,黑肖尔的狂暴攻势比之前更疯狂,原本只有幽魂之体的黑肖尔在拥有了一具“神赐”的躯体之后,他早已经超越了凡人应有的极限。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肖尔!这具躯体...这可不是用什么诡异的黑魔法制作的邪恶之躯,生命汁液,圣光与生命之火,这具躯体的诞生要比你知道的任何神话故事都要更加“神圣”!它给予了我另一个未来,一个你永远无法企及的未来!” 黑肖尔阴霾的声音在战斗掀起的狂风中回荡着: “我的躯体纯洁而强大,你赢不了的!认输吧,认输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我的...兄弟!” “噗” 肖尔侧身度过了匕首的刺击,却没能躲过黑肖尔卷起的暗影之刃,他的手臂上跳出了一抹血花,在剧烈的刺痛之间,肖尔骤然跳出战圈,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胜券在握的黑肖尔,后者也没有立刻冲上去赶尽杀绝,他在充分体验着猎食者的乐趣。 肖尔看着自己的宿命之敌,他又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痕,他知道...为了胜利,他也许应该做出一些“牺牲”了。 “老加尼!” 他在内心呼唤着那个这几年里意外认识的“老朋友”。 “嗯?你要逃了吗?太好了,老加尼会为你指引方向...” 老加尼诡异的声音响起,它以为肖尔要逃走,但这并不是肖尔的目的。 “不,我的意思是...之前你的承诺还算数吗?” “什么?” 洛阿神灵加尼显得有些疑惑,而下一刻,肖尔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成为你的祭司,分享你的力量,就像是那些信奉其他洛阿的巨魔一样。” “哦,肖尔,我亲爱的信徒,你终于想通了,这太好了...那就来吧,来分享我,加尼,小偷与拾荒者之神的力量...” 肖尔艰难的摇了摇头,在黑肖尔的注视中,他伸展着身体,任由那属于洛阿的力量,如翻滚的雾气一般,一层一层的缠绕在他的躯体上,让肖尔看上去就像是某种“二段进化”的家伙一样,在黑色的神纹在他手臂上出现的同时,肖尔低声说: “拜托,老加尼,别再说你的名字了,真是...太丢人了。” 下一刻,肖尔看向眼前惊讶不已的黑肖尔,一层层诡异的符文开始在他手心里流动,他对黑肖尔招了招手: “来!黑肖尔,给你看个...“好东西”!” “嗡” 暗影窜动,野兽嘶吼,这一刻,属于小偷与拾荒者之神,属于洛阿的力量在赤脊山的山脊上爆发开,在黑肖尔回过头的那一刻,十几头披散着黑暗盔甲,锋利的爪子上套着可怕骨指,还带着巨魔风格面具的迅捷盗猎龙从阴影里冲了出来,它们的双眼里散发着野性的疯狂,还有不属于现世生物应有的力量。 在一声声难听的呼啸之间,这些老加尼的子嗣,将黑肖尔死死的困在了洛阿的黑暗迷宫之中,洛阿的力量充斥了两人脚下的地面,将外界和这地方的一切联系都通通斩断。 “砰” 战刀和匕首又一次碰撞,火星四溅,黑暗翻滚,在成群结队的武装盗猎龙的簇拥下,恢复了活力的肖尔抬起头,他的脸上布满了属于洛阿神纹的诡异图腾,看上去非常独特,而且非常...危险。 肖尔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他和黑肖尔错身而过,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现在,我们的战斗公平了...你说得对,黑肖尔,今晚之后,艾泽拉斯只能有一个肖尔...” “那就是...我!” ————————————— 在赤脊山脉的另一侧,在已经废弃了好几年的德莱尼人的港口之外,面对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黯刃情报局的特工们,乔拉齐.拉文霍德护着大工匠不断的朝着海峡的方向撤退,他怀中,由帝国的所有大法师联合起来制作的传送石正在微微发热,代表着他们即将脱离被禁锢的空间。 “走!快走!别恋战!” 乔拉齐双手挥舞着战刀,挡住了从背后跳出阴影的鲜血侍女挥起的月刃,这位刺客大宗师精通种种武器战技,他也许不是刺客宗师里最擅长潜行和侦查的,但他绝对是刺客里最能打的那一类。 在三个武装侍女的围攻中,刺客宗师脚步不乱,以一人之身,护着梅卡托克不断后退。 但乔拉齐能应付这些黯刃情报局的高阶特工,不代表着其他人也能应付自如,虽然在赫米特和肖尔的分流中,已经为这支营救队伍引走了很多力量,但由影子亲自率领的女武神们,却依然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这些拥有萨莱茵血脉的人类和高等精灵的女刺客们出手很辣,潜行技巧也极其惊人,受过非常专业的格斗训练,再加上她们对于鲜血的可怕操纵,就意味着任何在他们面前流血的敌人,都会被很快消灭掉。 “用这个!用这个!” 大工匠是个智慧型战士,他有侏儒们罕见的勇气和一贯的敏捷,但在没有一套自己研制的战甲之前,大工匠并不适合上战场,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没有贸然冲出去给乔拉齐添乱,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方法帮助乔拉齐。 梅卡托克将一副特殊的手链扔给乔拉齐,后者在被围攻之间,艰难的将手链扣在手腕上,在大工匠的尖笑声中,肉眼可见的强烈蓝色电流从那手链上奔涌而出,缠绕在了刺客的战刀上,让任何接触到那战刀的特工都会陷入暂时的麻痹之中。 尽管麻痹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但对于乔拉齐这样的人物来说,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一头牛分尸了。 “唰唰唰” 流传着强烈电流的战刀在挥舞之中在黑暗里带起了绚丽的光晕,那些围攻乔拉齐的特工们被砍倒在地,乔拉齐和身边的几个刺客抓住机会,用暗影步窜出了战场。 没人回头去帮助那些被困在黑暗里的勇士,人人都知道,那些在这场营救里甘愿付出一切的帝国勇士已经没救了。 “轰、轰” 两声巨响在背后的战场上响起,那是勇士们引爆了随身携带的炸药,用自己的躯体和生命,为营救者们争取时间。 这种牺牲是伟大而残酷的,在乔拉齐背后,大工匠死死的捂住耳朵,他不想听到那恐怖的声音,但并不是因为畏惧,在这冰冷的夜色里,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作为一名和平主义者,如果可以,梅卡托克并不希望这些勇士为拯救他而死...但他也知道,帝国花费了这么可怕的代价,要将他营救回去的意义... 和洛萨一样,梅卡托克并不认为黯刃以一个伟大的目标做前提,就可以下狠手让其他文明灭绝,他并不希望看到整个世界都陷入战火之中,他必须为和平献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像大工匠这样的人很清楚一个道理: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却不作为,不去阻止一些事情,那么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责任!那种责任,那种惶恐,是你永远都逃不开的。 “走!别恋战!” 一向不怎么喜欢帝国官僚的刺客宗师乔拉齐在这一刻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他死死的握紧了手里的战刀,一路砍杀之间的姿态变得更疯狂,顶级刺客对于战斗的极限感知在这夜色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冲锋之间,乔拉齐几乎是一步杀一人,硬生生背着大工匠,从黯刃特工的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通往海峡的狭窄道路前,纤细的身影正挡在他们面前,带着白色面具的影一手握血红色的蔷薇刺剑,一手的荆棘长鞭低垂在地面上,风吹起她血红色的风衣,她脑后盘起的头发也再这一刻被放了下来。 在血红色的长发的飞舞之间,影子将手中的血色刺剑横在身前,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着,犹如最寒冷的坚冰一样。 “到此为止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或者我砍死你们,带着尸体回去!” “别说大话了!小丫头。” 乔拉齐将背后的大工匠放下来,对其他几个刺客大师打了个眼色,他活动着脖子,十指转动之间,银色的战刀绕着手腕旋转了一周,他看着眼前的影子,就像是看着一个挑战者,他轻声说: “今晚我心情很糟,而你看上去像是个耐揍的家伙...可别让我失望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乔拉齐和影子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血色光晕和刺客的暗影之力碰撞之间,一层劲风呼啸着朝四面八方荡开,将周围的砖石都切得支离破碎。 而在两团都看不清楚身影的家伙缠斗之间,其他的刺客大师护着大工匠,绕过战场,冲向那深入海面的海湾,这个动作没能瞒过影子,以及她带来的那些特工,在暗影呼啸之间,这支最后的逃亡者们,也被从黑暗里冲出来的敌人们包围了起来。 “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看到这种情况,大工匠咬着牙向前走出一步,他矮小的身体急促的呼吸着,对身后的刺客们喊到: “快走吧,已经没有...” “哗啦” 就在大工匠绝望的时刻,一道呼啸而来的黑影从黑暗里呼啸着飞出,将大工匠身前正面的黯刃特工砸翻在地,那鲜血侍女咬着牙爬起来,看向前方,却发现,那将她砸倒的,仅仅是一面黑色的盾牌... “轰”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海峡之下跳上海礁,他沉默不语的倒提着沉重的黑色战剑,在砖石崩飞之间,如进攻的攻城车一样合身撞入了阻拦大工匠离开的那些特工之中,实质性的愤怒之力缠绕在他的躯体上,那种一举一动之间带来的沉重压力,就像是气场一样,将那些特工们笼罩在其中。 “砰” 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合身撞倒了一个人类女刺客,他反手抽出插在地面上的塔盾,将盾牌横举在身前,挡住了眼前喷射的子弹,在黑色的狰狞尖刺面具之下,是一双缠绕着血丝的双眼,而在右眼上,有一道恐怖的疤痕。 “吼!” 他发出了一声激励般的战吼,左手持盾,双腿用力之间,整个人再次合身撞了出去,这一击野蛮撞击力道十足,将两个无法躲闪的特工硬生生撞入了海峡之下,在他身后的阴影里,特工们从黑暗里跳出来,想要来一次绝杀,但这黑暗的身影只是转过身,左脚高高抬起,然后狠狠砸下。 “轰” 细长的海峡似乎都在这一记战争践踏之下摇晃了片刻,那开裂飞舞的砖石将阴影中的刺客的攻击打断,然后是呼啸而来的塔盾,这种防御战士在战场上最朴实无华的盾击在这黑暗里展现出了恐怖的杀伤力,身材纤细的高等精灵特工就像是被轰飞的炮弹一样被扔向了天空,剩下的那些,则被这沉默的战士一剑一个,狠辣的枭首。 只是短短1分钟,那些围攻大工匠的特工们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蛮横战士彻底肃清,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刺客们保护起来的大工匠,那双眼睛里表达的含义很清晰。 “不需要害怕了!因为...我来了!” 9.圣剑.苍白的正义 战士,这是非常奇特的一个职业。 一个终年劳作的农夫因为愤怒而抓起剑的那一刻,他就可以被称之为战士。 而一个从小接受格斗训练,将战斗的本能刻入骨子里的年轻人,他同样可以被称之为战士。 这个职业和其他职业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任何人只要敢于战斗,都可以被称之为战士,但战士同时又是所有职业者里两极分化最严重的一类。 弱小的战士甚至无法发掘出身体里的潜力,他们连一头鱼人或者豺狼人都打不过。 而强大的战士,不但能发掘出自身的潜力,锤炼肉体,甚至还能将愤怒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之源,这种看似无形无质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一旦掌握了愤怒的力量,就意味着战士将彻底脱胎换骨,在高阶战技的加持下,在无尽战斗的磨练中,最终达到愤怒不休,战斗不止的可怕境界。 至于那些顶级的战士...比如曾经的萨鲁法尔,又比如皇帝洛萨,这些战士已经将战斗玩成了一种艺术,黯刃大领主泰瑞昂纵横无敌之下,依然被洛萨的决死一击击破了防御,而哪怕是成为死亡骑士的萨鲁法尔,在战斗风格里依然有战士的影子,他那赖以成名的至死斩杀,甚至可以在一击之内,轻松的砍死一头幼龙。 关于战士这个职业的特点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这个从历史诞生那一刻,就出现的职业,绝对不像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有人怀疑,战士之道是所有力量中唯一破坏力不设上限的恐怖力量... 总之,在今晚,在赤脊山边缘的废弃码头中,已经走到了绝路的帝国密探们,因为一名突然出现的,神秘的高阶战士的支援,让他们又一次绝处逢生,看到了希望。 在呼啸而冰冷的夜风中,一手持塔盾,一手持战剑的神秘战士双腿微微弯曲,巨大的力量在他双腿中涌动,让他如同炮弹一样冲向天空,然后又如流星一样,砸向乔拉齐和影子交战的战场,在流星坠地般的轰鸣中,两个刺客宗师之间的战斗,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打断。 两个人被飞舞的石块与泥土砸向不同的方位,在这月夜之下,三个人就像是站成了一条直线,周围的战场已经在三人的力量肆虐之下变得一片狼藉,影子的风衣也别砍成了破布条一样的形状,而乔拉齐更惨,那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刺剑削掉了一半。 “你是谁!战士...” 影子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黑色头盔,手持战剑和塔盾的战士,这应该是个人类,但这样高阶战士,作为黯刃情报局的高阶特工,她却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闻过。 “你不该插手黯刃和帝国的事务...” 面对影子的威胁,这战士将手中的塔盾狠狠的砸在地面,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战剑拍打着盾牌,那低沉的响声让影子勃然色变...这个姿态是战场上的士兵用来挑衅对手的方式,一些角斗士们也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在眼下的情况里,这个动作的含义已经不加掩饰了。 “走!” 一声晦涩如老人一样的声音从那战盔之下传来,打算上来帮忙的乔拉齐楞了一下,他看着那战士在月光下孤独的背影,最终,他咬了咬牙,一个暗影步奔向了海湾上的大工匠那一群人。 “别想走!” 影子打出一个手势,然后跳入阴影,想要去阻拦这些逃亡者的脚步,但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威胁就浮上心头,她立刻中断了暗影的连接,而下一刻,那蛮横的黑色塔盾就砸头砸下。 “砰” 影子的身影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她咬着牙,看着眼前死死拦在通往海湾之外的黑盔战士,这是个劲敌...而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和他再缠斗了。 “不能让梅卡托克回归帝国!杀了他们!” 影子冰冷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响起,与此同时,在战场上方的山脊上,几个隐匿起来的特工站起身,在黑暗中,他们将沉重的,如同炮筒一样的东西扛在肩膀上,即便是在黑铁区那些疯狂的研究者眼中,这玩意也算是危险品,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行动太过重要,影子也不会将这还尚未完成的试验品拿出来。 而在微微瞄准之后,5颗充着致命炸药的工程学飞弹就呼啸着冲出炮筒,在黑夜里拉出一条银色的光线,最终在整个战场的注视下,精准的撞在了那群逃亡者的身后,然后... “boom!” 这一刻,毁灭的火光...冲天而起。 ————————————— 夜色之下的荆齿城显得分外凄凉,在3个月前,这座热砂财团花了很大代价,才在贫瘠之地修建起的港口城市,被一伙凶悍的武装暴徒在黑暗中点燃,整个码头都被高爆炸药直接炸毁,超过200多名地精和海盗死在了午夜的大爆炸中。 凶手们似乎只是为了泄愤,而并非有计划的毁掉这座城市,在炸掉了港口之后,他们就乘坐事先准备的小艇离开了。 这种手法很像是在地精商业圈里臭名昭著的风险投资公司那群疯子的手笔,但即便是风险投资公司,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摧毁荆齿城,他们同样要在这座城市补充补给,于是这件事就成为了一件无头悬案,有人传说是因为热砂财团无耻的剽窃别人的研究成果,引来了另一块大陆黑铁区科学家们的报复。 但这个理由显然也不成立,毕竟热砂财团这么不要脸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地精的事情...能叫剽窃吗? 虽然凶手还没有找到,虽然危险还没有过去,但热砂财团并不愿意放弃这座城市,毕竟在两块大陆之间的商业往来,每年单是这座城市,就能提供给财团丰厚的利润,所以这3个月,地精们一直在修复城市的码头,他们似乎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重新修建一座更大的码头,而现在,这项工作已经接近完工了。 不过在今夜,那些为了赚取金币而疯狂加班加点的地精们却没有出现在工地上,因为来自帝国的信使已经提前通告了这些商人,今晚,他们要征用这座还尚未完成的码头。 “嗡” 蓝色的光芒如闪电一样一闪而逝,在空间门短暂的开启之时,几个全身都被点燃的倒霉蛋们从半空砸在了地精们用来存放物资的空地上,这个动静立刻引起了周围巡逻的帝国士兵们的注意,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这些死里逃生的家伙们就被送到了荆齿城的旅店中。 “快救救他们!求你们!” 满脸黑灰的大工匠梅卡托克一手抓着自己的手提箱,一边对那些牧师们恳求道,在他眼前的床铺上,最后几个刺客大师,外加乔拉齐都躺在那里。 在之前的大爆炸发生的时刻,他们打开了传送门,几个刺客大师将大工匠保护在怀中,让侏儒躲过了灭顶之灾,但其中三个人已经彻底被爆炸抹去了存在,剩下的这几个虽然竭力调动暗影之力来保护自己,但最终的结果也是人人带伤。 但好歹,他们回来了...一明一暗两支刺客团队付出了几乎全灭的代价,但他们最终的达到了目标,对于帝国发展极其重要的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最终还是被安全送回了帝国境内。 但...这可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 洛丹伦国王,年轻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并未穿着国王的盔甲,实际上,他只穿着灰色的兜帽,任由长兜帽包裹躯体,在他背后,背着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就像是最普通的利刃一般,被装在背后由木头和皮革制作的剑鞘中。 在他身边,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大法师手持寒冰之杖,全身厚重寒冷的魔力在黑暗中飘散着,在两人眼前,是荆齿城码头的最前端,在眼前的黑暗中,飘荡的是一片无垠的冰冷之海。 他们两人安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他们放佛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从这片无光之海的黑暗中,随时可能登场的...客人。 “哗啦” 在某一次呼吸之后,平静的大海突然卷起怒涛,头顶的夜空也被沉重的阴云笼罩,在黑暗的电闪雷鸣之间,两人眼前的大海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飞速旋转的大漩涡,数百吨重的海水被从下方翻起,疯狂的海涛拍打着海岸,那场景骇人极了。 “轰隆、轰隆” 就如同巨兽吞水般的声响,就像是最恐怖的噩梦显现,在一抹苍凉的歌声中,一座如黑暗山丘一样庞大的战舰,缓缓的从海面之下升起,那冰冷的水流从甲板上流下,就像是一场拍打在海面上的暴雨,在那激烈的声音碰撞之间,那装饰着黑暗恶魔的船首像之下,一个身穿黑色舰长服,带着黑色舰长帽的冷漠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从数十米高的船舷上向下看去,那神情就像是蔑视凡人的神灵一样。 冰冷...无情。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戴琳的手放在腰间的金色剑柄上,他冰蓝色的眼中毫无波动,他冰冷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海岸上回荡着: “你们已经知道我为何而来...你们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现在,把格尔宾.梅卡托克交出来...我只说一次!” 三人的目光在黑夜中碰撞着,海风在这一刻突兀的变得沉重起来,将阿尔萨斯的兜帽都吹的向后耸动,而吉安娜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中涌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她厉声喊到: “退回你的深渊里去!戴琳...退回去!这是来自帝国的警告,也仅有这一次!” “嗯?” 戴琳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他向后轻轻的挥了挥手,如黑暗巨兽一般的海上王权号的船首像之下,那爬满了藤壶和白骨的甲板轰然裂开,四门三联装的沉重火炮从黑乎乎的船体中伸出,12门炮口对准了港口之后的城市,戴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就想是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一样,他说: “回答...错误!” “嗡” 冰冷得暗红色死亡能量开始充盈炮口,似乎下一刻,那足以湮灭一切的冰冷炮火就会将荆齿城彻底摧毁,然而,就在这一刻,一直没说话的阿尔萨斯反手握紧了背后那把朴实无华的长剑的剑柄,他轻声说: “戴琳...你相信正义吗?” 在吉安娜的扩音魔法的帮助下,阿尔萨斯的声音传遍了黑暗的海面,而这个问题让戴琳嗤笑一声,他低声说: “正义?小孩子的玩意!” “很遗憾...” 阿尔萨斯声音又一次响起,与此同时,他缓缓抽出了背后那把普通到极致的双手长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把普通的长剑出鞘的那一刻,戴琳恍然间感觉到了如同烈日照耀般的灼热。 “正义与那些虚荣、虚有其表的力量相比,本来就是逊色而苍白的。” “正义不需要任何华丽的点缀,它不需要掩饰,不能被深埋,在我心中,它只是由单纯的守护与期待交织成的希望。” “正义适用在每个人,不论贫富贵贱,不论高尚邪恶。不论在农夫的田里或战场上...” 阿尔萨斯的声音回荡着,但戴琳已经不打算给他再多的时间了,他的手指在这一刻骤然滑落,如死神斩下的断魂之镰,海上王权号船首像之下的12门火炮在这一刻骤然开火,那冰冷的能量喷射而出,似要将整个荆齿城都冻结为一片地狱。 “正义...无处不在!” 这一刻,阿尔萨斯手中朴实无华,毫无高贵可言的长剑被他猛地挥起,这一刻,这把普通的长剑之上,骤然爆发出了犹如最璀璨阳光般的金色火焰。 就如同一道守护一切的圣光之墙,在这黑暗中,将海上王权号的全力一击,稳稳的挡在了半空之中。 “那是什么!” 在那恍如烈日一般的光芒之下,戴琳后退了一步,用手指捂住了眼睛,纵使在他生前,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璀璨,如此纯洁,如此灼热的圣光。 “唰” 阿尔萨斯手腕翻转,所有光芒在这一刻骤然收敛,而那横在他身前的,依然是那把普通到无药可救的双手长剑,圣骑士国王将双手握紧剑柄,在寒风之间,他盯着高高在上的戴琳,他沉声说: “正义苍白而谦逊,但绝非无力之物...” “今日,戴琳,还有你的邪恶主人,我以这把圣剑之名,向你们宣告...” “属于我们和你们正义...终会降临!” PS:关于圣剑苍白的正义,以及这些关于正义的描述,皆来自于DND体系下游戏<博德之门>,恩,真的是个好游戏啊~ 10.遗忘诸王的决断(上) 暴风城,原教堂广场,在泰瑞昂的灵魂密室上方,一座用纯白石柱和方方正正的屋檐以及大块大块的大理石石板建造的议会办公楼已经完工。 这座建筑和艾泽拉斯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从外表来看,这座办公楼能给人留下一种简洁大气的印象,在建筑物内部,用大幅大副的壁画书写了联邦文明从无到有的历史经历,其中有一副议员们在人群中慷慨激昂演讲的壁画总能让人驻足停留。 这幅壁画的名字叫“觉醒”,尽管来看过的平民们表示看不出其中的含义,但对于那些一手开创了联邦局面的议员们来说,这个名字显得非常的得体,而且让人感怀深刻。 当然,联邦议会的办公地点还在老城区原本属于国王的要塞改造的楼阁里,这座建筑物更多的时候,是联邦的各大协会召开会议的时候使用的,每个月还有3天的开放日,来供那些带着孩子们的平民游览,让孩子们体会一番官员们的日常工作状态。 在联邦的文明中,上位者们的日常生活不再神秘,下议院们更是每4年就要进行一次新议员的选拔,这种权力的交替,充满满足了每个公民内心对于社会事务的热心,当然还有每个人都有的权力欲,一般来说,只要在自己的城镇里是个体面人,而且日常生活中和其他公民相处的不错,有一定的威望,那么就很容易成为地区议会的一员。 就像是曾经埃德温议长和黯刃大领主讨论的那样,尽管体系还在自我完善,但让公民们参与到文明管理中的想法,已经得到了逐步的实现。 当人民们真正意识到自我和政体之间的相互关系之后,他们也就意识到了“自由和平等”的真正含义,然后那些想要将这些东西从公民手中夺走的人,就会被他们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这玩意说起来复杂,但在联邦的体制下,只要愿意接受新观念,就很容易体会到这一点。 不过今天,大会议厅之外却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亡灵卫兵和来回巡逻的死亡骑士们严阵以待,这副并不多见的场景,表明有些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些公民们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但显然很重要的事情。 —————————————————————————————— 换上了一套正式制服的影子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席位里,在她身边,是一身戎装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这个平日里表现的有些疯疯癫癫的领主今日满脸寒霜,显然,她的心情必然很糟糕。 而影子的心情也不见得就很好,她身上黑色的制服贴在凹凸有致的躯体上,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女人味,但她脸上依然带着自己的白色面具,而且在制服之下,她的右手不正常的低垂着,那是在2天前的追捕中受伤还未愈合的痕迹。 在并排坐着的两人后方,是坐满了来自黯刃内部和联邦议会的旁听者,显然,联邦文明的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正在酝酿的风暴。 而在旁听席前方,是记录席,来自黯刃军法部的记录员已经正襟危坐,那是三个冷漠的高阶骑士,两位女士,一位男士,都穿着军法部的特殊制服,在胸口佩戴着黑色利剑的标志,那代表着他们有被黯刃军团赋予的军事和民事的裁决权。 换句话说,这应该是三个亡灵法官。 但他们却不是今日的主角,在记录席上方,有用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的二层平台,上面摆放着9个石质的座位,在座位上方有旧时代不同王国的标志,分别代表黯刃、暴风王国、卡兹莫丹矮人王国、暗炉城黑铁王国、斯托姆加德王国、吉尔尼斯王国、洛丹伦王国、库尔提拉斯王国以及高等精灵的奎尔萨拉斯王国。 这是为遗忘诸王们的成员们准备的。 在这个大厅周围,站满了来自黯刃军法部的宪兵骑士们,这些在黯刃军团里最冷酷无情,最重视法理与制度的骑士们是被挑选出来的,冷漠平静是他们的表情,制度为尊是他们的信条,铁面无情是他们的标志,有这些家伙出现的场景,往往都会和“审判”这个词扯上关系。 但今天,黯刃军法部出现在这里,只是作为记录者和维持者,今日要召开的会议的主题,是由黯刃情报局9级特工兼副局长影子女士,以及地狱火战团统帅露米纳斯领主联手提出的关于“重启人类文明裁定”的提议,显然,这和2天前发生的“X先生”劫案脱不开关系。 按道理说,以影子和露米纳斯在黯刃体系中的地位,她们提出的提议还闹不到劳烦遗忘诸王们出席的这个层次,但问题就在于,那些人类营救者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他们重伤了黑铁区的总督麦拉.黎明之刃,还杀死了数十名体系中的特工。 最重要的是,在事件最后,人类国王阿尔萨斯手持圣剑“苍白的正义”,击退了黯刃海军统帅戴琳的追捕,这是黯刃第一次遭受来自人类帝国如此犀利的反击,这成功的引起了其他死亡领主的注视,在露米娜斯恰逢其时的串联之下,大多数死亡领主都在重启裁定的提议上签了字。 而这些直接掌控军队的领主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就直接惊动了遗忘诸王们,也成功的闹出了今日这场会议。 影子和露米娜斯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两个人都险些失去了最重要的爱人和姐妹,而更让她们无法忍受的是,来自帝国的犀利反击,让实力远超于帝国的黯刃军团的威严受到了损害,她们和其他死亡领主们认为,必须要针对这件事给上蹿下跳的人类帝国一个教训。 简单来说,就是北疆战役那样,狠狠揍他们一顿,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谁才是艾泽拉斯世界的老大。 “铛” 低沉的钟声响起,整个会场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站起身,在他们的注视中,遗忘诸王议会的成员们缓缓走入会议厅,然后在二层的席位上就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遗忘诸王都到了,代表暴风王国的伯瓦尔.弗塔根爵士正在卡利姆多执行文明监督任务,而代表奎尔萨拉斯的逐日者大巫妖明确的表示,对于这些破事不感兴趣,而且他有充足的缺席理由,几天之后,他也要前往卡利姆多,对高等精灵文明执行监督任务。 而吉尔尼斯的格雷迈恩王到现在还没有加入遗忘诸王,代表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则被流放到了诺森德,总之,真正参与到这场会议里的遗忘诸王只有5人: 代表正忙于其他事务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出席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 洛丹伦的泰瑞纳斯王。 库尔提拉斯的戴琳。 铁炉堡的麦格尼.铜须。 暗炉城的达格兰.索瑞森。 虽然人数较少,但他们代表着遗忘诸王议会的威仪,没人敢小看他们,黯刃的体系经过数次变革之后,遗忘诸王议会,已经成为了这个体系上层中举足轻重的组成部分,就相当于联邦文明中的最高议会一样。 甚至理论上来说,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权力,也要受到遗忘诸王议会的管辖,当然,实际上泰瑞昂对于黯刃还是有绝对的控制权,但对于目前正忙于处理另一件大事的泰瑞昂来说,他根本没时间参与到遗忘诸王议会的日常事务里。 以他的性格而言,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也不会和这个他一手建立的议会作对。 在诸王们就坐之后,黯刃军法部的裁定者,一位高等精灵死亡骑士轻咳了一声,拿起手边的稿子,她沙哑的声音开始在会议厅里回荡: “以联邦最高议会和黯刃军法部赋予我的权力,我现在宣布,关于黯刃情报局和6位死亡领主联名提出的“重启人类文明裁定”提议,最后一次讨论会,现在开始!” “铛” 又是一声低沉的钟声响起,满脸寒霜的露米娜斯领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影子,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整了整自己威武的制服,她在自己的席位上站起身,直视着二层表情各异的诸王们,她沉声说: “由军法部整理的,关于2天前发生的格尔宾.梅卡托克的劫案资料已经分发到诸位手里,我相信,作为履行文明监督者权力的诸位,应该也已经完整的看完了卷宗,我并不想质疑文明监督者们对人类帝国做出的裁定,但我认为,在劫案发生之后,我们应该重新审视无尽之海对岸的那个文明。” 露米娜斯的讲话显然是经过高手教导的,咬字清晰,逻辑清澈,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 “我并不否认人类帝国在近期表现出了好文明应有的潜力,实际上,我很赞同给他们更多发展的时间,但我想说的是,这并不是我们忽略人类帝国日渐增长的威胁的理由...” “露米娜斯领主,我并不认为人类帝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露米娜斯的话被坐在上首的麦格尼.铜须打断了,这个原本憎恨泰瑞昂和死灵的铁炉堡国王在加入遗忘诸王议会之后,开始潜心研究文明监督者的责任,这倒不是说这个矮人突然开窍了,而是麦格尼敏锐的发现了黯刃内部的转变,他乐于看到这台恐怖的战争机器被泰瑞昂亲手套上笼头,而他也乐于从泰瑞昂手中接过束缚黯刃的缰绳。 为此,他甚至愿意向这个体系俯首称臣,并且主动加入其中,并且在其他同伴面前宣誓永恒公正。 矮人国王摸着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胡须,他看向自己的同僚,他沉声说: “遗忘诸王议会对于人类文明的裁定已经结束了,下一次裁定会在3年后开始,这是经过所有遗忘诸王共同讨论后的结果,为什么要定期为3年?而不是5年,10年呢?” 麦格尼用平静的目光盯着下方的露米娜斯,他一字一顿的说: “因为我们从各方面收集到的信息,在最理智的思索与讨论之后,我们可以肯定的得出结论:在未来3年内,人类帝国不可能拥有发动跨海战争的能力!忙于重建文明的人类,威胁不到我们!” 露米娜斯想要反驳什么,但在麦格尼说完之后,正襟危坐的泰瑞纳斯王也开口说: “数据不会骗人,领主,也许你应该冷静一下,而不是被个人的情绪冲昏头脑,对于麦拉领主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感觉到很遗憾,但这不是我们发动战争的理由!任何战争,都需要慎重的思考。” “我很冷静!” 露米娜斯的双手抓着身前的木质栏杆,那栏杆上已经出现了被封冻的痕迹,充分证明了露米娜斯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冷静,她的眼神也变得咄咄逼人,在她血红色的双眼中,一抹焦躁开始酝酿,连带着她身体里危险的能量都开始微微波动。 眼看着局势要失控,一直没说话的影子突然伸出手,按在了露米娜斯手腕上,将她强行压回了椅子上,然后这情报局的副局长站起身,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接替了露米娜斯的发言。 “我们并非质疑文明监督者的判断,实际上,按照黯刃情报局收集到的信息,我们也相信,3年之内人类帝国无法恢复到他们全盛时的水准,而我相信,露米娜斯领主所说的“威胁”,值得是另一方面,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提议重新开启文明裁定的最重要的原因。” 影子打了个手势,一份文件就被送到了遗忘诸王们手中,在他们翻看文件的同时,影子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她的目光放在了一直没说话的戴琳身上: “关于人类国王阿尔萨斯手中的那把圣剑...他们叫它“苍白的正义”,那是把危险的传奇武器,在某种程度上,它足以改变双方的局部力量对比。” “我相信,亲身体会过那把武器威力的戴琳陛下,以及对于传奇武器最有研究的麦格尼陛下以索瑞森陛下,也会赞同我们关于那把剑的意见。” 冷静下来的露米娜斯也开口说: “没人会让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蒙尘,苍白的正义的出现,代表人类帝国很可能已经做好了发动新模式下的,卑劣的,局部战争或者更下作的不对等暗杀战的准备!我们认为,黯刃必须对此作出应对!” 11.遗忘诸王的决断(下) 尽管影子和露米娜斯的理由很充足,尽管两人的发言也很得体,几乎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尽管她们两言之凿凿的说明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黯刃和联邦的和平考虑。 但这掩盖不了两人对于“梅卡托克劫案”的态度...抛开那些精心准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论,这两个家伙的出发点很单纯,她们就是想要为自己在乎的人复仇...不过她们采取了一种很“聪明”的方式,给复仇之外,蒙上了一层堂皇的外衣,将其包装成一次“正义的行动”。 不得不说,在泰瑞昂亲手改制了黯刃之前立足于战争倾向的体系之后,处于新体系中的领主们也飞快的学会了新的“斗争方式”,看上去更文明,更公正,但实际上这种议会制的束缚与统兵大将渴望的“自由”之间暗地里的博弈,反而变得更危险。 介于文明督查者们身上的责任,在事关“威胁”的事情上,他们无法强硬的要求领主们接受他们关于人类文明“无害”的裁定,尤其是对于露米娜斯这样性格里带着极强攻击性的领主们而言,在被对手挑衅之后,他们更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动一场酣畅淋漓的“惩戒”战争。 军队,不管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它都是一架野性难驯的暴力机器,在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之后,它总会下意识的渴望更多的自由与权力,但这对于任何一个文明来说都是危险的...军人干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个好兆头。 换句话说,遗忘诸王们想要避免战争,最少避免那些毫无意义的战争,为好文明留出更多的发展时间,但一旦领主们的提议得到通过,一场局部的“惩戒”战争,很可能就会演变成双方彻底重燃的战火。 以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除非人类能在战争开始前,将暗夜精灵,兽人统统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否则一旦开战...人类文明的覆灭,那就只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而在这个问题上,双方都没有错误,你不能指责黯刃的军人们不识大体... 军人的使命就是打仗,打胜仗,在敌人挑衅之后给予野蛮而沉重的反击,至于世界局势,文明优劣以及和平的政治这些,都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因素。 在大会议厅召开的质询会议上,影子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戴琳、麦格尼和索瑞森身上,他们对于阿尔萨斯手中的圣剑的判断,很可能会主导这场质询的走向。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旦遗忘诸王们做出了不公正的裁决,将会直接影响到整个黯刃,甚至是整个联邦的政府公信力...一手建立起这体系的泰瑞昂,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一旦诸王们失去自己的公信力,这场质询的结果,很可能会演变成联邦议会以及黯刃内部高层的“陪审团”投票环节。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一旦开始大投票...那么惩戒战争的提议,就相当于已经通过了,这是诸王们不能接受的未来,所以他们必须维持绝对的公正。 而在这种隐隐的压力之下,第一个发言的,是戴琳。 这位海军统帅用自己冰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下方的影子和露米娜斯,他站起身,以一种漠然的口气说到: “苍白的正义...是一把圣光圣剑,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这把剑对于任何领主阶之下的亡灵,都有毁灭性的杀伤力,对于毫无准备的死亡领主而言也非常致命,因此,我的意见是...介于这把剑在挥舞时所能短时间爆发出的近乎无穷的圣光之力,它确实称得上威胁...” 戴琳的话音刚落,露米娜斯领主就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戴琳陛下...这把剑是否能影响到一场局部战争?比如如果这把剑出现在之前的北疆战役里,由大骑士级别的圣骑士持有的话,那么会不会改变北疆之战的结局?” 这追问让戴琳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由大骑士级别的圣骑士挥舞圣剑,那么在某些情况下,他确实会具备影响泰瑞昂与洛萨战斗的能力,以最极端的情况来看,人类皇帝很可能会因此幸存,但我认为,北疆之战的结局不会有改变,黯刃依然会取得胜利,唯一不同的只是洛萨的生还。” “只是?” 影子恰逢其实的评论道: “洛萨是否生还,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来说可是天与地的差别,戴琳陛下,我觉得您的回答应该更理性一些,就像是您奉劝我们不要被个人因素干扰一样,我想说的是,请您也排除吉安娜女士对您的影响...” “咔” 这毫不留情的话让戴琳的拳头发出了一声脆响,但片刻之后,戴琳闭上眼睛,当着所有旁听者的面,他点了点头: “是的,苍白的正义,会影响到黯刃与人类的局部战争走势,这就是我的判断。” 说完,面无表情的戴琳坐在椅子上,开始了闭目养神,但他的判断已经足够了,在影子和露米娜斯身后,观众席上的死灵与人类议员们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的讨论。 这毕竟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话题。 影子和露米娜斯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中的振奋,而接下来,影子又将目光投向了两个矮人锻造宗师,她轻咳了一声: “那么,麦格尼陛下,索瑞森陛下,你们两位都是艾泽拉斯杰出的锻造宗师,以你们对传奇武器的理解,你们认为这把圣剑具有可复制性吗?” 影子的声音让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数十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两个矮人身上,麦格尼想要站起来否认这个危险的问题,但他自身的责任和地位让他不能这么做,黑铁皇帝索瑞森也是一样,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才加入遗忘诸王的,一旦他失去这个席位,他就无法再保护她们了。 因此,在两个矮人短暂的交流之后,麦格尼一脸慎重的回答说: “据我们的猜测和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苍白的正义这把独特的圣剑是由德莱尼人祖传的奇物,阿塔玛水晶中的璀璨之辰的碎片铸造的,我本人也曾锻造过传奇武器,我可以以我的姓氏作担保,这样的传奇武器在缺乏最重要的原材料的情况下,是无法被复制的!” “很好。” 影子嘴角泛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她看向麦格尼: “那么,请您告诉我身后的旁观者们,德莱尼人的阿塔玛水晶有多少块?” “啪” 麦格尼握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咬着牙回答说: “7块。” “哗”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然后是更多窃窃私语的声音,一把圣剑已经足以影响双方的局部战争,那万一人类帝国拥有7把圣剑呢? “看!这就是我们想说的。” 影子耸了耸肩: “人类帝国已经掌握了将阿塔玛水晶制作成危险的传奇武器的能力,一旦德莱尼人开始支持人类帝国,那就意味着,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将面对一个非常糟糕的局势...我们的士兵将无法保护自己,甚至连死亡领主,都会遭受到可怕的暗杀,以最极端的情况来看,以人类帝国此次营救行动的模式来看,一旦他们派出手持圣剑的危险刺客渗入联邦内部...还有谁能挡住他们?” 露米娜斯唯恐天下不乱的接话道: “每一个死亡领主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就像是黑铁区的总督麦拉.黎明之刃一样,甚至连泰瑞昂领主本人,或者遗忘诸王的成员,甚至是联邦的议长,重要的议员们...人类帝国将以卑鄙的暗杀颠覆我们的秩序,这不是一种恐怖的猜测,诸位,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够了!露米!阿塔玛水晶虽然有7块,但璀璨之辰已经使用了,泰瑞昂的灰烬使者就是由这水晶制作的,以及,水晶中的繁叶之影,一直都被保存在黯刃军团手中!” 一直没说话的鲜血主母挥动手指,一块草绿色的晶莹水晶出现在了她手中,那赫然就是当年维伦用来和黯刃交易的繁叶之影,阿塔玛水晶之一,她用冷漠的目光盯着露米娜斯,然后沉声说: “所以不要渲染这种无聊的恐慌!我相信,黯刃情报局的诸位能够保证这种糟糕的局面不会出现,对吧?影子副局长?” 面对鲜血主母的质问,影子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身边的露米娜斯领主,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用一句话就差点破坏了她苦心孤诣才制作出的局面。 但她还是平静的回答到: “是的!主母,诸位,黯刃情报局竭力保证联邦内部的秩序稳定,但露米娜斯领主的猜测不无道理,对于危险之物,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寻找、收容与保护,所以,我们才提议重启文明裁定...在威胁确定之后,我们就要开始着手收集这些可能会被敌人利用的武器。” “保护联邦的每一位公民,保护黯刃的每一个兄弟!” 影子的声音铿锵有力,她大声说: “我们必须正视这个威胁!人类已经做好了发动卑鄙的刺杀战争的准备,我能理解这是弱势文明对强势文明的必要防备,但我们必须给予其强有力的回应!”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 “砰” 黯刃军法部的裁定者挥起法槌,用平静的声音宣布到: “现在休庭,10分钟后,遗忘诸王议会将对此次提议做出答复!” 在一片喧哗之中,5位遗忘诸王起身离开了大厅,而影子则以一种舒适的姿态靠在自己的席位上,她微微扭头,对露米娜斯说: “你可以和其他领主通通气了...关于战争目标以及战争动员,虽然你给我添了些小麻烦,但...我们赢定了!那些人类要付出代价...我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了我们之后还逍遥法外...” “血债...必须血偿!” 露米娜斯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但她又有些惴惴不安,她小声问道: “这样做,会不会惹怒泰瑞昂?你知道的,他才不想在这时候发动战争...” “不会!” 影子言之凿凿的说到: “大领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最少未来3个月之内,他抽不出时间关注这些小事,以及,我们用他制定的秩序,没有任何逾越的为我们赢得了复仇的机会,他不但不会斥责,反而会觉得很欣慰...放心吧,露米,除了奥蕾莉亚主母之外,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 十分钟之后,代表遗忘诸王议会和泰瑞昂.黎明之刃出席的鲜血主母,站在会议厅二层的平台上,她手里捧着一份简短的卷轴,她看了下方的众人一眼,然后朗声念到: “以黯刃军团、遗忘诸王议会以及迪菲亚联邦最高议会赋予我的权力,我在此对“重启文明裁定”的提议做出最后答复!” “砰” 伴随着法槌的敲动,所有人齐刷刷的站起身。 “黯刃情报局和死亡领主们提出的关于重启对人类文明裁定的提议...不通过!” “黯刃情报局和死亡领主们提出的“惩戒”战争与圣剑威胁提议...通过!惩戒战争的发起与战争目标将在遗忘诸王的监督下,交由死亡领主组成的战争议会进行讨论,但介于事态具体情况,因此露米娜斯.阳痕领主以及麾下的地狱火战团,不适合成为惩戒战争的指挥者与参与者!” “黯刃情报局提出的对于“格尔宾.梅卡托克劫案”中死伤的黯刃特工的抚恤,以及以此延伸出的,关于人类帝国对于联邦秩序的挑衅而进行回击的“报复”行动的提议...通过!” 奥蕾莉亚微微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卷轴收起,然后看着下方的影子,她轻声说: “这项行动,由黯刃情报局全权负责,以及,不得针对人类帝国的平民发动任何形式的恐怖袭击...黯刃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在5分钟之前对此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希望黯刃情报局在执行报复行动时,能遵循他的意见。” “他说...黑暗里的战争就归于黑暗,不要牵扯到阳光之下的世界,以及战争与反击虽是文明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但为了泄愤和毫无意义的屠杀...不是!” 12.故人 大会议厅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黯刃以及联邦的高层,所有有资格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人都很清楚,一场规模不大,但势在必行的战争即将开始。 而联邦议会官方宣布,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但实际上,联邦内部对于人类帝国的这一次卑劣的行动也是非常反感,因为帝国的密探直接将联邦目前最看重的蒸汽机车和铁轨线作为袭击的目标,而他们在赤脊山脉的猖獗活动,也直接影响了当地的治安情况。 北疆的移民正在融入联邦的体系,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毫无疑问让联邦的整体秩序出现了动荡,而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很多帝国密探都被黯刃情报局抓获,让联邦最高议会感觉到心惊胆战和后怕的是,其中有数个密探的身份,甚至是当地议会的议员,或者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让联邦内部也掀起了一场大排查,任何文明体制都无法容忍敌人的触手伸到自己的国土上,据说一向温和的大议长范克里夫在最高议会的例会上甚至愤怒的拍了桌子,他将帝国的营救行动斥责为“帝国灭亡联邦的贼心不死”,他还要求在这件事情里被动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老兵联合会做出深刻的检讨,并且立刻进行内部清查。 这并不算是迁怒,因为那些被抓获的帝国密探,最少有五分之一都是通过老兵联合会的渠道进入联邦腹地的,这个协会在这场风暴之后还没有被取缔,已经证明了最高议会的理智了。 一时间,整个联邦统治区里和帝国还藕断丝连的那些个体,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中,不过联邦高层还算保持着清醒的理智,并没有将这件事扩大化。 而被黯刃情报局秘密送往卡利姆多的300多个染血的脑袋,那些被处死的帝国密探的头颅,据说已经摆在了国王议会的桌子上...代表着双方间谍与密探之间的残酷战争,正式打响。 —————————————— “唉,那些家伙,尤其是露米,真不让人省心。” 午夜花园的平静夜色中,奥蕾莉亚和泰瑞昂并肩靠在两把躺椅上,享受着短暂的二人世界,鲜血主母在明天要返回德拉诺,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今晚了,好在...夜色还很长。 而面对奥蕾莉亚的抱怨,显得有些疲惫泰瑞昂却不置可否,他一边拿起特制的烟草,一边对自己的妻子说: “虽然露米娜斯表面上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她和麦拉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刻的,你去看过麦拉了吗?我那可怜的表弟丢了大半条命,估计得修养一年多才能恢复...灰烬骑士的训练方法到底还是泄露出去了,那些特制的圣银,圣火油...唉,欲得平静而不能啊。” 醇厚的烟草气息萦绕在黯刃大领主的脸庞上,让他的脸看上去稍有些模糊,他看着头顶的星空,轻声说: “黯刃情报局接下来的任务会很繁重,既然灰烬骑士的出现不可避免,那么对于这些危险物品的监控,就必须要提上日程,整个东部大陆所有的大型秘银和瑟银矿都得被列为管控物品,还得让巴迪想办法参与到卡利姆多的矿业商圈里。” 说着话,他摇了摇头: “幸亏这东西制作起来很繁琐,否则我真的要头疼死了。” “唰” 奥蕾莉亚翻了个身,靠在了泰瑞昂怀中,她闭着眼睛,就像是梦呓一样说道: “但这样有危险的斗争,你才会觉得有意思,不是吗?” 泰瑞昂无声的笑了笑,伸手保住了妻子完美的腰肢,他哼了一声: “当然,总是碾压就太没意思了,更何况只是一次胜败参半的袭击,帝国那方能有多少刺客大师任由他们牺牲?总有些人觉得帝国赢一次就是天塌了的局面,他们却从没想过双方的整体力量对比,依靠暗杀这些小伎俩能成什么事,所以,且让那些年轻人发展发展吧,我很期待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呵呵,他们的表情肯定会很有意思。” 说着话,他将烟草放在烟灰缸旁边,在妻子耳边说: “去洗漱吧,我很快就来...” 鲜血主母瞪了一眼丈夫,但还是顺从的起身,拖着红纱长裙,走入了宅邸之中,在院落里就只剩下了泰瑞昂一人。 “出来吧,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 大领主呵斥了一声,下一刻,他眼前的黑暗一阵翻滚,穿着制服的影子就出现在了大领主眼前,这冷漠的9级特工面对大领主的时候,似乎有些别扭,站在距离泰瑞昂3米之外的地方,不发一言。 “娜萨...” “叫我影子!” 泰瑞昂习惯性的说出了那熟悉的名字,但影子却立刻打断了他: “娜萨已经死了。” “好吧,影子。”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重新拿起手边的烟草,看着眼前的高阶特工,他轻声问到: “工作还顺利吗?” “不是非常顺利。” 影子直白的说到: “这一次的失败让黑肖尔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他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已经48个小时没出来过了,我担心,再这么下去,肖尔真的会成为他的一个梦魇。” “那就把他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泰瑞昂皱着眉头说: “如果他连失败都接受不了,那么他的前途也就这样了,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如果能让他从那种恶心的施虐症状里清醒过来,我甚至会拍手称快,另外,关于肖尔,查清楚了吗?” “嗯。” 影子点了点头: “在2年前,在藏宝海湾的海商里,有人曾在赞达拉巨魔居住的群岛上看到过疑似肖尔的人,而根据赤脊山留下的能量痕迹来看...在失踪的数年里,肖尔很可能和一位古怪的洛阿搭上了关系,根据我们对巨魔文化的研究,那应该是一个被称之为“小偷和拾荒者庇护神”古怪洛阿,它自称为加尼,以紫色盗掠龙的形态出现。” 影子轻声说: “哪怕是在巨魔群体里,加尼也算是个诡异的存在,我们对它的了解很少。” “那就加强了解!” 泰瑞昂站起身,活动着肩膀,他说: “派些人去赞达拉群岛,反正我们迟早也要过去的...我的老朋友邦桑迪,他也在那里。” “我知道了,我会派最好的特工潜伏在那里。” 影子以标准的下级姿态答应了一声,然后甩了甩手指,另一个鲜血侍女就抓着一个被蒙着头的家伙从暗影中走出,影子看着泰瑞昂,轻声说: “这是你的一位故人,大领主,在被收押到13区前,他想要见你一面。”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他知道在黯刃情报局的体系中,13区是个建立在德拉诺霜火岭的秘密监狱群的代号,那里是德拉诺世界环境最糟糕的区域,极度严寒和荒芜,任何试图逃跑的犯人都会被活活冻死在冰原上。 即便是对于兽人来说,那里也堪称苦寒之地,而被关进13区,就意味着这个犯人最少在以后15年的时间里,不可能出现在艾泽拉斯,而如果他拒不合作的话,这个刑期很可能是无限的,直到老死为止。 泰瑞昂打了个手势,影子和另一个特工立刻后退一步,进入阴影之中,她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四周警戒,显然,大领主并不希望接下来他和这个犯人的交流,被其他人知道。 “唰” 大领主挥起手指,蒙在囚犯脸上的黑布被无形之力拉开,露出了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泰瑞昂就知道眼前这家伙的身份。 “泰尔斯...” 泰瑞昂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他看着眼前的刺客,似乎有种复杂的情绪,泰尔斯很早之前就开始为黯刃服务了,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和黯刃的情报组织勾结起来,倒卖帝国的资料,然后用黯刃给出的情报,让他在帝国的情报体系里节节高升。 据说还得到了洛萨皇帝的青睐...泰瑞昂原本认为,泰尔斯会成为黯刃埋在帝国体系中最锋利的一根刺,但在北疆之战之后,黯刃情报局和泰尔斯之间的联系就被单方面中断了,现在看来,这个曾经的叛徒,似乎选择了一条和大领主期待截然不同的道路。 坦白说,这让泰瑞昂有了种世事弄人和物是人非的感觉。 片刻之后,大领主的手指在沉默的泰尔斯手腕间的锁链上划过,那沉重的镣铐应声而断,被打断了双腿的泰尔斯还在恢复期,他脆弱的躯体摇晃了两下,最终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泰瑞昂轻声说: “你这又是何必呢?” 说着话,大领主从自己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卡兹莫丹的深山烟草,这是给他的人类朋友们准备的,他将其递给泰尔斯,后者抬起颤颤巍巍的手臂,点燃,在一次深呼吸之后,从未抽过烟草的泰尔斯开始剧烈的咳嗽,似乎还引动了体内的伤口,让他嘴角出现了血渍,眼中也出现了泪水。 “这玩意可真带劲,熏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泰尔斯抬起头,任由眼泪在脸颊上流淌,他看着泰瑞昂,他认真的回答着大领主的问题: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影子下手很狠,看来你真的惹怒她了。” 泰瑞昂伸出手,摸了摸泰尔斯的手臂,他摇着头说: “你的一部分骨髓都被抽出来了,就算你的骨头长好,你可能也吃不了刺客这碗饭了...为这次被当成弃子的冒险,你赔上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等等...” 泰瑞昂注意到了泰尔斯左手上的戒指,他抬起头,惊讶的问到: “你结婚了?” “嗯,上个月结的婚。” 泰尔斯默默的抽着手里的烟草,在烟雾缭绕之间,他红红的眼眶里浮现出了一抹幸福: “奉子成婚,是的,我还有孩子了,塔雷莎自己能养活自己,她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孩子以后也不会吃苦,最少不会像我小时候一样...我知道干这一行就不该有牵挂,但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啊。” “所以,值得吗?” 泰瑞昂蹲在泰尔斯面前,他认真的看着刺客的双眼,他问到: “是洛萨的死让你感觉愧对你的同胞?还是你突然的良心发现,让你赶回来送死?又或者是,你自己活够了?你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 “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理由。” 泰尔斯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他将手里的烟草扔在地上,他看着泰瑞昂: “我来见你不是来求饶的,我只想说,看在过去我为黯刃做的那些事的份上,别让你的疯子女人去干扰我的家人!别让她去伤害我的孩子!她的眼睛里满是疯狂,我知道,她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在担心这个吗?” 泰瑞昂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就和与老朋友聊天一样,他重新递给了泰尔斯一根烟草,然后亲自为泰尔斯点燃,他那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平静,他将手放在泰尔斯肩膀上拍了拍,他说: “不会的,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说真的,泰尔斯,只要你点下头,只要你愿意重新归入黯刃的情报体系,我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伤害到你的亲人,我也有足够的能力治好你...让你下半辈子不需要拄着拐杖做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得到了泰瑞昂的承诺,泰尔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品味手中的烟草,在呼出了一口气烟气之后,他睁开眼睛,看着泰瑞昂,认真的说: “但我拒绝!” 13.新的战争 午夜的宅邸院落中,泰瑞昂和曾经的合作者正在进行一场离别似的谈话。 泰尔斯,这个受伤颇重的刺客此时就像是被打掉了所有精气神一样,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全身都在摇晃,显然,他在忍受着从躯体里传来的阵阵痛苦。 “我知道我该做出另一个选择,任何有理智的人都该做出另一个选择,但泰瑞昂,我拒绝...我没办法用沾满了同胞鲜血的双手去拥抱我那未来会诞生的孩子,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恩。” 泰瑞昂耸了耸肩: “那真遗憾,因为破坏联邦秩序,参与到了严重的阴谋里,你会被判处15年的监禁,在德拉诺世界最偏僻的地方,在另一个世界,你明白吗?15年之后,如果你还没死,你会面临第二次审判,你只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脱罪...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孩子了。” 泰瑞昂没说一句,泰尔斯的身体就颤抖一下,但直到泰瑞昂说完,泰尔斯也没有再回答。 这种态度让大领主很惊讶,他之前和泰尔斯接触过,他知道泰尔斯并不是一个内心执着的人,于是他又问到: “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吗?” “洛萨皇帝...帝国情报科也不都是一群废物,在耳语港大战之前,他们发现了我和你们的关系,他们告知了洛萨皇帝。” 泰尔斯闭着眼睛,就像是嘱托后事一样: “他明知道我是叛徒,他知道了那些我做下的肮脏的事情,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选择相信我,他告诉我,我依然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在战场上,在和你对决之前,他将他的遗产转交给我,让我带回帝国...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皇帝最后托付我的场景,我做不到,泰瑞昂,我不能再背叛那个伟大的人了。” “所以你选择牺牲自己?” 泰瑞昂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真愚蠢,你这样聪明的人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没什么和你说的了,泰尔斯,享受你的刑期吧,我最后给你一个建议,别试图逃跑,没人能在霜火岭的寒冬下生存下去,以及...你可以在那里写信给自己的妻儿,看在我们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我给你这个特权。” “我只求你别伤害她们,泰瑞昂。” 在被特工们押回黑暗的那一刻,泰尔斯咬着牙,就像是疯癫的野兽一样嘶吼着: “你答应过我的!泰瑞昂,别伤害她们!” “嗡” 泰尔斯和特工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大领主回头看着影子,他认真的问到: “你有打算挟持他妻子,逼他就范的行动吗?” 影子想要摇头,但在泰瑞昂的注视下,她点了点头: “有,泰尔斯掌握的一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我认为...” “那就去做吧!” 泰瑞昂的回答让影子惊得抬起头,在她的记忆里,她的主君似乎从不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而泰瑞昂则伸出手,摸了摸影子盘在脑后的头发,这个和过去一样亲昵的动作让影子下意识的后退,但最终,她站在原地,任由泰瑞昂解开了她缠起来的头发。 “把他的妻子安全的带回来,这家伙已经抱定死志了...如果不给他一个念想,估计到达13区的当天他就会自杀...瞧瞧我们的对手,影子,洛萨,呵呵...多么光伟正的皇帝啊,他玩起这种小心思的阴谋来,可不比我们更差劲了。” “但怎么说呢...泰尔斯毕竟为黯刃服务过,这不是他该有的结局,洛萨用使命套住了他,让泰尔斯甘愿为他而死,我才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泰尔斯会活下去,最终,他会看清楚他为之献身的那个帝国的虚伪本质,他会成为联邦的公民,和他的妻子与儿子一起,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 “这是我和洛萨最后的游戏,让我们来看看,谁会赢吧。” 泰瑞昂摇了摇头,后退一步,看着长发披肩的影子,他点了点头: “还是这样比较顺眼...怎么?你真的以为我会用他的妻子威胁他吗?” 影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在她身影隐没于黑暗的那一刻,泰瑞昂低声说: “不管你现在叫什么,总之,欢迎回来。” 影子的躯体颤抖了一下,她就像是逃离这个地方一样,跳入了阴影之中,留下的只有一个低沉的鼻音。 “嗯。” ———————————————————————————————————————————— “寒风突击队传回的信息大家都看到了,人类帝国在结束了西进战争之后,到目前为止,他们活动最活跃的地方就在诺森德的北风苔原,他们似乎打算在那里修建前进基地。” 死亡领主格洛库什的手指在桌子上的诺森德地图的西南角点了点,他看着眼前的同僚们,他沉声说: “目前出现在北风苔原的,有人类帝国的一个军团,以及数量庞大的铜须矮人和德莱尼人,按照他们目前活动频繁的第几个据点的方位来看,人类帝国似乎打算联合矮人和德莱尼人,将北风苔原彻底变成他们的一个大型行省,这可能是他们看中了北风苔原肥沃的土地。” “总之,这一次惩戒战争既然不能闹得太大,又要尽量减少对文明重建的干扰,那么干脆我们就把战场选择在这里,以击溃那个先锋军团作为战略目标,来作为联邦和黯刃对于人类帝国营救行动的回应...他们抓走了一个大工匠,我们就俘虏他们的一名将军和近3000名士兵,摧毁他们目前建好的几座堡垒,把他们的移民都带回联邦。” 兽人死亡领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眼中闪耀着一抹光芒: “把他们彻底打疼!” “德莱尼人和铜须矮人呢?” 坐在旁边的伊瑞尔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她看着地图上的几个红点,她问到: “按照他们和人类帝国的关系,在我们行动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出兵帮助人类...” “嗯,那就再好不过了。” 格洛库什露出一丝狞笑: “那就把他们拉在一起揍一顿!刚好可以给黯刃情报局的特工们创造机会,他们在策划将剩下的阿塔玛水晶从德莱尼人的城市里偷出来,一旦北风苔原的战争开始,德莱尼人的城市必然会变得空虚。” “这听上去总有些古怪,按照以前的传统,难道不应该直接冲进闪光平原,毁掉一座城市吗?” 露米娜斯抱着双臂,一脸难看的讥讽道: “别人抽了我们一记耳光,我们不敢抽回去也就罢了,就连报复也得这么偷偷摸摸,嘁,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你就闭嘴吧,露米。” 一直没说话的罗格里奥狠狠的瞪了一眼露米娜斯: “你们搞私下串联的事情,我们一会再说,老大虽然没说什么,但你觉得他心里会舒服吗?他转告你的那句话就是个小小的警告,总之,算我求你了,安分一段时间,去黑铁区陪陪你丈夫好不好...”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露米娜斯咬着牙,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惜: “你们没亲眼看到我的麦拉被他们伤成什么样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卡利姆多,把那些愚蠢的人类统统杀光!如果是在战场上被打败了我无话可说,但玩弄这种下贱的手段...真恶心!” 眼看着露米的情绪又要爆发,罗格里奥急忙给伊瑞尔打了个眼色,后者站起身,一边拍着露米娜斯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将她半拉半拽的拉出了作战指挥室。 “再不引发全面战争的情况下,只有诺森德适合作为冲突的战场。” 萨鲁法尔靠在椅子上,他微闭着眼睛,压低了声音: “其实要我说,这场惩戒战争也毫无意义,人类救出了梅卡托克,这就说明我们本身的防线有漏洞,他们只是抓住了这个漏洞而已,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人类采取这种不对等的战斗模式也是情有可原...既然都决定了要给人类发展的时间,还玩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做什么。” “这又不是小孩打架,你打了我,我必须要还回去...真要报复,也显得我们太过小气量了。” “道理我们都懂,萨鲁法尔。” 作为此次战争会议主持者的格洛库什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意味深长的说: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露米娜斯那么冲动,老大也并非毫不关注...北风苔原是我们未来必然要去的地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并不是只为了发动惩戒战争才进驻那里...你们要知道,北风苔原除了人类,德莱尼人和矮人之外,还有另一种家伙的存在。” 格洛库什半含半露的话让其他提不起精神的死亡领主顿时活跃了起来,塞伦特的手指在地图上甩了甩,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其他人: “所以,真正的目标...是那些蓝龙?” “不不不,那是以后的目标。” 格洛库什摆了摆手,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谈太多,他只是一笔带过的说: “蓝龙守卫的东西,对未来的联邦很重要,我只能说到这里,总之...这一次战争除了教训不乖的小朋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收集北风苔原的地形信息,如果可以的话,还要派出斥候在考达拉海岛里探测一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必要在战团之外,再多加几个侦查联队了。” 萨鲁法尔摩挲着下巴,其他死亡领主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真正开始策划战争的过程是很顺利的,毕竟这里坐着的,都是一群正儿八经的战争贩子,不过在讨论正事之余,他们也会聊些别的。 “对了,我听说,情报局那边有策划过将梅卡托克抢回来的计划,你们觉得这可行吗?” 塞伦特兴致勃勃的将卡利姆多的战术地图在眼前摊开,他看着其他人: “你们觉得,人类会把那侏儒藏在哪里?” “这很难说,我们对于卡利姆多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而且以人类占据的地形来看,能藏人的地方太多了。” 罗格里奥揉着额头,在脑海中快速的过滤着有用的信息,最终,他开口说: “但梅卡托克擅长的民用工程学要开展生产,就必须有个足够宽大的地方,就像是我们的黑铁区一样,另外,那地方也必须有其他工业资源,最后,为了避免我们对那工业区展开袭击,那地方必须要足够隐秘。” “还有交通问题,以黑铁区的经验来看,就算做好了东西,运不出来也是个大问题。” 格洛库什补充到: “梅卡托克既然能被称之为天才工程师,那么他肯定知晓这些...这样看下来,其实留给人类帝国选择的空间也并不多。” 众人一阵沉默,萨鲁法尔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三个区域点了点,其他人也缓缓点了点头,证明了大家的猜测应该都差不多。 “不过从人类对梅卡托克的重视程度来看,就算猜到了隐匿地,要把侏儒重新抢回来,估计也要费一番周折了。” “其实要我说,还不如由他去呢,那侏儒在我们这边也形同囚犯一样,还不如让他回去自己的地方,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惊喜。” “好了,这个问题讨论的够多了。” 最终,会议的主持者一挥手,制止了这个话题: “那侏儒是个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人类帝国想让他设计武器,怕是走错了路...总之,让我们先看看吧!如果有必要,也无非就是一波大规模的登陆作战...论起打仗,我们这些死人,难道还怕那些活人吗?” “哈哈哈哈,说得对!” “老大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就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对,他就是这么恶趣味。” “我听说老大最近在搞一些特殊的事情,我还见过他全身是伤的从某个地方逃出来...说真的,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狼狈过,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别人知道...” “嘿,别乱说话,老大说不定正用他那只会隐形的鸟偷听呢...等等,老大,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没说你的坏话!我们发誓!” 14.魔瘾危机 卡利姆多大陆近来颇不平静。 人类帝国发动的西进战争已经是小半年之前的事情了,在那场战争里,人类移民们发扬了难以置信的坚韧,硬是凭着刚刚换装的热武器与屯堡的战术,将千针石林的半人马从他们的聚集地里赶了出来,有三分之一的半人马死在了战场上,还有三分之一被人类帝国俘虏,作为奴隶送往闪光平原开矿以及为人类建立城市。 但还有一小部分半人马逃脱了战场,它们曾试图从千针石林和菲拉斯荒野交界的地方冲入菲拉斯避难,但却被提前在那荒野中固守的暗夜精灵哨兵们阻拦在了低洼荒野之外,面对气势汹汹的人类追兵,这些半人马残部不得不沿着菲拉斯的边缘一路向西北逃窜,最终回到了半人马文明诞生的地方。 凄凉之地,那位于菲拉斯北方,紧靠目前被精灵和部落分块控制的石爪山脉以南的广阔平原,被白色的戈壁以及少量的草原和裂谷充斥的荒芜大地。 凄凉之地历来就是半人马们的传统势力范围,在近千年前,还有些牛头人部落以游牧的形式在这里生存,但是生性野蛮的半人马一直在试图将这些牛头人赶出自己的势力范围,在数年前,他们差一点点就做到了,凄凉之地的最后一个牛头人部落,血蹄牛头人们在半人马的围攻下险些灭族。 当时在石爪山脉开矿的兽人们接到了牛头人的求援,如果不是兽人们帮了一把,血蹄牛头人根本就撑不到全族迁徙到莫高雷平原的时刻,而在那之后,血蹄牛头人投桃报李,在他们的首领凯恩.血蹄的带领下,加入了部落,和暗矛巨魔一样,成为了部落的一分子。 但凄凉之地的半人马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就连悍勇无比的兽人也不愿意招惹这些报复心极强的蛮族,暗夜精灵们虽然不畏惧这些游牧氏族,但那群慵懒的长生种对于凄凉之地这样的荒芜区实在是没太多兴趣,再加上半人马的先祖多少和暗夜精灵有些渊源,因此,他们也就任由这群蛮族在这片荒野上生息繁衍。 不过,和平的岁月即便是再漫长,那也只是两场战争之间的间歇,蛮族们也永远不可能这么“与世无争”的,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就在那些被人类击溃的半人马残部逃回凄凉之地后不到一个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席卷了整个凄凉之地,它和瘟疫不一样,和饥荒也不一样,它并非依靠隔离病人或者驱逐老弱就能躲过,它是移动的灾难,是吞噬的灾难,是毁灭的灾难...它秉承无比的恶意而来,在吞没足够数量的半人马之前,它不会停下蔓延的脚步... 这场灾难的名字,叫...亡灵。 全副武装的黯刃亡灵战团,在一个普通的夜晚,从凄凉之地西部海岸登陆,它就像是某种更高级意志在黑暗中点燃的一盏灯,一抹火星,在最初时,没人关注这些行动的尸体,在凄凉之地的某些负能量聚集的地方,偶尔也会出现天然诞生的亡灵,即便是最弱的半人马部落,也不会把这些亡灵视为威胁。 然而,仅仅是一天之后,噩耗就传遍了整个凄凉之地的三个巨型半人马部落...黯刃亡灵以恐怖的效率,在不到6个小时之内,就将一个拥有2万名战士的中型半人马部落屠杀殆尽。 那些手持火器,拖着重炮的亡灵的首领,一个背负黑色巨剑,自称为战争领主加瑟里斯的家伙,将那个部落所有成年的半人马杀戮殆尽,将幼年的半人马掠夺一空,只留下了10个被砍掉了双手,刺瞎一只眼睛的战士,用鲜血和文字,向其他部落传递了一个恐怖的消息。 “野蛮而落后的坏文明没有存在的价值,如果半人马们无法展现出自己的文明进步,那么亡灵们就会用长剑和火炮,将崇拜野蛮的渣滓们送入异端的地狱。” 可汗们无法理解亡灵传达的信息,他们将其作为开战的信号,那些彪悍的战士们在氏族的号角的召唤下,从四面八方赶往三个大部落的牧场,磨刀霍霍的准备和入侵凄凉之地的亡灵大战一场。 而半人马中的一些“智者”,一些学习过其他文明文字的萨满们,他们则声称从狂风中看到了一场必然会席卷整个半人马氏族的黑色灾难,他们想要带着年幼者前往半人马的圣地,在长矛谷的先祖陵寝暂避风波,但这却被可汗们斥责为懦弱。 总之,凄凉之地的风波只是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死掉多少半人马之后,这些突然在卡利姆多登陆的亡灵才会退去,但因为亡灵们攻击的是这片大陆上一无是处的蛮族,因此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手去帮助他们,除非... 除非这些半人马突然开窍,放下自己的野蛮和傲慢,前去向其他文明求援...但,在这些野蛮成性的混蛋们被真正打疼之前,他们估计是学不会低头的。 ————————————————————————— 在和凄凉之地间隔不远的菲拉斯荒野,这片大地最近也不太平静,但这风波和亡灵没什么关系。 菲拉斯荒野是卡利姆多南疆森林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这块荒野总体来看,是一个倒放的“T”型,有相互交错的,狭长的低洼荒野,和水流平缓的一处大型海湾,还有莫高雷群山在此地的分支,那是两座相互对立的高峰,被此地的人们称之为“双塔山”。 菲拉斯的风景非常不错,和暗夜精灵们的统治核心区域灰谷的风景非常相似,这里也生活着很多暗夜精灵,而在菲拉斯的海湾处,还有暗夜精灵的哨兵军团在南疆的大本营-羽月要塞。 这座大型要塞由珊蒂斯.羽月将军坐镇,麾下有近30万人的作战部队,其中包裹常见的精灵游侠、霜刃豹骑士以及角鹰兽骑士,还有罕见的战争古树,一些和暗夜精灵交好的山岭巨人,以及数目众多的德鲁伊,还有一整支暗夜精灵的舰队,武装力量在整个卡利姆多南疆堪称无敌。 哦,另外说一句,在山谷之战和萨特之战中战功赫赫的珊蒂斯.羽月将军,其实是暗夜精灵的月神女祭司泰兰德.语风女士的养女,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别只有几十岁的样子,按照短生种的传统,这对母女,其实更像是姐妹...但既然是短生种,就不要试图去弄清楚长生种的伦理观,一旦深究,就很容易发现一些挑战三观的事情。 羽月要塞肩负着维持大陆南疆秩序的责任,同时在必要的时候,还要出兵支援坚持在大陆最南端的希利苏斯大沙漠里的塞纳里奥要塞的德鲁伊们,那里是一千年的流沙之战的战场,那里封印着危险的虫人,一旦虫人破封而出,对于整个卡利姆多来说都是可怕的威胁。 除此之外,羽月要塞肩负的另一个任务,是看守并监督本地的上层精灵们的活动,在菲拉斯中心位置,有一座从一万年前残留下的上层精灵大都市,里面生活着大概15-20万名上层精灵,那差不多也是整个艾泽拉斯残留的最后的上层精灵了。 由于上层精灵们在一万年前作出的“大事”,导致他们的紫色皮肤同胞们到一万年后,也不愿意再接纳他们。 当然,骄傲的上层精灵们并不认为恶魔入侵和永恒之井大爆炸是他们的错,最少不完全是他们的错,因此,他们哪怕在物资极端缺乏的情况下,宁愿坚守在孤城埃雷萨拉斯之中,也不愿意舔着脸再回归由当年的“贱民”们建立的新社会。 其实,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之后,埃雷萨拉斯的上层精灵和暗夜精灵们其实是有和解的可能的,但当他们了解到以达斯雷玛.逐日者为首的上层精灵反抗军们在暗夜精灵社会里遭受到的歧视,厌恶与警惕之后,他们就不愿意再和暗夜精灵交流。 而在6800年前,不堪受辱,以及渴求自由使用魔法力量权力的达斯雷玛.逐日者带着高等精灵悍然远走东部大陆之后,埃雷萨拉斯的上层精灵和暗夜精灵的联系,就彻底断绝了。 彼此之间再没有了和解的可能,双方对于彼此都抱有强烈的警惕,厌恶与敌视,但即便如此,暗夜精灵依然没有因此对埃雷萨拉斯动武,而是以囚禁和监督的方式,任由埃雷萨拉斯里的上层精灵自生自灭...这大概是暗夜精灵对于自己这些喜欢惹事的同胞们最后的“仁慈”了。 说实话,如果暗夜精灵小姐姐们真的想要干涉,那么依靠埃雷萨拉斯空虚到极致的防御力量,这座城市在羽月要塞的大军面前,可能连一个周都坚持不下来。 而现在,曾经的出走者的后裔们又回到了他们先祖出发的地方,以凯尔萨斯.逐日者为首的,失去了家乡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又一次回到了卡利姆多,而且他们还来到了菲拉斯,试图获得一万年前的真正“同胞”们的帮助。 时值灰谷和费伍德森林遭遇恶魔军团的入侵,珊蒂斯.羽月将军急于带领哨兵部队支援本部战争,再加上人类帝国和德莱尼人的从中说和,暗夜精灵们勉强同意了高等精灵移民在菲拉斯登陆的请求,当然,这也和凯尔萨斯本人谦卑的态度有关系。 珊蒂斯.羽月将军虽然看上去年轻美丽,但这位将军可是和凯尔萨斯的爷爷达斯雷玛.逐日者一个时代的长者,两人还曾并肩作战过,因此在她面前,以礼仪著称的高等精灵自然骄傲不起来。 新任太阳王谦卑的态度让羽月将军很满意,因此,珊蒂斯.羽月在自己养母泰兰德女士的指示下,以还算得体的姿态,将菲拉斯中部和东北部的低洼荒原划分给高等精灵暂时居住,并且慷慨的允许高等精灵的阳帆舰队,暂时停泊在羽月要塞的港口中。 但不管是羽月将军,还是凯尔萨斯陛下都很清楚,双方的矛盾只是暂时被搁置,以暗夜精灵对于魔法使用者刻入骨子的厌恶来说,一旦灰谷的恶魔战争告一段落,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之间的矛盾必然会再次爆发...也就是说,不管凯尔萨斯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在灰谷战争结束之前,为自己的人民寻找到新的家乡。 以及,帮助他的人民祛除掉那慢慢从骨子里延伸出的...“恶魔”。 ——————————————— “啊!好痛苦,救救我...救救我!” 在菲拉斯的低地荒野,在高等精灵临时的聚落中,在一件隐秘的房间里,一个穿着法袍的高等精灵法师痛苦的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她的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汗水,甚至都打湿了她美丽的金色长发,她的身体哆哆嗦嗦的团成一团,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就像是很寒冷一样。 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是伪装不出来的,但偏偏,她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也就是说,这痛苦并非来自体外,而是来自体内。 准确的说,是来自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头,每一缕思绪。 在远离了奎尔萨拉斯之后,这些平日里生活在极高魔力浓度空气中的高等精灵无法再从空气中吸取足够的魔力,这就导致他们那已经被魔力改造过的躯体变得饥渴...这种对于魔力的饥渴是很难用意志克服的,因为它属于一种铭刻于灵魂中的“瘾”症,就和吸X上瘾的瘾君子一样... 伴随着高等精灵们离开奎尔萨拉斯的日子越来越长,那种魔瘾的渴求开始在每一个人身上显现出来,那些在骨子里爬动的渴求就像是蚂蚁在骨头中行走,每一寸皮肤都在扭曲,而这种扭曲会逐渐深入他们的灵魂,直到彻底击溃他们的意志...将他们变成一具具渴望魔力的行尸走肉。 这就是魔瘾,无可救药的疾病,高等精灵和上层精灵与生俱来的诅咒...深藏于他们灵魂中的“恶魔”。 “拿着这个,孩子。” 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在这年轻的法师耳边响起,一块冰冷的魔力宝石被塞进了她手里,这一向高贵而冷若冰霜的高等精灵施法者,就像是嗅到了食物的野兽一样,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然后开始疯狂的汲取魔法宝石中的魔力,在身体的饥渴得到满足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声不堪入耳的诡异呻吟。 “她的意志快被击碎了,这可怜的孩子,她快要迷失自我了。” 在卡兹莫丹战役里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大法师罗曼斯悄然站在这失去理智的法师身边,他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学徒,这孩子本该是有光明前途的法师,本该成为太阳王重建奎尔萨拉斯的支柱,但现在,魔瘾却把她变成了一头恶鬼。 而更糟糕的是...这不是特例,整个菲拉斯的高等精灵移民,每个人都在遭受着魔瘾的侵袭,这个种族,已经来到了最危险的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饱饮了魔力的学徒清醒过来,她对自己的导师露出了一个虚弱而羞愧的笑容,然后就在昏昏欲睡之间,闭上了眼睛,大法师罗曼斯走出房间之外,他看着远处山地之间那座被掩盖在绿色树荫下的古老城市埃雷萨拉斯,一抹不加掩饰的愤怒和疯狂在他眼中闪耀着,最终,大法师咬着牙,走向了太阳王的办公室。 “不能再等了...” “必须...必须为族人赢得未来!哪怕不择手段!” 15.太阳王的羞愧---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1/10】 “陛下,昨夜在多拉奎尔村落里发生了一起惨案,一名被魔瘾逼疯的高阶法师引爆了自己的魔力,摧毁了他的房子,还杀死了17位无辜的平民。” 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站在太阳王身前,低声汇报到: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27个发疯的法师了,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糟...人民们的埋怨呼声也在加强,再这么下去,我们自己内部就会乱起来。” “我知道,我能看到,洛瑟玛,我能看到。” 被魔瘾的突然爆发弄得焦头烂额的凯尔萨斯.逐日者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他用手指揉着自己的额角,实际上,不只是平民,就连他这样强大的法师,在午夜之时,也能听到自己躯体里对于魔力的微弱渴求,不过因为他手持逐日者圣剑的原因,他的魔瘾被大大的减弱。 但即便如此,在最近这一段时间的每一次出行之时,他都能看到自己的人民脸上的麻木与痛苦,这让凯尔萨斯心如刀绞。 在菲拉斯这样物产丰富的地方,食物是不缺乏的,高等精灵也是精灵,他们的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并不如人类那么强烈,每天吃些水果,再辅助一些肉类,就能满足身体需要的营养,但偏偏魔瘾...这东西必须依靠足够的魔力才能压制,而魔力,恰恰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凯尔萨斯当初之所以带着人民来到菲拉斯,除了他的父辈与辛德拉上层精灵的盟约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从各个渠道听说了辛德拉精灵的情况,作为同样有魔瘾存在的精灵,辛德拉上层精灵都没有魔瘾爆发的情况,这说明在埃雷萨拉斯城里坚持了一万年的上层精灵手中,有治愈魔瘾,或者满足魔瘾的方法。 这才是太阳王最渴望得到的事物。 然而,他带着人民已经在菲拉斯盘恒了数月,却依然没有得到一丝关于治愈魔瘾的思路,因为之前和他说好了会接纳高等精灵的辛德拉上曾精灵们...反悔了。 “砰” 房门被推开,大法师罗曼斯怒气冲冲的走入太阳王的办公室中,他不顾及洛瑟玛还在旁边,这位老法师看着自己的陛下,他直截了当的质问到: “太阳王,我们已经按照那群上层精灵的要求,帮助他们赶走了占据埃雷萨拉斯外城区的食人魔,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被允许进入那座魔力充足的城市?人民们在受苦!陛下,与我们只有一步之遥的埃雷萨拉斯里有充足的魔力,我隔着这么远都能嗅到,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 “罗曼斯大师...” 太阳王用眼神示意洛瑟玛关上房门,他看着罗曼斯,轻声说: “冷静些...” “我无法冷静!陛下!” 老法师的情绪就像是火上浇油一样,那愤怒之火在他双眼中翻滚着,他高声喊到: “我不能冷静!昨天,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学徒!今天,我险些失去了另一个!按照您的指示,我拼命的安抚着躁动的议员们,但每个人!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在失去亲人,我们的人民,每一天,每一天都有被击溃意志的平民变成失心者...您就这么看着吗?” 罗曼斯仅剩下的手掌死死握成拳头,在愤怒的驱使下,他在这一刻逾越了君臣之间的限制,他有些疯狂的嘶吼道: “你就这样安然的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人民一天天的变得虚弱?你就这么冷眼旁观!有些议员怀疑你和那个阴阳怪气的托塞德林王子达成了某些恶心的交易...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凯尔萨斯.逐日者!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够了!大法师!” 洛瑟玛.塞隆高声打断了罗曼斯的吼叫,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大法师空荡荡的长袖,他沉声说: “您太失礼了!陛下有自己的考量!您不能怀疑陛下对于人民的仁慈,他要比您更痛苦!” “痛苦没用!怜悯也没用!仁慈更没用!” 怒气冲冲的大法师咬着牙说: “方法!人民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才是最重要的!” 房间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凝滞到了极点,洛瑟玛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一脸沉默的凯尔萨斯,他又看了看愤怒而失望的大法师,他最终闭上了嘴。 在经过让人窒息的几分钟之后,凯尔萨斯将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你想知道真相?罗曼斯...你想知道,对吧?” “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们所有人真相。” 年轻的太阳王那俊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与羞愧,他用手捂住半边脸,他沙哑着声音说: “我们被骗了...这就是真相,罗曼斯,洛瑟玛,这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我们被骗了!” “我的祖先,达斯雷玛.逐日者的日记里记载着埃雷萨拉斯的辛德拉上层精灵的故事,在他的日记中有对于后辈的留言,他说,有朝一日,若奎尔萨拉斯遭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威胁,我们可以依照曾经的盟约,向我们在卡利姆多的盟友求助。” “而辛德拉精灵的存在,是逐日者世代相传的秘密,逐日者家族和辛德拉的联络,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 凯尔萨斯.逐日者说起了家族的秘辛,他看着自己的两位下属,他眼中闪耀着一抹窘迫,他轻声说: “在奎尔萨拉斯被摧毁之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派出了阳帆舰队,让兰娜瑟尔作为我的代表,前来埃雷萨拉斯请求辛德拉精灵的帮忙,托塞德林王子接见了兰娜瑟尔,他非常慷慨的答应了我们的请求,而作为交换,他希望我们能帮他们铲除占领了埃雷萨拉斯外城的食人魔王国。” “嗯。这我们知道。” 大法师罗曼斯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从凯尔萨斯的姿态中,他感觉到了事情也许并不简单,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点了点头: “兰娜瑟尔女士带回的消息让整个议会都看到了希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到达这里的原因,但当初我们只因为那是圣剑奎尔德拉的指引,却没想到,这是您的安排。” “很抱歉我骗了你们。” 凯尔萨斯长出了一口气: “在当时的情况下,人民需要一个奇迹来支撑内心的希望,以奎尔萨拉斯世代相传的圣剑奎尔德拉作为托词,显然更能让人民受到鼓舞,当时我也和你们一样,认为埃雷萨拉斯和辛德拉精灵,会成为挽救高等精灵的希望,然而...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伤亡...” 太阳王内心的愤恨之火也在这一刻在他漂亮的绿色眼睛里跳动着,他的声音都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们的游侠和法师们付出了极大的伤亡,甚至因此拒绝了我们的人类盟友的求援,就只为了那一抹希望,我们花了2个月的时间把戈多克食人魔从他们的巢穴里赶回了荒野中,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我以为两族将共享埃雷萨拉斯的恩赐,但...” “但托塞德林骗了我们,那个下贱的杂种!” 能让从小接受优秀教育的凯尔萨斯爆出粗口,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内心的愤怒,他看着眼前的下属,他咬着牙说: “那个杂种在我要求他打开大门,迎接我们的人民入驻埃雷萨拉斯的时候,他居然无耻的拒绝了,他告诉我,他非常感谢高等精灵为埃雷萨拉斯做的一切,但埃雷萨拉斯的魔力是有限的,无法供给给我们的近百万人民,他告诉我,他只能接受最多十分之一的人民进入那座城市。” “他怎么能这样!” 大法师罗曼斯也被辛德拉精灵首领的无耻而惊呆了,他仅剩下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他咬着牙说: “托塞德林可是上层精灵的贵族,他是一万年前活到现在的长者,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无耻!” 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阴着脸站在一边,这个强大的游侠虽然没说话,但他眼中闪耀的火光,也证明了洛瑟玛此时的心情。 “我拒绝了他无耻的建议!” 凯尔萨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轻声说: “我不可能抛弃我的任何一个人人民,所以我要求他履行承诺!但那个家伙...他就像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他当着我的面,关闭了埃雷萨拉斯的内城门,那个杂碎很清楚,以我们的法师精疲力竭的现状,我们无法强行打开那座精灵帝国时期建造的魔法城门。” “他告诉我,因为我对他“仁慈恩赐”的无礼拒绝,他要将能进入城市的高等精灵的数目再次压低到了5万人,而且...而且...” 太阳王闭着眼睛,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而且他还让我交出圣剑奎尔德拉,以及逐日者的圣剑烈焰之击作为我无礼的“赔偿”,否则,他会坐视高等精灵的文明在这片荒野上崩溃。” “砰” 洛瑟玛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手指在腰间抹过,一抹寒光刺在了桌子上,扶着深入桌面的匕首,游侠领主看着自己的陛下,他非常认真的,极其冷酷,一字一顿的说: “不!陛下,您应该早告诉我们这些...您根本不用遭受这样的羞辱...要进入那座城市的方法,也许并不只是恳求那疯子“开恩”!” “那些魔力是我们应得的,如果那疯子不给...我们就自己去拿!” “是的,陛下!” 大法师罗曼斯眼中的愤怒之火也越发明亮,他沉声说: “您根本不需要自己承受这些,您应该将这事实告诉我们...虽然我们失败了,是的,没错,我们被从自己的家园里赶了出来,但这不代表着,随便一个一万年前的疯子,都能骑在我们身上肆意狂笑,奎尔萨拉斯从建立的那一日起,我们就从不畏惧战争。” “我...我本来也在思考,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给大家。” 凯尔萨斯年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窘迫,他说: “这件事都是因为我太过轻信托塞德林而引起的,因为我的错误判断,我们的人民已经走到了悬崖边,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给你们增加压力,我不想让你们认为我是一个懦弱的首领,我不想让你们对逐日者...失去信心。” 他长出了一口气,眼中尽是落寞: “如果是我的父亲在这里,他肯定会做的比我好一百倍。” “别傻了,陛下。” 刚才还气势汹汹质疑凯尔萨斯的大法师罗曼斯在这一刻挺直了腰杆,他看着年轻的国王,他说: “我和所有议员都深知在此时的糟糕情况下,您身上所承担的压力,这是一个种族,一个文明的未来,让您一个人背负这样的压力太不人道了,我们,我们这些跟随在您身后的人,都是您可以信赖的...陛下,我就这召开银月议会,您无需隐瞒,将这一切都告知给议员们吧。” 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窗外远方的万年古城,他眼中闪过一丝寒霜: “洛瑟玛领主说的非常对,现在是时候拿回我们应得的魔力了,也是时候让背信弃义者付出代价了。” “我们的人民需要一座休养生息的城市...陛下,难道您不觉得,埃雷萨拉斯,其实就很合适吗?” “这...” 凯尔萨斯猛地抬起头,他看着大法师,又看了看洛瑟玛,在两个他最倚重的下属的表情里,他意识到,罗曼斯并没有开玩笑,凯尔萨斯虽然经历过奎尔萨拉斯落陷的灾难,也经历过北疆之战的惨烈,但如果国王这一行也是个职业的话,他毫无疑问还是这一行的初学者,他还做不到前辈们那样脸厚心黑。 面对迟疑的陛下,罗曼斯和洛瑟玛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经历过很多狂风暴雨的大法师低声劝解到: “年轻的陛下啊,往东方看看,我们的人类盟友为了他们的人民的未来,可以对野蛮的蛮族痛下杀手,以另一个种族的鲜血浇灌人类帝国的希望之花...如果人类帝国那些年轻的国王都可以这么做,都能下定决心,为什么我们不能呢?” “陛下,国王需要的不只是怜悯与仁慈,您还需要一把锋利的斩敌之剑,还需要一颗冰冷的杀戮之心,就像是高等精灵历史里最“杰出”的那位同胞,您的那位同龄人...泰瑞昂.黎明之刃,陛下,如果您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明君,您就得向他多学学了。” 16.太阳王的援军---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2/10】 东部王国,洛丹伦城。 这座在近一年前饱受战火洗礼的城市,已经从废墟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亡灵劳工们的工作效率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在修筑这座城市的时候,联邦的石匠们还使用了先进的机械,所以在不到4个月之后,洛丹伦城就以另一种姿态重新屹立在了北疆被永久改变的大地上。 而在这座城市里鲜有活人活动的迹象,按照逐日者大巫妖的“魔力潮汐”理论,这座靠近当初萨格拉斯之眼轰击点的城市,在最少5年之内,也不适合活人入住。 黯刃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此时正站在洛丹伦城黑色高大的城墙上,他像南方眺望,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和曾经的洛丹米尔湖连成一体的达拉然海湾,这座巨大的,南北跨度达到惊人的1200码的海峡之下,奔涌着冰冷的海水,那水流拍打峭壁的声音在海峡之间回荡着,就像是巨兽吞水一般。 而在海峡之上,那些曾经组合成北疆大地的石块被击碎,如今正在此地隐隐勃发的邪能魔力的刺激下,以一种缓慢改变轨迹的姿态,悬浮于海峡之上,零零星星的空中浮岛最少有几千块,在每天的阳光照耀之下,形成了一幕非常特殊的风景。 这是由泰瑞昂亲手“规划”出的风景,他每一次看到则诡异的场面,都会从内心中感觉到一抹违和。 当然,他来到这里,可并不是为了散心的,他是为两件重要的事情来的。 “大领主,抱歉,我来迟了。” 穿着一套黑色礼服的沃尔夫.华莱士急匆匆的走上城墙,他站在距离泰瑞昂2米的地方,低声对大领主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他说: “吉尔尼斯城那边出了点小小的状况,还有一些老居民不愿意离开家乡,前往南疆的新吉尔尼斯,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处理这件事,说真的,劝服那些顽固的家伙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嗯,我听说了。” 泰瑞昂并不在意下属的姗姗来迟,他挥了挥手指,示意沃尔夫向前,曾经的狼人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上前一步,和泰瑞昂并肩站在城墙上,在他们身后,是一些保卫大领主的警惕的高阶骑士,虽然...他们的大领主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我在联邦区的报纸上看到了关于吉尔尼斯移民的报道,不得不说,你做的很不错,沃尔夫。” 泰瑞昂以亡灵平静而缺乏情绪波动的语气赞赏着下属的工作: “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过,我更想亲耳听到你的汇报...现在就开始吧。” “嗯,好的,大领主。” 沃尔夫对于泰瑞昂有种本能的恐惧,这是正常的,但作为黯刃的一员,他并不认为大领主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君主,实际上,沃尔夫觉得泰瑞昂要比人类的国王更公正一些。 这个狼人医生在人类形态下清了清嗓子,对大领主汇报到: “在北疆之战之后,除了那些跟随利亚姆国王前往卡利姆多的吉尔尼斯人之外,在吉尔尼斯的国土上,包括狼人在内,还留存着大概75-80万人,其中包括从北疆各地转移的移民,在前后三批移民都被转运之后,那里还有30万被注射了月夜草药剂的狼人,差不多也是所有的狼人了。” “在他们恢复理智之后,我按照联邦的要求,在吉尔尼斯城里划分出了一个专门的城区,用来安置那些有意向重回人类社会的狼人,大概有22万左右,其实您知道的,大部分狼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野兽,而在月夜草药剂赋予的变形能力被适应之后,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在2个月内,在凋零者德鲁伊们的帮助下,学会了控制内心的野性与愤怒。” “那也是第一批将被送往新吉尔尼斯的狼人拓荒者...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他们会和曾经的同胞相处愉快,我也有足够的数据证明这一点。” 沃尔夫耸了耸肩: “但剩下的那8万比较顽固的狼人就很让人头疼了,他们大都是格雷迈恩时期的士兵、贵族或者上层人物,怀念过去的时光,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向联邦的秩序妥协,总之,他们都是群刺头,三天两头的闹独立,尤其是在听说吉恩国王还活着之后,他们总吵着要让吉恩重回吉尔尼斯...虽然有地狱火战团的监督,他们闹不出太大的事情,但我认为,将这一批人送往南疆毫无疑问是不合适的。” 沃尔夫想了想,用一句话来作为自己汇报的结束: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顽固的思想,还有对于公民而言危险的野性力量,又过分敌视联邦秩序,所以目前的吉尔尼斯城,就是他们最合适居住的地方,最起码在那里,他们不会伤害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恩,不错。”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那宽阔的海峡上,片刻之后,他突然伸手拍了拍沃尔夫的肩膀: “新吉尔尼斯区的总督职位还空悬着,我向联邦最高议会推荐了你,在最近几天,你可能会受到来自最高议会的邀请函...去暴风城接受为期半个月的管理培训,在联邦好好干,沃尔夫,你的前程很光明。” 他回头看着一脸懵逼的狼人,他朝着沃尔夫伸出左手: “这也就意味着你会从黯刃军团被剥离军籍,所以,很荣幸曾和你共事,也感谢你为黯刃做出的贡献。” “这...这...” 看着泰瑞昂伸出的手,沃尔夫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很清楚,目前联邦区和黯刃的政体正在慢慢分离,原来由黯刃统管的卡兹莫丹区和阿拉希区的总督都已经开始由联邦议员兼任,除了意义重大的黑铁区之外,黯刃不会再插手联邦的政治体系。 换句话说,联邦这个由黯刃一手养大的“孩子”,即将脱离父亲冰冷的怀抱,真正踏上属于自己的路。 虽然一向知道大领主是非常慷慨的人,但真正让沃尔夫感觉到难以接受的是,泰瑞昂就这么轻易的将一个总督的宝座递给了他...那可是总督啊,在联邦体系里,是最高议会之下的二级职位,拥有对联邦下级地区的大部分行政管理权,这要是放在人类帝国里,可就相当于一国之王了。 这让平民出身的沃尔夫不由的感觉到了一丝惶恐,以及一丝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这样的职位,对于联邦区的政体涉猎很多的沃尔夫知道,总督这个职位可不好干,尤其是在拓荒期,一旦出了岔子,那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更何况,他还是个游离在人类社会之外的狼人,一个不同的物种。 “别怕!” 泰瑞昂看到了沃尔夫眼中的一丝畏惧,他主动拉起了沃尔夫的手,他轻声说: “放手去干吧,我向你承诺,如果你丢掉了职位,黯刃军团还会让你敞开大门。” 这显然是个玩笑话,但也向沃尔夫表明了泰瑞昂更深层次的含义,他不需要畏惧那些政治斗争,因为在他身后,有黯刃这个庞然大物在给他撑腰呢。 想到这里,沃尔夫内心的所有惶恐顿时一扫而空,他努力的挺直腰杆,人模狗样的抓着大领主的手上下摇了摇,他咬着牙说: “我不会忘记我是从哪来的,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很好。” 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我还要给你一个特殊任务,沃尔夫,联邦内部目前种族林立,最高议会一直在想办法倡导不同的种族联姻,但你也知道对于其他的长生种来说,子嗣艰难并不特例,而狼人是个例外,据我所知,在吉尔尼斯已经有人类和狼人通婚的例子,而且还成功的繁育了后代,这很好...我希望在你管理新吉尔尼斯的时候,我能看到狼人和人类消除隔阂。” 他看了一眼沃尔夫: “这很重要,这将是消除种族分化的第一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包在我身上了,大领主!” 沃尔夫拍着胸口答应,那副信心满满的姿态就差点化身狼人扬天长嚎了,看着沃尔夫离开的背影,看着那狼人走路似乎都请了几两的姿态,泰瑞昂忍不住摇了摇头。 但好歹,关于狼人的事情总算是得到了一个不算完美,但还过得去的结果,就在沃尔夫离开之后,泰瑞昂又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地狱火战团的首领,最近心情不佳的露米娜斯。 “这是你要找的那些...” 露米娜斯快步走来,将一样东西递给了泰瑞昂,后者点了点头,打开,看了几眼之后,脸色就变得诡异起来,他轻声问到: “能确认那些是自然复苏的吗?” “恩,百分之百确认!” 露米娜斯的脸色也很凝重,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 “不仅仅是在银松森林的废墟里,在耳语港战场,在阿拉希高地,甚至是在奎尔萨拉斯边界,我们都发现了有自然复苏的亡灵活动的痕迹...我和罗格里奥私下确认过,我们可以肯定,那些家伙也不是巫妖王唤醒的...他们就是自然复苏的,之前可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还真是麻烦。” 泰瑞昂揉着额头,对于这个最近新出现的问题,他显得有些准备不足,他想了想,又问到: “南疆出现过吗?” “目前还没有。” 露米娜斯摩挲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对大领主说: “他们只在北疆出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斯坦索姆地区的一个聚落,他们很警惕,按照你的要求,我们没有贸然派出使者,这个消息现在在军团内部是被封锁的,但按照他们目前复苏的速度,可能很快就瞒不住了。” “哦,对了,大领主,在那些自然复苏的亡灵的聚落里,我们发现了一个疑似首领的死亡骑士...他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巫妖王的人,似乎...他似乎和那些叛徒有关系,你觉得,是不是那些叛徒唤醒的他们?” 露米娜斯小声问道,泰瑞昂则摇了摇头: “不可能!就连卡德加都没有能力瞒过我在北疆进行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征召,维序者那群人就更做不到了,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蛮锤高地剿灭那些邪教徒呢...应该和他们没关系,但显然,他们比我们更早发现这个现象,而且还在加以利用。” “现在还不好说是好是坏,总之...和他们接触一下,最少要弄明白这见鬼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好的,我这就去办。” 说完,露米娜斯就要转身离去,但却被泰瑞昂唤了回来: “露米,你别去,让罗格里奥全权负责这件事...” 说完,他看着露米娜斯变得难看的脸色,大领主摇了摇头,对情绪化的死亡领主说: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有另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算是我履行对你的承诺。” 看着露米娜斯好奇的眼神,泰瑞昂轻声说: “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为你寻找一些你能使用的传奇武器吗?现在有一把很适合你的长剑,而且最妙的是,它和奎尔德拉还有些渊源,两者应该是上古的姐妹剑...而它就隐藏在卡利姆多的菲拉斯,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之中。” “真的?” 露米娜斯血红色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被曾经的仇敌兰娜瑟尔击败是露米娜斯自认为最耻辱的一件事,而她最不服气的地方在于,她认为兰娜瑟尔都是依靠圣剑奎尔德拉的威能才占得优势,现在听到自己也有机会拿的另一把圣剑,刚才被夺走任务主导权的郁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循循善诱的对露米娜斯说: “这一次去卡利姆多你还会肩负另一个使命,当然,我认为它对你来说丝毫不值得一提。” “另外,你还需要去找奥蕾莉亚一趟,她会告诉你具体该怎么寻找到那把剑,当然,你要顺路帮她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忙。” 17.太阳王的盟友---为大咸者凯恩兄弟加更【3/10】 卡利姆多大陆,闪光平原,新暴风城。 这是座正在修建的城市,位于暴风王国的新疆域的海岸线上,由于闪光平原本身盛产品质极高的白色大理石,因此这座象征暴风王国王权的新城,奢侈的使用了大量的大理石。 尽管目前在那些半人马奴隶的辛苦劳作中,这座城市只修建起了一处居住区,其他的城区都还在修建之中,但这座新城未来必然会载入史册的辉煌外表,已经有了一丝隐隐的大气和别样的美观。 而且,它还不会劳民伤财...毕竟,半人马奴隶的数量太多了,而且这些失败者血管中涌动的野性还没有被磨平,介于目前重建文明的形式一片大好,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的某些事情,帝国就必须想办法“消减”一些半人马的数量。 可以说,目前帝国正在修建的5座大城市之下,都已经埋满了半人马奴隶们的尸骨,但遗憾的是,没人会为这些蛮族打抱不平。 不过在今夜,新暴风城居住区的核心位置,暴风王国目前的统治者们的宅邸中,却时不时有传送魔法的光芒闪过,代表着在过去2个小时里,最少有4位从其他地方远道而来的客人,通过传送门抵达这座并不奢华的宅邸之中,而有心人们也能注意到,在今晚,在那宅邸周围巡逻的卫兵们的数量也有些太多了。 显然,一些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正在进行。 ——————————————————— “我猜,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你们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召开这该死的会议,所以我也就不抱怨了。” 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在宅邸中响起,穿着一套便装的加林.托尔贝恩在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大步走出了传送门,这闪耀着蓝光的魔法玩意,目前是帝国里最常用的远程来往工具。 就和联邦开始大规模的修建铁路线一样,帝国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运输方式,尤其是在达拉然城邦被摧毁之后,在那一段混乱的日子里,很多法师都流亡到了各个国家之中,这让重建文明中的各国的法术力量都得到了回升。 而现在虽然几名达拉然的大法师在试图重建达拉然,但响应这个号召返回的法师们并不多,一方面,黑镰议会的术士们虽然同意归还达拉然浮岛,但克尔苏加德强硬的要求,新达拉然中必须要有术士的一席之地,这让很多正统的法师感觉到非常不愉快。 另一方面,在过去的数数百年中,人类帝国的各个王国对于达拉然城邦把持魔法力量的做法也并不支持,尤其是在生逢大变之后,遭受了重创的人类文明继续恢复元气,那么年轻的国王们自然就会去思考,如果达拉然已经消失了,那么我们为什么又要让它重现呢? 魔法的力量是属于整个人类文明的,凭什么又要让达拉然把持其中最关键的那些呢? 而最重要的是,和之前的大法师们不同,目前控制达拉然的术士大师克尔苏加德先生对于知识的态度让人欣慰,他愿意将术士们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魔法典籍和各国共享...这可比之前的六人议会对待知识的态度好多了。 在这种隐隐的暗流的作用下,达拉然的重建工作变得非常非常艰难,这是自然的,就算是算上年轻的吉安娜,目前的大法师数量可还不够重组六人议会呢,在传统派法师们自己都没多少实力的情况下,他们说话的声音自然就没有太多人会去听了。 当然,关于达拉然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不过此时,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今夜的国王们的密谈之上吧。 伴随着姗姗来迟的加林国王和其他国王开着玩笑入座,一场国王们的会谈就此拉开了序幕,在西进战争结束之后到现在的几个月里,忙于重建各自王国的国王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过了,而进过战争的磨砺之后,这些年轻人们重新坐在一起,自然是聊得非常火热。 直到召开这场会议的迦勒底主教出现为止...这倒不是说这位总是很谦卑的主教让人厌恶,会议的突然沉默,是因为跟随在迦勒底主教身后出现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谁也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地的家伙。 在他还没揭开兜帽之前,已经有人猜出了他的身份,而在揭开兜帽之后,那一头金色的长发,以及那标志性的翡翠绿色瞳孔,都证明了他的身份...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随哥哥前来的坦瑞德第一个开口了,但这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他瞥着一脸沉默的凯尔萨斯,用一种怪异的音调说到: “伟大的太阳王终于处理完“内部事务”了吗?终于有时间赏脸来看看自己的人类“朋友”了?” “坦瑞德!住嘴!” 国王中比较年长的德雷克看到气氛尴尬,他沉声呵斥道: “高等精灵是人类帝国的忠诚盟友,你不该这么对凯尔萨斯陛下说话!道歉!立刻!” 坦瑞德一脸不服气的撇过脸,作为和国王们年纪相当的年轻人,他的性格多少有些放荡不羁,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说错话。 而在片刻之后,阿尔萨斯也看着凯尔萨斯,他开口说道: “我倒是觉得坦瑞德没说错什么,德雷克陛下,盟友的前提是需要互相作出牺牲的,我们把高等精灵当成盟友,但他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洛萨皇帝和高等精灵持有最神圣的盟约不是吗?” 加林国王也开口说道: “可是在洛萨皇帝战死的战场上,我可没有看到哪怕一个高等精灵的身影,那可是他们最神圣的盟约,而且在北疆之战之前,帝国以最温和的态度接纳了高等精灵的流亡者,3个月前,在我们面临蛮族威胁的时候,我们去请求高等精灵的帮助,他们是怎么回应我们的?” “忙于内部事务,而无法出兵帮助...忙到连一个大法师,一个游侠都不愿意派出,前去求援的吉安娜女士以王女之尊,却连“忙碌”的太阳王的面都见不到...” 利亚姆陛下闭着眼睛,轻飘飘的说: “还真是个好理由,还真是个好盟友。” 眼看着气氛不太对劲,迦勒底主教轻咳了一声,说到: “我希望我们不要忘记,在人类帝国最需要的时候,在我们绝望之际,高等精灵的舰队为我们带来了希望...国王们,我们人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刻薄了?” “人类从不刻薄!” 阿尔萨斯哼了一声: “但我们的拥抱只给真正的朋友!而不是...算了,朋友们,迦勒底主教说的有道理,远来是客,让我们听听太阳王的说辞吧。” 下一刻,国王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放在了面色平静的凯尔萨斯身上,后者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这副场景,对于国王们冷漠的讽刺也毫不在意,凯尔萨斯知道,人类国王们有愤怒的理由。 在3个月前,因为西进战争的法术力量不足,而前来求援的人类使节们遭遇到的冷漠,已经足够掀起国王们的愤怒了,那件事确实是凯尔萨斯处理不当,他当时正忙于和辛德拉精灵讨论埃雷萨拉斯开城的事情,而其他的高阶领主们都忙于驱逐食人魔...那是个让人尴尬的疏忽。 至于北疆战争的旧事重提,凯尔萨斯相信,这些年轻的国王并不是有意的,他们只是在宣泄自己的痛苦而已。 从辛德拉精灵的背叛里,凯尔萨斯学到了很多...他并不会为国王的愤怒而愤怒,因为他已经那可耻的背叛中知晓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谁才是奎尔萨拉斯,真正值得依靠的盟友。 “朋友们...” 凯尔萨斯以这个词作为开场白,他靠近圆桌,并没有掩饰自己前来的目的,他回忆着自己的父王和人类国王们打交道的方式,他以一种足够认真,而且不显尴尬的语气说: “高等精灵正在筹备对辛德拉上层精灵的报复战争,我们被辛德拉精灵愚弄了,而现在,我们需要来自真正盟友的帮助...作为回报,在埃雷萨拉斯古城被打开之后,辛德拉大图书馆里的所有魔法资料,甚至包括奎尔萨拉斯本来的那些魔法资料,我们都愿意和人类朋友们分享。” “嗯?” 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加林国王立刻坐直了身体,他紧盯着凯尔萨斯,他说: “我听闻过这片土地之外的上层精灵的故事,据说,那座古城里掩埋着来自万年前的珍贵宝物?” “是的,辛德拉精灵早在精灵帝国时期,就作为艾萨拉女王的宝物管理者,我虽不知道那座城市里到底有什么,但我可以肯定...” 看着加林国王眼中的那一抹光芒,凯尔萨斯内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在一次微不可闻的呼吸之后,他显得更加坦然,他敲了敲桌子,加重了语气: “我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笔足以让我的人类朋友们感觉到高等精灵足够歉意的礼物...主攻方将由高等精灵承担,诸位需要付出的,只是一只用于掩护侧翼的步兵团,当然,如果有更多支援,那便再好不过了。” 这番说辞让所有国王都来了兴趣,但在其他国王提问之前,年长的德雷克身体前倾,他认真的看着凯尔萨斯,他说: “这一次,我们能相信你们吗?太阳王?人类和高等精灵之间的盟约,能继续下去吗?在这片蛮荒之土上讨生活,我们这些外来者,可一定要团结起来呀。” 面对这个问题,凯尔萨斯.逐日者从魔法戒指里取出一份朴素但庄严的卷轴,在人类国王面前,他刺破手指,用逐日者的鲜血,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卷轴之下,然后将卷轴递给了人类的国王们,他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众人,他说: “神圣的血脉会将我们真正捆在一起...现在,该你们了。” ——————————————— “嗡” 传送术的光芒在菲拉斯荒野的高等精灵聚集地亮起,凯尔萨斯王子漫步从其中走出,他将手里握着的木盒,递给身边的兰娜瑟尔,他轻声叮嘱到: “保护好它,我的王后,就像是你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这是什么?” 兰娜瑟尔的脸颊因为凯尔萨斯的称呼而浮现出了两团红晕,她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木盒,她好奇的看着手中的木盒,她轻声问到: “它真的如此重要吗?” “当然。” 凯尔萨斯伸出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兰娜瑟尔的鼻梁,他沉声说: “这其中承载的,是未来!” “我的陛下...” 在凯尔萨斯准备离开的时候,兰娜瑟尔突然唤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有件事情你必须知道,在1个小时之前,在菲拉斯的荒野边境,我们的游侠发现了几个人...其中包括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温蕾萨.风行者,还有两位人类,他们说,他们是回来帮助我们的,您要见见她们吗?” “不!不见。” 凯尔萨斯扭头看向远方密林中的万年之城,他轻声说: “给她们一支游侠联队,3日之后的战斗让她们做先锋,风行者家族想要重回高等精灵的社会,想要洗刷自己身上的污点,就先让她们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忠诚...” “就如她们的祖先和我们的祖先一般...” 18.埃雷萨拉斯争夺战---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4/10】 菲拉斯荒野的夜色总是静悄悄的,在低地荒野南方的广阔森林里偶尔还能听到森林狼群的嗥叫,那片原始森林是各种野兽的猎场,在其内部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态体系,从食物链最底端的兔子,小鹿,到一些顶级猎食者,那些得到了荒野半神赐福的兽王,甚至还有一些调皮的绿龙雏龙在此出没。 这里绝对能让任何生态专家感觉到兴奋的地方,这里也差不多是整个艾泽拉斯的自然风暴保持的最良好的地区。 这都是因为统治此地近万年的暗夜精灵们崇尚自然的和谐,如非必要,他们不会主动破坏自然的循环,当然,近百万高等精灵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循环,整个低地荒野都被他们作为临时的定居点,这些特殊精灵的活动惊扰了本地的兽群,但对于这片古朴广阔的大地而言,高等精灵带来的破坏与改变,还处于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过在今夜,这片荒野的气氛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高等精灵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带着一部分银月议员们站在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的城门之外,在他们眼前的古老城门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在藤蔓之间还有万年前的精灵帝国时期留下的壁画,在沧桑的岁月之间,这些壁画已经风化了很多。 而且在高等精灵到来之前,埃雷萨拉斯的外城是被野蛮的戈多克食人魔占据的,那些蠢笨的家伙可不会保护文物,在他们的肆虐之下,这座城市原本那些华丽古朴的装饰品,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都被当成垃圾砸毁,这些粗鲁的破坏者将绚丽的文明造物变成一片废墟,然后在那废墟之上,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肮脏王国。 不过戈多克食人魔已经被高等精灵的游侠和法师军团剿灭了,他们的大王被凯尔萨斯亲手斩杀,他们的军队被打散编制,那些愚蠢的食人魔被精灵们赶入了南方的丛林中,尽管他们依然人数众多,但失去了强有力的统治者,他们自己内部都出现了分裂,已经无力再反攻回来了。 而现在,完成了约定的高等精灵们站在城门前,要向城里的辛德拉上层精灵们,索要约定好的“报酬”了。 “嗡” 辛德拉上层精灵的首领,魔法王子托塞德林的幻象通过埃雷萨拉斯的魔法节点,投射在了凯尔萨斯一行人眼前,这个已经活了一万多年的魔法王子身上穿着一套金色的盔甲,他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露出了那和暗夜精灵很相似的长耳朵,但他的皮肤,却又和高等精灵一样是白玉色的。 托塞德林的额头上装饰着万年前的华丽珠宝,他手里握着一根魔法长戟,在蓝色的魔力投影上,显得威风凛凛,但这家伙实际上却是个背信弃义的杂碎,再美丽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他那颗恶毒的心。 他以万年前的上层精灵特有的傲慢表情直视着眼前的高等精灵们,他的声音通过特殊的魔力震荡,有些失真的传入了一行人的耳中。 “啊,达斯雷玛的后裔们,今夜你们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最终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傲慢的声音浮现出的瞬间,在凯尔萨斯身后侍立的洛瑟玛.塞隆就握紧了腰间战刀的刀柄,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自己的头低下来,掩饰住他双眼里闪耀的杀意。 为首的凯尔萨斯则抬起头,他眼神清澈的看着托塞德林的幻影,他沉声说: “我必须拯救我的人民,为此...我愿意接受你的要求,托塞德林王子...我愿意交出圣剑奎尔德拉,以及逐日者之剑,打开城门吧,让我们进去。” “嗯?你以为这么容易吗?” 听到凯尔萨斯的话,托塞德林银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贪婪,但很快,他就道貌岸然的轻咳了一声: “请恕我的谨慎,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但高等精灵的数量相比我的人民太多了,你们具有威胁,我不得不为我的人民的安全着想,先把两把圣剑交出来作为诚意的表示,然后我自然会打开大门,欢迎你们的到来。” 这无礼而无耻的要求让凯尔萨斯身后的银月议员们窃窃私语,在亲眼看到辛德拉精灵让人恶心的嘴脸之后,就算是再温和的妥协派,也感觉到了一股内心中勃发的怒意。 但凯尔萨斯的面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向身边的兰娜瑟尔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解下腰间的剑鞘,红色的烈焰之击和银色的奎尔德拉被放置在城门入口处的石台上,然后太阳王和王后后退了几步。 片刻之后,几名身穿万年前的魔法盔甲的上层精灵卫士们缓缓推开了城门侧边的小通道,他们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高等精灵,他们能感觉到那些高等精灵眼中的不善,但在托塞德林王子的催促下,他们快步走向那石台,将两把圣剑拿起,然后又一次警惕的退回了城门之内。 眼看着这一场交换结束,托塞德林的幻象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凯尔萨斯,那双银色的眼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抹嘲讽。 “你对于拯救的期待让你破绽百出,达斯雷玛的后裔,如果是你的父辈站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如此的幼稚,但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埃雷萨拉斯的魔力是属于辛德拉精灵的,我永远不会和你们分享它。” 夜色之下,埃雷萨拉斯城门口的气氛变得极其凝滞。 “唉...” 凯尔萨斯发出了一声叹息,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托塞德林的幻象的时候,他绿色的双眼里已经多了一丝让人全身发寒的决意。 “我原本不打算这么做的,托塞德林,但...这是你逼我的!” 太阳王话音刚落,在埃雷萨拉斯厚重的城门之内,护卫着两把圣剑前往城市深处的上层精灵卫兵身边的暗影就开始快速浮动,穿着刺客装束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温蕾萨.风行者,以及奎尔萨拉斯著名的刺客世家桑古纳尔家族的数名刺客大师便从隐匿中显出身形。 他们跟随着那几名卫兵从城门的通道进入了城门之内,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嗡” 古老的传奇战弓萨斯多拉在面色阴寒的希尔瓦娜斯纤细而有力的双手之间被拉开,在龙血强化之后,前游侠将军和家传战弓之间的联系已经提高了很多,她闪耀着杀意的双眼几乎不需要瞄准,在拉开战弓后的一息之间,如风暴一样的魔力箭矢就呼啸着飞出。 那堪比连射炮的轰击,轻而易举的就将眼前的数名上层精灵卫兵的躯体连同他们身后的石柱一起撕裂开,惨烈的鲜血之花和如地震一般四处飞溅的砖石碎屑,以爆鸣的姿态,在埃雷萨拉斯的幽深小径中爆开,充分显示了游侠将军强大到恐怖的杀伤力。 希尔瓦娜斯如幻影一样错步上前,将两把圣剑揽在怀中,在她身后,手持两把精灵战刀的温蕾萨和桑古纳尔男爵一左一右沿着城墙阶梯冲了上去,他们各自带着一队刺客,对城墙上的上层精灵展开了毫无怜悯的屠戮。 而在城墙之外,等待多时的游侠领主洛瑟玛甩开左手,带着飞爪的绳索就攀在了高耸的城墙之上,在他的呼喊声中,最精锐的远行者游侠们抓着绳索,如最灵活的猴子一样,快速冲上城墙,凯尔萨斯等几名大法师激荡起躯体中的魔力,如拥有了无形双翼一般,轻松的来到了城墙之上。 这一波突袭是致命的,尤其是对于已经万年没有战斗过的上层精灵们来说,只是短短几分钟,埃雷萨拉斯正面的城墙就落入了凯尔萨斯手中,但这只是个开始...这只是这场争夺战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是魔力之城,它的构造和奎尔萨拉斯的银月城虽然大相径庭,但防御体系是同出一源的,城门,城市,街道这些防御节点是毫无意义的,只要城市的魔力中枢还在上层精灵手里,凯尔萨斯就永远别想控制这座城市。 “啊,隐藏自我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凯尔萨斯.逐日者,你这蠢货!” 面对城墙的失陷,如神灵一样将幻影投射在夜空中的托塞德林并不慌张,他用看蠢货的目光看着凯尔萨斯,他得意的笑道: “埃雷萨拉斯外城的存在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你们大可以和那些蠢笨的食人魔一样占据这空壳的城市,但你们永远也别想偷走属于辛德拉的魔力,我掌握着所有的魔力节点,我会在我的城市里看着你们被魔瘾折磨的失去理智,我会看着你们的文明分崩离析...但在你快死去的时候,凯尔萨斯,我会仁慈的给你一点点魔力,看着你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哈哈哈,我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在托塞德林的狂笑声中,一层淡紫色的大型魔力结界飞快的在城市内环升起,将内环的三分之一个城区和外围隔绝开来,这是一层完全由魔力组成的护盾,在这十几年里,隐藏在城市内部的上层精灵,就是依靠这层魔力结界,挡住了食人魔们的入侵。 看着天空中托塞德林如疯子一样的姿态,凯尔萨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希尔瓦娜斯手里接过烈焰之击,重新佩戴在腰带上,他对身边的洛瑟玛说: “我真怀疑我当初是瞎了眼,塞隆,我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疯子达成协议呢?” 游侠领主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太阳王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凯尔萨斯抬起头,看着城市内部升起的魔力结界,他朗声对空中的幻象高喊道: “很不错的防御体系,托塞德林,但很可惜,今晚,我们可不是孤身前来的...请允许我向你介绍高等精灵真正的盟友...” 太阳王抬起手,一缕红色的魔法信标冲上夜空,就像是烟火一样在空中爆开,而这像是个信号一样,在红色信标升入夜空的瞬间,在埃雷萨拉斯城外的山脊上,一层大型魔法幻象被撤去,在1天前就隐藏在那里的人类炮兵阵地暴露在了埃雷拉萨斯的左侧。 在那里,近400门火炮散发着钢铁的寒光,而在炮兵阵地出现的同时,一整支装备着火器的人类步兵团也从城外的隐藏地,缓缓开入城市之中。 “这是什么生物?奇特的...” 在埃雷萨拉斯“宅”了近万年的魔法王子从未见过人类,他也从未见过那些人类手中诡异的武器,那像是钢铁制作的魔杖,但他从那些钢铁魔杖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魔法气息。 “我原本有很多话对你说,疯癫者托塞德林...” 凯尔萨斯和统帅人类步兵的将军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遗憾的看着空中的魔法幻象,他眼中闪耀着一抹悲哀,他沉声说: “但真正到达这个时刻,我能对你说的,却只有一句话...” “故步自封的蠢货,时代...变了!” 太阳王话音落下的瞬间,埃雷萨拉斯城外的山脊上的第七军团炮兵阵地轰然开火,400枚填充着压缩黑火药的炮弹在雷鸣一般的响声中从炮口射出,如400道雷霆一样,轰在了那内城之上紫色的半圆形护盾上,那笼罩了三分之一个城市的魔法护盾目标太大了,就算是再差的炮手,也能很轻松的在这个距离上命中那护盾。 呼啸的炮弹带着庞大的动能砸在紫色的护盾上,然后在冲击中爆炸开,红色的烟火在紫色的护盾上沾染着,那疯狂的爆炸气浪撕开了魔法结界,在流转的魔力来不及填补裂痕的瞬间,顺着裂痕飞散而入的爆炸破片,就将内部惶恐不安的上层精灵们撕成了碎片。 万年前的魔法护盾的设计思路还很原始,它只是以一种粗暴的方式,来实现魔力对物理冲击的抵御,这样的设计能让护盾轻松的挡住食人魔们劈砍下来的战斧,但面对会爆炸的炮弹,这原始的魔力护盾,就显得没有那么“神奇”了。 而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武器,上层精灵们以引为傲的“乌龟阵”,再不能保护他们了。 19.疯王的末日(上)---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5/10】 尽管在黯刃大领主泰瑞昂眼中,艾泽拉斯的历史是一部力量退化,文明停滞的倒退史,但从现实角度来讲,在这一万年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的力量等级并不只是在后退。 正因为失去了永恒之井所带来的永不干涸的高浓度魔力环境,在熬过天崩地裂之后,艾泽拉斯的魔法生物们面对越发稀薄的世界魔力,他们就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每一种魔法的消耗,魔力已经不再像一万年前那么充裕,施法者们自然也不能像他们的先辈那么“浪费”。 在这种潮流的影响下,和万年前的施法者们的手段相比,一万年后的法师们所释放的魔法也许威力变弱了,但他们的施法技巧却变得非常高明,换句话说,黑暗之门纪元里的任何一位大法师穿越到一万年前,单单依靠那一手精妙到极致的施法手段,都可以成为精灵帝国时代无与伦比的施法大师。 所以,整体力量虽然减弱了,但技巧却变得越发强大,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而类似于托塞德林这样的万年老古董,还在沿袭着万年前的传统,他和他的人民们用庞大的魔力制作出古老的护盾,以最蛮横最浪费的方式保护自己。 但眼前这层护盾,别说和银月城的精妙护盾体系相比了,就算是和曾经的达拉然的紫罗兰结界比,也如同小孩子粗制滥造的劣质玩具一样。 “这还是一万年前流行的护盾法术结构,这些懒惰的辛德拉精灵在一万年的时间里根本没有改进它...” 大法师罗曼斯一脸不屑的分析着眼前被火炮轰碎的魔力枢纽的残骸,他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手从地面上捡起一块魔力水晶的残片,一边仔细的查看,一边对身边的太阳王说: “计算者帕萨雷恩的分析是正确的,辛德拉精灵的护盾对于魔法的抵抗力很强,但对于一定程度以上的物理攻击的抗性很差,人类军队装备的12mm口径以上的火炮就足以在护盾上撕开细小的裂痕,您找来人类炮兵帮忙是非常睿智,非常正确的选择。” 面对这恭维,凯尔萨斯微微摇了摇头,他看着身后的战场,高等精灵的游侠们正伴随着人类炮兵轰击护盾的节奏,开始抢占内城的第二个魔力枢纽,那傲慢的疯子托塞德林已经顾不得用魔法幻象嘲笑敌人了,他估计已经彻底慌了。 看着人类炮兵开炮时的震撼场景,太阳王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银色枪械,那是德雷克国王送给他的礼物,他感受着手中枪械传来的冰冷触感,他若有所思的说: “罗曼斯大师,在人民安定之后,也许...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也得开始研究一下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工程学了。” 这话让罗曼斯大法师面色微变,但片刻之后,老法师叹了口气: “是的,您说的不错,陛下,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已经没办法单靠魔法来保护我们自己了。” ———————————————————— 整个埃雷萨拉斯古城的面积比银月城稍小一些,但对于卡利姆多大陆的其他城市来说,这已经算是真正的“雄城”了,高等精灵和人类步兵们从正面入侵万年之城的场面很宏大,但是在城市另一侧的废墟与阴影中,也同样有一支队伍,在试图破解上层精灵的护盾,进入万年之城的内城中。 这并非是一支官方的队伍,所以他们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就像是阴影中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进行着自己的战斗。 这是一些术士,一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术士。 人类术士坎瑞萨德和兽人术士雷森特在护盾边缘忙碌着,他们将诡异的施法材料填充在地面的勾勒的法阵中,还有些被召唤出的恶魔小鬼在帮忙运输材料,在两个术士身边,穿着长兜帽的术士宗师克尔苏加德正在计算辛德拉精灵的魔力护盾强度,这是个很复杂很繁琐的过程,克尔苏加德的眉头紧皱,没人敢去打扰他。 在更远的地方,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和狼人术士辛宁各带着自己的小队,在外围巡逻,任何靠近入侵点的生物都会被无情的干掉。 这是一次不能被官方察觉的隐秘行动,一旦暴露,也没有哪个势力会出面保护这些术士,因此,他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护盾的结构有些古怪...” 十几分钟之后,克尔苏加德站起了身,他眼神里有一抹疲惫,那是思维上的疲惫,在心算了超大量数据之后,再聪明的人都会感觉到脱力一样的痛苦,但即便是计算结束之后,大术士皱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下来,他对身后的人类和兽人说: “空间撕裂的力量加强三倍!” “什么?” 坎瑞萨德发出了一声惊呼,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首领: “三倍?老大,没搞错吧?那样的力度,一不小心就会直接引起空间塌陷的...这太危险了。” “不,必须得三倍!才能勉强打开恶魔之门。” 克尔苏加德从背后摘下萨格拉斯权杖,他原本不打算使用这把危险的武器的,但从他的计算结果来看,要打开一条容许术士们穿过的空间通道,就必须得使用它了。 他扭头对两个下属解释到: “眼前这个护盾的结构是十六重符文耦合的,相当于一面完全由纯粹魔力组成的城墙,比达拉然的紫罗兰监狱的禁锢壁垒还要厚重1.5倍,见鬼...这些上层精灵是不是疯了?这种符文耦合的结构,可不像是单纯的用来进行城市防御的...倒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封印。” 眼看着自己的下属们还在愣神,克尔苏加德一脸不满的呵斥道: “总之,按照我说的做!富贵险中求...能不能赶在那些精灵突破之前拿到我们需要的秘典,就看着一次了。” 虽然感觉到很不可思议,但迫于克尔苏加德带来的压力,人类术士和兽人术士不得不按照大术士的要求,将恶魔之门的空间冲击力提升了三倍,原本的小法阵被硬生生扩大成了一个需要4人主持的大型法阵。 在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大术士手握萨格拉斯权杖,站在法阵中央,四名术士大师齐心合力的启动了法阵,庞大的邪能又一次汇聚起来,克尔苏加德小心翼翼的握着萨格拉斯权杖,将自己计算出的空间参数在内心勾勒出来,最终确定了结界之内的一个空间点。 然后伴随着萨格拉斯权杖的启动,众人眼前无形的空间被疯狂削弱,就像是一群打了兴奋剂的矿工,在挥舞着锄头挖掘眼前的大地,短短几秒钟,在他们眼前紫色的魔法护盾之上,一个黑色的空间奇点就形成了。 “就是现在!启动它!” 克尔苏加德一声令下,人类术士坎瑞萨德飞快的将一块符文石丢入眼前的奇点中,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中,一个绿色的,装饰着恶魔头颅,用黑曜石制作的小型恶魔传送门就如同被召唤一样,出现在了法阵之上,而在紫色结界内部的某个计算好的空间点里,另一个几乎一抹一样的恶魔传送门也同时出现,不过那座门的魔法光幕的颜色是紫色的。 这是克尔苏加德借鉴了法师们的传送门,新开发出的术士用的双向恶魔传送门,用邪能供能,没有法师们的传送门那么强大,但胜在操作简便,而且可以在大部分魔力紊乱的环境中使用,并且持续时间也要比法师的传送门更长。 “走!” 克尔苏加德顾不得身体里传来的虚弱,他带着术士们大步踏入了那一人高的传送门里,在顷刻间就越过了精灵们厚重的魔法护盾,直接出现在了埃雷萨拉斯城的内城中。 然而,就在大术士踏入这座城市的瞬间,他的鼻子就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就像是嗅到了某种诡异的味道,他伸出手,身后的术士们立刻停在原地,开始警戒。 克尔苏加德的鼻孔不断抽动着,他扭头看向身后对邪能最敏感的兽人术士雷森特,他皱着眉头问到: “你闻到了吗?恶魔的臭味...这城里有恶魔,还是个领主级的大家伙!但上层精灵的城市里,怎么会有恶魔?” ———————————— “噗、噗” 两声轻响,守卫在埃雷萨拉斯城内,通往地下城区入口处的两个上层精灵卫兵的躯体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样,软软的倒在了一名穿着黑色长兜帽的纤细人影眼前。 他们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切痕,而狰狞的伤口已经在切断的瞬间被冰封,一把黑色的篆刻着荆棘花的符文长剑被那纤细的身影拿在手中,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哼着诡异的小曲,迈着轻松的步伐,在这已经被战火笼罩的城市中,漫步走入了眼前的通道里。 上层精灵正在节节败退,面对人类和高等精灵的联军,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处于绝对下风的上层精灵根本抵抗不住,尤其是在数个魔力枢纽都落入联军手中之后,保护上层精灵的魔法护盾的范围越来越小,这座城市的失陷已经是必然的了。 不过上层精灵们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在托塞德林的指挥下,最后的辛德拉卫兵们顽强的守在还未失守的几个魔力枢纽周围,用他们古老的魔法对抗着他们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根本无人关注那些趁着战乱“越界”的家伙们...比如那些术士,比如眼前这个纤细的身影。 他们都是抱着特定目的进入这里的,都打着“捞一笔就跑”的打算。 但和用技术入侵的术士们不同,露米娜斯.阳痕领主进入埃雷萨拉斯,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她完全是轻轻松松的“走”进来的。 “啧啧,这破石头还真好用。” 露米娜斯小姐姐甩了甩手里的紫色水晶,在她向其内部注入了一丝死亡能量之后,这水晶散发出青绿色的光芒,将露米娜斯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连同她的躯体和气息一起掩盖了起来,就如同她根本不存在于原地一样。 这块神奇的水晶,是奥蕾莉亚主母在临行前交给她的,那是黯刃军团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属于德莱尼人的阿塔玛水晶中的一块,这是可以将一座大型城市隐匿在光影中的神奇之物,“繁叶之影”。 露米娜斯此时已经完成了鲜血主母托付给她的任务,她将风行者姐妹和她们的男人护送到了菲拉斯,并且确认她们回到了高等精灵阵营之中,现在,她要开始自己的“寻宝旅程”了。 黯刃大领主泰瑞昂明确的告诉她,在埃雷萨拉斯古城中藏匿着圣剑奎尔德拉的姐妹剑,同样被被称之为“上古龙铸之刃”的奎尔塞拉,但泰瑞昂也不清楚那把剑具体被放在那里,就只能依靠露米娜斯自己去寻找了。 而小姐姐在进入万年之城之前,她对于自己的寻宝能力是有很信心的,然而,在真正进入城市之后,她才发现,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并不简单。 埃雷萨拉斯是一座完整的城市,在地面城市之下,还有一座稍小一些的地下城,而上层精灵们的建筑风格又偏向于奢华中的繁琐,整个地下城修建的就和一座迷宫一样,露米娜斯穿越过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又在一片混乱的地下城里乱走了几圈之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她迷路了。 “呀,该死!” 露米娜斯踹了踹脚下被冰封的尸体,她有些晦气的骂到: “我就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着话,她转身走向身后的黑暗地窟,和外面奢华的景象相比,这地窟中不管是环境还是气味都让人感觉到很恶心,这里不是个正常的地方,按照露米娜斯的经验来看,她在乱走之间,应该是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监狱一样的地方。 小姐姐在监狱里转了好几圈,才在角落的囚笼中发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她现在急于找到一个向导,所以就没有对这家伙痛下杀手,她随意的用手指掰断了眼前粗壮的地牢栏杆,然后迈步走入其中,将一团寒冷的冰渣子拍在了那昏迷的囚犯脸上,将他唤醒。 那囚犯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身边的黑暗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黑色马靴,打扮的非常野性的红发美女在看着他,这让囚犯立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嘿,蠢货!还活着没?” 露米娜斯不耐烦的踹了一脚这囚犯,她将自己的高跟战靴踩在囚犯的胸口,低头质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莫丹特...莫丹特.永影。” “很好,莫丹特...啧啧,真是个愚蠢的名字,总之,你最好知道奎尔塞拉被放在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圣剑归我了,明白吗?” 20.疯王的末日(下)---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6/10】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在引错路?” 在埃雷萨拉斯的地下城中,莫丹特.永影换了一身衣服,被露米娜斯用符文剑架着脖子,在繁叶之影的隐匿保护下,在错综复杂的城市中行走着。 这个曾经的上层精灵大魔导师现在非常狼狈,他在几年前,因为反对托塞德林对于人民的屠杀,而被那暴虐的疯王扔进了监狱里自生自灭,如果不是露米娜斯意外的救了他,恐怕在今夜的战争之中,他就会命丧当场。 不过死亡领主也不是来做善事的,她只是给了莫丹特必要的饮水和食物,然后就用武器强迫莫丹特带着她去寻找圣剑奎尔塞拉。 “我发誓,女士,我没有带错路。” 莫丹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在脖子上散发着寒气的利剑的逼迫下,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熟悉的城市里跋涉着,他出生在精灵帝国全盛的士气,距今已经万年的时间了,而从他的经验来看,身后这位诡异的精灵女士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不想激怒她,但有些话,他必须得告诉露米娜斯。 “听我说,女士,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听说的关于圣剑奎尔塞拉的故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把圣剑已经在天崩地裂的灾难里损坏了,托塞德林那个疯子一直在试图修复它,但缺乏几样关键的材料,所以那圣剑一直处于破损状态,另外,我并不怀疑你的武力,但圣剑被放在托塞德林的寝宫中,那里最少有几千名训练有素,忠于那个疯子的卫兵...” 莫丹特轻咳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有所准备。” “死在我剑下的人已经不止几千个了...” 露米娜斯冷笑一声,她将长剑向前送了送,莫丹特脖子上的皮肤立刻被割开,鲜血流淌出来,让虚弱的大魔导师立刻举起了双手,然后就听到死亡领主冷漠无情的声音: “我也不介意在这鬼地方再多杀几千个...我只要那把圣剑,明白吗?另外...你们这些混蛋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们也有魔瘾,对吧?” 露米娜斯是个高等精灵,虽然她是精灵中罕见的低魔法体质,因此在死后被唤醒也没有成为萨莱茵,但她确实从泰瑞昂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魔瘾的事,她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上层精灵莫丹特非常虚弱,但这种虚弱并不是因为受伤或者长期监禁,而是因为他身体对于魔力的饥渴。 而且不只是莫丹特,一路上小姐姐遇到的所有上层精灵都有这个问题,在她看来,这座地下城简直就是一群魔力瘾君子们的丑陋巢穴,住满了被魔瘾击溃了意志的疯子们。 面对露米娜斯的质问,莫丹特神经质的笑了两声: “当然,魔瘾,呵呵,女士,你也是个精灵,看样子还是达斯雷玛的后人之一,我亲眼见过你们的先辈,他们也曾被魔瘾所困扰,但我敢肯定,不管他们遭遇了什么,都要被辛德拉更幸运...我们的首领托塞德林早就疯了,尤其是在他的父亲维林斯失踪之后...那个懦弱的家伙被魔瘾击溃了神智。” “他说他要拯救我们,结果,他把我们带入了地狱里...400年前,170年前,17年前,一次又一次,我亲身经历过那些地狱,一夜之间,为了保证他和他的狗腿子们能享用充足的魔力,他一次又一次派那些刽子手杀死自己的人民,暗杀那些层出不穷的反对者...血流成河,血流成河。” 大魔导师就像是疯了一样,也不顾及露米娜斯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一屁股坐在地上: “偷来的魔力怎么都是不够的,十个人分魔力,每个人只能得到十分之一,托塞德林疯了,他杀了五个人,于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五分之一,我们冷眼旁观,只因为我们也能得到恩惠,但我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如同那些刽子手一样...压垮我们的不是魔力的缺乏,而是我们内心的良知,那被藏起来的良知...我们该死!” “这座城市里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该死!没有一个无辜者!都是凶手!都是凶手!!!” 莫丹特就像是被击溃了神智一样,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面上滚来滚去,痛呼着,就像是个十足的精神病一样,露米娜斯很快就意识到,她居然找了个疯子来带路。 这让小姐姐非常不满意,她举起符文剑就要把脚下这个吵闹的疯子解决掉,但在挥起剑的那一刻,她突然灵光一闪,下一刻,小姐姐抓起了莫丹特的衣领,她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半疯的魔法师,甩手给了他两个耳光,让他清醒了一些,然后小姐姐咬着牙说: “那你想报仇吗?想洗刷自己双手上的血吗?你瞧,你想赎罪,就要亲手解决掉带来这一切灾难的人,那叫个什么拓塞林?还是托塞德林的疯子?只要他还在,你就算自杀之后也得不到解脱,总之,我的意思是,我能给你赎罪的机会!你想要吗?” “赎罪?” 莫丹特混沌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小姐姐的手腕,他尖叫到: “对!赎罪!我要赎罪,洗掉手上的血,辛德拉不能再死人了!我们的种族不能就这么坠入深渊,托塞德林是罪魁祸首!杀了他!杀了他就一切都结束了!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女士,我该怎么做?” “哈,很简单。” 露米娜斯将莫丹特从地面上抓起来,她学着泰瑞昂蛊惑人心时候的样子,帮大魔导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低声说: “你刚说,那个疯子杀了你们很多族人,对吧?啧啧,真可恶啊,活该千刀万剐,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把那些尸体,埋在哪了?” ——————————————— “守住防线!保卫我们的魔力!谁也别想把那些魔力从我们手里抢走!谁也别想!” 在托塞德林的寝宫中,早就被诡异的魔力逼疯了的疯王托塞德林的吼叫声如野兽一样在宫殿中回荡着,这个外表还保留着一万年前样子的上层精灵早就没有了身为魔法王子时候的优雅,在那俊美的躯壳之下,隐藏的是一个苟且在孤城中一万年,早就变得腐烂发臭的灵魂。 他可以为了享用魔力,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同胞放逐到荒野中任野兽啄食,也可以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将那些为辛德拉的存在奉献出一切的魔导师们无情的坑杀。 通过掌控魔力配给的肮脏手段,托塞德林给自己造出了一只和他一样无耻的军队,他们手持精灵帝国时期的附魔武器,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以一个特权阶级的身份,为他们的邪恶主子统治着这座城市。 而现在,他们的统治岌岌可危,托塞德林惹到了一个他惹不起的敌人...而最糟糕的是,那敌人本可以成为辛德拉的盟友,是他的贪婪和疯癫,将凯尔萨斯排挤到了他的对立面上,他即将付出代价了。 败亡的阴影笼罩在托塞德林身上,这是一万年的苟且岁月里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那已经已经不堪重负的可怜神经再次疯狂的摇曳起来,坐在镶嵌满了宝石的王座上,托塞德林就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炙的可怜虫,他的双眼里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而在那疯狂之后,是他无法承受的恐惧。 “他们来了...他们要来抢走我的魔力了。” 托塞德林一个人坐在王座上窃窃私语,他突然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就像是被恐惧侵染的野兽,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得他更加慌乱,失去了5个魔力枢纽已经把他推到了悬崖边,而一个处于绝境中的软弱者,往往做出很疯狂的决定。 他们必须疯狂,否则一旦冷静下来,那已经充满心灵的恐惧就会顷刻间吞噬他们,他们不想面对恐惧,他们就必须选择疯狂。 “卫兵!卫兵!” 托塞德林突然高喊起来,片刻之后,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入了宫殿,他们看着自己的疯王,后者深吸了一口气,他双眼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芒,他站在王座前,他轻声说: “不要怕,辛德拉的卫兵,你们不需要恐惧,因为我已经有了解决入侵者的方法...” 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疯子能解决外面那些被钢铁武装起来的敌人,但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去!告诉魔力之池的法师们。” 托塞德林瞪大了眼睛,那银色的双眼中满是血丝: “去告诉他们,准备解开伊莫塔尔的封印...我们的魔力之源已经很“饿”了,让它去吞噬掉那些无知的入侵者,让它变得更强壮,然后...然后我们就有享受不尽的充足魔力了...去!快去!” 在托塞德林的呵斥下,卫兵们明知道那是个疯狂的主意,但已经六神无主的他们还是选择遵从国王的命令,然而,就在这些卫兵冲出宫廷的那一刻,他们却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景。 那些守在宫殿入口处的几十名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他们的尸体干瘪,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而在他们那暗淡的双眼中,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最后一抹恐惧,就像是看到了...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地狱一样。 “哟,又有疯王的狗腿子们跑出来了,真好。” 一个冷漠而平静的声音在这些卫兵眼前响起,在那空无一物的地面上,一层光幕被收敛起来,手持黑色双剑的露米娜斯摊开双臂,她歪着脑袋,用血红色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几个孤零零的卫士,而在她身后漂浮的,是一大团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血红色雾气,那些雾气飘荡着,就像是“活着”一样。 “永影!” 露米娜斯不耐烦的喊到: “你和你的朋友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黯刃的女武神们祛除了你们的魔瘾,给了你们新生...现在,该你们回报黯刃了!” “遵命...女士”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小姐姐背后缠绕的血红色雾气中响起,在几名卫兵惊恐的注视中,那血色雾气凝聚成了一个又一个阴霾的身影,他们用血腥的力量凝聚出华丽的长袍,他们的眼中一片血红,他们的外表丝毫没有被魔瘾侵蚀的痛苦,他们的皮肤惨白,在光晕的照耀下,在晃动的血色雾气中,他们就像是漂浮的,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一样。 他们当然是复仇者,这几个卫兵在极度的恐惧中不断后退,他们认得眼前这些人,他们还亲手处决过其中的一些。 这些,这些都是在过去被托塞德林暗杀的那些不服从他的大法师们...现在,他们从冰冷的墓穴里回来了...带回了新的力量,带回了新的意志,带回了恐怖的复仇。 而这些新生的上层精灵萨莱茵的首领,赫然就是那个半疯的大魔导师...被托塞德林丢在监狱里等死的...莫丹特.永影。 “我们为更伟大的力量服务。” 永影的手指抬起,微微指向前方,在他身后,12道血红色的影子之外,那充斥着鲜血之力的能量就像是迷雾一样,呼啸着将眼前通往宫廷的道路尽数封死,在那几个卫兵惊恐到极致的惨叫声中,永影血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复仇的快意。 在他身后,那些从地下城的黑暗墓穴里被重新唤醒的尸体,正将这城市作为猎场,在死亡力量的驱使下,尽情的向那些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复仇...尽管被复活的尸体并不多,但在地面上的高等精灵和人类联军以及地下的死灵的双重压力之下,这座地下城脆弱的秩序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辛德拉精灵用了近千年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庇护所”,已经彻底完了。 “兄弟们...托塞德林将死于此地,疯王死于我们之手...辛德拉将迎来真正的黎明...” “以黯刃的名义!处以那疯癫之王...死刑!” 21.绝望---为nastumekami兄弟加更【7/10】 “轰” 鸣叫的,微型的火焰凤凰从凯尔萨斯的肩膀上一跃而起,在主人的命令下,这名为“奥”的强大元素就像是真正的凤凰一样,在埃雷萨拉斯的空中飞行,张口朝着下方的战场吐出一抹抹灼热的火柱,帮助人类和精灵联军封堵那些上层精灵逃亡的阵线。 在凌晨3点钟,埃雷萨拉斯城市上方的5个魔力枢纽都已经落在了联军手中,这意味着这座万年之城的地面建筑,都成为了两族的战利品,但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城市之下的地下城,那里是上层精灵的魔力之源,辛德拉精灵们在托塞德林的带领下,誓死守卫那里。 而最重要的4个魔力枢纽都位于地下城中,在最后死忠于托塞德林的上层精灵堪称疯狂的阻击之下,两族联军被挡在了通往地下的入口处。 但那阵线被攻破是必然的,不过不管是凯尔萨斯,还是人类的指挥官,都不希望用战士的生命去填那沟壑,也不愿意看着这座城市变成彻彻底底的废墟,他们需要的是这座城市里的魔力,以及这座城市里的知识,而不是一片毫无意义的废墟。 因此,强硬的攻势一时间舒缓了下来,联军决定休息数个小时,由工兵大师们查探城市地下的构造,然后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精准爆破,从地下城上方直接打开通往下方的“大门”。 这些正在肃清地表的入侵者们并不清楚此时地下城里一片混乱的真相,因为就算凯尔萨斯再睿智,他也不可能猜到,远在万里之外的黯刃军团,居然已经将死者的触手,伸到了他眼皮底下。 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黯刃的力量其实从未离开过他们周围。 “扭林镇的上层精灵平民已经向我们投降了,陛下。” 洛瑟玛.塞隆向太阳王汇报了一个好消息,但随后而来的,就是一个坏消息: “但陛下,根据那些平民的证词...恐怕托塞德林的说法是真的。” 游侠领主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太阳王说: “埃雷萨拉斯的魔力恐怕真的不够全体平民们使用,托塞德林之所以让自己的人民居住在埃雷萨拉斯地表,就是因为地下城里的魔力在近些年变得稀薄,无法供应所有的辛德拉精灵使用...那个疯子国王在十几年前,为了减小魔力的消耗,他甚至对自己的人民进行了流亡和惨无人道的屠杀...” “封锁这个消息!” 凯尔萨斯的面色有些难看,这差不多是他想象中最糟糕的消息之一了,但作为高等精灵的首领,联军的主心骨,他自己不能露出失望之色,否则会直接影响到其他人,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咳了一声,对洛瑟玛说: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真相,我们的人民已经经受不起惊吓了,具体情况等我们彻底攻下埃雷萨拉斯之后再说!” “遵命,陛下!” 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洛瑟玛前脚刚走,负责战地侦查的刺客大师桑古纳尔男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太阳王身边,这个为两代太阳王服务过的高等精灵刺客大师面色慎重,他在凯尔萨斯耳边低声说: “希尔瓦娜斯将军和我们的密探在地下城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陛下,我们不能再等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 凯尔萨斯问到,桑古纳尔男爵的脸色变化了几次,这才咬着牙说: “亡灵!但并不是我们见过的那种,而是上层精灵演化的亡灵,他们正在地下城和那些顽抗的精灵战斗,似乎有人在指挥他们。” “亡灵?” 太阳王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他的手指触摸到了腰间烈焰之击的剑柄上,再联系到刚才洛瑟玛汇报的那些事情,凯尔萨斯顿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但思索了片刻之后,太阳王并没有慌张,而是长出了一口气,对桑古纳尔男爵说: “别惊动其他人,去找到罗曼斯大师以及我们的人类朋友,然后告诉洛瑟玛领主等待我的命令,我感觉到这个地下城很邪门,所以在告知公众之前,我们最好先下去看看...” “遵命。” 桑古纳尔男爵后退一步,他的身影在飘散的黑雾中消失,虽然在光明世界里名声不显,但桑古纳尔家族确实是奎尔萨拉斯乃至整个黑暗世界中都闻名的刺客世家,他们家族以高深的暗杀技艺和对人心恐惧的操纵而闻名,一些同样古老的刺客们会将桑古纳尔家族的刺客称之为“恐惧者”。 不过据说桑古纳尔最新一代的继承者是一位神秘的少女,她对于家族技艺的领会已经达到了极高的高度,而目前,那位名为瓦莉娜.桑古纳尔的少女,正在世界范围内游历,很难说这位天才刺客什么时候才会回归高等精灵的社会中。 数十分钟之后,在高等精灵游侠们留下的信标的指引下,一行人通过一个偏僻的通道向地下城进发,这条通道非常寂静,沿途似乎没有任何阻拦者,就连通道中的阵地上,也没有发现抵抗者的存在,仿佛他们是在无声中消失的。 “陛下,您不应该这么亲身犯险!” 在地下城的观察哨位上,希尔瓦娜斯看到来者之后,她皱着眉头,严肃的说: “现在地下城里情况不明,如果真的有黯刃一方的强大者在这里埋伏,你这几乎就是一脚踏入了陷阱里!” 希尔瓦娜斯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凯尔萨斯却并不动怒,他向这显得很平静的地下城之外看去,他轻声问到: “亡灵在哪里活动?希尔瓦娜斯...将军。” 这个称呼让希尔瓦娜斯楞了一下,也让周围的其他人楞了一下,作为神秘失踪了近一年,又突然出现的前任游侠将军,再加上奥蕾莉亚在奎尔萨拉斯弄出的事情,希尔瓦娜斯在回归高等精灵社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猜忌,甚至被排挤的准备,但她并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场战斗之后,这位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太阳王,就重新承认了她对于种族的忠诚。 但希瓦毕竟是个合格的士兵和将军,她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她指着地下城的西南角,轻声说: “亡灵们在西南边的广场上和最后的上层精灵军队在战斗,据说托塞德林的寝宫也在那个方向,那里战局很混乱,我不介意您亲自过去!” “嗯,那魔力枢纽呢?” 凯尔萨斯又问到,这一次回答的是桑古纳尔男爵,这位沉默的刺客大师拿出了一副手绘的地图: “地下城的四个魔力枢纽就在不远处的广场上,上层精灵称呼那里是魔力之源,即便是在亡灵侵入的时刻,那里也还有很多魔法师在守卫,他们召唤出了数目众多的奥术元素,在时刻不停的巡逻,据我们的估计,埃雷萨拉斯城真正的魔力核心,应该就在那座广场之下,那里应该还有个地下室。” 太阳王接过那副地图,放在眼前看了看,片刻之后,在内心本能的驱使下,他下定了决心: “那就先不管亡灵...我们先去那魔力核心看看,我总觉得,这座城市的魔力不够纯粹,有些古怪,里面似乎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让我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 “我必须先确认这魔力无害,才能将它分给我们的人民,你们的意见呢?” 凯尔萨斯看向身边的其他人,高等精灵们没有反对,他们夺取埃雷萨拉斯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座城市里的魔力,而跟随太阳王而来的人类指挥官,暴风王国第七军团的将军哈尔弗.维姆班恩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选择了和太阳王告别。 “抱歉,陛下,但我们必须保证帝国的利益,我会返回地面,既然地下城的秩序已经被打破,我会带着步兵进入这里,然后保护大图书馆不受战斗的影响。” 哈尔弗将军是个古板的圣骑士,虽然年轻,但已经有了一丝刻板的味道,面对他的选择,凯尔萨斯并不意外,他扭头对桑古纳尔男爵说了句什么,然后回头看着第七军团的将军,他说: “很好,感谢帝国的支援,我的人会为你们指引方向...祝好运,将军!” “祝好运,太阳王陛下!” 两队人马就此分开,希尔瓦娜斯作为斥候在前方探查,她手持传奇战弓萨斯多拉,在她悄无声息的暗杀箭面前,任何拦路的卫兵,或者是奥术元素,都死得毫无征兆,而凯尔萨斯和罗曼斯大师则用高等精灵精巧的魔法,将自己的身影掩盖起来,跟在游侠将军身后前进。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被四座魔力枢纽保护的魔力之源上方,那是个大平台,四周被众多侦查魔法保护着,这里本该还有大量驻军,但大概是因为托塞德林寝宫遭到袭击的原因,这里的驻军人数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还分散在大厅四周。 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三个潜入此地的强大者就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阶梯,在清除了阶梯里巡逻的守卫者之后,他们来到了昏暗的地下室,埃雷萨拉斯的魔力之源,供应上层精灵在孤城中苟且了一万年的“宝物”,就这么暴露在了太阳王和他的两位下属面前。 “当啷” 在看到那魔力之源的瞬间,大法师罗曼斯手中的法杖就从他手心里滑落,而太阳王更是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好几步,在他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 “我们...我们付出了这么多...” “我们牺牲了这么多...” “我们期待了这么久...“ ”我们寻找的,就是这个?” 连一向坚定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在这一刻都像是被击溃了意志一样,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太阳王,凯尔萨斯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眼前那上层精灵的“魔力之源”,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怎么能...怎么能是这样!为什么会...为什么会是这样?” 凯尔萨斯如同疯子一样喃喃自语...而在他身边,大法师罗曼斯,已经是老泪横流,这个可怜的老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那么这魔力之源,这供应了上层精灵数千年充足魔力的玩意到底是什么?而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对三个意志坚定的人,造成这么大的震撼呢? 很简单... 那被困在16重耦合封印中的,那在封印中被汲取着魔力,来支撑整座城市运转的...那是一头被明亮的魔法之光束缚在原地的...恶魔! 那是一头罕见的,强大的领主级的法力恐魔... 为什么上层精灵困守埃雷萨拉斯不能离开? 为什么托塞德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放逐并杀死一批平民? 为什么这座城市里的魔力显得如此古怪? 为什么这城市里的上层精灵如同疯子一样? 为什么曾经睿智的魔法王子托塞德林会变得如此的暴虐与疯狂? 所有的问题,所有的真相都在这一刻被揭示了,但遗憾的是,它带给高等精灵的,绝对不是希望和新生。就如同泰瑞昂在得知高等精灵去往了菲拉斯之后,留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怜的凯尔萨斯和他的人民在菲拉斯除了绝望之外,什么都找不到...” 是啊,在看到真相的瞬间,无比的绝望将眼前的三个人彻底击溃了... 这大概就是太阳王和高等精灵必然要经受的命运,这大概就是文明监督者们所说的,凯尔萨斯即将面对的最恐怖的考验,这大概就是高等精灵文明从诞生到现在,要经历的最痛苦的抉择。 瞧啊,观察者们,它是多么讽刺啊。 22.崩溃---为物部布度兄弟加更【8/10】 法力恐魔,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恶魔。 它的外形类似于艾泽拉斯的熔岩地带自然诞生的熔岩犬,但体型要比普通的熔岩犬更大更凶狠,这种恶魔的体表遍布着蓝紫色的细碎鳞片,在光芒的照耀下,这些鳞片会反射出别样的光晕,就像是一片片小镜子一样。 法力恐魔有兽型的四肢,两个脑袋,巨大的嘴巴里满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利齿,以及长满了倒刺的舌头,不过这怪异的恶魔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脸”,在那两个脑袋的大嘴巴上方,取而代之的是橘红色的大眼球,而且在脖子处,还用诡异的触须延伸出了十几条额外的“眼睛”,就像是昏暗沼泽中的多头蛇一样。 这玩意的外形很像是凡人无端的噩梦中最恐怖的那些思绪的集合,它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生物。 但法力恐魔之所以被称之为“法力”恐魔,正是因为这些罕见的恶魔的一个特殊能力,这种在扭曲虚空最深处诞生的罕见恶魔从诞生之日起,就依靠游离在冰冷群星中的魔力为食,伴随着年纪的增长,法力恐魔躯体里的魔力储存和浓度会上升到一个极其惊人的地步。 就像是活体行走的魔力宝库,而值得一提的是,法力恐魔并不算是燃烧军团的一员,因为它们的数量太过稀少,而且并没有能诞生出真正的智慧,一般来说,恶魔也不会去招惹这样拥有强横力量的群星野兽。 而在凯尔萨斯、希尔瓦娜斯和罗斯曼眼前的这头法力恐魔,虽然被上层精灵用魔法困在封印中,但依稀能看到它6米的身高,以及那十几个眼球中酝酿的紫色光环,这种极端的体型和身体上逸散的光环,意味着眼前这头法力恐魔最少也已经活过了近万年,这是一头极其罕见的领主级的法力恐魔。 也只有这样诞生在远古群星中的法力恐魔才能满足埃雷萨拉斯9个魔力枢纽的正常运转,也才能在上层精灵近万年的魔力压榨中生存下来,并且直到今日,还保持着一定的活力。 真是难以想象,在万年前,这些上层精灵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在扭曲虚空的召唤中,找到这样近乎独一无二的“宝物”。 但这宝物,却并不是凯尔萨斯希望看到的,也不是他渴求追寻到的。 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法师之一,凯尔萨斯对于邪能也有一定的研究,他深知长期接触邪能会对一个正常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除去那些疯疯癫癫的术士们不说,就拿这座城市里的上层精灵来做例子,他们在万年的时间里,尽情的汲取着来自法力恐魔的邪能魔力,尽管经过十几重净化之后,这些魔力表面上已经没有了邪能的味道,但...它依然是危险的! 托塞德林可是精灵帝国时期少有的魔法王子(或者叫魔法亲王),在艾萨拉统治的精灵帝国中,只有最强大,最有天赋,最睿智,最能克制自己的奥术师,才有资格被称之为魔法王子,这个头衔充分证明了一万年前的托塞德林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但看看现在的他! 一个十足的疯子,一个背信弃义的狂徒,一个可以向自己人民下手的疯癫统治者,一个连灵魂都散发出臭味的,烂泥中的老鼠一样的家伙...虽然说这种骇人的改变或多或少和一万年的独处有关系,但不可否认,这些逸散在整个城市中的邪能魔力,绝对在这种堕落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群星中有六大基础力量:圣光、生命、奥术、虚空、邪能、死亡,这六种力量的每一种都会对使用者的心智造成影响,而其中邪能和虚空,对于使用者心智的摧残,简直堪称跗骨之毒一般。 眼前这头虚弱的法力恐魔不是高等精灵追求的未来,也绝对不是凯尔萨斯为自己的人民寻找的未来...这根本称不上什么“未来”,这是通往地狱的大门,而现在,这扇大门,被凯尔萨斯亲手推开了。 那地狱大门之后的绝望与黑暗,也将凯尔萨斯作为第一个牺牲品,彻底吞没。 ———————————— “伊莫塔尔...法力之魔,来自圣女星座上弦月星象召唤的群星野兽。” 在冷静下来之后,希尔瓦娜斯在法力囚笼边缘的石碑上,阅读着那用上古萨拉斯语记载的“史实”: “这是群星赐予辛德拉的新“力量”,但这力量里包容的并不只是希望,还有更恐怖的阴影...愿我们的子孙后代原谅先祖们的鲁莽之举,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已经别无他法...也以此纪念在召唤伊莫塔尔的仪式中牺牲的786名辛德拉法师,他们是伟大的牺牲者与先行者,他们的意志永远与我们同在。” “——-观星者-克莱拉.布洛姆,于精灵纪元5154年秋。” “精灵纪元?” 希尔瓦娜斯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大法师罗曼斯,这被事实打击的失魂落魄的大法师蜷缩在墙角,但他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在数秒的换算之后,罗曼斯轻声回答道: “那是精灵帝国的正统历法,暗夜精灵和上层精灵都在使用这种古老的纪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是精灵纪元15016年。” 游侠将军点了点头,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石板上,她说: “也就是说,辛德拉精灵召唤法力恐魔伊莫塔尔,是在黑暗之门前9846年?那是上古之战的150年之后,这头恶魔已经被困在这里快一万年了...真是难以想象。” 最先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希尔瓦娜斯感慨于时间的伟大,她伸出手指,触碰着眼前的石板,作为经历过风行者家族聚散无常的悲剧,又经历过亡灵之战,还在另一个世界里休养了一年多,见识到了足够光怪陆离的事务之后,精神被锤炼的无比坚韧的希尔瓦娜斯已经很难再被击溃了。 相比凯尔萨斯陛下的失落和痛苦,游侠将军内心的感受同样不太好,但这不是她停下探索的理由,像她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放弃希望的,风行者家族的每一个族人也都是如此。 “咔” 希尔瓦娜斯的手指碰触到那石碑的边缘,就想触动了某个隐秘的开关一样,在石块轻微的碰撞声之间,在地面的砖石广场前方裂开了一条痕迹,显露出了石块之下复杂繁琐的,还在正常运转的巨型魔法阵的一角。 这声音惊醒了凯尔萨斯和罗曼斯,两人走上前,蹲在那魔法阵边缘,这两个都是高等精灵最杰出的施法者,他们很快就弄懂了这个被暴露出的法阵一角的意义。 “这是个防御反击性质的法阵。” 罗曼斯用自己仅剩下的手在那魔法的光晕中的抚摸着那些刻入砖石的魔力线,他沉声说: “应该是当时的上层精灵大魔导师们在制作这个囚笼的同时留下的一份保障,一旦法力恐魔伊莫塔尔脱困,破坏这个法阵,就能让整个埃雷萨拉斯魔力枢纽存储的魔力倒流,在这个地下室里打开一道通往不知名方位的空间裂痕,将这头法力恐魔驱逐出艾泽拉斯...” 凯尔萨斯在脚下的法阵和被束缚的伊莫塔尔之间不断的来回看着,最终,他揉着额头,轻声说: “最初的那些辛德拉精灵们,他们显然也在恐惧这份特殊的“魔力”。” “相比那些古老的故事,我更好奇的是...我们该怎么处理“它”?” 希尔瓦娜斯冷静的声音传来,这游侠将军举了举手里的传奇战弓,她看着那头被束缚在庞大封印中的法力恐魔,她轻声说: “这恶魔是个威胁,毫无疑问,一万年的时间和辛德拉精灵不断的魔力汲取都没能杀死它,只是让它变得虚弱,这已经证明了这恶魔的强大,也许,在我们的人民搬入这座城市之前,我们得先处理掉这个威胁。” “那我们...放逐它?” 罗曼斯看着凯尔萨斯,这位大法师在经历过最初的失望之后,他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做,而年轻的太阳王凯尔萨斯则沉默不语,他走到伊莫塔尔的封印前方,伸出手指,在封印中抽取了一丝没有经过净化的邪能魔力,那淡绿色的魔力在他手指尖跳动着,将凯尔萨斯的脸颊都映照的有些诡异。 逐日者的双眼紧盯着手指尖的魔力,他能感觉到这份魔力的重量,他的眼神里闪耀着激烈的光芒,代表着这位太阳王内心中正在进行的激烈的斗争,在他眼前不断闪耀的封印的光芒中,他看到了很多。 他看到了太阳井失落的那一天,看到了高等精灵失去家园,沦为流亡者的那一天。 他看到了在舰队上彼此扶持着,在恐惧和期待中奔赴新大陆的精灵们,那些属于他的人民,他看到了自己人民眼中的茫然和不安。 他看到了菲拉斯荒野上的高等精灵的村落,看到了他的子民们在森林中开启新生活的起点。 他看到了那些法师,那些忠诚于逐日者的法师们被魔瘾压迫,被魔瘾控制,在魔瘾中失去自我的痛苦,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魔力对于高等精灵的重要性,看到了自己身后那已经暗淡而疲惫的文明急需的东西。 他的子民们,他的文明,需要时间...需要休养生息,需要休息,然后继续上路...作为首领,作为国王,作为逐日者,他身上背负着一个沉重的使命,他必须为那些人民,必须为那些跟随他的人民,寻找到一个光明的未来。 为此,他宁愿付出一切... 凯尔萨斯发出了一声长叹,他抬起头,看着那白色的封印光柱直通往埃雷萨拉斯的顶层,那被层层净化的邪能魔力沿着这座城市内部的能量导管,被输送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的场景,这幅场景让他想起了银月城,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在这一刻,他开始怀念自己的家乡,怀念那自己出生的地方...想必,他的人民们,也在怀念家乡,高等精灵的流亡者们,也许也在渴望...渴望一个新的,温暖的家园,为此,精灵们不惜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和戈多克食人魔开战,不惜在魔瘾的折磨中,也要为新家园的希望而努力。 在这种情况下,凯尔萨斯.逐日者,这年轻的太阳王,怎么能让他的人民们失望呢? “不!” 在几分钟的思索之后,凯尔萨斯眼前的幻象消散,他挥手散去了手指尖的魔力,然后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眼神中多了一丝执拗: “我们留下它!我们需要它!” “陛下!” 游侠将军上前一步,厉声说道: “上层精灵们吸取邪能魔力的下场您已经亲眼看到了!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所以我们会多加一倍的魔力净化装置!” 凯尔萨斯咬着牙说: “我的人民不会每时每刻都浸润在魔力里,每天只会敞开供应数个小时的魔力,然后用剩下的时间,通过修复城市的劳作,让他们体内微弱的邪能消散,我们会研究出危害最小的一套供应体系,来保证我们的人民不会步入上层精灵的结局!” “但陛下!” 大法师罗曼斯也上前一步,这满头白发的大法师指着身后那头趴在地上的庞大怪兽,他瞪大了眼睛,说到: “伊莫塔尔经过上层精灵近万年的压榨,它已经虚弱了很多,它散发出的魔力已经不足以供应我们身后的近百万平民,托塞德林需要杀死自己的人民才能勉强保证魔力的供应,如果我们再强行抽取大量的魔力,这头虚弱的法力恐魔恐怕活不过20年!” “那最少我们的人民还能再多坚持20年!我们的文明还能再向前20年!” 太阳王这一次的回答近乎咆哮一般,他看着游侠将军和大法师,他高声喊到: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人民最多2年后就会因为魔瘾的折磨彻底崩溃!” “我们需要时间,罗曼斯,希瓦,我们需要时间!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这头恶魔的存在,能为我们争取20年的时间,也许,也许...我们在这20年里,就能研究出一次性解决魔瘾的方法...” “疲惫的人民需要休息,我们的人民需要希望!我也需要...希望。” 说到最后,凯尔萨斯靠在墙壁上,他咬着牙,闭着眼睛,他脸颊上的每一根肌肉和神经都在跳动,他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他虚弱的,痛苦的说: “就这样吧...别再讨论了,让人民以最快的速度搬进埃雷萨拉斯,以最快的速度设置魔力净化装置,让人民休息一下吧...” “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 说着话,太阳王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壁,就像是逃离一样离开了地下室,在他们头顶上方,进入地下城的高等精灵游侠和法师们已经开始清理魔力之源周围的驻军,这座群龙无首的城市将彻底落入高等精灵手中。 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尽管现在它还是一片废墟,但它终将成为高等精灵的第二个家乡...没人怀疑这一点,最少现在,所有精灵都在满怀希望的期待...未来。 23.王冠之重---为物部布度兄弟加更【9/10】 梦境,这是神奇的事物。 它代表着生命在休憩时会梦想到的另一个世界,在梦境中,再荒诞的幻想也会成为现实,那个世界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秩序,那是个完全自由的世界。 在魔法的概念中,有些隐修学派会将梦境视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位面,他们认为凡人的梦境,是将精神投入另一个位面的连接过程,而并非常理度之的幻象,他们认为,梦境的位面,是要比现实更高一级的位面,因此,只有在凡人满足了一定条件之后,才能暂时的进入其中。 当然,这种太过唯心的说法并没有得到魔法师们的广泛认同,梦境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个具体的定论, 但这并不影响每个有智慧的生物继续做梦...尤其是在他们精疲力竭的情况下。 凯尔萨斯.逐日者,高等精灵的太阳王,一个年轻而又强大的法师,在埃雷萨拉斯的战火稍定,托塞德林残破不堪的尸体也被发现,最后一股顽抗的上层精灵军队也被消灭之后,他终于可以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享受休憩的时刻了。 在他的王后,美丽而性感的魔剑士兰娜瑟尔女士凹凸有致而又温暖温柔的怀抱中,身体和心灵同样疲惫的凯尔萨斯,在一阵似有似无的呼唤里,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 “嗡” 凯尔萨斯突然睁开了眼睛,但入眼之处并非他和兰娜瑟尔简陋而又温馨的小屋,而是他非常熟悉的场景。 银月城,在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生活的地方,在他眼前,是随风飘荡的红色轻纱,有风铃飘荡的清脆而悦耳的声音,他抬起头,午后的温暖阳光覆盖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到了舒适。 这应该是梦境。 凯尔萨斯这么告诉自己,作为一名强大的法师,即便是在恍惚的梦境中,他依然能保持理智,只需要一个念头,他就能从梦境中脱离,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在眼前的红纱之后,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很像是一些邪神的伎俩,但凯尔萨斯却感觉到,他应该过去看看。 他迈开脚步,伸手拂开华丽的红色轻纱,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逐日王庭奢华的地毯上,他轻车熟路的一路向前,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宫殿的构造了,因为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穿过国王厅,凯尔萨斯来到了宫廷之中的花园,这里是他儿时最常来的地方,在这里,他经常和那些同龄人一起玩耍。 在这个恍惚的梦境里,当凯尔萨斯走入花园边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孩子们轻灵的笑声,他放慢了脚步,隐藏在花园的树枝之后,看着那沙地上正在打闹几个孩子。 穿着花裙子的那个,应该是奥蕾莉亚!她正提着小桶,和她的妹妹希瓦在沙地边堆着小塔,而在她们旁边,有几个男孩子正在追逐打闹,凯尔萨斯在其中发现了儿时的自己,他穿着漂亮的小猎装,正和几个孩子打成一团,他不小心在奔跑中撞碎了奥蕾莉亚堆起来的小塔。 下一刻,在希尔瓦娜斯的哭闹中,凶悍的风行者大姐尖叫着就将儿时的凯尔萨斯掀翻在了地上,骑在王子身上不断的用手抓着他的脸,而在她身后,小小个子的兰娜瑟尔在试图帮助凯尔萨斯,孩子们闹成一团,旁边的侍卫们想上来帮忙,又被几名旁观的贵族喝止了。 这副场景让入梦的凯尔萨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抬起头,在人群中寻找着,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家伙...在人群之后,在葡萄藤之下的秋千上,一个略显孤独的黑发小子正独自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翻看着一本历史书。 那是...那是他记忆中的泰瑞昂...儿时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一个从小就不合群的家伙。 “小时候的你经常被女孩子们欺负,那时候的你不善言辞,虽然有纯正的逐日者血脉,但你表现的并不像是一个合格的王子,那时候的你,并不是同龄人里的首领,更像是个跟随者。” 温和而低沉的声音在凯尔萨斯身后响起,让偷看这梦境的凯尔萨斯猛地回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 出现在凯尔萨斯梦境里的太阳王比战死之时更年轻一些,但他的长发依然已经变得苍白,在凯尔萨斯默然的注视中,这表现的活灵活现的父亲手里捧着两个装满了酒的酒杯,他就像是活生生存在一样,将左手里的酒杯递给了凯尔萨斯。 “来吧,儿子,陪你的老父亲喝杯酒。” 凯尔萨斯沉默的接过酒杯,他抿了口金色的酒液,那入口的触感就和他记忆中的奎尔萨拉斯果酒的味道一模一样,真实的完全不像是个梦境。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微笑的父亲,那是很少出现在他记忆中父亲脸上的表情,他忍不住问到: “这...这真的是个梦吗?” “嗯?” 面对凯尔萨斯疑问,阿纳斯塔里安挥了挥手指,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孩子们的打闹,贵族们的笑声,就连空中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当然,这是个梦,我的儿子,所以,畅所欲言吧,你看上去有心事,来...给你的老父亲说一说。” 凯尔萨斯本能的感觉到不太对劲,但另一个声音在内心中不断的告诉他,这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当真,这是你脑海中的幻象...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事情,享受这安静时刻吧。 那个声音说的如此的有道理,让凯尔萨斯也忍不住放下了内心的警惕,他跟着父亲走到旁边的小湖边,前后两任太阳王完全没有王者气质的,随意的坐在两块石头上,凯尔萨斯看着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很快,在内心情绪的涌动中,他就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自己的父亲。 “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父亲,我不知道继续使用伊莫塔尔的魔力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封锁了那个消息,我知道,不能让人民知晓真相,这会引起恐慌,虽然大臣们都在反对这行动,但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凯尔萨斯一边喝着果酒,一边闷闷不乐的倾诉到: “我知道,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一旦人民接受了邪能魔力,哪怕是被层层净化过的邪能魔力,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测,没准我的决定会彻底摧毁我们的文明,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您曾告诉过我,一名国王最基本的任务就是满足人们的需求...”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后者在认真的倾听着他的苦恼,凯尔萨斯沉默了片刻,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说: “我很痛苦,父亲,肩膀上的压力压得我快要崩溃了,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崩溃,人民在看着我,他们需要我...我不能放松哪怕一秒钟,但这太累了,父亲...您曾经也这样累吗?”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我的儿子。” 梦中的阿纳斯塔里安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那流转不休的金色液体,他轻声说: “也许我该说你做的不错,也许我该斥责你在犯错,但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你的内心很茫然,面对一个困难的抉择,即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依然让你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的决定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正常的。” 老太阳王将自己酒杯连同其中的酒一起扔进眼前被静止的池塘中,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带着一丝审视和骄傲: “在2800年前,我们的国家面对强大的森林巨魔的威胁,那时的我和你一样年轻,我刚从父亲那里接过王位,我待在城墙上,看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巨魔军队在银月城之外盘亘,每一个夜晚我都睡不着,生怕那些巨魔打破城墙冲入城市...但我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惶恐。” 阿纳斯塔里安看着凯尔萨斯: “你猜,为什么?” 凯尔萨斯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王子了,他回答说: “因为国王的惶恐会引发人民更可怕的恐惧,首领不够坚定的后果,就是人民内心的勇气开始涣散...人民是盲目的,越是面临危机,他们越需要一个支柱,国王,就是人民内心的支柱。” “对!很不错!” 阿纳斯塔里安闭着眼睛,说: “哪怕内心和他们一样慌张,我也必须做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每天走出王宫和人民们会面,鼓舞他们继续坚持下去,告诉他们胜利一定会到来,哪怕我内心中对于胜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但我们最终坚持下去了,我们最终找到了人类作为盟友,前后夹击森林巨魔,将他们的帝国彻底击溃。” “那是一场辉煌的胜利,我的儿子,但哪怕在胜利到来的前夜,我的内心依然保持着对失败的恐惧,在真正看到胜利之前,谁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呢?” 老父亲睁开眼睛,将左手拍在凯尔萨斯的肩膀上,他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儿子,他说: “人民可以动摇,人民可以恐惧,但国王不能,国王必须一往无前,国王必须坚守信念,国王必须果断勇敢,国王必须肩负风险...任何人都可以质疑你的决定,我的儿子,但惟独你自己不行,这就是王冠的重量,一旦你戴上它,你就不再是单纯的你,你的一举一动会直接引动整个王国。” “你必须成为某种信念,必须成为某种希望的化身,必须成为黑暗中带领人民前进的持火者,哪怕自己也畏惧黑暗,但你必须走在他们前面...这就是国王的含义,享受的权力来自于承担的义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阿纳斯塔里安上前一步,给了自己的儿子一个温暖的拥抱,在凯尔萨斯耳边,他沉声说: “你所拥有的智慧能给你分辨对错的能力,你所拥有的勇气能给你勇敢向前的动力,因此,我的儿子,如果你认为那是对的,那就勇敢的去做吧...勇敢的带着人民,走出属于你自己的辉煌道路。” “另外,你的统治还不稳定,我的儿子,大臣们反对你是因为他们对于王权传承的担忧...” “我该怎么做?父亲?” 凯尔萨斯也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然后就听到了阿纳斯塔里安清朗的笑声,老父亲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他轻声说: “去给我生个小孙子吧...保证逐日者王权的传递...另外,梦,该醒了...” “唰” 下一秒,凯尔萨斯的眼睛猛地睁开,他就像是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才那个梦境的残留在他脑海中飞速的消散,这不正常的反应代表着刚才那个梦境的诡异,在那些画面消散之前,他拼命记住了父亲留给他的话,以及父亲最后的期待。 一个温暖的,完美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凯尔萨斯,被惊醒的王后有些茫然的将脸贴在太阳王背后,兰娜瑟尔轻声问到: “怎么了?陛下,做噩梦了吗?” “不,不是噩梦。” 凯尔萨斯躺回了松软的床铺上,他伸手将兰娜瑟尔抱在怀中,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屋顶那些粗糙的壁画,片刻之后,凯尔萨斯俯身在兰娜瑟尔额头上吻了吻,他温柔的说: “叫我凯尔萨斯...另外,我的兰娜...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 ———————————— 在凯尔萨斯的身影消失之后,那个诡异的梦境在另一个位面上并未消散,阿纳斯塔里安站在时间静止的池塘边,看着那被冻结的水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那葡萄藤下的秋千上,原本被冻结在时间中的少年泰瑞昂突然眨了眨眼睛,他靠在开始摇晃的秋千上,向后看着阿纳斯塔里安的背影,他沉声说: “我还以为,你要把戴琳在破碎群岛刚刚发现的那些东西告诉给你儿子呢,你应该知道,哦们在苏拉玛发现的那些东西,对于现在的高等精灵来说是多么重要...” 一个少年发出成年人的声音是非常诡异的,但阿纳斯塔里安并没有在意,面对泰瑞昂的疑问,这位逐日者大巫妖随意的甩了甩手,他说: “我相信我的儿子终会发现那些...埃雷萨拉斯里有足够的证据将他引向最终的目的地,再说,作为文明监督者,我不能越界...大领主,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来监督我的吗?” “不!” 少年泰瑞昂摇了摇头,他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走到那被静止的梦境中,站在儿时的奥蕾莉亚眼前,帮那个疯丫头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他说: “在听说凋零者德鲁伊们成功净化了德鲁斯瓦的翡翠梦境之后,我就想来见识一下这瑰丽的“世界之梦”,来到这里,只是个意外...你和你儿子说的那些话,我可一句都没听到...真的。” “不过,高等精灵的文明裁定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我的大巫妖...我期待看到你对于你自己文明的裁定结果...” “一定要...公正哦!” 24.新家园.被流放者---为千山雪月兄弟加更【10/10】 从人类控制的千针石林,到被精灵控制的菲拉斯荒野,两个地形截然不同的地区之间,有一条天然形成林间峡谷贯穿其中,在人类帝国和高等精灵冰释前嫌之后,这条两者间联络的通道,也被重新启用。 当然,为了避免激怒实际控制此地的暗夜精灵们,两族之间架设道路的时候,尽量避免破坏已经生长了千万年的自然植物,只是在天然形成的峡谷通道两侧加固地面,来保证可以允许中等规模的车队出没。 这样一来,修建道路的工作就变得非常缓慢,不过好在不管是人类,还是高等精灵,现在都有足够的时间可用,也有足够的人力使用。 而在埃雷萨拉斯争夺战结束之后10天,第一批从古城的大图书馆里起出的珍贵书籍,在经过魔法拓印之后,在高等精灵破法者们的护送下,被送到了人类帝国,这一批书籍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大都是关于上层精灵们秘传的魔法技巧以及一些晦涩的魔法研究手稿。 也许对于继承了精灵帝国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的高等精灵来说也许不值一提,但对于人类施法者们来说,这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知识,其中还有一批被从高等精灵的典籍里复刻的文本,在进入人类帝国之后,就得到了人类法师们的疯狂追捧。 还有些急不可耐的研究者们,在道路尚未贯通之前,就通过自己的手段,来到了正在重建的埃雷萨拉斯古城,向高等精灵官方申请,进入埃雷萨拉斯的大图书馆里修行。 当然,这样的请求大都被驳回了,只有那些得到了各个人类王国官方认证的法师们,才会被允许进入藏书达到几十万本的大图书馆里学习,这直接导致了游离在人类社会各个阶层中的法师们开始踊跃的向人类官方请求认证,让人类的施法者们也一点一点的重新被团结在了一起。 达拉然,这个一度破灭的法师组织,也在大法师们和术士们的艰难谈判中重新成立,但新生的达拉然不再具备对魔法知识专制的垄断,现在的它,与其说是个独立的城邦,不如说是人类帝国体制下,主管魔法力量和知识传播的一个重要部门。 这也是人类国王们唯一接受的达拉然新生的方式,尽管有很多古板的法师认为这样的重建只是一种羞辱,但不管怎么说,真正继承了达拉然意志的那些人,还是为此欢呼雀跃。 “看啊!那座城市,真漂亮啊。” 在人类帝国运往埃雷萨拉斯的物资队伍中,一名身穿轻便盔甲的高等精灵圣骑士站在马车顶棚,指着远方山麓之间若隐若现的埃雷萨拉斯城,对身边的朋友们喊到: “那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一群年轻的高等精灵圣骑士和牧师们纷纷响应了这呼唤,他们站在马车上,或者干脆站在那些大包小包的物资顶上,向新家的方向瞭望,这让车队里也多了一丝欢快的声音。 这些高等精灵都是在北疆之战之后,被高等精灵官方送往人类帝国学习圣光法术的战士,在意识到亡灵的威胁之后,哪怕是再固执的精灵法师,都不得不承认,高等精灵需要一支专门克制亡灵的部队,而年轻的太阳王也顺从了大臣们的建议,将一部分年轻的,勇于接受新事物的族人送到了帝国境内。 当时两族之间的关系还保持着友善,圣光教会对于这些异族的到来表示欢迎,他们乐于看到圣光的信仰在高等精灵的文明中生根发芽,就想是数百年前,圣光教会接纳第一批矮人牧师们一样,法奥冕下甚至亲自接见了这群精灵的首领,并且尽最大可能,给这些圣光的求学者们安排了最好的学习条件。 而高等精灵在能量使用上的天赋确实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这一批求学者在还没有背熟圣光典籍的情况下,就已经学会了很多初级的圣光法术,其中的一些佼佼者甚至在没有接受洗礼的情况下,就有了向圣骑士转变的征兆,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也让教会内部对此有了很多不同意见的讨论。 有人认为圣光的使用必须和信仰联系在一起,也有人认为高等精灵们对于圣光的使用方式也许能给教会开创新的模式,还有些激进分子认为这是对圣光的亵渎。 这场讨论的规模最后闹得很大,但当时时值西进战争时期,教会甚至承认了暗影牧师的存在,因此,这场关于圣光和信仰的讨论最后也不了了之,最后由大主教迦勒底亲自出面,为这些高等精灵背书。 而据说人类教宗法奥冕下也认为这种讨论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退一万步来说,不管这些精灵们对于圣光信仰持什么态度,最少他们使用的依然还是纯洁的圣光,这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十几分钟之后,这批负责押送物资的精灵圣骑士们来到了埃雷萨拉斯正在修复的城门入口处,一名背着长剑,穿着盔甲,留着红色马尾的女性圣骑士抬头看着被藤蔓包裹的城门,她眼中多了一丝感慨,她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年轻人们说: “自由活动吧,2天之后在这里集结。” “遵命,莉亚德琳队长!” 在圣光教会里憋了好几个月的年轻人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在得到了解散命令之后,这些远离故土的年轻人们便一哄而散,有的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有的去游览高等精灵的新家,还有的则捧着圣光经文,开始对同伴讲述圣光教义...呃,信仰嘛,总会让人稍有些盲目,哪怕是精灵也一样。 而作为这支精灵牧师和圣骑士的队长,莉亚德琳女士则继续押送着物资进入城市,她要前往外城区的交接处,将一些官方的信函转交给高等精灵的官员。 而就在莉亚德琳进入城市之后五分钟,她就遇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莉亚!” 熟悉的呼唤声从莉亚德琳女士身后响起,让女伯爵前进的脚步停滞在原地,也让她还算不错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是的,莉亚德琳有伯爵的爵位,她虽是孤儿,但在成年后,她继承了养父的爵位,而她的养父,已经死在了奎尔萨拉斯的天灾之中,这个爵位,也是她成为高等精灵牧师和圣骑士领袖的原因。当然,早在阿纳斯塔里安国王统治时期,莉亚德琳就已经是一名圣光牧师了,她算是同胞里第一批接触圣光力量的先行者。 “洛瑟玛,我说了!别那么称呼我!” 莉亚德琳回过头,对身后追过来的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冷漠的说到: “你应该称呼我为女士...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抱歉,莉亚,我当时不应该...” 一向总是冷面示人,显得风姿卓越的洛瑟玛.塞隆在莉亚德琳女伯爵面前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这是自然的,因为这两个人曾是亲密的恋人,两人差一点点就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曾在面对威胁的时候,许下了“同生共死”的承诺。 可惜,在当时高等精灵从北疆转移的时候,莉亚德琳要求和洛瑟玛一起离开,但洛瑟玛无法放下对凯尔萨斯陛下的忠诚,在那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留在北疆,这让他的爱人非常愤怒,在一气之下,便和他断绝了关系。 “当时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多说了,洛瑟玛,我们的祖国百废待兴,你我需要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祖国的重建上,还有维持你对凯尔萨斯的绝对忠诚...你的内心已经被忠诚填满了,那里没有我的位置。” 女伯爵冷漠的打断了游侠领主的道歉,她看着眼前消瘦的洛瑟玛,一抹悲伤的心情在她内心里回荡着,让莉亚德琳内心生气了一种想要逃离此地的想法,但还没等她转身,洛瑟玛就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突然的动作让莉亚德琳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跳动的圣光在她手腕上回荡着,显示着女伯爵经过修行后强大的力量,但面对百战老兵洛瑟玛,这点力量还不够看。 游侠领主盯着羞愤的女伯爵,他严肃的说: “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弃了,莉亚德琳,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内心里确实满是忠诚,但除此之外,还有你,这两样东西是我的全部,而且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除了你之外的另一个人了。” “放开我!洛瑟玛,我命令你,放开我!” 莉亚德琳的脸颊羞红了,洛瑟玛的告白让她有些头晕目眩,但在本能之下,她还是拼命反抗着,却又最终还是被洛瑟玛抱在怀中,这一幕落入了周围巡逻的那些卫兵眼中,这座城市里的精灵几乎都认识洛瑟玛,还有一些莉亚德琳的队员也看到了这一幕,在街道两侧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之中,女伯爵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最终,她停止了反抗,将头埋在洛瑟玛胸前,她一边掐着洛瑟玛的肩膀,一边咬着牙说: “快离开这里,混蛋!你已经让我颜面尽失了。” “好,我们这就走...” —————————————— 夕阳西下,那一层橘红色的光芒照耀在埃雷萨拉斯古城经历过战火的废墟中,显得非常非常的美丽,而这万年古城特有的宁静气质,又给这美丽增添了一分别样的色彩。 换了衣服的游侠领主和女伯爵手拉手走在古城的街道之中,两人之间充满了恋情般甜蜜的味道...呃,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太过逾越的举动,莉亚德琳前去向太阳王汇报学徒们在圣光教会的学习过程,以及转达教宗对于太阳王的问候,而洛瑟玛忙于城市防御和废墟的修复。 两人都很忙碌,在这战火年代,也只有这午后时分,他们才能勉强休憩片刻。 “塞隆,那些是什么人?” 在走到埃雷萨拉斯内城区的时候,女伯爵莉亚德琳突然发现了一些在废墟中检拾着一些遗物,穿着打扮和高等精灵完全不同,全身都笼罩着阴郁气质的一群人。 那些人的耳朵和高等精灵的不同,他们显然并非自己的同胞,而来回过往的高等精灵平民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这些满脸愁苦的精灵,时不时还有些调皮的儿童向这些精灵扔石块,却也没有人阻止这种暴行。 听到恋人的问题,洛瑟玛抬起头,看着那些上层精灵们,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轻声说: “那是辛德拉精灵,一群手上沾满了同胞之血的杂碎,他们的首领惨死在宫殿之中,被亡灵杀死,按照他们之前对我们做出的言而无信的卑劣手段,我们本该把他们统统驱逐出去!但陛下给了他们仁慈的宽恕,允许他们继续居住在埃雷萨拉斯...我认为这毫无必要。” “但...但他们看上去,真可怜。” 莉亚德琳在帝国教会中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埃雷萨拉斯战争的见闻,她知道辛德拉精灵欺骗高等精灵的经过,她也很愤怒,但在真正看到这群战争难民的情况之后,女人特有的怜悯,又让莉亚德琳无法再去憎恨他们。 “不,莉亚,他们很可恨!” 洛瑟玛纠正了恋人的说法,他对莉亚德琳说: “你觉得他们可怜,是因为你没见过扭林镇旁边的乱葬岗,他们为了一点点魔力,就无情的杀死自己的同胞,然后把那些尸体扔进乱葬岗里,你知道一千两百年前,这城市里有多少上层精灵吗?整整75万人!现在呢?连30万都不到...那40多万人都是被他们亲手杀死的...这些人渣根本不值得同情!” 听到洛瑟玛的解释,女伯爵的眼神也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下来,尽管辛德拉精灵没有发生食人的恐怖历史,但他们的行为,毫无疑问和同胞相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这最后一层底线被打破,就意味着这个文明已经堕入了深渊。 “让我把他们带回帝国吧。” 莉亚德琳对洛瑟玛说: “既然他们留在这里只是等死的话,不如将他们带回教会,牧师们对于拯救罪人的灵魂很感兴趣,这种交付战俘的行为,也能修补我们和帝国之间的裂痕...也算是这些罪人为他们过去的所行所做付出代价了。” “嗯,这倒是个很不错的处理方法。” 洛瑟玛点了点头,他看着那些在废墟中寻找亲人遗物的上层精灵们,他说: “他们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杀得干干净净...不过莉亚,这城市里剩下的辛德拉精灵可能只有不到15万人了,在之前的战争最后,有很大一群精灵都从地下城的通道逃走了,似乎是有新的首领带着他们离开...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查清楚那个新首领是谁...不过,我们总会查清的。” “那些逃走的辛德拉对于埃雷萨拉斯而言是个威胁...威胁,就必须被清除!” “嗯,别说这些无趣的事情了...在圣光教会的日子可不愉快,我的塞隆,我已经4个多月没喝酒了...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和我...我们今晚可以...喝一杯?” “...” 面对女伯爵主动的“邀请”,游侠领主沉默了片刻,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的房子里有一箱从托塞德林寝宫找到的金.艾萨拉朗姆酒...那可是精灵帝国时期的佳酿,我们可以一起品尝一下...” “然后呢?” 女伯爵带着狡黠的笑意瞅了一眼自己的恋人,后者耸了耸肩,有些不自然的说: “然后...聊聊人生,谈谈理想,规划下未来之类的。” 25.新血液 “哗啦、哗啦” 无尽之海的冰冷海水在东部大陆北疆找到了新的隘口,那沉重而冰冷的水流轰鸣着砸进达拉然海峡宽大的石壁之间,将那些不够坚固的石块冲刷下来,留下的那些也被冲刷的非常光洁。 以达拉然海峡的宽度而言,它实际上是能够允许船只通过的,但只有在涨潮的时候,这海峡的水面才会升高到允许船只在洛丹伦城边缘的临时码头停靠,而这码头距离海峡的入海口有近百公里之遥,因此,除非是装载着地精蒸汽船的发动机,否则一般的船只都不会进入这里来碰运气。 再加上此地的邪能魔力已经开始逸散,这超高的魔力浓度,也不太适合正常人长期生活,因此,这条海峡的海路也就很少有人使用,它非常偏僻,而且足够隐秘,自然就成为了黯刃舰队停靠的母港,最棒的是,亡灵的船只可以在海下前进,根本不需要担心动力问题。 而目前戴琳正在分化自己的舰队,他一直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寻找可以唤醒的,足够强大的沉船,来填充自己的舰队,顺便将那些淘汰下来的战舰送到藏宝海湾,这是死亡地精巴迪.穆尔的要求,在南海航路的竞争越发激烈的现在,没有一只足够强大的舰队,根本不可能为藏宝海湾摄取更多利润。 而另一只死亡地精,大财主里维加兹则已经开始试图将黯刃财团的势力蔓延到卡利姆多,他和地精工程师黑索签了协议,在他的财力支持下,黑索在卡利姆多的各个地精城市和热点地区煽风点火,几个财团之间的贸易战打的是如火如荼,时不时还会爆发武装冲突,给黑铁区滞销的落后军火又找到了新的贸易市场。 据说黑索那个疯子已经开始策划袭击地精文明的发源地,大漩涡旁边的海岛科赞了,那里是锈水财阀的大本营,也是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的地盘,整个世界75%的科亚矿石就是产自那里,那种特殊的矿石对于地精来说有独特的意义,不管是黑索还是藏宝海湾的两个贸易亲王,都从没有停下过对那矿石的觊觎。 当然,地精的事情,就交给地精们去处理吧,观察者们也不会对这些充满铜臭味的东西感兴趣的。 “哗啦、哗啦” 今夜的达拉然海峡,冰冷的海水似乎更加欢快,在那海水的涌动中,在黑暗的海面之下,一支寂静而庞大的舰队,正在水底缓缓的穿行,就如同一支深海的幽灵一样,只是看一眼,都能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而在洛丹伦城外,那个用石头堆砌的码头边缘,一支全副武装的亡灵军团正静悄悄的守在海峡之外,在码头的栈桥上,披着风衣的鲜血领主麦拉正拄着雕饰蝠翼的手杖,等待着远行者的归来。 这位在之前的帝国行动中受伤颇重的领主依然没有痊愈,刺客们使用的独特圣银和圣火油严重的破坏了他的身体,以萨莱茵强大的复原能力,要修复那种可怕的损伤,也需要漫长的时间...鲜血精灵只是强大,但它们并非无敌,更何况,出手袭击麦拉的,还是帝国那边最强大的一群刺客。 说实话,能在那些家伙的围堵里逃出一条性命,已经足够证明麦拉的战斗力了。 尽管如此,那段经历却也依然被麦拉视为耻辱...他会报复回来的,在他熬过这段痛苦的时光之后,他不会放过那群刺杀者的。 “咳咳” 拄着手杖的领主在寒风中艰难的咳嗽着,就像是个身体虚弱的活人一样,在他身后,目前理论上管理斯坦索姆区的死亡领主罗格里奥有些担忧的看着麦拉,在黑夜中,他轻声说: “你应该回去城市里等着,麦拉,你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出来。” “我只是受伤了,罗格。” 麦拉将捂着嘴的手帕放回口袋里,那手帕的上一团鲜血触目惊心,他抬起头,斑白的鬓角让他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他眺望着远方的黑暗,他说: “我又不是没办法行动的病人,别这么小看我...我可不需要躺在病床上才能活下去,我的妻子远行归来,作为丈夫的我,怎么能不在这里等候她呢,再说了,作为鲜血领主议会的一员,我对那些新诞生的“同胞”,也有些...兴趣。” 两人说话之间,眼前翻滚不休的海水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一道道大漩涡在冰冷的海水之下翻滚而出,在水流的呼啸与涌动中,在海下行驶的大型舰队,在这一刻就像是突兀分开了大海一样,齐刷刷的出现在了两人眼前的海峡之上。 并没有海上王权号那庞大的身影,这是一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运输舰队而已,还轮不到戴琳那样的重量级人物亲自领航。 “恩,北地女王号,据说是北海那边最著名的幽灵船...” 罗格里奥打量着舰队最前方的那艘庞大的,有独特桅杆和船首像,以及独特甲板设计和徽章的古朴旗舰,对麦拉说: “戴琳的收藏癖越来越严重了,他难道打算将历史上有名的沉船都捞一遍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麦拉咳嗽着,对罗格解释到: “我听老大说过,据说是这些著名的沉船,有故事的沉船残骸上都附着着水手们最后的意志,这些沉船和普通的沉船相比,有一定的成长性,就和戴琳的海上王权号一样...有独特的潜力,据说一些船只被“复活”之后,还会具有特殊的能力,比如这艘北地女王号,就可以发射沉重的冰块炮弹,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冻结一整块海面。” “哦,特殊的作用,特殊的船,怪不得。” 罗格里奥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 “那就怪不得戴琳满世界寻找这些沉船了,我还以为是他身为海军上将的特殊癖好呢。” “她来了!” 麦拉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下一刻,一道纤细的黑影从旗舰上一跃而下,就像是炮弹一样,跳到了麦拉面前,和这虚弱的鲜血领主死死的抱在一起,两人的嘴唇交接,那种腻味的姿态,让罗格里奥轻咳了一声,忍不住别过了脸。 身后还有一支军团在看着呢,这两个家伙,真是...太丢人了。 “我找到了,麦拉,我找到那把剑了。” 露米娜斯从背后取下一个特殊的木盒,对自己的丈夫说: “它破损了,但没关系,我还拿到了那本《屠龙纲要》,我们可以修复它,等到奎尔塞拉修复完毕,我就带着它去帝国...给你出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傻瓜。” 麦拉抱着自己的妻子,帮她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好,然后似乎有感的抬头看向舰队的旗舰,在那甲板上,13个晦暗的身影,正在悄无声息的打量着他。 那是同类的味道... “永影,快过来...” 露米娜斯向后挥了挥手,对那13个身影喊到: “来见见真正的鲜血领主,稍后我会安排你们前往南疆觐见大领主。” “嗡嗡嗡嗡” 在光影闪烁之间,以莫丹特.永影为首的辛德拉13领主在血光闪耀之间,出现在了麦拉眼前,而后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彼此之间同属于萨莱茵的气息在融合着,但尽管麦拉受伤颇重,但他的气息依然要比这13个新生的鲜血领主更醇厚,更纯粹。 “因邪能而变异的鲜血之力...有意思。” 麦拉血红色的眼中倒映着眼前13个新生的鲜血领主的身影,他能感觉到,眼前这辛德拉萨莱茵体内流淌的鲜血之力有些怪异,大概是因为他们在一万年中都在汲取邪能魔力导致的,但这并不影响鲜血领主们的发挥,实际上,这种怪异还给了他们独特的力量。 “莫丹特.永影...来自埃雷萨拉斯。” 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新生者向麦拉俯身致意,他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向您致敬,操纵鲜血之力的先辈,您的存在,为茫然的我们在黑暗中指引了新的未来...” “嗯” 麦拉矜持的微微颔首,他对眼前的辛德拉鲜血领主们说: “以大领主赋予我的权力,我和罗格里奥领主会在洛丹伦城全权负责辛德拉移民们的安置工作,等到跟随你们跨海而来的6万平民都进入城市,并且宣誓加入联邦之后,我会带着你们前往南疆...我能感受到,你们的内心中依然对黯刃抱有畏惧与不信任...这是正常的。” “强大的力量总会让人畏惧,但相信我,诸位,在黯刃与联邦缔造的新文明中,辛德拉精灵承受的痛苦过往将不会有人再提起...你们将在这里找到新的存在意义,辛德拉的文明之火,将在这片土地上得到继承与新生。” 麦拉说了些场面话,他很清楚,对于这些被驱逐出了原本家园的移民们来说,他们内心的茫然和惶恐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不过时间,时间是站在黯刃这边的,麦拉有足够的信心,眼前那排成长队,在亡灵卫兵的监管下,从每一艘战舰上走下来的辛德拉精灵们,会在这里找到属于他们的归宿。 而站在一边的罗格里奥也对眼前的13领主说: “你们应该感觉到了,强大的魔力在这片土地上升腾,当然,要取用它就先必须架设起对邪能魔力的净化装置,但我了解过你们的历史,我相信,这应该难不倒你们。” “是的,我的族人们对此驾驭轻熟。” 莫丹特.永影抬起头,眺望着远方黑暗中的城市,这个鲜血领主轻声说: “我也相信,我的人民会以最快的速度接受这一切...我们必须接受这一切。” ——————————— “精灵?” 已经明显出现秃顶症状的埃德温.范克里夫大议长看着手里刚刚送来的信函,那是以泰瑞昂的口吻写给他的私人信件,其中说明了辛德拉精灵的情况,但这突发事件依然让大议长感觉到了突兀。 毕竟,在之前,关于辛德拉精灵会加入联邦的事情,他一点征兆都没有觉察到。 但...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虽说在北疆之战后,联邦接受了北疆的巨量移民,但现在联邦控制下的人口也才刚刚突破百万,在阿拉希,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还有很大一部分移民在等待转运。 一方面是因为联邦需要时间来同化移民,另一方面,在移民到来之后,极具恶化的治安形势,也让联邦不得不暂停了移民的进入工作,联邦最高议会最近一直在头疼这件事情,最终,他们决定在阿拉希也设置一个联邦区,将那些民风彪悍的北地人先安置在那里。 整个移民工作预计可能会花费数年的时间,才能真正安定下来,这对于联邦的政体是个非常艰难的考验,而黯刃大领主已经明确表示,除了各个地方出现暴乱的情况之下,黯刃将不会再插手联邦的管理体系,这就相当于,泰瑞昂彻底放手了对联邦的扶持...他们现在必须依靠自己来迈过这一关。 “乔纳森!乔纳森!” 大议长伸手按下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红色按钮,用黑铁区制作出的通讯器,对自己的秘书说到: “帮我拟一份通告,交给其他议员,然后看看我的行程安排,抽出时间在最近几天召开一次例会。” “好的,先生。” 一个温和的男音从通讯器里响起,他问到: “那么内容呢?通告要突出什么样的特点呢?” “嗯...” 大议长抚了抚自己的眼镜,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件,然后用人类语,将那个繁琐的字眼磕磕绊绊的念了出来: “关于一些即将加入联邦的精灵...辛...辛德拉,哦,圣光啊,这个词真拗口,总之,乔纳森,要体现出这个事件的重要性,这可是第一支举族加入联邦的精灵文明,我们一定要体现出我们的文明优越性...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所以要让议员们知道...” “他们,这些未来的联邦成员,将成为我们这个文明的新鲜血液...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26.亡灵的未来(上) 高等精灵文明,在年轻的太阳王凯尔萨斯的带领下,经过一些坎坷,最终还是走入了重建文明的正轨中。 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在卡利姆多大陆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讨论,但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来看,它只是繁杂历史中的一个节点,这事件最终结束的标志,是出现在泰瑞昂书桌上的几份遗忘诸王签署的文明裁定书。 “埃雷萨拉斯之战代表着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终于理解了身为统治者基本的素养和必要的抉择,高等精灵在这一影响自身未来的事件中表现出的勇气、坚韧,在古城重建过程中表现出的乐观以及极高的群体素养,都代表着这一种族未来数年内高速发展的征兆。” “尽管在对待上层精灵遗族的问题上,凯尔萨斯极其附属智囊团表现出了一定的不理智,但这并不影响监督者对于其文明的裁定。” “但尽管如此,缺依然不能忽视高等精灵目前面对的冰冷现实,按照逐日者大巫妖的推算,按照目前高等精灵对于法力恐魔伊莫塔尔的魔力使用效率,这头虚弱的法力恐魔将在15-20年后步入衰老期,其提供的魔力将不足以维持高等精灵的群体魔瘾...” “因此监督者议会认为,高等精灵依然没有摆脱自身的危局,由于高等精灵文明内在的特殊性,议会最终决定,将高等精灵文明的第二次裁定期延长至15年。” “以下是高等精灵文明初步裁定结果:” “通过——-伯瓦尔.弗塔根” “通过——-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 “通过——-泰瑞纳斯.米奈希尔” “不通过——-戴琳.普罗德摩尔(不通过理由为:高等精灵并未克服自身魔瘾的影响,个人认为这个种族的未来是存在缺陷的,高等精灵自身携带的魔瘾症状,即是这个种族的原罪。)” 这样一份结果并不让泰瑞昂感觉到意外,实际上,在最近忙于拓荒死之界的重大事务之余,大领主也会偶尔通过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发生在埃雷萨拉斯的一切,凯尔萨斯.逐日者并不清楚,在他做出一切的决定的时刻,在他背后的阴影中,都有一只介于虚实之间的幽灵猫头鹰在注视着他。 泰瑞昂本人对于这个儿时的“玩伴”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很好奇,而事实证明,凯尔萨斯偶尔虽然会做出感性的判断,但大部分时候,他作出决定都是从人民需求的角度出发的,在高等精灵的王权制社会文明中,这样的统治者怎么也不能说是不合格。 而凯尔萨斯能主动前往人类帝国寻求支援,不在乎个人的荣辱,这一点更是让泰瑞昂非常欣赏。 因此,在这份文明裁定书的最后一个位置上,泰瑞昂提起笔,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通过——-泰瑞昂.黎明之刃。”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奖励,但凯尔萨斯,危机还没过去呢...” 大领主将手里的鹅毛笔放在笔架上,然后将文件放在桌子的边缘,他今天并没有和小幽灵尤娜再去死之界“探索”,因为今天他想要休息一下,而且今天,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出面。 在这一段时间,泰瑞昂和尤娜探索死之界的过程非常艰难...一方面,大领主目前被死之界的“同化”的过程似乎缺少某些因素的影响,导致他一进入那个世界,就会很快进入“虚弱”状态而难以适应。另一方面,作为向导的尤娜缺少“魔杖”和“王冠”,这让尤娜没办法带泰瑞昂去更远的地方... 不过好消息是,泰瑞昂和尤娜终于弄明白了小玩偶努尔的用法,这个古怪的六爪熊玩偶被赋予了类似于“空间定位”的效果,在尤娜手持努尔的情况下,她能在死之界的任何地方,为她和泰瑞昂打开一条“回家”的路,这就意味着,两个人不会再“迷路”了。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尤娜没拿到魔杖和王冠之前,他们还没办法在那片死之界的无主之地里,建立一个属于黯刃的“哨所”。 而以泰瑞昂的经验来看,这种纯粹依靠运气才能有进展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可都急不得。 ————————————— “难以想象...” 杰弗里.迪伦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在死亡领主罗格里奥的带领下,在暴风城的街道中行走着,他灰色的眼睛不时在街道上的人群中停留,他能看到生者和亡灵行走在同一条街道上,而且两者还和平共处。 这样在北疆不可能出现的场景,从他进入卡兹莫丹区之后就变得司空见惯,联邦的生者似乎已经习惯了死者的存在,两种从生理到精神都完全不同物种,在一种特殊的体系中共存...这是杰弗里从“苏醒”之后,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现实。 不管看到多少次,他都会为此发出感叹。 大概是看到了杰弗里的疑惑,作为向导的死亡领主为他低声解释到: “迪菲亚联邦是黯刃一手扶持起来的新文明,在最高议会的带领下,联邦的人民摆脱了过去愚昧而落后的生活状态,他们在新体系里发挥着过去不曾发挥出的作用,每个人都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理想中的未来,黯刃给了联邦真正的“自由”,而在黯刃的武力保护下,联邦将永远持有这种自由。” “所以,这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杰弗里回过头,看着罗格里奥,他好奇的问到: “承认死者的权利与存在,就是这种保护的某种“代价”吗?” “不” 罗格里奥摇了摇头: “在联邦的文明中,议会明确规定了,所有认同联邦统治的种族都享有完全平等的权利与义务,在这片大地上,你能看到矮人、侏儒、高等精灵、狼人、地精,还有一小部分兽人,以及即将加入联邦的辛德拉精灵,所有的种族最少在法理上已经没有了高下之分,而亡灵...你和我这样的亡灵,也是这些诸多种族的一员。” 死亡领主认真的对倾听的杰弗里.迪伦说: “你和我,以及这些人类,这些生命,我们在联邦法律的层面上,没有任何区别...我们并不特殊,我们是这个体系的一分子,所以人类才不会害怕我们...尽管联邦中依然存在着很多“大人类主义者”,时刻煽风点火的想要挑起人类和其他种族的矛盾,但是在目前的体系中,那些跳梁小丑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迪伦。” 罗格以亡灵特有的平静目光看着眼前的“同胞”,他说: “我希望你亲眼看到联邦文明的真正样子,然后将你的所见所闻带回去,分享给你的聚落,大领主希望我挑选出一个合格的“大使”,而在我看来,你是你们的聚落里最合适的,你有其他亡灵缺乏的好奇心...这对于亡灵来说,是非常罕见,而且非常重要的“美德”。” 罗格里奥的坦承,让杰弗里.迪伦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起头,严肃的看着死亡领主,最终点了点头: “我会的,我保证。” “很好,那么现在跟我来,我们去觐见大领主...他对于你和你的那些自然复苏的同胞,非常感兴趣,以及,别害怕,除非你惹怒他,否则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在死亡领主的带领下,杰弗里.迪伦坐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马铃的叮当声中,两人一路驶向午夜花园的位置。 杰弗里.迪伦,这是个特殊的人物。 在数个月前,在北疆驻扎的黯刃战团接到了关于斯坦索姆区的一份报告,在人类帝国西渡之后,依然顽抗的驻扎在斯坦索姆的提尔之手和圣光之愿礼拜堂的狂热圣骑士们,那群自称为“血色十字军”的家伙,正在斯坦索姆的群山中,频繁的进行某种“剿灭”活动。 血色十字军的异动,立刻引起了黯刃战团的好奇,在派出斥候反复侦查之后,北疆的两位死亡领主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 那群怀念帝国的圣骑士们在和亡灵作战...但那些亡灵,却并不属于黯刃,也不属于天灾,他们是自然诞生的!身上没有任何势力的影子,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何时出现,但在斯坦索姆和北疆的偏远地区,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自然亡灵的聚落。 实际上,如果不是血色十字军的征伐,这些自然诞生的亡灵也许会在很久之后才会被黯刃发现,毕竟,他们理论上算是同类,而同类与同类之间,总会放下警惕心。 而黯刃没能及时发现这些自然复苏的亡灵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些自然复苏的亡灵,每一个,都具有类似于活人一样的完整智慧,甚至是完整的灵魂,他们懂得如何隐藏自己,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但很遗憾,他们却没有匹配智慧的力量,他们就像是普通的人类一样,体内只有极少的,勉强足够支撑躯体活动的死亡能量,并不像是黯刃的亡灵那样,可以自主的产生死亡能量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他们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一旦体内的死亡能量耗尽,他们也会和生命一样,死去... 泰瑞昂在听闻了这群特殊的“同胞”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北疆,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让死亡领主派出信使,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和这群自然复苏的同胞交流。 显然,泰瑞昂从这些特殊的亡灵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味道。 而杰弗里.迪伦,就是在罗格里奥的信使深入斯坦索姆山区之后,第一个主动愿意和黯刃接触的亡灵,他是他们那个小聚落里的“镇长”。 “砰” 泰瑞昂宅邸的大门被推开,罗格里奥做了个“请”的手势,稍有些紧张的杰弗里.迪伦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那套古朴的衣服,然后迈入了眼前这间并不阴暗的房间中。 他有足够的理由紧张,在他复苏的时刻,北疆之战正打的如火如荼,他和他的同胞们亲眼见过黯刃的军队是如何将强大的人类帝国打垮的,在耳语港之战的战场边缘,甚至还有这些亡灵派出的“侦察兵”,他们很清楚黯刃的强大,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拥有强大力量而且忠于同一体系之下的同胞们,会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们这些“自由”的亡灵。 在迪伦走入房间的那一刻,穿着一套带着休闲风格的猎装的泰瑞昂正背对着他,将一瓶血红色的酒,缓缓的倒入两个杯子之中。 而杰弗里.迪伦在看到泰瑞昂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平静的“同胞”躯体里隐藏的强大力量,尤其是那躯体中的狰狞灵魂,让他看上一夜,都会觉得惶恐不安,在迪伦的视界中,泰瑞昂就像周身环绕着黑色火焰的天神一样,让他的灵魂和躯体都开始不自主的颤抖。 “嗯?” 泰瑞昂感觉到了背后那个弱小灵魂的恐惧,他回过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杰弗里.迪伦,在这个自由的亡灵身上,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未来,很淡,但绝对真实。 “死之界...”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他集中了精力的注视下,迪伦全身颤抖的频率越发明显,在泰瑞昂的灵视中,杰弗里.迪伦的灵魂甚至有了崩溃的征兆,直到泰瑞昂挥起手,将一团黑色的魂灵之力注入杰弗里的躯体里,这才让他几欲崩溃的灵魂重新稳定了下来。 大领主走上前,将手里加了冰块的血酒递给了杰弗里,他轻声问到: “你是杰弗里.迪伦,对吧?” “是...是的,大领主。” 杰弗里给自己灌了口冰冷的酒,在那特殊的液体附带的辛辣醇厚的味道的刺激下,他勉强恢复了神智,他对泰瑞昂俯身致敬: “我是赫尔曼镇的镇长,强大的领主,我代表斯坦索区的遗忘者们,向您致敬。” “遗忘者?” 泰瑞昂摇晃着杯子里的液体,靠在自己的书桌上,他看着眼前的迪伦: “这是你们对于自己的称呼吗?挺形象的,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杰弗里,你是什么时候复苏的,不...我的意思是,据你所知,你们中最先复苏的那一批人,是什么时候复苏的?” 这个问题让杰弗里楞了一下,他思考了好几分钟,才有些不敢确定的说: “嗯,应该是在...14个月之前...” “果然!” 泰瑞昂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抿了抿手里的血酒,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的光芒。 14个月之前...那不正是他第一次进入死之界的时间吗? 看来,这些北疆的自然诞生的亡灵,果然和他与死之界的联系有关,尤娜,好像也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27.亡灵的未来(下) 死之界,一个神秘的地方,是生者无法进入之地,是死者的归宿。 它就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地狱”,但实际上又要比地狱更复杂,那似乎是一个有另一套规则的世界,它笼罩于现实世界之上,在满足某些条件之后,它又会和现实世界产生联系。 14个月前,在泰瑞昂狙杀大恶魔阿克蒙德之后,遭遇到了艾泽拉斯的两位死神的围堵,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被瓦格里阿加萨第一次“拽”入了死之界,真正和那个世界产生了神秘的“联系”。 而现在,站在泰瑞昂眼前的这个弱小而又独特的亡灵,正是在泰瑞昂和死之界接触之后,在北疆复苏的,任何有基础逻辑思维能力的人,都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曾经,泰瑞昂认为在他真正弄清楚死之界的奥秘之前,那个世界不会影响到现实,现在看来,他的理解是错误的。 从他进入那个世界之后,死之界就一直在影响现实,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来吧,坐下说。”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数名打扮的非常漂亮的亡灵女仆就为杰弗里.迪伦搬来了椅子,餐桌,而早就准备好的胖厨师拉尔,则骚包的穿着一件白色和金色混合的厨师袍,带着高耸的厨师帽,推着餐车走入房间中,手脚麻利的将几样大领主很喜欢的“菜肴”放在了桌子上,并且殷勤的为客人送上了一碗加了料的鹿茸汤。 大领主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坐在杰弗里对面,他翘起腿,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里捏着半杯酒,他看着杰弗里小心翼翼的品尝那些菜肴,看着这自由的亡灵枯瘦的脸上浮现出的那些“惊喜”的表情。 对于任何一名亡灵而言,味觉的暂时恢复,都是一件让人心神愉悦的事情,在美食和美酒的衬托下,之前对大领主强大力量的畏惧,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 在远道而来的客人品尝美味的同时,泰瑞昂带着一抹冰冷而又不显敷衍的微笑,在仔细观察着这个“自由”的亡灵。 杰弗里.迪伦躯体里的死亡能量在泰瑞昂看来,弱小的就如同风中萤火一样,那点死亡能量只是在维持杰弗里的躯体的行动,以及保证他的躯体不会腐烂,完全不能用于战斗,说实话,泰瑞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弱小的亡灵。 但偏偏这个亡灵弱小的躯体里却隐藏着一个近乎完整的灵魂,他的灵魂完整度几乎可以与黯刃的高阶骑士媲美,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到,这亡灵还保持着“情绪”,以及...他似乎和黯刃的亡灵有些稍稍不同,他内心的执念似乎并不严重,最少没有严重到会影响他灵魂的程度。 也就是说...除却已死的躯体之外,杰弗里.迪伦几乎就是个完整的“人”,就像是将一个不算鲜活的人类灵魂,塞进了一个已死之躯里一样。 “唔...” 在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最后一块用蜘蛛毒液调味的鹿排之后,杰弗里.迪伦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他拿起餐布,擦拭着嘴巴,对眼前的大领主说: “酸甜苦辣,天呐,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样鲜活的味道了...仅仅是这一顿大餐,在我看来就已经不虚此行了,感谢您的招待,大领主,感谢您的善意。” “嗯...” 泰瑞昂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双眼注视着迪伦的躯体,在灵视中,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被杰弗里吃下去的食物,在他体内弱小的死亡能量的运转中,被缓慢的“消化”,而在消化之后,迪伦身体里的死亡能量居然变得粗壮了一丝...见鬼!这些古怪的亡灵,居然可以通过“进食”来变得强大...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泰瑞昂咕哝了一句,然后重新打开了话题,他看着杰弗里,他轻声问到: “那么,让我猜一猜,迪伦,你应该并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灵魂,你的这具躯体,也并非你原本的躯体,对吧?” 面对这个问题,杰弗里.迪伦很坦然的点了点头,他灰色的双眼里跳动着思考的光芒,他说: “我应该是...嗯,按照现在的历法,我应该在黑暗之门前225年诞生,在黑暗之门前165年因为一场遍布斯坦索姆区的瘟疫而不幸染病而死,我是一个活在200年前的幽灵,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复活。” 说着话,他拍了拍自己还算完整的躯体,有些自嘲的说: “而这具躯体...确实不是我的身躯,实际上在我艰难的翻开腐朽的棺材,在湖边清洗躯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另一具躯体里“复活”了。而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在赫尔曼镇里,有最少三分之一的居民的躯体都是残破的...我们找不到亡灵的“医生”,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修复残破的躯体。” “恩,听起来很糟糕。” 泰瑞昂抿了口血酒,对杰弗里说: “但黯刃有一套完整的,针对亡灵躯体的修复方式,如果你信任我们的话,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可以派遣一支精通医疗的通灵师随你一起回去,以及,一些专门为亡灵服务的厨师...进食对于黯刃亡灵而言只是一种消遣,但似乎它对于你们而言有独特的“意义”。” “那我要替我的人民感谢您的慷慨了,大领主。” 杰弗里站起身,对泰瑞昂微微鞠躬,而大领主则挥了挥手,他沉默了几秒钟,他看着杰弗里: “我猜,你愿意和罗格来暴风城的原因,应该不只是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吧?” “是的。” 迪伦再次坦然的点了点头,和这个家伙交谈让泰瑞昂感觉到很舒适,就像是在和拥有完整性格的人类聊天一样,而两者完全相同的生命形式,也给这份聊天增添了一丝别样的亲切,最少在严肃而古板的黯刃军团里,泰瑞昂找不到这样一个好的聊天者。 杰弗里看着大领主让人生畏的冰蓝色双眼,他迟疑了片刻,然后开口问到: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我们这些遗忘者的诞生,是否和您有关系?您,是否是我们的...创造者?或者说,造物主?”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泰瑞昂将杯子里的血酒一饮而尽,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他看着杰弗里: “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因为在我刚刚复苏的那一刻,我那还不甚清晰的思维里,还残留着一些特殊的“图景”。” 杰弗里揉着自己干枯的额头皮肤,这大概是他还活着的时候的思考方式,他有些茫然的说: “那应该是我的灵魂在地狱中看到的...残留的那些记忆,实际上,不只是我,很多复苏的遗忘者都有这样的记忆,仅仅是一些片段,但在那些片段里,都有一个模糊的,但手持黑火长剑的身影的存在...” 迪伦看着泰瑞昂,他灰色的眼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期待与忐忑: “那就是您,对吧?您在地狱中奋战,将我们的灵魂从那黑暗之地的束缚中解脱...以和您同样的生命形态在这片大地上复苏...很多遗忘者坚信我们的复活是肩负着某种使命的...我前来暴风城,前来觐见您,就是想要搞清楚这种使命!我们...” “我们这样的已死者,到底为何而生?” 杰弗里的问题让泰瑞昂沉默了好几分钟,最终,在遗忘者镇长的注视中,泰瑞昂的手指向外摊开,呼啸的恶之剑,魂灵之剑天启出现在了他手心里,在黑色火焰的缠绕中,天启最终成为了让灵体们闻风丧胆的样子。 “你们记忆中的...是它吗?” 泰瑞昂将天启横置在眼前的空气中,那跳动的黑色火焰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相反,在那火焰跳动中,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寒。 而在看到天启的瞬间,杰弗里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他死死盯着眼前这把燃烧的骨剑,最终,他诚挚的将双手放在胸前,在泰瑞昂面前单膝跪地,他低下头,就如同神灵之下参拜的凡人,他用诚挚的声音说道: “啊,遗忘者的造物主...我...我们终于找到您了,请告知我们...请告知我们,遗忘者所肩负的使命的吧?请让我们的复苏...变的有意义。” 看着眼前跪拜于地面上的遗忘者亡灵,泰瑞昂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沉声说: “我还不清楚你们的诞生和我之间的关联,但若你们真的是因我而生,那么我不希望看到我的眷族,跪拜在任何一个人面前...站起来!” 杰弗里.迪伦立刻站起身,他有些惶恐的低着头,直到,大领主冰冷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首先,你们是自由的,记住这一点,没有谁会成为你们的主宰者,如果真的有个家伙在你们面前宣称这一点...那么就按照我说的,狠狠地给他一刀!” “其次,遗忘者的出现填补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迪伦,我一手创建了联邦的文明,我希望看到各种族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而奋斗,而努力,但在联邦的体系里,并没有亡灵文明的存在...你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听我说...” 泰瑞昂收回嗡鸣不休的天启,他在杰弗里.迪伦面前摊开双臂,他就像是个梦想家一样说道: “你想说,联邦的体系里有黯刃亡灵的存在,但一个文明不能只依靠一群士兵,是的,在我的眼中,黯刃军团很强大,但它不能被称之为文明...我们是士兵,我们是战士,我们是武器...但我们不是文明!” “一个文明应该有足够自由的灵魂,足够维持自身存在的智慧,而且能够在不受外力干涉之下自然繁衍...这三点黯刃一个都不满足,这是我的遗憾,亡灵,一手缔造出联邦文明的亡灵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这是个非常让人遗憾的事实,而你们的出现...迪伦,你们的出现,填补了这个遗憾。” 大领主目光清澈的看着眼前的遗忘者,他说: “你们的灵魂是自由的,不受束缚,你们的个体虽然弱小,但你们有足够的,完整的智慧,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你们已经繁衍成了一个个聚落,尽管这种繁衍的过程和其他生命不太一样,但没有关系,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亡灵的未来...遗忘者...这个名字不太好,你们以后要自称为“不死者”...你们将成为联邦制下,真正的亡灵文明!你们必须繁衍出自己的文明!” “你们向我寻找你们存在的意义?这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创建并发展自己的文明,以自身的存在,履行生与死的循环信条,和生者一起,为联邦缔造出一个光辉而无止境的未来...这就是你们的使命。” “这就是不死者的使命!从今天开始...” 泰瑞昂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他对杰弗里.迪伦伸出左手: “从今天开始,也许稍晚一些,总之不死族,要等上世界的舞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杰弗里.迪伦看着大领主伸到自己身前的左手,他有些畏惧,但泰瑞昂的那一席振聋发聩的发言又让他在茫然中看到了一条未来的路,这和他想象中造物主的发言有些不太一样,他曾以为,泰瑞昂会强行让他们加入自己的军团中,但现在,泰瑞昂却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力... 但也许... 杰弗里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泰瑞昂.黎明之刃,然后伸出手,和泰瑞昂握在一起。 也许这才是造物主真正该有的样子...最少这样的黯刃大领主,要比那些经文中描述的冷漠神灵,更像是一个值得依靠,值得追随的首领。 —————————————— 泰瑞昂站在宅邸的窗户边,看着杰弗里.迪伦在罗格里奥的带领下离开的背影,他轻声问到: “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死之界对于现世的影响正在加重,而且我猜测,因为你和它的频繁接触,导致那个位面正在向现世“靠近”。” 在大领主身后,暗影瓦格里阿加萨说到: “不死者的出现,也许只是这种影响的表象。” “安海尔德,你的看法呢?” 泰瑞昂又问到: “你在海拉身边备受信任,你从她那里了解过死之界的规则吗?” 在大领主另一边,是另一个瓦格里,但相比阿加萨,她的体型更庞大,身上的战甲也更复杂,更华丽,在泰瑞昂的问询下,这个刚刚加入黯刃的女武神首领摇了摇头,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海拉从不会告诉我们这些,但...如果你非要一个猜测的话,那么我认为,这些不死者的出现,是因为你在死之界里斩杀的那些摄魂怪...摄魂怪以灵魂的负面情绪为食,但面对这种怪物,那些弱小的灵魂是无法抗拒的,它们会被整个吸纳入摄魂怪的躯体里,一个活的够久的摄魂怪身体里会束缚很多很多弱小的灵魂。” “你杀了那些怪物,于是那些茫然的灵魂就顺着你来时的道路,出现在了现世,所以他们认为你是他们的造物主,这一点其实是真的...” “嗯,有意思。”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对身后的两个瓦格里说: “那就去找一找吧,安海尔德,阿加萨,带着你们的姐妹,在整个东部大陆的范围里寻找这些新生的不死者。” “寻找我的眷族,把他们带到联邦...不死族的文明诞生也许需要很久,但没关系...” “这亡灵的真正未来,我等得起。” 28.高地之锋 黑暗之门16年的前三个月,各大势力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务,除了遥远的诺森德正在酝酿一场战争,灰谷的恶魔们越聚越多,让暗夜精灵非常头疼之外,整个世界居然诡异的体现出了一种和平的氛围。 联邦这边忙着新移民和开拓区的事务,帝国那边忙着大建城市,吸收埃雷萨拉斯城市里那些古老的知识,两个不同的文明体系按照彼此的节奏在正常运作,就连那些满世界煽风点火的军火贩子都有自己的事情,据说前不久在凄凉之地,风险投资公司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面对黯刃军团的压迫,被打的很惨的半人马们接受了地精的“善意”,购买了很多很多军火,而这举动又直接引发了藏宝海湾的黯刃财团的不满,在巴迪.穆尔的策划下,风险投资公司位于南海群岛上的三个基地在一夜之间被炸飞。 总之,世界依然在纷争与和平之间继续向前。 但在每个文明的边缘地带,总有些对现实不满的家伙们在窥视着秩序的漏洞,随时准备干一票大的。 比如活跃在斯坦索姆区晦暗地带里的诅咒神教的邪教徒们,比如在蛮锤高地过的很凄凉的暮光之锤邪教徒们。 在北疆之战结束之后,黯刃军团将矛头对准了这些隐藏在联邦文明下的渣滓,一时间,整个联邦的黑暗世界里风起云涌,那些活跃的邪教徒们被成批成批的抓捕,投入黑铁区的矿场里,或者干脆直接被杀掉,总之,在黑暗之门15年和16年的交接时期,艾泽拉斯的邪教徒们的日子,真的是非常不好过。 而蛮锤高地,就是这些邪教徒的大本营。 这是位于东部大陆湿地与阿拉希高地之间的一处群山和平原的地带,在数年前,这里还是蛮锤矮人们的聚集地之一,而蛮锤高地的西北部群山中,还有红龙的红玉圣地存在,那里是红龙们用来孵化龙蛋的繁育地,在高地南部,还有一片诡异的黑曜石森林,据说那里还有些残存的黑龙在游荡。 而在高地东南部,则是从格瑞姆巴托的大屠杀里逃出来的一部分龙喉兽人的居所。 总之,这片大地并不安定,尤其是在北疆之战前期,这里被黯刃用来当做通往阿拉希高地的运兵线路之后,当地的蛮锤矮人和龙喉兽人都遭到了黯刃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就连那些强大的红龙,也在亡灵的毫不停歇的攻势下,被迫封锁了红玉圣地和外界的通道,在群山中建立起了结界,来防止被亡灵被打扰。 据说,只是据说...红龙们在秘密的转移此地数目庞大的龙蛋,这些强大的生灵,在黯刃亡灵的力量席卷了整个东部大陆之后,似乎已经准备放弃这个圣地了。 但在北疆之战结束之后,黯刃放弃了这块高地,这里并没有太多黯刃需要的资源,因此,这块无主之地很快就又被其他势力看中,仅仅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在这片文明之外的蛮荒之地里,就有新的聚落出现,而且他们中的很多成员,都是都无法在现有的文明中生存下来的...都是一群无法生活在阳光下的老鼠们。 在黑暗诡异力量的作用下,一座巨大的石质高塔在蛮锤高地的西南部拔地而起,就像是一座黑暗的通天高峰,而在那高峰最顶端,是一个通往特殊之地的火焰状,又点缀着暗影双翼的传送门,这里是臭名昭著的邪教组织暮光之锤的驻地,只有那些接受了他们混乱疯狂思维的家伙们,才被允许靠近这里。 而只有那些对暮光之锤表达了忠诚的混蛋们,才会被允许登上高塔,进入那火焰的传送门...进入这些疯子们的圣地,他们将其称之为“暮光堡垒”,寓意世界审判,将为世界带来大毁灭的“暮光时刻”,将从此地开始...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会靠近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不管文明再怎么发展,不管文明发展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在任何社会体系中,都有对现实极端不断的家伙存在,而这些家伙,就是邪教们生根发芽的基础,暮光之锤的首领们是非常精通人心的邪恶大师,他们对于汲取新教徒有自己的一套非常有用的方法。 哪怕是在黯刃和联邦的双重绞杀之下,暮光之锤依然维持着巨大的信徒数量,从组织度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成功的组织,而唯一的问题就在于... 作为邪教徒,他们似乎有些太高调了...而这,就为他们引来了大麻烦。 ————————————— “目标确认了吗?” 在蛮锤高地中部,蛮锤矮人们留下的石堡中,一个庞大的团队已经占据了此处,将其作为了自己的据点,而在最中央的石堡里,几名死亡骑士正站在一个铺设着战术地图的石桌边,他们身上穿着很类似于黯刃骑士的盔甲,但并没有黯刃的标识,在胸口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点缀着群星的战锤标志。 他们是维序者... 一个从黯刃的理念中脱离,但依然遵循“循环与平衡”的组织,一个目的为了维持世界秩序,打击世界之下阴影的组织,一个充满了理想主义者以及每个人都是实干家的组织,一个...呃,无国界的组织。 最后这一点从几个死亡骑士的种族就能看出来。 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甚至还有罕见的侏儒死亡骑士,而在石堡之外巡逻的队伍里,也不只是死亡骑士,还有些被伟大的目标吸引的生者,一些凋零者德鲁伊,一些捶捶打打的矮人工程师,还有些穿着皮甲的狼人刺客,以及少数几位被龙喉氏族流放的兽人萨满,甚至还有几个从良的牛头人海盗。 这个成分...绝对是整个艾泽拉斯所有大大小小的组织里最复杂的那一类了。 此时,在石堡里,面对精灵死亡骑士的询问,穿着黑色皮甲,带着白色面具,手指上有一枚银色戒指的兽人刺客迦罗娜沉默的点了点头,这个强大的刺客大师在亡灵化之后变得更加阴郁,也更加危险,她目前是维序者组织里的刺客首领。 迦罗娜拿出一块手绘的地图,放在几名高阶骑士眼前,那地图上精准的标识了目标所在地的地形,以及几个红色的X号。 “我刚从暮光堡垒里回来...” 迦罗娜的声音非常沙哑,很轻微,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匕首,她枯瘦的手指在几个红色X号上一一点过: “那地方位于一个被开拓出的半位面里,分为三层,分别是邪教徒、扭曲元素和血肉怪兽的居所,而古加尔、本尼迪塔斯以及达加.燃影者,这几个暮光之锤的主要首领,还有被他们召唤出的深渊怪物都在其中。” “他们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类死亡骑士盯着那地图,他沉声说: “他们为什么不逃跑?” “很简单,我的兄弟萨萨里安。” 另一个高等精灵死亡骑士拂了拂自己白色的长发,他带着一丝嘲笑的说: “那些狂妄的邪教徒认为他们能战胜我们,他们现在没准正酝酿着一波反击呢。但你我都知道,他们不能...今晚之后,这片大地上将没有暮光之锤的容身之地!” “你就这么肯定吗?库尔迪拉,你总是这么没由来的“自信”。” 人类死亡骑士萨萨里安对同伴信心满满的发言嗤之以鼻,他低头看着地图,扭头对坐在石桌正上方,闭目养神的矮人死亡骑士说到: “库尔塔兹领主,在进入暮光堡垒之前,我想带队出去一趟,在这片山区的其他地方,还有几个邪教徒的营地,我们最好把它们铲除掉,免得那些邪教徒提前得知我们的行动。” “无需担忧,萨萨里安,达索汉领主已经去做了...” 闭目养神的矮人哼了一声: “邪教徒...呵呵,渣滓一样的东西,他们统统该死!” 矮人死亡领主库尔塔兹,这个在北疆之战里被麦格尼杀死的圣骑士领主在被复活之后,宁死不愿意加入黯刃,他选择了自我流放,不过在维序者招揽之后,他又决定加入这个更“顺眼”的组织,现在在艾尔骑士和黑骑士阿兹纳布的灵魂被黯刃大领主捕获之后,这强大的矮人已经成为了维序者实际意义上的两名首领之一。 而另一名首领,则是当初在卡兹莫丹战场被死亡领主伊瑞尔斩杀的人类大骑士,赛丹.达索汉...那是被大巫妖逐日者复活的数名圣骑士领主之一,和库尔塔兹一样,他宁愿加入弱小的维序者,也不愿意为泰瑞昂服务。 实际上,这房子里的几名死亡骑士聚在这里,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维序者规模虽小,就算算上后来因为理念相同而加入的生者,其数量没有超过2000人,但这个组织的战斗力非常强横! 他们被伟大的信念武装灵魂,又被黑铁区的军火商贩卖的先进武器武装身体,再加上维序者的主体,都是黯刃军团曾经的高阶和下级死亡骑士,都在战场上被打磨后,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让他们最近几个月在蛮锤高地对邪教徒的“剿灭”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也正是因为维序者们出手狠辣的打压,才让本地的邪教徒都聚集在了暮光堡垒之中,那里也将是维序者的最后战场。 “另外,我有个消息要和大家分享一下。” 矮人领主库尔塔兹睁开自己蓝色的眼睛,在眼中散发的幽光里,他用低沉空洞的声音轻声说: “这一次对暮光堡垒的行动...我们有一支“援军”,一支来自联邦的援军,议员们对于邪教徒深恶痛绝,他们希望我们能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联邦?” 萨萨里安皱起了眉头,他疑惑的说: “我承认,联邦的文明很独特,他们的工程学科技也很震撼人心,但,联邦的战士?恕我直言,我可不知道联邦有什么强大的战士...他们不会拖我们后腿吧?” “我已经见过他们的使者。” 库尔塔兹摇了摇头,解释到: “这是一队非常强大的...“战士”,据说是来自一个新加入联邦的文明,总之,今晚的战斗里你们就会看到他们了,还有,这一次对暮光之锤的战争并不会以攻陷暮光堡垒作为结束,根据我们的巫妖对邪教徒所使用的能量的分析,暮光之锤对于世界秩序的威胁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很多!这背后必然存在一个可怕的阴谋!” “不能放任他们继续为祸世界,在蛮锤高地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会去卡利姆多...在遥远的希利苏斯大沙漠,那里还有数目庞大的暮光之锤邪教在活动...那里将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库尔塔兹的话让石堡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几秒钟之后,萨萨里安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上级,他轻声问到: “不光是因为暮光之锤吧?黯刃,对吧?那位“仁慈”的大领主不允许我们继续在东部大陆活动了,他已经看我们不顺眼很久了,他要把我们赶出去,赶到帝国那边去...让我们自生自灭,嘁,我就知道,那个杂碎。” “别这么说,萨萨里安。” 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库尔迪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维序者最初时的800名死亡骑士之一,曾跟随者艾尔骑士一起判出黯刃的家伙轻声说: “不管我们的信念多伟大,不管我们的行为多正义,我们始终是叛徒...就我所知,死亡领主议会的战争狂人们一直在试图把我们列入敌人的范畴里,黯刃的高阶骑士们公开称呼我们为“叛逆”,他们恨我们,整个黯刃都在恨我们...实际上,我们还能存在于此,为了理想而战,这已经是大领主额外开恩了。” “这么说,你还很尊敬他咯?尊敬一个战争狂,尊敬一个阴谋家?” 萨萨里安斜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同伴,库尔迪拉.织亡者坦然的看着萨萨里安的眼睛,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依然尊敬泰瑞昂.黎明之刃,哪怕我们行走的道路并不一致,但承认吧,萨萨里安...” “他是个伟大者,他为这个世界作出的牺牲,是我们永远无法比肩的,我们可以敌视他,但我们不能贬低他,更不能羞辱他...” “因为我们这些叛徒在真正做出伟大行径之前...还没这个资格。” 29.邪教徒的末日丧钟 萨萨里安,这正是当年那个从安多哈尔城外捡回了一个黯刃步兵的中尉。 他死在了耳语港战争的最后时刻,被死亡领主伊瑞尔的死亡能量洞穿了心脏,他死的像个真正的英雄,但他的命运却并没有在那里结束。 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古怪亡灵鲁瑞德在他身后意外出现,用一块粗糙的灵魂石将他的灵魂锁在躯体里,然后被撤离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发现,就将萨萨里安带回了维序者的藏身地。 他是被高阶骑士库尔迪拉.织亡者复活的,在复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萨萨里安有些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了曾经最厌恶的死灵的事实,但在茫然之中,他接触到了维序者的核心教义,那种伟大的,充满了自我奉献和自我牺牲的信条。 在从库尔迪拉那里知道这个世界的表面之下,隐藏着很多很多威胁世界的阴影之后,萨萨里安在死而复生之后,便找到了新的目标...尽管他厌恶黯刃,尽管他还怀念活着的时候,但现在,他已经行走在了一条通往未知未来的道路上。 他重新有了朋友,找到了组织,成为了一名专精邪恶灵气的死亡骑士,还用他学会的亡者复苏的法术,为亡灵步兵鲁瑞德修复了体内的暗伤,与这个古怪的步兵缔结了灵魂的契约。 “我说,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来吗?” 萨萨里安穿着全套盔甲,在身体之外罩着一层黑色的兜帽,他背后背着两把细长的紫色符文剑,那是来自黑铁区的锻造大师手制的精品,还有一把黑色的,在月光下散发着寒光的霰弹枪,在腰带上插着两把上了膛的新式手炮,胸前交叉悬挂着青铜色的子弹链,看上去武装到了牙齿。 而在他身边的库尔迪拉打扮也差不多,这个高等精灵死亡骑士有卓越的视觉,因此在他背后背负的,是一把黑色的狙击枪,以及一把充满了精灵风格的重剑。 面对萨萨里安的询问,库尔迪拉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好基友低声说: “有点问题...我怀疑,他们已经来了...” “嗯?” 萨萨里安瞪大了眼睛,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两人周围,这靠近暮光堡垒的山区中的雾气突然就变得浓重起来,13个影子在黑暗雾气中缓缓出现,在看到它们的瞬间,库尔迪拉就飞快的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他对萨萨里安耳语道: “看样子来的是萨莱茵...搞不好还是鲜血领主那一级的,一会你别说话,我来和他们打交道...这些吸血鬼对礼仪有种病态的追求,一句话说错,可能就会引发一场冲突。” “萨莱茵?” 萨萨里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还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呢,在洛丹伦当兵的时候,我只是听说过这些鲜血精灵的名头,他们似乎从没在正面战场上出现过。” “那你应该庆幸了。” 库尔迪拉活动着手指,对同伴解释到: “在黯刃的战争体系里,萨莱茵往往负责的是战前侦查和敌后破坏,他们是天生的密探和刺客,但因为人数较少,所以一向不怎么参加大战争,但如果是当年的你,要是遇到了一名萨莱茵...那你肯定早就完蛋了,单打独斗的情况下,很难有人能躲开他们那些诡异的鲜血战技。” “鲜血领主就更恐怖了,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在一夜之间将鲜血疫病散播到一座城市里,而以他们的汲血能力,就算是孤身面对一支数百人的军队,也能毫发无伤的离开,或者...全歼对手,永远别试图和鲜血领主打数量战,只要你流血了,哪怕只是个小伤口...他们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眼看着眼前的13个人影以一种飘忽的姿态在黑雾中前进,萨萨里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库尔迪拉回过头,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朋友: “废话,我当年在黯刃里就执行的是侦查和刺杀任务...我见过的萨莱茵,比你见过的兽人都多,你这菜鸟,现在闭嘴!” 说完,库尔迪拉扭过头,看着眼前出现的13名萨莱茵,他轻咳了一声,刚想要说话,却突然发现,眼前这13名鲜血领主,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不太一样。 他们有精灵般的耳朵,但却并不是高等精灵那样的短小耳朵,更像是暗夜精灵的长耳朵,但他们的肤色,却又和高等精灵一样白。 “上层精灵!” 库尔迪拉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读过的关于精灵帝国的故事,他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以为你们已经灭绝了!” 死亡骑士的惊呼让莫丹特.永影抬起了头,这些上层精灵鲜血领主的打扮,和黯刃的鲜血领主不太一样,他们穿着的长袍样式更像是万年前的长袍,黑色,内衬血红的蕾丝装饰,而在脖子两侧是竖起的衣领,在双臂延展之中,那宽大的长袍在背后飘动,就像是一双黑色翅膀一样。 但他们的气质又和黯刃的萨莱茵极其相似,充满了一种低调,奢华而又邪恶,腐败的感官,在这些鲜血领主无声的打量中,萨萨里安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寒意,在他身边,库尔迪拉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用高等精灵繁琐的礼仪和这些上层精灵交谈着。 “诸位鲜血领主必然是联邦派来的使者,而我们,我们是维序者的代表,我们将带领你们前往暮光堡垒,加入对邪教徒的围剿之中。” 库尔迪拉以简短的语言表明了身份,在他眼前,莫丹特.永影的血红色双眼眨了眨,他用晦暗的声音说道: “达斯雷玛的后裔...不得不说,你的礼仪很糟糕,但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为战争而来,因此...就免去这些俗礼吧,带我们去战场,辛德拉会为联邦送上“礼物”,就从今晚开始...敌人的鲜血,将为辛德拉带来新的荣耀!” “鲜血,带来荣耀!” 在永影身后,12名将身体隐藏在血雾中的辛德拉鲜血领主齐声诵念着,那声音让这片黑暗下的山区显得更加死寂。 ————————————— “亡灵们攻上来了!” “释放元素畸变怪!” 在这个寒冷的夜色下,暮光堡垒的第一层已经被维序者的死亡骑士们和他们召唤出的亡灵彻底淹没了,第一层居住的邪教徒都是些各族的渣滓,他们毫无战斗力可言,被突入堡垒的死亡骑士们砍杀,在他们死后,他们的躯体还被暂时复活,作为死亡骑士们驱使的临时步兵。 毕竟,也只有黯刃军团才能奢侈的常备大量的亡灵步兵,并且给步兵们装备足够的武器。 但怎么说呢,这些临时复活的尸体也有属于它们的用处...在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阶梯间,暮光之锤释放的元素怪物咆哮着从元素之门里涌出,这些被扭曲并且奴役的元素要比普通的元素生物更高大,更丑陋,更不知畏惧,在邪教徒们的驱使下,这些疯狂的元素聚合体疯狂的攻向那些踏上阶梯的死亡骑士和他们的仆从们。 而就在元素怪物和那些行尸混杂在一起之后,高阶死亡骑士们便冷笑着引爆了那些行尸体内微弱的死亡能量,那些刚刚被复活的尸体就像是血肉炸弹一样,轰鸣着在眼前的阶梯上爆炸开,逸散的能量波动将那些被扭曲的元素生物体内脆弱的平衡打破,导致它们失去控制,然后一个接一个在阶梯上爆炸开来。 这是死亡骑士们在追杀邪教徒的过程里总结出的战术,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可不是专业的施法者,在进入邪教徒这份非常有“前途”的工作之前,他们一般都是三流小偷,破产商人或者干脆是一无是处的醉汉,他们无法良好的控制这些元素怪兽,就如同他们无法良好的控制自己的新力量。 这些怪物用来吓唬一下普通人还可以,但面对维序者这样专业的士兵,这玩意的威慑力就减小太多了,在第一波元素畸变怪爆炸之后,以库尔塔兹和达索汉为首的两支死亡骑士一左一右的冲上阶梯,这些高阶死亡骑士撑起反魔法护盾,如战车一样冲入那群惊慌失措的邪教徒群体里。 “快跑啊!” “死亡来啦!末日来啦!没希望啦!逃吧!” “啊啊!” 死亡骑士们几乎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击溃了邪教徒们的阵线,这场突然袭击打了邪教徒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目睹着之前的同伴摇摇晃晃的扑上来,用牙齿和手指撕裂邪教徒们的血肉,这恐怖的场景,让那些毫无战斗意志的懦夫们只能哭爹喊娘的逃向堡垒更深处。 他们只是邪教徒,不是战士,别对他们的操守抱有太大的信心。 “肃清战场,自由射击!” 但他们根本跑不掉,维序者怎么也是接受过黯刃先进的战斗理念熏陶的组织,高阶骑士们身上佩戴着足够的枪械,在邪教徒好不容易聚集起的防线被击溃之后,那些四处奔跑的邪教徒们,就只剩下了被子弹从背后射杀的下场,而他们的尸体又会变成死亡骑士们的仆从。 这如同滚雪球一样的溃败,让维序者在战斗开始之后1个小时,就彻底肃清了一层,开始在二层构建前进阵地。 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很困难了,狡诈的双头食人魔古加尔、阴霾而深邃的暮光先知,原暴风王国大主教本尼迪塔斯,以及曾经的龙喉兽人督军,现在的邪法师达加.燃影者,这三个头目分别控制着堡垒三层的不同区域,而且在三层里驻守的,可都是暮光之锤的真正死忠,一群将一切奉献于邪神而毫不畏死的疯子们。 “达索汉,你选哪边?” 库尔塔兹擦拭着自己满是鲜血碎肉的战锤,他扭头看向另一个领主,大骑士赛丹.达索汉在被复活之后,依然保持着自己曾经沉默而坚忍的姿态,面对库尔塔兹的问题,达索汉提起手里的黑色重剑,只是略微思考之后,他指向了中央的通道。 “本尼迪塔斯...一个隐藏起自身的杂碎,我去找找他的晦气。” 说完,大骑士接过萨萨里安递过来的黑暗牛角战盔,将其扣在脸上,带着近百名高阶骑士就冲向了中央的通道,而库尔塔兹则扭头看向左方,他没有太多犹豫,就带着剩下的人扑向了古加尔的腐蚀王座,至于最后一条道路,则不需要维序者们操心。 那群嗜血的辛德拉鲜血领主,早已经在阴影中渗入了那条通往火焰祭坛的通道之间,他们的速度是最快的,而且这些萨莱茵不怎么喜欢和其他人配合,他们所到之处,只留下了一地让人头皮发麻的干尸,而现在,饱饮鲜血的他们,已经在三层最深处,和那兽人邪教徒首领展开激战了。 “我听说过你们,萨莱茵!” 在燃烧着诡异烈焰的祭坛之上,达加.燃影者,这个曾经睿智的兽人督军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头脑,在上古之神的低语中,他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满脑子狂热的危险疯子,他的脸上纹满了亵渎的符文,在他双手舞动之间,如烈焰风暴一样的火焰缠绕在他的躯体之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火焰之神一样。 他用一种冷漠混杂着狂热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13个全身缠绕着鲜血气息的辛德拉精灵,这兽人纵声高喊到: “只会躲在阴影里递出刺刀的刺客...你们根本没有正面战斗的能力,现在,你们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们根本不知晓,主人给了我什么样的新力量!” 在他的咆哮声中,三头被扭曲到极致的元素聚合体从烈焰的光影中窜了出来,从这些家伙粗大的双臂就能看出来,这些古怪的玩意不但可以使用元素魔法,还非常擅长碾压式的力量近战,看样子,燃影者这一方的战场,确实对擅长敏捷的萨莱茵来说是个挑战。 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可不是黯刃的萨莱茵... “被力量控制的蠢货!” 莫丹特.永影的双眼中闪耀着不屑的光芒,他周身的鲜血之力涌动着,辛德拉精灵在千万年中被邪能魔力改造过的躯体开始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在鲜血雾气的缠绕之间,13名辛德拉领主的气势飞快的上升,而在燃影者的驱使下,那三头庞大的元素怪物也呼啸着挥起双臂,以千钧之力砸向眼前的萨莱茵。 “哐” 那聚合体砸下的手臂在接触到血雾的前一刻,被一支粗壮的,带着恶魔般细碎鳞片,又有匕首一样锋利指甲的手臂稳稳的接住,力量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荡起了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在那波纹逸散之间,13名完成了变身的辛德拉鲜血领主出现在了燃影者面前。 他们的变身并不像是黯刃的鲜血领主那样长出了血红色的双翼,不,没有,他们没有多出一双翅膀,相反,他们原本纤细的身体变得健壮,在贲张的肌肉之间,那手臂也变得粗壮而强大,就连双腿,也变成了类似于德莱尼人的反曲型,那短短的尖锐耳朵和全身鳞片之外的鬃毛映衬之下,让他们看上去就像是蝙蝠和狼的结合体一样。 丑陋,蛮横,强大,而又诡异。 莫丹特抬起头,他脸上布满了红色的鳞片,他如野兽一样嘶吼一声,在3名鲜血领主的合力之下,眼前的元素聚合体便在血影纷飞之间,被硬生生撕开了躯体。 在那元素碎片四溅之间,鲜血领主永影活动着脖子,粗壮的左臂挥起,一拳砸在眼前的地面上,那坚固的地面顷刻间向下隆起,然后砖石四溅,在力量的释放中,永影打量着眼前的燃影者,他轻声说: “愚蠢的家伙!谁告诉你...萨莱茵只有一种形态?” 30.“圣城” 夜幕之下,泰瑞昂平静的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三样东西。 一颗被冰封起来的兽人脑袋,一个被砍下来的食人魔脑脑袋,以及一具被缝合过的人类尸体。 这是蛮锤高地对邪教徒战争后的战利品,被辛德拉的鲜血领主送到暴风城,作为东部大陆暮光之锤教会的最后“遗物”。 就在大领主接收战利品的同时,数以万计被俘虏的邪教徒正被分批送往大陆的各个地方,有矿场,有城市废墟,还有一部分会被直接送入辛德拉精灵们在洛丹伦城的魔法实验室里,作为观测邪能魔力潮汐变化,以及对生物体征影响的试验品。 而这些被俘虏的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幸运的,他们最好还保留着一条命,在已经被彻底焚烧的暮光堡垒中,数以万计的尸体已经连同那座沾染着暗影能量的堡垒一起被焚烧殆尽,而那座灰烬高塔还会屹立在蛮锤高地的荒原上,作为联邦对邪恶事物的惩戒象征继续存在下去。 而暮光之锤...这个东部大陆最繁荣昌盛的邪教,也在一夜之间被彻底击溃,成为了被掩埋在历史中的一个无人关注的记录节点。 泰瑞昂拿起那被冰封的兽人脑袋,他看着那冰块中兽人的双眼,在那双混沌的双眼里还残留着一抹临死前的恐惧,大领主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痛苦嚎叫的灵魂正被拘束在这头颅中,这大概是辛德拉精灵们特殊的魔法效果,总之,这来自暮光之锤首领的头颅,也许可以被制作成一个高阶的邪恶灵器。 “他说他叫燃影者。” 泰瑞昂将这头颅放在耳边倾听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书桌前站立的那个人类死亡骑士,他轻声说: “他在向我求饶...我还以为邪教徒们都是毫不畏死的呢。” “他们只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杂碎。” 作为信使前来暴风城的萨萨里安不卑不亢的对大领主说: “我们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黯刃的大领主,您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完成?” 泰瑞昂玩味的将那兽人的颅骨扔在桌子上,他看向剩下的两样东西,他看着那个食人魔的头颅,然后摇了摇头: “你们砍掉了古加尔的一个脑袋,但他还有另一个脑袋...你们让他跑了!” “你们杀死了本尼迪塔斯的躯体,但他还有灵魂...你们依然让他跑了!” “你们只带回了最弱的燃影者...但我要这样弱小的灵魂有什么用呢?” 大领主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动,在那低沉的响声中,泰瑞昂的表情变得冰冷了起来: “滚回去告诉库尔塔兹和达索汉,这样的任务完成度只会让我看到你们的软弱和不堪!古加尔和暮光先知的灵魂才是我想要的...想要拿回艾尔和阿兹纳布的灵魂,就给我去继续猎杀古加尔以及本尼迪塔斯,下一次...下一次就再拿这些破烂玩意来糊弄我了...” “这!” 萨萨里安无法接受泰瑞昂的理论,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他盯着大领主: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砰” 泰瑞昂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他站起身,身体前倾,用自己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他一字一顿的说: “之前说好的,是彻底摧毁暮光之锤...但你们做到了吗?” “两个主要首领都逃走了!你们可耻的失败了!你们没有完成承诺!叛徒们!也许,我该给你们一点“教训”,让你们学会什么叫上下尊卑!” 在泰瑞昂沉重的气势压迫下,萨萨里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的双拳握紧,他咬着牙说: “但我们击溃了蛮锤高地的邪教徒...俘虏了他们几万人!我们胜利了!我们打赢了他们!”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泰瑞昂随手挥了挥手之,他冷漠的说到: “在黯刃的体系里,计划就是计划,做出了规划就要100%的完成,你们只完成了剿灭计划最终目标的50%,所以我只会给你们50%的“回报”...那就是你们这些叛徒的小命...” 大领主的身体后倾,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边的烟草,点燃,在诡异的香气和烟气四散开的时候,在那烟气之后,那朦胧的脸上,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你们挣回了自己的命,但如果还想要更多,那你们就得继续努力了。” “去吧,维序者的猎犬们,继续为了“世界秩序”去追捕自己的目标吧,如果你们做的够好,我不介意给你们两块“骨头”,我一向慷慨。” 萨萨里安很想冲上去,抓着泰瑞昂的衣领,给这无耻的大领主两记耳光,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迈出一步,甚至不需要泰瑞昂动手,他就会横尸当场...那一晚见到的辛德拉鲜血领主们诡异的力量,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在数秒的挣扎之后,他咬着牙,朝着泰瑞昂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就在萨萨里安走到门口的那一刻,泰瑞昂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你叫...萨萨里安,对吧?” “我能从你的心灵里看到,你渴望当个好士兵,然而,现在的你还不是个好士兵,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某种潜力,所以只要你愿意,黯刃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我不需要!” 萨萨里安生硬的扔下一句话,然后推开门,快步消失在了暴风城的午夜花园之中,看着萨萨里安消失的背影,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地面上那食人魔古加尔的脑袋,以及本尼迪塔斯的尸体上,这两样东西里都有没有灵魂的存在,只是单纯的死物。 也许在通灵师们看来,这是非常珍贵的材料,但在泰瑞昂看来,这东西毫无意义。 “嗡” 辛德拉精灵第一领主,莫丹特.永影的身影从血色的阴影中走出,他双手捧着一个紫色的华丽盒子,就像是献礼一样,恭敬的将其放在了泰瑞昂的桌子上。 “强大而仁慈的大领主,这是辛德拉精灵送与您的战利品!” 泰瑞昂看了一眼恭敬的莫丹特,他伸出手,将那盒子打开,在盒子里内存的华贵天鹅绒之中,一把紫色的,四周点缀着腐化型双翼和尖刺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单手战锤正放置在其中,在窗外阳光照射到这把战锤表面的时候,那些光芒就像是被战锤吸收了一样,在这战锤周围,都形成了一圈圈晦暗的黑色光环,看上去煞是神秘。 这东西的造型并不是艾泽拉斯或者德拉诺流行的款式,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泰瑞昂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被迦勒底大主教持有的那把黑暗帝国之刃。 这两把武器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这把战锤只是空有其表,泰瑞昂的手指接触到那战锤冰冷的手柄上,他能感觉到,这把战锤对于能量的传导效率非常惊人,但很可惜,它并没有被注入最重要的力量真髓。 但它的材质和锻造手法是不容置疑的,这是一把有可能成为传奇武器的模胚。 “我们在暮光堡垒最深处的火焰祭坛中发现了这把武器,据说,这是暮光之锤的首领,食人魔古加尔用在深渊中采集到的金属,为自己制作的武器,他原本打算用它来承载邪神的力量,但在他还没行动之前,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就被您的力量击溃了。” 莫丹特.永影在成为萨莱茵之前,是辛德拉精灵里的博学者,他从精灵帝国时期,就开始研究魔法造物,他对于这些奇物的理解有非常深刻的造诣,此时,这个辛德拉的萨莱茵正为大领主介绍着这把缴获的传奇武器的原胚。 “古加尔叫它“暮光之锤”,那个疯癫的食人魔认为,这把武器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世界末日...但那显然只是一种疯狂的臆想,不过这并不代表这把武器的弱势,实际上,只要运用得当,它依然能成为一把威力惊人的...” “不。” 泰瑞昂打断了莫丹特的叙说,他将战锤放回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推回给了永影,他说: “辛德拉精灵已经是联邦官方承认的文明一员,你们的行动是由联邦主导的,和黯刃没有太多关系,你们缴获的一切,都应该归属于你们自己,而不是我...这并非是我的荣耀,永影,这是你和你人民的荣耀,是你们用双手挣来的。” “我,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大领主伸手拍了拍辛德拉鲜血领主的肩膀,他说: “而且我的下属拿走了你们世代相传的圣剑奎尔塞拉,这武器原胚,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补偿,你们可以保留它,或者将它重制为你们需要的武器形态...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借助辛德拉精灵对于魔法造物的精良技艺,为我的一位...“朋友”,订制一把特殊的武器。” “一把可以使用任何能量驱动的魔杖,造型不能太大,你可以将其视为我送给孩子的礼物,但我要求它的威力必须达标,而且最好能实现能量转化...将魔杖发射的能量固化为圣光或者奥术,再加持数个驱邪法印,我知道这要求有点多,但,你们能做到吗?” 莫丹特.永影看着大领主的背影,数秒之后,他收起桌子上的木盒,然后沉声说: “当然...我和我的人民会拿出让您满意的作品。” —————————— “哗啦、哗啦” 海水拍打船壳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船体,传到了这在风暴中不断摇晃的商船之中,在黑暗的船舱里,那些杂乱堆放在一起的货物散发着某种让人很不愉快的味道,这些木制箱子杂乱的堆砌在一起,在狭小的船舱里就像是重组成了一个复杂的迷宫一样。 在那叠在一起的箱子摇晃的阴影尽头,在一堆破草席上,一个身形巨大的家伙正躺在影子里,就像是死去了一样,但偶尔因为脖子上狰狞伤口抽动而流出的紫色鲜血,则证明了这家伙还活着,只是很虚弱很痛苦而已。 这是古加尔,暮光之锤的领袖,一个睿智而疯癫的双头食人魔巫师,一个玩弄危险的虚空力量的大师,一个在重兵围剿下幸运的死里逃生的家伙。 他标志性的两个脑袋如今只剩下了右边的脑袋,也就是“古”,代表“加尔”意识的左边脑袋已经消失不见,在那脖子上,在那血肉狰狞的伤口中,一个鼓囊囊的肉瘤正在他的呼吸中微弱的膨胀,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狰狞的新器官在新生一样。 在2个死亡领主,200多个高阶骑士和13个鲜血领主的围攻中,古加尔能逃出一条性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强大,虽然他现在看上去狼狈,但对于信奉上古之神的信徒来说,血肉再生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赐福”,只需要十几天的修养,古加尔被砍掉的脑袋又会复原。 不过在东部大陆的暮光之锤被彻底摧毁之后,古加尔正面对着一个糟糕的困境...联邦文明对于社会底层的强硬控制,已经代表着暮光之锤在东部大陆的发展宣告失败,他必须转移阵地了。 去卡利姆多...那里应该有足够的信徒们在等着他去发掘。 不过此时,在古加尔的灵魂中,却有隐隐的杂音传来,那似乎是和这具躯体完全不兼容的另一个灵魂,就像是暂时“居住”于此。 “古加尔,你要带我去哪?” 那个灵魂虚弱的问到,被身体伤痛折磨的古加尔则不耐烦的回应到: “闭嘴吧,本尼迪塔斯...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们失败了,但不要紧,我们已经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失去了另一个脑袋,古加尔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重音,这让食人魔感觉到非常不适应,所以他现在不怎么想说话,他语气恶劣的说到: “我会带你去暮光之锤的圣城...那些我们一直在策划的,这一次的失败已经证明了,一个稳固的文明世界不是我们需要的,只有战争才能带来混乱,而只有混乱,才能有我们生长的土壤。” “秩序,呸!真是个让人厌恶的词。” 31.鼓动 在艾泽拉斯远古时期,在文明的火花尚未诞生之时,这个世界是由万物初生的元素们统治的,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在这片大地上滋生,带来了世界环境的改变,而这种环境的改变,则衍生出了最原始的生物,这就是正常世界的演变过程。 但对于艾泽拉斯来说,情绪稍有些不同。 这颗星球孕育着星灵,是被万神殿的泰坦们关注的世界之一,为了让内部孕育的星魂正常而健康的发展,泰坦们用自己的方式改造了世界的环境,让远古的艾泽拉斯成为了生命的摇篮,然而,就在泰坦们暂时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虚空的大君们也发现了极具潜力的艾泽拉斯星灵,这些生活在万物背面世界里的诡异存在们,便决意腐蚀这颗星球。 它们向这颗星球播撒了属于虚空的种子,在那些种子降落于世界之后,它们演化为了上古之神,虚空大君们最疯狂最强大的爪牙。 上古之神和艾泽拉斯的元素们展开了大战,最终将元素降服,让元素大君成为了它们的“同伴”,这份诡异的契约直到今日仍在生效,当然,在泰坦的守护者们重返这个世界,封印了上古之神之后,元素大君们已经得到了有限的自由,但下级元素却无法抵抗这种远古契约的影响。 而不算在那个文明中,甘愿成为邪教徒的生命,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追求正途的努力所无法带来的“力量”,而邪教们的发展,往往就是以这种“力量的赐福”,作为噱头,来吸引这些意志和三观不坚定的生命。 在暮光之锤邪教中,信徒们只要表现出自己对于上古之神的“诚挚”,他们就能从主教那里获得“赐福”,一般的信徒得到的都是有限的操纵元素的力量,这种操纵和萨满祭司们对于元素的呼唤不同,它的本质是强行奴役,所以一般的邪教徒所控制的元素都不会太强。 但有了元素的帮助,邪教徒们就能在常人无法生活的恶劣环境里活的很“滋润”了。 希利苏斯大沙漠,这是位于卡利姆多南疆的不毛之地,在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这里遭受到魔力的破坏,万物植被都被夷平,取而代之的,就是极端恶劣的生态环境,只有那些最可怕,最坚韧的生物,才能在这片蔓延数千公里的大沙漠中生存下来。 而按照艾泽拉斯著名探险家布莱恩.铜须的描述,一个毫无准备的成年人误入希利苏斯大沙漠,在那种极端炎热和缺水的环境里,在那些沙漠之下的危险沙虫和诡异虫群的窥视下,最多只能坚持1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就算是准备充分的军队,在进入沙漠之后,如果得不到向导的帮助,最多一个周,也会在此全军覆没。 这里根本就不是生命应该来的地方。 但也正因为没人会关注这里,才导致暮光之锤将这片沙漠作为了自己真正的大本营,相比蛮锤高地的数万人的规模,在整个希利苏斯的滚滚黄沙之间,隐藏的是邪教徒们建立起的...城市。 难以想象,对吧? 在这种连暗夜精灵德鲁伊们都艰难生活的地方,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在他们邪恶主子赐予的“力量”下,他们在干燥的山麓之下,在黄沙的泉眼旁边,在靠近大沙漠最深处的远古之城的废墟里,他们已经建立了三座“城市”。 这一切,都是在希利苏斯大沙漠中央矗立的,已经存在了一千年的塞纳里奥要塞的德鲁伊们和暗夜精灵战士们的眼皮底下建立的,精灵们对于这些扭曲元素,和虫群勾结的邪教徒们也很头疼,但身处于气候恶劣的大沙漠中,就算是精灵们想要讨伐,也是有心无力。 因此,在这数年里,双方都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那是什么?” 本尼迪塔斯的声音在古加尔脑海里响起,刚刚复苏了第二个头的食人魔巫师扭过头,就看到了在沙丘营地周围,一些骑在怪模怪样的虫子身上巡逻的暮光战士,那些战士身上穿着沙漠游牧人的长袍装饰,将皮肤盖得严严实实来防止被晒伤,他们手里握着简陋但却狠辣的武器,双眼中也是一股股好勇斗狠的神情。 邪教徒群体可不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尤其是在希利苏斯沙漠中,这里是达尔文主义的乐园,对于这些邪教徒而言,最危险的永远不是沙丘之下隐藏的野兽,而是来自背后,来自黑暗里的匕首。 而那些被作为“坐骑”的虫子,则是在艾泽拉斯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的古怪存在,那虫子很像是放大了十几倍的蚂蚁,但只有四只锋利的尖刺爪刃,身上覆盖着各种颜色的角质层甲壳,头顶螳螂一样的脑袋下是锋利的口器和腭骨,在甲壳之下,偶尔还会出现一些薄若蝉翼的翅膀。 这一看,就是凶狠的猎食者...而它们,自然引起了第一次前来希利苏斯的暮光先知的好奇,这位原暴风城大主教从这些虫子身上,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啊,那是其拉工虫,其拉虫人帝国里最下级的虫子。(作战能力很差,但善于负重,很适合用来作为坐骑。)” 穿着长袍的食人魔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自己脑海里的另一个灵魂解释到: “暮光之锤在这片沙漠里的活动,和这些虫子的帮助分不开关系,它们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的斥候,和我们的运输队伍,以及,属于我们的援军和我们淹没一切的战士...(别急,本尼迪塔斯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很快,你就会看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食人魔巫师的两个头同时说着话,这种“重音”模式的返回,让古加尔非常满意,他伸出双手,分别塞进两个脑袋的嘴里,然后发出了两声诡异的呼哨。 下一刻,在古加尔高大身体前方的沙丘就开始疯狂涌动,在砂砾飞舞之间,一条庞大的,身体扁平如毒蝎,宽大如小船,两侧遍布着10支扭曲锋利肢节,在粗大的尾巴之后,又是个诡异的,两侧都有倒刺的尾巴,这玩意很难被称之为“生物”,但它却非常敏捷的摇晃着身上那些鲜艳鳞片之外的砂砾,然后快速爬到了食人魔巫师眼前。 这诡异的玩意就像是毒蝎,蜘蛛和毒蛇的混合体,在古加尔的灵魂中,本尼迪塔斯注视着眼前这头强大的野兽,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东西要比那些邪教徒乘骑的虫子强大很多,也高级很多,它有自己的意志...这东西会思考! “哟,库林纳克斯,老朋友。(看上去你今天已经吃饱了,所以也许我可以放心的骑你了,对吧?)” 古加尔自来熟的和这头诡异的虫子打着招呼,那虫子的口器发出了诡异的嗡鸣,那双恶毒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古加尔,那眼神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做噩梦! 不过,几分钟之后,食人魔庞大的身体还是盘坐在了这头诡异虫子的背后,在它那10支腿飞快的拨动中,大沙漠两侧的风景快速后退,这速度...已经几近音速了。 “库里纳克斯是拉贾克斯将军的爱宠,也是它麾下最强大的战士之一。(它能生吞活剥一头幼龙,别小看它,更别激怒它,其拉虫人有很多对付灵体的方法,本尼迪塔斯,尤其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些虫人斩灵者,它们很轻易就能发现你。)” 古加尔在灵魂中对本尼迪塔斯说到: “我们要去觐见我们的“主人”...之一。(那是在千年前驱使着其拉虫人,轻易的击溃了暗夜精灵的千眼之魔,上古之神克苏恩。)” “它是最活跃的...它即将脱困,虫人是它的新信徒。(但它也是最蠢的,最傲慢的,一心想要取代亚煞极成为最强,但对于力量的追求,让它破绽百出。)” 暮光先知的灵魂默然无语,片刻之后,他开口问到: “你只需告诉我,我们为何来此?” “恶魔需要一张脸,这样才能给“勇士”们明确的目标。(你我的主人还需要时间,但黯刃的目光已经锁定在了它们身上,它们需要一个...用来吸引注意的替死鬼。)” 眼看着眼前那漫卷黄沙中,黑色的,庞大的,充满了时光重量的远古城墙逐渐清晰,食人魔巫师在灵魂中发出了一声阴霾的笑声。 “我们要小心翼翼的将战争“献”给伟大的克苏恩,它的黑暗力量会颠覆这块大陆的秩序。(我们将隐藏于混乱之中,为主人赢得时间...但我们不会停留在这场必然失败的战争里,最少我不会。)” “我就知道。” 本尼迪塔斯的声音里充满了一股嘲讽: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成为“质子”?” “这有什么办法呢?我的朋友...我们必须赢得克苏恩的信任。(暮光时刻必然会到来,但绝对不是通过克苏恩来彰显其伟大,而你迫切的需要一具可以活动的躯体,想要获得回报,首先就得先付出,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你吧?)” 古加尔意味深长的说: “别害怕牺牲,本尼迪塔斯。(在主人无边的梦魇中,你早已被赐福为永生。)” “哗啦” 庞大虫子的肢节在这一刻猛地停下拨动,周围的砂砾如风暴一样席卷而起,在狂风烈日的呼啸之间,食人魔手脚麻利的跳到一边的沙丘上,他看着眼前高大沉默,篆刻着虫人印记,而且极具压迫力的城墙,他整了整自己的长袍,轻声说: “我们到了。(做好准备吧,朋友。)” ——————————————— 暮光之锤是个彻彻底底的邪教,但它并非一神教,实际上,在整个暮光之锤中都充斥着信奉不同古神的派系,这也是他们内部频繁斗争的原因。 目前已知的上古之神有三位,分别是希利苏斯大沙漠尽头,虫人帝国废墟之下的千眼之魔克苏恩、隐藏在不见光芒的黑暗深海中、与娜迦帝国共存的千须之魔恩佐斯、以及最后一位,非常神秘的,据说在北地诺森德的世界屋脊之上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 每个上古之神都有属于自己的信徒,它们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统治着自己的信仰,在暮光之锤中,信仰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每个加入这个组织的新人,都会根据信仰不同,被归于不同的派系之间。 但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暮光之锤的创始人,双头食人魔古加尔,从未有人清楚的知道古加尔信奉的是哪一位古神,但根据他偶尔在战斗中使用的那些法术来看,这个神秘的食人魔即掌握着克苏恩的眼棱技能,也能使用噩梦之力摧残对手,最后还能娴熟的用出一手堕落律令,那可是尤格-萨隆派系的拿手法术。 也就是说,这个食人魔似乎同时被三个上古之神关注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偏偏古加尔就是做到了,因此,他在暮光之锤中的地位是非常独特的。 “你们...为何而来?” 在神秘的甲虫之墙之外的某个地方,食人魔古加尔半跪于地面,将头贴在眼前冰冷的墙壁上,以此和甲虫之墙内部的某个强大存在进行交流。 说起来很尴尬,但古加尔目前是无法进入这座墙壁之内的,因为甲虫之墙是一千年前的流沙之战最后,由五色巨龙施展的神秘封印术制成的,以古加尔现在的力量,他还不能直接打碎这道看似脆弱,实则坚固无比的城墙。 而整个虫人帝国都被封印于甲虫之墙背后,但这只是理论的说法,就目前的希利苏斯大沙漠而言,几乎到处都是其拉虫人修建在流沙之下的虫巢,甚至连东北方的塔纳利斯沙漠中,都有虫人先锋的大虫巢存在,也就是说,在一千年的时光中,这堵墙已经失去了围堵虫人的作用,最少那围堵的力量,已经不完全了。 此时,克苏恩低沉的声音在食人魔脑海中回荡着,古加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风暴里一样,伴随着克苏恩的声音起伏,他的灵魂都在不断的摇曳。 凡人是无法聆听上古之神的声音的,哪怕只是一声无异议的呢喃,都足以摧毁最坚定的凡人的意志,唯有那些真正拥抱了虚空的疯子,才能在这种力量的压迫中勉强保持理智。 而面对克苏恩的询问,古加尔轻咳了一声,他的三只眼中,闪过了一丝晦暗的精芒: “我为您的胜利而来,我同样为您面对的挑战而来。(我为至高无上的千眼之魔带回了一个消息。)” “毫无意义的隐瞒,血肉...不能撒谎...说!” 克苏恩的声音就像是闷雷一样在古加尔脑海中响起,让食人魔的眼睛,鼻孔和耳朵都流出了鲜血,在那种痛苦中,食人魔艰难的说: “她回来了!她出现在了!她就站在您的大地上!(萨拉塔斯!第五古神...她在窥视您的力量!她在策划战争!她要夺回她失去的一切!)” “远古的复仇者来了!(她为您而来!)” 32.大麻烦 上古之神,这是一种诡异的存在,在万神殿的资料中,这种虚空大君专用于腐蚀世界的生物,被称之为“光暗寄生体”,这已经揭露了上古之神的本质。 它是世界的寄生虫! 在一般情况下,一旦一个世界被上古之神感染,这种生物就会从世界核心中汲取力量,来扩大自身,然后用体内的虚空之力从内部腐蚀世界,在最外部的表现就是覆盖世界表面的血肉菌毯,那如山岳一样的血肉增生组织,如同世界噩梦最深处腐败发酵的垃圾和病变,最终,它会将一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血肉脓疮,然后将虚空之力在世界范围内释放,将它演变成暗影界的虚空力量入侵现实世界的坐标。 而那些被上古之神成功感染的星灵,则会成为虚空大君们最强大的战士,在他们的黑暗意志之下,为祸整个群星。 然而,在虚空大君们看来,现世的宇宙万物终将归于热寂,而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在真正“拯救”世界... 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一样。 而艾泽拉斯是个奇特的星球,这句话我们说过很多次了,相比其他星球轻易的就被一只上古之神干倒,艾泽拉斯的体量毫无疑问是庞大到可怕的,在数百万年前,虚空大君们审视了艾泽拉斯的潜力,为了腐蚀这颗独特的星球,他们一次性向艾泽拉斯投放了5颗光暗寄生体。 哪怕是威能无尽的虚空大君,也需要5个上古之神才能保证艾泽拉斯的堕落,由此可见这颗星球所孕育的星灵的无尽潜力。 不过...故事到这里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在5个上古之神艰难的穿越过世界裂痕,打破了泰坦的封印,到达艾泽拉斯之后,它们变得非常虚弱,为了腐蚀世界,它们必须恢复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上古之神之间,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 4个邪恶的家伙联手,将最弱的那个同伴,分食殆尽... 从那之后,艾泽拉斯历史上就出现了4位上古之神,而第五古神,则被隐没于时间与历史之中,但...古神诡异的构造,决定了它们的灵魂力量与肉体力量一样强大,因此,即便是失去了躯体,第五古神依然没有就这么轻易的死去,相反,她借助这个机会悄然的隐藏在了世界之下。 她躲在自己的巢穴中,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的同胞们在原始的艾泽拉斯大地上,奴役元素,建立起辉煌而庞大的黑暗帝国,她看到了古神之间的争执与战争,渴求互相吞噬,最终成为唯一的,最强大的上古之神,来达到彻底腐蚀艾泽拉斯的目的。 她看到了被四位上古之神驱使的无尽大军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疯狂厮杀,看到了亚煞极一个一个击败其他古神,成为最强大的那个,然后又看到了泰坦的返回,看到了万神殿的神灵们的愤怒...看到了泰坦们的首领,威能无穷的众神之王阿曼苏尔将自己的手臂伸入艾泽拉斯,将最强大的亚煞极连根拔起的恐怖场面。 她亲眼看到了亚煞极和星球核心连接的地方被撕裂,她亲眼看到了那世界之伤演化的永恒之井,她看到了不可一世的上古之神们的败亡。 从那时候起,微弱的第五古神就知道,上古之神们常用的腐蚀世界的手段,在艾泽拉斯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个世界是特殊的,想要达成虚空大君们的意志,她就必须学会忍耐,必须学会耐心。 在文明兴起之后,第五古神,化名为萨拉塔斯的小姐姐观察着这些弱小的生物,在看到他们的文明发展之后,小姐姐意识到,也许通过这些文明,古神们才能真正的腐蚀世界,于是她选择了参与其中,然而,一年又一年,转眼之间,数万年的时间过去,小姐姐已经不知道选择了多少宿主,却依然没看到希望。 直到现在...依托异军突起的黯刃军团,萨拉塔斯窥破了未来,她看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希望...那一缕希望,就隐藏在那恐怖的黯刃大领主背后的阴影里。 她必须抓住这一率希望,但萨拉塔斯并没有意识到,在她选择成为猎手的那一刻,其他的猎手们,也已经注意到了从黑暗中现身的她。 ——————————————————————————————————- “又是37个脑袋被送回来了...” 在闪光平原,新暴风城的圣光教堂中,温暖的阳光伴随着海风洒在了这片美丽的大地上,用白色大理石堆砌的教堂在大立柱与刻满了神圣经文的墙壁之间,那一抹反射的阳光精准的照在了走廊前方的圣光雕像上,给那英雄们的雕像披上了一层美丽的光纱,让这教堂显得越发神圣。 但此时,迦勒底大主教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他手里捧着一份轻飘飘的文件,但那文件上鲜血淋漓的数字却让看过它的每个人都无法释怀。 在营救梅卡托克的行动开始之前,帝国方面就已经做好了承受黯刃报复的准备,但谁没想到,这来自黯刃的报复会如此迅速,如此狠辣。 就在梅卡托克返回帝国的第三天,300多个染血的脑袋在夜晚被摆放在了千针石林白塔港口的市政厅门口,那些都是帝国打入联邦内部的密探,那一幕让整个白塔港口都沸腾了,那消息没能瞒住,导致刚刚安定下来的人民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黯刃的可怕恶意。 但那只是个开始。 从那天之后,几乎每天都有帝国密探的脑袋被送回帝国,而且更糟糕的是,黯刃情报局还将黑暗中的战争的战场转移到了卡利姆多。 在过去10天中,帝国的情报部门损失了帝国境内三分之一的眼线,虽然并没有发现针对平民的袭击,但帝国已经有27个参与政务的贵族被灭口。 这还只是暗影下残酷的特工战争,在诺森德的北风苔原,德莱尼人,人类和铜须矮人组成的防线正承受着黯刃战团疯狂的进攻,阿尔萨斯陛下已经率领着援军赶往那块大陆,但人类花了数个月,才在北风苔原修筑的4个堡垒却被统统夷平,连带着矮人和德莱尼人都受到了牵连。 而按照那些逃出来的士兵们的说法,黯刃并没有屠杀他们,但正在北风苔原执行任务的洛克将军和他麾下的一个军团,却在战争中宣告失踪,目前看来,那3400人的精锐军团,应该是整个落入了黯刃的手里。 “泰瑞昂...这就是,这就是你的警告吗?” 尽管内心已经被黑暗占据,但迦勒底大主教最少表面上是个非常诚挚的信徒,他闭上眼睛,在悲天悯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丝不加掩饰的痛苦。 所有明眼人都很清楚,这是来自黯刃那一边的警告和惩戒,他们被洛萨皇帝的请求阻挠着脚步,无法发动全面战争来一举击溃人类文明,但他们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用那些血淋淋的数字来告诉人类帝国... 这就是挑衅的下场! “我早就告诉你,迦勒底,你们的那个愚蠢的计划只会激怒他,激怒那黯刃军团中唯一愿意对你们保持善意的大领主。” 萨拉塔斯的声音在迦勒底脑海里响起,这位古神小姐姐用沙哑的笑声嘲讽着自己选择的宿主: “付出了这么多生命的代价,你们换回了什么?一个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为你们制作武器的工匠,哈...真是赔本的买卖,对吧?” “梅卡托克对于帝国的意义是重要的。” 迦勒底大主教轻声反驳到: “只有最愚蠢的短视者,才会认为帝国目前最需要的只是一些武器,大工匠已经开始为帝国设计属于我们自己的生产线,帝国工程学的启迪黎明将由他亲手拉开。一两样新武器是改变不了我们弱势的局面的,这是文明与文明的战争,它并不拘束于一战的成败...黯刃有黯刃的优势,帝国也有帝国的优势,我们的人力资源是海对面的文明无法企及的,这就注定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道路,我们的发展速度,会比他们更快!” 大主教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然后将那文件撞入文件袋里,作为统治暴风王国的三名王权代行者,他每天的工作非常忙碌,现在,他要赶往市政厅,主持一场会议了。 “女士,恕我直言,您这样的存在,是无法理解文明之争的真正含义的。” 迦勒底用一句话结束了自己和萨拉塔斯的交流,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和这神秘的第五古神联系在了一起,但他同样知道,第五古神有某种目的,而这目的,需要用他的双手才能实现。 最少在目前来讲,他们两个之间,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迦勒底的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新暴风城的建设正在飞快的进行,预计再有7个月的时间,这座城市就将修建完毕,而那个时候,暴风王国在闪光平原设计中的11个定居点也会同步完成,在人民找到新的居所,并且修复了社会商业和农业关系之后,王国的文明重建才算是初步完成。 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但以目前的进展来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来自黯刃一方的血腥报复让人有些无可奈何之外。 “恢恢恢” 在行走到某个街口的时候,高速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让车厢中的大主教的身体下意识的前倾,然后他就听到了拉车的驽马和马车夫惊恐的嘶鸣。 “哗啦” 一个庞大的黑影拍打着翅膀穿越过阳光笼罩下的街道,在不到1秒的时间里,那锋利的爪刃就将两匹温顺的驽马的脑袋和身体切开,连同躲闪不及的马车夫和两名卫兵的身体一起,在如同刀光闪耀之间,将这鲜活的生命彻底湮灭。 飘荡起的血腥味让车厢中的迦勒底下意识的抓起了腰间的紫色匕首,下一刻,整个马车坚固的车厢都在那怪物诡异的尖啸中被整个撕开,在木屑横飞之间,迦勒底总算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袭击者的身影。 他原本以为这是黯刃派出的刺客,但...不是! 这是一头如放大了十几倍的黄蜂一样的虫子...有四对高速震荡的翅膀,披着鲜艳光芒的角质外壳,以及那冷酷无情的复眼,还有如蜜蜂一样巨大的尾部,在那尾部顶端,是一根如铁锥一样,闪耀着金属般寒光的倒刺,而在这怪物不断蜂鸣的口器之下,是一对如战刀一样,足以分金断玉的爪刃。 在看到这虫子的瞬间,萨拉塔斯的尖叫声就在迦勒底脑海里响起: “不!别用...” 古神小姐姐的话还没说完,迦勒底扬起手心里,一团金色和黑色交织的光剑就刺穿了眼前怪物的躯体,而就在这一刻,一个如轻风一样飘荡的声音在他灵魂里响起,不到一秒钟,那声音就变得如同黄钟大吕一样... “萨拉塔斯...你果然没死!” “很好,现在,我...看到你了!” ————————————————— 大主教遇袭之后不到3分钟,从各处赶来的信徒就将受惊过度的大主教簇拥着送回了教堂,那头让人惊恐的怪兽的尸体也被平民们捆起来,作为证据被送往市政厅。 而在回归教堂的路上,闭着眼睛休息的迦勒底轻声问到: “女士,那个声音...那是谁?那是你的同类吗?那些你从一开始就无比忌惮的...同胞?” 面对迦勒底的问题,第五古神沉默了许久,这才带着一丝遗憾的语气回答到: “没错,那是我的“同胞”,狂妄而崇尚力量的千眼之魔克苏恩...很遗憾,但迦勒底,我的隐藏被窥破了,为了彻底的消灭我,克苏恩必然会派遣自己的恐怖眷族彻底摧毁和我有关系的一切事务...” “你们要面对一场灭绝性的战争了...最糟糕的是,它们可不会和你们谈判,也不会像黯刃那样,仁慈的给你们一条生路。” “这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33.使者 闪光平原发生的“大主教遇袭”事件很快就在整个帝国范围内传播开。 一方面是因为迦勒底大主教的身份特殊,他是暴风王国的三个王权代行者之一,一旦迦勒底遭遇不幸,将直接引发帝国四大支柱之一的暴风王国的混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袭击者的身份。 尽管在民间很快就有了关于“黯刃刺客”的猜测,并且说的有板有眼,但是摆在首领们面前的材料,和那栩栩如生的魔法影像,都非常忠实的指出了真正的袭击者的身份。 一头虫子...一头异化的,在艾泽拉斯其他地区从未出现过的虫子。 在新暴风城,军情七处和达拉然以及圣光教会的牧师们,已经开始联手解刨这头被大主教亲手杀死的巨虫,以期得到更多线索,另一方面,在刺客联盟的帮助下,帝国中枢,也就是国王议会,在袭击发生之后3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拿到了这份巨虫的来源信息。 实际上,这只虫子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出处。 “它来自塔纳利斯沙漠最南方的大虫巢,当然也有可能是直接从希利苏斯大沙漠冲出来的,现在不好判断,因为根据刺客联盟在塔纳利斯沙漠边缘的考察队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只是那些诡异虫群中一只非常普通的高阶翼虫。” 伤愈归来,脸色还显得有些惨白的刺客宗师乔拉齐.拉文霍德将手中的资料分给眼前的每一个代表,这是在白塔港口召开的一次会议,国王们忙于自己的事务无法到来,但却都派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作为使者。 ““公爵”阁下,您的意思是,闪光平原,包括帝国境内,并没有这种...嗯,翼虫出没?” 加林国王的使者,王室密探灰约普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少到可怜的情报,一边看向自己的同行,他疑惑的问到: “以及,塔纳利斯的考察队?斯托姆加德王国似乎没有收到过关于考察队的任何消息。” “我们也没有。” 洛丹伦王国的代表,维尔顿.巴罗夫勋爵对灰约普点了点头,同样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刺客宗师。 这位勋爵是因为北疆之战中护送人民有功而名声大噪的旧贵族巴罗夫伯爵的长子,阿尔萨斯有感于老伯爵对于帝国的贡献,数次邀请老伯爵参与到王国事务中,但都被老伯爵婉拒,他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下,但在国王的盛情邀请下,他还是派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为阿尔萨斯国王效命。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拉齐.拉文霍德大宗师总感觉到眼前这位英俊而优雅的勋爵先生,似乎隐藏着一些秘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面对代表们的疑虑,乔拉齐耸了耸肩,对他们说道: “考察队是对外宣称的名义,真正前去塔纳利斯大沙漠的,是我们的一支精锐斥候,而他们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们和热砂财团剑拔弩张,国王和将军们策划着一场场对地精城市的袭击计划,而我们...我们必须要为战争收集足够的信息。” 这位刺客宗师摆出一副冷脸,对代表们说: “我只能说这么多,如果你们不知道,那就代表你们不该知道...好了,绅士们,女士们,让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吧。” 乔拉齐话里隐藏的含义很简单...代表们的级别不够,这些秘密是他们不该探寻的,不得不说,在帝国这样上下尊卑极其凸显的地方,这简直是个万能理由。 “哗啦” 在刺客宗师的示意下,一张卡利姆多南疆的粗糙地图被挂在了这会议室的墙壁上,乔拉齐拿起绘图笔,在南疆最南端的两片代表沙漠的地方画上了圈,然后指着那地方对代表们说: “这些虫子...它们不是野兽,诸位在向各自的国王回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告知这一点,这些虫子是有高度智慧倾向的,我不能判断它们是不是一个特殊的文明,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虫子内部有高度的社会性行为。” “嗯...” 代表们一个一个的挺直了身体,显然,乔拉齐说的这些,让他们非常感兴趣。 “虫子们的大本营在希利苏斯大沙漠,那是我见过的,也可能是整个艾泽拉斯最庞大的几片沙漠之一,我们的斥候并没有太过深入这片广阔的大沙漠,但仅仅在沙漠外围,我们就看到了类似于虫巢一样的物体,这些虫子的数目简直和它们缩小后的同胞一样多...” “另外,塔纳利斯大沙漠南端的虫巢很像是希利苏斯虫群的一支偏师,先锋军或者是斥候...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刺客宗师回过头,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对眼前的代表们说: “这些虫子具有极端的攻击性,我不太相信它们跨越两片沙漠只是为了繁衍生息...很显然,虫子在窥视文明的世界,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我们没来的话,也许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塔纳利斯沙漠里的地精和巨魔们,就要遭殃了。” “还有呢?” 维尔顿勋爵用手指撑着下巴,他看着乔拉齐,他问到: “这就是我们对虫子了解的全部了吗?” “新的信息得等暴风王国的解刨完成。” 刺客大宗师也没有隐瞒什么,他摊开双手: “南部沙漠并非我们之前关注的重点,说实话,在大主教遇袭之后,我能找到这么多信息已经超乎我本人的预料了,不过我已经紧急派遣了一支伪装成商人的斥候小队,前往塔纳利斯收集消息...但愿他们不会被黯刃那群疯子盯上。” 说着话,大宗师伸出手指,揉着自己的额角,最近黯刃情报局发动的“报复”行动让刺客联盟损失惨重,但有帝国官方的军情七处等等情报组织挡在前方,乔拉齐对于目前的损失还能忍受。 帝国密探们也不是没试过反击,但不管是在联邦那边,还是在帝国本土,密探们发动的反击行动林林总总统计下来,其成功率甚至不到三成。 也就是说,哪怕乔拉齐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联邦的特工水平,要比帝国密探更高一些...而且他从联邦的那些特工的行动模式以及他们使用的力量里,恍惚间想起了一个在刺客联盟中被视为传说的故事。 据说,在卡利姆多,在神秘的暗夜精灵社会中,隐藏着一些最可怕的影子刺客,她们的存在时间几乎和精灵的历史一样漫长,而在数千年中,只有那些最幸运的家伙,才能意外寻找到关于这些影子刺客们的踪迹,但却从没人见过她们。 “守望者...所有刺客历史里最接近暗影本源的影子们...” 乔拉齐提着公文包踏出会议室,这个中年人刺客宗师抬起头,看着眼前墙壁上的壁画,他喃喃自语的说: “你们真的存在吗?亦或是,那只是个,无聊的...传说?” “乔拉齐阁下!” 就在刺客宗师神游天外的时刻,一声呼唤将他从茫然中唤醒,他回头看去,在十几米之外,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的年轻人正对他招着手,朝着他快步走来。 “乔拉齐阁下,暗夜精灵们刚刚派来了使者...各国代表邀请您以最快的速度前往14号会议室!” “嗯?” 刺客宗师挑了挑眉头: “暗夜精灵派使者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年轻的牧师回答说: “据说那些暗夜精灵是为了大主教遇袭的事件而来的,他们说,他们手里有关于那些虫子的完整资料,他们觉得我们可能会需要...” 牧师的话还没说完,乔拉齐的身影就一阵晃动,如魔法般神奇的消失在了他面前,对于乔拉齐这样的刺客宗师而言,视觉欺骗只是他在暗影中快速跳跃时的一种附带效果。 刺客们使用阴影的力量作战,他们中最强大的那些,可以在影子覆盖的任何地方寂静无声的来回跳跃,这要比法师们的闪现术更强大。 但就在乔拉齐用暗影步窜入14号会议厅的时刻,在他从影子中脱离的瞬间,一把呼啸而来的荆棘刀轮在空中急停,以一种如“清风拂面”般的效果,安静的,不带一丝颤抖的贴在了刺客宗师的脖子上。 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乔拉齐主动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那个穿着绿色盔甲,带着猫头鹰头盔的古怪精灵的武器上一样。 “守望者!” 被瞬间压制的感受很糟糕,在乔拉齐成为刺客宗师之后,他已经多久没有被这样彻底的压制过了?但在看到那手持刀轮的人影,以及那传说中的猫头鹰头盔之后,刺客大宗师就立刻眯起了眼睛,他的身影如虚化一样在眼前这个守望者的刀轮下消散,瞬间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我,没有恶意,实际上...” 乔拉齐回头看着身后的代表们,他耸了耸肩: “我受邀而来。” 他看着眼前那个沉默的守望者,他能感觉到,眼前这暗夜精灵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但守望者传闻中对于暗影的极致亲和,在刚才那一手“潜行侦测”下表现的淋漓尽致。 “好了,麦琳。” 另一个声音制止了守望者与乔拉齐大宗师之间小小的“不愉快”,那是个温和的女人的声音,在她开口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那是个穿着朴素长袍,不带任何装饰的女性德鲁伊,她有暗夜精灵特有的紫色皮肤,身材高挑,一头顺滑的长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肩膀上,看上去非常的温和,具有一种暗夜精灵女性特有的柔美,而在她额头上带着象征高阶德鲁伊的树叶标志,这表明这是一位来自塞纳里奥议会的强大德鲁伊。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到: “我的名字是茉雅娜...茉雅娜.鹿盔,我此行来访已经得到了诸位国王的允许,而我来到此地,是要将塞纳里奥议会掌握的关于“其拉虫人”的一切秘密,都分享给你们...” 茉雅娜的话还没说完,乔拉齐.拉文霍德就以一个密探应有的理智,有些稍显无礼的轻声问到: “为什么呢?我并不怀疑暗夜精灵的善意,但我想,在任何组织里,这样的机密资料都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在我们接受这帮助之前,我想问清楚...” 刺客宗师背在身后的手指挥了挥,示意各国的代表们冷静下来,他看着茉雅娜,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人类帝国,要为这份珍贵的信息,付出什么呢?” “人类,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吧!” 茉雅娜没有回答,站在她身边的沉默的守望者却用冰冷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们的大主教遇袭的事情已经被塞纳里奥议会知晓,因为是否要向你们分享我们的掌握的信息,鹿盔大德鲁伊甚至临时召开了大德鲁伊的会议...而我们之所以赶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卡多雷并不稀罕向你们要挟什么,而是因为你们现在,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对手作战。” “你们根本不知道其拉虫人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人类,恕我直言,你们现在需要来自世界各处的一切支援,否则...在滔天的虫海冲破塞纳里奥要塞的阻拦之后,你们的城墙,你们的城市,你们的王国,你们的文明,都将在一场毫无希望的战争里被彻底碾碎!” 名为麦琳的守望者的这一席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让几位代表的脸色都变得稍微难看了一些,但乔拉齐的表情却很坦然,他扭头和代表们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乔拉齐回过头,对茉雅娜和麦琳说: “我相信卡多雷的警告,但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糟糕,那么我认为,我们的国王们就需要亲自来到此地,分享你们所带来的信息,所以...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你们只是在浪费时间...” 守望者麦琳不屑的说:“在其拉虫人面前,你们的血脉、爵位,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好了,麦琳。” 高阶德鲁伊茉雅娜挥了挥手,制止了同伴的嘲讽,她温和的对眼前的人类笑了笑: “这样也好,国王们聚集于此,代表着你们对于这件事的重视,这很好...因为你们确实应该重视它,人类朋友们,我...我亲身经历过一千年的流沙之战...我经历过那种恐怖的绝望,直到今日仍无法释怀。” 茉雅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她轻声说: “其拉虫人已经盯上了你们的文明,人类,虽然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发动袭击,但...但高阶翼虫的出现,则已经代表着,它们要发动战争了。” “你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34.鹿盔.仗义执言 “流沙之战,那是发生在1000年前的战争,也是卡多雷文明在上古之战的天崩地裂之后,遭遇到的最危险的一场战争,那是深埋在这片大地之下最可怕的威胁。” 高阶德鲁伊茉雅娜.鹿盔坐在会议室中,在她前方,端坐着来自人类帝国的年轻国王们...的魔法幻象。 时值文明重建的关键时期,国王们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哪怕一贯高冷的暗夜精灵使者反复强调这一次的危机有多么可怕,也不能成为国王们抛下政事,赶来白塔港口的原因,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重视,好在借助埃雷萨拉斯大图书馆中的魔法典籍,人类法师们已经还原了上层精灵们精通的魔法传讯,让这种“远程会议”的设想成为了现实。 不过新建的达拉然的大法师们倒是齐聚在此地,这些魔法力量的使用者,对于暗夜精灵的史实故事还是有很大兴趣的,而对于之前那头翼虫的解刨,也让法师们见到了另一种独特的生命形式,这让他们对此非常关注。 值得一提的是,被翼虫袭击的大主教迦勒底也出现在了会场,这位大主教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白色绷带上的斑斑血迹,代表了那一次袭击的凶险。 “虫人的历史源远流长,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甚至要比暗夜精灵的历史更漫长。” 茉雅娜看着眼前的魔法幻象,以及那些面色严肃的法师们,她翻开手里沉重的书典,看着那些初代精灵们留下的记载,她就像是诵念诗篇一样说道: “在精灵帝国文明方兴未艾的时候...那是在精灵纪元还尚未诞生之前的1000多年里,那时候原始世界上最强大的文明是巨魔,不要惊讶,人类朋友,巨魔文明曾经是非常辉煌的,甚至与精灵帝国相比都不相上下,在精灵帝国崛起之前,他们确实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势力。” “我们的先辈,生活在那个时期的初代精灵们留下了关于巨魔和虫人战争的历史记载,那是虫人文明和其他文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它们自称为“亚基帝国”,它们生活于大地之下的黑暗隧道中,因为一些我们无法得知的原因,导致亚基帝国开始向强盛的巨魔文明开战。” 高阶德鲁伊翻过书页,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类,她解释到: “那是在距今16000年之前,那时候的世界还没有分裂,所有生命都生活在一块完整的大陆上,亚基虫人来势汹汹,几个强大的巨魔势力彼此推诿,但直到虫人威胁到辉煌的赞达拉群山的时候...那是巨魔文明的发源地,是他们最神圣的领土,在虫人到达赞达拉群山之下的那一刻,巨魔们终于摒弃了彼此的矛盾。” “在巨魔中最睿智的记录者赞达拉巨魔贤者们的联合下,所有巨魔团结一体,开始了对亚基虫人的反击。” “等等,茉雅娜女士。” 大法师茉德拉伸出手指,打断了德鲁伊的诉说,她皱着眉头问到: “你口中所说的赞达拉...是不是就是现在生活在南海的赞达拉群岛上的赞达拉巨魔?他们在16000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吗?我还以为,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巨魔是在吹牛...” “是的,人类的法师,赞达拉巨魔确实在16000年前就已经存在了,在精灵帝国时期,艾萨拉女王还数次会见过赞达拉的黄金之王,那些巨魔记录他们文明中的世事变迁,他们是巨魔文明的监督者与维持者,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是非常贵重的。” 茉雅娜随口解释了关于赞达拉巨魔的事情,在无人出声之后,她开始继续讲述虫人的故事。 “战争的过程不必多说,在长达数百年的战争之后,巨魔帝国将亚基虫人彻底击溃,歼灭了那个可怕的虫人帝国巨大部分的有生力量,但巨魔帝国也因此耗尽了力量,在不久之后就分崩离析,这是虫人和其他文明的第一战,没有胜利者...” “而流沙之战,那是历史记录中的第二战。” 高阶德鲁伊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那是在1000年前,塞纳里奥议会当时想要改善希利苏斯糟糕的自然环境,那是德鲁伊们的使命,但是在深入那片大沙漠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亚基帝国的后裔,那些虫子...它们在地下蛰伏了一万多年,等到我们发现它们的时候,那些虫人也已经脱离了原始的兽型身躯,它们中最强大最睿智的那些,已经拥有了类似于凡人的形态。” “他们自称为虫人,其拉虫人...没人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是什么,但其拉虫人并不友善,德鲁伊们的观察者惨遭杀害,只有最幸运的同胞逃了回来,他们带回了其拉虫人苏醒的消息,德鲁伊们当时的首领,我的父亲范达尔.鹿盔亲身前往希利苏斯探查,在看到如黑色洪流一样的虫人从地下窜出,席卷整个希利苏斯大沙漠之后,他意识到...” 茉雅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国王们,她沉声说: “一旦其拉虫人完成战争动员,它们将从大陆南端作为起点,一路吞噬大陆的所有生命,直到将整个大陆纳入它们黑暗的统治下,然后是整个世界...其拉虫人背后隐藏着黑暗的力量,尽管我们并不清楚那力量是什么。” “面对这种可怕的威胁,我的父亲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海加尔山,他动员了暗夜精灵从上古之战之后最强大的一支力量,其中包括数位大德鲁伊、月神女祭司、哨兵军团以及我们的盟友,树妖,丛林守护者等等,我们在希利苏斯的大沙漠中心建立了塞纳里奥要塞,用以作为对抗虫人的最前线。” 茉雅娜的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我的父亲鹿盔统帅我们最强悍的军队,在那沙漠中面对虫人的袭击坚持了数月之久,其拉虫人们畏惧的将他称之为“卡希斯”,意为“不可撼动的大地之手”,那时候,我们一度以为胜利近在眼前,但很可惜...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很悲惨的事情。” 高阶德鲁伊的表情变得悲伤起来,她长出了几口气,正要说话,在她眼前属于达拉然的席位中,听故事听的已经不耐烦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直接了当的问到: “但你们还是赢了,不是吗?这就说明,暗夜精灵有对付其拉虫人的方法...”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人类朋友们。” 茉雅娜平静的看了一眼克尔苏加德,她合起手里的书典,对眼前的人类法师以及人类国王的幻象说: “我们没赢...准确的说,我们输了,暗夜精灵的军团被击溃,我的数万名同胞埋骨在了大沙漠里,在最危急的时刻,我们向巨龙们求援,红龙,绿龙,蓝龙还有青铜龙,四大巨龙军团派出了它们最强大的力量,但即便有巨龙的帮助,我们依然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才将虫人封印于希利苏斯的甲虫之墙之后。” “红龙,绿龙,蓝龙三个巨龙军团失去了它们的王子与公主,超过100头巨龙死在了那场驱逐战中,而我们最后封印了虫人也不代表着我们站在了胜利的一方,我们之所以封印它们是因为我们当时也没有办法消灭它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换来足够的时间...以期在未来寻找到可以彻底解决其拉虫人的方法。” “那你们现在找到了吗?” 人类国王利亚姆.格雷迈恩的幻象站起身,他轻声问到: “拜托,女士,请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听完你的故事之后,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好消息。” 茉雅娜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很抱歉,但人类朋友,正统德鲁伊们研究了一千年,但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没找到其拉虫人的致命弱点,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父亲鹿盔大德鲁伊会派遣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拉虫人对于文明的威胁,他让我转告你们,如果你们和虫人的战争,需要我们帮助,那么塞纳里奥议会...最少和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鹿盔家族,会站在你们这边。” “您之前说,一千年前,巨龙帮助了你们封印虫人。” 大法师吉安娜看着茉雅娜女士的眼睛,她问到: “那么,如果人类和虫人开战,巨龙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很遗憾,但...”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高阶德鲁伊,而是她身边沉默的守望者麦琳,后者隔着头盔,瓮声瓮气的说: “但我觉得它们可能不会,所以,人类们,你们的麻烦...大了。” ———————————————————— “我们必须支援那些人类!” 在茉雅娜和人类国王们讨论的同时,远在海加尔山的大兽穴中,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穿着自己的长袍,他站在宽大的兽穴中,对其他闻讯赶来的大德鲁伊们高声喊到: “虫人在人类帝国的袭击,代表着1000年前的屠夫们即将再次出现,甲虫之墙已经无法再阻挡他们,那个一直被我们刻意忽略的问题已经摆在了台前,诸位...我们不能再认为它不存在了。” “范达尔,我的兄弟,你说的很有道理。” 在逸散的自然光晕中,利爪大德鲁伊绍恩.月爪颔首说到: “流沙之战的惨痛记忆依然存留我心,尽管我对于那群刚来到卡利姆多的人类并不关注,但如果他们也即将被虫人进攻的话,那么我们就该站在他们那边,那不是单独一个文明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准备充分,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精通猎豹化形的强大德鲁伊的眼中闪耀着一抹疑惑,他看着范达尔.鹿盔,他问到: “虫人为什么要进攻远在闪光平原的人类帝国?他们之前可没什么冲突,而且论起仇恨,它们难道不应该先进攻希利苏斯的塞纳里奥要塞吗?” “没人知道那些虫子在想什么!也许是人类过于活跃的探查惊扰了那些虫人,但不管怎么说,战争就要到来了,这一次,卡多雷会一举将那些讨厌的虫子彻底埋葬!” 鹿盔沉声说到: “那些我们失去的,那些缠绕在我们心灵中的痛苦,那些过去...我们将彻底结束这一切,而且这一次,我们占据着优势...人类帝国将成为抵抗虫人的最前线,在他们吸引了虫子的注意力之后,也许我们可以真正深入希利苏斯的大地之下,将虫人的首领杀死。” “灾难的轮回也许就会因此被中断。” “冷静些,鹿盔兄弟。” 另一名大德鲁伊科达.钢爪温和的声音传来,这名大德鲁伊擅长巨熊的狂暴之力,但在战斗之余,她是个很耐心的首领,她和范达尔.鹿盔是同一时代的人,她也经历过流沙之战,她看着鹿盔激动的姿态,她劝说道: “即便是我们同意加入这战争,我们还得说服月光林地的守护者雷姆洛斯阁下,没有丛林守护者和树妖的帮助,我们很难组织起强大的军队,尤其是在我们失去了熊人这重要的盟友之后,而且哨兵军团和祭司团也在忙于清理灰谷的恶魔祸患...” 这位女性大德鲁伊表现出了一种忧虑: “也许,在这时候双线作战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即便是以卡多雷的强大实力,我们也很难同时肩负起两场战争。” “呵呵,如果泰兰德还稍有些理智的话,她就知道该站在哪边。” 鹿盔冷笑了一声,他说到: “灰谷的恶魔确实是个大麻烦,但月之大祭司的反应却有些过度,那些恶魔没有足够的后援,相比虫人近在咫尺的麻烦,躲在暗影堡里的恶魔的威胁可以被稍后放一放...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专注于更复杂更可怕的威胁。” “别忘了,鹿盔,虫人确实给我们造成了很多麻烦...”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一个苍老而古拙的声音,在自然之力的光晕中,鹿盔能清楚的看到那大德鲁伊巨大的体型,它足有数米高,全身都是由坚固而苍老的树干组成,在头顶繁盛的橘色树叶之间,还悬挂着两盏明亮的烛火,而在那树叶之间,在那树干上,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这是一头古树,一头从精灵诞生时期活到现在的知识古树,它名为埃洛瑟尔,是整个塞纳里奥议会的重要首领,其他德鲁伊都尊称它为“传承大德鲁伊”,整个塞纳里奥议会,都是在埃洛瑟尔的注视下建立并且发展的。 此时,这位经历了漫长岁月,而有了足够智慧的古树颤颤巍巍的说到: “但别忘了一万年前的恶魔入侵,上古之战,惨烈的...你也经历过那场战争,和恶魔相比,虫人的威胁并不是那么可怕...鹿盔,你需要冷静一下,瓦斯坦恩的悲剧依然在影响你,你应该...” “别在我面前提起我的儿子!” 鹿盔的咆哮声在一刻响彻整个兽穴,他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样: “不要提起那件事!我儿子的战死和这件事没关系!虫人和人类的战争...和瓦斯坦恩没关系!” “我很冷静...别激怒我!” 35.撕破脸 鹿盔在兽穴中的咆哮让其他几位大德鲁伊面面相觑。 作为塞纳里奥议会的首领们,这些大德鲁伊都参与过流沙之战,他们也清楚鹿盔和其拉虫人的“恩怨”,其中绍恩.月爪和科达.钢爪还亲眼目睹过,鹿盔的独子瓦斯坦恩是如何被那蛮横的虫人将军,在卡多雷的军队面前撕成碎片的。 坦白说,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没人相信鹿盔能淡然的遗忘那可怕的灾难,但在之后1000年中,鹿盔确实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就放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但人人都知道,其拉虫人是鹿盔大德鲁伊的禁忌之一,没有谁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词。 而现在,尽管鹿盔表示自己很冷静,但任何还有理智存在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真的...鹿盔明显已经被个人的情绪控制了,甚至那情绪,还在影响着他的思维,从他如此热衷于参与到人类帝国和虫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的这种行为,也许就能看出来鹿盔的不正常。 以暗夜精灵整体的文明特征而言,这种主动求战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它在影响你,鹿盔。” 范达尔.鹿盔的咆哮并没有让传承大德鲁伊,知识古树埃洛瑟尔闭上嘴,这名树人对于生命之间的情感缺乏了解,它做出的任何判断,都是基于植物生命那淡漠的性格和对于事实的判断做出的,在这位传承大德鲁伊看来,此时的范达尔.鹿盔明显缺乏理智。 所以哪怕在鹿盔狰狞的注视下,它依然耿直的说到: “愤怒的情绪在干扰你的判断,鹿盔,它让你不再睿智,听我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关于人类和虫人的战争,我们会继续讨论,并且,我认为,基于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将玛法里奥和泰兰德从前线召回,他们的意见是很重要的。” “泰兰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领导我们的人民!” 鹿盔的声音中充满了对于月之大祭司的鄙夷,他看着眼前的三位大德鲁伊,在千百年中,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出内心的想法,愤怒之火确实在灼烧着他的理智,但大德鲁伊此时的状态,就好像是同时处于愤怒与冷静之中,他在为自己做出最后的辩解。 “我并非在恶语伤人,我的兄弟们,用你们睿智的思维想一想吧,9000年前的萨特之战、7000年前的高等精灵出走、她和守望者之间的矛盾、以及1000年前的流沙之战,在我们的人民遭受恐怖威胁的时候,我可没在战场上见到过她...她很仁慈,很理性,但人民需要的不是仁慈,人民需要的是保护!” “在泰兰德的“英明”领导下,我们远古时期的盟友,熊人、野猪人还有其他荒野半神的眷族们,一个接一个的离我们而去,我知道,这些事情的责任不在于她,但是在那些盟友离开的时候,她作为首领,却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挽留...在她心中,对于月神的诚挚就是一切,但我们都知道...要保护我们,还得我们自己动手。” “泰兰德不是个合格的领袖,而玛法里奥,那是我的导师。” 鹿盔轻声说: “自然对于他的眷顾让所有人都心生羡慕,但很可惜,玛法里奥沉溺于和梦境的交流,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领导我们...他爱护他的妻子,他的思维会被他的妻子影响。” “我知道,我们需要时间来讨论这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虫人随时会对人类发动袭击,而对其拉虫人一无所知的人类根本无法抵抗,一旦人类溃败,整个卡利姆多中部将彻底落入虫人之手,泰兰德又将羽月要塞的驻军调回了灰谷...” “诸位!” 鹿盔握紧了拳头,内心的焦灼让他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 “哪怕不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仅仅从卡多雷自己的角度来讲,孤悬于希利苏斯大沙漠中心的塞纳里奥要塞急需援助,那里的德鲁伊和卫兵们面对虫人根本没有反击的力量,还有羽月要塞...那里极度空虚,我们必须立刻加强那两个地方的防御...为了我们自己的人民!” “我同意鹿盔的建议。” 大德鲁伊绍恩.月爪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他说: “撇开其他不谈,既然虫人已经开始活动,塞纳里奥要塞确实就得加强防御了,我们都经历过流沙之战,我们都知道虫人一旦开始全面战争,繁衍的速度会有多快,连同希利苏斯沙漠中已经探明的几个大虫巢,也要立刻开始进行剿灭。” “我也同意。” 科达.钢爪点了点头,但她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但月光林地和海加尔山的德鲁伊们目前都集中在灰谷和费伍德森林,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调动了。” “我们有!” 鹿盔眼看着同伴开始考虑战争进程,他顿时胸有成竹的说到: “我们在破碎群岛的瓦尔莎拉还有足够的德鲁伊们,以及那些在梦境林地接受了数年训练的学徒,在海加尔山还有些猛禽德鲁伊小队,以及在贫瘠之地...我们那位稍显古怪的同伴,大德鲁伊纳拉雷克斯和他的追随者们,我听说他们在那个洞穴里训练了足够多的新人,那也是可以调动的力量。”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我们还可以向守望者求助,那些悍勇的狱卒对于种族的忠诚是不能被质疑的,她们也会愿意加入这场战争里。” “你思考的很全面,鹿盔。” 传承大德鲁伊赞赏了一句鹿盔的想法,但随即它就说到: “但你应该没忘记,要调动瓦尔莎拉的德鲁伊们,还需要得到森林之神的允许,塞纳留斯阁下目前在灰谷督战,也许我们可以等一等,等到他们回来为止。” “抱歉,诸位,我来晚了。” 树人的话音刚落,一只披散着鹿角的风暴之鸦就飞入了兽穴之中,在自然法术的变幻之下,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的躯体出现在了兽穴之内,他显得非常疲惫,而在他出现的瞬间,四位大德鲁伊纷纷向玛法里奥低头致意,这是德鲁伊们对于塞纳里奥议会的首领的尊敬。 作为森林之神的嫡传弟子,德鲁伊教派的起源者之一,玛法里奥.怒风理所当然的享有这种尊敬。 “我在前线得知了关于其拉虫人出现在人类帝国境内的事情,我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玛法里奥对其他人说: “我已经得到了导师的允许,我们可以调动一部分瓦尔莎拉的护卫者,但数量不能超过4000人。” “4000人?” 鹿盔的质疑声响了起来: “玛法里奥!你也是经历过流沙之战的!4000人连填充塞纳里奥要塞的防御都做不到!那简直是杯水车薪。” 其他大德鲁伊也纷纷点头,但玛法里奥却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诸位,有件事情我出于谨慎,一直隐瞒着大家...破碎群岛最近的局势也不稳定,在风暴峡湾出现了大量恶魔,而且有数个维库人部落已经成为了恶魔的追随者,至高岭更是乱成一团,恶魔在进攻那些当地的牛头人,瓦尔莎拉和至高林毗邻,我们的圣地也遭到了威胁。” 这句话让大德鲁伊们皱起了眉头,而一直待在瓦尔莎拉的传承大德鲁伊埃洛瑟尔也点了点头,证明玛法里奥说的是真的。 对于德鲁伊们而言,他们的圣地是翡翠梦境,那个号称世界之梦的半位面,但在精灵帝国时期,德鲁伊们有感于翡翠梦境的完美,他们在现世寻找到了一个和翡翠梦境联系的节点,名为瓦尔莎拉的大地,在那里按照翡翠梦境的形态,重塑了当地的环境,于是瓦尔莎拉就在发展中成为了德鲁伊们的另一个圣地。 据说,最强大的凡人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就是在瓦尔莎拉接受的德鲁伊训练。 “那守望者呢?” 鹿盔非常失望,但他还是面色凝重的问到: “守望者总该能抽出人手吗?我们需要守望者的侦查能力来掌握虫人的动向。” “很抱歉,鹿盔。” 玛法里奥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弟子,他有些遗憾的说: “我能理解你和虫人之间的恩怨,但这一次,你必须先忍耐,灰谷和费伍德森林的恶魔最近在筹划对于海加尔山的袭击,前线也需要守望者的侦查,哨兵军团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大德鲁伊并没有看到鹿盔眼中的惊讶、失望、痛苦以及最后的愤怒与偏执,他依然在给其他大德鲁伊们打着气: “相信我,诸位,我们和恶魔之间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而在清理了恶魔之后,我们会将所有的力量用于对抗其拉虫人,流沙之战的结局不会再重演,我们不会再失去...” “够了!这种谎言,我听够了!” 鹿盔抬起头,一抹熊熊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着,他看着自己的导师,这曾经他最尊敬的人,他看着其他的几位大德鲁伊,他缓缓的后退,他咬着牙说: “我曾经没能保护好我的儿子,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没能做到一个家长必须要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好的事情,在瓦斯坦恩死去之后,我无法摆脱我的挫败感...我很痛苦,那时候我发誓,不会再让虫人夺走我的任何一个同胞...不会再让我的同胞们遭受这样的痛苦。” “现在,我要履行我当初的誓言,但你们...你们却对此不闻不问,你们这是在目送我们的同胞去死...导师,玛法里奥...也许,这是真正的你。” “你们不值得信任,满口谎言,面对威胁却又视而不见,沉溺于过去的灾难无法自拔...灰谷的战争还得打多久?我们的同胞又能撑多久?那是其拉虫人!那是和我们打过仗的敌人,它们的繁殖速度有多快!它们有多危险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都瞎了!” “你们不愿意承担责任,那些信任我们的同伴们,那些坚守在大沙漠里千年如一日的战士们,就这么被你们放弃了...很好,很好!” “嗡” 一抹跳动的绿色光芒在鹿盔的身体上颤动着,一息之间,这大德鲁伊就变成了一只庞大的风暴之鸦,他用鸟类的双眼盯着眼前试图劝说他的同伴,他尖叫到: “我一直在拯救与守护之间自我矛盾,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和你们这些优柔寡断的家伙彻底决裂的理由...我现在找到了!” “你们不去救他们...我去!” “瓦斯坦恩的悲剧不会再发生了,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我的人民!再见了...” “永别了!” “砰” 木质的塞纳里奥徽章被扔在了兽穴的地面上,鹿盔发出了一声尖啸,拍打着翅膀在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玛法里奥和大德鲁伊们的眼前,整个大兽穴里一片死寂,直到玛法里奥走上前,将那古朴的徽章从地面上捡了起来。 在那徽章背后,有用萨拉斯语书写的“范达尔.鹿盔”的名字。 玛法里奥不知道鹿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做出这样果断的决定,但他隐约能猜到,这大概和鹿盔在1000年前死去的儿子有关,那丧子之痛,哪怕过了1000年,都没有能被时间抚平,范达尔.鹿盔,他的第一个弟子,也许在这一千年里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痛苦。 “我们...我们彻底失去他了。” 玛法里奥握紧了手里的徽章,他站起身,在这一刻,大德鲁伊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天空,他双眼中闪耀出了一抹深沉的悲伤与忧虑。 “鹿盔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对自己的同伴...如此的失望?真的只是因为瓦斯坦恩吗?” 36.父亲.执着 塞纳里奥议会是德鲁伊们的组织,它源远流长,在精灵帝国时期就已经存在,而后来森林之神塞纳留斯将德鲁伊之道教授给暗夜精灵们,就此奠定了德鲁伊派系的起点。 而德鲁伊们内部也有分支,偶尔之间还会因为德鲁伊之道的真意而产生争论,但大部分情况下,这种争论都只会停留在口头层面上,作为自然之道的一部分,德鲁伊们不宣扬斗争,彼此内部也非常和谐,再加上这个组织90%的成员都是不老不死的暗夜精灵,这就导致这个庞大的组织,在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的时候,反应会有些...迟钝。 这是自然的,而且很正常。 不老不死的暗夜精灵是真正的长生种,他们在漫长的时光中不会突然衰老,只要他们原因,他们也不会死去,因此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就相当于失去了意义,当一个种族集体失去时间概念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呢? 他们的生活节奏会变得非常非常慢,会将个人的精力都花在个人感兴趣的事情上,个体的情绪将变得慵懒而平和,整个种族的个体之间的联系也会变得淡薄,文明的向心力会非常松散,以共同的信仰作为基础,卡多雷文明社会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活力,但相比短生种和他们的同胞高等精灵们,这些长耳朵,紫皮肤的森林精灵们,每一个都可以称之为“大懒虫”。 而德鲁伊这个职业又非常特殊,在到达一定层次之后,他们必须借助现世和梦境的联络,进入神秘而庞大的翡翠梦境中,继续领会自然之道的真髓,而这种“入梦”的形式,在常人看来就和“睡觉”差不多,呃,实际上,德鲁伊们和翡翠梦境交流的时候,也确实是在睡觉。 因此,我们可以确定的说,塞纳里奥议会是个庞大的组织,也是个强大的,深藏不漏的组织,但实际上,它同样是个松散的组织,是个缺乏凝聚力的组织。 在以往的岁月中,并非没有德鲁伊脱离塞纳里奥议会,但那都是些被其他力量引诱的低级德鲁伊,像是范达尔.鹿盔这样的大德鲁伊脱离组织,在过去的岁月中,只发生过一次...9000年前的萨特之战里,大德鲁伊拉莱尔.牙火为了对抗恶魔,冒险汲取了狼灵戈德林的力量,在变得疯狂之后,他被玛法里奥关入了翡翠梦境的某个半位面里,相当于被强制逐出了塞纳里奥议会。 但鹿盔是主动脱离的...这和牙火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当这情况出现之后,连同玛法里奥在内的所有大德鲁伊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而上层的不作为,直接导致了鹿盔脱离议会的信息,在不到1天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海加尔山。 在玛法里奥沉睡的时候,深受他信任的范达尔.鹿盔一直是塞纳里奥议会的掌控者之一,因此,这个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让整个海加尔山都沸腾了起来,不管是德鲁伊们,还是暗夜精灵的平民们,都感觉到了一股风暴将至的味道。 那么...作为事件的主人公,悍然脱离了塞纳里奥议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海加尔山的范达尔.鹿盔,他去了哪呢? ——————————————————————————————————- “哗、哗” 茉雅娜.鹿盔在两名高大的林精德鲁伊的护卫下,快步穿过了“沉眠地”,这里是凋零者在德鲁斯瓦的翡翠梦境中为新手学徒们设置的学习区,由藤蔓组成的桌椅和一座座与树木蔓生的兽穴遍布在道路两侧,在茉雅娜的前进中,在道路两侧不断有学徒向大牧首俯身致敬。 是的,在人畜无害的“塞纳里奥议会高阶德鲁伊”的伪装之下,茉雅娜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凋零者教派的大牧首,是被生命之种赐福过的德鲁伊。 从凋零者教派成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年的时间,这个小教派也从曾经的少数几人组成的隐秘修会,变成了库尔提拉斯海岛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尤其是在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利用成熟的生命之种的能量净化了这海岛上的翡翠梦境之后,凋零者的发展就堪称一日千里。 和保守的塞纳里奥议会不同,凋零者德鲁伊们对所有种族都一视同仁,只要能够体会到生命之力,只要能足够敬畏生命和自然,都能被吸收到凋零者之中。 在现在的德鲁斯瓦,在这片充斥着蓬勃的生命之力的梦境中,不仅能看到暗夜精灵的德鲁伊,还能看到一些本地的人类德鲁伊,来自德拉诺的少数鸦人和虎人德鲁伊,来自吉尔尼斯的狼行者德鲁伊,甚至是一向被视为野蛮愚昧生物的野猪人德鲁伊,还有罕见的几个牛头人德鲁伊。 但这种不拘一格的吸收,却让日渐庞大的凋零者派系里,多少有一丝良莠不齐的感觉。 这是正常的,毕竟这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新组织,它还没有经受过太大的考验,其中也不乏一些只是为了力量而来的家伙们。 “大牧首!欢迎您的到来。” 在通往德鲁斯瓦的翡翠梦境最核心的区域“生死之塔”的道路边,凋零者中的大德鲁伊丰收男巫奥斯汀正在等待大牧首的到来,他对茉雅娜微微俯身,然后轻声说: “鹿盔导师正在等您,他此刻就在生死之塔中,正在和牙火大德鲁伊讨论着一些...关于教义的问题。” “嗯” 茉雅娜点了点头,她是以梦境形态进入这里的,她的身体此刻还在人类帝国的领地中休息,她跟着丰收男巫一路向前,她轻声问到: “父亲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他不是一直不愿意抛弃他那些古板的同伴吗?他好歹也算是塞纳里奥议会的元老,他对那个腐朽的组织还是很有感情的。” 听到茉雅娜的询问,丰收男巫耸了耸肩,他看着眼前这座由藤蔓交织而成的高塔,看着那些高塔周围逸散的自然之力,他说: “玛法里奥拒绝了导师关于联合人类,和其拉虫人开战的请求,那个耳根子很软的家伙伤透了导师的心...这一次,鹿盔导师大概已经和塞纳里奥议会彻底决裂了,他会成为凋零者崛起的重要力量,或者说...他为我们带来了未来!” “嗯,但愿父亲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瓦斯坦恩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茉雅娜解开自己的兜帽,她的手指舞动之间,一根古朴的荆木手杖出现在她手里,手杖在地面上轻点了两次,眼前的生死之塔被藤蔓缠绕的大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在踏入高塔之前,茉雅娜回过头,对丰收男巫说: “奥斯汀,去准备吧...我会劝说父亲帮我们呼唤半神之灵,在那之后,凋零者很快就会以一个绚丽的姿态登上世界的舞台,这是生与死的真理所揭示的未来,我们必须要做到完美!” “必将如您所愿。” 丰收男巫领命而去,在他身后,茉雅娜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后迈起脚步,踏入了由生命之种催发的藤蔓重组的高塔之间,这座建立在德鲁斯瓦这封闭的翡翠梦境中的高塔充斥着外界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它们甚至已经构成了群星般的光点,缠绕在高塔之上,看上去煞是美丽,以及壮观。 “生与死的核心在于灵魂,躯体的腐朽只是生死的一环,它并不是开始,也并非结束,这只是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中,灵魂不朽则意味着循环继续,灵魂破损就代表着生死已分,凋零者并不看重躯体的力量,我们真正在意的,是灵魂与自然的融合...这可比塞纳里奥议会那套顺应自然,以自然为尊的思路好太多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茉雅娜前方的大厅中响起,那听上去是拉莱尔.牙火大师的声音,那是9000年前被放逐的狼行者德鲁伊,在北疆之战中被从翡翠梦境里释放,在注射了大剂量的月夜草药剂之中,他总算从狼灵那狂暴的力量里苏醒,现在,牙火大师是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之一,他最擅长的,是狼人变形以及独特的巨狼形态。 那是传统德鲁伊们无法掌握的特殊形态。 “灵魂?所以,你们的新教义的本源就是,不该一味的顺应自然,而是要将自我的灵魂与自然相融合,在必要的时候,你们也会出手平复自然的起伏,甚至是规划自然前进的道路?但这样做,岂不是违背了自然之道的基础?” 第二个响起的声音让茉雅娜非常熟悉,那正是她和丈夫瓦斯坦恩的父亲,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而在听到父亲对于牙火大师的质问之后,凋零者大牧师轻咳了一声,然后拄着木杖,踏入了大厅之中,她看着自己稍显沧桑的父亲,认真的说: “那么,鹿盔大师,自然之道的基础是什么呢?是塞纳里奥议会主张的共存?还是如种子刺破大地的坚韧与顽固?是杂草肆意增长,最终遍布整块农田的贪婪?还是秋风吹拂森林,落叶飘离树干的凋零?” “这一切,都是自然之道...塞纳里奥议会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给自然之道添加了一个注解,但相信我,那并非正确,更并非真理,并非所有存在于世界上的生命都是合理的,也并非所有死去的生命都本应被淘汰,在凋零者眼中,自然之道的定义是“进化”,无止境的进化,生命与自然的共同进化。” “我们像野熊一样,从信念中感悟到力量。” “我们像猎豹一样,从追猎中察觉到野性。” “我们像渡鸦一样,从灵魂中学习到自由。” “凋零者的能力并不来自于对自然的敬畏和对自然之道的无聊重复,而来自于一个永不屈服、永不停下前进的灵魂,我们从自然中汲取自我进化的力量,然后用这力量保卫我们喜爱的自然,惩罚那些破坏生与死循环的恶徒...” 茉雅娜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沉声说: “就比如其拉虫人...那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邪恶生命!” 鹿盔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自己的亲人,这个称呼他为“父亲”的女人,自己儿子的妻子,自己孙女的母亲,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茉雅娜,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亲人已经在自然之道的另一条路上走了太远。 原本和鹿盔争论教义的狼行者大德鲁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将这场合让给了这许久未见的亲人,在鹿盔沉默的注视中,茉雅娜低声说: “父亲,我已经不想再等了...瓦斯坦恩,他的灵魂已经在黑暗中迷失太久了,我们得把他找回来。” “拯救我的丈夫,您的儿子和伊丝塔瑞亚的父亲,拯救那对于我们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亲人...然后以这拯救作为起点,保护并且平衡这个世界的纷争!” 凋零者大牧首上前一步,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刚刚和塞纳里奥议会决裂的鹿盔,她说: “我同样也不想错过我对其拉虫人的复仇,我不想错过凋零者平衡世界的第一步...塞纳里奥议会无法承担起与这颗星球真正交流的重责,我们只能自己来!” “您愿意和我一起吗?父亲...和我一起拯救瓦斯坦恩,我知道,您和我一样痛苦,不,您要比我更痛苦,您对瓦斯坦恩的爱不比我少哪怕一丝一毫,您对其拉虫人的憎恨也不会比我更少,加入凋零者吧,父亲,相信我,这里要比塞纳里奥议会更适合您。” “就当是为了瓦斯坦恩!” 在茉雅娜的注视下,鹿盔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他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接过了茉雅娜递过来的荆木手杖,然后任由那怪异而磅礴的生命之力涌入自己的躯体,在被绿色的光幕包裹的那一刻,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这是为了瓦斯坦恩!这是为了我的儿子...” “不是为了这个该死的世界。” 37.凋零者.隆重登场 “鹿盔去了德鲁斯瓦?” 在暴风城大会议厅的地下密室中,全副武装的泰瑞昂一边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各种药剂,一边头也不回的问到,面对他这个问题,站在他身后的瓦格里阿加萨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是通过翡翠梦境,以梦境的姿态进入了德鲁斯瓦,凋零者德鲁伊们向我们共享了一一些翡翠梦境的节点,好让我们能监控隐藏在他们的翡翠梦境里的世界裂痕的活动,而按照你给我的画像对比,我可以肯定,数个小时前的那个陌生的进入者,应该就是范达尔.鹿盔。” “很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从眼前的木盒里取出了一根红色的,顶端装饰着金色繁星雕饰的魔杖,放在眼前反复审视着。 这是辛德拉的鲜血领主在今天早些时候送过来的,是莫丹特.永影和泰瑞昂的约定之物,这东西据说是当年艾萨拉女王的收藏宝物之一,在万年前由记忆最精湛的上层精灵奥术工匠制作出的精品,上层精灵们给其中掺入了一些特殊的材料,来保证这根魔杖可以实现能量的转换。 大领主手持魔杖,像他记忆中那些奎尔萨拉斯的法师学徒一样,将红色的魔杖向外甩动,在死亡能量渗入其中的瞬间,一发蓝色的星光魔力就从魔杖顶端飞射而出,将他眼前的雕塑手中捧着的花篮砸翻在地。 “这精准度...” 泰瑞昂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黑暗里漫天飞舞的花瓣,他原本瞄准的,可是那雕塑的脑袋... 大领主一边摇着头,一边将魔杖插在腰带上,他肯定用不到这玩意,这东西是给小幽灵尤娜准备的,虽然这可能不是当初尤娜丢失在阿古斯的星星魔杖,但好歹...在上层精灵工匠的努力下,它也确实能发射出奥术属性的星星了不是吗? 在时间到达某个整点之后,一扇突然在空间中裂开的黑暗裂痕出现在了大领主眼前,这玩意就像是地地道道的地狱通道一样,在裂痕中闪耀着诡异的蓝色光晕,就像是燃烧的蓝色火焰一样,但却没有一点点温度,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风顺着通道流动,它吹拂的整个密室里都响起了诡异低沉的声音,那是死之界的风... 在那通道另一侧还时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传来,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越发渗人,那清脆的笑声不断响起,就像是在召唤泰瑞昂前往另一个世界一样。 小幽灵尤娜已经在通道另一侧等他了,在拿到玩具熊努尔之后,尤娜可以在死之界的任何地方暂时的张开通往现世的通道,而两个人约好了时间,他们将会从上次记录的地理节点开始继续向深处探索,直到在死之界的荒原上找到一个适合建立前进基地的地方。 在第49次踏入死之界的前一刻,泰瑞昂回头对瓦格里说: “继续监控德鲁斯瓦的翡翠梦境,重点放在鹿盔和茉雅娜身上,但不要太过深入凋零者的体系里,就让它继续保持中立...我需要这个组织保持中立,明白吗?” “了解!” 阿加萨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这是从泰瑞昂这里学来的,而在大领主踏入通道之前,阿加萨又问到: “其拉虫...那些怪物准备对人类帝国动手了,按照我们了解到的消息,这应该和那位第五古神有关系,需要我们插手吗?” “我早已经插手其中了,阿加萨。”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踏入了死之界的裂痕中,他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裂痕的关闭传入了阿加萨的耳朵里: “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就让人类小子们吃个苦头吧,我听说,在合力“击退”我一次之后,他们最近似乎挺狂妄的...” —————————————————————————————— 剃刀高地,这是位于贫瘠之地最南端,和千针石林的悬崖交汇处的一处山谷。 之所以叫剃刀,就是因为这座山谷的背面,就像是被一把剃刀直接截断,再往前,就是数百米落差的,横跨大陆中部的大峡谷,而剃刀高地还有个奇特的风景就在于这山脉的顶部缠绕着巨量的黑色荆棘藤蔓,就像是覆盖着大地的特殊“植被”一样,这层坚韧的藤蔓就像是盾牌一样,在保护着野猪人最后的堡垒。 而即便是对于目前控制了大半个贫瘠之地的兽人来说,剃刀高地和另一侧的剃刀沼泽都是一处凶险之地,因为这里是野猪人的大本营,在这山谷和山谷的地下隧道中,生活着近60万野猪人,从群体的力量来讲,野猪人应该是贫瘠之地除了兽人之外最强大的力量。 就连野蛮的半人马在最强势的时候,也不敢正面挑衅这些生性狂暴的野猪人。 但野猪人却并不是蛮族,或者说,这个奇特的文明是介于文明和蛮族之间的灰色地带,他们有一套完整的社会体系,但本身的文明强度却很弱,勉强能维持住文明的传承,但自身文明的很多优势都在漫长的时间磨砺中消散了,换句话说,这是个不断后退的文明,也许再过数十年,野猪人就会沦落到和半人马一样的蛮族地位上。 不过,野猪人的文明问题,并非无法解决。 “野猪人,这曾经也是一个高贵的种族。” 换了一套长袍的范达尔.鹿盔,在凋零者全体出动的大德鲁伊们的簇拥中,在几名野猪人德鲁伊的带领下,正行走在布满了荆棘的山洞中,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山洞两侧那些充满了原始风格的“壁画”上。 这里是野猪人的大本营,尽管名字里有“野猪”两个字,但野猪人却并非和野猪的生活习性一样肮脏,实际上,这座山洞被打理的非常整洁,到处都安置着粗糙的火盆,那些跳动的火焰将这座山洞烘烤的非常干燥,野猪人们还开出了专门放置垃圾的山洞,让这座规模巨大的地下洞穴里也没有太多的异味。 在一路前进的过程中,博学的大德鲁伊们也在说着关于野猪人的文明故事。 “我还记得,在9000多年前,我们那个时代,上古之战刚刚结束,野猪人信奉的半神,强大的阿迦玛甘战死在了对抗恶魔的战争里,它的战死让整个文明世界都感觉到悲伤,而野猪人失去了自己的“神灵”,更是对他们的文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狼人大德鲁伊拉莱尔.牙火充满怀念的抚摸着手边的墙壁,他轻声说: “但那时候,野猪人们还维持着氏族的文明,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文字,自己的歌谣,他们的战士高贵而强大,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神圣的阿迦玛甘之血,在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种下的时刻,野猪人们还派来了代表,参与那盛事。” “但现在,看看他们!” 牙火扭头看向山洞深处的那些野猪人,他们如同猪型的脑袋上梳着丑陋的辫子,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愚昧,即便是那些地位高贵的野猪人祭司和战士们,身上穿着的也是手艺粗糙的皮甲和长袍,使用的是石质的武器,那些早年间被口口相传的歌谣和文字,也变成了他们无法辨认的“先祖学识”。 “野猪人的文明崩溃了,他们快要变成野人了...这是为什么?范达尔,告诉我,在我们离开之后的9000年里,卡多雷们到底在干什么?” 拉莱尔.牙火终于问出了内心里深埋数年的问题,他认真的看着范达尔.鹿盔,他质问到: “不仅仅是野猪人,我在库尔提拉斯和一些海商们交流过,他们告诉我,在遥远的诺森德,我们曾经的神圣盟友,那些信奉乌索克兄弟的熊人们,也已经回落到了部族时代...他们也只是比野猪人的文明稍好一些,为什么呢?当年那些荒野半神们为我们的世界而战死,在伟大者离开之后,难道暗夜精灵就任由曾经的盟友落魄至斯吗?” “卡多雷难道已经遗忘了荒野半神们为上古之战做出的贡献吗?我们连半神们遗留下来的眷族都护不住吗?” 面对牙火的质问,鹿盔长叹了一口气: “我的兄弟,这9000里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们的同胞也曾做出过错误的决定,你要理解,长生不死有时并非一种赐福,在失去对时间的敬畏之后,很多人都变得不再关注世界的变化,不再关注曾经的盟友,曾经的一切...信仰团结了我们,但也束缚了我们的脚步。” “9000的时间,你们就一直生活在圣山中...难以想象。” 人类大德鲁伊“荆语者”奥尔法,这个从数千年前活到现在的,带着骨质面具的库尔提拉斯人类平静的说到: “暗夜精灵的文明确实缺乏探索精神,也缺乏作为最古文明的责任感,你们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了一万年,却没有影响到这片大陆的历史变迁,甚至从未有插手的痕迹...你们的文明形态,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简直如同...” “一潭死水,对吧?” 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轻笑了一声,她接过奥尔法的话头,低声说: “我以前从未这样思考过卡多雷的文明,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海加尔圣山的那些同胞们,确实每天过的清汤寡水,更可怕的是,连他们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一潭死水的生活...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尽管那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你们就从没想过改变吗?” 奥尔法扭了扭头,在骨质面具之下,人类大德鲁伊的双眼审视着身边的四个暗夜精灵,而面对他的问题,丰收男巫奥斯汀发出了一连串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的笑声,他说: “荆语者阁下,如果有一天你获得了长生不死的恩赐,你会主动选择拒绝吗?长生不死如绚丽的谎言剧毒,蒙住了所有人的双眼与心灵,让人们埋首于不死的池水中饮了又饮...而树木本身是感受不到深秋降临的,只有当所有树叶都落于地面之后,它们才会开始瑟瑟发抖...” 说完,这暗夜精灵低下头,喃喃自语般的说到: “但寒冬的落雪会埋葬一切,然后在一片寂静的春天中,新的风景又会出现...改变终会到来的,但不是现在...” “我们到了!” 茉雅娜的呼唤声让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洞穴中,这里是剃刀高地最下方的深邃洞穴的最深处,也是野猪人文明哪怕到了最后的凋零时刻,也不愿意放弃的神圣之地...这里是荒野半神,强大的野猪半神阿迦玛甘陨落的地方。 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那全身披满了荆棘,蛮力无穷而充满斗志的荒野半神就是在这里和强大的大恶魔,破坏者玛洛诺斯所统帅的恶魔军团死斗,在杀死了无数恶魔之后,强大的阿迦玛甘最终力竭而亡。 传说在它死后,野猪半神的鲜血洒满了大地,这让片高地寸草不生,它身上披挂的荆棘盔甲最终散落,然后形成了包裹剃刀高地的黑色荆棘藤蔓,这里是野猪人的圣地...这些文明的失落者从未放弃过复活自己神灵的举动,但它们日渐减弱的力量无法支撑起这样的“伟业”。 “在第一名野猪人德鲁伊加入凋零者之后,我们从他那里了解到了野猪人用邪法试图复活阿迦玛甘的举动。” 茉雅娜看着眼前封闭的石洞,她轻声说: “我们派人阻止了野猪人的冒险,它们的方法太过原始,根本不可能将阿迦玛甘的灵魂从翡翠梦境里唤醒,而它们手里也缺少足够的生命能量,来为半神重塑现世的躯体...哪怕失去了一切,但它们却依然没有放弃拯救自己的救世主的使命。” “可惜只有暗夜精灵的翡翠梦境同时拥有这两种必备条件,但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万年,精灵们也从未想过复活那些为世界而战死的半神们,而是任由它们的灵魂在翡翠梦境里虚度光阴。” “那是个愚蠢的错误!” 已经成为凋零者大德鲁伊之一的范达尔.鹿盔上前一步,他看着眼前封印着阿迦玛甘残躯的石洞,他沉声说: “而现在,这个错误该被弥补了...生命之种有足够重塑半神躯体的生命能量,我会在此地布置唤醒阿迦玛甘灵魂的法阵...但诸位,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阿迦玛甘只是个开始...既然塞纳里奥议会不愿履行自己的使命,那就让我们来吧...让半神们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让那些可敬而伟大的灵魂,重新回到维持世界的生死循环的神圣战争中!” “千年之后,重新开启的流沙之战我们不会再输了!” “因为这一次,荒野神灵们,将与凋零者同行!” 38.举世震惊 “biu!” 坐在泰瑞昂肩膀上的尤娜抱着自己的小熊,另一只手挥起,她手中的红色魔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蓝色的奥术星光从魔杖顶端飞出,精准的砸在一头在黑暗中探头探脑的摄魂怪的脑袋上,将后者吓了一跳,那全身沾满了黑色石油状粘液的怪物转身就窜入了幽深的黑暗里。 在泰瑞昂眼中,眼前的黑暗雾气荡漾开,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扔进了水塘里一样。 “真奇怪...它们不怕我手里的利剑,哪怕我可以砍掉它们的脑袋。” 大领主将缠绕着黑色火焰的天启魔剑插在地上,扭头看了看得意的小幽灵: “却害怕根本伤害不到它们的魔杖,准确的说,它们是在害怕你,为什么?” “因为尤娜超厉害的!” 小幽灵抓着泰瑞昂的头盔,得意洋洋的甩了甩手里的魔杖: “因为尤娜的魔杖可以射出星星,坏人可讨厌星星啦!”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可不相信尤娜这小孩子气的说法,这个小幽灵在这片无主的荒野上是特殊的,这毫无疑问,两人已经一起探索这块荒原多达49次,这几个月大领主几乎没做其他事情,一直将自己的精力花费在探索死之界上,到目前为止,他和死之界之间的“同化”过程已经完成了。 庞大如无尽之海一样的死亡能量、被龙王之血强化过的躯体和蛮力、甚至是萨莱茵天赋特有的汲血之力,这一切,属于黯刃大领主的本源力量,在这个世界统统被剥离,他身处于此地,就像是个普通的高等精灵,长时间挥舞天启也会腰酸背痛,更要命的是,他能在这地方待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就像是女武神首领安海尔德解释的...属于现世的力量,在死之界是无法使用的,因为这是另一个世界,有和现世完全不同的规则。 不过...泰瑞昂的躯体里依然还保留着另一种力量。 灵魂,强大而不屈的灵魂在这个世界具现出了另一种形态——黑色的魂灵火焰,纯粹的灵魂之力在这个世界更容易被操纵,而且威力十足,这让身体素质全面弱化的大领主在死之界探险的时候,不会被那些到处都是的摄魂怪摁在地上摩擦。 实际上,最近这几次冒险,在适应了新的规则之后,他已经可以正面对抗那些无处不在的黑暗生物了,还是老一套,长剑一挥,人头落地...但这依然是个过程,大领主很清楚,他距离这个世界的秘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到目前为止,他还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 一样可以和这个世界直接交流的东西...尤娜口中所说的“王冠”,时至今日,泰瑞昂依然不清楚那王冠所代表的含义,他只能盲目的跟着小幽灵,用双脚丈量这片面积庞大的死之界荒野,不断的斩杀更多的摄魂怪,将那些怪物身体里的灵魂释放出去,然后在东部大陆的现世,衍生出更多的“不死者”。 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循环”一样。 “咦!”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一阵微微的波澜从背后传来,让大领主和尤娜同时转过头,泰瑞昂看到了背后那黑暗的荡漾,而尤娜则抓着大领主的头盔,在他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就跟小猴子一样,用手遮着眼睛,似乎在眺望些什么。 “泰瑞昂!一头野猪!” 尤娜高兴的尖叫到: “我看到了一头野猪,天呐!它真庞大,就跟小山一样,它在跨过裂痕...它在进入你的世界!它看到我啦!它在对我吼叫呢!天呐,真凶...真丑!” “哦?真的吗?” 大领主看不到黑暗背后的风景,但从尤娜的描述里,他大概能猜到现世正在发生什么,他将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骨剑拄在手心,任由死之界的寒风吹拂他重新变得鲜活起来的长发,他轻声说: “看来凋零者开始行动了...你看到的那头野猪,它叫阿迦玛甘...是蛮力、大地与荆棘之神。” “千万年后,神秘而强大的荒野半神们...又一次回归这个世界了。” ——————————————————————————————————————————- 荒野半神,这是在艾泽拉斯的蛮荒时代,行走于原始大地之上的巨兽们。 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和泰坦们留在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们有过接触,它们本质上还是野兽,但是在浸润了泰坦的力量之后,它们突破了野兽生命的桎梏,得到了星灵的认可与赐福,从而转化为另一种力量的极致体现。 生命之力,群星中的六大基础力量之一,它在艾泽拉斯的终极体现,就是这些以生命精华作为载体的荒野神灵们...它们维持着野兽的形态,但它们的内在已经被彻底改变,灵魂和躯体以一种神秘形式统一,只要灵魂不死,那么躯体便永存。 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 没错...这也是此时泰瑞昂在现世的状态,换句话说,黯刃的大领主本身,也可以被视为一头特殊的荒野半神。 观察者们应该还没忘记,在当初泰瑞昂将生命之种投入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井的时候,借助太阳井数千年积攒的庞大魔力,生命之种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生长”,它催化了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森林,在无意识之中,赋予了那些树木极限的生命。 而在生长的最后,生命之种开花结果,并且将自己的果实赠予了泰瑞昂...大领主将那果实吸收掉,然后将褪去了最初形态的果核送到了凋零者们手中,这是他和生命之种的协议。 而那枚凝聚了生命之种最初能量的果实,给了泰瑞昂已死的躯体近乎无尽的生命力,只要泰瑞昂的灵魂还在,他此时的躯体就不会再湮灭...和这些万年前的荒野半神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荒野半神们毕竟是生命之力的终极体现...它们的生命形式,要比泰瑞昂更高级一些,死亡对于荒野半神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在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很多荒野半神都死在了和燃烧军团的残酷战争中,但它们的灵魂都还活在翡翠梦境里,只要外界有足够的生命能量,就能给它们重塑躯体。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德鲁伊们在过去一万年里,都没有真正复活过哪怕一位荒野半神,而现在,这个本该属于塞纳里奥议会的神圣使命,被另一个组织接了过来。 此刻,整个翡翠梦境都在摇曳,这个特殊的世界被一名沉睡的荒野半神的苏醒而震动,那些在翡翠梦境中修行的德鲁伊们被惊醒,连带着这片翡翠梦境的管理者,强大的绿龙女王,苏醒者伊瑟拉都在自己的高塔上睁开了眼睛。 伊瑟拉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翡翠梦境的某个角落,她看到了...阿迦玛甘,那万年前战死的野猪半神,一直在沉睡的强大灵魂已经完全苏醒,并且在一个熟悉的身影的带领下,正一步一步的走向梦境和现实的交汇点。 它即将复活...在现世实现半神的归来... 阿迦玛甘的灵魂是庞大的,那闪耀着翡翠光芒的庞大躯体有近10米高,体型就是一头普通的野猪,但被放大了十几倍,它身上满是健壮而匀称的肌肉,在粗糙的皮肤之外,还有一道道伤痕,那是野猪半神在过去的战争中留下的纪念,而在它的魂灵之躯以外,还缠绕着如装甲一样的庞大荆棘。 那绚丽的如火焰一样的鬃毛在翡翠梦境的空气中摇曳着,这已经沉睡了上万年的庞然大物每走出一步,都会让翡翠梦境的大地震动不休,而咆哮的野猪半神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新生,它不断的发出欢快的吼叫,每向前一步,在这梦境的世界里,就有漂亮的落叶和鲜花在它行走过的地方飘散开。 德鲁伊们在梦境中旁观着这难以想象的场景,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幼的,哪怕是那些经历过上古之战的老战士们,也从未真正见过一头荒野半神复活的场景,而更让他们感觉到惊讶的是,那手持独特的灯盏,就像是引魂人一样,指引着阿迦玛甘的灵魂归于现世的梦境行者... 很多人,不,所有人都认识他! 那是范达尔.鹿盔,在几天前刚刚脱离了塞纳里奥议会的大德鲁伊。 “随我来...随我来...” 鹿盔带着深绿色的兜帽,那兜帽将他的躯体都遮蔽了起来,他手持用生命之种的藤蔓制作的引魂灯,另一只手里握着古朴的荆木手杖,就好像有一道光笼罩在他身上,当他向前走出一步,那长兜帽的衣角便向后散开,给他高大的身影增添了一分无法形容的神秘感。 “阿迦玛甘,随我来...强大的半神,现世在召唤你...不要停留,不要停留...再美好的梦境,也有醒来的时刻...不要停留...随我来...” 他低沉的诵念声让周围的德鲁伊们感觉到了一阵阵压力,那些想要阻止他的德鲁伊们刚刚迈出脚步,就会被一阵轻风推回自己所在的位置,于是德鲁伊们抬头看去,他们能看到,在翡翠梦境的空中,代表双翼、风暴与天空的乌鸦半神安苏正无声的悬浮在天际,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半神复活的场景。 安苏似乎对此非常感兴趣...它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鹿盔正在进行的仪式。 “唰” 绿色的光芒闪耀着,在自然之力弥散之间,以玛法里奥为首的数名大德鲁伊的身影出现在了鹿盔和阿迦玛甘的眼前,他们在第一事件就得到了鹿盔唤醒半神灵魂的消息,但今天的翡翠梦境似乎在被另一股力量影响着,进入其中的过程变得非常晦涩,玛法里奥和大德鲁伊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自己以梦境行者的姿态渗入了这片翡翠梦境里。 “范达尔!停下!” 玛法里奥上前一步,他举起自己的手臂,他手臂上略显怪异的黑色羽毛翅膀颤动着,大德鲁伊满是绿色魔纹的脸上浮现着一股愤怒和失望,他高声喊到: “鹿盔!我说,停下!” 在他的呵斥下,手持引魂灯的鹿盔停在了原地,他抬起头,在兜帽之下,那双眼睛里闪耀着一抹执拗,这曾经的学徒与自己的导师对峙着,在数千名德鲁伊的注视中,玛法里奥高声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唤醒阿迦玛甘,但鹿盔,你无法复活半神,在没有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生命能量的支持下,你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完成半神归来的仪式...你的冒险只会让阿迦玛甘的灵魂受到重创,放弃吧,鹿盔...我知道你很失望,你很愤怒,但这种行为...你不该做出这种鲁莽的行为!” “呵呵。” 对于玛法里奥的劝说,鹿盔只是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嘲讽,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诺达希尔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一切,但它并不是一切!” “温和的自然只是自然之道的一面,而现在,我已经见识到了自然的另一面,它所具有的力量要比诺达希尔给你们的更强...让开,玛法里奥,你所坚持的世界之理将在今天被打破,你认为我做不到?” “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坐井观天的愚昧者们...我和我的同伴们,只是捡起了被你们抛弃的神圣使命,仅此而已...” 说完,鹿盔举起手里的引魂灯,他高声喊到: “看到了吗?强大的阿迦玛甘,这些德鲁伊们,这些口口声声说着要维护自然之道的德鲁伊们,在阻止我复活半神们的举动...他们不愿意履行自己曾经的誓言,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腐朽的怪物!” “生命之力就在眼前,你能感受到...随我来!以凋零者的名义,以生死循环的名义...我宣布,阿迦玛甘,伟大的荒野半神,你的归来,就在今日!” 范达尔.鹿盔将手中的引魂灯高高举起,来自生命之种的狂野力量顺着德鲁斯瓦的翡翠梦境的一角,横跨过这个虚幻的世界,如同一道璀璨的光芒一般,如阳光一样从天而降,那庞大到让人窒息的绿色光芒,那充盈着和世界之树几乎不相上下的生命能量的光柱将鹿盔和他身后的半神之灵笼罩在其中。 这一刻,苏醒者伊瑟拉庞大的身躯以破梦的姿态出现在了那光柱之外,绿龙女王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她想要阻止这仪式,但在她出现的瞬间,悬浮在天空中的乌鸦半神安苏就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形成强横的风暴,将绿龙女王的力量死死的挡在那光柱之外。 “这本该是鲁克玛的未来,我看到了...我不允许你们阻止它!” 在安苏的尖叫声中,绿色光幕的波澜越来越庞大,那野性生命能量的逸散,让周围的德鲁伊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就像是阳光璀璨到极致的瞬间,在摄人心魄的震动中,这一方梦境彻底破碎。 下一刻,在剃刀高地的洞穴之内,入梦的鹿盔猛地睁开眼睛,在他身后,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齐齐抬起头,在他们眼前,那封闭的石洞轰然破碎,无与伦比的绿色光芒将整个剃刀高地笼罩起来,就像是日光之下的绿色太阳,那光芒让远在闪光平原的人类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光芒稍敛的那一刻,一声嘹亮的,属于半神的咆哮,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卡利姆多。 它宣告着...万年前的荒野半神们,在今日,正式回归... 39.帝国之“友” “嗷嗷嗷” 悠长的狼嗥在卡利姆多的天际回荡着,然后是一阵巨熊的咆哮,紧接着又是百鸟长鸣,然后整个卡利姆多的森林都开始摇曳,没人知道这些咆哮从何而来,但它对于德鲁伊们的意义重大。 在海加尔山的兽穴中,大德鲁伊绍恩.月爪闭着眼睛,倾听着那清晰的,又如梦如幻的声音,在片刻之后,他回过头,对身后的同伴们说: “狼灵戈德林、巨熊之神乌索克兄弟、百鸟女王艾维娜、森林之母艾森娜...” “翡翠梦境里长眠的荒野半神们都苏醒了,它们在为阿迦玛甘的重生而喜悦,但这声音中也带着一丝质问...我,朋友们,我觉得很难过,半神们在质问我们为什么让它们等了这么久...我们,我们该怎么回答它们?” 在他身后,大德鲁伊们一片沉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半神们的质询。 在千万年后,第一名战死的荒野半神被复活了,但却不是通过正统的德鲁伊教会塞纳里奥议会之手,而是由一名叛离了教会的德鲁伊完成的。 这就像是一记闪亮的耳光抽在了眼前这些大德鲁伊们的脸上...这本该是他们的神圣使命,但...但他们辜负了那些在上古之战中为他们而死的荒野半神们。 尽管有足够理性的原因,但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一切,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发生呢。 “哗” 科达.钢爪的身影在风暴之鸦的形态消散之后,出现在了兽穴里,这名温和的大德鲁伊面色难看的对其他人说: “愤怒的乌鸦之神安苏正在翡翠梦境里和苏醒者伊瑟拉大打出手,两位强大者的力量将翡翠梦境的入口彻底封锁,入眠的德鲁伊们都被惊醒了,现在他们都在讨论阿迦玛甘复活的事情,还有些老德鲁伊们不知道鹿盔脱离议会的消息,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我们复活了野猪之神。” “整个海加尔山都乱成一团了...” “安苏为什么会愤怒?” 传承大德鲁伊埃洛瑟尔缓慢的活动着自己的树干之躯,这树人看着身边的同伴,在树木活动时特有的喀嚓声中,它疑惑的问到: “安苏和阿迦玛甘根本没有交情,它为什么会因为阿迦玛甘的复活而如此愤怒呢?” “你睡得太久了,埃洛瑟尔,你并不知道其中的纠葛,在当初安苏接受苏醒者的劝说,加入塞纳里奥议会的时候,我们曾承诺会复活它的妻子,阳炎渡鸦鲁克玛...但现在,第一个复活的却是野猪之神,它认为自己被愚弄了,被欺骗了...它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解释。” 玛法里奥艰难的摇着头,他轻声说: “真是一团糟...” “但现在安苏亲眼看到了鹿盔复活阿迦玛甘的行为,它已经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个德鲁伊组织可以复活半神。” 绍恩.月爪的眼神变得晦暗起来,他轻声说: “如果我们不给安苏一个交代的话,这个半神,很可能会带着它妻子的尸骨离开,去寻找鹿盔...月神在上啊,它可能会带走它的信徒,整个塞纳里奥议会都有可能因此分裂。” “我们也可以复活鲁克玛!” 科达.钢爪大声说: “我们立刻开始复活鲁克玛,诺达希尔的生命能量完全足够支撑这场仪式!不能让安苏的焦虑再升级了,我们不能坐视塞纳里奥议会就此分裂!” “冷静些!科达!” 玛法里奥回头呵斥道: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卡多雷在面临一场战争,每天都有战死者的灵魂回归诺达希尔,世界树肩负着将战死者转化为小精灵的职责,一旦我们要调动诺达希尔的能量,就意味着我们的同伴的灵魂将无处安放,这会直接引起平民的恐慌。” 暗夜精灵是特殊的生物,在一万年前,上古之战结束之后,由巨龙们赐福了暗夜精灵种植的世界树诺达希尔,从那一天起,暗夜精灵们变得长生不死,但他们的文明也紧紧的和世界树联系在了一起。 每当有暗夜精灵战士战死的时候,那灵魂就会回归世界树,在世界树的滋养下,精灵的灵魂会重新演变为小精灵形态,那是一团包裹着星光的灵体,当然,每隔一段时间,世界树也会自然诞生出一些小精灵。 而暗夜精灵的繁衍过程则需要小精灵进入一位女子的躯体里,只有这样暗夜精灵妈妈们才能成功受孕,然后产下新的生命。 也就是说,对于暗夜精灵而言,性行为和繁殖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世界树承担着这个特殊文明生死繁衍的使命,在当初世界树种植下来的时候,暗夜精灵们还无法预测到,在一万年后的今天,世界树的存在将和他们的文明联系的如此紧密。 而复活荒野半神需要调动世界树之内的生命能量,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一旦世界树变得虚弱,暗夜精灵文明中的繁衍和新生命的诞生就会受到影响...这对于大德鲁伊们来说,相当于一个艰难的选择。 天平的一端是他们对于荒野半神的责任,而另一边安放的,则是精灵文明繁衍生息的压力,他们只能选择一个,在这样的选择题面前,就算是再公正的人也会偏向于自己的文明...因此,复活荒野半神的仪式就一拖再拖,直到一万年之后的今天。 这种行为直接导致了信奉乌索克兄弟的熊人对于暗夜精灵的厌恶,也直接导致了在上古之战之后仅存的荒野半神,智者托尔托拉在数千年前的不辞而别...显然,暗夜精灵德鲁伊们的行为,让那位睿智的半神的心灵很受伤。 不过现在,暗夜精灵们已经无法忽视这个问题了,鹿盔的行为直接将塞纳里奥议会推到了风头浪尖,现在,面对内部和外部的压力,大德鲁伊们必须做出抉择了。 是履行使命,还是自私的保持自我文明的繁衍壮大... 而不管他们选择哪一项,他们都会失去一些东西,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 “哇哦,它可真大...” 穿着一身猎装的加林.托尔贝恩站在贫瘠之地的山丘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剃刀高地,哪怕远隔近千米,他依然能清晰的看到躺在高地上悠闲的晒太阳的野猪半神阿迦玛甘。 那复生的荒野半神显得有些虚弱,但它庞大的身躯足以让任何血肉生物为之顶礼膜拜,这巨型野猪的皮肤是土黄色的,在它的脊背上有如火焰一样跳动的漂亮鬃毛,它有野猪一样的脑袋,两颗刺出皮肤的獠牙锋利如刀,那缠绕在阿迦玛甘身体上的荆棘如同战士的盔甲,并不显得狰狞,却给这荒野半神增添了一丝特殊的威武。 而在晒太阳的阿迦玛甘巨大的身体周围,那些重新找回了神灵的野猪人们显得非常诚挚,它们从四面八方采来鲜美的果子,以贡品的形式盛放在神灵之前,渴望得到神灵的赐福。 在阿迦玛甘复苏的那一刻,失去信仰的野猪人就重新找回了自己心灵的慰藉,它们的社会形态也在凋零者的帮助下一点一点的复苏,这野猪人的文明和人类帝国的文明一样,正在经历艰难的重建,但对于它们而言,生活总算是有了希望。 “难以置信,我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加林将望远镜扔给身边的灰约普,这年轻的国王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他嘴角挂起一丝笑容,他说: “那么,我现在该称呼您为高阶德鲁伊,还是大牧首女士呢?” “您可以继续称呼我为茉雅娜...奉行循环之道的凋零者们并不在意这些区别。” 换上了自己的木质仪式盔甲的茉雅娜显得威风凛凛,她身后侍立着高大的林精战士,这些被生命之种催化出的源生生物,已经成为了凋零者教派里非常重要的成员,它们一般担任神殿的卫士,驱逐者以及德鲁伊们的同伴,在东部大陆的荆棘谷,林精们已经在密林中建立起了凋零者的第一座神殿,完全由树木搭建而成。 “我说过,只要人类帝国和虫人开战,鹿盔家族就会坚定的站在你们这边。” 茉雅娜不卑不亢的对人类国王说到: “现在,整个凋零者教派,连同强大的荒野半神,也会站在你们这边...只要您和其他国王点头同意,凋零者就能成为帝国的朋友。” “等等,在我回答之前,有几个重要的问题。” 加林国王并没有被荒野半神加入战争的喜讯冲晕头脑,他很冷静,他知道,对待凋零者这样的组织,不能像对待地精财团那么轻易,这是一种新的信仰...而众所周知,人类帝国百分之99%的人民,可都是圣光的信徒,就连加林国王本人,也是一名圣光的代行者。 他邀请茉雅娜坐在一边的简易椅子上,侍卫们送来了清凉可口的饮料和食物,在这种轻松的环境中,加林国王一边抿着酒,一边问到: “我阅读了凋零者的教义,生死循环,很让人耳目一新的说辞,但我更关心的是,女士,在你们这个体系中,亡灵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呢?” 茉雅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轻声说: “您真正想问的,是我们对于黯刃的态度,对吧?年轻的国王。” 被拆穿了小心思的加林并不窘迫,他坦然的点了点头: “女士,你应该很清楚帝国和黯刃的矛盾,我可以以负责的态度告诉你,我们和黯刃永远不可能共存...所以你和你的凋零者要成为我们的朋友,这就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嗯,我能理解。” 茉雅娜同样坦然的看着加林,她说: “生者代表生命,亡者代表死亡,既然您已经阅读了教义,那么您应该理解,凋零者维持生与死的循环,在我们眼里,人类和亡灵...处于同一位置,处于天平两端,而我们,则处于天平中央...如果您真的需要一个答案,那么我会说...凋零者,维持中立,我们不会参与到人类和亡灵的战争中,就这样。” “那么恕我直言,女士。” 加林国王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们就不能成为朋友了。” “加林先生,我想提醒你的是...” 茉雅娜脸上刮伤了一丝平静的笑容,她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对加林说: “凋零者并非在请求成为人类的朋友...现在情况是你们需要我们,而非我们跪求你们的友谊,听我说,这可能有些伤人,但事实就是,能不能得到人类帝国的友谊,对于凋零者而言并不重要,我们选择帝国,只是因为帝国距离其拉虫人的大本营更近。” 大德鲁伊用一种低沉而锋利的语气说: “如果您非要将凋零者推离帝国,那么我们只能联合另一方,我相信,大海对岸的那位大领主,也许对于消灭虫人的兴趣会比你们更大一些...这就是现实,人类的国王,不管你对于亡灵的仇恨有多深,你都无法忽略冰冷的现实,面对虫人,你们处于绝对的劣势。” 说着话,茉雅娜站起身,在林静卫士的护卫下,她转身走向剃刀高地的方向,她甩了甩手: “也许,等到你们真正认识到虫人的威胁之后,我们才能真正开始一场有意义的交谈,如果您无法放下内心毫无意义的骄傲和执拗,那么我们就只能坐视人类文明被虫人一点一点的吞噬。” “相信我,在这个问题上,我比任何一个人类都更有发言权...说真的,如果帝国真的像您所说的那么睿智,那么强大,那么为什么,你们会恐惧凋零者递过来的橄榄枝呢?” 在茉雅娜身后,人类国王加林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没有你们的帮助,人类一样能战胜那些虫子!” “哦?” 茉雅娜回过头,她冷漠的看着加林: “真的吗?我对此很怀疑...傲慢的国王,让我奉劝你一句吧...你和你的帝国远不是世界与命运的主人,你们和野猪人,和半人马其实没什么不同,若你们无法冷静的看待自己在世界中应处的地位的话,你们的结局,迟早也会和它们一样...” “换句话说,世界不是围绕着人类运转的...加林.托尔贝恩,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你不是天命之子,而你的傲慢、固执和愚蠢让我非常厌恶...我会期待你向我道歉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不会成为朋友!而拒绝一切帮助的你们,将孤身面对其拉虫人,愿你们能撑到你们愿意低头认错的那一天。” 40.战争前夜 “所以你就那么拒绝了她?” 在国王们的例会上,吉安娜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满脸不忿的加林国王,大法师用一种痛苦的声音说: “加林陛下,你应该这么做的,我们需要凋零者对于虫人的知识,我们需要他们的支援...闪光平原最南端已经出现了一个大虫巢,虫人正在酝酿战争,我们需要盟友!” “那我还能怎么做?” 加林抬起头,看着吉安娜,他眼中闪耀着一抹怒火: “凋零者根本不是真心和我们结盟的,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说的很清楚了,她们恪守中立,她们认为亡灵的存在是合理的!他们和我们没有共同的敌人,在我们未来和黯刃作战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提供帮助,逢迎这样的盟友,真的有必要吗?” “恪守中立也比把他们推到我们的对立面更好,加林!你对亡灵的仇恨已经开始影响你的判断了!” 吉安娜丝毫不让的紧盯着加林,在其他国王的注视下,这位大法师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和黯刃的战争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而虫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那些怪物随时可以对我们发动袭击!而你却把这该死的大陆上唯一愿意主动帮助我们的人推开了!你是疯了吗?” “你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吉安娜!” 加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年轻的国王大声喊到: “那是一种新的信仰,大法师!我知道你是无信者,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圣光的信徒,圣光指引我们战斗,让凋零者的信仰进入帝国是危险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认为亡灵的存在是合理的!明白了吗?一旦这种信仰在帝国境内传播开,那些信徒也会认为黯刃的存在是合理的...他们会被信仰洗刷掉仇恨!” “你明白吗?凋零者的教义是可怕的...最少对于我们而言,那种教义会摧毁帝国存在的基础...你难道忘记亡灵对我们做的一切了吗?想想吧,一旦人民开始认为亡灵是无害的,那么结果是什么?” 加林低下了头,他急促的喘息着,他疲惫的说: “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回到我们的祖地了...人民不愿意参加对亡灵的战争,仅仅依靠我们...该怎么战胜黯刃?” 大厅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低沉而富有压迫,吉安娜想要反驳加林的观点,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加林说的是有道理的,达拉然的法师们笃信知识,将知识作为信仰,但帝国的平民却不是这样的,一旦凋零者的信仰在帝国扩撒开,那么结果是什么样,就真的不好说了。 “加林的考虑是正确的。” 片刻之后,最年长的国王,吉安娜的哥哥德雷克把玩着手里的怀表,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他眯着眼睛,轻声说: “但安娜的疑虑也是正确的,斥候们在塔纳利斯侦查的结果已经传回来了,别说希利苏斯的虫人大本营,就连塔纳利斯沙漠里的那个大裂痕里的虫人数量,也足够我们头疼的了,我只能说,单纯依靠人类,真的无法打赢这一战...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库尔提拉斯,凋零者的教义已经开始传播了,最少在被亡灵占据的德鲁斯瓦,库尔提拉斯的人民都开始转信凋零者,那些德鲁伊们确实在黑暗山区中保护了我的子民,单从这一点来讲,我就必须感谢他们,而库尔提拉斯的圣光教会在几年前,就和凋零者严格的划分了教义的分布范围...” 德雷克的目光在眼前的国王们身上划过,他说: “你们理解我的意思吗?我们需要凋零者的力量,但我们同样得警惕凋零者教义的传播,而帝国本身有属于自己的宗教信仰,所以诸位,这个问题的决定权其实并不在我们手上...” 他敲了敲桌子,对其他国王说: “这是个信仰界的问题,它需要教宗和大主教们点头,我们是没有决定权的,所以你们的争吵也毫无意义。” 几秒钟之后,德雷克轻咳了一声: “另外,加林...我劝你最好能提前做心理准备。” “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以我对教宗和现在局势的认识,你很可能真的需要去给茉雅娜大牧首道歉了,而且你必须赢得她的原谅...说真的,你当时不该那么冲动的。” ————————————————————— “哗啦” 在千针石林的某个地方,荒凉大地的地面突然诡异的震动起来,在几秒钟之后,那地面的尘土向外翻开,十几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夕阳照应下的大地上。 这是十几个虫子...但并非其拉虫,它们有黑色的外表,但却穿着用特殊材料制作的轻甲,那些虫人武士手中还持有类似于虫颚的武器,而在它们的护卫中,是几个身穿黑色的,点缀着诡异花纹和银色蛛丝长袍的虫人祭司,其中有一个是大法师吉安娜的“老朋友”。 艾卓-尼鲁布的蛛魔大祭司,拆解者斯克里斯锋利的前肢里抓着一颗符文石,在它眼前的空气中,蓝色的光幕微微闪动,上面是一副粗略的卡利姆多地图,还用特殊的魔力标注出了人类帝国的疆域。 拆解者的下半身是蜘蛛一样的结构,而它的上半身则是人形,在它脸上是一片独特的银色复眼,上次它被泰瑞昂用可怕的灵魂之力轰击的伤势已经愈合了,但依然还是在它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代表精神力跳动的光芒在它的银色复眼中流动,片刻之后,拆解者收起了符文石。 “就是这里,人类的疆域...我感觉到了“同胞”的气息,看来我们得到的消息非常准确,亚基虫人帝国的另一支后裔就居住在据此不远的地方...很好,很好...” 这阴沉的蛛魔祭司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它庞大的精神力在千针石林的地表散布开,开始在人类的城市中寻找属于吉安娜的灵魂波动。 “我们将拿回古老帝国的遗产,而它将帮助蛛魔收复自己失落的家乡...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蛛魔祭司对于精神力的使用已经进入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层次,很快,它在无形扩散的能量中传播出的信息就被远在白塔港口的吉安娜接收到了,在数十分钟之后,一扇蓝色的传送门在千针石林这偏僻的山谷中亮起,大法师茉德拉,大法师吉安娜和大法师安斯雷姆的身影从传送门里鱼跃而出。 “斯克里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刻出现。” 吉安娜看着眼前被蛛魔卫士们拱卫起来的蛛魔祭司,在诺森德大陆冒险的经历浮现在了她眼前,让吉安娜用一种带着喜悦的情绪欢迎眼前远道而来的“客人”。 “阿尔萨斯去了北风苔原,亡灵在进攻那里,他分不开身,但相信我,蛛魔朋友们,你们会在人类帝国受到国王们的欢迎。” 大法师茉德拉则得体的向蛛魔祭司的到来表达了欢迎,而从未和蛛魔们接触过的大法师安斯雷姆,则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危险的家伙...不借助任何施法工具,就能将精神力扩散近百公里,眼前这个蛛魔祭司已经被他打上了“危险”的标签。 这种罕见的庞大精神力意味着,只要这蛛魔原因,它完全可以轻松的操纵近百名平民的思维,或者是无声的操纵士兵们的意志。 “蛛魔们从不遗忘承诺,人类朋友们。” 斯克里斯阴霾的声音在眼前的大法师心灵中响起,就如同过去那样,这蛛魔祭司表现的非常坦然,它没有人类那些繁文缛节,它开门见山的说出了的目的: “我听说你们准备和名为“其拉”的虫人文明开战?我正是为此而来,蛛魔愿意帮助人类帝国,作为交换,我们希望在摧毁了其拉虫的虫巢之后,你们能将那些完好的,还未孵化的虫卵交给我们...” 得到了一个盟友固然让人开心,但蛛魔的古怪用意却让三位大法师摸不着头脑,大法师茉德拉问到: “其拉虫的虫卵是非常危险的东西,按照我们的斥候收集到的那些样品,它们一旦孵化,就会成为可怕的杀手,那些被孵化的虫子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却有残暴可怕的天性,所以我很好奇,你要那些虫卵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拆解者脸上的银白色复眼闪过了一丝光芒,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到: “我的人类朋友们,你们听说过“亚基虫人帝国”的故事吗?” “嗯。” 大法师吉安娜点了点头,在过去今天里,她从大牧首茉雅娜那里听闻了远古的亚基帝国和巨魔帝国之战的战争。 “但那个虫人帝国已经毁灭了,不是吗?据说其拉虫就是它们的后裔,和它们的祖先一样的凶狠,却在进化中变得更加可怕。” “不不不,其拉虫并非亚基帝国唯一的后裔。” 拆解者在大法师们心中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 “古老的亚基帝国崩溃之后,有三支截然不同的分支文明幸存了下来,其中一支迁徙到了世界最南端,它们在滚滚黄沙之下重建了自己的王国,还有一支消失在了文明的时间长河里,而最后一支则去了世界最北端,在严寒的风雪之下,艾卓-尼鲁布蛛魔们也拥有了自己独特的文明...” “是的,朋友们,蛛魔,我们...我们也是亚基帝国的正统后裔之一,我们来此是为了取回亚基帝国的遗产,但无须担忧,我们和其拉虫早已经没有了关系,现在...我们站在你们这边。” “新的盟友,新的征程,以及属于蛛魔的...新未来。” —————————————————— “瞧瞧这鬼地方!” 带着黑色面纱的萨萨里安一边抱怨着,一边抄着手中的霰弹枪,不断的超前射击,黄铜色的弹壳砸在他脚下恶心的红色菌毯上,在他眼前,蜂鸣着从洞穴中不断窜出来的颜色鲜艳的其拉虫在威力十足的子弹轰击下,不断的被爆丑陋的脑袋,在绿色的鲜血四溅之中,虫子的尸体已经堆满了萨萨里安眼前的防线。 而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个死亡骑士连同他们的亡灵步兵在不断开火,而在萨萨里安身后几个矮人工程师正在这小虫巢的深处布置着数目巨大的高爆炸弹。 自从来到希利苏斯之后,在这近一个周里,维序者除了追杀到处都是的暮光教徒之外,一直在忙碌着这样的工作... 他们也不想理会这些虫子,但问题在于,在暮光教徒扎堆的地方,总少不了这些该死的,野蛮的,恶心的,永远也杀不干净的其拉虫。 不过好在,面对这种恐惧之物,不会害怕的死灵要比人类或者其他血肉生物更适合放开手去杀戮。 “道根,好了没!” 萨萨里安将打空的弹夹抽出来扔在背后的战术包里,然后从身边的鲁瑞德手里接过一个特殊的弹夹,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工程师们,在确认炸弹安装完毕之后,这人类死亡骑士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眼前蜂鸣的虫群,其他死亡骑士则齐齐后退一步。 “轰” 一发特制的子弹洞穿了第一头紫色甲虫的脑袋,将那怪物打的四分五裂,然后又刺入第二头虫子的腹部,动能耗尽之后,子弹上的魔纹被激活,隐藏在大号子弹内部的魔力晶石变得不稳定起来,在刺耳的尖啸声中,一团巨大的火球在这小虫巢的通道里爆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都吞没了。 在刺鼻的硝烟中,维序者的突击队盯着烤肉味的虫子肢节冲出了虫巢,在他们身后是愤怒的其拉虫群,萨萨里安回头又射出了一发爆炸子弹,在第二颗火球冲天而起的同时,小虫巢深处的炸弹也被激活,在脚下地面疯狂的震动中,在突击队身后,一道粗壮的火柱几乎是冲天而起,将整块沙地连同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虫子尽数淹没。 “呸” 在震动稍缓之后,萨萨里安吐出了嘴里的沙土,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退下来的弹夹,那造价惊人又威力十足的爆炸子弹只剩下了不到5发。 “见鬼,2000金币就换来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虫子尸体!” 人类死亡骑士拍打着手臂上点燃的火焰,他晦气的骂了一句,然后整个突击队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他们在希利苏斯沙漠里的营地,而就在这时候,一名在外围警戒的牛头人机枪手突然高喊道: “队长!那边有个人!他看上去需要帮助...好像是个精灵!有些虫子在追他!” “嗯?精灵?在这个地方?” 41.聚散的风暴 对于维序者的突击队而言,以他们的火力,要解决不超过100头虫子组成的编队,是很简单的。 所以,这场最后的遭遇战只用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战斗,最后一头高阶翼虫想要转身逃跑,结果被萨萨里安队伍里的黑铁死亡骑士狙击手,在近800米之外,一枪打爆了脑袋。 “把这些虫子身上最坚固的甲壳收集起来!” 萨萨里安将灼热的枪口朝下,一手提着霰弹枪,一边对身边的死亡骑士们喊到: “还有那些特殊的腺体,都装好,送回基地,这些东西就算是战利品了...啧啧,真寒碜。” 说着话,人类死亡骑士转身走向了那个被保护起来的精灵,那是个女性暗夜精灵,这一点非常容易辨认,由于萨萨里安身边有个高等精灵队友,所以他对于精灵们通用的萨拉斯语还有些了解。 “你...来自哪里?” 萨萨里安用糟糕的萨拉斯语问到,那个明显被吓到的暗夜精灵小妞眼看着萨萨里安手中还散发着硝烟的枪械,她有些畏惧的抱起了身体,就在刚才,这小妞亲眼看到,这恐怖的钢铁魔杖是如何突出雷光和火焰,将那些凶狠的虫子撕成碎片的。 在她看来,这些使用钢铁魔杖的家伙一点都不比虫人更平和,作为一名月神的祭司,她也能很轻易的看穿萨萨里安的本质...这是个活动的亡灵!在暗夜精灵的传统文化中,亵渎死者可是不能被饶恕的罪过。 但...这些凶神恶煞的战士好歹救了她的命,所以什么都不说会显得非常失礼,因此在萨萨里安的注视中,这腿上被虫人的爪子刺伤的暗夜精灵小妞低声回答说: “我叫娜塔莉亚·玛尔利斯...是塞纳里奥要塞的指挥官玛尔利斯的妻子,我在外出时被虫人伏击了,强大的冒险者,请把我送回要塞,我的丈夫会给你足够的报酬的。” 月神牧师娜塔莉亚女士并不相信眼前这些活动的亡灵,而比较糟糕的是,她说的萨拉斯语属于暗夜精灵那边的语系,数千年根本没有改变过,那是很复杂的语言,最少对于只会几个单词的萨萨里安来说简直和天书一样,而萨萨里安的队伍里又没有高等精灵,因此在无奈之下,萨萨里安只能做出了一个糟糕的决定。 他把又喊又叫的月神牧师打晕了,放在骷髅战马上,打算把她带回维序者的临时基地里。 以这小妞现在的情况,把她扔在这里只能是让她自生自灭,而维序者奉行着维护世界秩序的自我使命,他们算是一群中立善良阵营的家伙,萨萨里安还做不出放任弱者去死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这片沙漠而言,维序者是不折不扣的外来者,他们对于这片沙漠的了解仅限于冒险者们的奇幻故事,而现在,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就证明了,在这片沙漠深处,肯定还有其他势力的存在。 这对于急需本地情报来执行猎杀任务的维序者而言,已经算是天降之喜了。 至于这个暗夜精灵小妞神秘失踪在沙漠中会引发的一系列故事...谁在乎呢? —————————————— 闪光平原,这片白色的,盛产盐沼的大平原和塔纳利斯沙漠交接的山区之下,来自暴风城的军队正在此地集结,这是一支装备了大量热武器的军队,虽然整体的技术含量要落后于黯刃军队好几个层次,但好歹已经能实现枪械的普及,让士兵们不需要再手持刀剑去和那些疯狂的虫子拼命了。 而在军团阵线前方近2公里的地方,是一片塌陷的地表,在地表之下,潜入此地的其拉虫并没有感觉到末日将至,背后印刻着其拉印记的,勤劳的工虫依然在此地脑虫的指挥下不断的挖掘地下通道,而母虫依然在不断的产卵,在更远的地方,有羽翼的兵虫则在大坑道周围的天空中巡逻。 这是一支前锋军团...它们来到此地不到10天,这里的虫子数量就已经超过了5万只,而且它们的数量还在以几何级的速度增长,也许再过一个月,从这坑洞中飞出的虫子,就足以彻底淹没新暴风城。 好在...在帝国的新“朋友”的帮助下,人类提前发现了隐藏在闪光平原之下的虫巢。 “其拉虫的进化方向是原始的,在这个体系里占据巨大多数的工虫的战斗力很弱,这说明它们依然在依靠数目进行战争,这不太符合常理...” 拆解者斯克里斯那银白色的复眼中闪耀着思索的光芒,而在它身边,大法师茉德拉疑惑的问到: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些其拉虫不正常吗?” “当然,这很不正常!” 蛛魔祭司对身边的大法师说: “虫人是非常重视“进化”的文明,蛛魔在亚基帝国崩溃之后,迁徙到诺森德大陆,当然,那时候世界还没有崩裂,但总之,我们在那冰天雪地里进行自我进化,最终脱离了原始的虫型,稳定在了现在的奈幽蛛魔形态,这一切进化都是在近万年的时间里完成的。” “而其拉虫存在的时间不比我们短,依靠铭刻在灵魂中的亚基帝国留下的基因片段,它们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进化过程,应该会进化出更适应这片沙漠环境的形态,但现在,除了最低级的工虫之外,我没看到这种“进化”的痕迹。” 斯克里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与凝重: “显然,有某些我们不清楚的事物在影响着其拉虫,它压制了这种进化的本能,让其拉虫在千万年的时间里依然维持着最原始的姿态...这不正常,人类朋友们,这一次你们要对付的,很可能不只是其拉虫,还有其拉虫背后的阴影,那让我...感觉到很不安。” “你的意思是,在其拉虫人背后,有一个在操纵这个文明的幕后黑手?” 大法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身后正在进行最后准备的狮鹫骑士们,她低声说道: “拆解者阁下,以你的见识,你认为那会是什么?一个古代的“神灵”吗?” “神灵?不!最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神灵。” 拆解者摇晃着自己古怪的脑袋,它的前肢在空气中来回摇摆着,它说: “虫人有属于自己的神灵,蛛魔曾经也有...可惜在艾卓-尼鲁布落陷的时刻,我们向神灵祈祷,但却没能得到回应,亡灵天灾杀入我们的国度,将伟大的地下帝国彻底摧毁,而我们的神灵对此不发一言...我们这些幸存者已经抛弃了那毫无意义的信仰,但其拉虫有可能没有...” “我只能说,如果其拉虫背后真的存在一位古代的“神灵”,那么你们毫无胜算,最少以现在的军队规模,你们毫无胜算...人类朋友,你们需要盟友,足够多的盟友,足以淹没世界的盟友。” “哗啦、哗啦” 上百名狮鹫骑士操纵着自己的坐骑,让这些有翼的猛兽飞上天空,狮鹫们拍打翅膀的阵势是惊人的,骑士们在空中排成密集的队形不断向前,在地面斥候的指引下,这些双爪上携带着涂成红色的古怪铁桶的飞行部队缓缓靠近了闪光平原的边缘。 他们的到来惊扰了闪光平原虫巢周围的巡逻者,那些如黄蜂一样的翼虫鸣叫着冲向狮鹫骑士,但有很快被周围护航的骑士们用连射步枪在空中击碎躯体,更多的虫子感受到了战斗来临的气息,它们翻开头顶的尘土,密密麻麻的从地下冲入地面之上。 “投弹!” 在狮鹫骑士首领库德兰.蛮锤的怒吼声中,飞跃过虫巢上方的骑士们纷纷操纵着狮鹫,将猛兽爪子里抓着的红色铁桶扔向了地面。 “轰、轰” 铁桶坠入地面,将倒霉的虫子砸的头破血流,然而这并非是轰击的武器,从天而降的几百个铁桶被撕裂开,内部粘稠的黑色液体很快就遍布了整个虫巢,就像是水银泻地一样,那些刺鼻的液体甚至流到了虫巢最深处。 “那是什么?” 蛛魔祭司用自己的精神力能清晰的“看”到闪光平原边缘的战场,它饶有兴趣的看着狮鹫骑士将那些装满了黑色液体的铁桶扔在虫子们的脑袋上,但那些液体并没有附带毒性,或者是腐蚀性,它只是像是水流一样,不断的渗入地面之下。 仅仅从表面来看,很难将这种液体当做是一种“武器”,但斯克里斯并不认为,人类的空中骑兵会冒着被翼虫撕碎的风险,只为了玩一场游戏。 面对拆解者的疑惑,大法师茉德拉耸了耸肩,解释到: “那是教会制作圣火油后遗留下的“废料”,无法被再次使用,但非常粘稠,而且...极具可燃性,甚至比地精们使用的石油更易燃,最妙的是,它不易挥发,而且可以持续燃烧很久...军部的那些人把这玩意称之为“燃烧弹”,我觉得很贴切。” 大法师话音刚落,最后一个铁桶也从天而降,精准的砸在了虫巢的入口处,失去了负重的狮鹫骑士们的速度变得飞快,就像是原本计划的那样,他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撤退,而狮鹫骑士的队长,勇敢的库德兰.蛮锤则主动肩负起了最危险的任务。 他驾驭着自己的狮鹫在翼虫的封堵中快速接近地面,这矮人大呼小叫着从腰带上抽出一把信号枪,在最靠近地表的瞬间,在那一掠而过的光景中,蛮锤对准地面那些跳起来想要撕咬他的虫子们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枚燃烧的信号弹从枪口飞出,砸在了下方布满了粘稠液体的虫巢洞口,下一刻,在库德兰的咆哮声中,虫巢周围的大地,都被彻底“点燃”了。 疯狂燃烧的烈焰呼啸着冲入天际,那火苗甚至窜起了近5米高,而在更下方,高温的火焰顺延那些深入地下的黑色液体,不断的向虫巢之内燃烧,而那些身上沾染了黑色液体的虫子也被点燃,它们疯狂的挣扎着,但燃烧的火焰却很难被熄灭。 其拉虫覆盖的坚固甲壳能帮它们在这火焰中坚持数分钟,但在火焰点燃之后,整个虫巢周围的大地都像是熊熊燃烧的地狱一样,根本无处可逃。 而在人类阵地中,狮鹫骑士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已经开始装载第二批“燃烧弹”了。 “火焰...很好的武器。” 拆解者斯克里斯看着远方地面上腾起的火柱,它摇晃着脑袋,为人类的奇思妙想而感慨: “像我们这样的高阶蛛魔也会畏惧火焰,你们找到了很棒的针对性武器,然而,如果仅仅是普通的火焰,还不足以对抗一整个虫人帝国,人类朋友,其拉虫依靠数目作战,当它们倾巢而出的时候,再恐怖的火焰,也会被它们用身体硬生生扑灭...永远不要小瞧虫子的数量。”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茉德拉大法师低声说: “这场战争没有这么轻易能取胜,但最少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反击了,不是吗?” “自从北疆之战的失败之后,我的同胞们内心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阴霾,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帝国想要浴火重生,就必须先击溃内心的恐惧,蛮族也好,虫人也罢,都是我们必须熬过去,都是我们必须击败的对手...如果连这样的敌人都无法战胜,未来,我们又该依靠什么去挑战黯刃军团呢?” “人类帝国不会在恐惧中等死,我们已经输了一次了,我们没有再输的权力了。” 大法师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地,她轻声说: “它们以为它们会给我们带来地狱,但我们...” “早就见识过真正的地狱了。” 1.主教的巡行(上) “我们在闪光平原已经消除了一个大型虫巢的威胁,用燃烧弹烧死了几万虫子,但这也刺激到了塔纳利斯沙漠的大裂痕里的虫群,在过去3天里,它们的活动变得更频繁,在靠近加基森的沙漠中甚至出现了其拉虫的工虫,还不断有翼虫组成的突击队在加基森城外侦查。” “热砂财团的地精们认为是我们引来了虫子的进攻,他们要求我们赔偿他们的商业损失,据说是因为地精们在大裂痕附近的灌木谷采集资料的几支商队被虫群无故袭击了,总之,塔纳利斯沙漠的局势很糟糕,我们认为大裂痕虫巢的不正常活跃,是虫人集结军队即将开战的信号。” 第七军团将军哈尔弗.维姆班恩面色冷峻的用指示杆在背后的地图上指点着,为眼前的三位暴风王国的王权代行者介绍着塔纳利斯现在的情况。 刚刚从尘泥沼泽返回的普瑞斯托女伯爵有些疑惑的问到: “那些虫子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成敌人?既然它们懂得战前侦查,那就说明它们是有一定智慧的,人类和它们结过仇吗?” “没人知道为什么。” 大主教迦勒底面色平静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紫色仪式匕首的刀柄,他轻声说: “我在数天前,和凋零者德鲁伊们的首领交谈过,据悉在1000年前的流沙之战的初期,那些其拉虫和暗夜精灵的战争同样爆发的毫无征兆,按照德鲁伊们的说法,其拉虫生性残暴,对于除它们之外的任何生命都保有极强的敌意,为什么它们要将我们作为战争的目标?” “我猜,这大概只是因为我们运气不好。” 大主教叹了口气: “虫人不会和我们谈判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战争都已经单方面的开始了,哈尔弗将军,我们的士兵们士气如何?补给足够吗?” “第七军团的士气目前不错,在换装了新式火枪之后,迄今为止的数次数次遭遇战,士兵们都能在火炮的掩护下,在远距离就消灭掉冲锋的虫子,不需要近战用刀剑解决,所以目前并没有太多伤亡。” 哈尔弗.维姆班恩将军扯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但情况不可能一直这么顺利,虫人的大部队一直停留在大裂痕附近,一旦开始全面交战,以虫人们的进攻模式,一旦突破火力防线,必然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但如果第七军团能够得到足够的火炮和弹炮的补充,我和我的部下,有信心在塔纳利斯沙漠坚持到援军到来。” “至于补给...热砂港的大商人诺森弗格一向和帝国交好,那名地精表示他可以肩负起我们的补给线,但前提是我们得预付一大笔定金。” 将军的话音刚落,埃伯洛克公爵便大手一挥,沉声说道: “金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保证士兵们的战斗力,暴风王国愿意付这笔钱,至于你们需要的火炮弹药,也可以在加基森补充,哈尔弗将军,任何必要的需要你都可以向王国申请,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满足士兵们的需求,而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老公爵握紧了拳头,沉声说: “把虫子挡在沙漠里!别让一只虫子进入王国...人民的生活刚刚回归正轨,一场在王国腹地爆发的战争,会直接摧毁我们过去1年多里的所有努力,在曾经的战场上屡立奇功的第七军团,被人民寄予厚望的第七军团,能实现这个要求吗?” “当然!公爵阁下!” 哈尔弗将军将自己的左拳砸在胸甲上,他沉声说: “只要第七军团的建制还在,虫子就别想越过我们的防线!” 这场对塔纳利斯沙漠战场战局的汇报很快就结束了,第七军团得到了暴风王国的全面支持,这让忠勇无畏的哈尔弗将军感觉到非常愉快,在北疆之战的惨败之后,当人类帝国在新大陆重建疆域,帝国对于军队的投入要比以前变得更阔绰,这大概是因为北疆之战残留在统治者们内心里的恐惧所造成的影响。 但不管是哈尔弗,还是其他将军都很清楚,在这样强大的支持力度之下,一旦军队还无法保护人民的生活,那么作为统兵者,他们将直接承担所有的责任...帝国需要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在未来用以挑战曾带给他们无尽恐惧的黯刃亡灵,而将军们的职责,就是为帝国打造出这样的军队。 不管是虫人,还是其他什么威胁,都是这支军队必须要经历的磨难,它们必须赢! 否则就只能被无情的淘汰掉。 而另一边,在哈尔弗将军离开之后,暴风王国的三位临时统治者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关起门来,开始讨论另一些重要的事情。 “虽然哈尔弗将军信心满满,但说实话,按照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描述,只是依靠我们的第七军团,是不可能解决虫人带来的麻烦的。” 迦勒底大主教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他老成持重的对其他两位同伴说到: “我们最多只能解决塔纳利斯沙漠里的麻烦,但虫人的大本营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更南面的希利苏斯大沙漠,塔纳利斯的虫巢充其量只是个先锋军,但要前往希利苏斯,只靠暴风王国是不行的,整个帝国全面动员也不行...我们还得找到更多的“同行者”。” “但我听说,那个最近新出现的凋零者教派,不是已经表示,他们会在希利苏斯建设前线阵地,并且时刻欢迎帝国入驻其中吗?” 埃伯洛克公爵问到: “我听说那些德鲁伊还有一名强大的“神灵”相助,这还不够吗?” “你说的是强大的荒野半神,大地、蛮力与荆棘之神阿迦玛甘,我曾亲眼见过它如山一样的身躯,那真是如神灵一样的力量,但...不够!” 大主教解释到: “我和那位大牧首茉雅娜女士聊过这个问题,那位女士非常坦诚的告诉我,就算帝国和凋零者一起行动,要和虫人打仗的胜率也只是在五五之间,想要取胜,想要付出更少的牺牲,我们就需要联合更多的力量,就比如凋零者一直在积极的邀请暗夜精灵的德鲁伊教派塞纳里奥议会加入战争一样...我们也应该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盟友!” 迦勒底清澈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公爵和女伯爵,他说: “说句不好听的话,以目前帝国的情况,我们必须把更多的种族绑在战车上,将一部分牺牲转嫁给他们,否则帝国的发展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我亲眼见过闪光平原的虫巢,两位,我必须得说,这一战并不轻松,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吗?” 普瑞斯托女伯爵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身穿黑袍的大主教,她那黄色的蛇瞳中闪耀着一抹质疑: “迦勒底主教,我认为在眼下这个时刻,您需要坦承一些...如果您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便很难下定这个决心。” 气氛变得凝滞起来,面对女伯爵的质问,大主教迟疑了十几秒钟,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开口说: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一个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原因,以两位的见识,必然知晓帝国在未来和黯刃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帝国处于军事的劣势,北疆之战已经证明了黯刃的军事潜力,面对这种威胁,帝国急需外在的强大援助,依靠人类单个种族的单打独斗很难遏制亡灵...我们需要一个体系!我们需要将其他生者绑在我们的战车上。” 迦勒底摊开双手: “一个多种族的生者联合在一起的体系,就像是大陆对岸的联邦文明一样,我们也需要在卡利姆多组建一个大型的,以人类文明作为主导的联合战线,将人类、兽人、地精、精灵,甚至是蛮族,甚至是那些半人马,都纳入这个体系之中,用利益和彼此的流血牺牲将我们粘合在一起...” “等到未来人类需要跨海反攻的时刻,我们身边就会有一支强大的联合力量。” 大主教颇有些遗憾的对眼前的同伴说: “这曾是皇帝洛萨和法奥冕下的宏伟想法,早在皇帝第一次见到卡利姆多的文明景象时就有了这个考虑,可惜北疆之战的惨败让这个想法成为了水中月镜中花...但,这一次的虫人危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因此我们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打造出这样的生者联盟的雏形。” 眼看着迦勒底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连这样的教会机密都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女伯爵普瑞斯托和埃伯洛克公爵对视了一眼,最后由老公爵问到: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迦勒底,还是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 “法奥冕下同意了这个决议。” 迦勒底主教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说: “国王议会还没有达成共识,但我亲眼见过高等精灵的太阳王和国王们交换过血书,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也已经开始推进这个决议了...这也是我要对你们说的,女伯爵还有公爵阁下,我不日将和凋零者大牧首女士一起启程前往杜隆塔尔,作为帝国和教会的代表,前去联合兽人的部落、巨魔以及牛头人出兵援助希利苏斯的大作战。” “而在我离开之后,希望两位能携手管理好王国,并且...维持好前线的战局。” 大主教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 “年轻的国王们内心对于兽人依然抱有敌意,因此只能由我代表帝国前往...此去不知结果如何,但我依然会抱有最大的希望,但帝国...国王们太年轻了,他们做事多少有些莽撞,加林陛下和大牧首的矛盾只是这种莽撞微不足道的体现,在和虫人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必须开始考虑皇帝的人选了...” “这才是,刻不容缓的问题。” ——————————————— “说的真好听啊,我可爱的迦勒底,为了帝国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只身前往兽人的聚集地,瞧瞧那老公爵看你的眼神,啧啧,他已经把你当成“圣徒”一样的人物了。” 在迦勒底大主教的房间里,在那一片黑暗之中,迦勒底安静的靠在椅子上,手指拨弄着一颗又一颗念珠,似乎在诵念神圣的经文,不过在他的灵魂中,一个至恶的存在正在和他交流着。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迦勒底,要怎么把兽人绑上你们的战车?” 第五古神萨拉塔斯轻声问到: “那些兽人可不好糊弄,他们才不愿意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的战士,你们两族之间是有仇恨的,尽管现在被双方的领袖强行压制,但这种沾满了鲜血的仇恨,可不是时间就能消弭的,在过去千万年的岁月中,我已经见多了...那仇恨之轮,在某一方彻底倒下之前,永不会停下运转。” 面对古神的质疑,迦勒底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他的灵魂安静的在那光影交错的光晕中休憩着,他说: “没人要求兽人为人类流血牺牲,我也不会幼稚到认为依靠语言就能玩弄那些兽人酋长的残酷思维,但我深知一个道理,一个会坐视其他人溺死在水中的恶棍,在自己坠入水中之时,依然会疯狂的挣扎,哀求每一个路过者的帮助...兽人不愿意帮助人类,没关系...” “只要他们还有自救的意识,就足够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加入对抗虫人的阵营,就是在保护自己...” “萨拉塔斯女士,我之前听你说过,克苏恩对你的憎恨和渴求是无止境的,对吧?那就让我们看看,您的“魅力”有多大吧。” 2.主教的巡行(下) “寒鸦号”战舰在四艘护卫舰的拱卫下,缓缓的停靠在了杜隆塔尔刃拳海湾的码头上。 这艘库尔提拉斯的主战战舰这一次并非作为战争载体而来,尽管带队负责护卫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将军对于码头上那些同样警惕的兽人保有很大的敌意,但作为王室成员,他依然保留着一丝理智。 在甲板上,凋零者的大牧首和帝国大主教已经准备下船,坦瑞德将军也换了一套礼服跟随,在走下悬梯的前一刻,坦瑞德对身后全副武装的大副说到: “泰勒上校,现在由你来接管舰队,警惕那些绿皮渣滓...别让他们靠近我们的船!” “遵命,将军。” 来自暴风城的海军上校泰勒郑重的行了个军礼,他沉声说: “放心吧,将军,我会为你们守护好撤离的道路!” “嗯”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坦瑞德才手扶着腰间的战刀,带着一只登陆小队,护送着几位使者来到了兽人的码头上,眼看着对面兽人的军队里也走出了一支使节队伍,年轻的将军忍不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火枪上。 这个动作被站在最前方的迦勒底大主教察觉了,后者对坦瑞德轻声说: “放松,坦瑞德阁下,我们是使者,没人会在这里袭击我们的。” “那些是兽人,是疯狂的绿皮,大主教。” 坦瑞德哼了一声,他用锋利如刀的目光盯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兽人们,他轻声说: “谁知道这些战争疯子会做出什么...我可没忘记他们当时是怎么屠杀我们的同胞的。” 不过伴随着兽人的使节靠近,坦瑞德敌视的情绪却突然化解了一些,因为他看到了对面兽人队伍里的“熟人”,年轻的兽人督军萨尔,那是曾经在诺森德大陆和他一起对抗过泰瑞昂.黎明之刃,一起解救过阿尔萨斯的战友。 一起上过战场的人彼此的关系自然大不相同,而萨尔也看到了人类队伍里的坦瑞德,这年轻的督军不动声色的对坦瑞德眨了眨眼睛,让后者将手指从火枪柄上移开。 这一幕同样被迦勒底大主教看在眼里,而看着大主教古怪的目光,坦瑞德急忙解释到: “萨尔和其他兽人不一样,大主教,他是从小学习着人类文化长大的,相比兽人的外表,他有个属于人类的灵魂...我们能信任他。” 迦勒底没有理会年轻将军的解释,他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大主教上前一步,和凋零者的大牧首茉雅娜站在一起,在他们对面,是直接听命于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的高阶督军崔伊格,以及霜狼氏族的大先知德雷克塔尔,还有年轻的兽人督军萨尔,两个大氏族的头面人物亲自来码头迎接,兽人部落安排的这个接见的档次已经着实不算低了。 这大概也代表着兽人酋长们对于这一次会面的重视,这算是个好的开始。 “感谢您的下属们送来的关于“其拉虫”的资料,大牧首阁下。” 垂垂老矣的兽人先知德雷克塔尔拄着一根兽骨杖,走到茉雅娜眼前,对这凋零者的首领说: “依靠那些资料,我们在贫瘠之地边缘发现了数个正在酝酿中的虫巢,并且提前铲除了这些邪恶的生命,大酋长已经在奥格瑞玛城为诸位摆下了接风的宴席,他将亲自感谢凋零者德鲁伊对于部落的帮助,请随我来吧。” 说完,德雷克塔尔长者用自己蒙着黑色布条的双眼“看”了迦勒底大主教一眼,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当然还有您,迦勒底大主教,我和部落的孩子们在帝国时期,承蒙圣光教会的帮助,这一次我和酋长们可以当面向您表示感谢了。” “这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迦勒底摆了摆手,对先知说: “此次我跟随茉雅娜女士而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酋长们讨论,这无关乎两个种族过去的那些事情,相信我,德雷克塔尔老朋友,这关乎我们两个种族,乃至整个卡利姆多大陆所有生灵的未来...” 大牧首茉雅娜也以暗夜精灵特有的矜持的态度点了点头: “大主教说的没错,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德雷克塔尔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他侧开身体,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么,看来我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奥格瑞玛了...请跟我来,客人们。” 在高大孔武的兽人士兵们冷漠的护送下,一行人登上了为他们准备的,由超大型的科多兽拉的“马车”,沿着兽人们用砖石和烧干的泥土铺设的道路,从拳刃海湾一路前往奥格瑞玛城,在这片艾泽拉斯罕见的红土地上,充斥的是一番荒凉而又具有特殊美感的风景。 身穿着一身黑衣的迦勒底大主教靠在颠簸的马车上,他一手握着胸前的圣光徽记,一手握着腰间的紫色仪式刀的刀柄,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看样子是在祈祷。 而在他灵魂中,迦勒底正对萨拉塔斯说到: “女士,你能保证自己释放的气息不会被兽人们的萨满和巨魔的祭司们觉察到吗?我对他们所使用的神秘力量了解的并不多,但一旦被感知到...” “放心吧,迦勒底。” 第五古神用慵懒的声音回答到: “巨魔的洛阿们是在我眼皮底下诞生发展的,兽人们的萨满之道和艾泽拉斯土生土长的元素使用者们没什么区别,我对他们的了解要比他们本身更深刻...我释放出的微弱气息足以让克苏恩觉察到我的大概方位,实际上,我觉得你此时更应该担心自己。” “什么意思?” 迦勒底问到,萨拉塔斯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上一次在闪光平原,克苏恩驱使着翼虫作为它的眼睛,近距离确认了我的存在,这一次,它再捕捉到我的位置之后,出现在此地的,就可不只是翼虫那么简单了...别小看其拉虫,我的迦勒底,它们浸润在克苏恩的力量下已经有千万年了,它们早已经进化出了全新的力量。” “克苏恩也许被困在泰坦的封印中无法行动,但它的爪牙会代替主人执行屠戮...相信我,这一次到来的,必然是其拉虫里最凶狠,最残暴的战争精英,兽人会如你所愿看到虫人的威胁,但前提是你得能在这必然会到来的屠杀中活下来...而我却不能太多的帮助你,迦勒底。” “为什么?” 大主教语气玩味的问到: “你是在害怕克苏恩吗?” “不...不只是克苏恩,盯着我的,远不止是克苏恩。” 第五古神的声音缓缓的消散在了马车中,迦勒底则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睛,在马车不断摇晃的窗户中,在那荒凉的暗红色大地尽头,兽人们用砖石和木材搭建起的城市奥格瑞玛,已经历历在目了。 ——————————————— 奥格瑞玛,这座城市的名字很显然是用来肯定现任大酋长奥格瑞玛.毁灭之锤为新部落做出的功绩的。 这座巨大的城市如一座战争堡垒一样屹立在杜隆塔尔的红土地最北方,整个贫瘠之地和杜隆塔尔最大的淡水河从这座堡垒西方流过,在城市西边是一座悬崖,兽人们建立了一座横跨赤水河的桥梁,那是城市的三个出口之一。 在更北方的艾萨拉荒野上,还有奥格瑞玛的大门,当然由于最近艾萨拉荒野上恶魔横行的缘故,那座城门目前是紧闭的。 人类和凋零者德鲁伊的使节从奥格瑞玛正门进入城市,在兽人平民们的注视中,它穿过城市的街道,最终停在了格罗玛什要塞的大门口。 兽人们喜欢用英雄的名字来命名特殊的建筑物,这座用于酋长们开会以及制定政策的大要塞,就是用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名字命名的,就连地狱咆哮本人,都将这视为一种荣耀,这代表着族人们对他们的肯定。 使节团从马车里走下来,眼前具有纯正兽人风格的要塞大门洞开,在门外有全副武装的兽人卫士手持战斧,就如同雕塑一样侍立在道路两侧,给这欢迎仪式多少增添了一丝战场的杀气。 而看到这种布置,年轻的坦瑞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认为这是兽人的一种示威,但是很快,年轻的督军萨尔就为他解释到,这其实是兽人们迎接重要客人时才会有的礼节,崇尚勇武的兽人们认为勇武的士兵代表着荣耀,他们希望将这份荣耀分享给自己的客人。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战场上。” 在格罗玛什要塞大厅的正前方,穿着古朴的黑色盔甲的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站在台阶上方,他看着一身黑袍的迦勒底大主教,他在时间流逝中变得灰白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这个依然高大的兽人酋长沉声说: “可惜在燃烧平原的战场上,我没有见过你,迦勒底.摩根...” “这是好事,大酋长。” 面对兽人大酋长这意义不明的话,大主教迦勒底依然满脸带着平和的笑容,他一边拨弄手中的念珠,一边回答到: “这让我们现在的见面不显尴尬,毕竟,在燃烧平原...你是以失败者的身份退场的。” 大主教这句强硬的回答让他身后的坦瑞德嘴角挂上了一丝挑衅的笑容,年轻热血的将军因为这句话,顿时对迦勒底大主教一向温和,甚至有些妥协的形象大为改观,但大酋长并没有因为迦勒底的回答而愤怒,相反,他向下走了几步,看着代表人类教会而来的大主教,他轻声问到: “那么,和我们一样来到了卡利姆多的人类帝国,血管里依然还流淌着勇气吗?” “当然!” 迦勒底抬起头,和大酋长四目相对,他说: “正是勇气驱使着我前来这里。” 奥格瑞姆看了一眼迦勒底,他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另一边的茉雅娜.鹿盔,然后对这位高挑的女士伸出了手: “感谢您的帮助,凋零者的首领,您无私的援助让我们躲过了隐藏在地下的虫子们的威胁...” 茉雅娜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和大酋长的手握在一起,她看着奥格瑞姆,这个传说中的兽人酋长,她轻声说: “但危险的时刻还未过去,大酋长,甲虫之墙之后的虫人是个威胁,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 “哈哈哈” 奥格瑞姆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容,他转过身,以主人的姿态,邀请着身后的客人们进入要塞,在那里,一席具有兽人风格的宴席已经准备完毕了。 “现在是欢迎的时刻,那些倒胃口的事情,我们推后再说。” 眼看着奥格瑞姆的身影消失在要塞中,迦勒底和茉雅娜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一起迈起步伐,带着身后的使者们,踏入了兽人的大厅中。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希利苏斯大沙漠的最南端,在那古朴的,在时光中磨砺了千年的高墙之后,十几个诡异的身影呼啸着冲入天空,在诡异光幕的流散之下,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窜向了大陆北方的天际。 正如第五古神预料的那样,克苏恩在觉察到杜隆塔尔方向的古神气息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而被封印于大沙漠之下的上古之神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落入了萨拉塔斯的算计之中,他的这个本能的举动,会为它麾下的虫人收获一些难缠的对手... 不过,以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这样的存在而言,就算它知道了,它也一样会这么做,它不会犹豫哪怕一分一秒。 毕竟,在它眼中,这个世界最终在它的侵染中回归于虚空,一切生灵,人类与兽人,地精与精灵,野蛮的半人马甚至是崇敬它的那些信徒们...没什么区别。 这些生灵各自的文明和存在也毫无意义,那只是一些注定要被毁灭的...血肉残渣而已... 它是上古之神,虚空先锋,生命之敌...就算兽人不参与这战争又如何呢?它迟早也会将矛头对准他们...无非是早与晚的差距而已。 3.兽人与虫 兽人们的文明是粗犷的,就像是草原上的风磨砺出的最粗糙最坚固的岩石,不管在哪个世界中生活,都不会被任何磨难打垮。 第一眼看到这些崇尚战斗与荣耀的战士,你会感觉到恐惧和难以接近,但是在真正和兽人成为朋友之后,他们又会是你最信任的战友,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们。 而兽人的宴会是粗犷的,这些肌肉猛男也不会像帝国那些文绉绉的贵族一样,搞一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他们的浪漫,由猎手们猎到的美味,渔夫们抓到的最新鲜的鱼获,还有兽人们传统的烤肉熏香,辛辣如刀一样的酿酒,那些属于大自然的馈赠,让兽人们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上生活的很富足...当然,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而现在,尽管数位酋长此时都分散在艾萨拉荒野和贫瘠之地以及灰谷督战,但听闻凋零者使节到来,巨魔和牛头人也派来了代表,在贫瘠之地最南方的剃刀高地出现了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足迹之后,这个最近才出现在世界上的新组织,已经得到了所有势力的关注。 各方急于确定他们的体系,他们的信仰,以及他们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新兴的德鲁伊教派,会成为敌人,还是可以成为朋友。 在各方因素的影响下,这一顿宴席显得非常朴实以及充实,让来此的使者们几乎是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傍晚时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茉雅娜女士在这场宴席里意外的发现了一些“可造之材”。 那是来自莫高雷平原的血蹄牛头人的代表,那是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的亲密战友,一名名为哈缪尔.符文图腾的长者,这位年长的牛头人对于凋零者的德鲁伊法术很感兴趣,而茉雅娜也从符文图腾身上察觉到了强大的自然天赋。 这位之前从未接触过德鲁伊之道的牛头人,只用了不到10分钟,就学会了初级的自然法术...当回春术的光芒在牛头人巨大的手掌上亮起的时候,就连喝得微醺的坦瑞德,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您必然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 大牧首手持木杯,其中盛放的是甘甜的果酒,她对哈缪尔长者举起杯子: “只要您愿意,凋零者随时都可以接纳您和您的追随者们,自然之道的知识应该是属于艾泽拉斯的所有生灵的,我们不会像塞纳里奥议会那样封闭的执着于暗夜精灵的同胞,尽管我也是暗夜精灵的一员,但我更愿意将这些知识传授给您这样有天赋的长者。” 而牛头人长者哈缪尔.符文图腾也很高兴,他散去手心里温暖的光芒,然后大口饮干了杯子里的酒液,以牛头人憨厚的口吻,对茉雅娜说: “实不相瞒,我曾孤身前往月光林地,很可惜,那一次我并没有见到塞纳里奥议会的首领们,也许...也许就像您说的,茉雅娜女士,凋零者教派,才是属于牛头人的自然之道的归宿。” “我本人,其实非常愿意加入凋零者,学习那些自然赐予我们的知识...但请原谅,我必须先向凯恩取得允许,血蹄牛头人也是刚刚在雷霆崖安下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哦?” 坐在一边的兽人大酋长听到哈缪尔的话,他的眼睛转了转,对茉雅娜说: “大牧首阁下,也许您对我们的了解太少,总之,我们兽人也有很多愿意追随自然之道的帮小伙子,不知道...” “我们欢迎所有愿意维护自然之道的人!大酋长。” 大牧首茉雅娜闻弦而知雅意,她对大酋长举起杯子,在要塞大厅的灯火通明之中,她沉声说: “凋零者有人类,有精灵,有林精,有野猪人,我们欢迎一切愿意加入其中的生命,当然,我们是恪守中立的,这一点我必须强调,尤其是在经历过和人类帝国的误会之后...我必须提前告知各位,在生命和死灵的战斗中,我们坚决的恪守中立,在我们的教义中,这两者是处于同一地位的概念的不同体现。” “没关系!” 大酋长倒是不在意这些,他更希望看到部落整体力量的提升,更何况,就算是恪守中立,这一波操作部落也不会亏,德鲁伊们对于土地和自然环境的调理是艾泽拉斯所有职业里无出其右的,一旦兽人有了自己的德鲁伊,杜隆塔尔这贫瘠的大地也许就能迎来一波新生。 但就在大酋长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诡异的尖啸突然在夜幕下的奥格瑞玛城中响起,那声音尖锐,嘶哑又带着一丝让人厌恶的气息,和尖啸声一起响起的,是整个城市鸣响的警钟和兽人战士们愤怒的吼声,这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向大厅之外,那夜色之中,那天空中一闪而过的,带着血光的诡异身影。 而在这一刻,一直默默品味着果酒的迦勒底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知道...由他一手设计,一手安排的好戏,开场了! ————————————— “把它打下来!贝恩!” 正带着士兵在城市里巡逻的德拉诺什躲在街道边的巨石之后,这悍勇的兽人战士愤怒的盯着天空中疯狂呼啸的诡异影子,那玩意看上去像是人类,体型纤细,偏偏身后又长着如蜜蜂一样的轻薄翅膀,那翅膀看着轻盈如蝉翼,但实际上却又和利刃一样坚固与锋利。 德拉诺什看着自己脚下的兽人士兵的尸体,这倒霉蛋在那怪物来袭的一个照面,就被呼啸而过的刀翼切成了四块。 在奥格瑞玛城靠近格罗玛什要塞的低空中,这些突然出现的诡异家伙正在四处横行着杀戮,猝不及防的兽人卫队已经在他们如魅影一样的快速穿越之间,被斩杀了十几个。 在德拉诺什的吼声中,和他一起巡逻的牛头人战士,在奥格瑞玛城学习武技的贝恩.血蹄喘着粗气,将自己背后背负的黑色蒸汽连射机枪架在了石头上方,这玩意是牛头人们从斯托姆加德王国买来的武器,很昂贵,但威力十足。 在贝恩瞄准了天空的黑影,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如雷鸣一样的吼叫声在夜空中响起,那混杂着戈光弹的子弹风暴在黑夜中窜入高空,从未接触过这等火器的高阶虫人战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横扫过天空的子弹风暴击中了好几个。 这些进化方向为高速移动和暗杀的虫人躯体上的甲壳不足以抵抗连射机枪的子弹攒射,但虫人拥有的强大生命力,让它们的躯体被子弹贯穿之后,依然能颤颤巍巍的摇晃着背后的翅膀,在空中艰难的悬停。 “吼!” 一声怒吼从虫人背后的黑暗中响起,抓住了贝恩创造的机会,德拉诺什单手提着黑色的战斧,踩着周围的墙壁,几个跳跃之间就冲入了低空,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摇晃的虫人背后,年轻兽人手中手里的战斧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致命的光芒。 “噗” 颇具腐蚀性的绿色血液从高空中洒落的到处都是,而那类似人类,却又充满了虫子一样触须的丑陋的脑袋,也被斩落,砸在了地面上。 “嗖、嗖” 分布在四周的兽人猎手们也开始用长弓还击,再加上紧急赶来的兽人战士的支援,这十几个黑暗生物四处袭击的屠杀也被制止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提着自己的沉重战锤冲出了大厅,在他身后,还有打起了精神的使者们,但就在大酋长踏出大厅瞬间,隐藏在黑暗里的最致命的猎手,也总算是找到了目标,在狂风呼啸之间,一头比其他虫人更庞大的高阶虫人从藏身处冲出了出来,它背后的四只带着金属光泽的翅膀呼啸着斩向部落的大酋长...身后的迦勒底。 “小心!” 迦勒底大主教眯着眼睛,在那高阶虫人刺客出现的瞬间,就高喊着举起右手,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迸发而出,他一把将奥格瑞姆推开,就像是舍身援助一样,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了那虫人的利刃刀翼之下。 “噗” 仓促之间撑起的圣光护盾不足以对抗这高阶虫人刺客锋利的刀翼,迦勒底的躯体在顷刻间就像是被砍过了十几刀一样,他的长袍片片破碎之间,还有鲜血在伤口中逸散而出,但却并不致命。 而那虫人刺客眼看着自己砍到了任务目标,它在兴奋之余,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背后染血的刀翼在此轮转,而它手中也出现了两把如虫子肢节一样的诡异长鞭,它要奉行其拉虫人的“神灵”的命令,将这个该死的异端彻底斩杀于此。 但在其他人看来,这危险的虫人刺客的一击,可原本是砍向奥格瑞姆的,而迦勒底大主教是舍身救援的那个,以在场这么多强者的眼前,这虫人还想要再给舍身救人的牧师补上一刀。 这显然是无法忍受的。 “砰” 一声低沉的枪响拉开了反击的序幕,坦瑞德手中大师手制的枪械特殊的子弹打在了这虫人刺客的甲壳上,顷刻间掀起了一朵小型的火焰爆炸,将那虫人逼退,他抽出战刀,死死的护在倒地的迦勒底身边,而在他身前,被迦勒底推开的兽人大酋长手持战锤,这个曾经强大的战士此时双眼赤红。 “在我的地盘上,伤了我的客人!” 奥格瑞姆单手提着沉重的毁灭之锤,血红色的愤怒力量缠绕在他的身体上,再加上兽人天生的狂暴之力,在这黑夜中,奥格瑞姆的躯体就像是膨胀了整整一圈一样,他吼叫着一锤子轰向眼前尖啸的虫人刺客,精准的砸在了那虫人背后挥起的利刃刀翼之上。 在火花四溅之中,这偏向于暗杀和敏捷的虫人刺客被砸退了好几步,它背后坚固的翅膀被砸的向后弯折,显然是已经暂时失去了飞行的能力,而那些维护大酋长的兽人战士们纷纷从四周冲来,将这足有2人高的虫人刺客围在了格罗玛什要塞的前方。 在那火焰的照耀中,众人也看清楚了这袭击者的真面目... 这是个诡异的家伙,它的身形和人类很相似,但肩膀上如牛角一样凸起的扭曲的绿色肢节代表了它的身份,它穿着一套诡异的白色长袍,带着白色的面罩,看上去像是个邪教徒一样的神职人员,但暴露在面罩之下的那双丑恶的黄色双眼却代表着它阴暗狡诈的内心。 还有那双腿之下的双脚...那根本就不是双脚,而是类似于虫爪一样的恶心结构。 这是个怪物! 只有其拉虫那样诡异的文明,才能诞生出这样恶心的怪物! “呸!怪物!” 坦瑞德一手持战刀,一手持枪,他看着眼前这恶心而危险的生命,年轻的战士跃跃欲试的想要冲上去战斗,却被脸色严肃的大牧首茉雅娜阻止了。 “我,认得它!” 大牧首握着手心里的荆木手杖,她上前一步,盯着那怪物的刺客,她沉声说: “其拉虫人的次级战争领主...沙拉图尔!千年前,曼纽尔大祭司和她的教团大使就是死在你和你的那些刺客手里的,我可怜的瓦斯坦恩的战死也和你有关系,这也许是宿命的相遇...” 说着话,大牧首扭头看着身边的大酋长,她说: “能把它交给我吗?大酋长,我和它之间,有些...恩怨。” “当然。” 尽管大酋长恨不得亲手斩杀这头在他的地盘差点杀死了人类大主教,差点给兽人惹来大麻烦的虫人刺客,但既然茉雅娜女士出口要求了,那么就让给她吧。 顺便还能看一看,凋零者德鲁伊里的强大者的战斗力。 眼看着茉雅娜走入战圈,那虫人次级领主丑陋的黄色眼珠里闪过一丝轻蔑,它用自己虫子一样的肢节在脖子上划了划,这个满是恶意的举动,让战圈周围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握紧了武器。 显然,这虫子对于它自己的战斗力很有信心。 “千年前,我无力保护你...” 浓郁的绿色光芒在茉雅娜纤细的躯体上缠绕着,她死死盯着眼前的虫人领主,她一字一顿的说: “千年后,我将亲手...为你复仇!” “嗡” 一声轻响之后,战圈周围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就连无所畏惧的大酋长都握住了手中的战锤,在他们眼前,在那虫人领主的对面,茉雅娜大牧首变幻的并非是德鲁伊们传统的熊、猎豹或者枭兽,那是一头更恐怖的野兽。 一头体长达到5米多的,全身覆盖着厚重甲壳和木质盔甲,有两个分金断玉,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尖锐长鳌,以及尾部窜起锋利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尾钉的... 噩梦毒蝎! 4.塔纳利斯.新战场 “砰” 一声诡异的脆响,其拉虫人次级战争领主沙拉图尔的脑袋就被硬生生从残缺的躯体上撕了下来,那脑袋被扔在了大酋长脚下,而那毒液麻痹的身躯,则被那巨大的,凶狠的,散发着野性力量的噩梦毒蝎的巨螯在肢节响动中,在茉雅娜堪称恶毒的攻击中,被轻易的切成了4块。 噩梦毒蝎,这本就是卡利姆多所有大大小小的蝎子里最恐怖的那种,它所蕴含的毒液足以在1秒之内毒死一头强壮的科多兽,而这种蝎子体型很小,很擅长在山石之间隐藏自己,同时非常善于捕猎,个性凶狠而狂暴,是所有猎手都躲之不及的噩梦。 而使用自然之力的德鲁伊们理论上确实可以变幻为一切野兽,但很少有人会花费精力去变幻类似于毒蝎或者蜘蛛这样的生物,一方面,这些阴毒的猎食者形态不符合德鲁伊们的教义,另一方面,这种没有荒野半神的力量支持的变身,也要比传统的猎豹、巨熊更困难。 荒野半神们与德鲁伊们的关系是复杂的,它们生活在德鲁伊们的圣地翡翠梦境里,它们给予德鲁伊们野性知识,用它们的力量来帮助德鲁伊们实现野兽形态的变幻。 但凋零者不需要这些,或者说,这个教派所信奉的“生命之种”本身携带的自然之道就是野性的,是自然力量狂暴化的体现,在接受了生命之种的自然力量之后,足够强大的德鲁伊们可以依靠学习和摸索,变幻出更具威力的形态。 比如此时茉雅娜的毒蝎形态,又比如狼行者牙火在研究的狼人掠食者形态,又比如荒野半神阿迦玛甘为了感谢凋零者的付出,而主动给予的野性知识,可以让德鲁伊们变幻为拥有蛮力和冲击力的野猪形态...总之,凋零者的德鲁伊们,要比塞纳里奥议会的古板德鲁伊们拥有更多的可能。 “嗡” 绿色的自然之力涌动之间,茉雅娜纤细而温柔的体型再次出现,她带着悲伤的情绪,半跪在沙拉图尔那丑陋的脑袋前方,似乎在祈祷些什么,而这样娇弱的女性姿态,很让人怀疑刚才那头狂暴的,可怕的,在几分钟之内就将虫人领主撕成碎片的噩梦毒蝎的化形是不是一场梦境。 不过周围在毒蝎肆虐下破碎的大地,则证明了这个娇弱的女人,内心中有让人颤栗的、疯狂的那一面,她看着眼前那占满鲜血的虫人头颅,一股厌恶在她内心中升起,茉雅娜站起身,手指微动之间,一条粗大的藤蔓从地面的裂痕中出现,包裹着那头颅,将其拽向地下。 时不时还传来轻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对不起,诸位。”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大牧首回到了人群中,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其他人点了点头: “我失态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开她的玩笑了...” 坦瑞德自言自语的说:“也许荤段子也不能再说了...我是不是得感谢她不杀之恩?” “其他虫人的突袭者都被干掉了,大酋长。” 胸甲上还沾染着绿色血渍,被腐蚀出一道道丑陋痕迹的德拉诺什背着战斧,走到了大酋长身边,对他低声说: “暗矛的巨魔巫医在解刨那些刺客,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是虫子,毫无疑问,其拉虫专门挑选了这个时刻,很可能就是为了将您和使者们...一网打尽。” “它们很聪明,大酋长。” 声音稍有些沙哑的茉雅娜大牧首平静的说: “它们不止是虫子,您现在亲眼看到了...一旦迦勒底主教死在兽人的城市里,这片大地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很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大酋长,我就直说了吧。” 凋零者大牧首看着身后那些正在收敛战死者遗体的兽人战士们,虫人这一波夜色下的袭击,这些被专门派出来执行暗杀任务的虫人们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杀死了近40名兽人战士...充分体现了高阶虫人的威胁,这还是在它们的首领被困住的情况下。 “我和迦勒底主教此行前来奥格瑞玛,就是为了劝说兽人也加入卡利姆多对抗其拉虫人的阵营中,不仅如此,我们还希望部落的其他成员,巨魔和牛头人也能加入其中,你们前不久在贫瘠之地发现了数个酝酿中的虫巢,这已经证明了其拉虫人的战略...” 茉雅娜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在这奥格瑞玛城带着血腥气的夜色中,大牧首的声音非常的诚恳,而且充满了一种神职者应有的担忧: “一旦希利苏斯前线开战,虫人必然会用它们惯用的战术,在我们后方试图打开第二战场,到那个时候,不管部落愿不愿意,你们一样会被卷入其中,与其被动等待其拉虫人将力量积蓄到极限,不如现在就出动,打开甲虫之墙,将虫人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这不仅仅是人类帝国或者是凋零者德鲁伊的战争,大酋长,这是整个大陆的战争,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战争。” 大酋长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作为一个势力的首领,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这样重要的事情,更不是听信茉雅娜一席话就能做出决定的,他将战锤递给身边的侍卫,然后沉声说: “您说的很有道理,大牧首,但您要理解,部落并非我的一言堂,我需要和兽人的酋长们,以及牛头人和巨魔的酋长们进行讨论...但我可以保证,在希利苏斯大战开启之前,我们会给您一个答复,另外,既然虫子已经攻入了奥格瑞玛,兽人再这么旁观下去也不好看了。” “我听说,人类帝国在塔纳利斯沙漠建立了阵线?” 这句话奥格瑞姆是看着坦瑞德问出来的,年轻的将军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就在大裂痕旁边,我们在监控虫人先锋的动向。” “很好。” 奥格瑞姆活动了一下脖子,他看着脚下那一缕绿色的血迹,他说: “不管部落最终的决定如何,今晚的债是要算一算的,我会在最近派遣一支黑石氏族的战士前往塔纳利斯...这并非代表部落,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愿。” “也当是我个人对迦勒底大主教在奥格瑞玛城遇袭的赔礼...兽人从不饶恕那些伤害朋友的家伙,虽然我们和人类很难称得上是...朋友。” ———————————————— “我说,豪威,你说这些虫子到底有多少?” 第七军团下士皮尔斯一边抓着低沉的喷火器,一边将喷火器的喷口对准大裂痕那诡异地面前方的石柱,在背后原油桶和喷火设备的支撑下,一道长达5、6米的火焰向他前方恶心的红色菌毯喷射。 这些虫子们弄出的恶心玩意似乎是一种诡异的营养物质,驻扎于此的士兵们在过去几个周的观察中,已经掌握了这些虫子的繁衍规律,它们将数目庞大的虫卵藏在凸起的石柱周围,在那些虫子孵化之后,就会跳到红色的菌毯上,利用这些粘稠的半凝固状液体,来让幼虫飞速长大。 一头其拉工虫从孵化到成长为完全体,只需要短短3天的时间,而更高级的翼虫和兵虫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但也不会超过5天。 总的来说,一旦虫群开始疯狂繁殖,只需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它们的数量就会翻上十几倍...那是足以淹没一切的虫海。 不过在意识到菌毯对于幼虫的重要性之后,第七军团就立刻在地精那里订购了很多台喷火器,每天都有士兵们手持这种危险,但杀伤力巨大的玩意,不停的清除遍布整个大裂谷的红色菌毯,这种方法被证明是有效的,在法师们的观察下,最近几个周虫子的繁衍速度明显下降了很多。 当然,士兵们持有喷火器的时候移动速度很慢,一旦遭遇到虫子伏击就很难逃脱,因此在每个喷火器周围,都有4-6名手持霰弹枪和突击步枪的士兵护卫,这是一个标准的应对虫人威胁的战术小组。 面对皮尔斯无聊的询问,手持沉重的突击步枪在旁边警惕的上士豪威根本不想回答,在大沙漠的烈日下进行菌毯消除工作是非常无聊而且非常辛苦的,顶着一声盔甲站在阳光之下的味道绝对不好受,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水分都快要被蒸发了,现在豪威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弄完这该死的活,然后返回营地,在遮阴网下好好的睡一会。 “这盔甲真是要人命,豪威,我明天要请个假,我觉得我头疼,脚疼,全身都疼...见鬼,我当初是犯了什么病,才主动要求到这里来?” 在皮尔斯身边的一等兵克拉克烦躁的将自己的头盔摘下来,不断的扇着风,不断的吐槽着这该死的阳光,该死的沙漠,该死的一切。 在这个战术小组眼前,是几乎一望无际的大裂痕,其拉虫在这里蛰伏了近百年,它们将这片沙漠硬生生的变成了一片覆盖着紫红色角质外壳的虫巢,天知道这片大地之下到底藏着多少虫子。 而听长官说,这里还只是虫人的先锋军,虫子们真正的大本营还在更南方的希利苏斯大沙漠里,这简直是会让人绝望的事实。 “豪威?豪威?” 克拉克喊了几声,没见队长回应,他有些羞恼的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队长在用望远镜看着什么,克拉克刚想说话,就看到豪威放下望远镜,抓着皮尔斯的肩膀,就要将那正在运作的喷火器卸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 皮尔斯还一脸懵懂,而豪威则指着前方,大声喊到: “虫子来了!快走!这里不能待了!克拉克,发信号!快!让兄弟们撤出大裂痕,虫子开始进攻了!” 实际上,这会已经不需要望远镜,士兵们站在高处,就能清晰的看到,在近一公里之外的大裂痕深处,那层恶心的紫红色角质层正在不断的向前“翻滚”,那是一整个覆盖了大裂痕的虫子大军,它们正发出震天动地的嘶鸣,沿着大地不断的向前冲锋。 按照它们冲锋的速度来看,最多再有5-10分钟,第七军团花了数个周才清理干净的大地,又会重新落入虫子的手里,但现在,已经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 “我记得地精们说这个喷火器有个爆炸装置?” 皮尔斯将那沉重的喷火器扔在地面上,而豪威则紧张的在喷火器背后的复杂机械上寻找着爆炸装置的位置,这也是地精们的传统,按道理说,他们卖出的每一样东西,应该都能爆炸... “在这里!找到了!” 克拉克也顾不上吐槽了,他捡起皮尔斯扔掉的喷嘴,翻找了几秒钟就看到了一个隐藏的红色按钮,在使劲按下去之后,几个士兵转身就跑,好在第七军团为前线战士们准备了足够多的骆驼,4个跳上两头骆驼,疯狂的甩着鞭子,就在他们冲出大裂痕的那一刻,就在虫子们翻滚而来的那一刻,被扔在原地的喷火器轰然爆炸。 罐子里的原油也在爆炸中被引燃,在士兵们身后勾勒出了一道长达数米的燃烧线,将虫子们挡在火焰之后,上士豪威回头看去,那在地面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根本挡不住虫子的冲锋,在某个意志的影响下,那些原本人畜无害的工虫,在这一刻也变得疯癫而悍不畏死。 工虫们嘶鸣着冲过火焰线,熊熊烈焰点燃了第一批冲过来的虫子,但在后续越来越多的虫子的踩踏下,那被点燃大地的火焰,在不到10秒钟之内,就被硬生生的踩灭... “火焰挡不住它们...见鬼!见鬼!” 撤离的士兵们背着恐怖的一幕彻底吓坏了,在他们身后那翻滚的“虫海”越来越近,虫子们奔跑过的沙漠被荡起砂砾,如同旋转的风暴一样,豪威和克拉克不断的将身上的爆炸物扔向后方的虫群,在连接不断的轰鸣中,那些虫子的脚步就像是根本没有被阻拦一样。 “豪威!我要死啦...见鬼!我要死了!救救我!” 年纪最小的皮尔斯被吓得嚎啕大哭,但他勇武的队长也没办法改变眼前这残酷的绝境了,入目之处,滚滚黄沙之上尽是嘶鸣的虫海,就像是为荒芜的大地换了一套新“衣服”。 沙漠上迷失的土狼和蜥蜴就和士兵们一样慌乱,但只要落后一步,那庞大而强大的石皮蜥蜴也会被虫子在顷刻间撕成一副满是血渍的白骨。 “天呐...谁能...谁能来,救救我们啊!!!” 5.卡利姆多反虫人战线 “砰” 新暴风城军情七处的大门被狠狠推开了,一名带着牛仔帽,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抓着一叠文件,在其他忙碌的情报分析特工们的注视下,闯入了肖尔大师的办公室里。 “出事了。” 这特工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肖尔眼前的办公桌上,而刺客宗师则放下手里的剃须刀,他一边揉着脸颊,一边打开那文件,开头第一行字,就让肖尔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抬起头,眼前的特工比划了一下手指: “30分钟之前,第七军团的前线战士损失了所有的阵地,好在虫子合围之前,地精们的飞艇把他们救了出来,人员损失并不多,但失踪的那些,恐怕已经...” “地精?” 肖尔摇了摇头: “热砂财团什么时候对帝国如此友好了?还主动派出飞艇营救我们的战士,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他们并不友好,头。” 带着牛仔帽的特工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放在了文件上: “他们是收费的...每个士兵200金币,仅仅这一次撤离,我们就要付给他们超过5万金币,不过,那些地精们放出消息说,这笔钱倒是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结算,而且他们愿意以打7折的价格,提供给我们足够的武器和火药,直到塔纳利斯沙漠的虫人麻烦被彻底解决为止...” “地精们怕了。” 肖尔将手里的魔法图像扔在了桌子上,那图像是第七军团的法师们在撤离的时候拍下的地面图景,在那不甚清晰的图像中,滚滚黄沙被黑色虫子覆盖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人失去吃午饭的兴致。 刺客大师靠在办公椅上,他重新拿起剃须刀,开始收拾自己的外表,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里一直在闪耀着思索的光芒。 “热砂财团很明显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我们重新打好关系,而且他们的主动示好,似乎代表着更深刻的含义...也许,那群绿皮矮子看到了虫人的威胁,他们想要“雇佣”我们,就像是他们雇佣那些佣兵一样,等等...我知道了!” 肖尔的眼睛闭起,他转过椅子,头也不回的一边修缮胡须,一边对身后的特工说: “消息传给其他王国了吗?” “嗯,按照您的要求,这些关于虫人的情报是实时传递的。” “很好,替我向国王们进言...立刻派出使节,邀请加基森的地精财团加入“卡利姆多反虫人战线”,然后狠狠的杀杀价,让那些想要加入我们的地精付出更多的东西...现在是他们求我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刺客大师的命令让身后带着牛仔帽的特工了然,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问到: “头,现在沙漠大部分都被虫子占领了,那些我们派出去的特工,是不是要收缩战线?” “嗯?” 正在刮胡子的肖尔听到部下问出的蠢问题,他皱着眉头说: “为什么要撤回来?” “虫子们倾巢而出,不就意味着大裂痕深处的虫巢空虚了吗?难道现在,不正是特工们彰显身手的时候吗?集结我们现在手头所有的高阶特工,携带足够的炸药和破坏性装置,把他们组成一支特工队!嗯,就叫“雷霆特工队”吧。” “啪” 肖尔抚摸着光滑的下巴,将锋利的剃须刀放在一边,他轻声说: “我会亲自带着他们...去给虫子们一个...“惊喜”!” ————————————————— 绿色的,沉重的木盒子被人类士兵们从黑色的蒸汽卡车上搬下来,整整齐齐的堆在闪光平原南端的训练场上,这里本是第七军团的训练场,现在被紧急征召为第一批赶赴塔纳利斯沙漠的联合部队的临时营地。 准确的说,联合部队也只是在5天前刚刚成立的特殊部队,它成立的目的就是应对塔纳利斯沙漠越演越烈的虫人威胁,这支部队囊括了暴风王国的第七军团的作战联队,吉尔尼斯王国久负盛名的灰狼旅,洛丹伦王国的王室骑士团,还有来自斯托姆加德的高地大剑士们。 这是人类帝国最出名的几支部队,还有一支半人马俘虏组成的“死囚部队”,而除此之外,还有些特殊的“成员”。 对虫人极其了解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大都是暗夜精灵、部落派出的黑石氏族的一支部队,由年轻的督军萨尔和加尔鲁什统帅、数百名暗矛巨魔的猎头者们以及来自莫高雷平原的高大牛头人战士,这些卡利姆多乃至整个艾泽拉斯最强壮的战士们人数虽少,但没人敢小觑他们。 最后还有隐秘而强大的力量...荒野半神阿迦玛甘,这位神秘的强大生灵示意数千名野猪人战士也加入了这支部队,而且按照凋零者大牧首的说法,在必要的时候,荒野半神甚至会亲自出现在战场上。 由人类帝国牵头,在卡利姆多组织的“反虫人战线”,这个应对灾难的临时团体在1天前才刚刚确定了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那是一名在1000年前经历过流沙之战的暗夜精灵。 范达尔.鹿盔! 当然,这个决议在做出之后,遭到了人类帝国和部落双方的反对,但由于人类帝国内部也拿不出一位在各族中都有足够有影响力的指挥官,国王们太年轻了,不仅其他种族不放心,甚至连国王们自己都不放心自己,这毕竟是一场宏大的多种族联合战争。 而原本最符合这个职位的,硕果仅存的大骑士乌瑟尔在半个月之前,已经前往诺森德接替阿尔萨斯陛下在北风苔原的指挥权了,而兽人那边因为大酋长和酋长们关于是否加入“希利苏斯大战争”的决议还没做出,因此让极其擅长战斗的兽人指挥军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在数方的协调之下,由于反对者们拿不出代替的人选,就只能让复仇心切的鹿盔成为了联合部队的统帅,不过好歹鹿盔在1000年前也指挥过卡多雷的大军对抗虫人,最少在资历这一方面无出其右,再加上塔纳利斯虫子们的临时反扑,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反虫人战线的参与者们也就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局面。 第一批联合部队的战士即将奔赴沙漠战场,这些战士们彼此之间甚至没有磨合过,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但虫子没有给反虫人战线的成员们太多的思考时间,现在不管他们准备如何,他们都要开始和虫子作战了。 不过好在,这些未经过考验的战士们不需要和凶狠的虫子打近身战。 “咔” 大军火商黑索,这个骑在巨怪肩膀上的地精指挥着身后的人类士兵打开了那些绿色的木盒子,露出了其中闪耀着钢铁光芒的武器,这些武器是黑铁区的产能升级之前积攒的降级品,和黯刃步兵们手里使用的家伙不能同日而语,但对于目前工程学水平极低的卡利姆多士兵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是什么武器?我之前没见过...” 牛头人部队的指挥官,年轻的贝恩.血蹄好奇的看着那盒子里黑色的沉重枪械,那和他之前用过的,由人类帝国研发出的蒸汽连射枪完全不同,这武器带有强烈的黯刃风格,外型极其简洁,基本上就像是几个黑色的铁盒子组装起来的一样。 “这是比你手里的玩意好用一万倍的“小可爱”。” 黑索拿下嘴里的雪茄,对眼前高大的牛头人喷了口烟气,让贝恩咳嗽着后退了几步,牛头人挥起手,将那烟气拍散,然后带着好奇走上前,想要那把黑色的枪械拿起来,却被地精阻止了。 “这不是给你们用的,大个子!” 黑索尖叫到: “这些霰弹枪是给人类体型的战士用的,它对于你们这样的个头来说太轻了...你们这样的好身板,简直是天生的战场屠夫,所以老黑索就给你们带来了最适合你们用的...” 地精抽了口雪茄,打了个响指,在他身后侍立的巨怪从那些绿箱子里抬起一个特大号的,放在了贝恩眼前,地精搓了搓手,露出了一个市侩的表情,他奸笑着说: “打开它吧,年轻人,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贝恩是个很单纯的牛头人,按照牛头人的年纪,这凯恩酋长的独子算是刚成年,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就弯下腰,在地精的期待中,打开了那木盒子,然后将一个造型古怪的枪械抬了起来,从贝恩的表情来看,这玩意哪怕对于牛头人来说,也显得太过沉重了。 他手中的巨型枪械依然是黯刃风格的黑色,但和普通的霰弹枪不同,这玩意浑如一体的黑色铁盖前方,延伸出的是六个黑色结合在一起的枪管,就像是把6个枪管弄在了一个枪身上,而且更古怪的是,在那铁质的盒子左手边,还有个类似于胡椒研磨器的扭动杆。 贝恩从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玩意,他好奇的握紧了那扭动杆,上下摇了摇,结果就看到伴随着他的摇动,眼前的黑色枪管也开始快速转动。 “嘿!别对准人,小可爱,这玩意很危险的!” 黑索尖叫了一声,就从那转动的枪管眼前跳开,牛头人和地精的交流,也吸引了很多拿到了新武器的士兵们,手持枪械的人类、精灵和懵懵懂懂的野猪人从没见过贝恩手里的这种武器,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这玩意该怎么用。 而在他们身后的训练场上,第一次接触热武器的精灵和野猪人们正在人类士兵的指导下,熟悉手里枪械的性能。 “让黑索来教教你吧,傻孩子。” 地精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手把手的教贝恩将沉重的黑色弹夹插在了这枪械的顶部,然后打开了枪身上的4个保险,又驱散了周围围观的士兵,地精站在牛头人的腿边,指着训练场前方200码处的一块巨大的石头。 “对准那石头...然后使劲,摇!” 贝恩点了点头,左手放在了这武器的扭动杆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下摇动扭动杆,下一刻,在那高速旋转的黑色枪管之前,一道恐怖的子弹风暴就在雷鸣和撕裂布匹一样的声音中,如飞射出的利箭,疯狂的攒射向眼前的巨石。 短短3秒钟,一个演示用的单发弹夹就被彻底打空,而眼前需要几十个人才能移动的巨石,已经变成了满地翻滚的碎屑。 这种恐怖的威力,让包括贝恩在内的所有士兵都目瞪口呆,一些暗夜精灵甚至闭着眼睛开始祈祷,这些单纯的森林精灵,可从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武器。 “看!这就是老黑索的“礼物”!” 黑索看着周围人呆滞的目光,他得意的将烟头弹在一边,跳到弹药箱上,摊开双臂,对眼前的士兵们喊到: “我叫它“胡椒研磨器”,但别被这个人畜无害的名字骗到了...每分钟发射800发子弹,可以承载穿甲、高爆以及特殊弹药,有效射程350码,使用人力驱动,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们也可以提供配套的蒸汽驱动的设备,但那种情况下,这玩意就不能自由移动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黑索哼了一声,一抹寒光在他奸诈的眼中闪耀着: “这东西要比你们现在使用的低级火炮威力更大,最重要的是,它很便宜...一台研磨器只需要1万金币,而在子弹耗尽之前,我可以保证,没有虫子能伤害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它一旦开火,biu!虫子的末日就要来啦!” “这东西...我们要30台!”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地精身后响起,黑索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袍,手持荆木手杖,面色冷峻的暗夜精灵在凋零者大牧首的陪同下,正缓缓靠近这里。 鹿盔看着眼前那台由金属制造的“枪械”,这个名词还是他昨天刚刚学会的,在他人生漫长的岁月中,他很少关注这些“奇技淫巧”,但现在,就连这个活了一万年的强大德鲁伊也不得不承认,黑索带来的武器,已经震撼到他了。 这是在暗夜精灵沉溺于过往荣光的时间里,其他文明进步的最直观的标志。 “30台!太棒了!” 黑索拍了拍手,他看着鹿盔,低声说: “要是付全款,可以打9折哦~强大的鹿盔先生,恕我直言,您需要更多的类似于研磨器这样的好东西...而我手里也有很多,要来随我看看吗?” “我可以保证,有了这些好东西,恶心的虫子绝对会死的很惨很惨!” 6.人间两端 面对巧舌如簧的地精,冷漠的鹿盔并没有说话,虽然感慨于热武器的强大,但鹿盔很清楚,真正决定战场胜负的,从来都不是武器,而是掌握武器的士兵,因此,他并不急于为这支联合部队增添更多枪械。 他要先在塔纳利斯战场上看看这些士兵们的成色,让他们接受训练,让他们熟悉虫子的战斗模式,鹿盔的思维一直都很清晰...真正决定胜负的战场,从来都不在塔纳利斯。 而这即将开始的驱逐战,也只是对虫人战争的“开胃菜”而已。 鹿盔转过身,对地精聒噪的宣传充耳不闻,而站在他身后的凋零者大牧首,则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上蹿下跳的地精军火商,在士兵们被“研磨器”的强大火力吸引的时候,茉雅娜则靠近了黑索,她轻声问到: “你来自联邦...我很好奇,那位大领主就这么允许你将这样强大的武器卖给我们吗?” “强大?不不不,它不强大,它的制造科技在黑铁区已经属于落时的那种了,人力驱动...啧啧,我要是拿这玩意去黑铁的展销会,我会被那些混蛋笑死的。而你要是用这样的“研磨器”去对付刚刚列装到黯刃军团的“地狱火”机炮的话,那简直是找死!” 黑索耸了耸肩,坦然的说: “恕我直言吧,我背后的这些玩意,只是废物利用而已,你瞧,我是个坦承的商人,所以我很期待,我的坦承能让你们给我带来更多的订单...” 茉雅娜不再说话,不过在路过地精身边的时候,大牧首用耳语的声音说: “替我谢谢大领主...这些“废品”,我们现在很需要。以及,狡猾的地精,有兴趣成为凋零者的军火商吗?我需要你为我们的德鲁伊们制作一些特殊的,符合他们战斗风格的武器,我想,这应该不违背你的商业原则吧?” “嗯?垄断的军火商吗?” 黑索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但最后的理智让他艰难的摇了摇头: “我很愿意,我没有什么商业原则,女士,但这种事情,我总得给黑铁区的商业联合会打份报告...这需要时间,不过等你们打完虫子之后,我很乐意就此与您详谈,黑索科技实力强大,我们有独家的火力研究实验室,相信我,不管你们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为您制作出来!” 茉雅娜笑了笑,不再说话,大牧首抬起头,看着眼前宽阔的训练场上正在接受短暂的枪械训练的各族士兵们,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黑索先生,以您的见识,您觉得眼前这支军队能战胜虫人吗?” 站在木箱子上的黑索点燃了第二根雪茄,这这一次的订单里大赚了一笔的地精随口说: “我又没见过虫人是怎么进攻的,但我认为,装备了我提供的精良武器,你们肯定能赢,无非是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 “那黯刃呢?如果是黯刃来打这一仗呢?” “黯刃?” 黑索撇了撇嘴: “我猜只要一个战团就能推平塔纳利斯的虫子,希利苏斯的虫子也许更麻烦一些,可能需要3-4个战团,啧啧,就拿战团刚刚列装的地狱火机炮来说吧,那玩意一分钟能发射3000发子弹,有效射程850码,电机驱动,只需要一个步兵就能操作。” 大军火商哼了哼: “就拿塔纳利斯的情况来说,只需要10台地狱火的狂轰乱炸,虫子就别想突破火力网,而他们拥有的,可不只是10台而已,虫子...虫子繁衍的再快,能有黑铁区的子弹流水线制作子弹的速度快?它们的数量再多,能有战团储备的晶石炸弹更多?” “反正我认为吧,现在的黯刃军团已经不是用来和人类帝国或者是虫子这样的对手作战的了,人类想要打回东大陆?除非黯刃主动放弃,否则就算是整个卡利姆多的所有活人一起上,他们也一点机会都没有...不过大领主的心思谁能猜透呢?” 依靠贩卖杀人武器赚钱的黑心地精商人这一刻就如同一个诗人一样,他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将手指上奢华的珠宝戒指擦了擦,然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大牧首: “总之,我在这里的任务结束了,女士...下一次再见面,希望你和你的新朋友们准备足够多的金钱,像这次这样的赔本“支援”,下一次可不会有了。” “我本质上是个商人,我不喜欢总做这些损失利润的生意。” 黑索跳上巨怪保镖的肩膀,他朝着茉雅娜挥了挥自己的黑色高帽子,然后带着十几箱沉重的金币,离开了训练场。 目送着黑索离开,大牧首茉雅娜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其实要对付虫子,还是让黯刃来更合适一些...” “死人是不能再次杀死的,但这些生者,也许去了希利苏斯,就永远无法再回来了...泰瑞昂啊,强大的领主,心怀抱负的伟人,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嗡、嗡” 在西部荒野的黄昏下,那布满了大型农场的荒野披散着一层璀璨的光幕,在新的化肥产业投产之后,这里的植物的长势喜人,西部荒野的农场已经连续好几年迎来大丰收了。 不过此时,在这能让人心胸开阔的阳光和大地下,一些古怪的,如同野兽咆哮一样的声音在西部荒野的大地上响起,远处大道上尘土飞扬,看上去就像是疾驰的兽群带起的风暴一样,但实际上,那些尘土只是因为一名特殊的“骑士”。 那是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古怪头盔,驾驭着“钢铁战马”的纤细骑士。 那是一辆古怪的工程学仪器,前后两个粗大的轮子,裹着联邦从南海岛屿上发现的黑色橡胶制作的轮胎,在流线型的机体上,有特殊定制的外壳以及标示着黑铁区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的群星标志,而在这“钢铁战马”的前端,是延伸出的,高挑的金属握柄,以及一个被塑造成咆哮雄狮造型的前车灯。 而在带着头盔的骑士不断的扭动握柄的同时,这头高速驰骋的钢铁战马后端的排气孔里也不断冒出黑色的尾气,甚至有一丝丝酷炫的火花在那尾气中跳动着。 是的,这是一台怪模怪样的摩托车...和观察者们熟悉的摩托车造型不太一样,毕竟,这玩意是用一个复杂的原油混带着奇幻工程学科技制作的大号引擎驱动的,那是观察者无法理解的诡异原理,总之,它能动起来,而且能跑的非常快,而且它的造型更加硬朗大气。 如果是在另一个星球,这重达近二吨,在极速模式下甚至会喷出火焰的钢铁怪物,是绝对不允许上路的。 但在这个奇幻世界,这充满了蒸汽朋克味道的钢铁造物,则会被当成工程学的又一大伟大突破。 “咔” 伴随着纤细骑士扣动握柄的刹车,这沉重的钢铁战马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嘶鸣,然后稳稳的停在了翘首以待的侏儒工程师们身边。 在尘土飞扬之中,泰瑞昂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来,扔给一边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的死亡领主们,他甩了甩头发,然后像活人一样深呼吸了一次,他拍了拍身后这头银白色的钢铁怪兽的外壳,对身边工程学大师欧沃斯巴克竖了竖大拇指: “很棒的摩托车,我很喜欢...先来几台适合年轻人风格的作品,哦,对了,再做一辆稍小一些的,就当是给孩子的玩具。” “哇哦!Coool!” 泰瑞昂的话还没说完,在他身后,不戴头盔的露米娜斯就跳上了这台钢铁战马,学着泰瑞昂的样子打开了引擎,然后在火红色的长发飞舞之间,这疯子小姐姐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就像是影子一样,还能听到她尖锐的嘶鸣。 “呃,也许他们也需要几辆车来收藏。” 泰瑞昂蹲下身,拍了拍工匠大师的肩膀,他问到: “看上去这已经是很成熟的技术了,一年内进入量产有问题吗?” “没有!放心吧,大佬。” 侏儒工程师做了个OK的手势,他用标志性的尖锐声音说: “黑铁区那边的“瑟银兄弟”锻造车已经专门开出了一个摩托车车间,而专门的模块制作流水线也很快就会设计完成,恩,引擎科技确实是个大问题,新的引擎设计升级估计也得1年的时间。” “不过等到新流水线制作完成之后,这玩意的造价就会降低最少一半,而且我们正在开发这种摩托车的升级版,只要今年能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援,我能保证3年后这种摩托车的造价便宜到联邦中层公民也能购买的水平!” 侏儒越说越激动,他张开双臂,大声喊到: “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骄傲的宣布,在继火车之后,摩托车的出现,让又凶狠又高大的战马...距离被彻底淘汰又近了一步!” “很好,继续努力吧。” 泰瑞昂对激动的欧沃斯巴克耸了耸肩,他知道这狡猾的侏儒说这些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通过他的帮助,为侏儒科技拿到更多的拨款,但这种事情大领主不愿意插手,黑铁区有属于它自己的运行模式,作为大领主,他还是要一碗水端平,再说,现在黯刃已经开始放手联邦的发展,泰瑞昂也不愿意再插进手去。 因此,他只是略带鼓励的说到: “你们的摩托车很棒,我会关注的。” 说完,大领主再不理会焦急的侏儒,在死亡骑士们的护卫下,走到了停靠在荒野边的马车里,而在泰瑞昂坐稳的那一刻,影子的身影也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眼前,而对于这特工的到来,泰瑞昂并不意外,他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到: “怎么样了?” 面对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影子微微点头: “黑索的军火已经运到闪光平原,并且没有引起那个所谓的“反虫人战线”的怀疑,但我却很怀疑,大领主,就算他们联合在一起,在没有暗夜精灵插手的情况下,人类、兽人、凋零者外加一些贪婪的地精,这松散的力量真的能挡住倾巢而出的其拉虫人吗?” “你这个问题,问的太过低劣了,影子。” 大领主用左手撑着下巴,他微闭着眼睛说: “这不是他们挡不挡得住的问题,他们必须挡住,否则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灭亡的压力之下,他们自然会迸发出最大的力量,这就像是一场游戏一样,他们只需要打到足够高的分数,剩下的问题,自然会有人帮他们解决。” “你瞧,你和露米娜斯嫌我对帝国太过仁慈,那么现在,就给他们来一个生存权测试,如果他们失败了,甚至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就会被虫子吃的干干净净,如果他们通过了,我相信,你们的不满,应该也能消弭一些。” “至于暗夜精灵的问题,无所谓了,遗忘诸王已经开始了对卡多雷文明的裁定,说实话,我才不在乎那些长耳朵们会不会去帮忙,我甚至乐意看到他们袖手旁观...” 泰瑞昂的十指交叉着,大领主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片刻之后,他将一副略显轻浮的墨镜扣在了脸上: “我希望那些宅了一万年的懒虫们犯错,只有他们犯了错,裁判才能亲自下场。我其实挺讨厌他们的,真的...不过现在,我得开始我的休假了。” “天大的事情,也等到我休假结束之后再说...” 7.德拉诺冠军杯的两三事 泰瑞昂.黎明之刃和他麾下的黯刃军团不会永远保护联邦... 这是在联邦建立之时,就由大领主亲口告诉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的事情,在大领主的思维中,一个文明能不能长久的存在,它自我应对战争的能力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线。 而现在,黯刃的各方面体系,都开始和联邦剥离,这就意味着,也许在不久的未来,黯刃便不会再充当联邦文明的保护者...在联邦体系里,一些富有远见的聪明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联邦存在的时间还很短,它是个很年轻的文明,各方面的体系目前还在逐步成熟,但不可忽视的是,联邦虽然接纳了很多种族文明,但这个文明的主体依然是数目占到总人数三分之二的人类,而无尽之海对面的帝国,也是由人类主导的。 同一个种族也许会因为文明体系不同而彼此对立,但血脉里的联系决定了他们不会永远打生打死,两个文明总要接触,而接触带来的各种思潮,则会不断的拉近双方的关系,这也是泰瑞昂希望看到的...两个代表不同的发展未来,而彼此良性竞争的文明体系。 但如果黯刃一直存在于联邦之前,那么这种文明的接触就永远不可能实现...黯刃在某个时刻,会从联邦体系中“脱离”,在那个时候,联邦和帝国,将真正站在同一地位上,平等的交谈。 是的,大军火商黑索有句话说的很对... 黯刃的军队,可不是为了和帝国作战而存在的,这两者早已经不是同一档次的对手了。 帝国未来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联邦!而黯刃,黯刃将处于更高的位置,来旁观这种竞争,阻止双方的竞争进入愚蠢的内耗环节,通俗点说,就是要“文斗”,而谁敢第一个开启“武斗”,一直注视这世界的黯刃爸爸就会从天而降,将那个不乖的熊孩子狠狠揍一顿。 大领主和黯刃有更远大的抱负,他不会将目光停留在艰难追赶的帝国身上,而遗忘诸王议会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监督艾泽拉斯的所有文明...也就是说,联邦文明,最终也会被纳入遗忘诸王监督的行列里。 这个由泰瑞昂一手扶持的文明一旦开始堕落,联邦的“亲生父亲”同样会毫不留情的左右开弓,将“儿子”揍醒。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之前曾一直想要在艾泽拉斯建立新秩序的黯刃大领主,此刻正在进行自己的“休假”。 等等,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难道大魔王就不能休假了吗? 虽然身为亡灵,让泰瑞昂很少会感觉到心力憔悴,也很难感觉到会压垮自己的压力,但偶尔的几刻,他也会想要先把一切都放在一边,任由自己慵懒的度过几天的悠闲假期,大概是因为日常接触到的总是一些阴谋论的东西,会让身为亡灵的泰瑞昂也感觉到厌烦。 总之,在这个春夏之交的使节,大领主终于开始了自己死掉之后的第一次休假之旅...他回到了德拉诺,回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悬浮于影月海上空的黑暗神殿,在和妻子温存了一夜之后,大领主就坐在神殿天台的边缘,将自己脑海里的一切都放空,就像是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对于情绪淡薄的亡灵来说,这种状态就算是最放松的时刻了,当然,这也是最接近死寂死亡的时刻,能够让泰瑞昂感觉到发自心底的宁静...他喜欢这种不被打扰的宁静,尽管这是在单纯的浪费时间而已。 但谁又能苛求他必须好好使用漫长而平静的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呢?偶尔浪费一下时间,也许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当然,对于大领主而言,宁静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 “快!来追我呀~” 孩子们尖叫的声音很快就在平台之外,遥远的影月海的海岸边上响起,拥有极强大感官的泰瑞昂能清晰的听到自家疯丫头的尖叫声,这代表着那群生活在黑暗神殿的熊孩子们又开始闹腾了。 机械轰鸣声在一片蔚蓝的影月海海岸边响起,几个“骑士”顺着海岸平缓的道路一路向黑暗神殿的方向疾驰,领头的赫然是带着蓝色头盔的多尔南,她骑着专门为孩子们制作的小型钢铁机车,白色的长发在头盔后方随风飘荡,大概是嫌速度不够快,这天才萨满还召唤出了一股强风推动着她不断加速。 这傻丫头一边猛轰油门,一边还发出嘲讽的,没心没肺的大笑声。 “多尔南,说好了不准用魔法的!你作弊!” 而在她身后,是你追我赶,大呼小叫的2个孩子,在角斗训练中练出了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的泰莉娅干脆就不带头盔,驾驭着自己黑色的机车一路狂奔,充满了一种野性的美感,正在进行刺客训练的凡妮莎则抓着手柄,骑着白色的机车紧随其后。 就连一向孤僻的高等精灵女孩萨兰蒂亚也加入了这场疯孩子们的狂欢里,不过这丫头并没有和三个熊孩子飙车,相反,她以慢吞吞的速度维持着小机车的前进,在她身边,是戴着金色头盔,笨拙的驾驶的安度因,两个小不点正有说有笑的相伴前进。 在泰瑞昂的视界里,这两个个头相仿的小孩子,倒有些相濡以沫,青梅竹马的味道了。 在几分钟之后,孩子们距离黑暗神殿越来越近,而在靠近终点的时候,得意的傻丫头多尔南也终于为自己的作弊付出了“代价”。 她是第一次骑这种酷炫的“钢铁战马”,在不断的用强风加速了数次之后,她的速度已经进入了一个对初学者来说非常疯狂的速度里,在这种速度下,摩托车的操纵变得非常不稳定,这对于多尔南这样的新手更是糟糕的处境。 她竭力控制方向,但在过一处弯道的时候,她出现了一丝失误,直接导致她连人带车都朝着路边摔了出去。 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亲手制作的机车质量出众,在摔打之下毫无损伤,这毕竟给孩子们玩的,重量也没有达到原版那种2吨的恐怖程度,但多尔南还是在天旋地转之下被摔的晕晕乎乎,但这孩子是个德莱尼人,从小就体现出了极其优良的身体素质,而且她还带着头盔,万幸之下也没摔出一个头破血流的情况。 “啊哈!看来明天有人要给我端茶递水啦!” “多尔南,哈哈哈,你下个月的零用钱归我啦!” 在多尔南稍显艰难的重新推起摩托车的时候,两个追赶的同伴已经扬长而去,还发出了让多尔南愤怒不已的嘲笑,但不管她再怎么奋起直追,最终还是输掉了这场孩子之间的比拼。 而输掉比赛的惩罚就是... 她不仅失去了“冠军杯”比赛最好的看台位置,还有自己下个月的零用钱,这让小公举多尔南一整天都拉耸着脑袋和尾巴,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过第二天一早,她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姿态,因为今天绝对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 今天,黯刃大领主,也就是她老爸,要带着他们一起去看德拉诺世界最著名的角斗赛啦! 德拉诺“冠军杯”角斗士大赛...这个名字是在数年前确立的,在黯刃统治了整个德拉诺小世界之后,这个世界的环境与秩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一些传统还是在这种风雨飘摇的环境里流传了下来。 比如...角斗! 角斗的比赛在德拉诺世界的历史源远流长,早在食人魔们统治世界的时期,这些粗野的家伙们就喜欢捕捉其他种族的奴隶,放在他们的角斗场里表演血腥的角斗,来取悦食人魔帝国的贵族们,就算是在食人魔帝国被兽人攻击的几乎灭亡,食人魔们只剩下了悬垂堡一块领地之后,他们也没有放弃举行角斗比赛的习俗。 而在兽人的文明兴起之后,角斗比赛也换了种形式,成为了部族之间除了战争之外,炫耀武力的另一种方式,在兽人的氏族年代,几乎每年,在纳格兰草原的圣山之下,都有规模宏大的角斗比赛,兽人角斗士们将胜利视为荣耀,用这种凶狠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对于先祖的敬意,以及来维持部族之间的尚武之风。 兽人世界里有很多著名的角斗士...比如碎手氏族的酋长卡加斯,他就是在食人魔的角斗场里蝉联了数年的角斗冠军,才能聚拢起建立整个氏族的庞大声望,又比如现任大酋长奥格瑞姆,这家伙在兽人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就是通过“玛克戈拉”的角斗仪式,干掉了战争酋长黑手,成为了大酋长。 总之,兽人们喜欢角斗,角斗甚至是他们文明的一部分。 而更无独有偶的是,在200年前坠落到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流亡者们,在他们古老的文化中,同样也有关于角斗的记载,德莱尼人们将其称之为“杰德林仪式”,强壮的德莱尼男人不穿盔甲,不用武器,只用赤手空拳的战斗,来彰显其勇猛。 在遥远的阿古斯世界还未沦陷的时候,每年的夏至之日,艾瑞达人都会举行规模宏大的角斗比赛,来庆祝一年一度的大日子。 你瞧,小小一个世界里,三个主要的文明种族都有角斗的习俗,这已经很难用巧合来形容了,这大概就是命运使然吧。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被黯刃统治之后,角斗比赛依然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在数年前,在沙塔斯城的流亡者们和黯刃军团艰难的交涉之后,名为“冠军杯”的赛事就在纳格兰草原开启了。 这是整个德拉诺最盛大的角斗比赛,来自整个世界各个种族的勇士都会齐聚在这里,为了角斗之王的荣誉而战,最开始的时候,这是为了让德拉诺的生者们团结一致,但经过数年的发展之后,这项比赛就变成了整个世界每2年一次最宏大的节日。 在冠军杯举行期间,黯刃军团会暂时放开对纳格兰草原的控制,直到比赛结束又恢复平日的巡逻,也就是说,在比赛进行的15天里,整个纳格兰草原是绝对自由的,这对于被困于沙塔斯城中的流亡者们来说,这场比赛是真的意义重大。 这会让他们回忆起曾经自由的时代...尽管现在,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服从于黯刃的体系,他们也能自由的生活,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今天的冠军杯角斗士大赛是特殊的...因为今年,还有来自艾泽拉斯的二十多支角斗士队伍赶来纳格兰参加比赛,其中大都是刀头舔血的佣兵们,他们垂涎于冠军杯的角斗之王会得到的近百万金币的奖励,也有些家伙是单纯因为好奇而报名,想要来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现在,在冠军杯角斗士大赛即将拉开揭幕战的时刻,穿着便装的泰瑞昂在几名护卫的护送下,带着蹦蹦跳跳的孩子们顺着人流,走入了纳格兰草原的中心广场,这座巨大而原始的角斗场,是元素王座的萨满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专门为角斗大赛建造起来的。 以泰瑞昂和孩子们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和身份不明的平民以及流亡者们坐在一起,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包厢,就在赛场的正前方,一个大平台上,在这里能够清晰的俯瞰全场,而类似于这样的大平台还有数个,是为本地以及艾泽拉斯闻讯而来的大商人以及大奴隶主们准备的。 而就在大领主和孩子们落座的同时,在角斗场下方的昏暗的准备室中,一个留着黑色短发,脸上带着几道刀疤的人类男人,正在沉默的清洗着自己的双拳,那拳头上沾满了狰狞的血迹,在这如狼一样的男人身后的地面上,是三头已经毙命的虎人刺客。 从这些家伙层次不齐的胸口来看,它们应该是被用双拳硬生生打断了胸骨,甚至是...捏碎了心脏。 “头,我们排在14顺位上场...” 这沉默的人类斗士活动着肩膀,似乎在做着热身,而在他身后,一个强壮的人影恭敬地说: “我们的对手是...” “不!” 这如狼一样的男人甩了甩手指,他抚摸着眼皮上的狰狞刀痕: “别告诉我!我没心情也没兴趣知道对手是谁...我只知道,我会赢!一直赢下去!直到...” “直到我站在他面前,直到我杀了他,或者被他杀死...” 8.黑幽灵战团 “上一届冠军杯的冠军是来自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大都是些彪悍的德莱尼人角斗士,他们赢了奖金就拿回去修筑沙塔斯城,这些角斗士被整个城市视为英雄,今年他们又吸纳了一些破碎者狂战士,目标还是直指冠军。” 在泰瑞昂身边,同样趁着休假回到纳格兰的格洛库什兴致勃勃的给大领主介绍着本届冠军杯的几支强力队伍。 作为曾经的大酋长,格洛库什对于角斗是非常热衷的,实际上,从第一届冠军杯到现在的第六届,他从未缺席过,对于整个德拉诺世界小有名气的角斗士们,格洛库什也是如数家珍。 这大概是他身为亡灵的少数爱好之一。 当然死亡领主前来观看角斗不只是为了解闷,在角斗赛里,越是接近决赛,角斗士们出手越是狠辣,往往总会有些运气不好的角斗士被打伤或者直接打死,而这些精通战斗却无法再吃这碗饭的角斗士们,就是死亡领主们招揽的对象。 黯刃军团不缺基层士兵,但中层指挥者以及战技强大的精锐之士依然是非常缺乏的。 “本地的兽人呢?” 泰瑞昂将年纪小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抱着坐在他腿上,和身边的格洛库什说着话,他饶有兴趣的问到: “难道热衷荣耀的兽人,还不是德莱尼人的对手吗?” “加拉达尔的兽人角斗士的质量稍差一些...这是自然的,盖亚安祖母不是个喜欢武力的首领,她的部族也都是些年轻人,在这一方面自然不如那些军人出身的德莱尼。” 格洛库什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但随后他又兴致勃勃的说到: “不过我听说今年有莫克纳萨氏族的角斗士代表兽人出战,那些混血种的力量和战技可是非常出色的,雷克萨只是他们中比较优秀的一个族人,但还不是最强的,而且霜火岭13区的死囚角斗士们可是为自由而战的,那些背负着罪孽的犯人不会留手,总之,这一届的比赛肯定有看头!” “嗯,听上去就很有意思的样子。”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强大的视觉不需要认真去看,只是一扫之间,整个巨大的角斗场的环境都收入眼底,大领主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地方,在角斗场的边缘,人头攒动之间,有些拿着大喇叭的地精们正在喊着什么,而且周围挤满了各个种族的流亡者,他们手里都捏着金币或者其他值钱的玩意。 “那是在干什么?” 大领主问到: “他们,是在开盘口?” “呃,那是黯刃财团的地精们,下注押冠军这种事其他的角斗赛都有了,到冠军杯这还是第一次,不过这已经是角斗比赛的一环了,实际上现在所有有名的角斗比赛的奖金也都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的财团提供的,地精们甚至还组建了一系列小型的角斗比赛,从石槌食人魔的竞技场,到悬垂堡废墟的死亡格斗赛都是他们一手组织的,但最赚钱的还是冠军杯。” 格洛库什解释到: “我听说连沙塔斯防卫军和鸦人通天峰宫廷似乎都和这些地精的生意有牵扯,也没人想着取缔他们,这不划算,就算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也很不划算。” “嗯,我倒不是不讨厌这种官方的行为,但...” 泰瑞昂揉了揉额头: “有了金钱的因素混杂其中,比赛会不会变得...不那么公正?” “不会!” 格洛库什拍着胸口,沉声说: “这可是在兽人的圣山下举行的角斗赛,没人敢耍花招,不过,赛前袭击暗杀角斗士的行为倒是时有发生,但怎么说呢...死在暗杀里的角斗士,也不算是真正的强者了,完全不值得注意。” “爸爸,爸爸,你看!德莱尼人!破碎残阳!我听说过他们!真是太Coool了!” 在一边喝着饮料,吃着零食的丫头们突然尖叫了起来,不只是她们,整个广场都在这一刻沸腾了,从泰瑞昂的角度看去,整个广场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像是疯了一样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彩带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有人在尖叫,也有人在谩骂,整个广场就像是翻滚的潮水一样翻腾了起来。 这让泰瑞昂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角斗场里,在欢呼声中走出角斗场的,是上一届角斗大赛的冠军,来自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只有20多个,但每一个都是高大英勇的德莱尼战士,有的提着水晶战锤,有的手持剑盾,还有的精赤着上身,露出岩石一样的肌肉,而双臂上则缠绕着德莱尼人特有的拳套武器。 德莱尼人的拳套和人类刺客们使用的暗杀拳套不太一样,那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两面弯曲弧形的盾牌,点缀着宝石,被固定在角斗士强壮的双臂上,这样的重武器不管是砸击,还是横扫,都显得威力惊人,而且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成重叠的重型盾牌来用。 破碎残阳的角斗士们都穿着猩红色的披风,他们一脸傲然的向观众们挥手致意,这又引来了一波波尖叫。 “这是表演赛,用来吊起观众们胃口的...对于外行人来说,看上去非常刺激。” 格洛库什意兴阑珊的从旁边的酒柜里抽出一瓶血酒,给自己和泰瑞昂倒上,他看着下方角斗场里被释放进入的三头庞大的,凶狠的,披挂着金属盔甲的多头蛇,一脸不屑的说: “让角斗士和没脑子的野兽厮杀,真是让人倒胃口,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尤其是最后4天,进入半决赛之后,那场面简直让我这样的死人都感觉到热血沸腾。” 兽人死亡领主说话间,作为冠军表演赛出场的3位角斗士,分别对上了三头体重达到数吨的多头蛇,这些长着大象一样的躯体,粗壮的四肢,以及三个丑陋的蛇形脑袋的怪兽,是德拉诺特有的野兽,喜欢在泥沼和浅海中游弋,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绝对危险的生物,但对于训练有素的战士来说,它们的威胁就不值一提了。 就像是格洛库什说的,这些到底是野兽,再凶猛的野兽面对真正的战士也不算什么。 “为了圣光!” 那精赤着上身的德莱尼角斗士怒吼一声,他将双臂交叉着挡在前方,那两面重盾一样的拳套将他的躯体保护起来,他手持战锤和双刃的队友跟在他身后,三个人盯着多头蛇充满腐蚀性的吐息,在角斗场众人的尖叫声中,那手持双刃的,身形稍有些佝偻的破碎者角斗士一跃而起,手中锋利的战刀交错着划过空气,在血光四溅之中,多头蛇的一个脑袋就飞入了天空。 第一次见血的狠辣一击就像是浇到木柴上的火油,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热烈,而那德莱尼人拳斗士则一板一眼的用自己的臂铠和庞大的野兽正面对抗,每一次势大力沉的撞击,都会让大地微微震动,而在那拳斗士挥起拳套,将满是利齿的兽脑砸入地面的时刻,就连傻丫头多尔南都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尖叫。 格洛库什说的很对...在外行人看来,这样拳拳到肉,流血四溅的角斗,已经足够精彩了,就连坐在泰瑞昂腿上的两个小不点,也被激烈的战斗吸引了,每当德莱尼人落入险境的时候,安度因和萨兰蒂亚都会握紧小拳头,而每当角斗士取得战技的时候,他们又会放声大笑。 而在十几分钟之后,三头遍体鳞伤的多头蛇被三个浴血的德莱尼角斗士打趴下之后,当角斗士们站在多头蛇庞大的躯体上向观众致意的时候,大广场上又想起了一阵阵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在包厢里,五个孩子们也抱成一团,欢庆着这胜利。 尽管,在他们的父辈看来,这表演赛就显得非常非常的...无聊。 那三头多头蛇放在格洛库什眼前,估计连一分钟就撑不过去,而要是泰瑞昂出场,也许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这凶狠的野兽吓得四肢瘫软...总之,他们的实力太强了,所以这充满了表演成分的表演赛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拙劣的无法形容。 “嗯,这几个德莱尼人的实力还不错,比得上精锐的高阶骑士了,他们的战术思维也不粗,值得培养。” 泰瑞昂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在冰块和杯子碰撞的响声中,他轻声说: “如果他们不幸战死,就要把他们吸收到军团里,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真是为此而来的。” 格洛库什笑了笑: “每一次冠军赛之后,我们都会收获很多有潜力的骑士,说真的,老大,我觉得,角斗赛这种娱乐形式,真的该向整个联邦推广,既能让人民变得尚武,又能发掘有潜力的苗子,简直是一举多得。” “这个就要和范克里夫阁下聊一聊,但我觉得,他大概不会拒绝的。” —————————————— 按照冠军杯角斗大赛的流程,在表演赛结束之后,就开始正赛了,来自德拉诺世界的数十支角斗队伍,以及今年来自艾泽拉斯的一些有名的角斗小队将会在大赛场里捉对厮杀,但为了观赏性,并没有将赛场分开,而是给这些名不见经传的队伍留出足够的时间。 一般来说,这种初级赛每一场在10分钟左右,一场与一场之间间隔5分钟,可以用团体赛和个人赛两种模式,而一旦进入32强的比赛之后,角斗赛就固定在团体赛这个更注重配合的模式里。 当然,也有一些强者会选择独自参赛,但在无限制的角斗赛中,再强大的单人角斗士,也很难取得好的名次。 前几天的比赛节奏并不激烈,观众们的关注点也不会太集中,但每一届比赛,都有些横空出世的“黑马”,能从一开始就吸引大部分观众的注意。 比如现在,在正赛第14场,由来自艾泽拉斯的黑幽灵战团对抗来自通天峰边缘的虎人部落,这两支队伍在比赛前根本没人知晓,也很少有人对这场比赛保有关注,但说实话,这场比赛的过程和结果,却让有限关注他们的观众大吃一惊。 虎人,这是德拉诺世界的原生物种,很像是艾泽拉斯的狼人形态,但他们要比狼人更敏捷,力量更强,可惜虎人在近百年里连番遭受鸦人和兽人的屠杀,如今数目已经很稀有了。 而一般的生命,比如人类这样体型并不占优势的物种,在面对虎人的时候,往往会处于极端的劣势。 虎人部落上了5个最好的猎手,而黑幽灵战团只上了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手持战剑与重盾的人类战士,在他走入赛场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嘘声就将这沉默的战士淹没了,而5个虎人角斗士更是猖狂的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 没人认为这个人类能赢5个配合良好的虎人。 但在哨声响起的顷刻间,那黑甲战士就提着战剑发动了威势无双的冲锋,他脚下的大地寸寸裂开,如火焰一样缠绕躯体的怒气将他衬托的犹如火焰之灵一般,仅仅是毫不花哨的盾牌猛击和战剑横扫,没有用任何高阶战技,早不到10秒之内,5个身形巨大的虎人就惨死在了他脚下。 这黑甲战士根本不顾及观众对他的看法,他活动着手腕,将战剑上的鲜血甩掉,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沉默的走回了角斗场的通道中。 直到他小时之后,整个角斗场的欢呼声才姗姗来迟...这是开赛以来,最干脆利落,最冷酷无情的一次胜利,它快到观众们都没反应过来。 而这也代表着,一匹惹人关注的黑马,就此诞生。 然而,那黑甲战士并不知道的是,从他出场到退场,不到2分钟的时间里,泰瑞昂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直到他消失之后,大领主将手里冰冷的血酒一饮而尽,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唔...数年之后,你出场的姿态可真让人惊讶。” “我的朋友...瓦里安!” (PS:前两本书都有角斗情节,所以这里的角斗就不详写了,大家都知道瓦王会得冠军,这就OK了,主要描述的还是几个人物之间的故事。) 9.意外之旅 早在梅卡托克被帝国密探劫走的那一晚,泰瑞昂就得到了影子亲自汇报的,关于疑似瓦里安.乌瑞恩的黑甲战士出现的情报,但在后来黯刃情报局的探查中,在整个东部大陆却没有发现瓦里安的踪迹。 现在看来,这位自我流放的国王,应该在那一晚之后,就来到了德拉诺世界,然后一直隐藏到今天。 “把参赛者的资料给我。” 泰瑞昂对身边的死亡领主打了个响指,片刻之后,格洛库什拿着一块晶石走回了包厢,将那晶石递给了泰瑞昂,后者将晶石握在手中,其中的信息倒影在精神里,他快速的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瓦里安所在的角斗团的信息。 “黑幽灵...啧啧,你可真不会起名字。” 泰瑞昂撇了撇嘴,然后查看起了这支角斗团的信息,这一看之下,大领主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小瞧了瓦里安.乌瑞恩在这几年里的经历。 黑幽灵战团,登记时的资料显示,这是个拥有475名角斗士的大型战团,在他们的“简历”里写明了这支战团的过往战绩。 在艾泽拉斯世界,他们赢得了还未被高等精灵摧毁之前的厄运之槌角斗赛的冠军,还是2次,在蛮锤高地的邪教徒们组织的死亡之门角斗赛里也赢得了冠军,最后是天寒地冻的诺森德大陆中心,由冰霜巨魔达卡莱部族组织的苦痛角斗场的鲜血冠军。 而在隐藏于德拉诺世界的1个多月里,黑幽灵也没闲着,他们参加了黯刃财团组织的悬垂堡死亡格斗赛,石槌食人魔的石槌角斗场,以及在通天峰的鸦人王国的几次小规模的角斗比赛,统统得到了冠军。 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名声极大的角斗团,但偏偏他们又低调行事,和一般的奴隶主们麾下的角斗团完全是两个路数。 这些低调到了,只有真正的角斗死忠粉,才隐约听说过他们的大名的地步。 而在资料里,黑幽灵战团还有个很奇怪的特点...在击溃真正强敌之后,他们往往不会取走敌人的性命,而是会要求战败者加入黑幽灵,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这个角斗团会在短时间之内成为大型角斗团的根本原因。 但在泰瑞昂的视界里,黑幽灵战团的登记首领,却并非瓦里安.乌瑞恩,而是一个叫瓦莉拉.桑古纳尔的高等精灵,泰瑞昂并不惊讶这个安排,实际上他对于瓦莉拉也有些了解,真正让他感觉到惊讶的是... “在世界命运改变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你们两个居然还走到了一起,真是孽缘...瓦里安啊瓦里安,我倒要看看,这个花心的混蛋,要怎么给苦心等待你的蒂芬妮和小安度因交待!” 大领主放下手里的晶石,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带着恶意的笑容,他的手指活动着,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在内心里呼唤着自己的妻子。 “我的奥蕾莉亚,给自己放个假吧,来纳格兰和我还有孩子们一起欣赏角斗大赛...哦,对了,顺便把蒂芬妮女士也邀请过来,小安度因吃了太多冰淇淋,现在似乎有些感冒了。” —————————————— 尽管大领主对于黑幽灵很关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就像是这支战团并不存在一样,大领主和自己的妻子奥蕾莉亚欣赏着每一场比赛,在兴致来时,还会去黯刃盘口下下注,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孩子们也玩的愉快,尤其是在沙塔斯城的孤儿们在多尔南的邀请下到来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疯玩,蒂芬妮王后负责照顾他们,这个看上去娇弱,但实际上血统纯正到惊人的人类血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这些孩子。 当然,蒂芬妮王后并不清楚泰瑞昂邀请她来到纳格兰的真意,不过,王后最近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她似乎觉察到了,有些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我们今天去圣山探险!” 穿着猎装,带着小牛仔帽的多尔南雄赳赳的站在一块石头上,双手叉腰,骄傲的就像是一名开拓者一样,而在她眼前的草地上,占满了来自沙塔斯孤儿院的小不点们,在黯刃暗中出资援助之后,沙塔斯城的孤儿们最近几年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在最初的时候,负责这项事务的奥蕾莉亚只是想让养女有些玩伴,但后来,伴随着孤儿院的一些孤儿长大成人,然后以黯刃代表的身份,被派入艾泽拉斯的联邦担任官职之后,这项援助就变得官方起来,实际上不只是沙塔斯城,在目前联邦的各个城市里,都有官方的孤儿院存在,这些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孩子们,在新文明中长大成人,自然会拥护联邦的体制。 而多尔南和自己的几个姐妹兄弟也经常会去沙塔斯城的孤儿院和孩子们玩耍,性格最好的多尔南,自然也就成为了这些孤儿们的孩子王。 “整理装备!” 多尔南的手指和尾巴一起向外一甩,她高声喊到: “我们准备出发!” 孩子王的话音落下,由大领主送给她们几个人的小摩托车就被发动起来,这些工匠大师手制的小车马力惊人,还附赠着可以拉动的车厢,当然是满足孩子们玩乐的需求,不过现在,却被多尔南用来装载自己的小朋友们。 年纪小的孩子被放在车厢中,年纪大的孩子则骑着从本地德莱尼人那里租来的塔布羊,多尔南当仁不让的骑着自己的车,在尾气排放的黑烟滚滚中,拉着车厢里的十几个孩子,在小不点们欢乐的欢呼声中,在他们打起的,诡异的就像是抽象画一样的旗子随风飘扬中,这一支“探险车队”就此出发。 戴着头盔,穿着小风衣的安度因也在其中,他小心的骑在小摩托车上,用绳索牵动身后的车厢,跟着自己的几个姐姐一路向圣山的方向行驶。 在草原的轻风吹拂中,孩子们肆意的享受着这方天地浩瀚无垠的风光,在摩托车特有的轰轰响动声中,在温顺的塔布羊的鸣叫声中,一些大孩子们唱起了歌,坐在车厢里的小不点们则打起节拍,他们清脆又欢乐的声音在风中传出去老远。 这幅景象让沿途的很多人都驻足观看,有的兽人放牧者还对这些孩子挥手致意,远方的草原上能看到一些骑着雷象的德莱尼人在巡逻,沙塔斯城在纳格兰有个据点叫塔拉,那里生活着很多愿意服从黯刃体系的德莱尼人,在黯刃的保护下,他们过着不算富足,但很安心的日子。 而一些带着恶意的目光在看到孩子们打起的旗帜边缘,那个黑色断刃的标志之后,也悄无声息的隐去了目光,在如今黯刃对德拉诺的统治中,每个种族的孩子都是象征希望的,不管是兽人,虎人,甚至是蠢笨的食人魔们,每个种族的孩子都受到黯刃的军法保护。 那些敢伤害儿童的罪犯,即便是躲进沙塔斯城,也会被如狼似虎的黯刃军法官们从那座城市里拖出来,斩首示众。 相信我,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你们这些小不点,要好好跟着霍莉嬷嬷学文字,这一次考试谁能考到第一名,我就送他一辆小车!” 骑在摩托车上的多尔南像个小大人一样,对身后那些吵闹的小不点说到: “老爸说了,只有有足够的知识,才能在未来联邦的新社会里活的更舒服,不思进取的笨蛋是没有幸福的权力哒!” 说着话,多尔南揉了揉肚子,她扭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圣山沃舒古,她对身边的安度因喊到: “小安度因,今天你是斥候!你和萨兰蒂亚带着霍布他们几个,去圣山侦查一下,我和凡妮莎还有泰莉娅要去打猎了,我们得自己填饱自己...我带了香料,所以...今天吃烤肉!吃到饱!” “耶!” 多尔南的话又让孩子们发出了一阵欢呼,而安度因则耸了耸肩,这个今年8岁的孩子已经有了一丝英武之气,大概是因为血统优良的原因,安度因的体格也很健壮,个子几乎和这几年都没怎么发育的多尔南一样高,看上去像是13、4岁的孩子的身高了。 他骑着小摩托车,让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高等精灵女孩萨兰蒂亚坐在后座,然后让兽人孩子霍布和德莱尼孩子曼纽斯骑着另一辆车,又带着三个骑在小塔布羊背后的大孩子,朝着圣山驶了过去,这些孩子们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但从小在黯刃体系中长大的安度因,依然把这当成自己梦想中的“军事行动”。 “霍布,你去左边!” “莱特,你去右边!大家15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 安度因握着腰间的短剑,像是指挥官一样发布命令,然后他牵着萨兰蒂亚的手,两个孩子则走中间,那是通往圣山内部的道路,当然,因为圣山内部的“秘密”,这条道路已经被黯刃军团堵死了,谁也无法进入圣山内部,所以孩子们的探险,其实也就是围绕着这块纯白如钻石一样的美丽山丘转上几圈,在地面上捡一些好看的石头而已。 “泰瑞昂叔叔说等我10岁之后,就把我送到德莱尼人圣骑士那里学习。” 安度因一边用短剑砍着身边的野草,一边对身后的萨兰蒂亚说: “你会一起来吗?蒂亚,你也有圣光天赋的,我记得奥蕾莉亚阿姨带你去沙塔斯城检测过了。” 萨兰蒂亚摇了摇头,这个可爱的高等精灵孩子继承了精灵们优秀的外表,此时她穿着黑暗神殿的幽灵裁缝们为她量身定做的小猎装,看上去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她死死的抓着安度因的手,她和黑暗神殿的其他孩子关系都不怎么好,但惟独喜欢和安度因待在一起,两个孩子几乎形影不离。 因为这事多尔南经常会抱怨,5个孩子里,只有多尔南和萨兰蒂亚是泰瑞昂夫妇真正的养女,按理说,她们两的关系应该更好一些才对。 “你不想去沙塔斯城吗?” 安度因回头说: “那里圣骑士们很多,他们人都很好,而且纳鲁们唱歌又好听,我超喜欢那里的!你也会很喜欢的,相信我,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看着安度因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的一丝伤心,萨兰蒂亚急忙摇了摇头,她抓着安度因的手腕,在他耳边轻声说: “不喜欢...奥蕾莉亚,喜欢和你在一起。” “但你应该叫她妈妈,奥蕾莉亚阿姨人很好啊,对你和多尔南姐姐都很好,我听妈妈说,她和叔叔是真把你们两当成女儿的。” 安度因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他并不清楚萨兰蒂亚和奥蕾莉亚之间的那些事情,而沉默的萨兰蒂亚也从来不会主动说这些。 两个孩子说着话,绕过一条不算陡峭的山路,就在他们走入另一边的山壁的那一刻,安度因突然瞪大了眼睛。 在他眼前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红色皮甲的高等精灵,那精灵有一头金色的漂亮长发,但看上去似乎已经昏迷了,而且她蜷缩在地面上,正在痛苦的,无意识的颤抖着,从她抽搐的脸颊,就能看出她正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呀!这是怎么了?” 安度因双手握剑,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踢了那高等精灵一脚,后者毫无反应,而跟在安度因身后的萨兰蒂亚探出头看了一眼,然后就飞快的拉着安度因后退,她小声的说: “魔瘾,是魔瘾...泰瑞昂说过,每个精灵都有魔瘾...那个精灵看上去要撑不过去了,她有匕首,看上去像是个刺客...” “你快去找多尔南和泰莉娅过来,我在这守着她。” 安度因回头对萨兰蒂亚说: “她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我们要救她。” “别过去!安度因,她很危险,快回来!” 萨兰蒂亚看着朝着那昏迷的高等精灵走过去的安度因,她有些恐惧的后退了几步,但眼看着安度因就要接触到那高等精灵,这孩子咬着牙,又冲了上来,死死的抓住了安度因的手腕。 而安度因回头对萨兰蒂亚做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蹲下身,将那精灵腰间的绿色匕首取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匕首上刻的萨拉斯语,然后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 “掌握恐惧,就掌握了死亡...愿暗影庇护你,我的女儿...瓦莉拉.桑古纳尔...” 10.父与子 纳格兰草原上,一转眼,冠军杯角斗赛就过去了3天,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了,32支强大的角斗士队伍已经在厮杀之后出线,其中包裹德拉诺世界著名的几支角斗团,以及艾泽拉斯的黑铁奴隶主们组织起的角斗团,来自13区的死囚团,以及已经真正成为万众瞩目的大黑马的“黑幽灵”战团。 在这3天的比赛里,黑幽灵展现出了强大到让人震撼的实力,5场比赛统统是以绝对压制的姿态取胜,而且人类还发现,这支角斗团里的角斗士成分很复杂,有人类,有精灵,有德莱尼人,还有兽人,这不禁让观众们开始疯狂猜测这支角斗团的来历。 而在黯刃财团的官方盘口,黑幽灵夺冠的押注虽然没有老牌的几支角斗团那么多,但在第一次参加冠军杯的新人团体里,已经是遥遥领先了。 但这支角斗团很低调,很神秘,他们谢绝一切势力的来访,在没有比赛的时候,就安静的待在纳格兰草原,属于自己的营地里,那营地设计的也和一般的角斗士不太一样,那很像是人类军队里的营地结构。 而此时,黑幽灵的营地深处,黑幽灵的真正领袖,自我流放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正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并非因为即将开始的角斗淘汰赛,战斗的事情从不会让瓦里安感觉到压力,在数年的角斗生涯中,他已经从一个弱的连食人魔都打不过的战士,成为了一名对愤怒了若指掌的顶级战士。 不断地战斗淬炼的不只是瓦里安的武技,还有他的意志,就像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一夜里,泰瑞昂.黎明之刃在抢走他的儿子和妻子的时候,留下的那些话。 在这痛苦而疯狂的熔炉中,瓦里安这块绝世好钢,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淬炼成型,成为一把足以斩裂命运的利刃。 但...数年的角斗生涯,留给他的不只是一副好身板和钢铁的意志,也不只是强大的力量,更不单是精锐的战技...还有同伴,400多名愿意跟随他的同伴,一个由他亲手建立的战团,这并非是因为乌瑞恩的姓氏所带来的权力,而是真正属于瓦里安的力量。 这是他能在战场上放心的交予后背的力量,比起战团这个冰冷的名词,他们更像是一个家庭,一个被瓦里安团结起来的家庭。 “头,我差不多找遍了整个草原。” 体型高大的兽人角斗士布罗埃迪.血拳走入帐篷中,他看着焦躁的来回渡步的瓦里安,他沉声说: “老约伯也找遍了整个角斗场,我们都没发现瓦莉拉的身影...我想知道,你们两之间到底争吵了些什么,她可能走了,离开了,就像是熊皮离开我们一样...” “她不会离开的,血拳。” 瓦里安摇着头说: “我和瓦莉拉之间的矛盾...那只是私人问题,瓦莉拉不会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我相信她不会。” “头,说真的...” 粗壮的兽人角斗士已经跟随了瓦里安数年,他在厄运之槌的角斗场里输给了瓦里安带领的黑幽灵,但瓦里安饶了他一命,还付钱将他从名为雷加的奴隶主那里赎了出来,从那之后,血拳就对瓦里安忠心耿耿,当然,这也是因为瓦里安的斗志让血拳非常欣赏的原因。 只要你是个真正的战士,就很容易赢得兽人的友情。 但布罗埃迪也很清楚自己的首领和二号首领之间纠结的感情,瓦莉拉.桑古纳尔,那是最初和瓦里安组队的角斗士之一,他们两个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刻的友情,两人明明互相欣赏,但自己的首领内心里似乎隐藏着太多的痛苦,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瓦莉拉的感情,这让旁观的血拳都能感受到那高等精灵刺客内心的失望。 而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他们在荆棘谷的角斗场赢得冠军之后,黑幽灵的元老,狂暴的德鲁伊布洛克.熊皮离开时对瓦里安的那个警告...他要求瓦里安接受他视为女儿一样的瓦莉拉的感情,但瓦里安依然拒绝了... 在这件事情上,瓦里安的意志似乎坚决的比钢铁还要顽固。 “你让她伤心了,头。” 兽人耸了耸肩,他对瓦里安说: “也许她一直在等你亲自去找她,我想,如果你不出现,她不会现身的,你知道瓦莉拉的潜行能力有多强,她不愿意让我们找到她,我们就永远别想找到她...以及,头,你对瓦莉拉有些太...太冷酷了,连我这样的兽人都看不下去了。” “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最少也该...” “够了!血拳!” 瓦里安焦躁的打断了兽人的劝说,他双手撑在桌子上,他有些萧索的轻声说: “你不懂的,瓦莉拉是个好女人,但我不能...我不能背叛我自己,你明白吗?我有沉重的命运要背负,我不能把她也卷进来...算了,我亲自去找吧,昨晚她离开时朝哪个方向走了?” “北边,沃舒古圣山那边,但...我已经去找过了,那边没有。” ———————————————————————— 在黄昏时分的光晕笼罩于沃舒古圣山脚下的时刻,少女战士泰莉娅和多尔南骑着小摩托车,拉着一个垫着衣服的车厢,昏迷的高等精灵正被扔在车厢里,一行人正朝着角斗场的方向回返。 跟他们一起来的小不点们正被凡妮莎带着在圣山周围玩耍,而安度因的特殊发现让几个小公举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刚刚吃完烤肉,有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们显然不应该参与到这件事里了,所以她们决定自己返回,将这个高等精灵送到泰瑞昂夫妇那里。 “她快死了吗?” 多尔南一边驾驭着摩托车,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车厢里痛苦的蜷缩着的高等精灵刺客,她眨着眼睛问到: “她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别乱说,多尔南。” 坐在车厢里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不断的试图用圣光治愈这个痛苦的精灵,但两个孩子的圣光术并没有起到作用,安度因将那精灵的血色手甲摘下来,他把精灵的手腕翻转,然后对多尔南和泰莉娅说到: “看这个!她手上有被诅咒的符文,我在沙塔斯城听萨兰提斯将军说过,这应该是一种诅咒术,所以这看上去不只是魔瘾,泰瑞昂叔叔肯定有办法救她。” “嘁” 多尔南不屑的哼了一声,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身边的泰莉娅说: “安度因肯定是看那个精灵长得漂亮,才会这么用心的,那个小色鬼!” “嗯...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哎!” 泰莉娅皱着眉头,经过一番乱七八糟的思考之后,居然点了点头: “你看他总喜欢和萨兰蒂亚一起玩,他应该就喜欢精灵这种,咦...男生好恶心啊!这么小就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个早熟的少女之间的叽叽歪歪并没有打扰安度因的治疗,他并非因为瓦莉拉长得漂亮才救她的,虽然这个精灵哪怕在盛产俊男美女的高等精灵群体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美丽了,但安度因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因为本能的善良而已。 “瓦莉拉...你要坚持下去啊。” 安度因拿起手帕,帮痛苦的高等精灵刺客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对昏迷的精灵说: “很快,很快就有人会解救你了。” “恢恢恢” 小王子话音刚落,一阵战马嘶鸣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盔甲,带着牛角头盔的战士就从天而降一样的砸在了这支小车队面前,这突然出现的家伙让驾驶着摩托车的多尔南和泰莉娅猛地握紧了刹车,在一阵机械摩擦的尖锐声音中,摩托车停在了原地,但后面的车厢还继续向前。 于是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瓦里安便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堆在一起,被压在翻转的车厢下,不断尖叫的孩子们,以及那两辆翻倒在一边的,怪模怪样的工程学机械,还有那被直接从车厢里扔出去的瓦莉拉...他那因为彼此争吵而愤然离开的队友。 “啊,魔瘾又爆发了,怪不得...可怜的。” 瓦里安弯下腰,将昏迷的瓦莉拉抱在怀中,高等精灵刺客似乎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在昏迷中呻吟了一声,艰难的抱住了瓦里安的手臂。 “孩子们,谢谢你们,我真的非常感谢...” 在确认了瓦莉拉没事之后,瓦里安松了口气,他抬起头走上前,将那稍显沉重的车厢翻过来,他想对这几个奇奇怪怪的孩子们道声谢,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紧闭着眼睛,伸出手臂保护着几个女孩的安度因,他看到了那张和他酷似的脸,看到了那标志性的金色短发,还有那别在安度因衣领上,稍显破旧的乌瑞恩家族徽章。 这一刻,瓦里安猛地站起身,就像是看到了最恐惧的事物一样,就像是眼前摆着一台烧红的烙铁一样,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在数年的角斗生涯中养成的钢铁思维在这一刻轰然溃散。 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他甚至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阔别数年的儿子...就像是这该死的命运为他准备的一个“惊喜”,惊喜到了这一刻瓦里安居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踏上角斗场的感觉,但那个时候他能用武器和仇恨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现在呢? 他该怎么冷静呢? “呀!是黑幽灵!” 沉重的车厢被拉开,第一个睁开眼睛是多尔南,她晕晕乎乎的抬起头,看到了眼前那个在角斗场里大杀四方的强大角斗士,这让多尔南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尖叫,孩子们纷纷爬起来,围绕着抱着瓦莉拉的瓦里安,用一种看“偶像”的目光看着他。 瓦里安在角斗场的几场战斗,几乎都是以干脆利落的碾压结束的,而且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根本不在意观众的想法,笼罩在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反而为他引来了非常多的拥趸,尤其是年轻人,他们普遍认为黑幽灵很Cooooool! 孩子们涌在身边让瓦里安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的脸,那沉重的全覆式黑铁头盔还待在头上,这让瓦里安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和安度因见面,他甚至不知道周围有没有黯刃的密探存在。 他想要就这么转身离开,但看到安度因疑惑而混杂着一丝兴奋的眼神,瓦里安迈出的腿,怎么也无法向前了。 “感谢你们,孩子们...” 瓦里安沉声说,他刻意加粗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播出来,显得瓮声瓮气,他抱着瓦莉拉,对孩子们微微颔首: “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同伴。” 说着话,他从瓦莉拉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黑幽灵的标志,在孩子们眼前晃了晃,证明了自己和瓦莉拉的关系,而黑幽灵真诚的感谢让几个孩子更加兴奋,就像是见了偶像的粉丝一样,激动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多尔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瓦里安腰间的短刀,这让瓦里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思维有些混乱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度因总觉得眼前这个强大的角斗士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他身上。 这让小王子挠了挠头,他一边扶起自己的小摩托车,一边对眼前的瓦里安说: “瓦莉拉女士的魔瘾和诅咒一起发作了,她很痛苦,不过我叔叔那里应该有解除这种诅咒的方法,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黑幽灵...我们都很崇拜你。” “你叔叔?” 瓦里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轻声说: “是泰瑞昂吗?” “嗯?你知道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当泰瑞昂的名字从瓦里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但安度因后退了一步,多尔南和泰莉娅更是直接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了武器,萨兰蒂亚躲在安度因身后,这四个孩子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他们可不傻,安度因根本没有出示过自己的身份,而黑暗神殿的孩子们的存在,更是保密的,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角斗士和黯刃接触过,但也许他并不是朋友。 多尔南双手里翻腾着刺眼的闪电,她厉声喊到: “你到底是谁!快说!” 瓦里安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看着安度因那警惕的目光,以及安度因手中闪耀的圣光,他后退了一步,举起左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的思维疯狂的运转着,最终,在孩子们的敌视中,他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是...” 瓦里安盯着安度因,“我是你父亲”这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最终,他的目光稍敛,然后瓮声瓮气的说: “因为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小安度因...他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他告诉过我你的生日,就在7天后,对吧?以及在上次分开的时候,他给了我,这个!” 一枚印刻着乌瑞恩徽记的银币从瓦里安手里扔了出来,掉在了安度因脚下,小王子将那古朴的银币捡起来,他摩挲着银币背面印刻的“瓦里安.乌瑞恩”和“蒂芬妮.艾莉安”的字迹,几秒钟之后,安度因抬起头,他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委屈,他看着瓦里安,他轻声问到: “那我父亲现在在哪?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和妈妈呢?” “咔” 听到这个问题,瓦里安手中紧握的那属于瓦莉拉的匕首,在这一刻巨力加持,骤然断裂。 11.生日许愿 德拉诺冠军杯第3天的夜晚,这片已经被角斗的热血气息席卷的草原照例开始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此地的兽人氏族和德莱尼人们抓住了这个两年一次的商机,具有氏族风格的大篝火,以及洒满了秘制香料的烤肉,德莱尼人们拿手的风味鱼以及各色小食品,还有各种纪念品摆满了角斗场之外的草地。 这是这方小世界最盛大的仪式现场,兽人们提前制作的帐篷都已经销售一空,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帐篷,不过好在此时的气温舒适,就算在草原上躺一夜,看看星星,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当然,最好不要太过深入篝火燃烧边缘的阴影里,因为白天热血的角斗而掀起的巨量分泌的荷尔蒙让很多旅者们并不抗拒在这夜晚里的露水情缘,总之,那些此起彼伏的压抑声音,也算是冠军杯夜晚的一抹风景了。 而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甚至能撩到一些喝得醉醺醺的德莱尼小姐姐,她们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真正的“异域风情”,不过倘若你被喝醉的女兽人看上了,那估计就是另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了,呃,当然,没准有些家伙也许会因此更兴奋也说不定呢。 “好啦。已经给老爸老妈报过平安啦!” 在距离角斗场有些距离的黑幽灵战团的营地里,多尔南抓着一块通讯晶石,挤眉弄眼的对身边的孩子坏笑着说: “老爸老妈正在天歌湖那边约会呢,他们没时间管我们,不过蒂芬妮阿姨让我们赶在午夜之前回去,她会派人来接我们,呃,大概还能玩几个小时,对了,凡妮莎很生气,她嫌我们不带她一起玩...” “很好!让她一个人生气去吧。” 泰莉娅随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提起一把战斧,这个天才战士少女看着篝火下在彼此训练对抗的角斗士们,她跃跃欲试的说: “我要去挑战那些黑幽灵角斗士!看看我最近训练的成果,你要一起来吗?多尔南?” “我才不去呢!” 多尔南朝着泰莉娅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向另一侧的帐篷: “黑幽灵说他们的仓库里有一些赢来的战利品可以让我们随意挑选,所以我要去寻宝啦!顺便给凡妮莎带一件,免得她今晚让我打地铺睡,你要吗?泰莉娅,我可以给你顺便带一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哦~” “多尔南!等等,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去哪了?” 泰莉娅高声喊到,而已经窜进黑幽灵战团仓库里的多尔南则头也不回的说到: “他和黑幽灵去治疗那个精灵啦!那个小色鬼喜欢那个叫瓦莉拉的漂亮精灵,他最讨厌啦!我要告诉蒂芬妮阿姨,让阿姨抽他屁股!哼,我生气啦!” ————————————————— 在黑幽灵战团的营地另一边的帐篷里,战团里的医师,一个苍老的巨魔巫医,正将闪耀着蓝色星光般光晕的药汤给昏迷的瓦莉拉灌下去。 这混合了一些魔精的药水能够压制高等精灵体内翻滚的魔瘾和那同时爆发的诅咒,魔瘾是高等精灵自带的属性,但那个诅咒,则是他们在悬槌堡死亡格斗的时候,被一个兽人术士加持在瓦莉拉身上的,那个诅咒很奇怪,它会让瓦莉拉的魔瘾爆发的更频繁,而且每一次都会变得更痛苦。 这也是瓦莉拉和瓦里安在昨夜爆发争吵的原因...瓦里安要求瓦莉拉暂停角斗,接受治疗,但瓦莉拉不愿意,她更希望陪着瓦里安打完冠军杯。 高等精灵刺客如此执着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收到了来自桑古纳尔家族的召唤,在这场冠军杯比赛结束之后,她就要离开战团,返回艾泽拉斯世界,去菲拉斯的埃雷萨拉斯古城,重归太阳王领导下的高等精灵文明。 在瓦莉拉看来,这就意味着她要和瓦里安永世分开了,对于一个追逐不可能恋情的少女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她总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很执拗,很让人头疼。” 带着黑色战盔的瓦里安半跪在瓦莉拉的病床前,他伸出手,为昏迷中的高等精灵刺客拂了拂金色的长发,在他身后,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正在小心翼翼的观赏着黑幽灵的“战利品”,而黑幽灵的声音,也让安度因回过头,他看着黑幽灵那温柔的背影,他突然问道: “你喜欢瓦莉拉女士,对吧?妈妈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大度的包容她的缺点。” “喜欢?呵呵呵” 瓦里安发出了一阵笑声,他帮瓦莉拉盖好被子,然后转过身,通过头盔的眼洞,看着自己长大的儿子,这是在当初分开之后,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儿子距离这么近,他有很多话想对安度因说,但最终他依靠坚定的意志,压下了内心的波澜,他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两个苹果,递给安度因和萨兰蒂亚。 “傻孩子,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瓦里安摇了摇头,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在他的帐篷里,摆着一个木头制作的武器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 “看这个!” 他拿起一把匕首,很粗糙,就像是兽骨制作的一样,他将那匕首放在安度因眼前,轻声说: “这是我和你父亲第一次上角斗场的时候拿的武器,很惨,对吧?哈哈哈,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叫雷加的大奴隶主手下做角斗士,我们经验不足,是真正的菜鸟,整天被那些老家伙欺负,不过你父亲很有天分...他只用了3个月,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角斗士。” “哇哦!” 安度因眨了眨眼睛,他放下手里的苹果,将那粗糙的兽骨匕首握在手中,仿佛在感受父亲当时的感觉,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黑幽灵: “你还没告诉我,我父亲在哪呢?他在忙些什么?泰瑞昂叔叔经常说,我父亲是个天生的战士,只是需要打磨,而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就会来接我和我妈妈,而且妈妈说,我父亲是个英雄,是个好国王,你说是不是呢?” “他呀...” 瓦里安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摸了摸安度因的脑袋,很难想象,一个强大的角斗士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但实际上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在片刻之后,他再次翻涌的情绪就变得平静下来,他转过身,靠在武器架上,伸手将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抱在怀中,两个孩子起先有些抗拒,但他们似乎感觉到了黑幽灵内心涌动的感情,但不再抗拒了。 “你的父亲啊,瓦里安,怎么说呢?我也和他聊过这些问题,他告诉我,他不是个英雄。” 瓦里安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一些: “如果真是个英雄,他就不会允许泰瑞昂将你和你妈妈从他身后夺走...他一直在后悔,在憎恨自己的弱小,但泰瑞昂的话也没说错,他确实是个天生的战士,可惜在失去一切之后,在真正成为角斗士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至于国王...他早就不是国王啦,傻孩子,他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逃走了。” 黑幽灵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在一次呼吸之后,他扭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安度因,他摸了摸安度因的头发,温柔的轻声说: “但相信我,他依然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和你妈妈永远是他内心里最珍爱的宝物,在我们分开的时候,瓦里安告诉我,他要继续修行,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可以匹敌泰瑞昂,然后来带你们回家。” “但是...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比泰瑞昂叔叔更强大呢?” 安度因咬着苹果,继续追问道: “而且你说是泰瑞昂叔叔把我和我妈妈从爸爸身边抢走,但妈妈不是这么说的,妈妈说是泰瑞昂叔叔和奥蕾莉亚阿姨救了她,如果没有他们,妈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你肯定是在骗我,泰瑞昂叔叔对我那么好,他还把我送到沙塔斯,跟着纳鲁一起学圣光法术。” “他是个坏蛋!傻孩子。” 瓦里安忍不住抱紧了安度因,他沉声说: “相信我,泰瑞昂是个恶棍,他...” 瓦里安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安度因正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不许你这么诋毁泰瑞昂叔叔,我亲眼见过的,叔叔为了保护北疆的人类,用危险的宝石杀死了大恶魔,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每天回到神殿都全身是血...他从没有说过任何人是坏蛋,他总是说他们只是不够睿智,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安度因挣扎着从瓦里安手臂里脱出来,他拉着萨兰蒂亚,看着眼前的黑幽灵,他怀疑的问到: “是父亲这样告诉你的吗?是父亲说泰瑞昂叔叔是个恶棍的吗?” 看着安度因的眼神,黑幽灵痛苦的握紧了拳头,但最终,他还是歪着脑袋,装作轻松的说到: “不,孩子,你父亲从没说过泰瑞昂的坏话,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我和他是好伙计,我总得站在他这边...对了,说起来,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有什么愿望吗?如果我下次遇到你父亲,我可以转告哦。” “嗯...没什么愿望。” 安度因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看着黑幽灵: “不过如果非要说愿望的话,你能告诉我父亲,就说我和妈妈很想他,让他抽时间来黑暗神殿见见我们,我知道,父亲肯定在做一些正确的伟大的事情,我不想打搅他,但真的...” 小王子举起手指,像个孩子一样轻声说: “真的,只需要占用他一点点时间就好了,妈妈很想他,我有时候半夜醒来,就会看到妈妈抱着他的魔法图像在一个人哭...虽然她哭不出眼泪,但我能感觉到,妈妈很孤独,而且,而且我还没见过他呢。” 这一刻,瓦里安内心涌动了强烈的冲动,要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但...但他不能,泰瑞昂也许就在某个角落盯着他呢,他不能...不能再因为自己,将安度因和蒂芬妮再拉入险境之中。 “好,好的。” 瓦里安掩盖起内心的脆弱,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弯下腰,看着安度因,然后伸出手: “我会转告的,不过你还没告诉我愿望呢...你瞧,你刚刚说的是对父亲的愿望,我呢,我是黑幽灵,所以,我也可以实现你的另一个愿望哦~” “真的吗?” 安度因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看着黑幽灵,那种内心本能的亲切,让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黑幽灵的腰,他说: “我那天看到了冠军杯的角斗之王的腰带,很酷!我想它戴在你身上一定很帅,所以,你能拿到那腰带,然后和我照一张魔法图像吗?我可以拿回去给温德索尔爷爷看看。” “当然!” 瓦里安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他用一种神圣的,履行诺言一样的语气说: “我保证!孩子,我会为你拿到那腰带...谁也不能阻止我!” “哗” 帐篷的门帘在这一刻突然被拉开了,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到来的蒂芬妮王后出现在了帐篷的入口,在他身后,还有几个角斗士护送,然而,就在帐篷掀开的那一刻,抱着安度因的黑幽灵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门口。 而蒂芬妮王后也看到了那双熟悉的,在每个梦中都会出现的眼睛,瓦里安拙劣的伪装能骗过天真的安度因,却骗不过她,而更要命是,在这瓦里安居住的帐篷里,在他的床铺上,此时还躺着另一个国色天香的精灵美女。 “你!恶心的...骗子!” “蒂芬妮!听我解释!” 在血色光晕跳动之中,蒂芬妮王后的身影化为一道疾影,消失在了黑幽灵战团的营地中,而刚才还抱着安度因的瓦里安,在这一刻更是如同捕食的猎豹一样,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营帐的入口。 原地只留下了傻乎乎站在那里的安度因和坐在一边吃着苹果的萨兰蒂亚,两个傻孩子,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12.泰瑞昂的考验 男女之间的事情总是最难处理的,不管是对于旁观者而言,还是对于当事人而言,越是深厚的感情,遇到波澜之时涌动起的纠葛就越深刻,一个处理不好,两个人就都会受到伤害。 这就为什么很多深爱彼此的情侣会反目成仇,感情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在纳格兰草原的深夜之下,蒂芬妮.艾莉安的身影化为一抹飞速前进的血色光影,她苦等了数年的爱人在今晚终于相见,然而在她认为爱人绝不可能背叛的情况下,她却亲眼看到了另一个女人却出现在了瓦里安的生命里,对于任何一个痴情的女人来说,这都是不可承受的背叛。 更何况,在萨莱茵之血的涌动中,蒂芬妮.艾莉安早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吸血鬼的生命形态介于生死之间,这就意味着她同样有一部分亡灵的特征,执念...那是一个深埋于黯刃亡灵灵魂中的东西,在蒂芬妮心中,同样也有这一份执念。 她虽并不抗拒奥蕾莉亚和泰瑞昂的善意,但在内心深处,她依然如同安度因一样,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在某一天能如同天神降世一样,将她和儿子从黑暗神殿里带出去... 然而,这个执念,在今晚破碎了,或者说,在爱情所引发的愤怒中,她不愿意接受解释。 她想要逃离...逃离这个残酷的现实,逃入自己编织的幻象中,但身后那个呼唤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直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滚开啊!滚开,别靠近我!” 蒂芬妮尖叫着再次加快了速度,她身体里的萨莱茵之血在涌动之间,赋予了这位曾经娇弱的王后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一双血色双翼出现在她背后,在双翼拍打之间,蒂芬妮的身影犹如月下疾影一般,就像是风一样,在草原之上飞速掠过。 “蒂芬妮!停下!” 在她身后,瓦里安紧追不舍,他知道自己的王后误会了他和瓦莉拉之间的关系,但说实话,这也不算是误会,因为他和那个痴心的高等精灵刺客之间,确实有些已经萌生的情愫,但在过去数年里,那个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力量全开的瓦里安奔跑的速度也快如闪电,高阶战士对于愤怒力量的操纵就像是魔法师对于魔力的操纵一般,这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意志影响,将那愤怒化为实质性的能量,在他迈开腿的每一步中,都有细碎的暗红色闪电缠绕在他的躯体上,那是愤怒力量的真正显示。 这代表着瓦里安已经超脱了凡人之力,真正掌握了愤怒的精髓,他已经迈入了新的境界,而从他此时的年纪来看,这代表着瓦里安的未来几乎是没有止境的,也许,真的有一天,他能依靠纯粹的力量和泰瑞昂真正打一场。 但现在,他还差那么一些。 “蒂芬妮!” 瓦里安看着眼前在黑夜中疾行的纤细人影,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先追上她。 “砰” 高阶战士脚下的松软地面在巨力突然的压迫下,就像是遭到了炮击一样向外散开,在那四溅的泥土草皮之间,瓦里安的身影如出膛的炮弹一样冲入了半空,在是名为英勇跳跃的高阶战技,能让战士短时间进入滞空状态,而且这一发战技的速度惊人,一时间瓦里安就像是闪电一样窜入了半空。 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蒂芬妮,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就像是踩在了一面看不到的墙壁上,下一刻,他即将坠落的身影再次加速,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在空气震动的白色音爆之中,呼啸着撞向眼前的萨莱茵。 冲锋...每个战士,不管是初学者还是老手们都会使用的战技,但像是瓦里安这样气势十足的冲锋,还真是非常罕见的。 “砰” 两个人在空中撞在一起,高速移动的蒂芬妮失去了平衡,尖叫着坠向地面,而在她身后,瓦里安伸出双臂,将自己的妻子死死的抱在怀中,以一个自由落体的姿态,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最终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落地之处泥土横飞,就像是真正的炮弹落地一样,甚至在大地上拉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咳咳” 瓦里安从地面的凹陷里抬起头,他咳嗽了两声,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躯体,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蒂芬妮,我和瓦莉拉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相信我。” “哗” 瓦里安的声音就像是惊醒了蒂芬妮一样,后者急忙活动身体,如影子一样从瓦里安怀中窜出,在纳格兰的月色之下,她背对着自己的丈夫,身形颤抖,但那月白色的长裙在夜风中飘荡着,再加上暗金色的,在月光中飞舞的长发,这一幕显得越发安宁。 战士从地面上站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一步走向眼前的妻子,他伸出手,放在了蒂芬妮的肩膀上,想要将自己的妻子转过来。 “不...别看...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蒂芬妮用双手捂着脸,在初见的误会与震动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她变得畏惧起来,她不想让瓦里安看到现在的自己,但瓦里安的手则固执的抓在蒂芬妮的手腕上,将那遮挡着脸颊的手拉开。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数年前,在那个城市燃烧的夜晚的分离中见到的最后一面相比,此时的蒂芬妮变得更加消瘦,显得越发轻盈,一头金色的长发变成了稍显诡异的暗金色,当然,还有那双眼睛,那双属于萨莱茵的血红色的双眼,在乍一眼看去之时,都会让人感觉到畏惧。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蒂芬妮王后了,现在她是蒂芬妮.艾莉安,黯刃主母的鲜血女仆长,她已经习惯了作为萨莱茵存在的状态,哪怕在睡梦中,也无法再铭记起身为人类之时的感情与状态。 “很漂亮。” 瓦里安摘下自己的黑色战盔,露出了那张变得越发刚毅的脸,除了当初泰瑞昂给他眼睛上留下的伤痕之外,在那脸颊上也多出了几道狰狞的伤痕,让这张脸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但又更像是一头为战斗而生的雄狮,脸上和躯体上的伤痕,都是他战斗与勇武的证明。 “嗯?” 蒂芬妮抬起头,正看到瓦里安蓝色的双眼里涌动的感情,那是让人脸颊发烫的爱意与思念,他略显粗糙的手指拂在了蒂芬妮的脸颊上,将她美丽的脸抬起,他看着那血红色的双眼,他轻声说: “就像是红色的宝石一样...我从安度因那里听说了你经历的一切,这不是你的错,我的爱人,我不在乎你变成了什么,只要你还在,这就足够了。” “我只想告诉你,蒂芬妮...我很想你,我很想我们的儿子...” 在幽静的草原深处,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夜风吹拂野草摇摆,两个彼此思念的爱人安静的拥抱在一起,四片嘴唇接触,然后如被点燃的火焰一样,将两个分别数年的痴男怨女彻底淹没,焚烧,将一切思念与情绪彻底黏合。 夜色之下,翻滚的欲望,如翻滚的潮水一样冲破理智,不可阻挡。 ——————————— 黑幽灵回到营地,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角斗士们都已经休息了,就连忠诚而悍勇的布罗埃迪.血拳,都在自己的帐篷里打起了呼噜,黑幽灵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如同最高明的刺客一样,蹑手蹑脚的溜入了自己的帐篷里。 明天还有32进16的角斗比赛,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取得冠军,黑幽灵就必须做到...他决定趁着夜色演练一下武技,来保证自己明天的良好状态。 然而,就在他揭开帐篷门帘的那一刻,黑幽灵的身体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犹如呆滞般站在原地。 在他眼前,在那帐篷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双手怀抱着沉睡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在不远处的床铺上,昏迷的瓦莉拉身边,还坐着另一个身穿长裙的高等精灵,后者正在仔细的查看着瓦莉拉的状态。 “唰” 腰间的短刀滑入黑幽灵的手中,但就在他迈出脚步的前一刻,大领主泰瑞昂抬起头,摸了摸睡着的安度因的头发,然后伸出手指,对黑幽灵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嘘...孩子们睡着了,我花了好久才让他们睡着的,你也不想打扰他们,对吧?” 看着泰瑞昂冰蓝色的,平静的双眼,黑幽灵的拳头死死的握紧,难以形容的愤怒之火在这一刻焚尽了他的情绪,他的鲜血,让他的双眼中都跳动起了一抹抹焦灼的烈焰。 “把你的脏手...从我儿子身上,拿开!” 瓦里安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低声说: “所有的恩怨,冲着我来!泰瑞昂...别躲在孩子身后!你这懦夫!” “你叫我懦夫?” 大领主的表情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似乎在因为瓦里安的出言不逊而感觉到不满,他将两个孩子放在一边的毯子上,他活动着手脚,站起身,看着眼前被愤怒之火缠绕的瓦里安.乌瑞恩,他冷声说道: “你想挑战我?很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带上你的武器,跟我来!” 面对大领主的邀战,瓦里安毫不犹豫,也毫不畏惧的走入帐篷,从武器架上提起了自己的战剑和重盾,在离开帐篷之前,他俯下身,在安度因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泰瑞昂离开了帐篷。 在两个男人离开之后,坐在床铺边的奥蕾莉亚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伸出手,抚摸着床铺上沉睡的瓦莉拉的额头,这可怜的同族深陷于魔瘾的可怕折磨,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可怜的丫头。” 奥蕾莉亚是认得瓦莉拉的,桑古纳尔家族虽然神秘,但也和风行者打过交道,瓦莉拉理论上也算是奥蕾莉亚的后辈,在近百年前,在某一次意外中,桑古纳尔家族损失了很多刺客,瓦莉拉的父母也死在了那一场意外中,而从那之后,奥蕾莉亚就再没有听说过关于瓦莉拉的消息了。 鲜血主母拿出一块血红色的鲜血精华,这如同宝石一样的东西里存储着压缩的生命能量,在十指活动之间,血色的光晕将瓦莉拉的躯体笼罩起来,在生命能量的渗入中,虚弱的高等精灵刺客憔悴的脸颊也变得圆润起来,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鲜血主母抱起两个睡熟的孩子,她最后看了一眼瓦莉拉,然后在血色光晕的摇摆之间,消失在了这稍显杂乱的帐篷里。 另一边,在纳格兰的草原深处,泰瑞昂和瓦里安持剑而立,但这饱含血海深仇的两人却没有立刻动手,相比瓦里安的虎视眈眈和眼神中的愤怒,泰瑞昂表现的就极有风度,他打量着眼前的角斗士,片刻之后,他的手指活动着,沉重的灰烬使者就消失在了他手心。 大领主摊开双手,看着瓦里安: “你所做的一切,把自己扔进角斗场里,把自己锻炼成一个无畏的斗士,将自己捶打成坚韧无比的武器,将自己逼迫到极致,疯狂的开发自己的潜力...这一切,都是为了从我这里带走小安度因和蒂芬妮,对吧?” 瓦里安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贸然进攻,在成为一名强大的角斗士之后,他比曾经更深切的感受到了大领主的危险,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不能冲动。 “你想要履行一个男人和国王最神圣的使命,保护自己的儿子和妻子,打倒摧毁了自己王国的恶魔...你收纳黑幽灵战团,想要组建自己的军队,来对抗我...或者更糟糕,准备找机会刺杀我?” 泰瑞昂耸了耸肩,他非常坦诚的说: “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在做一些毫无意义而且很危险的事情,但你对于自我的锤炼与改变让我很欣赏,正如我们当初约定的那样,你也许已经将自己磨砺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 “但,在开打之前,我有几个小小的问题...你愿意回答我吗?” 13.瓦里安的挑战 纳格兰草原的月色之下,两个男人对面而立,一人全副武装,手持战剑重盾,另一人穿着休闲的长袍,束手而立,冰冷的风吹拂过两人的身躯,让大领主的长袍也纷飞的猎猎作响。 他冰蓝色的双眼盯着对面摆出了战斗姿态的瓦里安.乌瑞恩,和数年前燃烧的暴风城中的记忆相比,现在的瓦里安体格更健壮,没有了身为国王时的雍容华贵,更像是一名久经战阵的战士,在充满野性的气质之下,隐藏着一个狂暴的灵魂。 他以屈辱作为动力,推动着自己不断的突破个人的桎梏,再加上他超绝的天赋,在短短数年之间,他就将自己锤炼成了一个真正的悍勇之士。 从那双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对于泰瑞昂的恨意,从未减弱过。 但那种憎恨却又在数年的时光中变得更...“纯粹”! 这也是让大领主感觉到疑惑的地方,他轻声问到: “你隐藏了数年,在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世界最危险的地方磨砺自我,但在帝国发动对梅卡托克的营救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站出来呢?是内心的不忿作祟?是他们联系了你?还是出于某种原因,让你主动这么做的?” “如果你觉得自己对帝国还有责任,那么在他们迁徙到卡利姆多,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隐姓埋名?我还知道,联邦的老兵联合会一直在寻找你,他们察觉到了你的踪迹,瓦里安,但是你屡次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所以我很好奇...你在做出这些自相矛盾的决定的时候,你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面对泰瑞昂的询问,瓦里安的回答很简洁... “唰” 沉重的黑色战剑在他手腕翻转中,犹如无物一般呼啸着砸向泰瑞昂的脖子,但在大领主不动声色的抬手之间,那锋利而带着巨力的剑刃,就被大领主张开的左手,轻易的夹在空中,不得寸进。 这一击就是回答,也是邀请,更是挑战。 泰瑞昂看着瓦里安坚定的眼神,他了然的点了点头,左手一挥,瓦里安的战剑就被扔了回去,被战士精准的接在手中,他用长剑敲打着盾牌,看着泰瑞昂。 大领主的手指舞动,沉重的灰烬使者出现在手心里,泰瑞昂将重剑横在身前,他抚摸着锋利的剑刃,他扬了扬武器,轻声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得谈一谈。” “砰” 瓦里安将战剑狠狠的拍在盾牌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动,一抹锋利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将战剑举起,剑刃对准泰瑞昂: “我...洗耳恭听。” “唰唰” 两人的身影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暴起的泥土和草皮四处飞溅,两者的气势在夜空中碰撞,武器的碰撞声连带着两人起落不停的身影,就像是一连串闷雷一样,在黑夜里来回响动。 两个人就如同贴身缠斗的角斗士一样,在武器与武器的挥舞中错身而过,每一击都力道十足,缠绕着死亡能量和愤怒之火的武器是如此的致命...当然,这是对于瓦里安来说的,泰瑞昂的实力远高于他,他的胜算很小很小,这一点瓦里安心知肚明。 但他必须打这一仗! 尽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最后决战,但既然遇到了自己的生死大敌,岂能就这么狼狈而逃? 他可是个战士,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砰” 在大领主的蛮力轰击中,瓦里安右手上的精钢盾牌在灰烬使者的剑影纵横之下,很快就出现了狰狞的裂痕,但瓦里安依然不管不顾的用盾牌挡住灰烬使者的轰击,用左手的战剑反击着闲庭信步的大领主,在武器的交鸣中,他大声咆哮到: “我恨你,泰瑞昂!” “不仅因为你夺走了我的儿子和妻子,还因为你摧毁了我的国家...我父辈留下的一切,乌瑞恩家族的使命,洛萨,我的第二位父亲,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我曾以暴风之子自居,我曾发誓要为我的人民复仇!” “砰” 沉重的灰烬使者和黑色的战剑碰撞在一起,两把剑刃之间飞速摩擦,在火光四溅之中,瓦里安的眼神和泰瑞昂的眼神碰撞在一起,一方愤怒,一方平静。 “那现在呢?” 泰瑞昂问了一声,两把武器在下一刻分开,大领主后撤一步,但灰烬使者带起的黑色剑影却呼啸着从数个方向砍向瓦里安,后者的身体向后翻滚几圈,以跪姿停止后退,黑色的盾牌挡在躯体之上,将那黑色的剑影尽数挡住,但在最后剑影消散之间,灰烬使者的嗡鸣又一次响起,在那剑锋之后,是大领主冰冷的躯体。 “轰” 坚固的盾牌在利刃劈砍之下终于不堪重负,在钢铁撕裂的声音中,这已经被冰封的精钢铸就的盾牌被砍成了四块,但在爆裂之前,战士就抓着战剑跳出了灰烬使者的攻击范围,并没有被爆裂的盾牌伤害到。 瓦里安气喘吁吁的站起身,他持盾的右手虎口已经撕裂开,鲜血遍布了手指,那种微弱的刺痛,让他身体周围缠绕的愤怒之火变得更活跃。 他看着泰瑞昂,在战盔之下,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畏惧,他将黑色的战剑举起,在剑刃两侧,倒映出了他带着头盔的脸: “现在?现在...我已经抛下了人民的仇恨。” “哦?”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他翻转着手腕,灰烬使者跳动着,黑色的剑影在大领主手指周围翻滚,他加重了声音: “为什么呢?” “因为...” 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气,战士的又一个高阶战技被激活,缠绕于躯体之外的愤怒力量汇聚在了手中的武器上,让它遍布了如火苗跳动的能量之火,看上去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这一幕在北疆之战的战场上也出现过,那是洛萨和泰瑞昂交战时使用的武技。 年轻的瓦里安...也到达了这个境界。 “因为他们不需要我为他们复仇...我游历世界,我亲眼看到了联邦统治下,暴风王国的人民乃至帝国之民的生活...比以前更好,更完美的生活,他们过得更自由,又有尊严,衣食无忧,人民内心的愤恨已经消弭,他们不需要我成为代表他们的复仇者...他们也不需要任何人代表他们。” 瓦里安抬起头,除却愤怒的火焰之外,他目光清澈,他说: “我骗不了自己,暴风王国被摧毁对贵族来说是灾难,但对于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人民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联邦是个好的统治者,最少比我们更合格。” “很好,仇恨没有摧毁你的理智,这很好...”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瓦里安,他问到: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以挑战者的身份?” “轰” 愤怒的火焰在这一刻骤然爆开,在那火焰飞散之间,倒拖着战剑的瓦里安如烈焰雄狮一样朝着泰瑞昂冲开,在短时间内积蓄的恐怖力量的加持中,瓦里安挥起的战剑在划过空气的时候,甚至将空气都点燃了,在那种让人窒息的攻势中,泰瑞昂挡在身前的重剑被狠狠的轰击。 “我不是以国王的身份来的!” “我以一个父亲!” “砰” “一个丈夫!” “砰” “一个儿子!” “砰” “一个男人的身份而来!” “砰” 连续四次重击,终于将泰瑞昂屹立在原地的躯体击退,大领主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双手握住剑柄,在加持着高阶战技“死亡之愿”的瓦里安疯狂的攻势中展开反击,但面对拼命的高阶战士,泰瑞昂就像是回到了北疆的战场,在面对另一个洛萨。 一个年轻版的,更有潜力的洛萨... “我为我的儿子,我的妻子,我的父亲,为我自己而来!” 瓦里安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双手握住的战剑举过头顶,那疯狂燃烧的,聚集一处的愤怒之火将那战剑催发到了近乎融化的状态里。 他的吼声如雷鸣一样传遍这片黑夜。 “无关乎正义,无关乎公理,仅为此而来...” “我,瓦里安.乌瑞恩!” “向你挑战!” “哐” 承载着瓦里安所有意志与力量的战剑在这一刻轰然斩落,在利刃怒卷而来的顷刻,那沉重风压将泰瑞昂的灰白色长发吹的猎猎作响,大领主抬起头,他直视着战剑之后的瓦里安,看着那双包含着不屈灵魂的双眼,那是燃烧的双眼,那是属于战士的双眼。 那是一个真正男人的双眼...一个真正的斗士。 那是泰瑞昂亲手培养出的斗士,是大领主无数试验中最先开花结果的宝物,是他为眼前这个男人亲手拉开了传奇的序章,现在,他要再在这传奇的故事里画上一笔了。 “很好...” “瓦里安.乌瑞恩...” “我,接受你的挑战!” “轰” 如龙喉般的声音,那属于黯刃大领主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被唤醒,黑暗之力在顷刻间包裹了整个战场,在泰瑞昂身后,庞大的死亡能量重组成了一条怒吼的黑暗巨龙,疯狂的撞向天空中的瓦里安,而人类战士则瞪大了眼睛,一股决死的意志在他内心里被唤醒,在那种意志的冲击下,瓦里安握紧武器的手指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 “那就来啊!泰瑞昂...” “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吧!” “轰隆!” 整个纳格兰草原黑夜里的风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喧嚣,已经入睡的兽人萨满和德莱尼牧师们被惊醒,连同那些在角斗场周围入睡的观众们,那些各族的战士们,他们冲出房间与帐篷之外,抬头看向草原深处的天空。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一道贯穿天地的黑色闪电如同撕裂天穹一样,悬挂在德拉诺的天空之间,在那黑色闪电的倒影之后,映射出的是一抹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甚至遮盖了群星璀璨,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而在闪电落点之上,是一层层疯狂旋转的黑色雾气,就像是大海之上的龙卷一般,在那旋转不休的黑色雾气之中,还有红色的烈火疯狂燃烧,就像是两头亘古的巨兽在战斗一样,哪怕隔着整个草原的距离,他们都能听到那犹如巨龙吼叫的声音... 那让整个草原都为之震动的声音...那是钢铁交鸣之音,那是战场搏杀之音,这一幕奇景仅仅出现了不到10秒钟,就如同它出现之前,那些光芒与纵横跳动的黑色闪电,就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泰瑞昂站在眼前被轰开的巨型凹陷的边缘,他提着缠绕着黑火的灰烬使者,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在那里还残留着愤怒之火的火苗,以及被剑刃砍开的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但是在强大灵魂的支持下,那被砍开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 而在他眼前的沟壑中,瓦里安.乌瑞恩正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躺在那沟壑的底部,大半个身体都被冰冷的,封冻的泥土覆盖着,他全身上下都是被冻伤的伤痕,看上去极其狼狈,而那黑色的战盔上布满了利刃交错的战痕。 显然,大领主并没有下死手... “咳咳...” 瓦里安艰难的扭动剧痛的脖子,在战盔的视界中,他看到了站在沟壑边缘的泰瑞昂,后者正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他,那冰蓝色的眼眸里空无一物,就如同漠视万物的神灵一般。 “果然...我还是...输了...” 战士脸上挂起了一丝坦然而艰难的笑容,他张开双手,躺在被整个冰封的大凹陷的深处,他在等死。 “来吧,杀了我,把我变成你的狗腿子...这样也好,我和我的蒂芬妮...总算能在一起了。” “不,瓦里安.乌瑞恩。”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从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指环取出一样东西,就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在了瓦里安的手边,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双手战剑,灰扑扑的外表毫无吸引力,但在月光照耀下闪耀着寒芒的剑刃,则代表着这是一把罕见的好武器。 这...大概是一个奖励? 泰瑞昂朝着等死的瓦里安挥了挥手: “你通过了...洛萨大概也会瞑目...” “滚吧!明天好好打你的角斗赛。” “你还欠我侄子一个生日愿望呢...我承认你是个战士了,所以我随时欢迎你的挑战...” “但下一次...瓦里安...” “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14.安度因的期待 “嗨,头,怎么搞成这样?” 第二天清晨,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提着战盔,包裹着破烂斗篷的瓦里安蹒跚的出现在黑幽灵战团的营地入口处,刚刚起来,准备吃点东西的布罗埃迪.血拳第一个发现了自己的团长,这个强壮的兽人急忙冲上去,扶住了虚弱的瓦里安。 “你是和雷象打了一架吗?” 兽人疑惑的看着瓦里安全身的血渍,他可是很清楚瓦里安有多能打的,但正是因此,瓦里安这种狼狈的景象才更让他感觉到惊讶。 “我昨晚是打了一架...” 瓦里安扭头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他哼了一声: “那可比雷象难对付多了,去给我拿杯水,再拿点吃的,别惊动其他人...我需要休息一下。” 说着话,疲惫的角斗士将背后的破烂的斗篷扔在一边,包裹在其中的战剑也落在了地面上,兽人顺手捡起那战剑,这玩意并不是瓦里安经常使用的黑色战剑,它有些沉重,外表灰扑扑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划痕,也没有华丽的剑柄,看上去就像是糟糕的铁匠打造出的糟糕武器。 但血拳毕竟也是个老牌角斗士,他对于武器的认知要比一般的战士更深刻,兽人伸手弹了弹剑刃,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挥动手腕,在呼啸的破风声中,这把一点都不起眼的战剑,轻而易举的斩碎了兽人脚下的木桩子,那切痕平滑,充分显示了这把剑的锋利。 “啧啧,真是好东西啊,头,你在哪找到的?” 兽人啧啧称奇的将战剑放在瓦里安手边,后者看了一眼那战剑,他的目光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扭过头,一边揉着自己发疼的肌肉,一边轻声说: “哦,那个呀...” “我打赌赢来的!以后我就用那玩意了。” ————————————— “妈妈,妈妈” 换了一身衣服的安度因跟在沉默的蒂芬妮王后身后,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粗糙的兽骨匕首,一边追问着自己的妈妈: “昨天你和黑幽灵吵架了吗?他说他认识我爸爸,你认识他吗?” 一向平静而温和的蒂芬妮今天多少显得有些焦躁,面对儿子的不断追问,这人类吸血鬼揉着额头,放下了手里的事物,她回头叉着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严厉的说: “以后不许你再和那个骗子玩了,知道吗?他确实认识你爸爸,但他...他是个混蛋!他会带坏你!” 安度因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孩子,眼看着妈妈升起了,小王子急忙将手里的匕首藏起来,他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用微弱的声音反驳到: “但是...但是黑幽灵答应我,他会打赢冠军杯,然后带着冠军腰带和我拍几张魔法图像...那是他答应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只是...只是想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关于父亲的故事,我还没见过他呢。” “这...” 听到儿子的话,蒂芬妮原本的呵斥再也说不出来了,她蹲下身,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然后又将儿子抱在怀中,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你可以和他继续玩,但一定要通过泰瑞昂叔叔的同意,明白吗?” “好哒!” 安度因高兴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叔叔对他最好,叔叔一般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在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安度因快步冲出了房间,他要赶紧完成今天的课业,好跟着多尔南她们一起再去纳格兰看比赛...嗯,离比赛开始还有40分钟,应该足够完成那些课业了。 目送着儿子离开,蒂芬妮有些难受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她无精打采的抚摸着手腕,那里有一串粗糙的兽骨磨制的手链,并不如她曾经配搭的首饰那么值钱,但却是那个人在阔别数年之后,送给她的第一样礼物。 而一想起昨夜在纳格兰草原上的激情,蒂芬妮的脸颊就红了起来,她可是个吸血鬼,要让吸血鬼的脸颊通红可不容易,她从小出身贵族家庭,那样放肆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呢。 “哟,瞧瞧我的小蒂芬妮...你在想些什么呢?我能感觉到,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东西。” 一个调笑的声音在蒂芬妮王后身后响起,惊得她差一点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回头看着一脸玩味的奥蕾莉亚,就想死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奥蕾莉亚则靠近蒂芬妮,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就像是嗅到了某些味道一样,她眯着眼睛,打量着满脸通红的蒂芬妮,她在王后耳边轻声说: “怎么有股陌生男人的味道呢?你终于想通了?还是说...再续前缘?” “我只是...只是...” 蒂芬妮焦急的想要反驳,但她越急就越说不出话,奥蕾莉亚看着自己的姐妹如此的慌张,她掩嘴轻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蒂芬妮的肩膀: “好了,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你和安度因对于瓦里安的思念有多么沉重,偶尔放肆一下也不算什么,但我要提醒你,蒂芬妮...以活人之躯和萨莱茵太过亲密,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我不是让你禁欲,但不要太过频繁。” 这直白的提醒让王后的头更低了下来,奥蕾莉亚看着蒂芬妮,她叹了口气,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情绪,她挽起蒂芬妮的手,拉着她走向黑暗神殿的花园,一边走,她一边说: “而且你们要再续前缘,就有个不能忽视的问题,瓦里安身边的那个女人...瓦莉拉.桑古纳尔,她对瓦里安情根深种,她是我的同胞,蒂芬妮,高等精灵对于感情是极其忠贞的,她的外貌又堪称美丽,在她的缠绵攻势下,男人是很难抵挡住的,尤其是瓦里安这样内心敏感的男人,所以你必须想办法解决掉那个“隐患”!” 鲜血主母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对付这种小蹄子,就要下狠手,如果你不方便出面的话,我可以让影子策划一次行动,把她绑到黑暗神殿来,或者更干脆一点...直接杀掉!以免后患无穷!” “不,不不不。” 蒂芬妮急忙阻止了跃跃欲试的奥蕾莉亚,她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对鲜血主母说: “主母,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件事...毕竟是我和瓦里安之间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 奥蕾莉亚怀疑的看了一眼蒂芬妮,她说: “如果我没记错,你从来没参加过战斗训练,空有一身萨莱茵的力量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恕我直言,你估计还不是那个小贱人的对手,这样吧,我让影子抽出几个专精战斗的鲜血侍女给你,你可以不欺负她,但我不允许你被她欺负,明白吗?” 蒂芬妮想要拒绝,但看着奥蕾莉亚认真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因此,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在内心中,蒂芬妮王后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她毕竟是做过王后的人,对于宫廷之间的桃色交易和那些谄媚的女人的心思,她其实要比表面强势的奥蕾莉亚更了解,而对于女人之间的斗争,她可能还要黯刃体系中的每一个人女人都要精通的多... 说真的,如果当初让蒂芬妮来处理娜萨的事情,现在泰瑞昂身边根本就不会出现一个乱七八糟的影子,外表强势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其实还是太心软了。 但,这毕竟是女人与女人的战争...观察者们就不需要太在意了,反正每一位观察者身边,都不缺女人...不是吗? —————————— 今天是德拉诺冠军杯的第4天,也是32强进16强比赛日的第一天,对于那些真正的角斗狂热者来说,冠军杯的精彩比赛在今天才真正开始,在比赛开始之前,整个大赛场已经是人声涌动,这个赛场做的满满当当,就连过道上都沾满了举着各色旗帜的观众。 而在比赛场的另一侧,在黯刃财团官方进行的博彩摊位上,更是挤满了前来下注的观众。 地精们对于这种比赛的博彩活动并不陌生,在艾泽拉斯的角斗比赛虽然早在上古之战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但真正将角斗和商业结合在一起的,还是地精们在荆棘谷举办的古拉巴什大竞技比赛,那是整个东部大陆最有名的角斗比赛,哪怕在联邦建立起统治之后,那比赛也没有被中止。 在黯刃财团接手古拉巴什竞技场之后,死亡地精巴迪.穆尔给这大竞技比赛灌注了更多的精力,他有心把这比赛弄成艾泽拉斯最有名的比赛,但目前为止,它依然比不上德拉诺冠军杯的含金量。 但两者的商业收入...却又完全颠倒了过来,根据黯刃财团的计算,每月一期的古拉巴什大竞技赛的商业收入,是每两年一次的冠军杯收入的3倍还要多... 所以在黯刃财团的分析师们看来,德拉诺世界的角斗大赛的商业流程简直是暴殄天物!于是在今年,黯刃财团全面接手了冠军杯的博彩业务,而现在仅仅过去了3天,这些地精们赚出的钱,已经让沙塔斯城官方和通天峰王国目瞪口呆了。 “我要下注!” 在博彩摊位上,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小个子艰难的挤到了摊位前,他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扔在了带着单片眼镜的地精面前,把见多识广的地精商业员吓了一跳。 这种金色的卡片是黯刃财团在去年才制作完成的,每一张都代表着存放在藏宝海湾金库中的1万金币的额度,而且只发给被财团认可的商人和势力,因此可以说,拥有这种卡片的人,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地精商业员不敢怠慢,他急忙请来了此地的主官,那是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地精,在确认了卡片的真实性之后,他搓着手,用热情而市侩的语气问道: “这位小少爷,您要押哪一个战队呢?要不要我为您介绍一下?现在最火热的夺冠热门是破碎残阳战团,还有13区的死囚战团,他们的战斗风格凶狠毒辣,很有可能会...” “我要押黑幽灵!” 安度因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更成熟一些,那张卡片里可是他从小到大存的所有零花钱,倒不是说小王子要通过这种方式大赚一笔,他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投入这笔钱,来代表自己对于黑幽灵战团的支持! 而这个选择也让周围的投注者们沉默了片刻,然后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虽然黑幽灵在之前的比赛里表现的很强大,但真正的角斗狂热者们并不认为黑幽灵能一举夺冠,因为再往后都是团体赛了,而黑幽灵前几场都是以个人战出战的,就算那个人类战士再强大,只靠他自己,也很难走到最后,因此,在黯刃财团的盘口里,黑幽灵夺冠的概率是很低的...几乎没人会花大钱压他们赢。 “呃,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小少爷。” 地精主管有些吃不住眼前这个兜帽小孩的身份,但收入地精口袋的钱是不可能还回来的,于是再三确认之后,地精们就替安度因下了注。 由于很少有人押黑幽灵的冠军,因此按照地精主管的计算,一旦真的爆出大冷门,就安度因投下的一万金币,回报绝对会相当惊人...最少也在25倍以上了。 但这还没结束,在乔装打扮的安度因离开之后,又有几个蒙着脸的姑娘挤到了摊位前,一个长着德莱尼人犄角的女孩凶巴巴的指着地精商业员问到: “刚才那个小笨蛋押了哪个队伍?押了多少?” 地精不愿意说,因为这属于商业机密。 但多尔南也能猜到安度因的选择,她和身后的几个孩子商量了几分钟,然后大手一挥,9张金色的卡片就扔在了地精面前,多尔南学着自己露米娜斯姐姐以往在黑铁区赌场里的姿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势十足的喊到: “我们梭哈!” “黑幽灵!必胜!” 15.瓦莉拉的执拗 冠军杯大竞技场上,正在进行一场重量级的比赛。 今天是32进16的最后一天,以黑马姿态冲出预选赛的黑幽灵战团,正在对抗本次的夺冠大热门之一,来自戈尔隆德的“荒野打手”战团。 这也是前者的第一场团体赛,而后者,则是来自德拉诺最后一支保留着文明传统的食人魔部族,据说是长期接触神秘的埃匹希斯水晶,而繁衍出了高级智慧的奇怪食人魔,他们自称为“奥格瑞拉”氏族,在黯刃席卷整个德拉诺的时候,这些食人魔们是第一批投降的文明成员。 他们很识时务,因此已经成为了黯刃体系在德拉诺世界的食人魔文明代表,基本算是官方扶持的食人魔“正统”了。 这些聪明的食人魔生活在戈尔隆德的边缘山区,他们平日里除了感悟埃匹希斯水晶的智慧之外,还要帮助黯刃驯养幼年戈隆,总体来说,他们已经算是黯刃的体系内成员了。 而荒野打手,则是由奥格瑞拉氏族收容的食人魔中那些桀骜不驯的战斗狂人组成的,全员配备重甲,手持狰狞的重武器,来角斗场里寻求肆意打砸的快感...这些食人魔们蛮力惊人,再加上长期和埃匹希斯水晶接触,也有一定的智慧,懂得粗浅的配合,还有两个食人魔萨满为他们加持各种法术。 总之,荒野打手们实力很强大,每一届都是夺冠热门,但因为食人魔们的某些天性...咳咳,总之,每一届都会在16强或者8强中被干掉... 而现在,让人热血贲张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紧要关头,荒野打手的15个人只剩下了11个,反观另一边,黑幽灵出战的3个人还全员齐备,战局正朝着偏向黑幽灵的方向发展。 “我说,我从一出生,就很讨厌这些食人魔。” 瓦里安的追随者,蛮横的兽人角斗士布罗埃迪.血拳提着门板盾牌,另一只手里握着单手战斧,他穿着轻甲,不戴头盔,只是给额头上绑着猩红色的头带,那些被砍死的食人魔的鲜血洒在他的盔甲和盾牌上,让这蛮横的兽人显得更加狰狞。 “蠢家伙们,来啊!来打我啊!” 眼前被他牵制的三个食人魔吼叫着,双手握着满是尖刺的战锤,气势惊人的乱砸乱轰,这种圆头的尖刺战锤只要接触到躯体,就立刻会留下几个血洞,但此时,这些食人魔却根本接触不到步伐灵活的兽人,就算是勉强配合,砸下来的战锤,也会被兽人用坚固的盾牌挡住。 作为一名老派的角斗士,血拳非常擅长这种防守反击的打法。 但在另一边,他的2个队友却在进行一种非常危险的打法,穿着黑色盔甲,戴着头盔的黑幽灵手持一把战剑,在地面上奔跑着,两侧的食人魔怒吼的想要将武器锤在他身上,但总是差之毫厘的落空,这人类战士展现出了惊人的协调性,而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他要斩杀掉食人魔队伍最后方的两个萨满祭司。 以这些食人魔们的配合模式,一旦两个萨满被干掉,剩下的9个蛮力战士,对于黑幽灵的三个人来说,就根本没有威胁了。 “血拳,牵制他们!” 在观众们一波一波的惊呼中,黑幽灵一边在武器纵横的场地里奔跑,一边向后高喊: “瓦莉拉,去帮血拳!” 但这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隐藏在阴影里的高等精灵女刺客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满,她和瓦里安的争吵还没结束呢,她现在不想听他的指挥。 这身材纤细,行动快捷的女刺客在阴影中快速前进,她双手里反握着两把绿色的水晶匕首,那是桑古纳尔家族的刺客的标配,这种特殊方法制作的水晶本身就携带着强烈的麻痹毒素和致命的鲜血毒素,一旦刺破生者的皮肤,在几秒的时间里,就足以麻痹一头雷象。 而鲜血毒素一旦接触到鲜血,就会立刻朝着内脏腐蚀,带来强烈的痛苦,能让对手失去战斗力。 两者配合之下,足以让瓦莉拉成为最危险的那种刺客,更别说,这个拥有完全身材的少女本身在刺客之道上的造诣和天赋都极高。 “瓦莉拉!” 黑幽灵又喊了一声,但依然没有得道回应,人类战士看着被5个食人魔战士保护起来的萨满,他咬着牙,左右看了看,在短时间之内无法突破,杀死萨满,就意味着这场战斗要继续拖下去,他本人倒是无所谓,但血拳在几个食人魔的围攻下,估计坚持不了那么久。 这个兽人在团体中的作用,就是作为防御者和突击者出现的,瓦里安忍不住想到,如果布洛克.熊皮那个德鲁伊还在的话,他们4个人就能轻松的击溃这15头食人魔了。 “血拳!盾牌!” 眼看着眼前的食人魔已经组成了防守阵型,瓦里安顿时开始反向奔跑,冲向了自己的队友,而兽人也意识到了瓦里安要做什么,他猛地吼叫一声,挥起盾牌将眼前的食人魔击退,然后将沉重的盾牌砸在地面上,就像是斜向上的平板,瓦里安借着奔跑的力道,精准的跳在盾牌上,兽人也在此时将盾牌向上推起。 下一刻,在整个赛场的呐喊声中,瓦里安整个人都跳入了空中,他看着眼前稍显慌乱的食人魔,调整了一下姿势,高阶战技英勇跳跃开启,整个人就如同流星一样,轰然砸向了那7个食人魔组成的防御阵型的中心,以此同时,隐藏在阴影中的瓦莉拉也抓住时间跳出阴影,她如同猴子一样窜上一头食人魔的后背,两把匕首狠辣的刺穿了食人魔的眼睛。 在那笨家伙的吼叫声中,瓦莉拉又蜷起身体,跳向了另一头食人魔,这一次两把匕首交错着从背后刺穿了这大家伙的心脏,短短3秒钟,两个威胁就被祛除了,而瓦莉拉在杀死第二个食人魔的瞬间,就再次跳入了阴影里,等待着下一次时机的到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两个萨满祭司飞快的汇聚着元素力量,强大而野蛮的元素风暴开始在天空中汇聚,食人魔试图用这种方试阻拦从天而降的瓦里安,但后者砸落的姿态太过疯狂,那一层元素风暴根本挡不住瓦里安的突袭,他如同流星落地的野蛮姿态,也让四周砖石四溅。 在落地瞬间,瓦里安顺势来了一记战争践踏,将外围的食人魔击退。他手中的灰色战剑挥起,在错步而过的瞬间,一个双头食人魔萨满的两个脑袋就都在血光中飞起,但剩下的那个食人魔萨满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吼叫着将一团血红色的光芒捏碎。 那像是个光环一样的光晕降临在了剩下的10个食人魔的躯体上,让他们庞大的身体更加庞大,肌肉更贲张,显得更加野性。 “嗜血术...见鬼!” 瓦里安被冲过来的食人魔围了起来,要冲杀过去需要时间,但剩下的那个萨满祭司已经开始吟唱起更危险的魔法。 “瓦莉拉!” 瓦里安用锋利的战剑削掉了一头食人魔的手臂,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怒意,在阴影中的高等精灵感觉到了瓦里安的愤怒,她抿着嘴,有些委屈的握紧了武器,下一刻,暗影步启动,瓦莉拉纤细的躯体出现在了最后一头食人魔萨满的背后,在她的娇喝声中,翠绿的匕首凶残的从头顶扎入了食人魔萨满的脑壳里。 那高大的怪物轰然倒地,失去了他的支持,食人魔战士们身上的嗜血术也变的微弱下来,剩下的食人魔失去了魔法的支援,面对3个王牌角斗士的反击,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 5分钟之后,最后一头食人魔在血拳的战斧投掷下,被刨开了肚子,代表着黑幽灵成功进入了16强之中。 而以3个人硬怼15个训练有素的食人魔,还取得了胜利,这种光辉的战绩,让黑幽灵也成为了夺冠热门,可惜,黯刃官方博彩的盘口已经封盘了,这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妙的前景。 但大多数观众们还是不吝于为这场伟大的胜利献上疯狂的掌声和欢呼声,可惜黑幽灵是那种不怎么和观众互动的团队,他们只是平静的朝着观众挥了挥手,然后就走回了自己的准备室里。 “瓦莉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 瓦里安的话还没说完,跟在他身后的高等精灵刺客就冷哼一声,消失在了空气里,这让粗鲁的兽人也感觉到了某种怪异,他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轻声说: “头,你先和她好好谈一谈,我去放松下,下一场是25对25的大型团体战,我还要和小子们好好说一说,另外,瓦莉拉真的很喜欢你...你也要...” “别说了,血拳。” 瓦里安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手: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唉...我找个时间和她聊聊吧。” 另一边,瓦莉拉已经在暗影行走中离开了角斗场,她为瓦里安对自己的冷淡而感觉到痛苦,她觉得这非常不公平,她并不知道瓦里安背后的故事,因为瓦里安从来都不说,但在今天早上,她分明从瓦里安身上嗅到了另一个女人留下的味道,这让瓦莉拉更加生气了。 她为自己的付出感觉到不值,她甚至有种现在就离开德拉诺,去荆棘谷寻找加入了凋零者的布洛克.熊皮的冲动,在瓦里安出现之前,那是她最信任的朋友,而那个丧女的中年德鲁伊,也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 人在烦闷之下,总喜欢做一些事情来发泄,瓦莉拉现在就提着酒瓶,想要在纳格兰草原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喝点酒,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瓦里安了,要回去高等精灵文明履行家族的使命,这是她逃不开的命运,在她离开之前,她很像亲耳听到瓦里安对她说一声喜欢... 说到底,瓦莉拉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高等精灵,她向往爱情,这也是她应得的权力。 不过很可惜,她喜欢上了一个注定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这就是悲剧的开始... “你...就是瓦莉拉?” 就在瓦莉拉喝下第一口酒的瞬间,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在瓦莉拉身后响起,这让高等精灵刺客下意识的扔掉酒瓶,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作为一名天赋极高的刺客,她还没有过在毫无感应的情况下,被人如此靠近的经历。 而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个穿着白色兜帽的女人,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人类女人,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让瓦莉拉瞬间提高了警惕。 萨莱茵...尽管她从未和黯刃军团著名的鲜血精灵们打过交道,但她也听闻过萨莱茵在暗影和鲜血魔法上的超强力量。 不过就在她想要进攻的瞬间,另外五个从阴影中走出的,手持红色月刃,身穿红色盔甲的鲜血侍女,让她变得冷静了下来...这显然试一次有计划的“伏击”,而对方既然没有动手,就说明还有的谈。 瓦莉拉左右看了看,那些鲜血侍女蝙蝠头盔下冰冷的目光让她感觉如芒在背,她咬着牙,将手中的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中,然后看着眼前那个穿着白色兜帽的女人,她问到: “你是谁!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自我介绍一下...” 蒂芬妮.艾莉安将自己的兜帽向后翻开,露出了那张美丽的脸和盘起的暗金色长发,她的目光落在瓦莉拉略显暴露的红色皮甲上,她说: “我叫蒂芬妮...蒂芬妮.艾莉安.乌瑞恩,安度因的母亲,我的儿子和他的姐姐们,昨天在圣山那里救了你。” “哦?” 瓦莉拉的警惕稍缓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在魔瘾爆发的时候,被几个孩子救回来的事情,她还没来记得道谢呢,但就在瓦莉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蒂芬妮平静看着她,又说了一句: “另外,我还是瓦里安的妻子和王后...” 瓦莉拉的表情在这一刻顿时变得很精彩。 蒂芬妮则耸了耸肩,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向外挥了挥,五个鲜血侍女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阴影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蒂芬妮压低了声音: “我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我听说你想要成为我丈夫的情人?” “可以!” “只要你能说服我...” 16.蒂芬妮的要求 蒂芬妮.艾莉安,这是瓦里安.乌瑞恩明媒正娶的妻子与王后,历史对于她的家族记载并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艾莉安家族同样是来自暴风王国的贵族之家,在帝国时期,小贵族们也许可以和平民通婚,但对于乌瑞恩家族这样统治一国的传古大家族来说,要保证血脉纯粹而且要拉拢国内贵族,国王是不可能迎娶一位平民之女的。 正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家庭教育,让蒂芬妮王后对于政治与政治婚姻并不陌生,她并非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拥有情人的事实,因为她的父亲,祖父,乃至她的男性长辈们,都有类似的“爱好”。 不过在她和瓦里安成婚之后,当时还很年轻的国王并没有这种“爱好”,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尤其是在小王子安度因出生之后,蒂芬妮王后在当初在重建的暴风王国贵族圈几乎极尽荣宠,而她本身的形象也非常符合传统意义上的“贤妃”的定义,整个王国对于王后的赞誉声都极高。 虽然后来黯刃军团摧毁了暴风王国的体制,压迫近三分之二的国民跟随皇帝洛萨北迁,但那在流亡者心目中,蒂芬妮王后依然是值得尊敬...他们都以为王后死在了暴风城沦陷的灾难中,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蒂芬妮确实死在了那一夜... 泰瑞昂夫妇为了将她从昏迷中唤醒,用萨莱茵之血强化了她的躯体,直接导致她的生命形态发生了转变。 但话又说回来了,蒂芬妮和瓦里安的婚姻并没有破裂,实际上,两人在数年的分别后见面的场景一如想象中那么甜美,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却又因为共同经历过灾难,而变得越发深厚...生与死的阻隔,都无法让两者分开。 在这种情况下,瓦莉拉.桑古纳尔的出现就变得很尴尬,这年轻的高等精灵少女倾慕瓦里安的人格,发了疯的一样追逐他,但她并不知道瓦里安的过去,同样不知道蒂芬妮的存在,而现在,两个女人终于见面了,而蒂芬妮面对这个试图夺取爱人的第三者,她的发言也毫不温和,甚至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攻击性。 “我听说你试图成为我丈夫的情人?” 这一句话中隐隐的羞辱与质问,就像是利剑一样洞穿了瓦莉拉的心脏,让美丽的高等精灵面色在顷刻间变得煞白...这种情况可要比她相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更糟。 “不!没有!” 瓦莉拉下意识的矢口否认,她甚至不敢去直视蒂芬妮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倒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内心的羞愧与羞愤...哪怕她活的时间要比蒂芬妮更长,但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人生谈的第一场恋爱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为人所不齿的...第三者。 这已经超越了瓦莉拉能承受的极致了。 这让她有种转身逃离的冲动。 “真的没有吗?瓦莉拉小姐。” 蒂芬妮看到高等精灵羞愤的样子,她的嘴角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但转瞬即逝,这位在道德层面占据了制高点的人类血族加重了声音,她问到: “我只问你一次,瓦莉拉,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个心思,我会立刻离开,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试图勾引我的丈夫,那么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我希望你坦承的告诉我,也许我们之间还能以保留各自体面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血族王后停了停,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有些暧昧的抚摸着瓦莉拉美丽的脸,然后将那张惶惶不安的脸抬起,四目相对之间,蒂芬妮轻声说: “小妹妹,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的丈夫?是不是喜欢瓦里安.乌瑞恩?” 瓦莉拉看着蒂芬妮血红色的眼睛,在那眼眸深处,她能看到一丝审视,一丝好奇,甚至有一丝鼓励,还有一丝隐藏于眼底的悲伤与...期待?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感官是敏锐的,尤其是当这两个女人喜欢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在这种复杂情绪的催促下,瓦莉拉迟疑了好几分钟,最终后退一步,挣脱了蒂芬妮的手指,她回忆着自己和瓦里安相处的数年,那些两人之间萌生的情愫,一股勇气在少女的内心中涌起,她握紧双拳,气息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她从蒂芬妮的话音里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这让她最终勇敢的说到: “是的!蒂芬妮阁下,我喜欢瓦里安!但我喜欢的不是你口中的乌瑞恩陛下,我喜欢的就是他...纯粹的他,瓦里安.乌瑞恩,那个内心隐藏着悲伤与野性,永不会屈服于现实的角斗士,而不是一个国王...” 年轻的瓦莉拉说完这句话,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出内心一直隐藏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轻松,而一旦开口,内心那些的沉重的思绪就如同倾巢而出的海水一样,再无法被阻止。 “但我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下贱的女人...蒂芬妮女士,我不会破坏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从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内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那就是你,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我重要无数倍...” 瓦莉拉的声音变得颤抖,就像是低声抽泣一样: “我为他挡了那么多刀...我无数次从危险中拯救过他,但这依然比不上你,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他默念的也是你的名字,还有你们的儿子,安度因...那个救了我的孩子。” “我不会在这里滞留太久了,蒂芬妮女士,再过4天,我就会永远离开这里,永远离开瓦里安,永远...” “你会回去菲拉斯,会回去为凯尔萨斯.逐日者服务,对吧?” 蒂芬妮抱着双臂,她看着眼前的高等精灵少女,她说: “你认为这就会让你和瓦里安永远分开?你认为你们之间的感情会无疾而终?真是傻瓜一样的孩子...” 王后再次上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石头上的瓦莉拉,她沉默了片刻,轻声说: “但如果我说,你们可以在一起呢?” “嗯?” 瓦莉拉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蒂芬妮,她在确认眼前这个气势十足的女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从蒂芬妮的眼神中,她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而蒂芬妮也看着瓦莉拉,她伸出手指,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轻轻抚摸着瓦莉拉绝美的脸颊,帮她擦去泪痕,王后低声说: “我的丈夫是个国王,傻孩子,国王怎么可能只拥有一个女人?据我所知,就连你们高等精灵的太阳王身边,也不会只有一位王后,像他那样优秀的人,注定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早在嫁给他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尽管我并不喜欢这种“惯例”,但如果代替我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能保护他,能在危机中拯救他,能帮他更好的履行国王使命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但你爱他!” 瓦莉拉的思绪有些混乱,她下意识的抓起了蒂芬妮冰冷的手指,她问到: “你怎么能允许将自己的挚爱和另一个人分享...我就做不到。” “这不是分享,傻孩子。” 蒂芬妮笑了笑,她抚摸着瓦莉拉金色的长发,她轻声说: “如你所见,我已经脱离了生者的桎梏,在不死者的文明中,我可以永远活下去...而瓦里安是个人类,他的寿命是有限的,最终,我们还是会永远在一起...我只是把属于他的一些时间分给你,你就当我在可怜你吧,傻孩子...对于你付出的这份感情而言,对你为瓦里安所做的一切而言,你理应得到这种“奖赏”。” “更重要的是,作为死者,我无法陪在他身边,我需要一个能让我放心,能赢得我信任的女人替我看着他...免得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瓦莉拉沉默了...这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第一次遇到眼前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方式去回应蒂芬妮这古怪的“善意”,也许,她该说一声...谢谢? 但就在瓦莉拉沉默的时候,蒂芬妮冰冷的手指缓缓的落在了瓦莉拉洁白的脖子上,属于血族的力量在这一刻迸发,那锋利如刀一样的爪子抵在了瓦莉拉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拉,眼前这个美丽的生命就会立刻香消玉殒。 这种冰冷的威胁让瓦莉拉的躯体在这一刻僵硬了下来,这个刺客,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然而,蒂芬妮并没有想要伤害她,这只是一种...警告。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信任你,瓦莉拉,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说服我!” 蒂芬妮的眼睛眨了眨,她看着瓦莉拉.桑古纳尔,她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吻了吻瓦莉拉的耳垂,她感觉到这个少女身体的颤抖,她轻声说: “现在...把你的故事,你和瓦里安的所有故事,都告诉我...” “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血族可以感受到你心脏的跳动,只要你说谎,我能感觉到...所以,说吧...我在听!” —————————————— “我离开奎尔萨拉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离开那里的时候,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失去了父母,但说实话,我对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记忆中我的父母根本不会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他们是真正的杀手,我厌恶那种生活,家族里发生的那场意外对我来说与其是灾难,倒不如说是解脱...” “我讨厌刺客,但我在刺客之道上却很有天分,我孤身一人在整个大陆游历,也并没有遭受过太多的危险...只是时不时爆发的魔瘾会让人非常难受,我还加入过刺客联盟,但也只待了几年的时间就离开了。” 瓦莉拉沙哑的声音在黄昏下的草原上响起,这是她第一次和其他人说起自己的过去: “大概在20年前,我经过暗夜精灵控制的灰谷的时候,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女儿的德鲁伊,是个暗夜精灵,他喝的烂醉如泥,就像是乞丐一样躺在灰谷的荒野里,出于好奇,我和他有过一些接触,后来在灰谷海岸,我意外落入了娜迦的包围,但最后是那个德鲁伊救了我。” “他叫布洛克.熊皮,他把我当成他女儿,呵呵...说真的,我偶尔有时候也会把他当成我老爸...我们两一起相依为命,在三个大陆之间来回晃荡,就那么过了十几年,然后又意外加入了雷加.大地之怒的角斗团里。” 瓦莉拉.桑古纳尔盘坐在石头上,在她对面坐着蒂芬妮,两个女人在分享着彼此的故事,瓦莉拉正在讲述自己的过去,尽管说的很简短,但蒂芬妮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颠沛流离的前半生。 “我和熊皮也不是特别喜欢角斗,我们只是...恩,我们只是很孤独,想要找到一个能接纳我们的地方,在去角斗团之前,我们还加入过海盗,一些匪帮,甚至是在地精的永望镇经营过一家小店,但我们一直没能找到家的感觉...我曾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么孤独的过去,直到...” 瓦莉拉抿了抿嘴,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蒂芬妮: “直到7年前,雷加的角斗团里新来了一个落魄的人类...他很弱小,但训练很拼命,就像是...就像是一头被赶出狼群的孤狼,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他,因为我觉得...他很好玩...” “而这,就是我和瓦里安故事的开始...” 17.角斗士的加冕 蒂芬妮回到黑暗神殿,已经是当天的午夜时分了。 她静悄悄的行走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借助血族特有的轻盈,她的行走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她先是来到孩子们的房间里,确认孩子们都已经入睡,帮总喜欢踢掉被子的多尔南掖好被角,再把泰莉娅总喜欢放在床边的武器收纳到武器架上。 萨兰蒂亚的床铺是空的,蒂芬妮知道,这孩子肯定又偷偷跑到泰瑞昂那边去了...这被奥蕾莉亚收养的女孩很讨厌奥蕾莉亚,但却很黏着泰瑞昂,大概是因为大领主能带给她安全感。 简直和几年前的多尔南一模一样。 最后,王后静悄悄的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睡熟的安度因,小王子手里还紧紧抱着黑幽灵送给他的匕首,那骨质的匕首已经被磨掉锋刃,不会伤害到他。 安度因并不知道,黑幽灵就是他父亲,但也许是父子本能的亲近,让他不愿意放弃这个粗糙的礼物。 “傻孩子...” 蒂芬妮俯下身,在安度因额角上吻了吻,然后飘飘然走出了孩子们的房间,作为依靠奥蕾莉亚的血液重生的萨莱茵,她应该算是夜行生物,在夜晚的时候总是很精神...她打算去给自己倒杯血酒,一个人享受一下安静的时光。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有些烦躁,有些不安。 而就在蒂芬妮出现在黑暗神殿大平台的时候,她意外的看到了蜷缩在一起,坐在平台边缘说着话的大领主夫妇,睡着的萨兰蒂亚被泰瑞昂抱在怀中,而奥蕾莉亚则靠在大领主肩膀上,没有人说话,但这静谧的一幕却让蒂芬妮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眼前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其实有时候,蒂芬妮往往会想到,如果瓦里安也已经死去的话...没准她就不需要这么纠结了,但,现在其实也挺不错的。 她已经习惯了身为亡灵的生活,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总有一天,瓦里安会回到她身边,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至于高等精灵少女瓦莉拉...那只是两人生命中的一个插曲,就随她去吧。 —————————————————— 时间滚滚向前,那些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不会因为旁观者的想法而被推迟,它们就如同被水流卷着的枯草落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不断的送往更远的地方。 德拉诺世界的最大赛事,德拉诺冠军杯的角斗大赛,在观众们的欢呼与狂热者的期待中,最终来到了最后一天。 卫冕冠军,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一如上一届比赛时那么龙精虎猛,所有的对手都被这群狂暴的德莱尼角斗士一扫而空,他们以全胜的姿态站在了最后角斗场的决赛圈中。 而德莱尼人们的对手,则是彻彻底底成为大黑马的黑幽灵战团,在昨天,瓦里安带着39名追随者,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来自霜火岭13区的囚犯们击溃当场,彻底扭转了观众们对于黑幽灵战团的误解...这些深藏不漏的家伙根本就不是单打独斗,这是一个大型的战团,其实力并不比破碎残阳更弱。 于是今天的决赛就显得引人注目,这绝对是一场真正的龙争虎斗。 在决赛开始之前,在两只队伍走入大竞技场的那一刻,整个大竞技场都像是炸开了锅的热水一样,沸腾不休,男男女女疯狂的吼叫着,甚至连观众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吼叫些什么,只是在那种环境中,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就激动起来。 而这一次的决赛还专门安排了主持人,据说是一名来自奥格瑞拉的,能言善辩的食人魔巫师,以及一个来自黯刃财团,主持过很多次角斗大赛的地精解说,在这个魔法世界里,他们就相当于巧舌如簧的解说了。 “啊哈,来自两个世界的观众朋友们,角斗爱好者们,以及专门为投注赚钱而来的混蛋们,欢迎来到纳格兰大竞技场,这是冠军杯的最后一场比赛,决赛...两支凶狠的,残忍的,疯狂的,强大的角斗团将为最后的角斗之王的荣耀而战,还有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巨额奖金...” 黯刃财团的地精解说者古尔戈索克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看着黯刃财团此次比赛收获的资金统计表,在一心两用之下,这地精的声音依然显得非常有蛊惑性。 “谁会讨厌角斗大赛呢?没有人!” “朋友们与其旁观其他人拿走奖金,难道你们自己不想行动吗?冠军杯这样的大赛场也许让人生畏,但相信我,任何想要体验竞技乐趣的爱好者都可以前往艾泽拉斯的荆棘谷,在古拉巴什竞技场中赢取自己的荣耀...黯刃财团为每一位参赛者提供了数目可观的保险...我们欢迎任何有胆量的,愿意用生命赚钱的勇士!” 眼看着地精越说越没谱,旁边的高大食人魔急忙接过话头,他低沉的声音在赛场上回荡着: “总之,让我们欢迎今天的两队决赛选手!” “来自德拉诺本土的勇士,无畏的挑战者,圣光的执行者,沙塔斯的保卫者,流亡者们的代表...破碎残阳!” “吼吼!” 观众们立刻欢呼了起来,整个赛场上空布满了被发射到空中的彩带与花瓣,看上去就像是真正过节一样,而破碎残阳的三个角斗士也在神圣的圣光战歌的飘荡中走入场地中心,他们挥舞着武器,应景的向观众们欢呼着,咆哮着,这又引起了一波波的反应。 虽说这一次的角斗大赛的观众有来自两个世界的,但大多数都是德拉诺本土的角斗爱好者,他们肯定更倾向于自己世界的队伍。 “而接下来登场的,是来自艾泽拉斯的黑幽灵战团...他们是沉默的,凶狠的,致命的角斗者,他们不喜欢多说话,就和他们手里的武器一样,沉默中带着威胁...不过要我说...他们闻起来就像是一坨雷象屎!” 食人魔不屑的评论让整个赛场都乐成一团,那些破碎残阳的支持者们疯狂的向登场的黑幽灵打着呼哨,嘘声震天,但也有黑幽灵的支持者拉着横幅,向自己的偶像们欢呼着。 不过对于瓦里安和他的两名队友来说,外在的影响并不会让他们的斗志变弱,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在乎观众们的看法,他们也不是为了那笔金钱而来的,最少对于瓦里安来说,借助不断的残忍战斗来磨砺自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食人魔解说者还想说些俏皮话来打压一下黑幽灵的气势,然而就在两支角斗团准备开始最后一战之前,一个意外出现了。 位于角斗场正前方的大平台上的遮蔽魔法被撤去,在一阵阵呼啸的风中,身穿黑色战甲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出现在了平台边缘,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威压德拉诺世界的纤细身影,整个赛场的欢呼声就像是被硬生生掐灭了一样,在鸦雀无声之间,一些胆小的家伙甚至瘫软在了座位上。 最少在德拉诺世界,泰瑞昂和他所代表的黯刃军团,那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哇哦!” 食人魔解说者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出身的奥格瑞拉氏族怎么也是黯刃的合作伙伴,所以他并不畏惧泰瑞昂,他用一种欢迎的音调,在麦克风上大喊到: “是陛下!” “陛下离开了宫殿,来观看角斗了!这真是难得的荣幸!”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甩了甩手指,在他身后站立的,许久不见的鸦人女王蕾希便立刻将一个扩音法术加持在了大领主身上,下一刻,泰瑞昂平静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角斗场。 “旁观勇士的战斗让人愉悦...但如果只是金钱,怎么能配得上勇士的流血牺牲与无尽的斗志...这是对于勇士的羞辱,让我来给这场比赛增添一丝乐趣吧。” 大领主看着赛场上那三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德莱尼人,他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寒芒: “德莱尼人的破碎残阳,如果你们赢了,我就把泰雷多尔还给你们!那里将成为德莱尼人在德拉诺世界除了沙塔斯之外的第二座城市!你们将享有绝对的自主权!” “但如果你们输了,我要整个破碎残阳归入黯刃的体系下...你们将成为我最忠勇的将士!” 说完,不等德莱尼人回答,泰瑞昂又将目光放在了瓦里安三个人身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统一时刻,在死亡骑士们的“护送”下,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却梳的整整齐齐,穿着一身暴风王国军装的温德索尔元帅,和穿着吉尔尼斯传统猎装的吉恩.格雷迈恩就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 在看到温德索尔和吉恩的瞬间,带着黑色战盔的瓦里安就握紧了手中的战剑,他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带着红色面具的瓦莉拉死死拦住,少女沙哑的声音在瓦里安耳边响起: “别冲动!听他怎么说...我们不会输得!” “黑幽灵战团,老朋友们...呵呵,我也为你们准备了“礼物”。” 泰瑞昂摊开双臂,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他说: “若你们赢了,赢得了角斗之王的称号,这两位军人的监禁生涯就会结束,他们会得到自由...但如果你们输了,我也很欢迎你们加入黯刃。” “嗡” 黑色的光芒在泰瑞昂身后涌动着,在眨眼之间,那些光芒聚散着形成了一尊黑色的王座,泰瑞昂坐在其中,他翘着腿,双手放在扶手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下方的角斗场,他轻声说: “那么现在...角斗,开始!” “用鲜血和死亡...取悦我吧。” ———————————————————— “啊!” “砰” 悍勇的德莱尼拳斗士挥舞着沉重的双手盾型拳套,就像是疯癫一般,用尽全力在兽人血拳举起的盾牌上疯狂的捶打着,武器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在那精钢的盾牌上带起刺眼的火花,而这纯粹力量的碰撞让两人脚下的大地都寸寸裂开。 德莱尼人和兽人同时发出了咆哮,两人就像是角力的蛮牛一样,这种原始的战斗不讲究太多技巧,但纯粹的力量与男性气质的殴斗,却让人看的血脉贲张,忍不住为这两个男人的战斗鼓掌喝彩。 这样的战斗是危险的,只要其中一人稍落下风,那足以正面撕裂躯体的力量,就会将他顷刻间分尸。 在这冠军杯最后的赛场上留下的可都不是弱者。 瓦里安双手握紧战剑,和眼前的德莱尼守备官疯狂的对攻,那手持水晶战锤的德莱尼人高大而健壮,战斗经验更是丰富的让人发指,他那刻满了神圣经文的盔甲上圣光涌动,在每一次锤击之间,都有高度汇聚的圣光球砸向四周,那些能量如小型的拳头,只要撞上,就会让对手被禁锢于圣光之间。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在这样顶级的角斗赛里,也会意味着死亡的到来...泰瑞昂许下的承诺对于双方都意义重大,没有人会在这样的许诺前退缩,一方为了族人的生存,另一方则为了过去同伴的生命...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有一个胜利者。 沉默的瓦里安快速的移动脚步,躲避着四周涌动的圣光球,他手中灰色的战剑锋利无比,每一次劈砍,都会在德莱尼守备官的战锤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划痕,他的每一次挥剑都显得矫健而狠辣,在这沉默的对抗之间,德莱尼人每每想要突破这棘手的剑士,都会被呼啸的长剑逼退。 而眼看着一边的拳斗士在兽人悍勇的盾击中不断后退,守备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一锤逼退上前的瓦里安,将水晶战锤高高举起,下一刻,耀眼的金色圣光就如同太阳一样亮起,将整个角斗场都笼罩于其中。 “圣光!” 在德莱尼人低沉的吼声中,瓦里安眼前的视界被金色光芒充斥了,而猝不及防的兽人角斗士在圣光降临的顷刻间就发出了一声怒吼,那是被重伤的怒吼,这种遮蔽战术让瓦里安本能的后退了几步,而一抹让他毛发倒立的寒芒,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在他脖子后方亮起。 “铛” 破碎残阳的破碎者刺客十拿九稳的一击,被瓦里安被战剑格挡了下来,那刺客失手之后立刻想要跳回阴影,但一直隐藏在暗影中的瓦莉拉怎么会允许到手的猎物逃跑呢? “撕啦” 匕首撕裂肉体的声音在稍敛的光芒中响起,在确认刺客被瓦莉拉干掉之后,彻底放开手的瓦里安发出了一声如孤狼般的咆哮,在那金色光芒消散的那一刻,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高高跳起的瓦里安,将灰色的战剑狠狠的刺入了那德莱尼拳斗士的胸口。 在热血喷洒之间,瓦里安抽出战剑,从阴影中现身的瓦莉拉则站在另一边,而被拳斗士砸断了手臂的兽人血拳,也单手提着战斧,在血泊中咬着牙站了起来。 面对黑幽灵的包围,只剩下一个人的破碎残阳的守备官沉默的握紧了战锤,他依然不愿意就此认输... 但,3V1... 胜负...已分 18.格雷迈恩的最后馈赠 “砰” 在冠军杯的最后战场上,盔甲破碎的德莱尼守备官无力的倒在了地面上,他全身是血,左手被战剑削掉,而仅剩的右手则死死的抓着战锤,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瓦里安,他看到了那黑色战盔之下的蓝色双眼,在那双眼中,闪耀着一抹歉意。 “抱歉,但...我有必须胜利的理由...” 瓦里安举起战剑,他轻声说: “有2个!” “呵呵...” 那虚弱的守备官摇了摇头,面对斩下的利剑,他闭上了眼睛,在最后圣光的涌动之间,他轻声说: “圣光...圣光使我们永存...” “哗啦” 刺眼的鲜血四溅开,强大的破碎残阳的最后战士倒在了血泊之间,瓦里安看着他倒下的身影,他内心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知道,如果换一个场景,他和这几个悍勇的德莱尼人战士,没准会成为好朋友。 双方都是圣光的信徒。 但现在,双方却为了彼此都认定的目标而流血厮杀... “唰” 灰色的战剑刺入了地面,瓦里安咬着牙,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来,半跪在地上,将其放在了那德莱尼人的身边,瓦莉拉和血拳站在他身后,在这赛场周围,观众们早已经欢呼一片,但他们的庆祝,却和角斗之王的胜利,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不想当角斗士了...瓦莉拉,血拳...这样的战斗,让我感觉到厌恶了。” 瓦里安轻声说了一句,在他身后,瓦莉拉伸出手,放在瓦里安肩膀上,脸上还沾着血的少女轻声说: “没关系,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瓦里安没有回应这充满爱意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角斗场正前方的大平台,在那里,泰瑞昂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那黑色的王座上,取而代之的,是正在欢呼的孩子们,以及安度因...瞪大了眼睛的安度因,这是小王子第一次看到黑幽灵战盔之下的脸。 尽管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这一刻,小王子依然从那张布满了伤痕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血脉的牵连。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1天后,沙塔斯城的城市广场上,城市防御将军,强大的圣骑士萨兰提斯将军看着眼前穿着皮甲,带着兜帽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脚下装满了金币的大箱子,他已经听闻了破碎残阳全军覆没的消息,但现在,黑幽灵的角斗士却又将他们赢来的金币全部赠送给了沙塔斯城。 这种诡异的场景,让这位活了2万多年的老将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破碎残阳的勇士是为了沙塔斯城的重建才去参加角斗赛的,他们都是让人尊敬的勇士...这些金币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但我相信,它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意义重大。” 修缮了胡须,打理了头发的瓦里安对萨兰提斯将军说: “虽说角斗场上的恩怨不该延续到现实,但作为对勇士的尊重,还请你们收下这些金币...” 萨兰提斯将军本想要拒绝,但考虑到沙塔斯目前的情况,这箱子里装的数万金币确实能起到很大的涌出,最少贫民窟里那些流亡者会因为这些金币而过上更好的日子...于是在片刻的思考之后,老将军挥了挥手,几名强壮的德莱尼士兵将箱子抬回了城市大厅。 这德莱尼人严肃的对瓦里安俯身致敬,他说: “在德拉诺世界,像你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不管怎么说,整个沙塔斯城都感谢你们,若你们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瓦里安摇了摇头,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同伴,他说: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也不是为了赢得感激才做这些事情,只是...算了,就这样吧!再见了。” 说完,三个角斗士便拉起兜帽,转身离开了城市广场,在走出沙塔斯城之后,在泰罗卡森林的十字路口上,一行人正在等待着他们。 那是黑幽灵战团解散之后,还愿意跟随瓦里安一起闯荡世界的角斗士们,数目有近200人,以及从黑暗神殿离开的温德索尔元帅,这个老人坐在轮椅上,和其他角斗士聊着天,在看到瓦里安走出来之后,他推动着自己的轮椅,靠近了曾经的国王。 “陛下,您...” “别这么称呼我,温德索尔,叫我瓦里安,我现在已经不是国王了。” 瓦里安制止了温德索尔的劝说,他蹲在老元帅身前,他认真的看着温德索尔,他说: “你和我一样,亲眼目睹了联邦文明在我们的大地上建立起的社会,你应该看的比我更清楚,老元帅,我们的人民内心中已经不期待国王的归来了,我们这些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旧时代的混沌印象,他们过得比以前更好,他们有了尊严,自由...联邦的统治者们比我们更优秀。” “他们比我们更有资格统治那片大地...而那片大地,也已经不欢迎我们了,若我们还带着国王和贵族的旗号,带着军队摧毁那里人民的生活...那么,我们和曾经让我们憎恨的兽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瓦里安拍了拍老元帅的手,他笑着,坦然的说: “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人民心中,我们都输了...我们该看清现实了。” 老元帅还想说些什么,但瓦里安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他想起了这几年自己的所见所闻,最终,老元帅点了点头,他靠在轮椅上,虚弱的笑了笑: “也许,您说的不错。” “麦克斯韦尔和戈尔以及那些忠于您的老兵们近年来对于寻找您的踪迹也变得懒散起来,我曾以为那是因为他们被联邦的生活和权力腐蚀了,但现在看来,也许一直愚昧的人是我...麦克斯韦尔和戈尔听到了人民内心的呼声,他们认清了现实...” 老元帅眼中都闪出了泪花,他哈哈笑道: “只有我这个愚蠢的老骨头却还在怀念过去...用他们的话说,我也许已经被时代淘汰了,唉...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啊。” “所以呢,就跟我们走吧,温德索尔。” 瓦里安亲手推着老元帅的轮椅,他对老元帅说: “我去和我的儿子告别,然后我们去斯坦索姆,上次我在那里和老弗丁谈了谈,那些圣骑士和他们庇护的人民打算在被黯刃放弃的斯坦索姆区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为帝国守护最后一片故土,洛萨皇帝的衣冠冢也在那里,所以我们就去那里吧,在那里好好生活。” “等等!瓦里安!” 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传送门开启的波动,在一行人身后响起,瓦里安回过头,就看到吉恩.格雷迈恩从传送门中大步走出,这个曾经的吉尔尼斯国王显得非常消瘦,他的双眼也变成了暗淡的灰色,瓦里安不知道吉恩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他大概能猜出来,这位国王生活的也许并不愉快。 “瓦里安,你必须履行自己的使命!听我说,属于乌瑞恩家族的责任在召唤你,你必须去卡利姆多,继承国王之位...你必须去!” 吉恩低沉沙哑的声音让瓦里安皱起了眉头,这位自我流放的国王在看到了联邦文明的先进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再发动一场不合适的战争的想法,他和泰瑞昂之间还有仇恨,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只是私人之间的仇恨,和两个体制之间再没关系了。 “吉恩,我能理解国破家亡的愤怒与失落,但你现在已经自由了。” 瓦里安对眼前这位国王说: “你可以坐船去卡利姆多,重新领导吉尔尼斯人,我听说他们在那边打赢了半人马蛮族,人类帝国正在重建,而我...我并不打算再参与其中,我只想和我的儿子,和我的妻子,和我的同伴们待在一起,请原谅我,吉恩,把我当成一个可耻的逃兵吧。” “但我真的没办法忽视我看到的那些,再重新回到贵族们之中,带领着他们发动一场不该发动的战争...” “不!不是的,瓦里安!” 吉恩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扫过瓦里安身后的众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瓦里安招了招手,然后转过身: “跟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只能你一个人来,那个小妞,别想在暗影里靠近...我能嗅到你的味道!” 吉恩的警告让瓦莉拉恨恨的跺了跺脚,但瓦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于是暴躁的小妞就冷静了下来,瓦里安回头看着走入密林的吉恩,他从血拳手里接过灰色的战剑,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在泰罗卡森林的密林之间,吉恩站在阴影里,背对着瓦里安,后者看着吉恩的背后,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能看到,在阴影中,吉恩的躯体正在快速的改变着形体,这让瓦里安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吉恩的声音再次响起,但那声音相比刚才,显得越发沙哑,以及,充满了危险的野性,那国王转过身,在密林的阴影中,瓦里安看到了一头舒展着身体的庞大狼人,那灰白的鬃毛,锋利的爪子以及那双眼在阴影中闪耀的绿色光芒,让瓦里安的角斗士本能开始疯狂报警... 站在他眼前的,是个恐怖的...极其恐怖的生物。 “吉恩!你怎么变成了...” 瓦里安皱起眉头,他沉声问到: “你怎么变成了狼人!是泰瑞昂做的吗?那个杂碎!” “是他做的,没错,但那个杂碎做的恶事已经够多了...” 吉恩摆了摆手,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他看着瓦里安,他说: “我得到了消息,瓦里安,我并非鼓动你回到帝国,发动对黯刃与联邦的战争,以现在的帝国的力量,在最少10年之内,是没有对抗黯刃的能力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帝国现在面临危机,并非来自黯刃,听我说...你必须回去,去拯救帝国的士兵和人民,那些愚蠢的小子们,正带着士兵们踏入一个危险的陷阱里!” “什么意思?” 瓦里安放下了手里的战剑,他反问到: “你的意思是,帝国正在面临另一场战争?” “虫人!其拉虫人!” 吉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卷轴,丢给了瓦里安: “其拉虫人在希利苏斯大沙漠囤积的力量要比人类帝国的年轻国王们认识到的更可怕,以黯刃情报局收集到的消息来看,他们现在集结起的军队根本不足以对抗虫人的大军,一旦他们鲁莽的打开了甲虫之墙,那倾巢而出的虫人只需要3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就会将踏入那沙漠的军队统统淹没!” “你必须赶在他们打开甲虫之墙之前,回到帝国,将人类帝国的最后力量从流沙中挽救出来,一旦失去了那些军队,帝国就再没有希望了,而且,你的另一半国民,暴风王国的另一半人民...也在那里。”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瓦里安借着密林的光芒,将那卷轴上记录的信息大略的看了一遍,如果这卷轴上的信息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卡利姆多最南端的大沙漠深处,在无人得知的情况下,其拉虫人已经为帝国士兵设下了一个卑劣的,庞大的,可怕的陷阱。 但更让瓦里安感觉到疑惑的是,这卷轴上记录的消息,哪怕在黯刃军团之中,也算是绝密,他看到那卷轴最下方印刻的黯刃情报局的密级标志,吉恩...他是怎么得到的? 在瓦里安的注视下,眼前的狼人发出了一阵悲凉的笑声,他拉开自己的风衣外套,在内衬的猎装胸口,一个银色狼头,混合黑色断刃的标志赫然在目... “重新认识一下吧,瓦里安.乌瑞恩,我是遗忘诸王的一员...代表吉尔尼斯的吉恩.格雷迈恩,你在角斗场上拼杀为我赢得的自由毫无意义,因为...我必须加入这个组织。” “为什么!” 瓦里安咬着牙问到,而吉恩则落寞的摆了摆手,他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将帝国留在东大陆的最后一支军队...亲手交给你。” “那是格雷迈恩家族最后的馈赠...幽灵狼,那是只有你才能掌控的军团,我唯一的疑问在于,你,愿意接受它吗?愿意接受这个力挽狂澜的任务吗?” “你,还愿意为你的养父和皇帝留下的那个文明...献出自己的一切吗?” 19.群狼 吉尔尼斯城,这大概是东部大陆北疆最后一个不属于黯刃管理的城市了。 虽然说黯刃放弃了对北疆最北端的斯坦索姆地区的控制,但那更多的是处于文明上的考量,在前不久,不死者作为亡灵文明的主体,在新任的不死者执政官杰弗里.迪伦的带领下,加入了联邦之中,而这个特殊文明的集聚地,就在斯坦索姆地区。 在不死者的要求下,黯刃撤出了此地的大部分驻军,并且将被烧毁了三分之一的斯坦索姆城转交给了他们居住。 另外,在斯坦索姆地区还有一支圣骑士势力在活动,他们自称为血色十字军,首领是曾经的帝国大骑士提里奥.弗丁和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他们占领着斯坦索姆区南部的两座小城市和山区,势力在此地算是一流,但只要黯刃愿意,两个战团的一场冲锋就足以击溃他们。 但黯刃没有这么做...因为大领主泰瑞昂交给不死者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在不被黯刃帮助的情况下,独立完成对血色十字军的清缴。 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作为大领主和黯刃的眷族,刚刚聚集起来的不死者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这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文明有能力独自生活的必要条件,如果他们做不到,那就证明不死者的文明依然还有欠缺,依然无法独当一面。 这个诡异的要求看上去是强人所难,但相信我,大领主对于不死者有属于自己的考量...这个任务,或者叫“试炼”是有其特殊意义的。 “咳咳” 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瓦里安在呼吸了北疆的第一口空气之后,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那空气中混杂着其他的东西,一时间让瓦里安有些无法接受。 相反,跟在他身后的瓦莉拉在呼吸之后,却露出了一副舒适的表情,这少女左右看了看,对瓦里安说: “这里的魔力浓度很高...虽然还比不上曾经的奎尔萨拉斯,但绝对已经超过了这片大陆的其他地方,但这魔力里似乎有其他的东西存在,不那么纯粹,真奇怪...” “恶心的硫磺味...” 人形态的吉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达拉然海峡,他有些厌恶的抽了抽鼻子: “根据黯刃那些黑暗术士的说法,一场笼罩世界的魔法潮汐即将出现,它的起源点就在这里,据说是这是当年泰瑞昂杀死大恶魔阿克蒙德的后遗症,总之,这地方已经不适合凡人生存了,这里的移民也都被转移到了阿拉希和辛特兰,联邦正准备在那里建立新行省。” “联邦的发展速度太快了...” 瓦里安想起这几年他偶尔会带着角斗团往返两块大陆,也见过联邦制下的平民生活,他忍不住说: “再这么下去,帝国就别想重返故土了,甚至不需要黯刃的保护,越来越强大的联邦自己就有能力对抗帝国了...他们的文明很有活力,最少比我们曾经的社会先进多了。” “得了吧,瓦里安。” 吉恩左右看了看,在已经改变了地形的大地上眺望着远方的海面,在他身后有几个沉默的上层精灵法师,正在为他们布置通往吉尔尼斯城的传送门,因为北疆的邪能魔力逸散的缘故,传送门法术在这里的定位并不准备,所以要用数次短距离传送,才能到达那座被群山环绕的城市里。 “你真的认为黯刃会把帝国作为敌人来看待吗?” 已经加入了遗忘诸王的老狼王稍显粗鲁的啐了口口水,他看着身后年轻的瓦里安,他说: “早在北疆之战之后,我们就该认清这一点了,帝国远不是黯刃的对手,黯刃也从未将帝国摆在同等位置上对待,你要知道,哪怕是最惨烈的北疆之战,泰瑞昂也只动员了5个战团...尤其是在黑铁区不断升级的产能的支撑下,黯刃军团的武力早已经超过了帝国的想象。” “帝国应该更理智一些...帝国未来的敌人根本不是黯刃,而是联邦...那个被泰瑞昂一手扶持起的文明已经体现出了自己强大的潜力,如果帝国再这么沉沦下去,他们连匹敌联邦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吉恩看着瓦里安,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瓦里安的胸口,他用一种嘱托后事般的口吻说到: “帝国的贵族们自以为自己做出了伟大的牺牲,为人类帝国的未来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他们愚蠢的想法还在影响那个重建的文明,但看看斯坦索姆的圣骑士们,他们才是真正的牺牲者,他们付出一切只为了为自己的文明保留最后一块祖地,为我们...为你们保有最后一丝生而为人的尊严!” “曾和你们站在一起的贵族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们愚蠢,哪怕被打断了脊骨却依然傲慢,我的儿子,你的朋友,那些贵族们依然在策划着一场场互相倾轧,在新暴风城的午夜里狂歌纵酒,据我所知,闪光平原的11个平民定居点又重现了贵族拿走一切的丑恶局面,他们肆意挥霍着洛萨那样的英雄们用一切为他们赢得的机会...” “瓦里安,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帝国的晦暗未来,海岸对面的帝国根本没有从失败中学习到什么,他们没有改变,或者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他们群龙无首!年轻的国王们根本压不住场面!阿尔萨斯还算不错,但其他国王又开始变得傲慢了。” “蛀虫依然在品尝着权力的甘甜...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用我为你留下的力量去改正这一切,不仅仅是拯救帝国的士兵们,还要带着他们向联邦学习,让我们的文明变得更先进,让它焕发出新的活力...让洛萨和我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老狼王咬着牙,那双已经变成野兽瞳孔的双眼盯着瓦里安: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我和我的新朋友们,我们就亲自来!” 这一番话让瓦里安说不出什么反驳,但片刻之后,当传送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瓦里安拉住了吉恩的手臂,他认真的看着狼王: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们...那个什么遗忘诸王,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们让你成为皇帝!因为只有你亲眼看到了联邦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也只有你才能意识到怎么才能让帝国焕发新生...更重要的是,你在纳格兰表现出的那种特质,那一晚你和泰瑞昂的战斗,我们都看到了...你没有被仇恨影响心智,你知道联邦的人民真实的想法...你知道,贸然发动所谓的反击战争毫无胜算,你是理智的!” 狼王甩开瓦里安的手臂,他说: “你必须成为皇帝...你必须继承洛萨留下的意志与愿望!整合那个一团混乱的帝国,让它走入正确的道路上。” “皇帝?” 震惊的瓦里安反问了一句: “你在开玩笑吗?吉恩,这个玩笑不好笑,我抛弃了自己的人民,自我流放到现在,暴风王国也许都不会再接纳我,你让帝国人民怎么接受我这样的皇帝?这不可能的!” “不可能?” 吉恩的目光在瓦里安背后背负的灰色战剑上停留了片刻,他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瓦里安,相信我...他们会接受你的,你已经有了成为皇帝所有条件...记住!” “不只是我们选择了你...” ————————————————— 跟随吉恩跨过传送门,瓦里安眼前的光景四散之间,他意识到了自己重新出现在了一座城市里,不过这会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但这座城市却依然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阴霾,就像是阴雨天气一般。 他抬起头,看着四周黑暗的城墙,那些剥离的藤蔓缠绕在城墙和建筑物上,给这座阴霾的城市增添了一丝时光的厚重感觉,而瓦莉拉跟在他身后,高等精灵小妞抿着嘴,伸出手,抓住了瓦里安的手,这个动作让瓦里安楞了一下,但最终,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甩开瓦莉拉的手掌。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高等精灵小妞露出了一丝...幸福的表情。 “跟我来。” 吉恩头也不回迈出吉尔尼斯城已经快要废弃的传送点,他走出这大门,在眼前的广场上,寒冷的风吹动杂物在空荡荡的地面上翻滚,这地方看上去就非常的凄凉,破旧,就像是一座已经被废弃的城市一样。 “稍等!” 吉恩回头对瓦里安说了一句,然后上前一步,他身上的衣服飘荡着,灰白色的鬃毛在他的躯体上飞速的覆盖起来,人形的狼王飞快的变成了一头全身散发着野性力量的狼人。 这一幕让瓦莉拉有些畏惧,作为一名刺客,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狼王吉恩身上那种聚散的阴影力量...这头狼人很强大,最少绝对不比现在的瓦里安更弱。 “嗷嗷嗷!” 化为狼人形态的吉恩扬天咆哮,那低沉的,具有穿透性的声音在这古朴而阴冷的城市中回荡着,就像是一声声号角,在那狼嗥声中附带的命令,让整座黑暗的城市都涌动了起来。 瓦里安抬起头,他看着四周的城墙,一些黑暗矫健的影子在城墙上快步奔跑,他们的数量极多,而且极擅长隐匿,如果不是吉恩的咆哮,单凭瓦里安和瓦莉拉,在这座狼人之城里游荡的下场,估计会很惨很惨。 被废弃的吉尔尼斯城里还有多少狼人? 这是个很难确定的问题,在数月前,最后一批愿意服从联邦统治的狼人已经被迁徙到南疆的新吉尔尼斯行省,而当时留在这里的狼人数目大概在8万左右,在这几个月中,一些不愿意留在城市里的狼人也离开了这里,在黯刃的地狱火战团的监督下,被转移到了北疆的其他地方。 还留在这城市里苦等的,都是对帝国或者吉尔尼斯极其忠诚的士兵,或者是一些旧时代的贵族。 就如同吉恩所说,这座城市里存在的,是东部大陆除了血色十字军之外,最后一支忠于帝国的军队... “唰唰唰唰” 在狼人们动作迅捷的的活动中,出现在广场上的狼人数目越来越多,他们中有一些接受了月夜草药剂的治疗,可以转化为人形态,还有一些不愿意接受那药剂,而这些狼人用含义不同的目光打量着吉恩,打量着他们曾经的统治者,一些狼人看到吉恩胸口的标志,晦气的咆哮一声,就转身离开,但更多的狼人,还是选择留在了广场上。 这种停留本身,就是他们意志的证明,而在那些狼人的眼睛中,瓦里安也能看到,那种执着,那种坚守,那种期待,就像是最忠诚的士兵一样,在等待着新的命令...尽管也许那命令,永远都不会再下达了。 他们在这座废弃城市中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这个残酷问题的答案,在今天揭晓了...有! 那个在另一块大陆延续下来的帝国,依然需要他们! 在十几分钟之后,整个偌大的吉尔尼斯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沉默的狼人,吉恩看着他们,他野兽一样的眼中闪过一些别样的光芒,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侧过身,对瓦里安做了个“请”的姿势。 “最后的3万人了...这是愿意回归帝国的最后一支狼人军团。” 吉恩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 “好好使用他们...皇帝陛下...” “现在,去对你的军队下达命令吧...再见了,不...永别了,瓦里安.乌瑞恩,我们会在大海彼岸,等待你的好消息...” 20.未来 吉尔尼斯城的废弃码头上,一整支舰队正在准备出航。 来此的并非是黯刃的正式舰队,而是用真金白银被雇佣来的,属于黯刃财团的商船舰队,用以运送3万多名狼人和足够的补给前往卡利姆多。 这不是一次正式的行动,只是财团受雇于瓦里安.乌瑞恩的私人行动,尽管联邦的力量在北疆西南部并不庞大,但这里已经被最高议会视为联邦未来的边境,而生活于吉尔尼斯城中的数万不愿意加入联邦的狼人,也被联邦官方视为一种不安定因素。 不过现在,这些不安定因素将被转移,这也就意味着,在他们离开之后,联邦翻新吉尔尼斯城的行动也可以顺利展开了,这毕竟是吉尔尼斯半岛上的唯一一座大型城市,而它的地理位置对于联邦也是也是很重要的。 “黯刃就这么任由我带走这些狼人吗?” 瓦里安站在码头边,看着那些在士官们的指挥下,快速登船的狼人,他扭头看着吉恩,后者哼了一声: “我把自己卖给了黯刃,换来了他们对这些狼人的不闻不问...更何况,你真的觉得那些亡灵会在乎3万名狼人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瓦里安,不要太过把注意力放在黯刃军团身上,它不是帝国的敌人,联邦才是你和那些年轻鲁莽的孩子们应该关注的...” “嗯。”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将背后的兜帽拉起来,覆盖在自己的头顶上,而同样穿着兜帽的瓦莉拉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随着他,这个高等精灵少女,似乎将自己视为了瓦里安的影子...一个合格的保卫者。 “吉尔尼斯外海的咬人礁已经被黯刃舰队从海下摧毁了,这支舰队将直接驶向塔纳利斯沙漠的热砂港,这段旅程将持续近半个月的时间...抓紧这时间熟悉一下狼人军队的作战模式,等到了那片大陆,就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你犹豫了。” 吉恩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这老狼王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港口之外的舰队,最终,他转过身,走向了辛德拉精灵们在后方开辟出的传送门,老狼离开的背影稍显佝偻,步履也显得有些蹒跚。 看着他的背影,瓦里安突然喊到: “吉恩,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利亚姆的吗?” 老狼王的脚步在这一刻停滞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瓦里安: “告诉他,照顾好他的母亲和妹妹,与其做一个好国王,不如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另外,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别让他来找我!” 说完,吉恩就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转身就窜入了那闪耀着光芒的传送门中,在传送门光芒的闪耀之间,吉恩的影子彻底消失不见。 “他很爱他的儿子和亲人,对吧?” 瓦莉拉轻声说道: “他肯定很痛苦,我能感觉到。” “吉恩啊...我从前并不喜欢他。” 瓦里安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他说: “他以前总显得有些傲慢,不合时宜的古板,总是将吉尔尼斯的利益架在帝国的利益之上,还野心勃勃,在打完兽人之后,他第一个退出联盟的时候,当时还很年轻的我还憎恨过他,但...但那都是过去了,在这世事变迁之间,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每个人都改变了。” “我也一样...” “嗡” 瓦里安话音刚落,在他们身后的城市中,一扇巨大的传送门被打开,在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中,十几辆巨大的黑色机械驶入了黑暗的城市里,那是瓦里安没有见过的大型工程学造物,有沉重的圆形的轮胎,有钢铁的外壳,还有庞大的车厢。 这是黑铁区用于运载重物的卡车,它和传统意义上的卡车构造基本相同,但显得更加傻大黑粗,就像是钢铁制作的蛮牛一样,力大无穷,能背负极限的重物。 “咔” 第一辆蒸汽卡车的车门被推开,几个孩子从里面跳了出来,全副武装的多尔南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瓦里安身上,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站在瓦里安面前,抬起头,看着这个强大的角斗士。 “你就是安度因的父亲?” 多尔南凶巴巴的问到: “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呃,我只是...只是有些属于自己的问题,孩子,我并非有意骗你们的。” 瓦里安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小丫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看向了身后那些在机械轰鸣中一字排开的卡车,他问到: “这些是什么?” “这是我们给你的“送别礼物”。” 安度因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让瓦里安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那小孩子站在卡车边,用一种纠结的眼神看着他,瓦里安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身后的瓦莉拉推了一把,瓦里安回头看了看这高等精灵小妞,后者对他挥了挥手,于是瓦里安便摘下兜帽,走向了自己的儿子。 他半跪在安度因面前,那双布满伤痕的脸上,蓝色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几秒钟之后,瓦里安摘下手甲,从背后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安度因面前。 那是冠军杯的冠军腰带,粗犷的外表充满了一种阳刚之气,用金属,水晶和戈隆的兽骨拼成了一行字,那是角斗之王的兽人语标志,这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代表着两个世界所有角斗士都在追求的最高荣耀。 “这是我们的约定,儿子...我为你拿到了,现在它属于你了。” 瓦里安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安度因的头发,但小孩子却后退了一步,他睁着自己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有些陌生的父亲,他问到: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 面对安度因的质问,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气,他收回空中的手,他看着安度因的眼睛,认真的说: “因为我想保护你,儿子,我和你的叔叔,泰瑞昂.黎明之刃,有些小小的...“矛盾”,我不想把你和你母亲也卷进来。” “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安度因又问到,这一次,这孩子眼中多了一丝委屈,瓦里安咬着牙,上前一步,将安度因抱在怀中,他感受着儿子死死抱着自己的力度,这一路打穿了冠军杯的绝世猛男眼中也多了一丝湿润,他将下巴挨在安度因的头发上,不断的拍着自己儿子的后背,他轻声说: “我每天都想着去见你,我的儿子,这些年,每个夜晚我都在思念你和你的母亲,但我不能去...我不敢面对你们,因为曾经我的软弱,让我失去了你们...我最少得向你证明,我的儿子,我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总之,请原谅我,安度因,原谅你的父亲。” “我没办法在这里陪你长大,因为在无尽之海对面,那些依然忠诚于乌瑞恩家族的人民在遭受着可怕的威胁,我得去拯救他们...这是每个乌瑞恩家族的男人都必须背负的使命。” 他对自己抽泣的儿子说: “我保证,安度因,我保证...我会回来的,我发誓。” 他低下头,看着满脸泪水的安度因,瓦里安擦了擦红红的眼眶,然后拿起地面上的腰带,对自己的儿子说: “来拍照吧...这不是你的生日愿望吗?” 在这对父亲前方,噘着嘴,时不时抽抽鼻子的多尔南拿起了专用用来拍照的魔法图像晶石,而在她身后,泰莉娅和凡妮莎已经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在更远的地方,瓦莉拉看着眼前的蒂芬妮,她轻声问到: “你不去和他告别吗?蒂芬妮夫人。” “不需要,我的丈夫要去做真正伟大的事情,他只需要带着祝福前去,而并非会让他分心的儿女情长...” 蒂芬妮王后今天又戴上了自己那件白色的面纱,遮盖住了自己美丽的脸,在面纱之后,她血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换了一套更“保守”的皮甲的高等精灵少女,几秒钟之后,她轻声说: “那么,我把他交给你了,瓦莉拉...替我照顾好他。” “孩子们依靠你们的胜利,在冠军杯赚了一大笔钱,他们知道瓦里安将去打一场拯救的战役,于是他们将那笔钱都换成了黑铁区的制式军备,这些军备将随船运送去卡利姆多,告诉瓦里安,好好使用它们,这是孩子们的心意。” 面对蒂芬妮的嘱托,瓦莉拉慎重的点了点头: “好的,夫人,我会转告瓦里安的...另外,感谢您的慷慨和仁慈...” “不,这是你应得的...” ———————————————————— 东部大陆发生的一切都还没有被帝国所知晓,实际上,现在的帝国将大部分情报力量都放在了其拉虫人身上,刺客联盟和军情七处也没有太多力量用来侦测东部大陆的情况。 伴随着前后三批反虫人战线的联合部队开赴塔纳利斯,从大裂痕蔓延而出的虫潮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扼制,在最新式的热武器的协助下,分散开的虫人已经很难威胁到加基森以及热砂港的安全了。 而据悉,在前线打的如火如荼的同时,军情七处也在策划一场对大裂痕深处虫巢的精准打击,只要能杀死不断繁衍虫子的母虫,塔纳利斯战场的局势就将得到有效的逆转。 “又失败了...” 在闪光平原的一处晦暗的地穴深处,来自遥远的诺森德大陆的蛛魔祭司,拆解者斯克里斯用自己银白色的复眼,注视着眼前玻璃制作的培养皿中,那血红色的液体里,扭曲不成形状的恶心肉团,那古怪的东西上长满了怪异的肢节,看上去像是其拉虫和蛛魔的结合体,但此时,这怪物已经失去了一切生命体征。 它从诞生到死亡,只用了不到15秒钟。 “其拉虫的基因很原始,还尚未丧失亚基帝国的基因片段,多好的样本啊,真可惜...它还是承受不了蛛魔的变异基因...” 拆解者银白色的复眼上,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在思考一样: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基因样本,其拉工虫的承载力太弱...我们需要更多样本。” 拆解者锋利的前肢甩动了一下,侍立在一边的蛛魔士兵立刻将那失败的样品抬走,这些东西将会被清理掉,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亚基帝国的琥珀再生技已经遗失了...真可惜啊。” 蛛魔祭司喃喃自语着走出地穴,它作为人类帝国对抗虫人的盟友,在最近为帝国提供了很多关于虫人习性的秘密,甚至关于母虫与其拉虫繁殖的关系,包括不同虫巢的大致作用,以及各种虫子的弱点等等,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给了人类帝国破敌的具体思路。 不过很可惜,它自己关于蛛魔未来的研究却一直停滞不前,帝国前线的士兵们送回后方的虫卵都被它拿来进行基因移植的实验,但很可惜,直到今日,这试验没有成功的迹象。 蛛魔和其拉虫都是亚基虫人帝国的后裔,蛛魔的王国和文明已经被亡灵天灾彻底摧毁,想要依靠剩下的蛛魔重建文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其拉虫的出现,却给了拆解者新的希望...其拉虫的基因和蛛魔的基因来自同一个祖先,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拆解者能将蛛魔的某些基因片段移植到其拉虫虫卵中,就可以借助这些虫卵,催生出新的同胞。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是很难的,虽说蛛魔文明有相关的研究,但毕竟经过万年进化之后,蛛魔和其拉虫的基因,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 “大祭司,凋零者德鲁伊来访!” 一名蛛魔卫兵向拆解者汇报了来访客人的消息,片刻之后,拆解者就看到了穿着长袍的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女士,它刚想要问好,茉雅娜就主动开口说: “我听说,蛛魔研究其拉虫人的虫卵,试图为自己的文明寻找到新的希望?” “嗯?” 拆解者银色的复眼上闪过一缕光芒,它沉默了片刻,然后甩了甩前肢: “是的,无需隐瞒,确实如此...凋零者们对此也有兴趣吗?” 茉雅娜女士摇了摇头,她坦然的说: “凋零者对此不感兴趣,但我们对一劳永逸的控制虫人很有兴趣,以及蛛魔秘传的某种生物改造方法...也许,拆解者阁下可以抽时间来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做客...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展开长久的合作。” 21.塔纳利斯的战争终末(上) 大裂痕,这是塔纳利斯沙漠最让人望而生畏的地区之一。 在这片大沙漠里隐藏着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这里有上古文明留下的痕迹,在东月废墟中,幸运的挖掘者们往往可以挖出值钱的东西,比如一些镶金的罐子或者是掩埋在沙地下千万年的古董。 这里也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危险的东西,比如集群而居的砂槌食人魔,这些蠢笨的家伙在沙漠中四处乱转,会沿途抢劫一切经过这片沙漠的旅人,甚至连旅人本身,都会被作为食物... 而塔纳利斯沙漠的族群除了加基森和热砂港的地精财团之外,还有居住在沙漠最西北部的沙怒巨魔,可别小看这些巨魔,沙怒巨魔从远古时期就是非常大的巨魔氏族,这种沙漠中的霸权一直延续到今天,差不多三分之一个塔纳利斯大沙漠都是沙怒的地盘,这些巨魔拒绝一切擅自进入此地的旅行者们。 而在他们的圣城祖尔法拉克里,还隐藏着关于上古巨魔神器以及恐怖的深渊巨兽的传说,总之,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 但大裂痕,大裂痕在塔纳利斯沙漠是特殊的,哪怕在虫人大举活动之前,这片被诡异的紫红色角质物覆盖的大地也是一片声名在外的凶地,大裂痕附近连野兽的踪迹都很少,没有野兽会贸然靠近这片危险之地,这片大地一直延伸到塔纳利斯沙漠的最南方...甚至直接毗邻南海。 没人知道大裂痕之下生活着多少虫子,实际上,早在地精财团在塔纳利斯沙漠修建商业城市之前,虫子们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据说曾经它们还和沙怒巨魔打过一架,而地精们的文明,就是在虫子的窥视中成长起来的,但在数百年的时间里,虫子们都没有卖出过大裂痕一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们一样。 而暗夜精灵们有种说法,说是塔纳利斯这边的虫子,其实是1000年前流沙之战末期其拉大军回撤之后留下的后裔,它们之所以没有行动,是在等待甲虫之墙背后的虫人帝国发出的命令...当然,这种说话流传度并不广,最少地精们不希望这个恐怖的留言,影响到加基森的商业活动。 不过,目前塔纳利斯大沙漠的虫子的大反攻,似乎证明了暗夜精灵们的说法,是正确的。 大裂痕的虫子得到了命令...它们开始进攻了。 ————————————————— “唰、唰” 在大裂痕的中央,几个穿着古怪皮甲的人类正在一片诡异的紫红色角质覆盖的大地上行走着,这些是来自军情七处的特工,他们正在此地执行特殊任务。 “有虫子来了!隐蔽!” 为首的特工突然抬起手,身后的几个人立刻冲向了四周的石柱,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帖在石柱表面,而伴随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一队体型庞大,拥有锋利触角和颚齿的其拉兵虫从旁边的虫洞中走出,这些类似放大了十几倍的甲壳虫一样的兵虫头顶的触须四处舞动,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些动静。 它们靠近了特工所在的区域,几个特工便立刻屏住了呼吸,不过诡异的是,凶残而具有敏锐嗅觉和触觉的兵虫进入这片区域之后,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连行走都变得踉跄起来,在盘亘了数分钟之后,它们便如同来时一样,排成队,快速离开了这里。 “危机解除!” 特工队长打了个手势,几名特工便从隐藏处走了出来。他们看着远去的兵虫,一个年轻的队员拍了拍皮甲,对其他人说: “那些古怪的蛛魔提供的这种药剂还真是好用...叫什么来着?倦怠激素?” “据说是蛛魔从其拉虫的身体里提取出的一种物质,可以迷惑低阶虫子,但对于高阶虫就不是那么好用了。” 一个年长的队员提醒到: “这东西不是万能的,所以我们行动还是要小心,但说真的,那头该死的母虫到底在哪?我们已经差不多把整个大裂痕翻了一遍了。” “它应该就在这附近...” 一直没说话的队长拿出一副简易地图,对照着四周的参照物,他沉声说: “其他的特工兄弟已经把周围都找了一遍,参照范围正在缩小,如果我们运气好,那头该死的指挥型母虫就在我们脚下的这个虫巢里...现在,带好信号枪,拿好武器,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这队长就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和加装了消声器的手枪,踩着恶心的紫红色菌毯,一路深入地下的螺旋形虫洞通道,目前塔纳利斯沙漠的几个阵地吸引了大量的敌军,反虫人战线的士兵每天都会打死巨量的虫子,因此大裂痕的虫子也不断的被补充到前线,尽管虫人们的繁殖速度超快,但在这种快速消耗中,也导致大裂痕内部的虫子数量变得稀少了很多。 当然,这种“稀少”是相对而言的...目前大裂痕中的虫子数目依然惊人。 不过这还是给特工们的活动创造了条件,由肖尔作为首领,一手组织的雷霆特工队最近不断的在大裂痕的虫巢中寻找母虫,他们已经杀死了最少13支负责繁衍的母虫。 但根据蛛魔长老的说法,像大裂痕这样规模的虫巢中,必然存在着一头指挥型的母虫,或者叫“脑虫”。 “其拉虫的社会模型就和亡灵天灾很相似,是标准的金字塔形结构,下属无法违抗上级的命令,体系中的上级对于下级有绝对的控制权,而和亡灵天灾不同的是,天灾的下级指挥官在缺少巫妖王命令的情况下,还有足够的智慧指挥低级亡灵,但虫子不会!” “哪怕是高阶兵虫,其智慧都很底下,完全没办法指挥大规模的虫群,因此,在虫群数量达到一个限度之后,就会由特殊的,具有高超智慧的“脑虫”进行指挥,它们就相当于军队中的指挥官的角色,平时隐藏在虫巢中,一旦开启战争,脑虫就会下达具体的战斗指令...” “而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一旦脑虫被消灭,数目巨大的虫群就会立刻陷入混乱之中,只会凭借着本能攻击,威胁性将大大降低...在我的基因所留存的记忆中,当年巨魔帝国,就是用不断斩杀脑虫的方式,击溃了强大无比的亚基帝国。” 这是蛛魔长老,拆解者斯克里斯对特工们进行培训的时候,说出的关于虫群的秘密之一,而雷霆特工队的首要目标,就是在塔纳利斯前线战场被虫群击溃之前,在大裂痕中找到那只脑虫,然后进行一次精准的暗杀突袭,将塔纳利斯战场的局势彻底扭转过来。 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裂痕地下遍布虫巢,要在这些小虫巢中寻找到一头脑虫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这需要特工们一个一个排查,而在虫巢中行走,只需要一个微小失误,就会彻底葬送一支精锐小队,特工们确实斩杀了13头用于繁育的母虫,但自身损失也非常大。 “嘘!” 就在渗入虫巢之下的瞬间,眼下这支小队的队长就立刻发出了禁声的手势,一行人在暗影中悄无声息的前进,在透过数支兵虫的防线之后,在虫巢最深处,他们看到了一只...古怪的母虫。 那是和蛛魔长老的形态很类似的,下半身是布满肢节的虫躯,而上半身则是类似于披散着红色长袍的人形躯体,但却没有手臂,取而代之的是数支黑色的细长触须,而且仔细看去,那红色的长袍,其实也是变异的甲壳,这虫子的脑袋上同样长满了复眼,而在那些黑色触须摇摆之间,周围昏暗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显然,这是一头具有强大精神力的虫子... “脑虫!” 队长狠狠的握了握拳头,他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又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虫巢之外。 几秒钟之后,一枚鲜艳的,无声的魔法信号弹在这虫巢上空爆开,在近20分钟的时间里,在周围探查的数支特工小队都汇聚到了这个虫巢入口处。 “确认了吗?”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肖尔带着遮盖半张脸的黑面罩,他瓮声瓮气的问到: “就在我们脚下?” “是的,队长,向下大概15米左右,这是一个隐藏起来的虫巢,地下面积要比表面上看起来大得多,那头脑虫应该也在指挥地面的军队,它并没有发现我们...” 特工队长谨慎的对肖尔说: “但地下有很多兵虫,应该是护卫脑虫的部队!要强行突破,很困难。” 肖尔点了点头,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其他人: “把你们身上携带的炸弹都给我!” “队长!” 其他特工听到肖尔的话,都明白了肖尔准备干什么,一个老特工上前抓住肖尔的手臂,他沉声说: “这太冒险了!你一个人是挡不住那多么兵虫的!” “所以我需要你们在地面上为我建立一个临时的阵地...等我引爆第一批炸弹之后,我需要你们在循声而来的虫群中给我打开一条道路...” 肖尔笑了笑,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潜行技巧吗?” 肖尔有特殊的潜行隐匿的技巧,这个在军情七处不是秘密,但要让队长亲自去执行这样类似于自杀的任务,特工们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他们拗不过肖尔,再加上上司的强硬要求,最终...装着近40颗高爆炸弹的指环被递给了肖尔。 “炸弹会直接炸塌虫巢,但不一定能彻底杀死脑虫...这些虫子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古怪能力。” 在进入虫巢之前,肖尔对其他人说: “联系第七军团,我需要一艘能够投放巨量爆炸物的飞艇...然后等待我的信号!” 说完,肖尔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的空气中,在他离开之后,老特工回头看着身后的队长,他取出了腰间的制式手枪,咔的一声拉开枪栓: “在安全距离构建防线!联系后方军团!塔纳利斯战场的结果如何,就看我们这一次了!就在这里,坚持到最后!” “遵命!” ————————————— “滴” 一声微弱的响动,高爆炸药的定时器打开,在阴影的流转中,肖尔将最后一枚炸弹安装在了这地下15米的虫巢的支柱上,40多枚炸弹一起引爆,足以将上方巨量的沙土炸碎,而那泥土的重量也足以压死大部分虫子,再加上外围布置的防线和即将到来的突袭飞艇,这支主宰大裂痕的脑虫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 阴影以黑雾状的姿态弥散在肖尔身躯之后,仿佛他本人已经和黑雾彻底融为一体,这是在接受了老加尼的力量之后,由洛阿神灵对于暗影的亲和而造成的结果...这些黑雾就是暗影力量的具现,在它们的帮助下,肖尔的潜行根本不会被虫子觉察到。 但这只是对虫子而言...对于更高级的生物,对于那些超脱了洛阿之上的生物而言,肖尔就如同白纸上的黑虫子一样显眼,但很可惜,反虫人战线只是知道虫人背后有另一股力量,他们却完全不清楚那力量代表什么。 “嗡” 一道诡异的精神波动刺入肖尔的心头,让他在顷刻间捂住了脑袋,但他还有一丝理智,在脑中的痛苦越发激烈之前,他后退一步,在虫子们发现他之前,就隐匿到了阴影之中。 但那突然出现的声音,那幻象,肖尔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颗黑色的庞大眼球之前,脑海中的幻境犹如黑白的地狱一样,在他眼前,那巨大的眼球滚动着,将那恐怖的眼眸投向了他,在那眼球面前,肖尔感觉自己就像是直视着神灵一样! “你...血肉的虫子...” “敞开你的心灵!” “让我看看...” 如闷雷一样的声音响彻肖尔的灵魂,这一刻,庇护着肖尔的洛阿神灵老加尼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那层阴影力量包裹着肖尔想要将他从眼前的幻象中拖出来。 但...即便是洛阿,在这上古之魔的面前,也显得如此的脆弱... “滚!” 那黄钟大吕的声音震荡着,老加尼的力量就像是被强行驱逐一样,在这一刻从肖尔躯体上被拉扯的干干净净,躲在阴影中的肖尔就像是被硬生生拽出来,在那股诡异力量的震动中,肖尔的躯体被砸在了兵虫之中,而那脑虫,也挥动着细长的触须,靠近了被震慑灵魂的肖尔。 “完了...” 这是肖尔在茫然之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不过就在他承受着来自上古之神克苏恩的一丝力量而彻底迷失自我之前,他看到了... 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黑色的,熟悉的身影。 “你的样子还真是惨啊...另一个我...” 22.塔纳利斯的战争终末(下) 上古之神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当它们以实体降临到现世之后,它们的灵魂和躯体之力,就会变得极其可怕,一般来说,血肉生物的灵魂强度,是无法承受上古之神的力量的,仅仅是一丝低语声,就足以让他们失去理智,就足以击碎凡人的灵魂认知,让他们变成真正的疯子。 唯有那些将一切都奉献给上古之神的邪教徒们,暮光之锤的那群疯子们,才能勉强承受这种低语,但即便是最疯狂的疯子,也不敢在这低语声中太向深处发掘,那是个他们不该进入的世界,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奇诡知识,都足以彻底摧毁他们最后的认知。 因此,在邪教徒们对于上古之神的描述中,不可名状、扭曲的伟大、世界末日的幻境,就成为形容上古之神最常用的词汇,并不是邪教徒们不想更清晰的描述自己的神灵,而是他们做不到! 就连他们,也不敢直视上古之神的堕落威仪。 但...这种扭曲与混乱的干扰,是有极限的,任何属于泰坦构造的生物,其灵魂中都具有对于古神力量的抵抗性,在泰坦构造的体系中越是高级的生物,对于这种堕落力量的抵抗性就越强大,而泰坦留下的世界守护者们,更是可以深入古神的梦魇中,和它们展开激战。 还有一种更简单,但却更难做到的方法...既然古神们的力量能直接影响灵魂,那么在接触它们之前,将自己的灵魂强度不断提升,也能在古神的力量弥散中,坚持更久... 在被虫群包围的中心,彻底被上古之神克苏恩的力量压制的肖尔疯狂的摇着脑袋,似乎是试图将那渗入脑海的声音和幻象驱逐出去,但他做不到,最少依靠他自己,做不到。 但就在肖尔即将被古神占据思维的那一刻,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虫群之中,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半覆式的面罩,有一头灰白色的头发,他落在地面上,回头看了一眼挣扎的肖尔,他的那双苍白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了一丝讥讽。 “你的样子还真是惨啊...另一个我...” 这熟悉的声音让肖尔艰难的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那个人影的脸,在那脸颊上,有一道交错的刀痕,而那双眼睛,则让他非常熟悉。 “黑...黑肖尔!” “闭嘴吧!” 黑肖尔不耐烦挥起一脚,踹在了肖尔的脑袋上,用力之猛让肖尔整个人都在地面上翻转了一周,这一记重击将本就承受着极端压力的肖尔直接砸晕了过去,黑肖尔抄起一块符文石,贴在了肖尔的额头上,在这一刻,另一股庞大而冰冷的灵魂之力从那符文石里逸散了出来,将克苏恩借助脑虫才延伸在此地的一丝力量从肖尔身上驱逐了出来。 这种驱逐让上古之神极端愤怒,在那脑虫复眼的不断闪耀之间,一股堕落而蛮横的力量笼罩在了这虫巢之内,它想要渗入眼前这个古怪的生命的灵魂之中,但却被另一股力量阻止了。 黑肖尔抬起头,他能看到那两股力量的碰撞,那是大佬之间的战斗...凭借黯刃高阶亡灵之间的精神链接,大领主的庞大意识也出现在了这虫巢中,当然,两位大佬的隔空斗法只是双方力量的微弱碰撞,不管是克苏恩,还是泰瑞昂,都没有在这里施加太多的精力。 上古之神还没有完全脱离泰坦的封印,而大领主此时还忙于探索死之界,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瞧,大佬们开始战斗了...” 黑肖尔歪着脑袋,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雪茄,吊在嘴上,点燃,在浓郁的烟气中,他苍白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满是杀意的寒芒。 他的双手向外挥动,两把寒冰一样的刺剑在他手心延伸出来,他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虫子,两把长剑交错之间,X型的刀光在昏暗的空中亮起。 “我们也该玩一玩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下一刻,超过30个手持双刀的幻影突入了虫群之中,在黑肖尔的狞笑声中,一朵朵冰冷的血花在虫群中肆意亮起,这个曾因为被肖尔逃离而击溃意志的,泰瑞昂麾下的第一杀手,看样子已经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而且变得,更加锋利,更加致命。 7分钟之后,身穿风衣的黑肖尔拖着昏迷的肖尔,漫步走出了大裂痕的虫巢,在他身后,是一个个布满绿色血液的脚印,他捻起嘴边的雪茄,头也不回的向后弹出,那燃烧的雪茄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砸落在了虫巢的入口。 而就在这一瞬间... “轰” 被安置好的所有炸弹在同一时间暴起,那窜起的剧烈火光将虫巢之上厚达15米的沙土层彻底摧毁,在坍塌的石块向下压动之间,大部分虫子都被埋入了地底深处,但还有很多虫子在烈焰的咆哮中疯狂的涌向四面八方,但很快就被身后翻滚的烈焰吞入其中。 黑肖尔弯下腰,将那个新鲜的,刚刚砍下来的脑虫头颅提在手里,在灼热的烈焰翻滚之间,他看了一眼天空中正在与变得疯狂的翼虫战斗的地精飞艇,以及周围奔跑过来的全副武装的第七军团的士兵,他摇了摇头,踹了一脚脚下的肖尔,然后哼了一声: “你的命只能是我的...不过今天时间有点紧...” “所以肖尔,我们的帐,就留到希利苏斯再算吧...” ————————————————————— 地精城市加基森,一个典型的商业城市,地精们花了大力气在这沙漠边缘修建的城市很有他们的文明特点,房子都很矮小,以环形分散在城市的围墙之内,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中心,是一个特大号的铁笼子...在以往这个时节,每天晚上,这个铁笼子里都会有刺激血腥的铁笼格斗赛。 据说这是热砂财团看到荆棘谷的古拉巴什竞技场日进斗金之后,在加基森采取的新的敛财手段。 不过现在,火热的铁笼格斗赛早就停止了,因为整个塔纳利斯,都已经被虫子包围了...加基森低矮的围墙被加倍了一倍,还安装了各种沉重的特制钢架,在城市两侧高大的飞艇舱位上,也再没有了以往走南闯北的商人,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的士兵。 有高大的牛头人,健壮的兽人,还有数目极多的人类,城市的东部几乎被全部当成了兵营,各种军备堆放在沙地上,军需官们来回行走,将军备消耗记录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为军人们提供更多的武器支援。 这里也是第七军团的临时驻扎地,在城市之外,人类士兵们修建了整整三层防线,而在城市另一侧,有个巨型的大坑,里面堆满了被子弹打烂的虫子尸体,地精们阻止了劳工分割这些虫尸,将那些最坚固的甲壳和充满各种液体的腺体取下来,作为新的原料送入城市,然后被加工成廉价的盔甲,再反过来卖给反虫人战线的士兵们。 就算是眼下战斗如此激烈的时候,这些地精劳工们也没有停下手头的活计... 一般来说,在钱和生命之间,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但对于地精来说...这两者是一样重要的,甚至前者会更重要。 “虫子们的阵型乱了!” 待在第二层防线上的第七军团的观察手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喊到: “快去通知将军!应该是脑虫被干掉了...虫子们正在变得混乱,告诉将军!我们时刻等待命令!” 传令兵二话不说,跳上一边的战马就在天空中呼啸而过的翼虫的尖啸声中,冲向了加基森本部,而在几分钟之后,哈尔弗.维姆班恩和他的军官团就冲上了加基森的城墙,这位将军的左手还带着绷带,上面还有血迹,这是在2天前的一次虫人夜袭中,被一头精英兵虫袭击的结果。 哈尔弗单手抓起望远镜,看向加基森前方的沙漠,早在2个周之前,虫子们就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这座城市,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虫子们近乎疯狂的自杀袭击,尽管在数百台“研磨机”的护卫下,虫子们还没能攻破全部的三重防线,但这两个周里,加基森城里的所有生命,都处于一种时刻会感受到威胁的环境里。 虫子的数量太多了... 几千,几万,十几万,这样的概念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只有当你真正站在加基森的城墙上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极端的数目带来的压力...这和曾经面对亡灵海的感觉还不太一样,黯刃亡灵再怎么说也是有指挥有体系的军团,士兵们都知道,面对黯刃亡灵,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只要扔掉武器就能留下一条命。 但虫子不会... 当眼前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整个沙漠的虫群开始集体冲锋的那一刻,就算是再有胆量的人,也会被那种冰冷彻骨的狂暴气势压迫的向后退却。 没人会想在虫海面前放下武器,虫子可不会给谁慈悲...站在这里的唯一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握紧武器,把这些该下地狱的虫子统统杀掉!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此时,在哈尔弗的远望镜的视界中,虫子的数目依然让人头晕目眩,那层层叠叠的虫海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但他这样的统兵大将能清晰的看到,以往狂暴无情的虫子此刻向前涌动的姿态确实有些变化了。 它们似乎...似乎不那么坚定了...笼罩在虫海之上的无情冷酷的意志似乎消失了,虫子们依然在本能的破坏欲的驱使下疯狂进攻,但面对三道防线上的机枪攒射,那些虫子们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哈尔弗放下望远镜,抬起头,看着加基森城市顶端,那地精们花了大价钱构架起的整整一层的黑铁网格,透过那网格能看到漫天飞舞的翼虫,那数目同样让人感觉到畏惧,但现在这时候,天空中个头最大的那些翼虫领主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脑虫死了。” 哈尔弗轻声说: “虫子们的本能回归了,趋利避害...这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什么?将军?” 跟在哈尔弗身后的地精大商人,因为制作出了可以伪装成亡灵而名声大噪的诺森弗格药剂的炼金师马林.诺森弗格紧张的抓着自己的帽子,看着哈尔弗,这个地精有些畏惧的看着天空中飞舞的翼虫,他说: “我可看不到什么区别...虫子还是那样的虫子...” “对,它们还是虫子!” 哈尔弗低头看着这狡诈而吝啬的地精,他沉声说: “但群龙无首的它们,感觉到害怕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要征调你麾下所有的武装飞艇!让所有的装甲部队都出动,装满燃烧弹,然后向热砂港和白盐城待命的军团、属于凋零者的德鲁伊,以及愿意和我们合作的那一部分沙怒巨魔...总之,发出指令...” “我们开始反攻!” 刚才还一脸畏惧的地精听到这话,立刻甩起手指: “每一艘飞船租金3000金币,要是损毁了,你们得赔偿造价费的60%!” “嗯?” 哈尔弗满脸不爽的低头看着这地精,其他各族的指挥官也对地精怒目而视,后者感觉到了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他耸了耸肩,后退了一步: “好吧!那就40%!不能再少了!” 23.希利苏斯.新朋友 “哗啦啦啦” 灼热的风吹过漫卷不休的沙丘,在风的力量推动下,那些细微的沙土就像是蒙在大地上的轻纱一样,被四处吹动,任何人,任何生物在这里留下的痕迹都会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被彻底掩盖,而在一夜之间,整个沙漠的地形都会被彻底改变。 聚散不休,流沙滚滚,黄昏的阳光照射在这片沙漠之上,就像是给这个世界覆盖了新的光纱,这里是希利苏斯,这里是世界上最荒凉、最绝望的地方。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片沙漠里停留太久,但在这片沙漠最中心,却屹立着一座用沙土和藤蔓交织缠绕,用耐旱的木材和石块搭建起来的巨型要塞,它被修建在山石之上,在要塞下方的石块上都铭刻着自然的符文,来让这座要塞保持在千年的时间中,都没有被流沙埋葬。 这是塞纳里奥要塞...在上一次的流沙战争结束之后,由暗夜精灵们在此修建的前哨站,用于观察甲虫之墙的情况,有一支精锐的哨兵部队和一些德鲁伊们驻守在这里...已经过了近千年的时间。 在上一次流沙之战的终末,卡多雷和巨龙的联军建立了甲虫之墙,将凶狠的其拉虫人封印在甲虫之墙后方的堕落王国中,那时候暗夜精灵没办法彻底解决虫子,巨龙们也没有办法,因此他们只能先做封印,以期在未来能找到彻底解决虫人的办法。 然而,1000年过去了,这办法,依然没能找到,而虫子...却已经又一次开始复苏了。 “玛尔利斯指挥官!” 一名暗夜精灵哨兵快速冲入了此地指挥官的办公室中,这名哨兵身上穿着古怪的盔甲,那材质并不像是钢铁或者皮革,仔细看去,那分明就是一整块虫壳制作的全身甲,而且从这盔甲上的划痕来看,这盔甲已经使用了有些年头了。 作为驻扎在希利苏斯的军团,此地的哨兵们早就学会了用其拉虫的甲壳制作盔甲的技巧,这些特殊的盔甲很轻盈,而且防御力也很惊人,对于虫子的毒液吐息,更是具有强大的防护,甚至比金属盔甲都要好用的多。 “什么事?” 玛尔利斯指挥官抬起头,这名暗夜精灵男性显得有些疲惫,他是从上古之战活过来的老战士,也是参加过流沙之战的强悍勇士,在流沙之战结束之后,他主动申请留在这里,为背后的同胞们监控虫人的动向。 玛尔利斯和很多经历过上古之战的老精灵一样,对于整个卡多雷有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也只有真正经历过残忍的灭绝性战争的精灵,才会明显现在略显无聊的和平的珍贵之处。 但最近,玛尔利斯指挥官有些烦躁,也有些痛苦,因为他挚爱的妻子,在一次外出考察的时候,遭遇到了虫人的袭击,在流沙之中失踪了,按照哨兵们以往的理解,这种情况,其实就已经意味着,玛尔利斯挚爱的妻子...走了。 “长官,娜塔利亚女士...回来了!” “什么?” 听到自己的妻子安然无恙,还返回了要塞,经历过万年时光,早已经处变不惊的玛尔利斯指挥官猛地站起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哨兵,他问到: “真的是她?我的妻子...她还活着吗?她受伤了,还是?” “不不不” 带着半覆式面盔的哨兵解释到: “娜塔莉亚女士很安全,她并没有受伤,但她带回了一些...“客人”。” “嗯?” 暗夜精灵指挥官楞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哨兵: “什么意思?” “跟随您的妻子一起回来的,有几位佩戴着古怪徽记的德鲁伊,其中包括千年前流沙之战的指挥官鹿盔阁下,以及一些死者...活动的,有意识的死者,他们自称为“维序者”,据说就是他们拯救了娜塔莉亚女士,但您知道,在月神的典籍中,亵渎死者是一种罪过...” 哨兵的话说完,玛尔利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急忙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盔甲,对哨兵说: “我去看看!” ———————————————————— 此时,雄壮的塞纳里奥要塞入口处的平静已经被打破了。 被护送回到要塞的月神牧师娜塔莉亚焦急的对同伴解释着什么,但眼前那些身穿盔甲,手握武器的哨兵似乎并不愿意听从牧师的解释,在一名高大的,穿着全套盔甲,带着全覆式面盔的高大精灵的指挥下,一队骑在装甲霜刃豹上的女猎手已经将眼前的数位死亡骑士和凋零者德鲁伊们围了起来。 “娜塔莉亚请求她们不要进攻我们...真是个好女孩,可惜我其实挺期待的,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精灵!” 死亡骑士库尔迪拉的手放在腰间的枪械上,对其他人翻译着眼前精灵们的对话,在他身后,萨萨里安手中的霰弹枪已经子弹上膛,而其他死亡骑士更是直接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外围那些面色不善的女猎手们,按照这只小队的火力,一旦开火...眼前这30多个女猎手,大概会在3秒之内,被打成血肉的筛子。 但没有见识过霰弹枪开火的女猎手们并不畏惧这些活动的死者,这些矫健的女猎手手中提着沉重而锋利的月刃,她们胯下的霜刃豹更是呲牙咧嘴的低声咆哮着。 “我说,被这群母狼这么盯着,我有些不舒服...” 维序者里的牛头人机枪手不满的从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白色的气体,他手里提着黑色的机枪,黄铜色的子弹已经被撞入了弹仓里,这玩意是要比第七军团使用的“胡椒研磨器”威力更大的玩意... 娜塔莉亚.玛尔利斯回头看了一眼,眼看着那牛头人已经将黑色的机枪举起,这月神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在维序者的基地里休养了近8天,她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恐怖的钢铁魔杖开火时候的场景,哪怕是再强大的虫子,在这种危险的武器的攒射下,也挺不过10秒钟。 “够了!同胞们因为你的执拗正在遭遇威胁!” 月神牧师张开双手,挡在面色不善的维序者和自己的同胞之间,她朝着统帅哨兵的高大精灵喊到: “巴里斯.托尔斯!让开道路!别激怒他们!” “我并非在激怒谁...” 流沙守望者...也就是哨兵们的统帅,穿着古朴盔甲的暗夜精灵巴里斯.托尔斯手持战弓,这个在一千年前的流沙之战亲手击杀了数位虫人领主的强大游侠的目光死盯着那几个死亡骑士,他沉声说: “死灵...这是无法被月神接受的事物,亵渎者,不能进入要塞!” “嘁!” 萨萨里安将霰弹枪提在手中,他不屑的,用不怎连贯的萨拉斯语说到: “谁稀罕!” “好了!” 眼看着局势又要被激化,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鹿盔解开了兜帽,他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游侠,他沉声说: “巴里斯,让开!” “鹿盔大人!” 流沙守望者朝着鹿盔鞠了一躬,在1000年前,他就是在鹿盔麾下作战的,他对于这位性格火爆的大德鲁伊很尊敬,他说: “您的归来让塞纳里奥要塞蓬荜生辉,您和您的追随者当然可以进入要塞,但这些死者,不行!” “我说,让开!” 鹿盔对于同胞的固执也有些头疼,但他和维序者接触过,他知道,这些死亡骑士和黯刃军团是不同的,他们也是真正的中立者,这一点和凋零者的意向是一致的,而介于目前的形势,在面对虫人威胁的时候,鹿盔知道,自己需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而这些战技娴熟的维序者,也同样属于可以团结的势力。 他不能让死板执拗的同胞破坏这场联合。 “让开!” 就在鹿盔上前的同一时刻,在要塞后方的入口,指挥官玛尔利斯也出现在了这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焦急的妻子,他上前几步,喝令哨兵们让开一条道路,然后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两人相依为命已经数千年了,早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情感。 “让他们进来!” 玛尔利斯看了一眼那些死灵,他对于这些死者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也有些不习惯,但作为指挥官,他最近收集到的消息让人非常不安,他内心里抱着和鹿盔一样的想法...既然这些死灵能将他的妻子送回来,就代表着他们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而拒绝其他人的善意,这不是卡多雷的待客之道。 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下达了命令,强大的游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让哨兵们让开了一条道路,鹿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就在他想说些什么时候,一道古怪的呼啸声就在塞纳里奥要塞的天空之上响起,听到这声音,流沙守望者立刻抓起战弓,抬起头,在一瞥之间,他手中的三支羽箭就呼啸着飞入了天空。 在那里,一头巨大的翼虫领主,正带着密密麻麻的翼虫从天空的云层中冲了下来,看样子,虫子们发现了要塞长官的出现,它们打算在这里彻底杀死玛尔利斯,以此来攻陷这座要塞。 不要惊讶,这种袭击几乎是塞纳里奥要塞每天都会上演的保留节目...早已经没人为此感觉到惊讶了。 “射击!” 在被巴里斯的羽箭刺穿的三头翼虫打着旋坠入要塞之下的沙地的那一刻,其他的哨兵们纷纷摘下弓箭,这些女性暗夜精灵在战斗的时候完全不比男人更差,实际上,她们在射击时的那种狠劲也让人头皮发麻。 暗夜精灵,这是个很牛逼的种族...你从海加尔山里随便拉一个精灵出来,他的射术都能媲美人类最好的弓箭手,射箭,这几乎是铭刻在暗夜精灵骨子里的本能。 骑在霜刃豹上女猎手们也抓紧了手中的月刃,这种诡异的武器不仅能近战,还能远射,在女猎手们堪称杂耍一样的抛接之间,在空中呼啸的月刃,不会比哨兵们的利箭更弱,但就在第一头女猎手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却被鹿盔拦了下来。 这位大德鲁伊对死亡骑士们打了个眼色,然后对身后的同胞们说: “我知道,我们的文明里对于死灵保有极强烈的不信任,那么,就让我们的新朋友,用我们共同敌人的尸体,来作为赢得信任的“礼物”吧。” 萨萨里安哼了一声,但他明白大德鲁伊的意思,他手中握着两把霰弹枪,对身边的牛头人机枪手喊了一声,下一刻,声如雷霆一般的子弹风暴,就在千年要塞的入口处攒射而出,在牛头人粗野而畅快的吼叫声中,在那金属弹壳的砸落中。 更在哨兵们和指挥官好奇以及震惊的注视中,这些“新朋友”们,用她们难以想象的效率,用她们从未见过的武器,对这些突然到来的翼虫们,展开了一场屠杀。 在维序者小队的超强火力面前,这些大摇大摆的,从天而降的翼虫几乎就是直接被打懵了,烧焦的虫尸如雨一样从天空砸落,不管它们怎么变幻方向,子弹风暴总会死死的锁定它们。 在虫人低劣的智慧中,它们无法想通,这些古怪的家伙手中的弓箭,为什么不需要上弦...在以往的突袭里,虫人们就是趁着哨兵们拉弓的间隙,冲入敌阵,大杀特杀的。 而在子弹攒射中少量冲下来的虫子也会被在一边警惕的精灵们用弓箭狙杀,两者虽是第一次配合,但作战的效率着实不低。 “鹿盔大人,这种...这种钢铁魔杖...” “玛尔利斯,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听我说,我正是为此而来...我的老朋友,时代变了,这一次虫子们不仅仅要面对我们...还要面对这个变革的时代。” “我不能向你保证我们一定能赢,但我可以说,我们胜利的希望,要比1000年前,更大了...” 鹿盔看着那高大的牛头人手中正在换子弹的黑色枪械,这大德鲁伊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他说: “那种武器以及它背后代表的新力量...也许就是我们1000年前期待的,对其拉虫人最后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塔纳利斯的其拉虫,在今天,被击败了!” 24.环形山的前进基地 卡利姆多的大陆最南端基本都是被沙漠覆盖的,而在沙漠之外,就是一望无垠的南海黄金海域,按照一般正常的地理活动来说,靠海的地区很难形成这么大规模的大沙漠,但它偏偏就是出现了... 只能说,艾泽拉斯的大陆分化,不能以常理度之,在这种异常的生态环境背后,肯定有其特殊的成因。 而顺延着希利苏斯大沙漠一直向北,有一块神秘古怪的大盆地,这大盆地的面积相当于整个西部荒野的面积,而在盆地再往北,就是被暗夜精灵们控制的菲拉斯荒野。 而按照正常的地理活动,这个盆地也是不该出现的... 这里被称为安戈洛环形山,虽然毗邻希利苏斯大沙漠,但这片环形山因为有高大的山壁阻拦,导致沙漠的恶劣气候并不能影响到环形山盆地的气候,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之地,就连名义上统治着整个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也没有太过涉足于这片盆地。 而关于这片盆地的传说在地精的商业城市加基森也有很多,这片盆地最让人惊讶的地方在于...它的植被覆盖率,达到了惊人的95%,在这片潮湿的盆地里,还生长着很多高大如云的乔木植物,还有泥沼,温泉,风化的沙石地区,以及一座活跃的小火山。 这些根本风牛马不相及的地理结构按照某种规律坐落于这片盆地之内,不用说,这肯定也不是自然演化的结果。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在这片资源丰富的盆地中,还生活着一些在大陆其他地区很难看到的凶猛怪物...魔暴龙! 这是一种类似于霸王龙,但比之更庞大,更凶狠的恐龙科怪物,它们的幼崽都可以成长到3米的高度,而成年期的魔暴龙可以轻松的超越7米,体重达到数吨,坚韧的皮肤布满了细碎的鳞片,如钢铁一般,而在魔暴龙背后还长着锋利的骨刺,它们的那恐怖的利齿和大嘴具有可怕的咬合力,能轻易的咬断钢铁。 这样强大的怪物在安戈洛环形山有整整一个族群,它们就是这片盆地中的顶级掠食者...据说在遥远的南海群岛,那些被赞达拉巨魔占据的岛屿上,也有魔暴龙种群的存在,赞达拉帝国的巨魔们还驯化魔暴龙作战,而那里的魔暴龙要比环形山的魔暴龙更多...那里才是魔暴龙真正的发源地。 也就是说,环形山的魔暴龙,同样不是此地的源生种,倒更像是被某些家伙“转移”到这里来的。 “实际上,按照博学的奥尔法阁下的说法,他在环形山考察了数个月之后,得出了一个古怪的结论。” 大牧首茉雅娜陪同着一位“客人”,行走在环形山花鸟蔓生的自然草地之上,她看着不远处泥沼里慵懒的晒着太阳的,类似于鳄鱼一样,但更庞大更凶狠的双帆龙,她轻声说: “荆语者阁下认为,环形山里的所有物种,都是外来的...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将这些外来物种放入此地,用它们的伟力为这些物种塑造了一个古怪的生态环境,在这里形成了一条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食物链...并且以封闭的环境,维持着这种食物链的存在,但这很有可能是数十万年前的事情了。” “这座环形山不正常,它就相当于一个囚笼...不,囚笼这种说法不太精准,它更像是...” “一座生物观察实验室!” 行走在茉雅娜前方的“客人”伸手抚摸着眼前古老的石壁,那布满了苔藓的石壁之上,刻画着一些已经在时光中风化的痕迹,已经无人知晓这些痕迹的含义。 泰瑞昂看着那些在时间中失落的泰坦文字,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别样的光芒: “安戈洛环形山本就是泰坦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观察实验室之一,如果你们的人向北方的群山继续探索,在群山之间你们便能找到连接两个实验室的高大“界门”,激活了隐藏在环形山中的三座水晶塔后,你们便可以通过界门前往远在诺森德大陆的另一座生态实验室...那同样是一片布满了自然力量的盆地。” 大领主回过头,就看到大牧首茉雅娜飞快的将这个泰瑞昂随口说出的信息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泰瑞昂大领主,这些宝贵的,来自史前的知识,您是如何知晓的?” 大牧首记录完了这对于凋零者至关重要的消息之后,她抬头看着泰瑞昂,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里闪耀着一抹好奇,探寻和疑惑: “如果您早就知道这些,那么为什么不让黯刃去探索,而要将这些宝贵的资源让给我们呢?以及,为什么要执意让凋零者保持中立?您给予了我们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一个第三方组织吗?” “呵呵” 对于茉雅娜的问题,大领主哑然一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远方的群山,在那群山之后,是那片荒凉的大沙漠,虫人之战的最后战场。 片刻之后,他开口说: “就如同我们这些凡人无法理解曾经的泰坦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下这些生物样本一样,你也不须探寻我的每个决定背后的含义...我需要你们保持中立,就是这样。” 大领主的回答让茉雅娜抿了抿嘴,显然,这是一个隐隐的警告,回想到大领主对人类文明做的那些事情,大牧首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深究眼前这位大佬的心思为好。 “所以,那个所谓的反虫人战线的前进基地,就坐落在环形山中吗?” 泰瑞昂又问到,在他身后的大牧首点了点头,详细的解释说: “塔纳利斯沙漠的战局已经收尾,失去了脑虫指挥的虫人各自为战,目前已经被分割开来,一部分沙怒巨魔也加入了反虫人战线中,依靠沙怒巨魔们庞大的数量,剩下的那些虫子很快就会被分割歼灭,这一场胜利鼓舞了战线的所有成员,加上我父亲的示警,反虫人战线的指挥官便决定在此地修建前进基地。” “他们将打通从环形山通往沙漠的道路,然后将塞纳里奥要塞和正在建设的马绍尔营地连成一体,更准确的说,此地将成为前线战士的后勤补给线,以及伤员和后备军队的驻扎地。” 大牧首有些担忧的说: “但即便有塔纳利斯的胜利在前,我和其他大德鲁伊们,还是认为,以目前反虫人战线的势力,要正面对抗其拉虫人,还是太过薄弱,这场胜利多少影响了指挥官们的判断,我甚至会怀疑,虫子们是故意输掉塔纳利斯,来让我们的战士放松警惕。” 对于茉雅娜的说法,大领主不置可否,联军是不是太过自信,是不是小觑了虫人,这些都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事情,至于联军会不会被虫人打崩,会不会全军覆没,大领主也并不放在心上,他今日来到此地是为了另一件事。 “拿着这个!” 大领主将一块精细的,篆刻着很多死灵符文的埃匹希斯水晶吊坠递给了大牧首,他沉声说: “我曾答应过你和鹿盔,要为你们复活瓦斯坦恩,我从未忘记过我的承诺,在你们进入安其拉废墟之后,将这块定位石放在虫人帝国的疆域里,我会亲自前往那里,将可怜的瓦斯坦恩的灵魂从那个黑暗的深渊里拉回来。” “在那之后,是要用我们的手段复活你的丈夫,还是由你亲自动手,在翡翠圣地的梦境中为他重塑躯体,那就是你们需要做出的选择了...” 听到大领主如是的说法,大牧首茉雅娜顿时将那冰冷的吊坠死死的握在手中,她未曾想过,已经是数年过去,大领主还记得当年的约定,这样一位真正的大佬亲自出手,仅仅是这种行动,就让她感受到了大领主的诚意,于是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大牧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泰瑞昂: “那么,大领主阁下,凋零者要为此付出什么呢?” “付出?不。”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一闪黑色的混杂着蓝色光晕的死之界大门在他眼前洞开,在那死之界的寒风吹拂之下,大牧首飞快的后退了好几步,那属于死灵世界的力量也许对泰瑞昂是无害的,但对于她这样的生者来说,简直是渗入灵魂的寒冷。 泰瑞昂灰白色的长发在灵界风暴中纷飞着,他回头看着茉雅娜: “当初的约定就是你为我服务,我为你复活亲人,现在你已经在为我服务了...所以剩下的这些,是我应该履行的承诺。” “但如果你真的感觉到良心不安,那么就替我转告这一段时间很焦躁的安苏...转告给我的老朋友,我最近可能需要它为我做几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说完,大领主的身影就迈进了眼前的世界裂痕中,茉雅娜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上前一步,高声问到: “大领主,关于复活鲁克玛的事情...” “这种小事,你们就自己决定吧!” 泰瑞昂扔下了一句话,他的身影连同整个死之界的裂痕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在小幽灵尤娜得到了玩具熊努尔之后,这种可以在世界范围内打开的裂痕,对于赶路和传送来说,真的是太好用了...而且这裂痕要比艾泽拉斯任何一个传送法术都更安全。 在目送大领主离开之后,大牧首站在原地好几分钟,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然后走出这片偏僻的密林,她扬起手,一道绿色的光晕顺着到处蔓生的藤蔓传递出去,不到10秒钟,一头骑在迅猛龙背后的林精卫士就飞快的出现在了大牧首眼前。 对于专精自然亲和的德鲁伊来说,安戈洛环形山凶狠狂暴的迅猛龙大军都是天然的盟友,甚至连那些强大到近乎无敌的魔暴龙,也能在充足的食物和自然能量以及德鲁伊们专精的兽语的引诱下,作为凋零者的战争机器出场。 说到底,它们也只是一群强大的野兽而已。 “将这几份指令传递给奥尔法阁下。” 大牧首说了一句,那骑在迅猛龙上的林精卫士立刻点了点头,从背后摸出一块记录水晶,递给了大牧首。 “立刻派出精锐的探索小队,向群山北部探索,在自然之力的赐福下,我已经破解此地的奥秘,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对凋零者极其重要的上古之物...界门。” “立刻在整个大陆范围内邀请对上古遗物最有研究的学者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环形山的三座水晶塔恢复运转。” “以及向反虫人战线的指挥官们发出邀请,马绍尔营地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我们很欢迎自然的盟友和无畏的战士进驻安戈洛环形山!另外,野猪人德鲁伊和牛头人德鲁伊的招募速度要加快,由凋零者出面,在野猪人部落里征召足够的战士...关于这一条指令,我们已经得到了阿迦玛甘大人的允许,因此无须担忧,放手去做!” 大牧首看了一眼手中的埃匹希斯水晶吊坠,她的声音变得坚定了很多: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甲虫之墙,进入其拉废墟...” ————————————————————— “嘀嘀嗒嘀嘀嘀嗒”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德拉诺世界,在黑暗神殿的某个偏厅中,死亡领主伊瑞尔一边哼着歌,摇着尾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多尔南几个丫头在旁边帮忙。 伊瑞尔已经得到了调令,她将在最近几天率军前往德拉诺大陆,黯刃对人类帝国的惩戒战争已经进入尾声,关于北风苔原的地形勘探也已经结束,下一阶段的大战马上就要拉开序幕,闲了很久的伊瑞尔终于有事情要做了。 “咦,这里怎么有个花环?” 小蹄子多尔南从伊瑞尔那些稀奇古怪的收藏里拿起一个已经退色的,干瘪的花环,放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个花环显然是伊瑞尔的心爱之物,哪怕在褪色之后,也被死亡领主小心翼翼的用寒冰封冻起来,不让它凋零。 多尔南搞怪的将那花环待在自己头上,看上去还很漂亮。 “这个呀,这个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哟。” 伊瑞尔从多尔南的脑袋上拿起花环,放在眼前看着,她带着怀念的对多尔南说: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安波里村的最初移民们留下的东西,距今已经200多年了,我的先辈们在影月谷建立了德莱尼人的第一座城市,据说这花环就是在城市建立的那天编制的,你瞧,上面还有字呢...” “哇哦!这么厉害的吗?” 多尔南兴致勃勃的接过花环,放在眼前看着,果然,在那花环的木质骨架上,刻着一行微不可闻的字: “最苦难的岁月已经过去,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始...愿你在圣光的天堂中安好,我们最想念的女儿...小尤娜...” “等等...尤娜?” 25.重铸流沙权杖 “这个...这个是我父母留下的?” 暴风城,地下密室,被紧急召唤过来的小幽灵尤娜一脸懵然的看着多尔南递过来的花环,小幽灵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确认了眼前这几个好朋友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才接过那花环。 “你的父母在阿古斯的天崩地裂里活下来了,小尤娜。” 伊瑞尔也知道自己这个小同胞的悲惨经历,尽管眼前的小幽灵论起真正的“年纪”,已经足以给伊瑞尔当祖奶奶了,但因为尤娜小孩的形体和稍显幼稚的说话方式,伊瑞尔依然将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她蹲下身,在全身盔甲的碰撞声中,伊瑞尔伸出手,在尤娜略显单薄的幽灵之躯上拍了拍,这个情绪丰富的死亡领主轻声说: “你不用再担心他们了,小尤娜,他们应该是在德拉诺世界寿终正寝的...他们没有遭受太多痛苦。” “真的吗?” 尤娜的小尾巴甩了甩,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花环,那原本鲜艳的花瓣早就在时光凋零中变得暗淡,但是在伊瑞尔细心的用寒冰将花环封冻之后,这个古董一样的东西在密室昏暗的光芒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晕,看上去煞是漂亮。 尤娜看着那花环上的字迹,她的手指抚摸在数万年不见的父母最后的留言上,这一向元气满满的小丫头这一刻也变的悲伤起来。 她拍着腰带上的六爪小熊玩偶,她轻声说: “你看到了吗?努尔,爸爸妈妈没忘记我呢...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活下来哟。” 说完,小幽灵将那花环放在自己眼前,双手举着,一抹抹只有她能看到的光芒在那花环之外飘荡着,尤娜那如群星璀璨般的眼睛也变得闪亮起来。 “王冠哟...” “尤娜找到王冠啦!爸爸妈妈留下的王冠...” 说着话,尤娜将那花环戴在自己头顶上,一抹微弱的光芒流遍这孩子的全身,在其他人的注视中,尤娜那苍白的幽灵之躯之外,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纱一样,在黑暗中开始熠熠生辉。 也就在同一时刻,死之界的蓝黑色大门在她身后轰然洞开,那如泥浆一样的黑色力量如潮水一般轰鸣着冲出大门之外,讲几个猝不及防的孩子冲出去老远,多尔南晕头转向爬起来,她看着被那黑暗力量包裹的尤娜,后者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盏灯一样。 尤娜白色的长发被那黑暗之力吹拂的四处飘荡,而这孩子在那黑暗的洪流中侧耳倾听,片刻之后,她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朋友们,她轻声说: “不带王冠,就无法战胜黑暗...那个声音在说,时候到了...” “别让泰瑞昂过来...” “他还没做好准备...他还没找到属于他的王冠...别让他来!” 在尤娜的喊声中,孩子们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最虚幻的镜像一样,连空间都在其中寸寸破碎,在死之界的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一股庞大的吸引力将周围的一切都似乎要吸纳入其中,伊瑞尔艰难的用战锤抵着身体,讲几个孩子死死的护在身后,她灰白色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着,那种诡异的力量让这强大而有天赋的死亡领主都无法抵抗。 好在,大门的关闭只是顷刻间,在那扇空间裂痕膨胀到极致的一刻,就像是湮灭的黑洞一般,在千分之一秒内骤然收拢,然后再也消失不见。 伊瑞尔疲惫的半跪在了地面上,她抬头看去,眼前大半个密室就像是被无形的怪兽利齿咬碎了一样,剩下的不是泥土,不是断茬,而是一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沌缺口...黑暗的力量如实质般在缺口边涌动,就像是属于现世的一块被撕裂了一样,那一看就是最危险的东西。 “哇!尤娜!尤娜!!” 多尔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惊慌的看着周围,她带着哭腔喊到: “我们把小笨蛋尤娜弄丢了!这可怎么办呀?” ———————————————————— 就在大领主因为突发事件而着急上火的同时,在另一块大陆上,大德鲁伊鹿盔也在忧愁一件事情。 封印其拉虫人的甲虫之墙是在1000年前,由巨龙和德鲁伊们一起出手建造的,那道墙看似普通,但实际上是包含着来自四色巨龙的力量以及德鲁伊的自然之力汇聚而成,堪称艾泽拉斯目前现存的最坚固的事物之一。 虽然事实证明了,在1000年中,虫子们已经找到了甲虫之墙的漏洞,将自己的力量延伸到了高墙之后,但对于千年后的进攻者来说,这道墙却变得非常麻烦。 不拆掉甲虫之墙,就没办法深入其拉虫人的疆域之内,在甲虫之墙外围,消灭再多的虫子也无济于事。 而问题就在这里,当初巨龙们封印虫人的时候,是留下了一个名为流沙权杖的东西,这东西就像是打开甲虫之墙的钥匙,没有它,这道墙就不可能自然垮塌,但当初巨龙们将流沙权杖交给鹿盔的时候,鹿盔正因为丧子之痛而痛切万分,在那种情况下,鹿盔不愿意再让虫子们重见天日。 于是在愤怒之中,鹿盔摔碎了那权杖,他曾认为,那会将虫人永世隔绝在甲虫之墙内。 那是他自己做下的错事,现在,鹿盔需要这把权杖打开甲虫之墙,来彻底消灭虫人,但据他所知,流沙权杖的碎片,在1000年前的战争结束之后,似乎被四色巨龙分开保管了。 鹿盔并不是一个将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人,他并不介意亲自出面向当年的巨龙盟友道歉,然后换回权杖,但问题就在于,在现在的情况下,已经不是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了。 在塞纳里奥要塞的大厅中,鹿盔看着眼前桌子上摆放的三块碎片,那分别是代表绿龙军团保管的梦境碎片,代表青铜龙军团保管的时间碎片,还有红龙军团保管的生命碎片。 虽然因为复活阿迦玛甘的事情,导致绿龙女王,苏醒者伊瑟拉在翡翠梦境里和暴怒的安苏打了一架,但在听闻鹿盔准备打开甲虫之墙,消灭其拉虫人的时候,苏醒者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很慷慨的就将梦境碎片交给了他。 绿龙女王对于凋零者德鲁伊也很感兴趣,作为交付梦境碎片的报酬,凋零者德鲁伊们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候,邀请苏醒者前往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让女王大人看一看生命之种的原貌,大概是因为绿龙掌控梦境,而德鲁斯瓦也有一块遗失的翡翠梦境的关系,苏醒者对于凋零者的圣地非常有兴趣。 不过据说这块梦境碎片背后还有些故事...听说这块碎片本来是绿龙女王最强大的配偶,护梦者伊兰尼库斯保管的,但那位强大的巨龙近些年来情况好像非常不好,据它说,就是因为这块梦境碎片影响的关系,据说这块碎片背后有些黑暗的影子。 因此在绿龙军团看来,这块碎片多少有些邪门,那群梦境里的死宅龙巴不得鹿盔将它收回去。 而青铜龙碎片得来的就容易多了,守在时光之穴的青铜龙王子阿纳克洛斯是当年参与过流沙之战的巨龙之一,在那战争中,它失去了三位好朋友,不过青铜龙王子不知道从哪个渠道了解到,它失陷在安其拉堕落王国的三位朋友还没死去,因此,这位青铜龙王子对于重开甲虫之墙也很有兴趣。 时光之穴,就坐落在塔纳利斯的大沙漠里,反虫人战线的军队击溃虫群的战争,都落入了这位巨龙王子的眼中,阿纳克洛斯认为这群装备着古怪武器的凡人有能力击败虫人,这也是它如此慷慨的交出时间碎片的原因之一。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但那就不是可以告诉鹿盔的了。 红龙碎片,得到这块碎片颇废了凋零者们一番功夫,鹿盔亲自到龙眠神殿觐见过红龙女王,因为当初被泰瑞昂抽干了全身鲜血“虐待”的原因,女王陛下的精神并不太好,而在生死之间走过一糟之后,它对于凡人的感官也变得相当糟糕... 最后还是凋零者们用生命之种饱含的强大生命能量,为红龙女王治愈了最后的伤痛,这才重新得到了红龙的善意。 但最难搞的还是蓝龙守护的魔力碎片,那是流沙权杖重铸最重要的一环,没有魔力碎片的粘合,流沙权杖根本不可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但目前联军遇到的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一环。 “你当初是疯了吗?” 鹿盔收起眼前的三块碎片,他脸色不善看着身后站立的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类,那当然不是真正的人类,他穿着蓝色的长袍,一头黑色的长发披肩散落,看上去像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但那双黄色的蛇瞳暴露了他的身份。 只是一头伪装成凡人的巨龙,准确的说,是一位蓝龙,经历过上古之战的老蓝龙,他名叫艾索雷葛斯,是一头强大的魔法守护者,被魔法之王玛里苟斯派来保护魔力碎片,以及看守艾萨拉大地下埋葬的古代魔力奥秘,避免它们落入无知的凡人手里。 故事进行到这里还是正常的,但艾索雷葛斯出身的蓝龙是所有巨龙里最神经质的一员,它们中的每个成员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而艾索雷葛斯算是比较正常的,但它也有个毛病。 这是头非常风流的蓝龙...它尤其喜欢勾搭那些巨龙之外的种族。 面对鹿盔的质问,蓝龙多少有些不在意,它左右看着这荒凉的要塞,目光总在那些身材纤细的哨兵小姐姐们身上游离,它满不在乎的说: “魔力碎片就在大海里,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虫子还是那些邪教徒,根本想不到我会把它藏在一头大鱼的肚子里,现在你们只需要把它钓上来就可以了,无非就是花点时间。” “花点时间!?” 鹿盔对对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非常厌恶,他狠狠的瞪了这头风流的蓝龙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厅,并且留下了一句堪称“恶毒”的评价。 “当初我们就该任由那群女武神揍死你!” 这也是蓝龙不堪回首的记忆...它在艾萨拉待得太无聊,就把猎艳的目光放在了一位特殊的人物身上,一位漂亮而温和的灵魂医者...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明白了。 眼前这家伙,就是当初缠的灵魂医者安娜拉不厌其烦,甚至躲到了卡兹莫丹群山中寻找安宁的那个家伙...一个猥琐的骚扰者,它为了更好的“追求”灵魂医者,干脆把魔力碎片随手塞进了一头大鲨鱼肚子里,然后自作聪明的把鲨鱼扔回了大海里。 它认为这样的保护绝对万无一失...然而,就在前不久,安海尔德等一众很能打的女武神加入黯刃之后,就听说了自己的姐妹被好色的蓝龙调戏的故事,于是这位专精战斗的女武神就带着一帮姐妹来到了艾萨拉找场子。 而毫无准备的艾索雷葛斯差点给这群愤怒的女武神活生生打死,它慌忙的试图逃跑,结果在无尽之海上被女武神们打断了一只翅膀,拔下了十几颗牙,还撕掉了三分之一的鳞片,放干了一半的龙血。 安海尔德警告它,如果它再敢对灵魂医者安娜拉动手动脚,她们就把它剥皮抽筋。 但饶是连连求饶,受了重伤的蓝龙还是被女武神们扔在了无尽之海的荒岛上,如果不是一队路过的凋零者德鲁伊救了它,恐怕它就是历史上第一头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丢人蓝龙了。 不过,在短暂的恢复之后,这头蓝龙又恢复了本性,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勾搭了数位未经人事的凋零者女德鲁伊,还试图调戏鹿盔的儿媳妇,强大的大牧首茉雅娜,说真的,如果不是鹿盔觉得这头蓝龙在虫人战争里还有用,它估计在德鲁斯瓦,就被暴怒的茉雅娜撕碎了做生命之种的肥料了。 但现在,不管鹿盔如何愤怒,不管联军们再怎么着急...他们都得先等渔夫们钓到那条该死的鲨鱼为止。 唉,摊上这么个队友...反虫人战线的联军们,也真是够倒霉了。 26.消失的暮光之锤 今日的风暴海湾风和日丽,恩,是个垂钓的好天气。 在新斯托姆加德王国鼎鼎大名的垂钓者纳特.帕格打着哈欠,背着自己心爱的鱼竿,拖着遮阳伞,走到了库尔提拉斯三等运输舰“鲭鱼号”宽大的甲板上。 他一边和身边的十几个“钓友”打着招呼,一边摆开阵势,熟练的将最好的鱼饵挂在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鱼钩上,然后站起身,以一个非常潇洒的姿势甩杆,将鱼钩沉入甲板之下的海面之下,然后就悠闲悠闲的拿起旁边的水杯,靠在椅子上,和身边的德莱尼垂钓者聊起了天。 “我说,你们这群人类贵族老爷们还真是有毛病...” 德莱尼人垂钓者是个老头,他带着一顶饱经风霜的渔帽,手里捏着点缀着宝石的鱼竿,扭头和帕格说着话,而帕格的目光总是撇在那德莱尼老头那精致的鱼竿上,以他垂钓十几年的老道眼光来看,这根鱼竿绝对不是凡品。 “你每天都说...” 帕格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他瞅了一眼身边的德莱尼人老头,这个年过30的人类渔夫笑着说: “贵族们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邀请我们过来参加什么“垂钓大赛”只是个幌子,瞧瞧那些全副武装的水兵就知道了,他们在等待些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纳特.帕格弹了弹舌头,耸了耸肩: “反正每待一天都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说起来,我昨晚又做了个梦。” “得了吧,帕格,你每天都做梦!” “还是些荒诞不急的梦!” “你上次不是还说,一座恶魔之城会从大海中央升起,无数的恶魔会从那城市里涌出来,杀光每一个人吗?” “不对!不对,帕格说的是,那些恶魔冲出来之后,又被亡灵们赶了回去,他声称亡灵是人类乃至这个世界的保护者...哈哈哈哈,要我说,你肯定又喝多了!” 帕格的话还没说,周围的那些垂钓者就哈哈大笑的嘲讽他,仿佛帕格在说什么笑话一样...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纳特.帕格是个奇特的钓鱼者,他不仅有一手堪称完美的垂钓技术,还有与技术相匹配的暴躁脾气,但所有关于帕格的故事里,都少不了帕格那荒诞不经的梦境。 他是个很喜欢“做梦”的人...呃,要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这句话!据说在帕格年轻的时候,他还是南海镇的一名籍籍无名的渔夫的时候,他就梦到自己未来会成为钓鱼大师,在卡利姆多的海岸线上肆意的垂钓,并且会成为垂钓界的传奇... 而这个梦境已经实现了,他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垂钓大师,任何一个喜欢垂钓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但这也许是帕格所有梦境里唯一一个实现的梦境。 他曾梦到过,塔伦米尔会沦陷于亡灵之手,被复活的亡灵会围攻南海镇,但实际上在黯刃的战争中,南海镇要比塔伦米尔更先沦陷。 他还梦到过,世界上最神秘的山谷会被强大的大恶魔入侵,暗夜精灵会付出一切才击溃那大恶魔,但实际上,唯一出现过的大恶魔阿克蒙德刚进入艾泽拉斯,就被一发炮击入魂,惨死在了北疆的大地上。 帕格最新的“梦境预言”是关于其拉虫人的,他在几天前信誓旦旦的对其他人说: “联军会损伤惨重,但英雄们最终会斩杀一头隐藏在深渊里的古代神灵...就是它撺掇着虫人入侵世界的。” 当然,和以往一样,根本没人相信帕格的梦境。 而现在,帕格还没说话,就被嘲讽,这让性格暴躁的垂钓大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就在他要反驳的时候,却被身边的德莱尼人老渔夫拦住了,那老头递过来一根雪茄烟,帮帕格点着,然后慢悠悠的说: “别理他们,帕格,他们只是嫉妒你在垂钓上的无尽天分,说说吧,关于你的梦,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德莱尼人的文明里,梦境预言未来是真正存在的,就连大先知维伦,偶尔也会通过梦境看到未来...要我说,帕格,你的问题不在于做梦,而在于无法分辨出未来的真实性...你看到的,只是未来的可能,而不是真正的未来。” 这老头瞥了若有所思的帕格一眼,他轻声说: “如果你是个德莱尼人,帕格,你会成为大先知最好的弟子,可惜...你是个人类,总之,说说吧,就当是解闷也好。” “好吧。” 帕格灌了口酒,耸了耸肩,神神秘秘的对老德莱尼人说: “我昨晚梦到了天堂!真正的天堂,听我说,我梦到了那些在黑暗中拍打着翅膀的天使,她们手握金色的战矛,披散着绶带,穿着华丽的盔甲,她们来接引我们这些凡人进入天堂,在那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完美的世界,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痛苦...” 帕格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回忆着自己的梦境,他说: “那里被一个叫魂灵之主的人统治者,他是公正而强大的神灵,他是人类、精灵和兽人的保护者,他保护着这个世界不受那些扭曲黑暗的影响,我还看到了死神...那些手持镰刀,穿着破布长袍,看不到脸的...哦!天呐!” 纳特.帕格的话还没说完,他眼前的鱼竿就开始疯狂涌动,帕格一把抓起鱼竿,但那鱼竿上传来的巨力将帕格整个人都从甲板上带飞了起来,老德莱尼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惊叫的帕格的腿,其他人也赶上来帮忙。 被绷直的鱼竿和众人架在空中的帕格高声喊到: “是个大家伙!快!快去喊法师们来,我抓住它了!” 帕格的喊声惊动了船上的水兵,他们急忙调转船头和船尾的鱼叉炮,在水面迸溅之间,那海下的猛兽被锋利的鱼叉刺穿,在鲜血逸散之间,那猛兽发了狂,甚至拖动整艘船都朝着海湾之外游动。 “别慌!” 这只船上的驻守法师吼了一声,然后计算了魔法的距离之后,几发寒冷的冰锥刺入水下,在其他法师的帮助下,小半个海面都被快速封冻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那头被4把鱼叉刺穿的大白鲨被封在冰块里,提到了甲板上,而看到那鲨鱼蓝色的双眼以及肚皮上蓝色的,漂亮的鱼鳞,还有那比同类大出3圈的体型,这让法师立刻松了口气。 这是被魔力从内部侵染并且改变的表现,也就是说,这鲨鱼肚子里有些富含巨量魔力的东西,被蓝龙扔掉的魔力碎片...应该就在这条鲨鱼肚子里了。 “纳特.帕格先生,感谢您为帝国做出的贡献...这条鱼,最少也能给您换来一个骑士爵位了。” 面对法师的道谢,帕格耸了耸肩,他对于爵位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更何况,他很快就要前往东部大陆,可能会在那边生活几年,帝国的爵位就更没用了。 不过,钓上这条奇特的鲨鱼也并非没有好处,在当晚分别的时候,老德莱尼人一脸不爽的将自己珍贵的宝石鱼竿递给了帕格,这可是他从阿古斯带出来的宝物,但现在,帕格赢了两人的打赌,这玩意就是垂钓者纳特.帕格的“战利品”了。 当然,老德莱尼人也得到了帕格亲手制作的好鱼竿,这也算是钓友之间的友谊了。 ——————————————— “鹿盔大师,帝国的垂钓大师已经找到了魔力碎片,它会在1天后被送到此地!” 一名人类传令兵冲入塞纳里奥要塞的办公室,将好消息分享给了这几天很烦躁的联军指挥官,而在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正和其他几位指挥官讨论着什么的鹿盔猛地抬起头,一抹喜色在他眼中跳动着。 “这么快?帝国的垂钓大师都是怪物吗?” 大德鲁伊发出了一声感慨,对于这种真正的“大海捞针”的任务,他以为最少要花去一个月,乃至数月的时间,但现在只是过去了5天,帝国的垂钓者就找到了魔力碎片,这简直顺利的过了头了。 流沙权杖缺失的最后一块即将送达,反虫人战线的联军士兵招募也很顺利,地精的热砂财团看到了胜利,也愿意追加更多军火援助,听闻了南疆战争而紧急返回羽月要塞的珊蒂斯将军也会带着驻守要塞本部的3万军队赶赴战场,还有兽人大酋长在昨天表示,兽人会派出一个军团参与到这场对虫人的战争中,据说派来的还是最能征善战的战歌氏族...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推动着希利苏斯的战争进程...但越是如此,鹿盔心中的担忧就越发明显。 虫子们...难道真的对塔纳利斯沙漠的失败没有反应吗?它们近期的活动不但不频繁,甚至还比以往更迟钝了一些,塞纳里奥要塞的士兵们得到了军火补充,这几天正在清理大沙漠中最靠近要塞的亚什大虫巢,哨兵们在维序者的帮助下,用炸药炸毁虫巢内部的支柱,虫子们在反击...但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虫子们的反击,似乎...很敷衍。 再加上最近发生的另一件怪事... “那些伏地虫到底去了哪?” 紧急赶来塞纳里奥要塞的维序者大领主库尔塔兹暴躁的捶打着眼前的地图,这矮人死亡骑士眼中的冰冷越发深沉,他就像是个放跑了猎物的猎人一样,显得非常的难以接受眼前的局面。 “他们怎么会一夜之间消失的?” 矮人抬起头,看着要塞指挥官玛尔利斯,他用一口口音古怪的萨拉斯语问到: “你们的角鹰兽骑士应该日夜监控着这片沙漠,你们也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玛尔利斯看了一眼这个双眼闪耀着幽蓝光芒,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矮人,他摇了摇头: “最少我没有接到类似的汇报,暮光之锤在此地的活动早在数年前就开始了,他们在沙漠边缘修建了三座大型营地,而对于他们的突然失踪,我和你一样毫无头绪。” “那是几万人,不是几千人...怎么会毫无头绪?” 矮人用冰冷空洞的死亡骑士特有的声音说: “你能确保那些角鹰兽骑士的忠诚吗?你确定他们将每一件事都告诉你了吗?” “什么意思?” 玛尔利斯的表情也变得不好看起来,这个经历过上古之战的老兵瞪了一眼矮人,他说: “你不能这样没理由的怀疑卡多雷的战士,能驻守在这里长达千年的时光,已经证明了此地每一个人的忠诚!” “哦?是吗?” 矮人略带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们根本没和这群邪教徒打过交道,他们蛊惑人心的本事,可不比你们的牧师差,相信我,精灵,这座要塞里已经有他们的“眼睛”了,那些疯子的臭味...我闻得到!” 这个略带恶意的话头,精灵指挥官玛尔利斯没有理会,但说实话,他内心也有同样的疑虑。 在和维序者接触之后,玛尔利斯知道,这群疯疯癫癫的死亡骑士们在希利苏斯沙漠的另一端,在靠近暮光之锤邪教徒营地附近的山石中建立了营地。 最近这一个多月,这些装备精良的杀手正在有计划的,有批次的,以残忍无情的手段灭绝着此地的邪教徒,他们就像是最冷酷的猎手和屠夫,而在和精灵结盟之后,他们得到了此地的清晰地图,然后就立刻发动了一场卓有成效的进攻。 盘踞此地的暮光之锤在5天前,损失了一个大营地,而这些疯子死亡骑士,根本没有留一个活口。 那可是超过1万人的营地!在暗夜精灵角鹰兽骑士的视野中,她们能清晰的看到这些死亡骑士是怎么屠杀那些邪教徒,将他们尸体扔进大沙坑里,然后点火烧掉了那腐败堕落的营地。 大概是处于不愿意激怒暗夜精灵的原因,这些死亡骑士并没有“利用”那些邪教徒的尸体做文章... “他们的消失肯定和虫人脱不开关系...” 鹿盔看着眼前的地图,片刻之后,他对玛尔利斯说: “库尔塔兹领主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在眼下大军即将进入希利苏斯的情况下,我们确实应该提前“清理”一下要塞...一个熟悉要塞的叛徒在关键时刻的危害,可不比成群的敌人更弱!” “就交给你来做吧,玛尔利斯。在珊蒂斯到来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珊蒂斯的做事风格,如果交给她来做...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很麻烦...相当麻烦。” 鹿盔的劝说带着深意,而同样知晓大名鼎鼎的珊蒂斯.羽月将军做事风格的精灵指挥官犹豫了片刻,最终,他点了点头。 “好的!交给我吧。” 27.为何而来? 珊蒂斯.羽月将军近来心情并不太好。 这位年纪已经有一万多岁的暗夜精灵哨兵将军体态婀娜,拥有近乎完美的身材,脸蛋也非常美丽,尤其是穿上盔甲之后,总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很多在暗夜精灵社会中有身份的男人都曾向她表示过某种“善意”,但若冰山一样的珊蒂斯对于这些追求者总是不屑一顾。 她早已心有所属...可惜,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 当然,羽月将军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作为一名艾露恩姐妹会的成员,外加一名经历过上古之战,萨特之战以及流沙之战的高阶军官,她并不会将私人的感情放在公事之前。 也就是说,大将军心情不好,是因为卡多雷的高层事务...准确的说,和她的养母养父某些决定有关。 “我也知道恶魔代表的威胁更强,但...但怎么能完全忽视希利苏斯的威胁...” 羽月将军骑在自己的黑色霜刃豹上,她时不时回头看向北方,那是灰谷的方向,在那里,哨兵军团的精锐部队和德鲁伊们在一起试图围剿盘踞在费伍德森林的恶魔。 那里太靠近圣山海加尔了,太靠近暗夜精灵赖以为生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大将军能理解养父养母内心的执着,但如果要以完全放弃大陆南疆作为保卫圣山的代价的话,羽月是不赞同的。 毕竟,她在这里待了近一万年,她对这片大地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情,而她更清楚,一旦希利苏斯的虫人冲破阻拦后,会对整个卡利姆多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个时候,就算你们击退了恶魔,回头想要收拾烂摊子...又不知道要花多久了。母亲啊,您真的就看不到这种威胁吗?还是说...您看到了,只是您,不想理会呢?” 珊蒂斯在内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偶尔抬起头,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在沙漠中向前行进的人类军队,他们的数目很多,有骑兵,也有大量的步兵,这应该不是第一批前往塞纳里奥要塞参加流沙之战的战士了。 而最让珊蒂斯很好奇的是,那些人类背负的钢铁武器,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她听说,就在前不久,反虫人战线的士兵们就是用这种武器击败了塔纳利斯的虫人。 作为一名真正的沙场大将,珊蒂斯很清楚武器革新会给战争带来的改变,所以在冰冷的外表之下,羽月将军也想要搞清楚,这种从人类帝国发源出的新武器,到底是通过什么原理运作的。 “加速向前!” 想到此处,带着黑色战盔的珊蒂斯拉起霜刃豹的缰绳,扭头对身边的女猎手队长说到: “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塞纳里奥要塞!让姐妹们再坚持一下!” “遵命!将军!” —————————————————————— 在上古之战之前,精灵帝国的军队并不看重才干,而是以血统区分军官,这导致在上古之战前期,面对恶魔军团的时候,精灵的常备军几乎是一触即溃,除了强大的拉文凯斯领主统帅的黑鸦堡军团之外,其他的贵族军团基本上没有太能打的。 而在上古之战之后,作为宗教首领的泰兰德果断的改变了这种腐朽的参军制度,她一手创建了哨兵军团,吸纳大量的精灵女性加入战斗,当然,在最近一个时期,也有男性哨兵出现在了军团中,但哨兵部队里,女性还是占大多数。 而哨兵部队的高层,基本上都是艾露恩姐妹会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早在精灵帝国全盛期就已经出现了,她们秉承着一种奇怪的观念:即就只有女性才能更好的领悟月神的旨意,因此,艾露恩姐妹会中,没有一个男性,在姐妹会的首领泰兰德.语风成为暗夜精灵的宗教首领之后,就直接导致了卡多雷上层基本都是女性。 也就是说,这个文明,算是一个阴盛阳衰的文明,不过倒也不尽然,在女性顶起了半边天之后,男人们往往会加入德鲁伊教派,寻求自然之理,或者成为独行的游侠...暗夜精灵的游侠,在精灵种群中也是鼎鼎有名的,最少不比高等精灵的游侠差。 但艾露恩姐妹会这个算是比较开明的组织里还有另一个顽固的观念: 由于奥术魔法的混乱天性,艾露恩姐妹会绝不赞同高等暗夜精灵使用奥术的方式,她们厌恶一切滥用魔法的行为,而曾经存在的永恒之井尤其被认为是潜在的危险之源。 事实上,远在上层精灵滥用魔法而带来上古之战的灾难之前,永恒之井是否应该被使用,就已经成为艾露恩姐妹会课堂上被广泛讨论的主题...而珊蒂斯羽月,可是艾露恩姐妹会的高阶成员,她身受养母泰兰德的影响,对于这个观念是发自内心赞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鹿盔和玛尔利斯要在珊蒂斯赶到之前,完成对要塞内部的清查,一旦被珊蒂斯知道要塞中有哨兵加入了邪教,还滥用堕落的魔法,那么在这位足够铁血的将军的冷漠制裁中,肯定会有很多人会被牵连,月神牧师们对待背叛者的态度,可不会比圣光教会的圣骑士们更好。 “鹿盔大师...” 风尘扑扑的珊蒂斯.羽月从自己的霜刃豹上一跃而下,以军人般矫健的步伐走到鹿盔面前,向他微微颔首致敬,珊蒂斯也听说了鹿盔叛离塞纳里奥议会的事情,以及他复活荒野半神的举动,但因为她并非德鲁伊,她也不愿意参与到德鲁伊内部的事务里,因此,她对待鹿盔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管鹿盔是不是塞纳里奥议会的成员,他都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战士和保卫者,这一点珊蒂斯是很清楚的,因为她和鹿盔可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请随我来,珊蒂斯将军,一路前行必然辛苦,而指挥官们已经在等你了。” 鹿盔温和的对眼前的将军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带路,却被珊蒂斯喊住了: “不,等一下,大师,在面见各族指挥官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私下讨论一下。” “嗯?” 鹿盔回头看着珊蒂斯,在注意到珊蒂斯并不愉快的眼神之后,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两名指挥官便在哨兵们的护卫中,走入了要塞的偏厅。 “我带来了养父的歉意...” 在偏厅中,珊蒂斯坐在椅子上,对对面而坐的鹿盔说: “玛法里奥说自己误解了你,忽视了你的感受,尤其是在复活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事情上,你做到了暗夜精灵万年都没能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实际上,他很钦佩你的勇气,而他希望,塞纳里奥议会和凋零者之间,能够和平的接触以及共存...他邀请你在战争之后,前往海加尔山,以及其他的凋零者大德鲁伊们。” 这番话并没有让鹿盔的表情改变,这个大德鲁伊依然是之前那副温和的样子,在珊蒂斯说完之后,鹿盔拿起斟满了茶水的水杯,在缀饮了茶水之后,他轻声说: “玛法里奥是我的导师...我理应尊敬他,但,恕我直言,塞纳里奥议会和凋零者的教义本身就有冲突,再加上荒野半神们对于复生的期待,两者想要和平共存,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珊蒂斯,如果塞纳里奥议会依然无法做出取舍,那么我们就只能一力承担起荒野半神的复生,我们有这个能力,而荒野半神归入凋零者的信仰体系里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 鹿盔闭着眼睛说: “塞纳里奥议会必然会分裂...这是任何一个有智慧的人都能看到的未来,我很好奇,玛法里奥会怎么改变这个未来,而泰兰德,又是否会愿意为了丈夫的事业以族人的衰落作为支持呢?” “呵呵,我很好奇。” 这番话让珊蒂斯的目光变得黯淡下来,但她并没有像那些下级德鲁伊那样埋怨鹿盔,因为她很清楚,鹿盔也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既然是正确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被指责,被埋怨呢? “好吧,我会把你的话带给玛法里奥的,还有一件事情,我的母亲,泰兰德女士在我离开时,要求我向你转达她对于流沙之战的意见,她认为没有暗夜精灵的参与,流沙之战的胜算很小,她承诺会在灰谷战争稍缓一段之后,立刻向希利苏斯派遣...” “好了,珊蒂斯!” 羽月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鹿盔打断了,大德鲁伊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将军,他说: “别拿这种话来糊弄我了,珊蒂斯,你根本不是耍弄政治手段的人,你眼中的挫折连我都看得出来,别试图对我隐瞒泰兰德真实想法,你我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也许从当时将大陆中部租借给人类帝国复国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个未来,泰兰德的算盘打得太好了,虫人要进攻卡多雷组群,就必须先跨过地精、人类和兽人的国境,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挡在北进的虫人之前!” 鹿盔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这笑容让珊蒂斯有些坐立不安: “在人类、兽人和其他文明的血流干净之前,虫人伤害不到暗夜精灵,而暗夜精灵却可以好整以暇以恶魔入侵作为不出战的完美理由,而等到反虫人战线和虫人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暗夜精灵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场,以完好无损的大军横扫过已经被削弱的其拉虫,拯救整个卡利姆多。” “在卡多雷的胜利中,月神的信仰也会因此扩散到其他文明的心中...你瞧,珊蒂斯,她这一套我很明白,宗教首领们都是这么做的,人类也是这么向半人马传播圣光教义的,我很明白泰兰德的打算...你不用为她遮掩什么。” 鹿盔放下茶杯,他咳嗽了一声: “她要保护自己的族人,这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应该做出的决定,我能理解,但我好奇的是,卡多雷这样对待同一个大陆的其他文明,那么某一天,当卡多雷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拿什么去请求其他文明伸出援手?你们在海加尔山里待得时间太长了,你们已经无法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它变得比一万年前更危险了...” “这已经不是一万年前的那个时代,暗夜精灵再怎么强大,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打退那些层出不穷的入侵者...也许这有些冒昧,但我还是要说...思维还停留在几千年前的泰兰德,根本不知道怎么领导我们的人民,她以为其他文明的首领都是愚蠢的蠢货,然而,其他人很聪明,最少比泰兰德想象的更聪明。” “不!鹿盔!” 珊蒂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大声说: “我们的军队确实困于和恶魔的交锋,我刚从灰谷回来,我看的一清二楚!” “该闭嘴的是你,珊蒂斯!” 鹿盔的语气变得更冰冷: “你是哨兵将军,你经历过所有的大战争,老实告诉我吧,以你的眼光来看,以南北两部哨兵外加整个塞纳里奥议会的力量,这都快1年的时间了,却连一群盘踞的恶魔都干不掉,这正常吗?你真以为我的眼睛瞎了吗?” “所以现在告诉我,珊蒂斯,你到底为何而来?” 鹿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珊蒂斯知道,该摊牌了。 这位羽月将军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盔甲,看着鹿盔: “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鹿盔,我想说的是,我和你的大部分想法一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执意带着留守羽月要塞的士兵们赶到这里...” “我,珊蒂斯.羽月,我代表卡多雷文明申请加入卡利姆多反虫人战线!” 珊蒂斯的请求让鹿盔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大德鲁伊反问到: “你确信你能代表卡多雷吗?你确信你能代表你的养母吗?” “如果她的分量不够,鹿盔...那么再加上我呢?”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鹿盔身后响起,大德鲁伊回过头,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纤细人影,他的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欢迎您的到来,玛维女士。” “当然...两位当然可以代表卡多雷...欢迎你们加入这一场战争!” 28.战前准备 “截止昨日的清点,反虫人战线联军从各个势力征召到的士兵已经达到了25万人,热砂财团在今日清晨用飞艇编队运送来了最后一批支援用的武器,在全军配发之后,热武器的覆盖率将达到80%,凋零者德鲁伊们在安戈洛环形山建立了良好的后备基地,治疗药水、绷带、解毒剂和急救药物的储备也已经足够全军使用1个月之久。” 第七军团将军哈尔弗.维姆班恩作为最先到达希利苏斯的指挥官,他同时还负责着前线和后勤基地的联络,在这即将开始大规模作战的前夕,便由他当仁不让的在联军指挥官面前做着战略汇报。 而先攻下塔纳利斯的虫人的战线的结果,证明了最高指挥官鹿盔的策略是正确的,大陆各个势力都从这场战争里看到了虫人的威胁,而这场胜利又鼓舞了他们的斗志。 换句话说,塔纳利斯的战争结果,打破了虫人不可战胜的神话...虽然联军内部很清楚,这次胜利有很多偶然性因素在其中,但实打实的胜利是不容埋没的。 就连最抠门的地精财团,在那一战之后也加大了对联军的支持力度,打得一手好算盘的地精们很清楚,如果和塔纳利斯毗邻的希利苏斯战争无法得到解决,那么他们花了大力气才组建的南大陆商业圈就将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失去生命并不是一件大事,但失去金钱就很要命了。 在这种不分敌我的威胁面前,哪怕是再吝啬的地精,也不得不做出全力支援联军的选择,而正在慢慢恢复元气的人类帝国这一次并没有动员民兵,那对于帝国秩序是个很大的负担,不过作为补偿,帝国在派出了几支精锐军团之外,还和凋零者德鲁伊们一起承担起了联军后勤的压力。 源源不断的食物、矿物和皮草被运送到环形山后勤基地,在国内征收战争物资无疑会影响到人民本就不高的生活水平,但亲眼见过闪光平原的虫子凶猛之后,帝国的老实人民早就被吓坏了,再加上宣传系统不断的渲染前线战争的重要性以及一旦失败的恐怖局面,大部分人民还都算是识大体。 毕竟,在失去了祖地,见识到了大规模战乱的恐怖之后,刚刚找回和平的人民的要求,着实不能算太高了。 “鹿盔指挥官,让我们坦承一些吧。” 就在哈尔弗还想要详细说一说联军目前情况的时候,在昨天刚刚到达的兽人督军,白发苍苍但身体健硕的老战士布洛克斯.萨鲁法尔敲了敲桌子,这打了一辈子仗的兽人不怎么喜欢听这些粉饰太平的话,他盯着人类将军: “重点说说我们不足的地方吧,打仗这种事,不能光看纸面数据的。” 这话立刻得到了其他指挥官的首肯,大家都亲眼见过虫人发动进攻的样子,在那种虫海战术之下,防守方任何瑕疵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最终成为溃败的诱因,这是真正打过仗的将军们无法忽视的细节问题。 而面对其他指挥官的要求,哈尔弗将军耸了耸肩,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被质问,毕竟眼前的人来此都是为了追求胜利,因此,在片刻的准备之后,哈尔弗轻咳了一声: “联军目前面临的两个最重要的问题,首先第一个,是我们的某些部队对于热武器的使用并不熟练,还无法有效形成战斗力,数目庞大的野猪人联队虽然勇猛好战,但它们的智力低下,使用火器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挑战。还有...” 哈尔弗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边缘的珊蒂斯.羽月将军以及本地指挥官玛尔利斯,他有些尴尬的说: “暗夜精灵哨兵们很抗拒使用热武器,她们更相信手中的弓箭和月刃,虽然在数次遭遇战都已经证明了热武器的杀伤力更大,所以我希望,羽月将军和玛尔利斯指挥官,能做一做你们麾下士兵们的思想工作...毕竟,现在的局面,可不是讲传统的时候。” “这并非是因为传统的问题,哈尔弗将军。” 珊蒂斯.羽月直接了当的回答说: “我们卡多雷并非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但人类军队使用的枪械并不适合直接交给哨兵们使用...根据我的了解,我的士兵们抗拒火枪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武器的精准度太差,在精准杀伤层面,完全不如我们所使用的角鹰弓。” 玛尔利斯指挥官也补充到: “而且我们哨兵们对于具有极大压制火力的连射火枪很感兴趣...中层指挥官们认为,用连射火枪对敌人进行压制,配合角鹰弓的精准射杀,这能够被发展为一种新战术,所以我想请求联军多调配一些连射火力补充哨兵军团。” “这个嘛,倒不是不能接受。” 哈尔弗迟疑了一下,他看向坐在中央的鹿盔,这位大德鲁伊是联军总指挥官,在这种问题上,哈尔弗需要鹿盔的意见,而后者并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说到: “大商人黑索即将运来第二批军备,哨兵军团的请求可以满足,按照我们的战略规划,哨兵军团也并不会承担正面进攻任务,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演练新的战术。” “好的。” 哈尔弗点了点头,兽人督军左右看了看,他举起手,又说到: “既然说到了这个问题,那么我作为兽人指挥官,也想为我的小伙子们争取一些新武器...我们就不需要连射火枪了,那种精细的东西我们伺候不来,多给我们一些威力十足的霰弹枪、炸弹,或者喷火器,这种特殊的武器很适合我们的小伙子们在战线上正面对抗冲锋的虫子。” “可以!我们将牛头人部队和兽人部队结合在一起,牛头人们配发的研磨器连射机枪,刚好可以弥补你们稍显不足的火力,而正面冲锋的职责是属于野猪人军团的,在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带领下,这些狂热而蛮横的战士穿戴重甲后,完全可以正面挡住虫人的冲锋,而且它们的繁殖力超强,正面战场的大战损,并不会影响到它们的文明。” “真是再好用不过的重步兵了!” 哈尔弗感慨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各个军团的不同要求,这将是在真正挺进希利苏斯战场之后的最后一次换装了。 “还有第二个问题,在流沙权杖修复之后,我们将会靠近甲虫之墙作战,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是夺下甲虫之墙后方的其拉废墟作为前进基地,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解决的麻烦,是希利苏斯大沙漠中的三个大虫巢!” 哈尔弗用教杆指着背后悬挂的巨幅地图,对眼前的指挥官们讲解着目前希利苏斯的局势: “最靠近希利苏斯要塞的亚什虫巢已经在第七军团和哨兵的联手进攻下被摧毁了大半,但剩下的两个虫巢,雷戈虫巢和佐拉虫巢依然是很大的威胁,如果不能在兵临甲虫之前之前,清除掉这两个虫巢的话,我们就要面对腹背受敌的危险。” 第七军团的将军加重了声音: “我要强调的是,按照我们在亚什虫巢的经验,这两个虫巢中最少都林立着超过15万头虫子,我希望刚刚到来的兽人军团和羽月哨兵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为联军扫平这两个虫巢,也权当练兵,当然,联军会提供给你们足够的爆炸物...如果必要的话,第七军团的炮兵也会帮忙。” 哈尔弗看着兽人督军和精灵将军,他想了想,用一种温和而带着严肃的语气说: “我并非不相信你们双方的战斗力,但在大量热武器的战争应用之后,一种全新的战争模式已经到来,这种全新的,比以往任何时代的战争模式都更残忍更残暴更恐怖的战争节奏将淘汰古旧的战争概念,人类帝国也是经过惨重的代价之后,才勉强掌握了这种模式的一些精髓。” “作为同为反虫人阵线的成员,帝国愿意将我们付出了巨大代价学习到的知识交给联军的同伴,我希望,在接下来的7-10天中,我们能通力合作,将颠覆虫巢的战斗,作为彼此磨合的阶段,我们都是为了战胜虫子而来,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不要被过去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影响。” 第七军团将军的话说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兽人督军的身上,布洛克斯.萨鲁法尔当然明白哈尔弗的意思,他看着人类将军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兽人不惧怕战争,我们更不惧怕和平...我们见识过大海对面的可怕战争,虽然只是战场一瞥,但兽人愿意学习这种战争文明。” 说完,他耸了耸肩: “当然,打完虫人之后,我也会请你们喝酒...作为回报。” ——————————————————————— 在希利苏斯大沙漠里,反虫人联军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战争事宜的同时,在东大陆的统治核心,联邦文明的重要城市暴风城中,结束了休假的大领主也在筹备另一场战争。 “让我和你一起去吧,大领主。” 伊瑞尔双手各提着一挺黑色的突击步枪,她站在不发一言的泰瑞昂面前,对沉默的正用双手组装枪械的大领主说: “尤娜失踪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也想为那孩子做一些事情。” 泰瑞昂就像是没听到伊瑞尔的话一样,他拿起机簧,放入黑色的手枪之中,又装上了几样零件,然后向后拉动枪栓。 “咔” 一声脆响,这把大口径的速射手枪组装完毕了。 泰瑞昂拿起加了料的雪茄,在幽蓝色的烟气升腾之间,大领主用两根手指捻起了桌子上那子弹盒里的子弹,这是银白色的子弹,在弹壳上铭刻着一些特殊的符文,在大领主手指接触之间,一抹古怪的,类似于灰烬一样的东西就在他手指上升腾起来。 那是死灵之躯被圣银灼烧的痕迹,当然,对于泰瑞昂这样的死灵来说,这种灼烧不值一提,他甚至连刺痛都感觉不到。 他将那造型独特的圣银子弹放在眼前看着,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光芒。 泰瑞昂也曾阅读过《银灰圣典》的原版,因此他同样知道如何制作这种灰烬骑士特有的装备,这玩意掺杂着特殊处理过的圣银,对任何具有负能量的生物都有极大的杀伤力,在会被剥夺所有外在力量的死之界里,哪怕是强如泰瑞昂这样的存在,也需要这些额外的装备来为他提供新的战力。 “叮当” 圣银子弹被扔在了桌子上,泰瑞昂靠在黑天鹅绒的椅子里,翘着腿,慵懒的将左手放在了扶手上,透过升腾的烟气,他看着眼前一脸愧疚的伊瑞尔,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不需要如此,伊瑞尔,尤娜的失踪不是你的问题...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可惜,在它到来之后,我依然没能明悟这个死之界留给我的难题。” “王冠...这该死的王冠到底是什么意思?” 伊瑞尔看到喃喃自语的大领主,她知道大领主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言语,而是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泰瑞昂眼前的桌子上,那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黑铁区最先进的数种武器,而且都经过了工匠大师的改造,可以用来发射特殊的圣银弹。 上面还有几个特殊的手雷,那是在炸药之外包裹了数层极度压缩的圣水的特殊造物,这玩意一旦在原地爆开,如果距离太近的时候,就连伊瑞尔这样的死亡领主也会被灼伤,如果不是因为大领主要冒险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进入死之界,这种和亡灵格格不入的玩意根本不会被制作出来。 “大领主,您真的要去冒险吗?死之界真的那么重要吗?” 伊瑞尔在离开时最后问了一句,听到这问题,泰瑞昂睁开眼睛,他认真的看着伊瑞尔: “对我们而言,伊瑞尔,死之界什么都不是,但它同时又代表着一切...” “那是我为整个黯刃准备的未来!” “我们将不必再四处漂泊,那里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诚然,失去了向导,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在死之界做什么...” “但我最少知道...” “我能做什么!” (PS:求个月票啊~求个月票啊~没有月票拿我要死啦~) 29.开门!(上) 泰瑞昂并非没有想过带着麾下最能打的死亡领主们一起进入死之界。 但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首先,死之界并不对每一个亡灵开放,那是个特殊的地方,再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强行进入其中,很快就会遭到那个世界的“反击”。 无穷无尽的摄魂怪和摄魂怪背后的恐怖玩意能轻易的掠走一个虚弱的死亡领的灵魂,而一旦在那个世界死去,再怎么强大的亡灵,也会真正的归于永寂。 其次,死之界有个很特殊的规则,哪怕从同一个入口进入其中,也有很大几率会被分开送到不同的地方,而已目前泰瑞昂对死之界的了解来看,一旦在那个地方失散,就意味着非常悲惨的下场。 因此,这场很可能一去不回的冒险只能由他亲自来,而泰瑞昂的优势在于,他和小幽灵尤娜有种特殊的感应,在进入死之界之后,他能隐约觉察到尤娜所在的方向,而一旦找到尤娜,凭借着古怪的玩偶努尔所附带的能力,两个人就能立刻脱离死之界的束缚。 但...这也是理想中的情况。 虽然泰瑞昂对其他担忧的领主们和自己的妻子女儿保证,一旦找到尤娜就会立刻返回,但从尤娜临走时留下的话语来看,泰瑞昂能意识到,这一次的营救,很可能就是他要和死之界做出最后抉择的时机了。 也就是说,漫长的探索最终要走到尽头了。 那块死之界的无主之地,艾泽拉斯的第三地狱的归属权,将在这一场大冒险中被决定...这是一场豪赌,赢得人得到一切,但如果不幸输掉了,泰瑞昂很可能就会被同化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他可能就彻底回不来了。 因此在离开之前,大领主也对未来的一切做出了安排。 “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下属...” 在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与死之界的裂痕前方,一切无关人等都被驱散,只剩下了全副武装的大领主和赶来守护的数名死亡领主。 泰瑞昂此时的打扮非常...呃,非常“酷炫”。 他穿着一套轻便的盔甲,在金属和皮革的腰带上插着四支装满了圣银弹的手枪,在腰后还挂着4个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瓶子。 那是更危险的圣火油。 而在他身后,还背着两把突击步枪,而在他手中的戒指里,则放满了危险的爆炸物以及足量的圣银弹和必要时会使用的重火力,以士兵的角度来看,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泰瑞昂的双眼中并没有畏惧和担忧的神色,早在遇到尤娜的那一天,他就隐隐预感到了今天,他已经为此做了很久的准备了。 而在他眼前,是最早跟随他的几个死亡领主,格洛库什、罗格里奥、露米娜斯、伊瑞尔和存在感很低,但却肩负责重要使命的塞伦特。 泰瑞昂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就连一向疯疯癫癫的露米娜斯在这一刻都表现的很慎重,他们都是黯刃的真正高层,他们都能意识到这一次谈话中附带的深意。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已经将我后续的规划交给了奥蕾莉亚和麦拉,如果我真的...总之,他们会安排好一切,而你们作为黯刃军团的实际控制者,我也有任务交给你们。” 大领主微闭着眼睛,片刻之后,他说到: “如果1个月之内还没有我的消息,那么部署在北疆和诺森德的数个战团立刻北上...作战目标很简单,第一,将亡灵天灾势力就地消灭!接管统御之盔和霜之哀伤,然后就地驻扎在冰冠冰川和风暴峭壁,将那里作为永恒的禁地,不允许任何生灵靠近!” “第二,接管巫妖王留下的庞大亡灵军队,然后消灭掉盘踞在龙眠神殿的红龙军团,以及在北风苔原的蓝龙军团,再夺取焦聚之虹后,将其运回德拉诺,交给通天峰宫廷,蕾希和她麾下的武器技师会负责将其武器化...一旦燃烧军团再次入侵艾泽拉斯,就把这玩意扔进他们最大的那个传送门里!” “第三,在完成前两项作战目标之后,就调集数个战团前往卡利姆多南疆,寻找被隐藏起来的泰坦秘地奥丹姆,一个叫起源熔炉的重要设施必须控制在我们手里,任何胆敢接近那里的生物...杀!” “都明白了吗?” 大领主轻声问到,所有的死亡领主齐刷刷的举起手臂,锤在胸口。 这让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取出一份作战计划书递给了最老成持重的格洛库什,叮嘱到: “这是给戴琳和死亡舰队的最后命令,在你们控制了风暴峭壁之后,再将其转交给戴琳,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大,那遗忘诸王们...” 格罗里奥低声说: “他们怎么处理?” 泰瑞昂看了一眼罗格,他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说: “有人会替我看着他们的...如果他们做出了违背我意愿的事情,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我不止一次对你们说过黯刃未来在艾泽拉斯的定位。”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们是监督者,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力,但这武力不是用来毁灭世界的,虽然生者们目光短浅,无法看到真正的危险,他们愚昧而冲动,被各种欲望支配着互相厮打,如野兽一样撕咬对方,但如果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将变得一潭死水...” “控制你们内心的毁灭欲,诸位,你们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保护者与执行者,我相信你们的智慧足以分辨未来的波澜。” “但黯刃必须有个归宿!” 泰瑞昂握紧了拳头,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领主们,就像是嘱托后事一样: “如果我失败了,那么你们务必要继承这个使命,我已经将我记忆中的所有战略级武器记录了下来,你们可以去寻找它们,在积蓄的力量足够之后,安海尔德...我留下的女武神首领,会带着你们前往冥狱深渊或者冥宫,那将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但...如果第三地狱注定不属于我们...” “那么海拉所控制的影之国,邦桑迪所控制的冥宫,就是黯刃必须要拿下来的阵地,那里也会成为黯刃的希望,那是我们最后的自我拯救...” “永远记住...朋友们,兄弟们。” “永远记住,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泰瑞昂回过头,他看着背后那黑色的,倒映出幽蓝色光芒的裂痕,他伸出手,在接触到那迷雾的瞬间,那裂痕轰然洞开,死之界的灵界之风从其中吹拂而出,让泰瑞昂身后的死亡领主们的头发都被吹起,他们身体里的死亡能量翻滚着,抵抗着眼前这诡异的力量。 黯刃大领主白发飘飘之间,他最后一次回头看着身后的同伴们,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笑容,然后转身跳入其中。 看着泰瑞昂被黑暗吞没的身影,露米娜斯下意识的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抓出他,但却被罗格里奥阻止了。 “他会回来的!” 罗格看着其他人,用一种执拗的声音说: “他从没让我们失望过,他一定会回来的,给我们的首领一些信心,现在,我们只需要...只需要安心等候!” ——————————————— 就在泰瑞昂跳入死之界的同时,在卡利姆多大陆的南疆,在希利苏斯大沙漠的最南端,在那高耸于沙地之上数千年的甲虫之墙的倒影中,范达尔.鹿盔正站在一处高台上。 和平日的打扮不同,今日的鹿盔穿上了德鲁伊们的战装,那是附魔着自然魔法的皮甲,背衬猩红色的披风,在灼热的阳光之下,鹿盔的身影在沙地上被拉出老长。 在他身后,数目众多的野猪人排成了巨大的方阵,这些野蛮的战士服从于神灵的指引,它们高大的身躯上穿着联军最重的盔甲,手持锋利的钢铁武器,在腰带边的皮口袋里,还装着威力惊人的炸弹。 它们很野蛮,但它们同样很英勇,正是这些数目庞大的野猪人战士,组成了联军规模最大的重步兵军团,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它们将作为直面虫人的先锋军。 而在野猪人阵地的侧翼,是人类帝国的骑兵和步兵,他们身穿盔甲,但手持的并不再是古老的长矛战刀,而是一把把在眼光下闪耀着金属光芒的火器,在步兵方阵后方,是一字排开的,超过600门火炮的阵地,虽然远不如黯刃军团的火炮犀利,但这已经是热砂财团能拿出的最先进的火炮了。 这是一支正在接受先进的战争理念,并且在不断的战争中贯彻并且学习的新式军队,他们将在这茫茫黄沙中验证他们向黯刃学习的成果。 在野猪人方阵的另一侧,是兽人和牛头人的军阵,他们装备的火器并不如人类军队那么多,但对于这些肉搏能力比人类更强大的战争种族来说,火器还是他们很难适应的新武器,他们用的更顺手的,还是自己手中的战斧和大剑。 而暗夜精灵的哨兵军团则作为机动力量分布在主阵线的后方,有十几个他们标志性的战争古树以及一个连队的山岭巨人盟友,而更多的则是高大的角马拉着木制的车厢,而在车厢上竖立着黑色的重机枪,由最好最勇敢的哨兵把持,在每一架机枪周围,都有手持角鹰弓的精锐射手进行精准点杀。 三个方阵排开的女猎手们骑在黑豹上,她们依然手持月刃,身穿虫甲,但在联军的要求下,她们每人背后,也装备着热砂财团仿制的,带着刺刀的霰弹枪。 在空中,是一座悬浮于烈日之下的大型浮岛,那是经过重建的达拉然城,术士和法师们应帝国的要求加入了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新培训出的术士和来自高等精灵埃雷萨拉斯城的法师们将在战争开始之后,配合近百艘地精们的武装飞艇、两个方阵的帝国狮鹫骑士和五个方阵的精灵们角鹰兽骑士一起,肃清空域,保证地面军队不会被讨厌的翼虫干扰。 远远看去,这是一支混合了多个种族的超级军队,在这超过15万人的超大型军阵面前,就连最凶狠的希利苏斯大沙漠的狂风,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而在沙漠中心的塞纳里奥要塞中,还有10万人的后备军,由赶来的各国国王、兽人督军和野猪人祭司统帅,在必要的时候,这支数目庞大的后援军能在40分钟之内赶赴前线战场,但他们留在后方也是有原因的,在千年前的流沙之战里,虫人曾使用巨大的坑道虫进行过后方袭击战斗。 因此,留守在要塞的10万人,要进行要塞本部的防守,以免在前线鏖战的时候,被虫人切断补给线,不过在这近10天的大肃清中,希利苏斯最大的三个虫巢都已经被超巨量的爆炸物彻底炸塌,虽然还有虫子不断在沙漠中心区域出现,但已经无法对大军造成有效的威胁了。 而在更遥远的后勤基地安戈洛环形山的马绍尔营地里,凋零者德鲁伊们正在源源不断的催生这片盆地中的植物,林精和强大的元祖荆兽正在不断的出现,但因为大沙漠的气候对于这些植物生命实在太过恶劣,就直接导致了这支数目庞大的植物人军团,只能做危险时刻的奇兵使用... 在那种极度干旱的环境里,就算是超强的荆兽,也会因为脱水而快速死去,但有源源不断的林精部队的支援,塞纳里奥要塞是绝对不可能沦陷的,哪怕以最坏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前线溃败,要塞和后勤基地也能作为第二到防线,将虫人死死的拦在大沙漠南端。 这也是联军一次派出超大规模军团的底气,在整个安戈洛环形山和菲拉斯荒野的树木被消耗干净之前,他们输得起。 手持流沙权杖的鹿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在黄沙中沉默的军团,在对虫巢的肃清战斗里,这里的每个士兵都和虫子们打过交道,他们知道虫子有多么恶心,多么可怕,但他们依然站在了这里。 就像是千年前那些由他统帅的卡多雷军团一样... “这一次...不一样了。” 鹿盔握紧了双拳,他站在甲虫之墙的高台上,在他身后,就是甲虫之墙的“开关”,一面虫锣,一旦被用饱含着巨龙之力的流沙权杖敲响,那么这片古朴的高墙,就会顷刻间倒塌,那个在墙后被封印了一千年的堕落王国,也将就此重见天日。 那曾是他最厌恶的场景,但现在,他却要主动完成它。 鹿盔深吸了一口气,他举起流沙权杖,就像是举起了一把战锤,下一刻,他的声音传遍了这片沙漠。 “将士们...” 30.开门!(下) 希利苏斯黄沙猎猎,今日并不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最少不是任何文明中值得纪念的日子,但历史将记住今天,记住这个普通的日子。 因为它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变得伟大了。 “将士们!” 鹿盔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达拉然的法师们加持在阵地之上的扩音魔法,传遍了这15万人大阵地的每一个角落,从天空看去,大沙漠之上的方阵就像是地面换上的一层特殊的“纱布”,甚至能让人想起虫人们进攻的场景。 “我是范达尔.鹿盔,1000年前,我在这里,就在你们所站的地方,我带着我的士兵们和虫子们狠狠的打过一仗,在你们脚下的黄沙里,也许还掩埋着1000年前埋骨于此的忠魂。” 鹿盔使用的是通用语,这种简单的语言能保证在场的绝大多数士兵听懂。 “那一战,我们输了...但1000年后,我回到了这里,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和你们一样,很简单...击败虫子,重新赢得我们的应有的生活!” “将士们!我们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一个家庭,有亲人,保护他们,并且为之付出一切!” “但虫子们并不这么想,它们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毁掉我们的生活与生命,残杀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将我们珍惜的一切统统撕碎,甚至连同属于我们孩子的未来,都会在它们恶心的嘶鸣声中被彻底斩断!” “你们愿意接受这个未来吗?” “你们愿意看着虫子破坏我们发誓要守护的一切吗?” “你们愿意看到妻子儿女倒在虫人的冲锋之下吗?” 鹿盔的声音高昂了起来,就像是嘶吼一般,而这种简单的质问也让方阵中的军人一阵阵骚动。 也许士兵们来此是因为信仰,是因为神灵的感召,是因为帝国的命令,是因为足够的酬金,或者利润,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见识过虫人的残暴之后,还能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胆小鬼...胆小鬼早就逃跑了,或者早就被虫子吃掉了。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是内心保护的本能,就连最吝啬的地精,也有愿意付出一切来保护的东西...正是这种信念让眼前的15万不同种族的军人们站在了这里。 “在1000年前,我在这里,失去了我的儿子!我的挚爱!” 鹿盔的下一句话让很多士兵都瞪大了眼睛,鹿盔毕竟是总指挥官,他的家事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而在今天,在这阳光之下,鹿盔将内心最痛苦的伤痕亲手扒开。 “在他死去之后,他们告诉我,他们安慰我,有时……有时我并不能拯救所有人。” “所以现在,我站在这里!将士们,我尽我所知,尽我所能!” “在这战场上,我们的兄弟如果能活着,我会保护他们,和你们一样!。” “但若我们的兄弟战死,我发誓...” 鹿盔手中的流沙权杖挥舞着,他的声音越发低沉,越发刻骨铭心: “会让虫子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保护的代价向来高昂的,我们已为此付出一切,轮到虫子们付出代价了!” “将士们,今天,让我们用手中的武器质问它们...” “其拉虫人...你们准备好受苦了吗?” 鹿盔手中的权杖在情绪的宣泄下,在十数万军人的注视中,狠狠的砸向身后的甲虫之锣,他的声音也因嘶吼而变得沙哑,但却如同在千年的痛苦中最后出鞘的利刃一样,直刺入每一个战志高昂的士兵内心: “千年之后...我们回来了!” “联军...必胜!” “砰” 流沙权杖敲打在金色的,绘刻着甲虫之纹的锣盘上,那低沉的声音如闷雷一样传遍了整个希利苏斯,就连塞纳里奥要塞的诸王们也听到了这声音,他们下意识的站起身,在他们眼前的魔法光幕中,他们能看到前线的一切。 他们能看到那片大沙漠在那一刻变得风起云涌,他们能看到那漫天飞舞的黄沙,甚至遮盖了阳光,在昏暗的天际形成了漫卷的风暴,那阴云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巨手,让旁观者都能感觉到那黑云压城,让人窒息的压力,更可怕的是,再狂风呼啸之间,鹿盔背后那延伸极长,将整个希利苏斯大沙漠的三分之一都切断的黑色城墙,也开始了倒塌。 就像是某种封印被解除,那在时光中屹立了上千年的黑色墙体开始崩裂,一道道裂痕在刺耳的声音中布满了那城墙,巨龙的力量被释放出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墙体一样,在距离最近的鹿盔的头发吹拂之间,他身后的城墙便轰然倒塌。 鹿盔也是一名成熟的指挥官,他深知要面对虫人的数量攻势,联军需要什么样的战场,因此在解开封印之前,他和一种指挥官就曾实地探查过这堵墙,在敲动甲虫之锣的时刻,鹿盔并没有将其中所有的巨龙之力都释放开,而是控制着那权杖中力量的流动。 最终坍塌的,是一道左右延展近3000码的墙体,就像是在这横跨沙漠的甲虫之墙上开出了一道长达3公里的“巨门”一样。 这个长度是经过精确计算的,要比联军展开的阵地稍窄,可以允许联军装备的重武器肆意轰击这城门,但在城墙之后,占有绝对数量优势的虫人,却无法在这个宽度上展开所有的部队,就相当于限制了虫人的数量优势,普通的虫人们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靠自己推倒两侧依然被巨龙之力保护着的甲虫之墙... 但即便如此,在那3公里的黑色巨墙倒塌的那一刻,被封印了千年的其拉虫人出现在联军眼前,依然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在那墙壁的光幕被撕开之后,映入联军眼帘的,并非联军常见的虫子,而是一字排开的16头高大的,全身由黑色黑曜石组成,身高达到7米之高的巨型石像,它们就像是恐怖的战争兵器一样,手握沉重的黑曜石武器,在一头带着彩色面盔的,更高大的石像的带领下,这些黑曜石巨人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迈步就踏出了城墙之外。 而在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高大兵虫,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每一头兵虫背后,都骑着一个身穿黑袍的暮光之锤邪教徒...联军高层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混蛋们为了躲避维序者死亡骑士冷酷的屠杀,果然提前躲进了甲虫之墙后方,但谁也不知道,在城墙封锁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在城墙洞开的瞬间,一大股“黑云”就从城墙之后冲入了天际,那是无可计数的翼虫,在领主的带领下,这些天空的劫掠者们呼啸着遍布了天际,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多到让气势如虹的联军,也呆滞了片刻。 “哗啦啦啦” “砰” 双方对峙的场景是被一把呼啸着飞出的飞斧打断的,那黑色的沉重战斧在巨力的加持下,呼呼的撕开了凝滞的空气,精准的砍在冲的最快的兵虫领主的脑袋上,将那丑陋虫子的尖锐脑袋砍成了两半,连同它背后坐着的暮光之锤骑兵,也被这利斧一分为二。 在那红色和绿色的鲜血四溅之间,骑在健壮战狼上,穿着黑色盔甲的老兽人从身边的战士手里接过一把新的战斧,他活动着脖子,声如雷鸣一样的喊到: “还愣着干什么!别忘了我们为何来此!” “杀光这群虫子!为了胜利!” 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的咆哮声就像是号角一般,在那声音的呼喊中,早就准备多时的炮兵阵地轰然开火,炮兵们本就将射击诸元锁定在了即将打开的城门上,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进行瞄准,第一轮炮弹就呼啸着冲出炮口,600颗爆炸榴弹砸在密密麻麻的虫人的头顶上,掀起的爆炸声足以让这片大地震动。 即便是如此密集的虫人阵型,在第一轮轰炸之后,也几乎被爆炸的气浪和四处飞溅的弹片犁开了一条血肉之路,将前方和后方的虫人隔离开来。 天空中的武装飞艇的机枪手们也开始嚎叫着射击,这些被地精们重金雇佣来的炮手们大都是曾经的海盗,他们对于小口径火炮的操纵是非常熟悉的,近百艘飞艇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排开,那些小口径火炮和炮艇上的重机枪的开火声就像是笼罩在前线战场上空的雷鸣一样。 翼虫们的数量太多了,在接阵的瞬间,就有5艘炮艇被彻底淹没,但只是短短3分钟,其拉翼虫就在其他炮艇的死亡屠戮里,最少损失了数千虫子,然而,这个数目相比虫子的总量,简直如同九牛一毛一般。 “嗷!” 地面上的光芒涌动,一声嘹亮的嘶鸣让敌我双方都愣在了原地,在那如梦境一般的光幕中,一头10米高,全身缠绕着黑色荆棘,如最恐怖的天神一般的土黄色怪物出现在了沙地之上,在那怪物出现的瞬间,疯狂的和虫人厮杀的野猪人们齐声吼叫,而悍不畏死的虫人们似乎都感觉到了害怕。 荒野半神阿迦玛甘释放出自己强大的气息,就如同光环一样,笼罩在大半个军阵之间,它巨大的脑袋低垂下来,那两道如同神灵使用的剃刀一样的利齿对准了眼前密密麻麻的虫海,它粗壮的后蹄在沙地上摩擦了几下,在那短小的尾巴甩动之间,这曾经在燃烧军团的恶魔海中杀的血流成河的恐怖半神,开启了自己最无敌的冲锋。 阿迦玛甘蓝色如群星一样的小眼睛里充满了不屑与厌恶,作为秩序侧存在的顶级生物之一,它对于这些虫子毫无善意。 而在战场上的其他人看来,阿迦玛甘的恐怖冲锋就如同移动的天灾一样,这强大的半神所到之处,不管是拥有蛮力的虫人角斗士,还是生性残忍的精英兵虫,甚至是那些恐怖的阿努比斯巨人,都在漫卷的黄沙风暴与半神无尽的蛮力之间被轰入天空,或者被硬生生踩碎。 那些晕晕乎乎的虫人从天空砸落到地面,又被跟随在半神身后开启了决死冲锋的野猪人勇士们蛮横的撕成碎片。 虫人们也在反击,但不管是它们的毒液,还是利齿都完全无法洞穿阿迦玛甘身上的荆棘护甲,而最高大的那头阿努比斯巨人挥起重剑,挡在阿迦玛甘的无敌冲锋前端,在半神冲过来的瞬间,这强悍的阿努比斯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手中重达数吨的黑曜石长剑砸向了半神的脑袋。 然而... “砰” 那沉重的黑曜石巨剑砸在阿迦玛甘的头顶上,最坚固的黑曜石寸寸破碎,黑曜石巨人的领袖被急停的半神撞飞了出去,就像是翻滚的木头一样无法控制自身,那沉重的躯体就像是重碾一样,将身后无辜的虫子们压成了碎片。 而反观荒野半神,这巨型黑曜石巨人的一击确实让半神感觉到了痛苦,阿迦玛甘在原地上蹿下跳,这庞大的怪物仅仅是撒泼的举动,对周围的虫人来说都是一种灾难,当体型庞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滑稽的动作掩饰不了残酷毁灭的到来。 不过几分钟之后,野猪半神就适应了那种疼痛,它脑袋上有一道划痕...黑曜石巨人首领的决死一击确实撕裂了半神身上的荆棘盔甲,但却完全没能破开荒野半神的坚固皮肤... 在痛苦的刺激下,阿迦玛甘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虫人们的阵线被它肆意的分割踩踏,而在阿迦玛甘的带领下,那些和神灵一起踏上战场的野猪人更加悍不畏死,它们依靠着对神灵的诚挚,硬生生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不断从虫甲之墙后方涌出的虫人。 “跟紧半神!挺进废墟!” 鹿盔变化的噩梦毒蝎在残杀虫人之间,连背后的甲壳都被染成了绿色,眼看着阿迦玛甘已经悍勇无比的逆向冲入了甲虫之墙的城门中,鹿盔果断的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 而在他的指令下,整个军阵都开始快速向前推进,在炮火的轰鸣中,虫子的阵线不断后退,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它们依然无法将野猪半神赶出阵地,最后的结果就是,城墙入口和三分之一个废墟,都被联军握在了手里。 毫不夸张的说,阿迦玛甘在这样的战场里就是无敌的存在...而这头半神,也才是联军真正的底牌之一,而这个足以扭转战局的因素,是虫子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这些集结在一起的虫子相当于在开战之时,就踏入了联军为它们精心准备的陷阱里。 而踏入陷阱的代价...就是双方的初战... 联军赢! 31.反伏击 荒野半神在艾泽拉斯的力量体系里,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拿阿迦玛甘来说吧,这野猪半神是荆棘、大地与蛮力之神,单纯以力量来看,它在所有的荒野半神中都属于顶级,能和它比拼力量的,唯有同样战死在上古之战的巨熊之灵乌索克,但要说单纯的破坏力,乌索克还不如阿迦玛甘来的更强。 在上古之战的战场上,阿迦玛甘面对一整个燃烧军团的恶魔海还不畏惧,据说它身缠荆棘,疯狂的在卡利姆多的大地上奔驰着,在它沿途所到之处,只有一片被撕裂,被踩碎的恶魔残骸,它不知疲倦的奔驰着,就像是剃刀一样,将入侵这个世界的恶魔们不断的搅碎。 死在它的蛮力和獠牙下的恶魔早已经无法计数,阿迦玛甘的战死是因为在这位半神疲倦的时候,遭受到了顶级大恶魔,破坏者玛洛诺斯的伏击,那可是燃烧军团里数一数二的强大者,在群星中最具有蛮力的深渊领主中的最强者。 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单挑震动了当时的世界,最终阿迦玛甘因为太过疲惫,而被大恶魔暗算身死,但即便如此,它留给破坏者玛洛诺斯的伤痕直到今天都没有消失,那是一道印刻在破坏者脑袋上的可怕伤势,那蛮横的大恶魔距离死亡只有不到一步之遥,它的脑袋险些就被阿迦玛甘的獠牙刺穿。 也就是说,阿迦玛甘的破坏力比得上群星中最危险的破坏狂...这绝对已经是艾泽拉斯所有力量体系里最可怕的那一波了。 而像是阿迦玛甘这么强大的半神,还有11个呢!哦,不对,算上新近加入的安苏和鲁克玛,还有13个呢! 不过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死在了上古之战之中,如果没有这些半神的拼命相助,1万年前的暗夜精灵反抗军根本撑不到永恒之井被破坏的那一刻。 现在,这样恐怖的力量出现在了希利苏斯的战场上...哪怕半神复活到现在,还处于实力回升的阶段,还远没有一万年前全盛时那么强大,但面对这样等级的存在,纵使其拉虫再怎么疯狂,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位半神的对手。 早在战争开始之前,鹿盔就说过...这一次联军不会输,因为半神站在他们这边...这可不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这是事实! 而联军在之前的所有战争中,哪怕是在最危急的全灭时刻,也要将荒野半神的存在雪藏起来,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面对半神的威势,之前凶残无比的虫人们几乎是一触即溃,它们引以为豪的数量优势顷刻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以目前的状态来看,只要阿迦玛甘还在,联军就绝对不可能输...除非,除非其拉虫里,也有能正面对抗荒野半神的战士,所以,这场战争目前最大的悬念就是... 它们有吗? ————————————————— 安其拉废墟,这是1000年前虫人帝国在地面上的首都所在,这些古怪的虫子传承着奇特的文明,它们会用一些诡异的黑色方尖碑作为自己的文明象征,而对于那些进化出了虫人之躯的高阶虫人领主们,也会居住在具有强烈的其拉风格的建筑物里。 在1000年前,这废墟可是非常庞大的一处建筑物,不过在虫人和卡多雷暗夜精灵的战争中,这里早已经被夷为平地了,而现在,这片占地广阔的废墟有三分之一都落入了冲入甲虫之墙的联军手中,在半神阿迦玛甘的带领下,狂热的士兵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肃清这片废墟之地。 但由于这道墙被封印了1000年,因此在这1000年里,虫人们在墙后的活动是联军所不知晓的,实际上,虫人们在毗邻废墟之外的坚固大地之下,又修建了新的城市,不过这一次,它们修建的,是一座深埋入地下的城市。 安其拉神庙...那是虫人背后的阴影所在的地方,那是其拉虫人的“主宰者”所在的地方,是虫人帝国最后的堡垒。 “我要走了...(我在这里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在其拉神庙盘根错节,如迷宫一样的黑暗洞穴的某个角落里,双头食人魔古加尔手里把玩着一把被虫人毒液腐蚀的黑色枪械,这玩意是一把突击用的霰弹枪,放在人类手里得双手才握得住,但在食人魔手里就和手枪差不多,而从这食人魔熟练的姿态来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和艾泽拉斯传统格格不入的东西了。 “黯刃的流毒正在影响整个世界,那理念,才是亡灵们最可怕的武器...(这种流毒以武力的形式在腐蚀着那些无知者的精神,在他们接受这种武器的那一刻,他们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要去哪?” 在食人魔身边的,是一脸虚弱的本尼迪塔斯,这个暮光主教在之前的蛮锤高地混战里失去了躯体,最近才在其拉虫人那恶心的菌毯中,以血肉之力重塑身躯,但这具躯体大概是有些“杂质”的原因,导致他一直很虚弱,灵魂与躯体无法完美契合的结果就是这样...连走路都困难。 面对本尼迪塔斯的问题,食人魔古加尔扭过两个头,三只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狡诈的光芒: “诺森德...(听说那里的矮人们挖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个答案没有超过本尼迪塔斯的想象,他其实并不在意食人魔要去哪里,他只是需要确认这个狡诈的家伙确实会离开,这就足够了,但他还是假惺惺的问到: “不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吗?你难道不想看看,那耀武扬威的半神和那些愚蠢的以为胜利近在眼前的家伙们的下场吗?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反转的悲剧了吗?” “我很喜欢,相信我,朋友。(但已经知道结果的战争提不起我的兴趣啦,强大的千眼之魔引起的骚动也足够吸引那些讨厌的目光,已经是时候开始重要的工作了。)” 古加尔将手里被拆开的枪械娴熟的组装在一起,食人魔看着这钢铁的武器,他抿了抿嘴: “不过也许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也需要一把合手的武器,虫子们囤积的源质钢还有很多,也许,我该带走一些。)” 这话说完之后,食人魔就走到这洞穴的入口,他的三只眼睛分别看向左右,然后打了个古怪的呼哨,几秒钟之后,当初载着古加尔来到其拉废墟的大虫子库林纳克斯就再次翻开地表,出现在了食人魔脚下,而和上一次那种阴冷不屑的态度相比,此时的这只诡异的大虫子,显得非常“热情”...热情到了诡异的地步。 食人魔就像是拍宠物一样,拍了拍库林纳克斯干瘪丑陋的头颅,他压低声音,在这虫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库里纳克斯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嘶鸣,扭头就再次潜入了地底之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食人魔拍了拍手,回头坐在阴影里的本尼迪塔斯,一抹嘲讽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食人魔轻声说: “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吧,老朋友。)” “等等,古加尔。” 本尼迪塔斯喊住了要离开的食人魔,暮光主教低声问到: “克苏恩...它还没有完全逃出泰坦的囚笼,它真的能...能腐蚀那半神吗?” “当然。(这是肯定的。)” 食人魔有也不回的走入了阴影中,他的声音遥遥传入了背后的黑暗里: “阿迦玛甘将不是第一个被腐蚀的半神,也不是第一个被送入死地的牺牲品。(在扭曲的梦魇里,早已经有了受害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克苏恩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它会想吃甜点一样,将地面上那些无知的蠢货吞噬殆尽。(呵呵,刚从苦囚中脱离,它的胃口肯定会很大...那时候记得要躲远一些,朋友,卡利姆多南境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向那些驱逐你的混蛋们复仇吧!尽情的复仇!)” 虚弱的无法活动身体的本尼迪塔斯没有回答,他就如同安静的木偶一样躺在那石头的椅子里,知道确定古加尔已经离开,而且周围没有任何监测魔法之后,这虚弱的主教双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下一刻,他站了起来。 完全没有虚弱的姿态,也完全看不到灵魂和躯体的冲突,他如常人一样,在这黑暗中行走着,他的手指摩挲着额头,这是他思考时的固定动作,而从他渡步的速度来看,这位一直在伪装的暮光主教内心显然很烦躁。 “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确定克苏恩会取的胜利,却又如此匆忙的离开,你真的当我是蠢货吗?” 本尼迪塔斯坐回了椅子上,下一刻,他又变成了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但在他眯起的眼睛中,一抹晦暗的光芒正在闪耀着,这个暮光之锤的第二首领喃喃自语的说: “愚蠢而粗鲁的食人魔,你肯定也感觉到了...黯刃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里,克苏恩太高调了,它被黯刃盯上了,我才不会给它陪葬!” “但...也许这是个机会,据说黑暗帝国时期,克苏恩与亚煞极两者的战争差点摧毁了世界,亚煞极...最强古神,你的最后力量到底归于何处?线索...肯定就在这里。” “啊,等待啊,总是最难熬的。”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长叹,然后翻滚的黑暗就变得平静下来,那躺在椅子上的虚弱者就像是死去了一样,他在休息,他在修养...养精蓄锐,野心家们所等待的机会,也许已经尽在眼前了。 ————————————————— “其拉军团,反击!让敌人心惊胆战吧!让他们在痛苦中死去!” “鹿盔!你这只会躲在翡翠梦境里瑟瑟发抖的懦夫,我会找到你!我会杀了你,就像是撕碎你那可怜的儿子一样!逃吧!逃吧!哈哈哈哈哈!” 在其拉废墟深处,各种各样的虫子们尖啸着堵在通往虫卵繁育地的通道之间,在它们眼前,是手持研磨器的高大牛头人纵队,7台研磨器一起开火的声势是惊人的,任凭眼前已经被分割开的虫子再怎么嘶吼,它们那脆弱的甲壳,也没办法挡住子弹疯狂的攒射。 而在那绿色血浆的飞舞中,一个个头巨大的其拉虫人正在用古怪的萨拉斯语吼叫着鹿盔的名字...那是真正的虫人,有人型的躯体,还穿着黑色的甲壳盔甲,但双手却是狰狞的爪刃,脑袋也是个古怪的三角形,看上去奇怪极了。 但这家伙实力极强,一整队野猪人战士已经在它脚下化为了恶心的肉泥,那些被撕碎的躯体更是被直接扔进了背后山峰之下的虫卵繁育地之间,供给那些快速孵化的幼虫们作为食物。 这个高大的虫人看上去像是个大人物,在它身边,盘踞着几十个个头稍矮的绿色虫人,而跟着牛头人纵队一起前进的大德鲁伊鹿盔在看到这个虫人将军的瞬间,老德鲁伊的眼睛就红了。 “拉贾克斯!你这屠夫!” 眼前这个虫人名叫拉贾克斯,它是其拉虫的将军之一,1000年前,就是它在鹿盔面前撕碎了可怜的瓦斯坦恩的躯体,直接导致鹿盔内心被击溃,间接导致了卡多雷军团的大溃败,这可是个非常难缠,非常恶毒的家伙。 仇人相见,还保持着理智的鹿盔内心立刻就被愤怒充斥了,不过在他冲出虫巢,寻找宿敌决斗之前,老鹿盔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理智,他回头对那些牛头人喊到: “退出去!去寻找大部队!珊蒂斯将军会暂时接替我指挥...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鹿盔扬起双臂,庞大的生命能量在这布满血光的地下涌动,一层层扭曲嗜血的藤蔓刺破大地,将这通往虫人繁育地的山涧入口死死的封锁了起来,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鹿盔回过头,看着驱使着虫群朝着他冲过来的拉贾克斯,大德鲁伊嘴角挂起了一丝狞笑。 他向前窜出一步,自然变形术的光芒在他躯体上涌动着,下一刻,一头体长达到近7米,身披坚固的木制盔甲,不断嘶鸣的噩梦毒蝎如小山一样砸在了虫群之上,鹿盔举起闪耀着钢铁光泽的双鳌,巨力横扫之间,数百只虫子都被疯狂的蛮力硬生生砸扁。 “拉贾克斯,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毁掉你这丑陋的文明...” “直到最后一只虫子被我捏死之后,我才会仁慈的允许你死去。”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会允许你...” “下地狱!!!” 32.深渊的召唤 德鲁伊这个职业是很神奇的,他们主要依靠自然法术和变形术作战。 德鲁伊的变形术花样多端,哪怕是对于传统德鲁伊来说,都有数种可以用于战斗的形态变幻,专精守护与力量的巨熊形态,专精杀伤与速度的猎豹形态,专精奥术与控制的枭兽形态,专精治愈与拯救的树人形态,还有便于长途奔行的旅行形态,水中活动的水栖形态,高空侦察的飞行形态等等等等。 德鲁伊们的变形术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每当他们变换一次形态,都会获得当前形态的兽性力量,哪怕是初学者,在内心涌动的兽性之下,也能在战场上独当一面,而更高端的德鲁伊们则深入研究兽性力量,会让他们的变形姿态变得强大,更有威慑力。 还有一些德鲁伊们为了更好的体会野兽的力量,甚至在数年,乃至数十年之间,都会维持野兽的姿态,任由兽性改变自己的心智,甚至会真正如同野兽一样生活,直到自己领悟了全部的力量为止,或者在同伴的无法忍受之下,被强行唤醒。 而德鲁伊们的变形术的另一个标志在于,他们变幻的野兽是真实的,并非一种魔力的虚假幻象,比如此时的其拉废墟中鹿盔变幻的巨型毒蝎,这庞大如小山一样的玩意也拥有和其体型相配的可怕体重,在鹿盔和强大的虫人将军拉贾克斯战斗的每一次挪移之间,都会让周围那些无处可躲的低级虫子被硬生生压碎。 鹿盔变幻的毒蝎在生命之种的野性力量加持下,外壳覆盖着厚重的木甲,那些虫子体内涌动的墨绿色毒液根本无法伤害到他,而在愤怒与仇恨的加持下,鹿盔精神中属于野兽的凶性真正被激发出来,他就如同一头真正的毒蝎一样,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嘶鸣,那闪耀着钢铁光芒的巨螯每一次挥舞,都会撕开拉贾克斯身边的虫人士官的躯体。 而毒蝎背后那闪耀着绿色光芒的尾钉的刺击快若闪电,哪怕是身穿坚固盔甲的虫人士官,都会被这利如长矛的尾钉硬生生刺穿,而那些侥幸从鹿盔的剧毒穿刺下捡回一条命的虫人,在数秒钟之后,也会因为毒蝎尾钉上饱含的剧毒而被烧的肠穿肚烂,躺在一边在尖叫中失去丑恶的生命。 虫人再强大再蛮横,它们也是血肉生物,而血肉生物的对于毒素的抵抗,始终是有极限的。 “啊!去死吧!” 拉贾克斯将军是头悍勇的虫人猛将,它用自己锋利的爪刃抓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重剑,就像是用虫人的角质和某种特殊金属制作的武器一样,它依仗着坚韧的甲壳硬顶着鹿盔的两只巨螯的轰击,用手中的重剑在鹿盔的黑色盔甲上不断的留下一个又一个伤口。 这家伙是个难对付的对手,是其拉领主中最能打的几个之一,但面对千年后变得更强大的鹿盔,它的反击再凌厉,在几分钟之后的狂战之后,在它身边的其拉士官被一个一个戳死之后,单打独斗的它,面对凋零者德鲁伊的最强者,也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下风。 “哐” 鹿盔挥起左螯,挡住了拉贾克斯斩下的利剑,钢铁般的肢节上留下了一道被砍破的伤痕,强忍着痛苦,鹿盔间不容发之间挥起右鳌,就像是茫然挥落的致命剪刀一样,将眼前丑陋虫人的右臂斩断,在拉贾克斯的痛呼声中,鹿盔不发一言,那噩梦毒蝎巨大的躯体向前冲锋,根本不顾及那些爬上了他躯体的其拉兵虫。 “砰” 拉贾克斯失去右臂的躯体被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废墟断壁上,那黑色的,古朴的城墙在这撞击中狠狠的摇晃了两下,砖石四溅之间,这虫人将军就像是以一个“大”字形,被狠狠的嵌入了墙壁之内。 鹿盔的躯体后退了一步,体型巨大的噩梦毒蝎摇晃着身体,将爬上他躯体的其拉虫摔在地面,那左右双鳌疯狂挥舞,就像是镰刀横扫一遍,短短几秒钟就将周围阴魂不散的其拉虫掀翻了出去。 而拉贾克斯将军则摇晃着身体想要将自己从那裂痕里活动出来,但就在它即将脱困的瞬间,一道黑暗如战矛一样的光影一闪而过,拉贾克斯又一次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嘶鸣与嚎叫,这虫人将军低下自己丑陋的脑袋,它看到了刺入胸口的,属于鹿盔的那锋利的,带着剧毒的尾椎。 就像是一支毒箭一样,将它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上。 在它眼前,噩梦毒蝎的躯体上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快速的转化为了鹿盔那高大健壮的躯体,鹿盔的左臂微微颤抖着,鲜血从那手臂上不断滴落,但大德鲁伊脸上并没有苦痛的表情,在他眼睛里则闪耀着一抹报仇雪恨的快意。 毒蝎形体被解除,刺入拉贾克斯胸口的毒蝎尾钉也变成了一截坚固的藤蔓,就如同一把螺旋体的长枪一样。 鹿盔看着眼前的虫人将军,他伸出手,一抹暗红色的藤蔓在他手指尖晃动,最终形成了一把古怪的木刀,大德鲁伊轻声说: “当年,你撕碎我可怜的瓦斯坦恩的躯体的时候,他也许和你...一样疼...” “唰” 暗红色的刀光一闪而逝,被藤蔓中富含的毒液麻痹的拉贾克斯挣扎着,发出了摄人的咆哮,但它仅剩的左臂也被斩开,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绿色鲜血洒的到处都是,但鹿盔并不在意,他将沾染着虫血的木刀抵在虫人将军丑陋的三角型脑袋上,他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知错了吗?” 拉贾克斯那恶心丑陋的复眼闪耀着古怪的光芒,尽管这只虫人并没有表情,但鹿盔能从那复眼的光芒里感觉到一抹“讥讽”,这让大德鲁伊内心的愤怒之火燃烧的更加旺盛,眼前这生物的心灵如同它的外表一样丑陋,根本没有忏悔之心。 大德鲁伊突然觉得和这样的生物交谈毫无意义,在这样的家伙身上他永远也找不到复仇的快意。 这让他变得意兴阑珊,但1000年的仇恨驱使着他举起木刀,他不再去看这虫人将军,双臂用力之间,这闪耀着自然光芒的坚固木刀就洞穿了拉贾克斯的复眼,直刺入它的大脑,将那虫脑彻底搅碎。 黑色的虫人将军全身颤抖着,虫人可怕的生命力让它在大脑被搅碎之后还保留着活动的能力,但这只能加重它的痛苦,而鹿盔也不会怜悯的给它一个痛快。 大德鲁伊放开刺入墙壁的木刀,他左右看了看,大概是因为拉贾克斯战死的原因,周围的虫子已经跑得干干净净,但拉贾克斯作为虫人将军,它在其拉虫人的社会体系里堪称位高权重,它宁死不屈的守在这废墟深处,就说明这里肯定有更重要的东西。 鹿盔弯下腰,捡起了虫人将军使用的古怪巨剑,这玩意锋利无比,可以轻易的撕开他变幻的噩梦毒蝎的甲壳,虽然是用虫子们的邪恶方法锻造出来的,但这依然是一把难得的好兵刃。更何况,这玩意对于鹿盔而言,还具有更特殊的意义。 大德鲁伊沿着布满了菌毯和虫尸的山路向前行走了数分钟,在一处断崖之上,他向下眺望,便看到了断崖底层布满了河沟的,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那几乎遍布了整个河谷,就像是虫人们用于集中孵化的“虫巢”一样。 鹿盔的第一想法,就是调集兽人喷火兵来将这些恶心的玩意彻底烧毁,一旦这些虫卵孵化,顷刻间又是十几万难缠的虫子,但大德鲁伊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特殊的方尖碑,放在断崖边,几分钟之后,在地面翻滚之间,一头手持战矛的黑色蛛魔出现在了鹿盔身边。 这从地下进入废墟的蛛魔斥候一眼就看到了遍布整个河谷的其拉虫卵,这让蛛魔万分喜悦,它学着人类的礼仪,朝着鹿盔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然后就翻身冲回了地下,鹿盔知道,很快,这些虫卵就会被拆解者麾下的蛛魔迁徙们彻底搬空。 但那些蛛魔在这一战里也是出了力的,也应该给它们一些“战利品”。更何况,拆解者斯克里斯已经表示,它愿意代表残存的蛛魔加入凋零者的体系里,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古怪的蛛魔,已经是凋零者的自己人了。 亲手杀死了千年前的仇人,这让鹿盔内心深感轻松,回程之时,他看着被钉死在墙壁上的虫人将军,内心思考着关于瓦斯坦恩灵魂的事情,而就在这一刻,一声古怪而嘹亮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其拉废墟。 “嗷!嗷嗷!!” 那是古怪的嚎叫声,类似于野猪受惊时的咆哮,这声音让鹿盔猛地回过头,看向其拉废墟中央,他预感到了形式的不妙,那应该是半神阿迦玛甘的声音...但,在这废墟里,谁能让阿迦玛甘产生如此大的刺激与...愤怒? 鹿盔的身影飞快的化为风暴之鸦,拍打着翅膀就如雨燕一样冲入了天空,阿迦玛甘可是联军对抗虫人的最大底牌,由不得他不上心。 ——————————————————————— 另一边,在其拉废墟通往其拉神庙的石阶上,惨烈的战争正在进行。 大概是因为后方就是其拉虫最重要的聚集地的原因,守在此地的都是些精锐的兵虫与翼虫,还出现了体型巨大,双爪锋利,蛮力如攻城锤一样的巨虫,以及能在地下快速行进,行动悄无声息,而且能轻易挖掘出庞大通道的掘地虫。 而指挥它们的,则是真正的虫人,不再是那些只具有虫形态的劣质虫子,而是一些真正进入了人形态转换的高阶虫人,它们...或者说“他们”,他们就如同拉贾克斯将军那样,介于人和虫之间,但毫无疑问具有较高级的智慧,尤其是那些脑虫。 它们有诡异庞大的精神力,就像是指挥大军的中枢一样,在他们精神力覆盖的范围里,虫子都变得进度有度,就如同最懂得配合的军士一样,在层层叠叠之间,花样繁多的虫子近乎完美的配合,哪怕有半神阿迦玛甘相助,联军的将士们依然感觉到了战斗的晦涩与艰难。 相比在甲虫之墙外那酣畅淋漓的驱逐战,这里的战斗,倒让那些人类老兵们回想起了在北疆和难缠的黯刃军团打仗时的场景。 也幸亏这些虫子们更多的是肉搏作战,而没有装备黯刃的超强军火,否则这会联军都可能已经溃败了... “炮兵!对敌后方,急速射击!” 哈尔弗将军的盔甲上沾满了绿色的虫血,那坚固的板甲被腐蚀的坑坑洼洼,但这位将军现在没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他站在一字排开的炮兵阵地前方,眼看着野猪半神刚刚冲破兵虫军团的防线,人类将军手中的指挥刀立刻向前挥动。 “轰轰轰轰” 雷鸣般的火炮轰击声响彻废墟平台,并非散射,而是在前方区域进行覆盖射击,一轮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火焰将落地处的兵虫一扫而空,早就准备好的野猪人战士则一拥而上,兽人和牛头人还有人类步兵跟在这些乱哄哄的勇士身后,用喷火器和机枪扫清周围的落单虫子。 在遭遇精锐虫人之后,联军就是用这种典型的“大炮轰,步兵冲”的战术,一点一点的从虫人手中夺下了大平台的大部分阵地,而虫人的反击则依赖半神阿迦玛甘威力无穷的无敌冲锋,每一次都会给彻彻底底的打回去,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 而在后排的炮兵们在其拉废墟灼热的温度下显得非常辛苦,他们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灰黑色的汗水,有的干脆脱掉了盔甲和衣服,精赤着上身,用特殊的冷却液飞快的给火炮降温,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这战争之神的连续轰击是决计不能停下的,否则依靠虫人的数量,只要联军的火力稍有不足,前方的阵地就会顷刻间被夺回去。 而就在大平台即将完全落入联军手中,通往其拉神庙的钥匙即将拿到的瞬间,一股诡异的精神力突然从虫人后方那山丘的地下“城市”的入口处传来,就像是一张诡异而精确的网子一样,死死的罩在了在虫群中不断狂奔的阿迦玛甘的脑袋上。 那混乱不堪,散发着无尽腐朽与腐败气息的力量就像是针一样,猛地刺入了阿迦玛甘的脑海中,让欺负虫人欺负的正欢的半神猛地一个急停,将几头猝不及防的阿努比斯巨人硬生生撞飞了出去,在虫群中犁出了一道恐怖的血肉通道。 野猪半神猛地抬起头,那双如蓝色群星一样闪耀的小眼睛死盯着其拉废墟深处的入口,那股精神力就像是引诱的鱼饵一样挑衅着它的思绪,而更要命的是,阿迦玛甘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危险的力量了。 在翡翠梦境的万年沉睡中...它不止一次嗅到过这种力量,它的好友,巨熊之灵乌索克的灵魂,就是在长时间接触这种力量之后发了疯... “嗷嗷!嗷!” 野猪半神回过头,对跟在它身后的联军咆哮了几声,然后回过头,那双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仇恨,它扬起四蹄,属于半神的真正力量笼罩在它庞大的躯体上,下一刻,就如同一道横扫而过的绿色城墙般的光晕,将眼前拦路的所有虫人轻而易举的碾成了碎片。 半神无所畏惧的冲入了其拉神庙之中,它感受到了威胁,它不再将这战争视为游戏了,现在,它要赶在那威胁冲出囚笼之前...将其彻底除掉! 这是它身为荒野半神的使命,与职责。 33.废墟死斗 “半神!它...它怎么就这么跑了?” 正在前线接替鹿盔指挥联军的暗夜哨兵将军珊蒂斯.羽月看到半神脱离军队,独身冲入了其拉神庙之后,这位精灵将军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将军并不是笨蛋,联系到阿迦玛甘冲入神庙之前的那几声嗥叫,她立刻扭头看着身后的德鲁伊,大声问到: “半神在离开前的几声嗥叫是什么意思?它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里有危险!是凡人无法抵御之物...” 站在珊蒂斯身后的并非凋零者德鲁伊,而是驻守在塞纳里奥要塞的正统德鲁伊,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德鲁伊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变化,她忍不住摸着胸前的橡木吊坠,对大将军说: “半神让我们退出这里,退到城墙之后,它会去处理那威胁...” “凡人无法抵御...” 羽月将军的眼神变得慎重起来,在攻入其拉废墟之前,她在联军上层,就隐隐听说过关于虫人背后力量的传闻,那是那些古怪的蛛魔们传出来的,现在看来,蛛魔们的说法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纯粹的其拉虫是无法让阿迦玛甘这样的半神感觉到威胁的,也就是说,在其拉虫背后,真的有一股黑暗力量。 一想到此,羽月将军立刻有了决断。 “全军固守!传令兵,让哨兵军团守住后退之路...我们退出去!” 虽然要放弃已经到手的阵地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但半神的叮嘱是不能掉以轻心的,然而就在传令兵冲出阵地的几分钟之后,战局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刚才被阿迦玛甘一举碾碎的虫人军团已经重新整队,缺少半神的压制,虫人们标志性的冲锋又一次如潮水一样开始冲击平台阵地的前列,尽管第七军团的炮兵不断开火,但单纯的爆炸似乎已经无法阻挡虫子们的反扑了。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怎么回事!” 鹿盔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珊蒂斯抬起头,就看到一头风暴之鸦在空中掠过两头翼虫的身躯,那锋利的爪子如刀一样切开了翼虫的脑袋,抓着它们扭曲的身体扑入了大地。 在风沙走石之间,鹿盔高大的身躯站在了沙地之上,这大德鲁伊一眼就能看出局势的变化,在他眼前的阵地上,那些冲的最前的野猪人们正在凶狠虫人的扑杀中艰难反击,但那些身穿重甲的野猪人勇士挥舞着兵刃斩碎了一头虫子,顷刻间就会被更多的虫子扑倒在地。 冲的太快,和后方脱节的数千名野猪人就像是落入了海潮中的礁石,随时都有可能被翻滚暴怒的虫海淹没,没人去救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没救了。 在阵地两侧,牛头人手中的重武器不断的开火,再加上兽人背负的喷火器疯狂喷射,还有阵地中的炮兵不断的压制性开火,如果不是联军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将阵地之下坚固的夯土层里的少数虫洞都炸塌的话,此刻肯定已经有钻地虫从地下冲出,给联军来个中心开花了。 但饶是如此,这战局的飞速变化,依然让人无比心惊,按道理说,虫子们就算要反击,它们的动作也不可能快到这个地步,除非...除非这一切都是假象,之前的顺利推进,之前虫子们的不堪一击,这一切,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珊蒂斯背后猛地渗出了冷汗,她抬起头,看着阵地四周,这是个顶部大平台,通往后方的道路要经过上下落差达到近30米的台阶,以及一处装点着水源的大沙地...等等,沙地? 珊蒂斯和鹿盔对视了一眼,鹿盔的身影飞快的变化,转瞬间就是一头黑色的,披着威武木甲的猎豹冲了出去,只用了几秒钟就跨越了大平台的阵地,他站在阵地的台阶边缘,向后看去,在那之前空无一物的大沙地里,已经出现了...出现了一些黑曜石制作的,诡异玩意。 羽月将军也很快赶到了阵地边界,在亲眼看到那遍布沙地的黑曜石雕像和下方不断耸动的掘地虫,还有那在高阶虫人的指挥下排成军阵,准备从后方袭击联军最前线阵地的兵虫的时候,这位精灵将军的身体顿时摇晃了两下。 “果然,这是个...陷阱!” 而在更远方,奉命扼守前线撤退路线的精灵游骑兵们,这些可怜的精灵小姐姐们,也早已经落入了隐蔽在地下的虫子们的包围群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出发之前,联军以强硬的姿态要求她们加装了很多可以移动的热武器,这多少能让腹背受敌的哨兵们在虫海中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如果没有来接应他们撤退的援军的话,这一支已经深入废墟的先锋军...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立刻让游骑兵们向大平台阵地靠拢!” 鹿盔看了一眼天空中在和翼虫大军鏖战的联军空骑士们,他咬着牙说:“让空骑士们也撤下来,保留力量,准备突破虫人封锁...” 他回头看着珊蒂斯,他轻声说: “向要塞求援,派出后备军为你们打开后撤的包围圈,趁着现在虫人也在调兵遣将,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那你呢?” 珊蒂斯下意识的问到,鹿盔摇了摇头,他没说什么,但他眼中的光芒代表着,他不会跟随大军一起离开。 羽月将军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立刻拿出通讯石,但没等到她发出命令,在通讯石对面传来的一阵阵喧嚣声,就击中了她内心最糟糕的那个猜想。 “我是阿尔萨斯...我们正坚守塞纳里奥要塞!大队虫人对要塞发动进攻了...就在刚才!” ————————————————— “轰” 在塞纳里奥要塞之下的黄沙之间,每一分一秒都有数百只虫子从庞大的红色掘地虫挖出的坑洞中冲出,这一幕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在每年季风季节,从海里冲入沙滩上产卵的螃蟹们...太多了,多的让人想要闭上眼睛。 城墙之上的重火力不断开火,压制着天空和地面同时进行的围攻,但收效甚微,主要是这场袭击来的太突然,就连经验最老道的哨兵们,都没能提前发现虫子们的动向。 在天空中嚣张的呼啸而过的翼虫们发出尖锐的声音,就像是俯冲的轰炸机一样掠过要塞的城墙,将那些倒霉的机枪手或者哨兵神射手们抓入空中,撕的粉碎,或者直接从高空中扔下来,摔得支离破碎。 当然,相比较而言,围攻要塞的虫子们数量并不多,最少要比此时展开了“大围剿”的其拉废墟深处的虫子们数量更少,而虫人们打的主意显然很简单也很恶毒,它们并不急于消灭要塞中的十万后备军,它们只是要阻拦他们前去前线救援。 而等到废墟中的虫子们将前线的15万军队吞噬殆尽之后,两方合力之下,在大沙漠里屹立了千年的塞纳里奥要塞,自然会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虫子打的算盘每个少有战略头脑的人都很清楚,但问题在于,仅仅是这相对而言的“少量”军队,就真的困住了要塞里的军队,因为这一批赶来围堵的虫子里,有一些特殊的品种... 坑道虫,或者叫掘地虫,这是一种艾泽拉斯广泛分布的虫类生物,一般来说,这些家伙性格算是非常和平,不被打扰的情况下不会主动的猎食其他生物,但其拉虫里的掘地虫却不一样,它们比其他地方的同类多了坚固的甲壳,在身体两侧还有锋利如刀的肢节,那细碎剃刀一样的牙齿张开之后,就像是科幻故事里的外形怪兽一样。 而最要命的是这些其拉坑道虫的体型...每一只都有近30米长,如蛇一样的躯体直径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宽,而这些掘地虫里最大的那头,那长着鲜红色外壳的怪物,仅仅是露出沙漠之外的上半身,就已经超过了20米,它的身体在沙漠之上盘旋之间,甚至可以依靠蛮力,卷起大型的沙尘暴,一时间堪称飞沙走石。 而每一次,当着性情残忍的家伙窜出地面,肆意吞噬那些躲闪不及的士兵的场景,都能让人一眼就联想到某些偏远地区流传的,关于尘世巨蟒的传说。 这虫子叫奥罗,据说是上古之神的宠物...当然,在此地被坑道虫们彻底围堵起来的后备军团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但人人都能看出,这头恐怖的野兽,真的不好对付。 这恶心的怪物赤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着恶毒的光芒,它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之下活动着,每一次突袭都堪称悄无声息,在这样恐怖的突袭中,要塞之外的数层阵地以极快的速度沦陷着。 “把它们引到雷区那边去!” 骑在战马上的阿尔萨斯陛下带着一只骑兵,一边护送着阵地士兵进入要塞,一边高喊着,带着忠勇的卫士不断的吸引坑道虫的注意力,很快,在这支骑兵们身后,就有数道不断扭曲前进的掘地虫追赶了起来。 地精们提供的军备中有足够的地雷,据说这玩意是仿照黑铁区的武器设计的,但不管是帝国,还是兽人还是精灵,都没有使用这种稍显恶毒的武器的传统,当然,他们也没有使用地雷的经验,所以就尝试性质的在要塞北方的沙地里布置了一批地雷,作为防御性质的试验场。 现在,这试验场派上了用场。 “圣骑士,圣盾战术!” 阿尔萨斯高喊一声,在十几名骑士纵马冲入雷区的前一刻,在圣光涌动之间,一层薄弱但却坚如钢铁的光幕将这些骑士连人带马都裹入其中,在他们冲入雷区的瞬间,就有十几颗地雷被触发,但那些轰然爆炸的火药却没能撕裂这些高阶骑士的圣盾,相反,跟随着骑士们冲入雷区的十几条坑道虫就倒了大霉。 在阿尔萨斯带着圣骑士们横穿雷区之后,他们回头看去,在那雷区的沙地之上,十几条巨大的坑道虫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已经染绿了整片沙地。 “地雷很有用!” 阿尔萨斯抓起通讯石,对要塞中指挥军队防守的利亚姆.格雷迈恩高喊道: “利亚姆,把储藏室的地雷都拿出来,就扔进这些沙虫活动的地方!” “陛下!小心!” 一名骑士感觉到了底层的震动,他一把将阿尔萨斯从战马上推了出去,下一刻,红色的巨型坑道虫奥罗咆哮着从沙地之下窜出,那飞洒的流沙和暴动的空气,那场景就像是从流沙之下冲出的蛮荒巨龙一般。 躲闪不及的5个骑士连人带马都被那沙虫张开的锯刃利齿吞入其中,连遗言都没能留下来。 “混蛋!受死!” 而这一幕彻底让阿尔萨斯的眼睛发红了,他从沙地上一跃而起,背后背负的貌不惊人的长剑被抽出,下一刻,一轮金色的阳光就像是从沙漠中升腾一样,在那几乎融化砂砾的灼热光芒中,奥罗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和大地的震动犹如神话的战争场面一样。 “呸” 几分钟之后,阿尔萨斯被赶来救援的骑士们七手八脚的从砂砾之下拽了出来,这勇猛的圣骑士国王身上全是腐蚀性的血液,盔甲里也填满了沙子,他不断的啐着口水,将嘴里的沙子都喷了出去。 “让它跑了,真晦气!” 说着话,年轻的国王有些忧伤的看着沙地边那几个忠诚的骑士残留下的尸骨和徽记,他又看了看手里平白无奇的长剑,阿尔萨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手里有一把真正的圣剑...如果苍白的正义不是残缺的...唉...”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阿尔萨斯凭借着手里的圣剑,苍白的正义在卡利姆多和北疆战胜了很多对手,但再没有比他这个持剑者更了解他手里圣剑的人了。 这把圣剑是残缺的,虽然在必要之时,这把剑可以在瞬间爆发出超强的圣光冲击,就连戴琳那样的死亡领主都抵挡不住,但问题就在于,这把圣剑是由璀璨之辰的碎片融合巨量的圣银,精金锻打的,它天生就有缺陷,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圣光冲击是需要充能的。 每天只能使用不到3次...而且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数个小时的充能。 也就是说,那一晚阿尔萨斯单人独剑逼退戴琳的场景看起来威风,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欺诈战术,如果那一晚戴琳非要取走梅卡托克的性命,阿尔萨斯和吉安娜联手,恐怕都抵挡不住。 说实话,在运气的因素之外,阿尔萨斯更愿意相信,那一晚戴琳离开的真相,可能更多的是因为他身边站立的吉安娜。 但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利亚姆,要塞防御交给你了,后备军集结完毕之后立刻出发...” “我来统帅他们!” 34.植物大屠杀 “阿尔萨斯,你不要冒险!” 在阿尔萨斯回到要塞的时候,利亚姆就开始规劝他: “前线战况如何谁也不知道,万一出现了最坏情况,你带着几万军队冲过去,只能是徒增伤亡!”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阿尔萨斯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着沙地之外基本已经被地雷逼退的坑道虫们,那些智慧低劣的虫子在首领逃离之后,彻底失去了指挥,在胆大的骑士们的引诱下,很容易踏入刚刚埋好的雷区,然后被炸的四分五裂。 地精们额外提供的这种简单廉价的武器意外的表现出了超强的试用型,这玩意用来防守性的抵御数目庞大的虫群再合适不过了。 “珊蒂斯将军刚刚发来了求援消息,这就证明前线军团还在顽强抵抗,瞧瞧后方的要塞都成了这样,前线面对的情况肯定更糟,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那些勇士!” 阿尔萨斯执拗的说: “更何况,第七军团也陷在其中,那可是帝国最强盛的军团,还有帝国的步兵们,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不!你误会我了。” 年轻的利亚姆急忙解释到: “我并不是不让你去支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等待安戈洛后勤基地的林精部队赶来接管要塞之后,我和你一起去...你明白吗?不管是支援前线撤退,还是一鼓作气的想办法和前线军团汇合,毕其功于一役,你都需要一支拥有完整战斗力的军团,而非一支临时拼凑起的...” “滴!” 两人的谈话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阿尔萨斯回过头,拿起特殊的通讯石,下一刻,大牧首茉雅娜的声音就从其中传出: “我们来了,诸位,撑起要塞的魔法结界!第一轮覆盖性炮击就要来了!” 说完,大牧首的声音就沉寂了下去,阿尔萨斯和利亚姆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他们知道在安戈洛环形山,凋零者们唤起了一支植物大军,但由于大沙漠恶劣的环境导致这支大军只能作为必要时的突击部队使用,但他们完全没听说过,凋零者有完整的炮兵... 但出于对于大牧首的信任,在片刻之后,塞纳里奥要塞的自然结界就被撑了起来,这玩意和人类的魔法结界不同的是,在结界开启的时候,并非用魔力保护建筑物,而是被埋藏在要塞各个节点上的植物被催发,就如同快速生长的林荫一样,那些坚固的,特殊的,被施加了自然魔法的橡木快速生长,就像是天穹合拢一般,将整个巨大的要塞都护在其中。 而就在自然结界开启的2分钟之后,在观察哨位上,阿尔萨斯用远望镜看到了一支在沙漠中快速行进的绿色大军,那些身体高大的元祖荆兽,一排排手持战矛的林精,还有些被凋零者德鲁伊们驯化的高大迅猛龙,甚至有几头加装着钢铁盔甲的魔暴龙,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但是在那林精军队前列,却是一支阿尔萨斯从未见过的军团,远远看去是人形的,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盔甲,那样式很像是大海对面的黯刃亡灵,但阿尔萨斯可以肯定,来的不是亡灵。 “轰、轰、轰” 在距离要塞近一公里的位置上,这支军队也被四面包围了要塞的大虫潮发现了,凶狠的其拉兵虫们和数目庞大的其拉工虫立刻分出了一支黑色的“支流”,在一片虫鸣的喧嚣中,快速冲向了那支正在列队的军团,然而就在它们踏入某个无形的边界的瞬间,如雷鸣般的火炮开火的声音就响彻了这片天际。 那火炮的声音和帝国目前使用的火炮开火的声音完全不同,而那些被推动的火炮射出的炮弹,则和帝国使用的实心弹或者榴弹更不一样,那是尖锥形的... 阿尔萨斯在远望镜里清楚的看到,一颗尖锐的炮弹呼啸着冲入天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掉头扎入下方的虫群中,然而,在接触到地面之前,这诡异的炮弹就提前爆炸,在那虫群上方爆炸的气浪将虫子们掀飞,在那腾起的火焰中,还有更小的炮弹被砸向下方覆盖的区域。 真正的开花弹...每一枚砸入虫群的炮弹就能肃清方圆几百米的区域,这种卓绝的杀伤效果,要比人类帝国的炮兵更强。 而且这支部队拥有的火炮数量也极其惊人...以阿尔萨斯的视界看去,这一波最少有300门火炮一起开火。 迅猛而威力极大的爆炸将虫人彻底打懵了,在这几个月里,它们和联军交战,已经适应联军的火炮攻势,虫子们能顶着巨大的伤亡继续冲锋,但这一波,不行...特制炮弹的杀伤力太过惊人了,虫群分出的“支流”在两拨爆炸之间,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 于是围攻要塞的虫人不得不分出更多的虫群去应付那支已经开始加速的古怪军团。 茉雅娜站在一头高大的魔暴龙的头顶,这位凋零者大牧首手持荆木手杖,就像是施法的法师一样摊开双手,沙漠的风吹拂着她的白色长发,在晦涩的自然咒语的诵念中,一股罕见的,庞大的,狂暴的自然力量透过茉雅娜的躯体,就如同一阵看不到的狂风一样横扫过眼前的沙漠。 在让人牙酸的咔咔声中,在要塞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深绿色近乎黑色的藤蔓从根本不可能诞生植被的沙漠之下冲起,就像是一片片疯狂挥舞的植物触须一般,大牧首以一人之力,唤起了近千藤蔓,那些藤蔓的表皮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它们刺入那些被卷起的虫子躯体中,将这些邪恶生命躯体中的液体汲取干净。 而在这些藤蔓吸足了足够的液体之后,一些更恐怖的怪物出现在了沙地之上,那就像是一朵庞大的花,有藤蔓的触须帮助移动,而在血红色的花苞之后,是一团狰狞交错的恶心藤蔓,看上去就像是这怪物的“身体”,而那偶尔张开的花朵中心,是一抹抹让人头皮发麻的交错状利齿,那就像是这怪物的脸... 这些初诞生的食人花非常饥饿,它们在爬出沙地的瞬间,就张开血盆大口,将周围的虫子连同那些干燥的砂砾一起吞入腹中,这些食人花的胃口好极了,它们每一次都能吞掉十几头虫子,而就算它们的躯体被虫子撕开,在那巨大的胃囊里包裹的腐蚀性“血液”也会如炮弹爆炸一样四散开,将任何接触到液体的虫子腐蚀的干干净净。 这些姿态多样的狂暴化的植物在卡利姆多还是第一次出现,但是在东部大陆荆棘谷的密林中,这种吸血藤蔓和如同饕餮动物一样的食人花,可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眼前这一幕幕群魔乱舞的场景让胆小的士兵扭过头,那些凶残的虫子被藤蔓绞杀的恐怖景象,足以让人在每一个噩梦中瑟瑟发抖,这是狂暴的植物,代表着自然的另一面。 而这恐怖的藤蔓,只是植物大军吞没一切的先锋... “冲!” 丰收男巫奥尔特站在一块砂砾的石块上,他手中的木质战镰猛地向前挥动,早已经因为缺水和干旱而按耐不住的元祖荆兽将手中巨大的战矛放平,在如同猛犸一样的咆哮中,这些凋零者的顶级战争机器开始了沙地上的狂奔,体重达到数吨重的怪物一起冲锋的场景是恐怖的,连远在要塞之中的士兵们,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而面对集群冲锋的元祖荆兽和骑在它们背后的林精战士们,勉强冲出了藤蔓包裹的虫人们根本来不及调整战线,就要面对荆兽的野蛮踩踏,这种根本没见过的,散发出无尽狂暴气息的怪物让虫子们发出了淅淅索索的响动声,很显然,这些低智商的家伙们感觉到了畏惧。 更何况荆兽之后,还有一整支整装待发的军团。 但是在此地虫人祭司的命令下,虫子们无法反抗,它们嘶鸣着以以往淹没一切的姿态,以自杀式的冲锋冲向了眼前的植物大军,在这茫茫黄沙之间,两支军队狠狠的撞在一起,而下一刻,虫子之海就被元祖荆兽轻而易举的破开了。 这些是植物...它们对于痛苦的感官要比血肉生物更微薄,它们内心几乎也毫无恐惧,虫人擅长的撕咬和分割对于植物来说完全不值一提,这些被从植物中催生的大军进入沙漠能留存的时间极短,换句话说,凋零者德鲁伊们也根本没有打算保留这支植物大军太久。 它们就是炮灰...但却比虫子的炮灰更强大,更凶猛。 “唰” 灰色的长剑归入剑鞘,带着兜帽的瓦里安看着被荆兽和林精彻底压制的虫群,他耸了耸肩,对身边全副武装的兽人布罗埃迪.血拳说: “看来不需要我们参战了...” 有些烦躁不安的提着霰弹枪,背着交错战斧和重盾,额头上帮着红色头带的兽人撇了撇嘴: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失望。” 瓦里安对同伴的好战并不在意,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需要这些好战的战士,但他的战场显然不在这里,经过漫长旅程才到达安戈洛环形山的瓦里安听说了塞纳里奥要塞发生的事情,于是他跟着茉雅娜大牧首一起出发,在林精军团后方跟随的,就是属于瓦里安的军团。 他叫它...血牙军团。 “达利乌斯领主。” 瓦里安回过头,看着身后骑在战马上,穿着盔甲,背着霰弹枪和重斧的冷漠中年人,他轻声说: “让士兵们加快速度,我们在要塞中休整的时间并不多,我需要每一个士兵都能以最好的状态加入战场。这一点,能办到吗?” 面对瓦里安的问题,曾经的吉尔尼斯北方大公,现在的血牙军团军团长达利乌斯.克罗雷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灰色的眼眸盯着那些正在被林精军团屠杀的虫子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如果只是这样的对手...血牙军团里哪怕最低级的三等兵都不会畏惧...” “很好!” 瓦里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远方缓缓打开了自然结界的塞纳里奥要塞,他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 “那么,让我们进城吧...去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们。” ————————————————— “感谢您的及时援持,大牧首。” 在凋零者德鲁伊们进入要塞之后,看到的是整装待发的军团,以及全副武装的两位国王,阿尔萨斯抱着头盔,对大牧首道谢说到: “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再没有了后顾之忧,前线军团被困在了其拉废墟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他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要塞的防御,就交给你们了。” “嗯,我理解目前情况的焦灼,安心去吧,阿尔萨斯陛下。” 大牧首也从自己父亲那里听说了前线的剧变,失去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对于前线军团来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现在既然已经落入了虫人的包围,那么如何安全的将前线军团撤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务。 但大牧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任务,她侧开身体,让出了身后跟随的兜帽人,在看到这个背负着灰色战剑的兜帽人的瞬间,阿尔萨斯就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情绪。 他认得他!肯定认识,而且,绝对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而站在阿尔萨斯身边的利亚姆陛下,则被那兜帽人身后跟随的军人吸引了目光。 “你是...” “唰” 瓦里安伸手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那眼角的刀痕,脸上的战痕,以及那双如火焰一般燃烧的眼睛。 儿时的兄弟再次见面,让阿尔萨斯一时间说不出话,他抱在怀中的头盔砸落在地面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对他微笑的男人,下一刻,阿尔萨斯如儿时一样,走上前,给了瓦里安一个狠狠的,温暖的拥抱。 “欢迎回家...哥哥...” 这是年轻的国王能说出的最真诚的话了,而瓦里安也有些感怀,他伸手拍了拍阿尔萨斯的后背,他说: “许久不见,但现在,我们...该上战场了,弟弟。” 35.群狼咆哮之时 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在第一次兽人战争的时候,暴风城被奥格瑞姆统帅的兽人攻陷,莱恩国王死于兽人刺客迦罗娜之手,当年年仅14岁的瓦里安跟随自己的养父洛萨,带着国民前往北疆避难,而作为乌瑞恩家族的唯一子嗣,瓦里安被送到了洛丹伦王国的宫廷中生活。 泰瑞纳斯.米奈希尔对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小客人非常友善,甚至将他视为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这让当时年仅8岁的阿尔萨斯很好奇,当然内心也有些嫉妒,不过那只是孩子的感官,他认为瓦里安的到来,抢走了一部分父亲对他的爱。 但孩子们总是能很快成为朋友,在那之后直到兽人被联盟在燃烧平原击溃,直到暴风城重建完成之前,瓦里安都一直和阿尔萨斯以及他的姐姐卡莉娅生活在一起,三个孩子在数年的成长中几乎和真正的兄弟姐妹什么区别。 更别提,在这个时间线中,在奥格瑞姆统帅兽人围攻洛丹伦的时候,三个孩子在最危难的时候,还一起接受过泰瑞昂的“帮助”,当然,那已经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总之,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之间有情同兄弟的真正感情,也有互相比较的竞争感,毕竟连个男孩都是王子,未来都要继承国家成为国王,而瓦里安的成长也屡次让泰瑞纳斯王感觉到很欣慰,甚至数次在国王议会上表示,如果未来的阿尔萨斯能成为瓦里安这样的样子,肯定会让他非常欣慰。 但两者的竞争并非将对方视为敌人... 瓦里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儿时远离家乡的惶恐与不安,他也从未忘记过初到洛丹伦宫廷时,泰瑞纳斯王抱着他,安慰他的场景,在他内心里,泰瑞纳斯王的地位虽然无法和养父洛萨相比,但那位仁慈的国王绝对是他视为长辈亲人的人,他向泰纳瑞斯王学习治国之道,观察洛丹伦王国的运行模式等等。 瓦里安将泰瑞纳斯王给予自己的善意,以另一种方式传递给了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阿尔萨斯,他帮助这位弟弟,以身作则,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他,而且从未放弃过他。 在阿尔萨斯心中,瓦里安的形象也是个近乎完美的哥哥,在儿时,他有时候会希望瓦里安真正是他的兄长,而在听闻暴风王国被亡灵攻陷,自己的瓦里安哥哥留信出走之后,阿尔萨斯曾不止一次发誓,要为瓦里安讨回公道。 这两个人几乎是帝国时代里贵族之间友谊的完美典范,可惜,在新世界里,两个人的命运都被改变了,现在,谁也无法知道两人的未来会驶向何方,就如同没人知道,帝国的未来会驶向何方一样。 “看,这就是小安度因,你的侄子。” 在奔驰的战马上,瓦里安和阿尔萨斯并肩而行,两人操纵战马的技术都很强,在这种沙地的奔驰之间,也能如常一般聊聊天,瓦里安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递给阿尔萨斯,后者拿在手里,打开机关,那弹开的金色吊坠里泛起了一副逼真的魔法影响。 瓦里安半蹲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安度因的肩膀,而小安度因则兴高采烈的双手举起冠军杯腰带,眼睛中满是喜悦,就像是在呼唤前方某个人一样。 “哦,圣光在上,他简直和儿时的你一模一样。” 阿尔萨斯感慨了一声,在魔法影像中,两父子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除了发色不同之外,安度因的脸颊,几乎就是阿尔萨斯记忆里瓦里安小时候的复刻版一样。 不过现在,阿尔萨斯扭头看着骑在马上的瓦里安,他脸上的战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让人不由的会联想,瓦里安到底经历了什么样可怕的战斗,才会将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大概是觉察到了阿尔萨斯的眼神,瓦里安扭头看着他,接过吊坠,戴在脖子上,然后好整以暇的问到: “怎么了?” “你...你接回安度因了吗?” 阿尔萨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打赢那个暴君了?” “没,我输了。” 瓦里安表现的很坦然,他的黑发在沙漠的风中吹拂着,他看着前方隐隐在望的甲虫之墙的战场,他轻声说: “输的很惨,但我还是见到了安度因,他现在和他母亲在一起,他们生活的很好,等到这片大陆的事情做完之后,我会再去找他们的...” “下次去,带着这把剑!” 阿尔萨斯拍了拍身后的长剑,小声对瓦里安说: “这把剑就是准备为泰瑞昂做出来的...我叫它...” “苍白的正义!” 瓦里安哈哈笑着拍了拍阿尔萨斯的肩膀: “我的弟弟,你做的大事我有所耳闻,梅卡托克回来都没告诉你那一晚出现的,帮助他们最后逃离战场的神秘战士吗?” “那就是你!” 阿尔萨斯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在那一晚有个神秘的战士出现,帮助了当时岌岌可危的营救团,可以说,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战士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营救行动的结果,他曾思考过,最终他认为那应该是隐藏在联邦境内的帝国旧人,但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瓦里安。 “我就知道,你从未放弃过自己的责任。” 阿尔萨斯感慨的说了一句,但却让瓦里安沉默了下来,几秒钟之后,瓦里安主动转换了话题,他看着阿尔萨斯,他问到: “你和安娜发展的怎么样了?还不打算成婚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的阿尔萨斯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装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沙漠,用低微的声音回答说: “我们两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说起来长兄如父,但德雷克陛下对这件事情并不太热心...我,大概也知道原因,他在等我主动开口,但说真的,我不想委屈安娜,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不想让我们的感情,染上政治的色彩。” 这个回答让瓦里安楞了一下,但他毕竟不是个笨蛋,稍微思考了几秒,他就明白了原因,他眯着眼睛,喃喃自语的说: “果然是因为...皇帝的宝座吗?” —————————————————————————————————————————— 另一边,在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交谈的时候,在队伍中间,负责保护血牙炮兵部队的利亚姆国王,也在和自己的长辈达利乌斯.克罗雷领主交谈着。 不过相比阿尔萨斯和瓦里安之间的自然,这两位之间的谈话氛围,就多少有些诡异了。 利亚姆是完整经历过吉尔尼斯的狼人之灾的,虽然整个血压军团都是一副人类打扮,但他从这些阴沉的士兵们身上,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狂野的气息...瓦里安陛下带回来的这支军团,3万多人...全部都是狼人! 甚至连达利乌斯领主,身上都有狼人的气息,这让年轻的利亚姆,有些无法接受,但...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我的父亲,吉恩.格雷迈恩,他在哪?” 利亚姆骑在马上,沉声问到,而和他并肩而行的达利乌斯领主的眼神并没有太多变化,在好几秒钟之后,他才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的说: “吉恩死了,死在了刺杀泰瑞昂的行动里,他履行了国王的使命,就这样。” “就这样?” 利亚姆抬起头,他下巴上的那一抹伤痕都在跳动,他盯着达利乌斯,他咬着牙说: “我,苔丝,还有我母亲,还有你的女儿,也是我的王后,我的挚爱...我们都在等待关于你和我父亲的消息,现在我们终于见面了,然后你就告诉我...我父亲死了?这就这么一句吗?克罗雷...叔叔!” 这一声“叔叔”,让冷漠的领主微微动容,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冷漠的说到: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活着,你会去找他吗?” “当然!” 利亚姆.格雷迈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然而下一刻,克罗雷领主沉声说: “那么他确实死了。” “够了!” 利亚姆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他想说些什么,但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双毫无感情的,野兽一样的眼睛,达利乌斯领主盯着年轻的吉尔尼斯国王,他一字一顿的说: “你熟悉的吉恩,已经死了!别试图去找他,现在的他在以一个让他厌恶,也让你厌恶的姿态痛苦的活着,别再给他增加负担了,利亚姆!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以及...我带回了他作为吉尔尼斯国王,给你的最后一个命令!” “什么命令?” 利亚姆下意识的问到。 克罗雷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耳语的声音说: “支持瓦里安.乌瑞恩...成为皇帝!” “我不接受!” 利亚姆悚然一惊,他反驳到: “为什么我们要接受一个抛弃了自己人民和国家的懦夫成为皇帝?就连德雷克都比他强,更别说阿尔萨斯了!” “以及最重要的,为什么...我不能成为皇帝?” 利亚姆.格雷迈恩不服气的说到: “如果这真是父亲给我的遗命,为什么他不鼓励我成为皇帝,这难道不是他曾经的愿望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 达利乌斯.克罗雷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他看着利亚姆,就如同数年前那样,他轻声说: “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了...利亚姆。” “那是瓦里安用命给自己挣来的机会,说真的,如果你觉得自己也行,那么你不妨试一试...我绝对不会阻拦!” “年轻而桀骜的国王...不只是我们选择了他,记住这句话!” ——————————————————————————————————- 到了甲虫之墙前方阵地,在他们面前是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在之前联军的军阵方位,黄沙已经被鲜血覆盖了,到处都是虫尸和一些被撕裂的联军士兵的躯体,被破坏的飞艇斜斜的扎入沙漠中,还有火焰在废墟中燃烧着。 前方甲虫之墙的虫群甚至已经变成了黑色呼啸的风暴,隐隐之间能听到火炮轰鸣的声音,证明前线军团依然没有全军覆没,他们还在坚持。 阿尔萨斯戴上了战盔,他回头看着身后列开的方阵,他对身边的瓦里安说: “我先带圣骑士冲一阵,血牙的炮兵破开阵地之后,哥哥,你带着剩下的军队冲进来,我们接了前线军团会快速离开这里,虫人的数目太多了。” “不,阿尔萨斯。” 瓦里安将自己的兜帽掀开,他打量着眼前的阵地,在他身后,血牙军团全副武装的突击联队已经阵列成型,瓦里安蹲下身,拨开脚下的流沙,那是一个战死于此地的精灵,那美丽的脸上有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她手中的月刃沾满了虫子的绿色鲜血,在她残破的尸体不远处,还有被她杀死的三头虫子。 瓦里安伸出手,将那精灵睁大的眼睛合拢,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反手抽出背后的灰色长剑,他看着身边的阿尔萨斯: “谁说我们要撤退了?看看眼前这些虫子,阿尔萨斯,我听说了半神的事情,那位半神也处于危机之中,如果我们撤退了,就相当于把它留在了这个死地里,而没有半神的帮助,我们永远无法击败这些虫子...我们想要取得胜利,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我们不撤!我们冲进去!就在今天,我们结束这场战争!” “嗡” 在灰色长剑的嘶鸣中,瓦里安活动了一下脖子,他看着阿尔萨斯,嘴角挂起了一丝狂野的笑容: “至于冲锋?和以前一样,这种事情,交给我吧。” “我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们...” “但你只有一个军团,其他的联队还不熟悉你...” 阿尔萨斯想要反驳一句,却看到了从后方赶来的达利乌斯.克罗雷领主,后者站在瓦里安身后,跟那些自愿跟随瓦里安的黑幽灵战团的角斗士站在一起。 瓦里安感受着眼前灼热的风,那沙漠中吹拂脸庞的风,他说: “可别小看我,阿尔萨斯,同样别小看我的士兵...” “唰” 面对眼前那感受到了后援军到来,而从虫群中呼啸着冲出来的黑色虫潮,瓦里安手中的长剑举起,然后猛然滑落: “群狼...” “随我...冲锋!” 在瓦里安持剑冲出军阵的那一刻,在他身后,在阿尔萨斯呆滞的注视中,一阵阵回荡天际的狼嗥声响彻了这片黄昏下的沙漠,那些仰天咆哮的血牙狼人们高举着武器,在阴影闪耀之间,一支嗜血的军团以野兽的姿态,跟随在瓦里安身后,朝着眼前吞没一切的虫群发动了决死的冲击。 “群狼...咆哮吧...” 36.王者归来(上) “砰砰砰砰砰” 喧嚣的机枪咆哮声非常刺耳,就像是尚未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死亡重金属音乐一样,让人耳膜生疼,不须十几分钟,整个人就像是聋了一样,再加上不时轰鸣的火炮,巨虫临死前的嘶吼,伤员的痛呼,垂死者的挣扎,又或者是天空中武装飞艇被翼虫攻破时凌空爆鸣的响动。 还有大平台战场上浓烈的根本挥洒不去的硝烟,那些鲜血混杂灼热气息的古怪味道,还有战线之上强烈迸发的荷尔蒙,那些精赤着上身,把持着机枪对准虫人不断怒吼的牛头人,那些同样疯狂的人类炮兵,那些浴血死战的兽人,还有已经近乎全灭的野猪人重步兵。 这一切,喧嚣而浮躁的战场画卷,和那些不知疲倦,从四面八方涌上平台战场,似乎无穷无尽的其拉虫们,这一切都让珊蒂斯.羽月感觉到了一丝不适应。 在她记忆中,除了年轻时经历过的惨绝人寰的上古之战之外,在这世界上似乎再没有了这样残忍的战场,而现在,在这片荒芜又满载绝望的黄沙之间,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一万年前...那时候她只能跟在母亲身后,充满恐惧的看着从天而降的恶魔摧毁她所熟悉的一切。 而现在,母亲已经不在身边了,现在该她自己面对这一切了... “轰” 一枚烧红的炮弹斜斜的砸进珊蒂斯前方翻涌的虫海中,那浑圆的炮弹在松软的,沾满了各色血迹的沙地上弹跳着,以暗夜精灵卓越的视觉,珊蒂斯甚至能看到那炮弹缓慢向前的图景,似乎伸出手就能将它停在原地,一头虫人士官不知死活的合身挡在那弹跳的炮弹前方,它疯狂的挥舞着双手的爪刃,似乎想要将那炮弹砸开。 而下一刻,炮弹上携带的可怕动能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它的小半个身体,然后又砸入它身后的虫群中,在密密麻麻的虫子里犁开了一道充满鲜血和碎肉的通道。 那绿色的血迹,冰冷死亡的味道随风拍打在珊蒂斯脸颊上,那种灼热的气息让羽月将军回过神,她美丽的双眼变得冷冽起来,她随手抓起身边军备箱上斜靠的一把黑色狙击枪,从哨塔的观察位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战场。 不到一秒,锁定了目标的羽月将军就猛地扣动了扳机,在暗夜精灵卓绝的射击天分的支撑下,在1300码之外正在疯狂挥舞着黑色触须的虫人祭司的红色虫甲上就迸发开了一道刺眼的血迹。 那坚固的虫壳在疯狂旋转的穿甲弹面前被打的向内凹陷,片片碎裂,这让那虫人祭司吓了一跳,这邪恶的家伙下意识的就要矮下身躲在炮灰身后,但就在它矮身的瞬间,又一发子弹呼啸着冲过来,将它丑陋的椭圆形脑袋彻底洞穿。 那一抹绿色的血迹在沙地上飙出老远,身份高贵的其拉祭司的小半个脑袋都被特制的子弹掀开,还在不断的抽搐的躯体把周围的高阶虫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虫人领主们,更不敢随意露头了,而正在酝酿中的“敌后突袭”,也因为虫人祭司的战死而无疾而终。 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超远狙击,又目视着探头探脑的虫子们退下去的珊蒂斯叹了口气,她将手里散发着硝烟的狙击枪放在一边,在她身边的地精工匠立刻开始检修这把步枪,还有几个负伤的法师盘腿坐在阵地之后,为一颗颗细长的铜壳子弹的表面篆刻微型的魔法阵。 普通的子弹是不可能穿透虫人祭司的精神力护盾的,这些被珊蒂斯射出的致命子弹都是临战时改装的,就恋这把枪,也是地精最优秀的工匠师刚刚修改好的,地精们的武装飞艇只剩下了不到20艘,目前都降落在大平台阵地上,好在这平台确实足够大,就如同一座大村庄一样,不仅能容纳这些飞艇,还能容纳在虫人的绞杀中逃出来的所有联军战士。 出发时浩浩荡荡的15万人,在不到2个小时的激战中,已经损失了近6万...这还是在占据地形优势的情况下。 珊蒂斯.羽月将军也有些疲惫的靠在绿色的军备箱上,她的双臂已经酸痛不堪,就连自己那把鹰羽战弓都拉不开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使用狙击枪的原因,这玩意虽然精准度差一些,但最少要比继续拉弓开箭轻松的多。 这位将军有些艰难的从旁边拿起一个水囊,这动作让她腹部包裹的纱布又渗出了鲜血,那是在她斩杀一头虫人领主时,对方给她留下的“纪念”。 这也是珊蒂斯为什么会出现在阵地“大后方”的原因,她现在也是个伤员。 珊蒂斯给干渴的嘴里倒了些冷水,却并不吞咽,而是将水含在口中,被不知多少的虫人困在废墟中心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型阵地能撑多久,食物倒是不缺,但水源是珍贵的,尽管悬停在阵地上空的达拉然里有很多法师可以制作魔法水,但那数量相比整个阵地的军团,还是杯水车薪。 在这沙漠中,一旦断了水源是个什么下场,打过流沙之战的珊蒂斯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微微喘息着,低头看着哨岗下方,在大平台的边缘被德鲁伊们和兽人萨满们用法术垒起了一圈临时的“城墙”,上面布满了凋零者们召唤的吸血藤,就连无所畏惧的虫子都不愿意靠近这些恶毒的植物,但那些具有远程攻击能力的虫子却不断的将自己的毒液喷入空中,然后落入城墙之后,试图以这种方法来杀伤联军战士。 但不够聪明的那些战士早就在虫人的第一波围攻中死去的,剩下的都是精锐,高大的牛头人和矮小的人类背面靠在城墙后休息着,彼此交换着烟草和补给,有些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大笑,残酷的战斗让这些种族不同的战士飞快的缔结了深刻的友谊。 珊蒂斯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人类将抽了一半的雪茄递给身边憨厚的,但失去了一只手臂的牛头人伤兵,后者用巨大的手掌捏着那细小的雪茄,放入嘴中抽了一口,又把雪茄屁股递给另一侧昏昏欲睡的兽人伤兵,在烟雾缭绕之间,这些疲惫的将士们正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休息。 虫子们并不是攻不进来,它们只是将主攻的方向放在了平台的另一面...也就是其拉神庙入口处,那里才是战况最激烈的战场。 想到这里,珊蒂斯不禁扭头看向阵地的另一方,精灵卓越的视觉让坐在临时哨塔上的她,能轻易的看到大平台的另一端。 相比那里的战况,伤兵珊蒂斯所在的区域已经堪称“和平”了。 “砰” 神色冰冷的布洛克斯将一头异虫领主干瘪鲜艳的脑袋扔在了阵地后方,这个老兽人活动着肩膀,将自己沾满绿色血液和虫子碎肉的武器扔在一边,他一屁股坐在用沙袋和军备箱垒起的临时阵地上面,根本不在乎那些翼虫从天空的突袭。 在这人仰马翻的混乱战场上,布洛克斯就像是一个悠闲的老头一样,从旁边拿起一块肉干,一边咬着,一边看着眼前的战场。 他刚刚带着兽人、人类和精灵们完成了一次反攻,在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支持下,他们将击碎了“城墙”冲入阵地的虫人赶了出去,但去的时候是3000人,能跟着布洛克斯回到阵地的,只剩下了不到700人。 饶是一辈子都活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的老兽人,也对这种战损比触目惊心,按照兽人军团的经验,战损比达到这种程度,军队早就溃败了,除了根本不会恐怖的亡灵和那些疯子狂信徒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支军队能在承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之后还咬着牙作战。 据说当年在北疆战场上的人类做到了...但布洛克斯知道,那是偶然情况,那是人类皇帝洛萨拼了命才实现的军事奇迹...就连洛萨本人都死在了那一战里。 不过眼下,布洛克斯和联军的战士也做到了这种“奇迹”,但老兽人知道,这同样是偶然。 虽然每族军人都标榜追求钢铁意志,但少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血肉之躯能承载的意志终是有限的,就算在再强大的人,目睹如此残忍的战争,也总有崩溃的时候,实际上,如果不是联军装备了大量能有效压制虫子的火器,按照眼前超过百万虫子的虫海规模,联军的士气早就崩溃了。 就连最蠢笨的野猪人都知道,落入虫人手里是个什么下场,在这种除了战死就是被吃掉的绝境里,根本没有第三种选择给士兵们,咬着牙拼一把也许还有活路,精神溃败了就只能成为虫子们的盘中餐了。 “呸!” 老兽人啐了一口口水,他拿过一袋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巴,从旁边打开的弹药箱里提了一袋子黑色手雷,然后扛着斧头,又一次走向战线。 向后方的求援已经发出去了,但后方援军什么时候到达是个问题,在他们来之前,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就只有一件事能做... 那就是杀虫子! “哗啦” 在战线最前方,在一片肆意横扫的黑暗藤蔓的恭维中,近百名凋零者德鲁伊正承担着最前方抵抗虫海的使命,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头超大型噩梦毒蝎,这身披木甲,外壳坚固的野兽面对那些滚滚而来的虫人,左右巨螯疯狂横扫,几乎一息不停。 但这头毒蝎却不是鹿盔本人,而是凋零者的另一位大德鲁伊,鹿盔的弟子丰收男巫奥尔特。 每一次挥舞巨螯都能将翻滚过来的虫子掀飞出去,在他身边,也有体型稍小的毒蝎德鲁伊,还有一些变幻成披着木甲的巨型野猪在虫人中来回纵横,一些守旧的家伙则变形成巨熊,但同样身披坚固的木甲,这是被自然力量强化过的战斗形态,能提供给德鲁伊更厚重的保护。 借助这一群强大的野兽,联军的前线暂时还没有崩溃的隐忧,德鲁伊们一向是以耐苦战而出名的,身体里涌动着自然能量的他们在这种战斗中可以比其他人坚持的更久。 而在德鲁伊们的战线之后,是各族的战士,有的家伙甚至骑在那些德鲁伊们背后,将沉重的喷火器和机枪架在德鲁伊们巨大的躯体上,疯狂的向虫海宣泄着火力。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最优雅的精灵们也变得和兽人无异,在那些角马拉动的木车上,精灵们操纵着研磨器火枪,在交错射击之间,用火力网将翻滚的虫人死死的拦在阵地之外,但这也让他们成为了天空中那些呼啸而过的翼虫们的目标。 在布洛克斯返回战场的那一刻,正赶上另一波翼虫呼啸着从天空冲下的场景,那些站在阵地哨位上的精灵射手们用角鹰弓还击,但她们打下来的虫子根本减弱不了翼虫的冲击,一个倒霉的精灵在挣扎之间被翼虫抓入天空,她的同伴来不及悲伤,就跳上马车,接替了这个机枪手的位置,不到1秒,研磨机的射击便再次开启。 而在阵地上方的达拉然浮岛上,眼看着翼虫来袭,留守的术士们便又一次冒险召唤了恶魔,在墨绿色天空翻滚之间,那些有翼的恶魔们呼啸着冲向天空的虫群。 两种生命的毁灭者在高空中来回缠绕交战,恶魔们根本不畏惧虫子的数量优势,一时间,天空中的翼虫也被恶魔们搅乱了阵型,但术士们的魔力也不是无限的,更何况短时间之内多次在同一坐标打开恶魔之门,很容易被扭曲虚空中的恶魔大军盯上。 “呸!” 布洛克斯手起刀落,将扑向他的虫子的脑袋砍成了四块,正当兽人拿起手雷,准备扔出去的时候,一抹闪耀的几乎照应了半天天空的金色光芒在他眼角中亮起,让兽人忍不住想虫海之外远眺,也就在同一时间,轰隆隆作响的火炮连射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动静让兽人楞了一下,他飞快的从腰带上抽出望远镜,一脚踹飞了一头从地下爬出来袭击的虫子,然后将望远镜拉开,在那镜头中,他分明看到了呼啸的炮弹从废墟尽头砸入虫群爆炸的场景。 “援军来了...” 布洛克斯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下一刻,老兽人雷鸣般的咆哮声响彻了渐渐被绝望笼罩的沙丘: “继续战斗!联军将士们!” “我们的援军来了!” 37.王者归来(下) “跟紧我,冲散虫子!为后面的军团打开道路!” 在堪称一望无垠的废墟虫海中,一支黑色的军队正在疯狂挺进,他们隐隐组成了一个冲锋的箭矢队形,却并非是穿凿冲击极强的骑兵,而是特殊的步兵。 由瓦里安.乌瑞恩带领的血牙狼人们,这些特殊的生物力量和速度都远超人类,他们身穿黑铁区锻造工厂出产的全身甲,防御力极强,在全力奔跑的情况下,这些狼人的速度并不比战马稍逊,更重要的是,这些狼人手持热武器,冲击力虽然没有骑兵那么强,但杀伤力却丝毫不逊于骑兵。 瓦里安本人一手持剑,一手持枪,那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长剑在这种场合发挥了难以形容的杀伤力,哪怕是再坚固的虫子甲壳,在那剑刃之下也能被轻松的一分为二,而角斗士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黑色霰弹枪更是安度因为自己的父亲精挑细选的好东西。 这玩意可是小王子直接从泰瑞昂的私藏里取出来的...和那些流水线产品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每一次扣动扳机,挡在瓦里安眼前的虫子就会被轰开一个可怕的缺口,这玩意的特制子弹杀伤力强到可怕,在虫肢和血液四散之间,瓦里安的冲锋几乎无虫可挡。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兽人血拳也是刀口舔血的人物,这家伙额头上缠着血红色的头带,手持一把黑色重机枪,背后背着沉重的子弹箱,在奔跑之间不断的发出咆哮,任何试图袭击瓦里安的虫子都会被他用子弹撕开身体,另一侧则是冷漠而强大的狼人达利乌斯领主,这家伙在成为狼人之前就是个强大的战士,成为狼人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有用背后背负的枪械,而是手持两把战刀,贴身护卫瓦里安,那双刀飞舞之间,虫人根本无法靠近。 狼人们并不畏惧这些丑陋邪恶的虫子,他们被狼人疫病感染之后,已经脱离了凡人的序列,真正成为奇幻生物,而相比精灵和矮人,狼人的外表很是丑陋,除了多了一些暗影亲和,力量和速度被加强之外,也没有其他能力,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们的自愈力。 一头狼人被捅穿心脏还能继续活下去,只要不致命的伤势经过短暂休养就能快速痊愈,除非砍掉脑袋,否则狼人很难被彻底杀死,而其拉虫这种以撕咬和毒素,大部分都是物理攻击的生物,它们对于狼人的威胁是极低的... 血牙军团的成员又大部分都是曾忠于吉尔尼斯的士兵和骑士,纪律性也值得称赞,在悍勇无双的瓦里安的带领下,这支作为后援军前锋的血牙军团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刺入了虫群的后方。 “瓦里安为我们打开了冲锋的道路!圣骑士们...随我冲锋!” 在血牙军阵后方待命的阿尔萨斯看到虫潮从后方被袭击产生的混乱,这位骑士国王将面盔向下一拉,他手中的圣剑浮现出金色的光芒,在他开始冲锋的那一刻,属于洛丹伦和圣光教会的战旗飘荡起来,数千名重骑士跟在阿尔萨斯身后,在血牙军团的火炮轰击的掩护中,从另一侧狠狠的撞入了虫人的阵线里。 其拉虫的个头是很大的,但再大也是虫子,面对骑在战马上的骑士,这些虫子除了蹦跳攻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方法伤害到高速冲撞的圣骑士,而这些用来打数量战的虫子们的智力是非常低下的,在骑士呼啸着践踏过它们的头顶之后,它们只会下意识的跟着骑士向前冲。 “啊哈,蠢家伙们!好好品尝这礼物吧!” 在看到身后的虫子越聚越多之后,纵马奔驰的阿尔萨斯大笑一声,从马兜里取出一样东西,远远的向身后抛了出去,其他骑士也照样为之,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黑色圆球就被扔进了身后汹涌的虫海中。 一名奔跑的虫子踩在了那砸入沙地里的圆球上,下一刻,这些被扔下去的地雷被触发,在沙石飞舞之间,数百头虫子都被爆炸和气浪冲飞了出去,伴随着圣骑士们不断的在虫群中扔下未触发的地雷,而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虫子也不断的触发这些阴毒诡异的玩意,一时间的集体爆炸就把整个虫群搅得七零八落。 但两支军团的冲锋也吸引了很多围攻大平台的虫人扭头对付他们,这突然出现的强力军队让虫人的指挥出现了一丝问题,直接导致大平台前线的压力小了很多,但转头进攻的虫子却也让血牙军团和圣骑士们前进的脚步慢了些许。 一剑砍翻了一头虫人士官的瓦里安回头看着纵马狂奔,不断的洒下地雷干扰虫群的阿尔萨斯,他高声喊到: “阿尔萨斯...前面!来一剑!” 阿尔萨斯听瓦里安的喊声,他抬头看去,在大平台前线军团看到援军到来,似乎也开始了反攻,隔在双方之间的虫海密密麻麻,让人看一眼就发晕,但他了解瓦里安的意思,下一刻,骑士国王举起手中的圣剑,苍白的正义剑身中铭刻的璀璨之辰碎片充能还未完成,但借助阿尔萨斯本体的圣光之力,来一发“光炮”的问题应该不大。 “正义!” 在阿尔萨斯的吼声中,璀璨的金色圣光汇聚成一道摧枯拉朽的能量,就像是一把刺出的战矛一样,以阿尔萨斯所在的地方为起点,这道贯穿数百码大地的光矛燃烧一切,那充斥着极端圣光能量的光炮将沿途的一切都统统烧干。 就连灼热的大地都似乎被烤干了,那被烧焦的虫子尸体散发出了一阵恶心的烤肉味,拦在血牙军团前方的虫群被打通,在光芒还未散去的时候,瓦里安脚下积蓄的力量就已经爆发开,让这角斗士的身躯如出膛的炮弹一样飞掠了出去,愤怒之火在他躯体上缠绕着,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如同流星坠地,那顶级战士所蕴含的力量将流沙的大地击溃,将周围惊慌失措的虫人们掀飞,砍碎。 瓦里安在此处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大平台阵地上的情况,地面军队还还说,天空中数量极多的翼虫却是这缺少防空火力的阵地的真正大敌,角斗士抬起头,在高空之上,隐约能看到一头巨大的翼虫在来回飞掠,就像是一头巨大化的蜜蜂一般。 那应该就是这废墟战场里翼虫的指挥官,如果不干掉它,前线的军队在翼虫的干扰下就根本没办法撤退,甚至连休息都做不到。 “很好...空中作战...” 瓦里安左右看了看,他注意到了率领着一群牛头人和兽人还有人类冲出平台之外的兽人,那兽人看上去白发苍苍,但从他面色淡然的砍杀虫子的姿态就能看出来,这也是个顶级的战士。 “嘿,白头发的兽人!” 瓦里安高喊了一声,这让带着兴奋的士兵展开反击的布洛克斯抬起头,兽人督军看到了那被虫群包围的人类,他看到了那人类指向天空的手指,布洛克斯也抬起头,看到了高空中游弋的翼虫领主,他立刻明白了瓦里安想干什么。 “帮我一把!” 瓦里安喊了一句,然后微微下蹲,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双腿上,在一秒的蓄力之后,整个人就如同窜入天空的利箭一样。 布洛克斯的目光顺着瓦里安升空的轨迹看着,以他对高阶战技的了解,瓦里安的这一次英勇跳跃根本接触不到天空中的翼虫领主,而这个人类战士的狂野劲却也让布洛克斯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鲁莽...” 话虽如此,眼看着瓦里安升空的速度变慢,老兽人便也微微下蹲,下一秒,在脚下坚硬夯土的破碎飞舞之间,他也如同呼啸的火箭一样窜入了天空。 “不知名的人类...你是个好战士...” 布洛克斯跳入高空,在靠近瓦里安的瞬间,他手中的战斧横向向上拍打,显然,他明白了瓦里安的含义,而后者低下头,对老兽人笑了笑,那满是战痕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执拗。 “谢了!” 瓦里安的双脚踩在布洛克斯砸上来的战斧背面,在有了支撑物之后,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上空快速飞掠的翼虫领主,双腿微微蜷缩,在布洛克斯即将下落的那一刻,又是一记英勇跳跃使出,瓦里安的躯体呼啸着又一次窜向高空,而受到巨大推力的兽人督军,则以更快的速度砸向了地面的虫海。 老兽人的白发在风中猎猎回荡,他的双眼死盯着地面上虫海中隐藏的高大虫人士官,在靠近地面的瞬间,一记威势无双的冲锋让他在空中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带着下坠的动能和全身巨大的力量,呼啸的战斧轻而易举的将那猝不及防的虫人士官斜斜的斩成了两半。 “轰” 布洛克斯落在地面,身上携带的剩余力量将周围的沙土冲的漫卷而起,将试图袭击他的虫子也震飞了出去,老兽人踉跄着站直身体,一边捶着腰,一边摇了摇头: “唉...果然老了。” 说着话,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在那黄昏即将落下的金红色晚霞中,呼啸着冲入天空的瓦里安从背后抽出灰扑扑的战剑,在空中旋转一周,然后借着下落的力道,精准的砸在了那体长达到5米多,全身披挂着深绿色虫甲,四只翅膀如钢铁利刃一样的异种虫背后。 愤怒之火缠绕在灰色的战剑上,在瓦里安的怒吼声中,那锋利的剑刃向下猛击,精准而残忍的齐根没入了这异种虫三角形的脑袋里,瓦里安的手腕向外翻转,那利刃就将这翼虫首领的脑子搅成了一锅粥。 “嗷!” 翼虫首领发出了一声高空闷雷一样的嚎叫,像它这样体型的虫子已经活了近千年,它有足够的智慧分辨出此时的形式,死亡的到来已经不可避免,这个血肉生物如最可怕的刺客一样,从背后给了它致命一击,它就要死了... 但虫子也有不甘,像其拉虫这样恶毒的生物就算是死去也要拉着人类一起死。 在翼虫首领最后的疯狂中,瓦里安连人带剑被硬生生从它背后甩下来,从近百米的高空滑落,即便是对于瓦里安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 在空中自由落体的瓦里安看着大地上翻滚的虫海,那猎猎作响的狂风吹打着他满是战痕的脸,在他蓝色的双眼中不见一丝畏惧,他双手握着手中的战剑,也不知道是不是瓦里安的错觉,他总感觉手中的战剑在诡异的嘶鸣,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你也在渴望荣耀至死的战斗吗?” 瓦里安的目光越来越亮,在整个战场的注视中,这单人独剑斩杀了翼虫领主的人类战士如流星一样坠向地面,在加速度达到最大的那一刻,瓦里安周身缠绕的愤怒之火越发狂暴,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在空中发动了最后一次决死冲锋。 “但...今日之战,你我...必胜!” “哐” 就如同晚霞中划过天际的红色烈焰的闪电,瓦里安整个人都在空中转过方向,砸向了虫群中最高大,数量稀有的阿努比斯巨人,那些黑曜石制作的巨人应该不是其拉虫进化而来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和其拉虫混在一起。 “砰” 瓦里安以半跪的姿态砸在了阿努比萨斯巨人的头顶,他手中汇聚着无穷巨力的战剑狠狠的刺入了这头巨人的脑袋里,那最坚固的黑曜石在这一刻轰然爆鸣,在如同被火炮击中的爆炸中,失去了大半个脑袋的阿努比萨斯巨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然后朝着前方的大平台倒了下去。 就如同天崩地裂的神话之战一样...在那尘土飞扬之间,不管是虫人,还是联军战士们,都在这一刻停下了战斗,整个战场鸦雀无声,接替兽人督军指挥联军反击的第七军团将军,哈尔弗.维姆班恩看着那个提着缠绕着微弱闪电的战剑,从飞扬的尘土中走出来的高大人类,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瓦里安拍打着四周的尘土,他踏上阶梯,周围的士兵们,不管是人类,牛头人,还是兽人,亦或是精灵,都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个突入虫海的强大英雄,而唯独哈尔弗.维姆班恩的眼睛在这一刻彻底瞪大了。 瓦里安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士兵们,在那些士兵中,他意外发现了一个熟人,他一手提着剑,一手对那家伙挥了挥手: “嗨,哈尔弗...好久不见了。” 第七军团将军上前一步,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对瓦里安诚挚的俯身行礼: “许久不见...欢迎您回来,感谢您拯救了我们...” “陛下...” 38.黑暗行军 巨大如怪物一样的翼虫领主的尸体被士兵们拖了回来,架在大平台阵地的中心,这不仅仅是武力的证明,更是一种威慑,在这尸体被架起之后,天空中的其拉翼虫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威胁,它们的活动变得谨慎了很多,也收敛了很多。 而在装备精良的血牙军团填充到战场,和德鲁伊们一起防御虫人地面军队之后,阵地上三分之一的火力点被解放出来,专门用于防空,这也让翼虫给阵地带来的威胁小了很多。 “先说明,我们并不是来接应你们撤退的。” 有些疲惫的阿尔萨斯将头盔摘了下来,看着前线阵地的三位指挥官,他看了一眼瓦里安,他轻声说: “利亚姆国王带着7万军队在废墟入口处构建了阵地,他们会为你们吸引很大一部分火力,血牙军团和洛丹伦骑士团也会补充到大平台阵地,达拉然的传送门正在被修复,很快,高等精灵太阳王率领的火翼军团,和圣光教会的大主教统帅的护教军也会亲自到来战场,你们必须继续在此地继续坚持,吸引虫海的注意力!越多越好...” “我们猜到了。” 兽人督军布洛克斯.萨鲁法尔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瓦里安手中的灰色战剑,一名顶级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是一把传世武器,但他并未开口询问,而是扭头看着阿尔萨斯: “实际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我们已经认识到了,如果今天就这么撤退了,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再打回来的那一天了。” 哈尔弗将军和受伤的珊蒂斯.羽月将军都点了点头,显然,前线阵地的指挥官们早已经达成了一致。 “鹿盔指挥官呢?” 阿尔萨斯左右看了看,皱着眉头问到: “难道他已经...” “不,不是。” 哈尔弗将军指着通往其拉神庙的,布满了虫尸和将士尸体的通道说: “在你们来之前,鹿盔统帅带着一队德鲁伊,还有玛维女士的守望者们,连同军情七处的特工,以及那些蛛魔们,一起深入了其拉神庙,鹿盔担忧冲入神庙的半神的安全,而蛛魔们则表示说,他们有办法缓解虫海的进攻,但前提是先要在神庙中找到其拉虫的最高母虫,那个拆解者将其称之为“女皇”。” “缓解?” 坐在一边擦拭着战剑的瓦里安抬起头,看着哈尔弗: “他们成功了吗?” 人类将军摇了摇头: “没有...虫子甚至变得更狂暴了,但这种表现也证明了蛛魔们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我们认为,他们应该已经接触到了其拉虫的女皇。” “那就好...” 瓦里安点了点头,然后将战剑插回背后的剑鞘,他看着眼前那黑乎乎的,仿佛通往地狱的虫巢,在那虫巢黑色的平台之下,一头高大的其拉祭司,看上去像是个领主一样的人物被砍成四块的尸体正扔在那里,绿色的血液几乎都要流干了。 “我要进去...就如同你们所说,如果我们今天撤退了,就再没有打回来的可能了。” 瓦里安内心思考着在当初分开始,吉恩告诉他的那些,他活动着手腕说: “今天,必须解决掉这些虫子...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说着话,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指挥官和国王们: “谁和我一起来?” “唰” 旁边休息的几十个角斗士立刻站起了身,这些人都是被瓦里安的人格魅力折服的死忠,在黑幽灵战团就对瓦里安非常崇拜,现在要跟着自己的偶像一起拯救世界,还有比这更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而且,这些角斗士们都知道了瓦里安的真正身份,这是一位地位高贵的国王,但凡有些想法的,都意识到眼前这就是个富贵险中求的活,不过对于刀头舔血的角斗士们来说,这些恶心的虫子倒也不会让他们感觉到畏惧。 “我和你去!” 阿尔萨斯将沾染着绿色虫血的战盔抱在怀中,他看着瓦里安,笑着说: “这乐子可不能被你一个人抢光了。” “我也去吧。” 老兽人活动着肩膀,他回头看着哈尔弗和珊蒂斯: “让这些年轻人放手去做我多少有些不放心,你们两个可以照看好阵地吗?” “当然。” 哈尔弗点了点头,而珊蒂斯.羽月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背后背着的黑色狙击枪,她说: “看样子你们需要一个斥候...哈尔弗将军的能力我已经看到了,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指挥平台阵地,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但你的伤?” 阿尔萨斯看着珊蒂斯腰部缠绕的绷带,后者摇了摇头: “皮外伤而已,别小看卡多雷的军人!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一下伤口,我们10分钟之后出发吧。” ————————————————— “这不是“女皇”!我犯了个错误!” 此时,在黑暗深邃,深入地下近百米的,布满了恶心的菌毯和紫红色角质覆盖层的虫巢中,蛛魔祭司斯克里斯眺望着虫巢之下的一个湿润的大坑道,在那地下水的水潭之外的大地上,充满了一丛丛白色的,正在孵化的虫卵,而在那虫卵组成的“山丘”中央,一头庞大的虫子正在休息。 那是一头看上去像是翼虫的大虫子,有着黄蜂一样肢节分错的躯体,通体碧绿,还覆盖着诡异的红色花纹,那腹部之后尖锐的,闪耀着钢铁光芒的尾钉以及那前肢交错的爪刃,代表着这家伙的不好惹。 尽管在其他种族看来,很难从外表分辨虫子们的类别,但对于在数万年前有同一祖先的蛛魔来说,眼前这头其拉虫领主的真实身份是瞒不过它的。 “这是一位“公主”!它散发出的激素证明了这一点...它并非其拉虫人体系的绝对首领。” 拆解者斯克里斯黑色的脑袋上银白色的复眼里闪过一丝丝光芒,它扭头对身边潜伏的守望者和特工,以及德鲁伊说: “它确实是其拉虫的最高母虫,看看周围这些虫卵的数量就知道了,它一次能产下数千枚虫卵,孵化之后顷刻间就是一支精锐兵虫军团,我们只要能控制它,就能暂时让地面上的虫潮产生内部命令的错乱,甚至开始内讧,但有个问题...” “什么?” 猎豹形态的鹿盔隐匿在黑暗中,他眯着眼睛问到: “听你的意思,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是的,不简单,因为它是公主!其拉虫的繁衍体系出现了问题,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问题,最高母虫按道理应该是所有其拉虫的首领,但眼前这母虫显然不是...在它之上,肯定还有更强大的虫人领主在统御着整个虫群帝国,没准是...皇帝!” 拆解者的前肢有些激动的在空中挥舞着,它庞大的恐怖的精神力笼罩着周围的一群人,扭曲了光线之后,就连周围那些游荡的高阶虫人都无法发现这群潜入者。 “你们不明白这对于蛛魔的意义...如果是一头女皇,那么它作为虫人种群的首领,其基因就决定了它无法被转换,但如果是统治之下的公主,那么它的基因就还没有被锁死,它就有可能被转化为蛛魔的最高母虫...啊哈,艾卓-尼鲁布蛛魔的新生就在眼前...这个小美人...” 众人愣愣的看着兴奋的拆解者斯克里斯,虫人们的审美观还真TM的扭曲,眼前这头恶心的怪物居然可以被称之为...小美人。 这就连最沉默的守望者玛维女士都有些忍受不了了,在头盔之下,她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不关注这些,蛛魔...你说过,你有办法解决其拉虫!我要看到那个办法!” “是的,我说过,强大的雌性!不要着急...” 蛛魔祭司斯克里斯意识到自己太过轻浮了,它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又恢复了那种沙哑低沉而神秘的味道,它慢条斯理的说: “原本的计划是干掉最高母虫,引发虫群的混乱,但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眼前这头母虫并非虫群的女皇,而其拉虫也有诡异的皇帝存在,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斩首,干掉虫人皇帝!然后由我来尝试操纵这最高母虫的意志,以此彻底引发其拉内部的分裂...” “只要控制了最高母虫,诸位,那些母虫的直系后代都会顺从我们...你们明白吗?我们完全可以驱使它们去进攻自己的同胞,让它们自相残杀...” “这真的能做到吗?” 人类特工的首领肖尔揉了揉额头,小声问道:“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不要怀疑亚基帝国留在我们躯体里的基因的伟大...早在帝国时期,蛛魔可就是帝国贵族阶层,比其拉虫这种底层阶级要高贵的多。” 拆解者斯克里斯银白色的复眼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芒,在它意志的挥舞中,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我需要几个人留下帮我牵制这其拉公主,好让我有时间侵入它的精神,剩下的人...我已经感应到了,你们的半神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神殿中心,它似乎在巨大的力量战斗,呵呵,你们最好去帮它,当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蛛魔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鹿盔和玛维都忍不住看向了它,拆解者的银白色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它轻声说: “我对你们说过艾卓-尼鲁布蛛魔曾信仰过一位古代神灵...” “而你们即将面对的,是...另一位神灵,咦...等等,后面有人来了,好像...好像是你们的援军,我嗅到了...嗅到了一股古怪的气息,很锋利,很压抑...” ———————————————— 就在瓦里安和第一批潜入神庙的指挥官们会合的同时,在遥远的不可计数的距离之外,准确的说,在另一个世界中,泰瑞昂也刚刚打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死之界的时间概念有个很神奇的特性,它是诡异的,不可计数的,或者说,当泰瑞昂进入这个现世背面的世界之后,属于他本人的时间就和现世的时间切割开了,而大领主对于时间的概念,也在一望无际的死之界荒野上的奔波中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现在,他一边给手里的速射手枪填装圣银弹,一边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在缺少向导的情况下,泰瑞昂进入这个世界后的视野变得非常狭窄,在入目之处,仅有不到20米的可视范围,周围耸动的皆是跳动不休的诡异黑雾,那些黑雾是活动的,就像是特意要遮蔽泰瑞昂的视野一样,而时不时,就有发疯的摄魂怪从其中冲出来,嚎叫着冲向大领主,然后被大领主一枪爆头。 “圣银弹的威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一些...” “咔”的一声,手枪再次上膛,泰瑞昂站起身,在他脚下四仰八叉的躺着三十几具摄魂怪的尸体,这是他进入死之界之后被围攻的最剧烈的一次,但就连大领主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围攻。 将手枪插入腰带上,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那只手上盖满了幽蓝色的冰霜,就像是他使用凛风冲击时候的样子,但这一次却不是他主动呼唤的寒冰力量,这是被摄魂怪的围攻留下的伤痕。 死之界剥离了泰瑞昂强大的力量,却又赋予了他完整的感官,他可以呼吸,他会感觉到疲惫,他会感受到痛苦...他会流血... 现在他的左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那种隐隐作疼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虽然只是一处不影响战斗的伤痕,但却让泰瑞昂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必须尽快找到尤娜,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一旦遭遇更多摄魂怪,他的战斗力就会被进一步削弱。 甚至...真正死在这里。 他甩开左手上沾染的寒冰,然后带上手甲,快速离开了这处交战地点,顺延着内心的感知,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快速前进,他能感觉到,尤娜就在那里!而且那丫头现在...很慌张,很害怕。 大领主将手指触碰在额头,感受着那一抹生动的寒冷,他轻声说: “别怕...” “我来了...” 39.王冠? 手制的圣银弹被压上枪膛,在机簧的作用下嵌入了发射口,然后底火在敲打之间迸发开内部的火药,狭小空间里爆发出的巨大动能推动着尖锐的子弹在枪管的膛线里飞快旋转,最后在火光闪耀之间,如同射出的利箭一样,冲出枪口。 它会带着使用者不加掩饰的恶意,击碎拦在眼前的任何东西...不管那是血肉,还是怪物。 “砰” 呼啸着从天空扑下来的摄魂怪还没发出一声完整的嘶吼,它那丑陋的小半个脑袋就被圣银弹整个掀开,这种用秘银提炼出的诡异物质具有极端的正面能量,在动能加持下,对于负能量缠身的摄魂怪简直就是残忍的大杀器。 那摄魂怪抽搐的躯体从天空中坠落,就像是拉开了又一次围攻的序幕。 泰瑞昂双手持枪,分开两侧,在他不到20米的视野中,四处都有癫狂的摄魂怪嚎叫着冲出来,那副场景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丧尸出笼的场面。 “砰、砰、砰” 非常有节奏的枪声在这片布满黑暗的荒野上响起,接连不断的摄魂怪被圣银弹撕开躯体,那黑色的身体上被洞开的伤口甚至在它们“死”后还会持续腐蚀,但直到目前为止,泰瑞昂都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杀死了哪怕一头摄魂怪。 他可是认真观察过的,这些家伙被击碎了躯体之后,它们那粘稠的,仿佛覆盖着石油一样的尸体会快速“挥发”,就像是一种能量转换的过程一样,这些被杀死的摄魂怪,似乎会回到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然后源源不断的重生。 总之,在刺鼻的火药硝烟的升腾中,两侧的摄魂怪被不断开火的速射手枪击退,但从前后扑来的摄魂怪却让泰瑞昂再无法沉着的射击,在摄魂怪的扑击中,他在间不容发之间侧过身体,从那两头摄魂怪的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双手下垂,扣动扳机。 “砰、砰” 他脚下又多了两具被撕开的尸体,但很快,泰瑞昂手中的双枪就消失在了手指之间,三个装着圣火油的瓶子被大领主扔了出去,砸在周围的地面上,将四面迫近的摄魂怪点燃,在腾起的火焰之间,在摄魂怪们的惨叫声中,泰瑞昂手中指环的魔力光芒闪耀之间,取而代之的是被泰瑞昂双手握持的黑色重机枪。 很像是黑索卖给牛头人的那种“研磨器”,但却没有摇晃的手柄,取而代之的是嵌入机枪后方的黑色晶石,大领主一手握着机枪的后柄,一手提着机枪上方的拉杆,在红色按钮闪耀之间,这重型武器前端的六根枪管开始飞速旋转。 大领主站在原地,看着那距离自己不到1米的摄魂怪挥起的爪子,似乎下一刻,他就要被这只爪子撕开,然而,在他冰蓝色的双眼中,却并没有向后闪避的想法。 而那摄魂怪眼看着就要得手,它发出了一声带着混沌喜悦的吼叫声,丝毫不顾及已经接触到它躯体的钢铁枪管。 看着那摄魂怪,大领主微微一笑,他轻声说: “我不喜欢别人靠我这么近...谢谢。” “砰砰砰砰砰砰” 低沉如撕裂布匹的轰鸣声外带如电闪雷鸣一样的红色光点刺破了外围游弋的黑暗,那个差一点点就能得手的摄魂怪整个人都被这如镰刀一样的光刃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碎片,连带着它身后那些同伴,也在不到2秒之内被彻底肃清。 泰瑞昂调转了方向,他看着那些在极限火力中被彻底打碎的摄魂怪们,他眼中毫无怜悯,这场屠杀只持续了不到10秒钟,从四面八方冲来的摄魂怪们就化为了一地恶心的黑暗碎片。 “咔” 一声脆响,散发着灼热硝烟的机炮停下了运转,然后被泰瑞昂扔回了储物指环中。 这玩意很沉重,对于失去了强大力量的泰瑞昂来说,用这东西战斗时的震动和握持需要的力量会让他很快进入疲惫状态,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他除了灵魂之外,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高等精灵,以他纤细的身材来说,这玩意并不适合他。 所以若非紧急情况,他并不会使用这东西。 “咔” 空掉的弹夹被扔在地上,泰瑞昂从腰带上取出一个新的手枪弹夹,装入速射手枪中,他左右看了看,迈过那还在燃烧的圣火,在一堆惨不忍睹的黑色尸体里,他发现了一个被打断了双腿,无法行动的摄魂怪。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大领主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在地面上挣扎的怪物,他手臂微微扬起,将枪口对准了这家伙,他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之上,而就在这一刻,那摄魂怪似乎感觉到了死期将至,它细长诡异的双手撑在地面上,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姿态转过身,将自己那看不清楚表情的脸对准泰瑞昂。 它发出了一声尖啸... 并非恐惧,并非毫无意义的恐吓,大领主听懂了...或者他从这幸运儿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愤怒。 一丝诡异的,但真正存在的...愤怒。 “如果你足够聪明,那么你应该知道,这时候,你要求饶!” 大领主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扣动扳机,一声闷响之后,整个荒原都安静了下来。 他眼前那头摄魂怪的整个脑壳都被掀开,死的极惨,但那种诡异的愤怒却残留在了泰瑞昂的心中,让他多少有了一丝疑惑。 在死亡之前,他是一名精锐的游侠,是高等精灵里最好的猎人,在年轻时,他也曾和奥蕾莉亚一起在永歌森林追猎那些罕见而危险的野兽,作为训练的科目。 他无数次见过野兽濒死时的姿态,或疯狂的反扑,或恐惧的瑟瑟发抖,或平静的等待死亡到来,也许它们看上去很愤怒,但大多数时候,那都只是被伤害之后的恐惧所引发的愤怒,并非纯粹的情感,那是生理引发的心理状态。 实际上,泰瑞昂也很少能看到纯粹的愤怒,但他看着眼前这具摄魂怪的尸体,他感觉到了,它的愤怒,并非是因为被伤害被杀死,也并非因为同伴死伤的兔死狐悲,那种愤怒和泰瑞昂见过的所有情绪都不一样。 “被伤害、被激怒或者诸事不顺的发泄,但愤怒是无法后天设定的,必须一开始就注入...你们的创造者为什么要给你们这种复杂的情绪,灵魂猎食者可不需要这些情绪,你们以其他灵魂的情绪为生,或者说,这其实是求而不得所沉淀的憎恨,又由憎恨则引发同归于尽的愤怒与毁灭。” 大领主在那摄魂怪尸体前蹲下,他看着这丑陋的尸体,他眯起了眼睛: “那么,你们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只是单纯的情绪残渣吗?” 泰瑞昂在这充斥着黑暗的荒原中联想起了自己进入死之界的一切经历,他无数次和摄魂怪打过交道,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入思考这种诡异的怪物的来源。 也许是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和小幽灵尤娜的一些说法误导了他,让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些死之界天然诞生的“清道夫”和“劫掠者”,大领主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之前一切关于“王冠”的猜测里,都忽略了摄魂怪的存在。 但在这方无人统治的荒野中,除了他和尤娜之外,这里只有摄魂怪了。 它们的战力又如此弱小,根本无法成为被死之界同化的他和尤娜的对手,对了!它们还畏惧尤娜的魔杖射击,尽管那傻孩子魔杖里射出的星星根本不会伤害到它们...这必然是有原因的! 大领主盘腿坐在了这荒原中,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要解开从遇到尤娜时就一直存在的“王冠”谜语了。 他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尤娜进入死之界的时候,尤娜跑入黑暗中寻找努尔,他一个人面对数目庞大的摄魂怪的时候,那些摄魂怪们的举动... 是了! 泰瑞昂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些摄魂怪是可以伤害到他的,但它们没有,它们只是不断的用自己那诡异的介于实体和虚幻之间的灵体越过他的躯体... 当时他和尤娜都认为那是摄魂怪的攻击方式,但如今死在他手里的摄魂怪已经太多了,大领主已经搞清楚了,这些摄魂怪的攻击方式绝对不单一,也就是说,那种灵体的穿越,并非是一种恶毒的攻击。 也许...也许它们的本意也不是攻击,它们只是想得到一些什么,从他那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是灵魂?还是情绪?又或者是,某种更晦涩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泰瑞昂回头看着那些逐渐消散在死之界大地上的摄魂怪的躯体碎片,他突然想起了曾经自己被称为“黯刃之王”的那一段时间里,自己总戴在头上的黑色铁环的王冠,那个自己亲手制作的寒冰之冠。 王冠,它是代表身份和权力的象征,是一国之主的象征,是一种拥有一切的象征。 泰瑞昂的手指活动着,他看着自己手中的速射手枪,他喃喃自语的说: “无主的第三地狱、管理者...死亡的晋升与延续,海拉,邦桑迪,统治者...王冠!对!王冠!” “我是为追求管理与统治这片无主之地而来,我需要那种权力,我需要那王冠...但戴上王冠之后,我将成为这片大地的主君,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归我统御,这些摄魂怪...” 大领主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这个谜语代表的含义,或者说,这个挑战...这个死之界给予他的“试炼”。 “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应该是受国民敬仰的,而非滥杀国民的暴君,权力代表的是责任与使命,王冠所代表着的是带领与保护,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屠杀与占据是劫掠者的行为,想要得到王冠,想要拿到王冠,需要的是...接受它!” “接受这一切...成为它们的一员,不不不!不是同化...而是重塑...” “嗡” 一个探头探脑的摄魂怪从天空凝视着泰瑞昂的背影,它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摆出了一副进攻的姿态,大领主也在这一刻回过头,但这一次,他没有举起手中的手枪。 “这就是你想让我做的一切吗?”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枪,摇了摇头,将其扔在了地上... 国王不需要这种武器,国王的武器更强大...那些永远追随王之影的子民,才是他真正的武器,才是他真正的力量。 死之界的统治者也不会需要现世的力量,因为那些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根本无法被死之界的规则同化的。 这个世界抹去了泰瑞昂在现实所有的力量,它给了他新的力量,等待他发掘的,只属于死之界的力量,死亡的力量...真髓!所谓群星六大基本力量之一的,死亡...死亡并不丑陋,死亡也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与秩序。 泰瑞昂还不理解,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理解了。 “王的力量,永远就在他身边...” 大领主上前一步,他看着眼前那丑陋的摄魂怪,他歪着脑袋,在几次呼吸与思考之后,他朝着那摄魂怪抬起了手,这个动作将那一个人出现的摄魂怪吓了一跳。 泰瑞昂看着它,他从这摄魂怪的动作里感觉到了一丝茫然和无措,大领主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手指伸向了那黑暗中孕育的怪物,这个世界某种意志所塑造的奇特生物,他未来的...子民。 在黑白手指接触的瞬间,在那冰冷,阴沉,封冻一切的黑暗在他手指上延伸的时刻,他轻声说: “来!” “追随与我吧。” 40.王冠! “我是个维库人...” “我出生在风暴峡湾,是掠龙氏族里最强大的战士,在我的故乡,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曾跟随强大而暴虐的伊米隆国王一起远征过灰熊丘陵...那里有很多野蛮而强大的熊人,还有它们的神灵...” “我曾见过极地中最美丽的极光,我也曾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行走,我亲眼见过丘陵中活动的精灵,我也看过巨龙翱翔天际,用火焰焚烧一切...” “我死去了...” “我的灵魂渴望进入伟大的英灵殿,但并非每个人都能享受晋升的荣耀...我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这片永恒黑暗之地,不见天日,永无解脱...” “我是...等等,我不是,我不是这个维库人!这只是...幻象!” “嗡” 大领主混乱的思维如笼罩灵魂的迷雾一般,他茫然前进,根本分不清楚那灵魂中的幻象是真是假,但每一次在即将被那些混乱复杂的魂灵迷雾吞噬的前一刻,属于泰瑞昂的冰冷意识都会将他唤回来。 但即便如此,在如今的情况下,他只能维持片刻的清醒。 他努力的活动着冰冷的身躯,这种冰冷是从灵魂与躯体两端同时滋生的,他颤颤巍巍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在那鲜活的皮肤之外,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正在萦绕,那是黑色的霜雪,那是黑色的薄冰,看上去就像是要将他彻底覆盖一样。 泰瑞昂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躯体里“接纳”了多少摄魂怪,但从他此时混乱的思维和那些走马观灯一样的记忆摇曳之间,大概也能判断出,那必然是一个极端可怕的数字。 他艰难的回过头,笼罩视野的黑暗已经消失,他能轻易的看到这方大地极远处的风景,就像是有两个不同的视角,一方属于他,另一方则属于那些混乱不堪的意识。 每一个噬魂怪的到来,都会为他“分享”这方世界的光芒与知识,一大块地图在他脑海中飞速的被填满,这片荒芜的大地里埋藏的无尽秘密,也以这种“同化”的方式留存在他的脑海中。 很快,这片无主之地对他而言,就将没有秘密可言。 这是“臣服”的一部分,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升格的一部分...那些千奇百怪的死亡,那些摄魂怪的个体中携带的关于死亡的幻象与记忆,在快速不停的累加之中,关于“死亡”这个曾经大而模糊的概念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起来。 在这清醒的片刻之间,他能感觉到,自己躯体中的灵魂力量正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递增着,这还只是量变,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很快,他的灵魂就会进入真正的质变,那些摄魂怪们“消融”于他的体内,将自我的魂灵融入他的灵魂之中,这是个奉献与接纳的过程。 但这同样是一个“考验”的过程。 灵魂融合所带来的不只是灵魂的强大,还有那些属于不同魂灵的记忆与意识,那些不甚强烈,但难以除去的情绪烙印,就如同外来的水流一般,正飞速在他的灵魂中积累。 就像是一个被快速填装的罐子,一旦罐子填满,而外来的水流依然不停歇,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啊!” 大领主冰冷的双手抓着自己鼓胀的额头,属于他本人的意识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弭这些外来的记忆,但这种消减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填充的速度。 泰瑞昂痛苦的半跪在荒芜死寂的大地上,一层层如雾气般的寒冷的黑暗力量如蛛网一样笼罩在大领主躯体上,就像是摄魂怪体外那层诡异的如石油一样的粘稠物质,也在一点一点的覆盖他的盔甲,显然,这是力量的叠加,但也是同化的开始。 以泰瑞昂的见识,他不难认识到,一旦他的身体被这些黑色油状的物质覆盖完全,他就会被转化为类似于摄魂怪,但却要比摄魂怪更强大的死之界生灵...也许他会成为这个死寂世界的领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成功拿到了“王冠”。 但这不是大领主想要的...他无法抛弃自己身后的那些人,无法抛弃自己的感情,无法抛弃自己的亲人与爱人们,他不能就这么彻底被现世隔绝,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国王...这样的力量,他不稀罕! “嗡” 冰冷的大地在泰瑞昂的十指扭曲之间都被撕开,但这种外在的微弱痛苦并无法缓解他此时的现状,又一些懵懂的记忆开始浮上心头,泰瑞昂知道...自己又要“迷失”了。 在已经不甚清晰的思维即将彻底坠入灵魂迷雾的前一刻,大领主咬着牙,对自己的躯体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寻找尤娜...寻找向导。” 在遮蔽前路的死之界迷雾被彻底驱散之后,泰瑞昂已经能清晰的感应到尤娜的方位,而在理解了“王冠”的含义和威胁之后,大领主也对于“向导”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小幽灵尤娜绝对不只是将他带入这个世界的向导...她更是完成同化后的泰瑞昂与现世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大领主在被“彻底同化”之前,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向导的话,他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这大概才是死之界的统治者给予泰瑞昂真正的试炼...前提是,如果这偌大的死之界,真的有一位统治者的话。 真是不知道,当年海拉和邦桑迪,是怎么拿到属于他们的地狱的管理权的...如果他们也和泰瑞昂一样经历了这种寻找“王冠”的试炼的话,那么他们的向导...又是谁? “我是一个暗夜精灵,我记得我的名字...我叫...我叫什么来着?” 心灵的迷雾又一次遮蔽了大领主的意志,就像是在滚滚怒海中艰难寻找生路的落水者一样,但心灵被封闭之后,大领主的躯体依然按照他的命令,不断的向尤娜所在的方向前进。 就连大领主自己都不知晓这具躯体如今蕴含的力量,而在这片茫茫荒野之上,他的脚步越发沉重,就如雷鸣一样,在他行走之间,不断扭曲的黑暗之径在他身后翻滚着,而黑色的灵魂之火燃烧在他的躯体之上,就像是一头在荒野中跋涉的黑暗巨兽一样,那惶惶的威势让这方死寂的天地为之变色,而那滔滔的火焰更犹如聚散的风暴一般。 仔细看去,在那恍如要焚烧一切的火焰之外,还有一些黑色的幻影... 它们的面孔扭曲,就像是被捆束于地狱的恶灵般,在极致的痛苦之下发出无尽的嘶吼,想要从这囚笼中脱离,但来自大领主灵魂的束缚,将它们死死的困于那黑色的火焰中,除非得到他的仁慈,否则它们将永远无法解脱。 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幻象? 这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最少对于现在的泰瑞昂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 “biu!” 蓝色的星光从魔杖顶端飞出,就像是张弓开箭一样,那蓝色的光柱精准的砸在了一头探头探脑的摄魂怪的脑袋上,星光迸溅之间,将那恶心的怪物吓得转身就跑。 但打跑了一个,并不意味着就此安全,小幽灵尤娜瘪着嘴,将自己头顶的花环正了正,在内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但她的另一只手还是忍不住抓住了腰间悬挂的小熊玩偶,她抬头看去,这里就像是一座宫殿一样,到处都缠满了让人畏惧的黑暗,而那些丑陋的家伙,不断的从黑暗中爬出来,想要伤害她。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了...死之界的时间流速对于每一个进入其中的生命而言都不相同,小幽灵尤娜应该属于那种度日如年类型的了。 “努尔,努尔,还好有你陪着我。” 小女孩抱着小熊,她有些慌张的左右看了看,在确信没有摄魂怪偷偷靠近的时候,她疲惫的坐在了地上,她将魔杖放在一边,将不再像记忆中那么白兮兮的小熊放在眼前,在微弱的光芒中,尤娜如群星一样的眼睛眨了眨,她从能小熊玩偶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倒影。 “就像一个傻乎乎的孩子...” 尤娜自言自语的说,她发出了笑声,但笑着笑着,她却又死死的将小熊努尔抱在怀中,她将头埋在玩偶的脑袋上。 “努尔,我只剩下你了...” “大家,大家都消失了...我看不到他们了,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多尔南,凡妮莎,还有小安度因,还有泰瑞昂,我好想他们...” 说着说着,小丫头就感觉自己哭了,但作为幽灵,她流不出眼泪,但那股悲伤和微微的孤独还是残留在她内心中,她想起了过去的日子,也是这么孤独,来回都是一个人,那时候她还看不到东西,在一片孤独的黑暗里摸索着整个世界。 那些日子对于现在的尤娜来说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都不知道,那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记忆中也并非只有冰冷的黑暗,还有快乐,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和泰瑞昂一起探索死之界时候的快乐,有人陪在身边,就算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坐在一起,也要比现在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多了。 然而,越是有快乐的记忆陪衬,那些悲惨的过去与冰冷的现实就显得越发可恶,而且让人难以忍受。 尤娜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被选为泰瑞昂的“向导”,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进入死之界...但如果非要给这一切找个理由,那么大概是命运使然吧。 “呼呼...努尔,你也在担心朋友们,对吧?” 尤娜抬起头,摸了摸干涩的眼睛,她将努尔重新系回腰上,然后抓起魔杖,拍了拍小熊的脑袋: “别怕,我在走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们了,他们不会来找我的,所以他们不会遭遇到危险的...” “现在,你和我就要相依为命咯~让我们想办法离开这吧!” 小幽灵抽了抽鼻子,她将自己头上的花环戴紧,然后抓着魔杖,小心翼翼的又一次靠近了这片黑暗宫殿的边缘,在前几次尝试的时候,每一次接触到那黑色的雾气,就会引来非常多的摄魂怪,但细心的小幽灵却能发现,摄魂怪的数量正在减小。 她咬着牙,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然后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眼前的黑暗,那缠绕整个空间的雾气又一次飞快的旋转起来,然后是低沉的吼声,就像是从黑暗之外传来一样。 尤娜快速后退了几步,她看着四周,那些形态各异的摄魂怪们从黑暗中爬了出来,它们吼叫着,一步一步逼向退回了宫殿中央的小幽灵,而后者则不断的挥起手中的魔杖,蓝色的星光闪耀之间,一头又一头的摄魂怪都被击中,在星光逸散中,这些丑家伙都会被吓得转身就跑。 它们那狼狈的姿态让苦闷的小幽灵忍不住笑了起来,内心的阴郁也被冲散了一些。 “嘿,丑家伙!” “别靠近尤娜!滚!滚开!” “尤娜最厉害啦!” 在小幽灵的尖叫声中,她手中的魔杖到处乱甩,一时间整个宫殿里都闪耀着蓝色的星光,这场面不像是她遭遇了危险,倒像是熊孩子在玩一样。 “砰” 大地的突然震动,让玩的不亦乐乎的尤娜猛地回过头。 “砰” 脚下的大地又一次震动,那场面就像是多尔南带着她去黑铁区的工厂里玩的时候,看到那些巨大的机械运动时的场景,但又像是尤娜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和父母去玛凯雷的公园看雷象,那些巨大的雷象行走时的动静。 就像是一头可怕的野兽正在靠近,而尤娜周围那些试图碰触到她的摄魂怪,也像是感觉到了威胁一样,飞速的四散逃离。 这种场景让小幽灵更害怕了,但她还是双手握紧了魔杖,死死的盯着黑雾飘荡的地方。 等待,总是最难熬的...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之间,尤娜眼前的黑暗幕布被彻底撕开,然后就是一片风暴一样呼啸的雾气,还有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那火焰缠绕着,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的图景,就像是一头被唤醒的地狱魔鬼一样。 冰冷的狂风吹打着小幽灵的长发四处飞舞,尤娜在惊恐的尖叫中,小丫头伸手挡住眼前的狂风,在指缝之间,她恍惚看到了那天灾一样的风暴核心里,那个蹒跚前进的人影,那一头标志性的灰白色长发... “泰瑞昂!” (最后几天了,求个月票啊~~~要不然下个月就要喝粥度日了,很惨的哇!) 41.圣光? 死亡,这是一种状态,一种描述,一个结局,一种领悟。 它可以被作为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在不同的语境中往往会产生不同的含义,但这只是个体的智慧对于死亡的描述,作为总会迎接死亡的每一个生命,对于死亡本身都有不同的理解。 有的憎恨,有的坦然。 有的逃避,有的期待。 在无数的解释中,死亡被赋予了无数种不同的象征,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或者是虚无主义,被很多人用来作为无所事事的借口,也被很多人视为鞭策前进的动力。 有人说它伟大,有人说它不合理,也有人拼命诋毁。 但不管怎么说,死亡就是死亡,智慧赋予它的含义,并不会影响它本身的存在状态...死亡并不只是终末,它还是一种力量。 一种难以被凡人发现并且使用的力量... 但对于没经历过死亡的个体来说,他们的描述都是不准确的。 黯刃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经历过死亡,不知是他,整个黯刃的所有成员,从强大的死亡领主,到微末的亡灵步兵,都是死亡力量的衍生品。 但他们又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当利刃洞穿他躯体的时候,只是带走了他的生命,并没有向他揭示死亡的真谛...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泰瑞昂还太过弱小,无法真正体会到这种晦涩的力量。 但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了,所以在又一次经历死亡的时候,他感悟良多,他能感觉到,那种冰冷而温和的力量在缓缓的渗入他的躯体之中,祛除躯体的杂质,将那力量背后宁静的状态施加在他的身上。 那种感觉是舒适的,就像是脱离了躯体本身所附带的界限,让他变得...自由,甚至让大领主有种想去哪就能去哪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到一丝茫然的愉悦。 就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原本在乎的那些,原本不愿意放手的那些,原本根本放不下心的那些,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无所谓了起来,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梦一场,至于梦醒之后该做什么,至于这场死之梦会不会醒,似乎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直到一声声饶人清梦的呼唤,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那似乎是个孩子,一声声传入他疲惫的心中,最终就像是所有熟睡又被惊扰的人一样,泰瑞昂睁开了眼睛,而那似有似无的呼唤,也在他耳边变得清晰起来。 “泰瑞昂!泰瑞昂...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尤娜跪在泰瑞昂脸颊边,这丫头头发乱糟糟的,全身上下还沾满了泥土与灰烬,她的手臂上还有被划伤的痕迹,显然,依靠她这样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穿越过泰瑞昂周身缠绕的灵魂风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大概是即便在迷失中,这具躯体依然牢记着尤娜,并没有刻意去伤害她。 但饶是如此,在地面上盯着不断减弱的灵魂风暴,艰难的爬过十几米的距离,对于尤娜来说,也是一件需要拼命的事情。 好在,也不只是疲惫,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泰瑞昂最终昏迷在了这片暗影的宫殿里,这才给了小丫头爬过来的机会。 但她不敢去碰触泰瑞昂的躯体,不仅仅是因为大领主的皮肤冷的吓人,对于幽灵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寒冷,更因为泰瑞昂身体之外覆盖的那层黑色的物质,就如同摄魂怪们一样,那黑暗的能量不断的缠绕在大领主的躯体上,现在已经覆盖到了他的脖子处。 “尤娜...” 泰瑞昂看到活生生的小幽灵,他苍老枯瘦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但还没等他说出更多,脑海中那些属于摄魂怪的记忆便又一次翻滚了起来,那是沉重的记忆,千万灵魂的碎片混杂成一团,就像是正在工作的电脑无法承受巨量的数据一样,差点让大领主的灵魂都在这一刻死机。 而伴随着他意识的回归,那种死之界同化的感觉越发明显,大领主能感觉到覆盖着躯体的黑色物质在增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得更深沉,那种感觉,那种属于死亡的清晰感觉正在连同那些错乱的记忆一起覆盖他的意识,而他本身的灵魂在这种长久的折磨之下已经变得虚弱。 哪怕是吸收了大恶魔阿克蒙德一部分灵魂之后,他那坚韧的灵魂也不足以再继续支撑下去了。 他要死了... 泰瑞昂混乱的眼神中,他甚至能看到一片幻象在摇曳,这还不同于现世的绝境,那时候他最少还有反抗的力量,但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误入此界的高等精灵。 但也许,这也是拿取“王冠”的最后一步... 泰瑞昂无从分辨这一切,他的本能告诉他,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他很快就要迎来最后的时刻了。 那将是一场...判决? 好吧,就用这个词吧。 意志的混乱让泰瑞昂的胡思乱想无法再被抑制,直到他在忍受着灵魂的杂音和那种刺痛的时刻,又听到了跪在眼前的小幽灵低声的抽泣。 尤娜好不容易唤醒了泰瑞昂,但从泰瑞昂的表情和姿态来看,尤娜这孩子大概也猜到了泰瑞昂的处境。 但她又能怎么做呢? 她只是个孩子啊...哪怕以灵体活了两万多年,但她的灵魂,依然属于那个在玛凯雷的废墟中孤独死去的小丫头... “别哭...尤娜,别哭...” 泰瑞昂轻声说: “我最终还是找到你了,傻孩子,拘束你的囚笼已经被打碎了,快走吧,离开这里...” 大领主想要伸出手,摸一摸尤娜的脑袋,但全身缠绕着那种黑色物质,让他无法移动分毫,他只能对尤娜说: “别担心我,孩子。” “我已无须再四处奔波了,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不管是好是坏,既然终点已至,那就祝福我吧,尤娜,我的朋友,别用眼泪为我送别...” “泰瑞昂,别离开我,求你。” 尤娜看着慢慢延伸到泰瑞昂脸颊上的黑色物质,她手忙脚乱的想要伸手去抹去那东西,却被泰瑞昂阻止了,这东西可能会对尤娜造成伤害,毕竟她是纯粹的灵体。 又安慰了哭闹的小幽灵几句,大领主闭上了眼睛,在灵魂的疲惫与那些嘈杂声音的响动中,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力量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就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样,对尤娜说: “为我唱首歌吧,我已经很久...没听过其他人唱歌了。” 小幽灵摸了摸眼睛,灵体是没有眼泪的,但她内心的悲伤是不可作伪的,眼前躺着的,是她在数万年的孤独时光中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尤娜并不清楚泰瑞昂际遇,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大领主要在这里彻底离开她了。 看着泰瑞昂逐渐被覆盖的脸,尤娜抽泣着,唱起了阿古斯世界的艾瑞达人们赞赏圣光的圣歌,那是这孩子在跃影花园的学院里学到的唯一一首歌。 她的声音清朗,带着小丫头们特有的音调,虽然不掩饰其悲伤,但那如小鸟鸣叫一样的声音依然让人心神摇曳。 “划过天际,照耀星穹。” “驱散黑暗,带来黎明。” “您所到处,万灵歌颂,” “你所言语,万物倾听。” “圣光啊,所有的荣耀都归于您。” “圣光啊,一切的祈祷愿您安宁。” “感谢您,让我们沐浴光明。” “感谢您,使我们诚挚永存...” 抑扬顿挫的歌声在高亢的高音中缓缓收尾,不断抽泣的尤娜用古艾瑞达语唱完了这首圣歌,她唱的断断续续,有的地方还不成语调,或者因为抽泣而变调,但这首圣歌似乎依然让泰瑞昂感觉到了安宁。 “真好...真好...” 泰瑞昂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尤娜只能听到他的最后一句微不可闻的话: “好吧,如你所愿,那就...再死一次吧。” 而当尤娜低下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彻底被黑暗物质覆盖的泰瑞昂。 那黑色的物质上印出了他的脸,他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容,那是尤娜很少能在泰瑞昂脸上看到的笑容,充满了温和,平静,就像是内心中最大的忧愁都被解开了一样。 “哇!” 尤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她跪在泰瑞昂眼前,放声大哭,丫头悲泣的哭声传出去老远,在这万籁俱寂的黑暗宫殿中,这哭声也为丫头引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最后的十几个摄魂怪,大概也是这片无主之地最后的残余了,它们淅淅索索爬动的声音让尤娜猛地回过头,小丫头群星一样闪耀的眼睛里一片悲伤,以及一种刻骨的愤怒。 她抓起手边的魔杖,双手握住,对准了那些爬过来的摄魂怪,她尖声叫到: “不许过来!不允许你们靠近泰瑞昂!我要保护我的朋友!” “我不允许!!!” 在丫头的尖叫声中,她手中的魔杖第一次被开启到最大功率,在尤娜的愤怒挥动中,那魔杖顶端甩出的蓝色星星真正带上了呼啸而过的声音,就像是真正的利箭一样,将眼前爬的最快的摄魂怪洞穿了脑袋。 在这极致的愤怒中,尤娜自己都没发现,一缕缕微弱的光芒浮现在她的灵体之中,和幽灵们一向具有的幽蓝色光芒不同,这缕光芒是真正的金色...就如同最纯粹的圣光一样。 这一幕如果被卡利姆多的圣光信徒们看到,大概会让每一个信徒内心的信仰顷刻间破碎。 圣光,伟大的圣光...怎么会眷顾一个幽灵小丫头呢?它怎么会出现在...亡灵的身上呢? “biu!” 在尤娜甩出的最后一杆魔杖的光芒飞舞之间,金色的圣光已经化为实质,就像是利剑一样洞穿了那张牙舞爪的摄魂怪,将它的躯体撕的粉碎。 这一幕也让悲伤的尤娜瞪大了眼睛,这迷糊的丫头这一刻才举起自己的双手,才看到了双手中闪耀的光芒。 “圣光唉!” 尤娜尖叫了一声,在沙塔斯城和纳鲁阿达尔的接触已经让她对圣光这种能量产生了很大的恐惧,但这一次她身上的圣光却并没有伤害她,相反,还让她感觉到了一缕缕温暖。 但这并没有改变小丫头被围攻的现实,她打碎了一头摄魂怪的躯体,但还有更多摄魂怪朝着她爬过来。 尤娜死死的抓着手中的魔杖,她内心有些害怕,虽然之前和泰瑞昂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把吓唬摄魂怪当成游戏,但现在泰瑞昂已经无法保护她了,而眼前这十几个摄魂怪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样子,现在,她只能依靠自己的保护自己了。 小幽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躺着的泰瑞昂,她的朋友现在无法活动,所以就得她来保护泰瑞昂了。 一想到这里,一股勇气就在尤娜心中迸发出来,似乎是受到了勇气的感召,那缠绕在小幽灵身体上的光芒也变得更明亮了起来。 “呀!” 尤娜看着摄魂怪们越爬越近,小幽灵鼓足勇气,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咆哮,举着魔杖就冲了上去,不过就在她靠近摄魂怪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晕突然刺开尤娜头顶上的黑暗,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阳光一样,将那十几个摄魂怪笼罩在其中。 那些黑暗的家伙就像是被扔在了阳光下的雪人一样,一个接一个在痛苦的嚎叫中,就被一点一点的融化了。 而尤娜则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小幽灵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暖的光柱,有个声音似乎在召唤她走入其中,尤娜使劲摇了摇头,但那个温和的声音还在她内心里响起,尤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有些畏惧的问到: “姐姐...你,你就是圣光吗?” 42.死亡使命 事情并不像泰瑞昂预想的那么发展... 在被黑色物资笼罩全身之后,大领主并没有感觉到自己魂飞魄散,他脑海中那些被灵魂碎片集中而形成的噪音和混乱的记忆也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大领主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并不刺痛,相反还有种特殊的舒适感。 对于外界的感应也变得更清晰,他看到了小幽灵跪在自己身边放声大哭的场景,那种孩子最纯粹的悲伤,让大领主有些感慨,在不知不觉之间,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已经有2万多岁的傻丫头似乎也变成了他的亲人,尤娜似乎也把自己当成亲人。 他看到了尤娜挥舞魔杖保护他的场景,这也让泰瑞昂平静的心灵有了些感动,小丫头并不知道,这十几个摄魂怪伤害不了他,它们只是在追求最后的“同化”,成为泰瑞昂“王冠”的一部分而已。 这是一种法则的转化... 在真正进入这种状态之后,大领主能隐约猜到,这是死之界在对他的躯体进行两个不同世界之间的某种转化,死之界和现世有不同的法则,必须经过彻底的转化之后,泰瑞昂才能以实体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活动。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一直认为的那个“死之界意识”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出现在他灵魂中的画面。 那似乎被这个世界铭记下来的某个画面。 就像是黑白色的无声默片一样,泰瑞昂看到了一只在暴风雨的大海中向前行驶的黑色木船,那木船的样式和人类文明的战舰并不相同,而那前后上翘的龙骨,以及那悬挂在木船上的引魂灯,倒更像是维库人时代的战舰一样。 在那翻滚不惜的大海之上,天空都变得阴沉,布满了阴云与闪电,而在那狂风暴雨中,在那战舰上,一群身材高大的,穿着古怪长袍的女人们正在豪迈的放声高歌。 这画面没有声音,但泰瑞昂能从其中感受到这群女人的豪气,她们就站在甲板上,几个穿着盔甲的女人不断的划着桨,剩下的人则不惧于风暴,在一名手持古怪马灯的女性船长的带领下,一路驶向这片怒海波涛的最深处,在那不断翻滚的海面之上,那似乎是现世与另一个世界的交汇处。 “这是...” 大领主看到这一幕,他的目光立刻放在了战舰上的那些女人身上,在仔细观察之下,泰瑞昂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女人虽然穿着古朴的长袍,但她们的皮肤并并非血肉,而更像是由钢铁铸就一般,而且在那战舰的女战士之中,泰瑞昂还发现了和瓦格里阿加萨以及安海尔德外表很相似的女人。 而那个满脸坚毅的船长,那女人的脸颊如刀砍斧削一样,第一眼看去,多少显得有些严肃以及冷漠。 这个女人的外表在他记忆中也有印象...而且印象极深。 “海拉!”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幅画面大概记录的,就是当初还没有叛变的泰坦守护者,海女巫海拉带着其他的海女巫通过北海的波涛,进入死之界,为奥丁收集战死者灵魂的那一幕,也许这就是当初的海女巫们的第一次航行。 这些泰坦留下的直系守护者们,也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批探索死之界的勇士了。 “但她们是怎么进入死之界的呢?按照阿加萨的说法,她们可没有向导...” 大领主紧紧盯着眼前画面的变化,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在那画面变化之间,一道从天而降的耀眼雷光洞穿了阴云深沉的暴风雨,甚至有种洞穿海面的感觉,在那雷光的轰鸣之间,现世与死之界的大门被强行撬开,泰瑞昂甚至能看到翻滚的海水倒灌以及空间撕裂扭曲的场景。 而在那海面之上,在那云层之中,依稀可见一座悬浮于天际的金色要塞,以及那要塞边缘,站立的高大身影。 “啊,原来是奥丁用瓦拉加尔强行轰开的大门...” 泰瑞昂顿时了然,按照他记忆中关于奥丁和瓦拉加尔要塞的描述,这位泰坦守护者中最能打的首席管理者,应该有能强行破开两个世界交错点,为海女巫们短时间打开大门的能力。 泰瑞昂还想要继续看下去,看看那些海女巫们是怎么在死之界活动的,但下一刻,他眼前的画面一转,那画面再次清晰时,出现在泰瑞昂眼前的海拉,已经被转化为了瓦格里的形态,还有原本跟随在她身后的海女巫们,统统被转化为了瓦格里。 这一次她们依然在北海的暴风雨中穿行,但已经不需要奥丁为她们强行打开大门了,泰瑞昂麾下就有9个瓦格里,他很清楚,瓦格里们有自由穿梭现世和死之界的能力。 在这画面中,他看到了海拉指挥着瓦格里们,用特制的引魂灯在一片黑暗的死之界里寻找强壮的灵魂,但是在其他瓦格里忙碌的时候,海拉却偷偷的潜入了死之界的深处,在那迷雾之中,泰瑞昂能看到,一些被海拉控制的死灵们,正在忙碌的为她改造一艘船。 海女巫们曾经乘坐的,那艘可以穿越两界的战舰...海拉在策划着什么,很明显。 接下来的画面变得非常凌乱,不成章法,泰瑞昂在那些片段中看到了海拉和另一个钢铁铸就躯体的守护者密探着,然后画面一转,奥丁和他的瓦拉加尔就被海拉和那个守护者联手封印在了高空之中,两人似乎达成了一些协议。 那个守护者将一个被绳索捆起来的家伙交给了海拉,在那个神秘家伙的帮助下,海拉占据了死之界的一处海湾,她的瓦格里之躯在死之界的异常能量的逸散中,被改造了。 她直接吸取了死之界危险的力量,最终变成了泰瑞昂记忆中的样子,上半身是类人的躯体,而下半身则成为了章鱼一样的形态。 但泰瑞昂很疑惑的是,这在海拉的故事里,根本没有出现过摄魂怪的踪影。 在他思考之间,他眼前的画面再次流转,大领主以为海拉的故事还在继续,但当画面展开之后,他却发现,换了一个主角。 在那黑白的影像之间,依稀能看到那是一座雄伟的高山城市,充满了与众不同的异域风情,方方正正的建筑物从高耸的山顶一直向外扩散,最终延伸到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里,但在另一侧的山石上,一个枯瘦的人影正跪在地面上,扬起双手,向天空祈求着什么。 那个人影的姿态多少奇怪,一时间让泰瑞昂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幅画面展开的时候,泰瑞昂才从他佝偻的腰部和嘴角的獠牙分辨出,这是一个落魄的巨魔...等等,巨魔...邦桑迪! 大领主顿时眯起了眼睛,他知道,在海拉和死之界的故事结束之后,接下来某个强大的意识想让自己了解的,就是关于巨魔死神邦桑迪的故事。 而相比海拉的故事,邦桑迪的故事就简单了很多,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泰瑞昂能从那画面的变化中猜测到,邦桑迪在尚未成为死神之前,过的很落魄,甚至很有可能是被赶出了家园,他孤身一人在巨魔王国边界的群山中苟活着,直到某一天,他发现了一处隐匿在山石之中的神殿! 那是一个辉煌的神殿,从四处装点的壁画来看,这应该是泰坦守护者们留下的圣殿,其中有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盘被镶嵌在复杂的设备中,泰瑞昂能从邦桑迪的表情看出来,这一切吓到他了。 但邦桑迪并没有惊慌逃跑,而是想尽办法探索这个设备,直到某一天,他意外激活了它,那设备迸发出的巨大力量顷刻间粉碎了邦桑迪的躯体,但却将他的灵魂扔入了死之界中,纯净的泰坦能量还强化了他的灵魂,让他不至于快速的被死之界同化。 但那力量的爆炸却也在巨魔王国中弄出了一个现世和死之界的交汇点!冥宫...邦桑迪的老窝!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能猜到邦桑迪这一番奇遇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巨魔们的洛阿是以信徒的信仰维生的,尽管邦桑迪之前是个被驱逐者,但巨魔王国的这一套他应该很熟悉,他花了一些手段,将自己弄成了巨魔的死神...但因为不像海拉那样是“班科出身”,所以邦桑迪对于属于他的死之界的控制,非常的薄弱。 这也导致这巨魔死神的力量,远远比不上海拉。 “嗡” 一抹光芒出现在泰瑞昂眼前,在那图景中大领主看到了整个艾泽拉斯被爆炸分裂开的场景,这应该是上古之战时暗夜精灵们引爆了永恒之井,炸碎了整个大陆的场景。 而在这图画中,大领主也看到了艾泽拉斯的三个地狱的真相... 这个世界哪里有三个地狱? 分明只有一个! 永恒之井大爆炸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它撕裂了大地,物质世界的改变同样影响到了艾泽拉斯现世背面的死之界,将冥狱深渊,冥宫和最后一块无主之地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彻底分离成了三块...仅此而已。 大爆炸破坏了覆盖艾泽拉斯世界的死之界的完整性,也导致第三块地狱碎片和其他两块彻底分割开,这片无主之地缺少管理者,但死之界的特性导致这片地狱碎片依然在不断的吸收游历的灵魂,而缺乏管理导致这碎片中的幽魂不受拘束,哪怕被死之界的力量同化之后,也保留着一些不好的特性... 其中那些暴虐的、强大的幽魂开始攻击那些弱小的,整个死之界里一片混乱,而没有管理者就意味着这片地狱没有“离开”的途径,被困于此千万年的时间,直接导致了一些灵魂发生了异变。 这就是摄魂怪的来历。 “呋...” 泰瑞昂长出了一口气,在弄明白了艾泽拉斯的三个地狱的从属关系之后,他大概猜到了这一番奇遇背后的动机,假设死之界确实存在一个类似于“世界意识”的存在,那么它给泰瑞昂的使命就是净化这片无规则的大地,以及...让艾泽拉斯的死之界重归于完整。 至于报酬...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的意识飞快的从那种被浸润温水的触觉开始向上脱离,他就要“复活”了...带着另一种力量复活,这就是死之界的意识给他的报酬! 他已经拿到报酬了。 大领主听瓦格里阿加萨说过,死之界是另一个完整的群星宇宙,这个世界非常广阔,如果它能覆盖艾泽拉斯,就代表着它同样能覆盖其他星球,比如...阿古斯! 而尤娜上一次在死之界里找到了她丢失在阿古斯的玩偶努尔,这也证明了这一点,死之界是互通的!每个世界都是这个庞大体系中的节点,而一旦满足了一些条件,他也许就可以在这片大地上,找到通往其他世界的节点。 但... “首先要让它变得完整!而地狱之主,只能有一个...不是吗?”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好,他和海拉以及邦桑迪,还有些小小的“帐”,要算一算! 而现在,被净化之后的第三块地狱...归他了。 但就在泰瑞昂体表的黑色角质裂开的瞬间,刚刚睁开眼睛的大领主还没来得及呼吸一次,就听到了小尤娜尤娜尖锐的声音... “泰瑞昂!泰瑞昂...快醒醒!快救我!” “这个骗子要抓走我!救命啊!” (最后一天,求个票~) 43.神与皇帝 就在泰瑞昂神游死之界深处的同时,在他“已死”的躯体之外,孤独而伤心的小幽灵正抬着头,在倾听着什么。 而在她眼前的那一片黑暗闪耀的雾气中,那里有一片荡漾着金色光芒的光晕,就像是一个通道,又像是一面镜子,那其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些什么,但只有这独特的孩子能听到。 全身缠绕着微弱圣光的小幽灵侧耳倾听,就像是听大人说话的孩子一样,时不时甩一甩尾巴,时不时点点头,还回两句嘴,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 不过片刻之后,尤娜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然后脆生生的问到: “我的妈妈对我说过,只要我不放弃圣光,那么圣光总会找到我的,她说的就是你,对吗?” 那光晕摇晃了一下,似乎在回答。 但听到这回答的瞬间,尤娜却抓着怀里的玩偶,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半跪在了泰瑞昂身边,她歪着脑袋,看着头顶的光晕,她大声叫到: “你才不是!” “泰瑞昂才是我的圣光,因为他的鼓励我才不害怕的!你就是个骗子!我以前被欺负的时候你都没出现来帮我!我不相信你!” 这小孩子气的质问让那光晕颤抖的更厉害了,而在那光幕中,似乎还有其他声音传来,但小幽灵只是无助耳朵,使劲的摇着头,大声喊到: “我才不相信你!我又没见过你!我讨厌纳鲁,它差点弄瞎了我的眼睛...不管你叫泽拉,还是叫其他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走的!” “再说了,就算你是纳鲁,你也代表不了圣光...” 尤娜盯着头顶的光晕,她伸手抓了抓自己头顶的花环,她信誓旦旦的说: “总之,我要留在这里,保护我的朋友!” “我已经找到了泰瑞昂,他才是我的圣光和勇气的来源,只要我的圣光与我同在,那么黑暗就绝对赢不了!” 小丫头挥了挥拳头,那光圈又说了些什么,但尤娜却一脸鄙夷的瞥了瞥头顶的光圈: “德莱尼人信仰你是他们的事情,我又不是德莱尼人!我是个真正的艾瑞达人!” 那光晕变得更加摇曳,一阵光幕闪耀之间,那些金色的光芒渗入幽深的死之界,笼罩在尤娜身上,似乎想要将这个特殊的小幽灵带走。 而尤娜不断挣扎着,但还是被它带入了空中,尤娜回头看着地面上躺着的大领主,她焦急的喊到: “泰瑞昂!泰瑞昂...快醒醒!快救我!这个骗子要抓走我!” 那光晕变得更温和,它摇曳着,似乎是在规劝着小幽灵,而一抹抹很类似于纳鲁符文的金色光芒,也开始缠绕在尤娜的躯体上,似乎在对这小丫头进行某种“改造”一样。 尤娜的尖叫声还在回荡着。 “不要!我才不要你的力量!我的圣光非常强大!泰瑞昂很强大,我不需要!” “坏蛋!你就是个坏蛋!我再也不会害怕你们了!” 小幽灵在那光芒的缠绕中疯狂的挣扎着,她回过神甩动着魔杖,将一团团混杂着金色和蓝色的星星砸入那光圈中,就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猫一样。 但她的力量并非那光幕的对手,她的躯体之外,一层层金色的光芒缠绕在这小幽灵的躯体上,而她身边那些摇曳的纳鲁符文也变得更明亮起来。 不过就在尤娜即将被金色光芒彻底覆盖的那一刻,一只缠绕着黑色闪电的手猛地刺入了那一层光幕中,冰冷彻骨的黑暗风暴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光明大方的空间,在类似于玻璃破碎一样的声响中,几近昏迷的小尤娜被整个带了出来。 圣光与黑暗的力量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泰瑞昂将尤娜抱入怀中,一股黑暗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在顷刻间就疯狂的呼啸起来,其中还混杂着黑色火焰剧烈燃烧的光影。 金色的力量如阳光一样挥洒开,然而,那个抱着尤娜的身影并不后退,他只是歪着脑袋,打量着头顶上那温和的金色光芒,他似乎也能听到那光芒中的声音,但他并不在乎。 他伸手摸了摸尤娜的脑袋,受到了惊吓的小丫头则死死的抱着泰瑞昂手臂,大领主声音温和的说到: “你说的很有道理,尤娜确实是个特殊的孩子,我也希望她有光明的未来,但...圣光之母,这是个什么头衔?纳鲁从圣光中诞生,你们有对圣光最纯粹的亲和,但这不代表着你们就是圣光意志的代行者!你们只是纳鲁而已,搞清自己的身份!” “想要带走我的朋友尤娜?可以!” 泰瑞昂的手指握紧,在他眼前这被强行拉开的空间裂痕就在他的意志操纵下,飞快的合拢起来,他看着那越发渺小的光点,他哼了一声: “到我面前来,亲自对我说...你这藏头露尾的老鼠!” “滚!” “砰” 那闪耀着圣光光泽的生物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刚刚获得了这片大地管理权的新死神...她远道而来的力量显然还不足以与这片大地的力量对抗,在一阵光幕破碎之中,整个死之界便又一次恢复了安宁。 一直等到那光幕彻底消散之后,尤娜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打量着泰瑞昂,在这孩子闪耀的眼睛中,泰瑞昂也看到了自己的新形象... 干瘦冰冷而阴郁的外表似乎被重塑了一样,再没有了那种死灵特有的干涩,脸颊变得生动起来,非常像是他活着时候的样子,就连他的头发都变得顺滑了起来,但却依然是灰白色,柔顺的披散在他尖锐的耳朵后方,眼眸中依然是冰蓝色的眼睛,但在那眼眸瞳孔深处,却有一丝更黑暗的光点,看上去煞是怪异。 泰瑞昂下意识的抹了抹胸口,在那胸口之下,有一颗跳动的心脏...但却并非活人的心脏那么简单,在它的每一次跳动之中,大领主都能感觉到,流淌于血管里的那股力量...那股陌生的,但却非常温顺的力量。 那是属于死亡的真髓... 除此之外,更大的改变在于他的灵魂,如果之前的灵魂强度是10的话,那么现在泰瑞昂的灵魂强度,应该已经到达了100...几乎是他这具躯体可以容纳的极限,那已经是质量的改变了。 但从灵魂的厚重来说,他已经很难被称之为“凡人”了,甚至连那些号称灵魂不死的半神,都不一定有他的灵魂更沉重。 “你变了耶!” 尤娜轻车熟路的跳上泰瑞昂的肩膀,坐在那里,然后把玩起泰瑞昂的头发。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哦?” 泰瑞昂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的表情似乎更生动了,他轻声说: “那是谁刚才跪在那里放声大哭的?你以为我没听到吗?小丫头,说起来,你身上这光芒是怎么回事?” 大领主看着身体表面覆盖着金色光芒的尤娜,在她行动之间,身后还能带起一抹抹漂亮的金辉光线,她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幽灵,倒像是圣光铸就的英灵一样。 这个问题也让小幽灵很烦恼,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说: “大概是圣光吧...圣光听到了我的祈祷哦~给了我保护朋友的力量,我刚才还和爸爸妈妈聊天呢~他们就在圣光里哦,不过那个讨厌的骗子女人出现之后,爸爸妈妈就不见了。” 小幽灵又得意又失落的甩了甩尾巴,泰瑞昂又问到: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尤娜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对泰瑞昂说: “那道光,圣光告诉我要跟着它离开...但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看过,所以我就问它,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们多待会吗?我说我就多呆一小会~” “圣光怎么说?” 大领主好奇的又问到,尤娜从他肩膀上跳下来,在空中带起了一抹漂亮的金色影子,她站在地上,生气的挥舞着双手: “圣光没回答我,接下来说话的就是那个讨厌的骗子女人,她说她叫泽拉,说她在想办法拯救这片群星,然后需要很多有天赋的人,她说我就是其中一个,她说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跟着她走,然后我就知道她是骗子啦!” 尤娜心情很好,她左顾右看,打量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死之界荒野,她扭头对泰瑞昂眨了眨眼睛: “因为妈妈说过,真正的圣光是不会强迫别人去做什么的!” “恩,你妈妈说的很对。”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也左右看了看,在这片大地的所有摄魂怪都被他“净化”之后,死之界那种阴郁冰冷的气氛消散了很多,就连天空也似乎变得晴朗了一些,当然,在这真正意义上的“地狱”里,是很难看到阳光的。 大领主看着这片百废待兴的死之界大地,他内心有些激动,因为追随与他的黯刃军团最后的归宿有了,但这地狱目前还无法正常运转,因为它缺少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距离泰瑞昂心目中的归宿还差很多... 但现在,还是先享受胜利吧,这些糟心事以后再说。 “尤娜...” “啊?怎么了?” “别玩了...我们,我们该回家了!你可是我的向导啊,没有你,我可哪里都去不了了。” “哦哦,我这么厉害的嘛?哈哈哈哈,那泰瑞昂,我们是直接回暴风城吗?” “恩...先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 “啊哈,羊入虎口!” “轰” 一声古怪口音的嘲讽如同雷鸣一样在希利苏斯大沙漠的其拉神庙深处的宫殿中响起,与那嘲讽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把大到惊人的战剑,这玩意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材质混合水晶制作的,就像是真正的门板一样,仅仅是剑刃的长度,就达到了惊人的3米,很难想象这玩意有多么沉重。 但挥舞它的战士却更惊人,这是个典型的高阶虫人,有人类一样的躯体,还穿着虫甲制作的盔甲,但身高达到了惊人的5米,和其他虫人一样,他有类似于爪刃一样的双手,而它的脸颊与其说是脸,不如说是覆盖着白色骨头的虫子头颅。 就像是进化到人与虫子结合的古怪程度一样,在那那脸上,有双恶毒无情的眼睛。 它叫维克尼拉斯,是其拉虫人的双子皇帝之一,也是其拉虫人帝国最强者之一,那呼啸斩落的战剑上力道何止千均,在它的狂笑声中,眼前巨大宫殿里不断吼叫冲锋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身上仅剩的黑色荆棘盔甲也被轻易的斩开,在那闪耀着闪电的剑刃滑落之后,在半神的躯体上,也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痕。 这种痛苦刺激了荒野半神的凶性,它的眼睛里闪耀着报复的光芒,短小有力的四肢挥动之间,就如同攻城炮一样狠狠的锤在了这虫人皇帝的胸口,将维克尼拉斯撞飞了出去,如炮弹一样砸在了宫殿的墙壁上,但就在阿迦玛甘打算继续追杀的时候,另一声诡异的调笑声也响了起来。 “就如同飞蛾扑火!” “轰” 狂暴的魔力在强大的控制之下汇聚成了最锋利的紫色冰晶,然后在魔法的爆鸣之中,阴狠的刺入了阿迦玛甘的躯体,在半神已经满是伤痕的皮肤上又留下了一道被覆盖的冻伤。 而强横的精神力如蛛网一样笼罩在半神身上,让阿迦玛甘气势无穷的冲锋变得极其迟缓,回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紫色盔甲,手握虫肢魔杖,体型和维克拉尼斯几乎一模一样的虫人,那是双子皇帝的另一位,魔法皇帝维克洛尔。 这对虫人兄弟是其拉帝国最高贵的血脉,它们从诞生之日起就具有力量和魔法的双重属性,彼此配合之间,就连强大的荒野半神,也被折磨的满身是伤,进退不能。 当然,阿迦玛甘并不只是这么点能耐,真正论起来,它要比双子皇帝强得多,但问题就在于,在这虫人的宫殿之上,在那宫殿诡异的黑暗穹顶上,有一颗怪异的大眼球正悬浮在那里,它散发着混乱腐败的气场,以堕落之语不断折磨着孤身杀入此地的荒野半神。 这是被掩盖在更深处的极端邪恶,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的力量载体,换句话说,强大的荒野半神并非在单纯和难缠的双子皇帝战斗,它是在同时和双子皇帝以及即将脱困的上古之神战斗。 这三个敌人里的任何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3V1呢?再这么下去,也许刚刚复活的阿迦玛甘,就要再次陨落于此了,甚至更惨...成为远古邪恶霍乱世界的载体。 但正如所有奇幻故事的转折一样,在这种危急时刻,总有奋不顾身的英雄现身支援。 “砰” 在一声低沉的响动中,被封闭的宫殿大门如被炮弹砸中一样四散崩溃,反虫人战线的联军指挥官们冲入这宫殿,一眼就看到了被围攻的很惨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 “砰” 珊蒂斯二话不说就抬起步枪,一枪打碎了宫殿上方悬停的黑色眼球,而守望者玛维也抽出了自己的刀轮,眼前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多解释什么了,她回头看着身后的众人,她用沙哑果决的声音喊到: “别愣着了!” “抄家伙...上!” 44.古神之下 荒野半神们大都是野兽形态,虽然有极高的智慧,但生活习性并未脱离野兽的习气,因此在失去了形体之后,大多数时候,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大懒虫们都躲在翡翠梦境中呼呼大睡,偶尔还会做一些诡异的梦。 阿迦玛甘在近万年里也是这么过来的,但这头聪明的野猪却也在梦境中经历了很多,阿迦玛甘无法忘记自己的同伴,巨熊之神乌索克在梦中发疯的那一天。 那是好几年前,那是翡翠梦境中最普通的一天,但巨熊之神疯狂的咆哮却惊动了整个世界之梦,也惊醒了其他沉睡的半神,当阿迦玛甘赶到的时候,曾经那个性格温和,勇敢善战的巨熊之神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全身溃烂,身躯布满了脓疮与血包,充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混沌与疯狂的乌索克。 没人知道乌索克在自己的巢穴里发生了什么,就恍如在沉睡中被噩梦附体一般,这头强大的半神之灵,竟被硬生生的转化为了梦中恐兽的姿态,眼看着疯癫的乌索克就要冲出巢穴,其他半神与绿龙们不得已对它发动了攻击。 那一天,堕落的乌索克被打败,它变的虚弱的灵魂被束缚在另一个地方,交由绿龙们和还活着的半神森林之子塞纳留斯来净化它的精神,直到阿迦玛甘复活的那一天,乌索克也只是刚刚清醒。 野猪之神也许不善言谈,但它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同伴被伤害却无动于衷,而在如今进入其拉废墟的时刻,它又一次嗅到了那种堕落的乌索克身上散发出的腐败味道,就在这漫卷的黄沙之下,在这片大地最深处,掩盖着一个腐朽一切的源头... 也许那正是害的乌索克差点万劫不复的源头。 但如果它可以肆意的污染巨熊之神,那就意味着其他还沉睡在翡翠梦境中的半神之灵依然处于危险之中,如果放任这黑暗之力继续这么猖狂下去,也许很快,整个翡翠梦境就会彻底沦陷。 于情于理,哪怕是出于自己的使命,阿迦玛甘也无法允许这种最糟糕的结局出现,这就是它独自一人冲入其拉神庙的原因,以那种黑暗之力的强度,它身后那些凡人虽然勇敢无畏,但他们是无法进入这里的,哪怕只是靠近,都会被那黑暗之力彻底击溃灵魂,甚至更糟。 他们会被转化意志,成为黑暗之灵的堕落仆从。 但在神庙最深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却遭遇到了难缠的对手,眼前的其拉虫人双子皇帝,它们身上充满了那种黑暗之血的臭味,显然,它们也是那黑暗之神的信徒...而最要命的是,在荒野半神踏入这片被黑暗之力覆盖的宫殿的时候,那隐藏于黑暗中的堕落之力居然也加入了这次伏击之中。 显然,这正是一个专门为它,专门为第一个复活的荒野半神所设下的...陷阱! ————————————— “啊,弟弟,快来看!新鲜的血!” 虫人双子皇帝的持剑者,蛮横而狠毒的维克拉尼斯从宫殿角落跳起,如同最娴熟的战士一样,在让人头皮发麻的狂笑声灵活的跳出被指挥官们围攻的战圈,落地之时犹如流星坠地,覆盖着黑暗的砖石四溅之中,这虫人剑皇全身缠绕着战士的愤怒之火,拖着锋利狰狞的猩红色水晶重剑就冲向趴在一旁大口大口喘息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 手持战剑的瓦里安和阿尔萨斯想要挡住这虫子皇帝的冲锋,但众人头顶之上悬浮的黑暗眼球虽然被珊蒂斯一枪打爆,但残留在这片宫殿里的黑暗力量却依然在不断的诱发心灵堕落的低语,那些在他们脑海中回荡的声音让初次接触到这玩意的英勇的战士们也变得举步维艰,就像是被加上了十几个迟缓咒一样。 但他们正在飞快的适应... 而拥有钢铁意志又身经百战的兽人督军布洛克斯勉强提着战斧护在鹿盔前方,但身材高大的虫子皇帝仗着上古之神的赐福,根本不理会布洛克斯斩下的战斧,在火花四溅之间,维克拉尼斯挥起爪子,一把将兽人督军砸飞了出去。 它虫子一样的狰狞复眼中闪耀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它誓要将这重伤的荒野半神斩杀于此。 “哈哈,哥哥,把他们扒皮抽筋!拆骨吸髓!” 在宫殿的另一边,双子皇帝的魔法使用者维克洛尔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身边飞速窜动的守望者、特工和游侠,它身上笼罩着紫色的厚重魔法盾,根本就无视了这些讨厌虫子们递出的刀刃,这些凡人的武器连它的护盾都无法击破。 而眼看着被古神低语萦绕的战士们又要冲向自己的哥哥维克拉尼斯,虫人魔皇维克洛尔狞笑着挥起魔杖,传送术的光芒在魔杖顶端亮起,下一刻,那些冲锋的国王和战士们就在强制魔法的闪耀中,被统统传送到了魔法皇帝脚下,然后在维克洛尔响彻宫殿的狂笑声中,在一发气势惊人的高阶魔爆术不断压缩然后爆炸的魔力推动下,被砸向了宫殿的四面八方。 “做的好!弟弟!” 维克拉尼斯赞赏了一句,被清开了所有阻拦的虫人剑皇速度惊人的冲到了阿迦玛甘身旁,感受着身后大地传来的阵地,站在半神身边不断的为它注入生命能量的大德鲁伊鹿盔回头看一眼,他面色微变,然后甩手将手里的荆木手杖扔了出去,那手杖砸在地面的顷刻间,就像是飞速生长的黑色藤蔓一样,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扭曲缠绕,一头体型稍小而被快速催生的元祖荆兽就护卫在了大德鲁伊身后。 “砰” 两个身材高大的巨兽在下一秒就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全身披挂着木质盔甲的元祖荆兽手中的巨型战刀和维克拉尼斯的战剑狠狠的撞在一起,虫人皇帝的身形被巨力推动着停滞在原地,但那凶猛的荆兽也没能撑过3秒,就被暴怒的虫人皇帝用爪刃撕成了碎片。 在这样的虫人顶级生命面前,战斗智慧低下的元祖荆兽几乎起不到牵制的作用。 不过在维克拉尼斯再次举起战剑的时候,一把锋利的灰色战剑从后方呼啸而来,如飞刀一样刺入了虫人皇帝的小腿,另一把黑色的战斧也呼啸着撞在了虫人的剑刃上,将那巨大的战剑撞偏,一时间绿色的鲜血和利刃交错的火花四溅,虫人剑皇维克拉尼斯的咆哮声中也带上了一丝痛苦。 “看它的腿!” 就被砍伤的虫人剑皇踉踉跄跄的后退的时候,一直在牵制魔法虫皇的羽月将军突然喊了一声,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秘密一样。 在地面上飞速奔跑,以此来躲避维克洛尔不断激射的魔法箭的刺客大宗师肖尔听到了羽月将军的喊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虫子皇帝维克洛尔身体之外缠绕着厚重的魔法盾,在魔法盾被击破之前,这魔力亲和极高的虫人皇帝几乎不会受到伤害,就连守望者玛维女士那致命无比的刀轮都无法伤害到它,但就在剑皇维克拉尼斯被瓦里安砍伤之后,这本该安然无恙的魔皇维克洛尔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惨叫。 而且以肖尔的视觉看去,他能清晰的看到,维克洛尔的小腿上也流出了鲜血,但这魔皇分明就没有受伤! “它们是共享生命和感官的!” 肖尔猛地意识到了这场战斗的关键,他一转身,在维克洛尔召唤的笼罩小半个宫殿的暴风雪砸下的瞬间,就以暗影步窜了出去,在特工落地的瞬间,肖尔的声音也在这宫殿中响起: “别分开!集合!集合!” “你在说什么?肖尔?” 艰难挥剑抵抗着狂暴的剑皇维克拉尼斯的利刃乱舞的阿尔萨斯在圣光闪耀之间回头喊到: “什么意思?” “两头虫子是共享生命的!砍死一个,另一个也会死!” 肖尔的身影冲向能被武器伤害到的剑皇维克拉尼斯,刺客大师的高阶战技在这一刻被使用出来,漫天飞舞的都是肖尔手持双剑的身影,而剑皇虫人维克拉尼斯被虫甲覆盖的手臂上也亮起了点点火花,那是利刃和甲壳碰撞产生的。 “不要分散!杀死一个就够了!” 能聚集在此地的,都不是愚笨的家伙,这些凡人生命中最顶级的战士们一个个战斗智慧高的吓人,在肖尔点破了关键之后,守望者玛维的身影骤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就掠空在维克拉尼斯的背后,在她纤细身形的旋转与跳跃之间,锋利的荆棘刀轮和她镶嵌着刀刃的披风闪过点点寒光,呼啸斩落之间,剑皇背后坚固的虫甲也被拉出了好几道撕开的裂痕。 玛维双手向外挥动,如流星一样呼啸而出的翠绿匕首狠狠的刺入了那裂痕之间,这淬毒的匕首向来是守望者的杀招,每一把匕首上都涂抹着种种致命的毒素,在刀刃入体的瞬间,维克拉尼斯疯狂猛攻布洛克斯的动作就出现了一丝迟缓。 “啊!狡猾的老鼠!维克洛尔,快来帮忙!” “哥哥,好痛啊!” 被“老鼠”们伤害到的维克拉尼斯发出了一声咆哮,而在宫殿另一侧被珊蒂斯牵制的魔皇维克洛尔也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尖叫,但这只是个开始,魔皇维克洛尔眼看着自己擅长近战的哥哥被一群好战的凡人围攻,它焦急之间就要发动传送术将那些凡人扔出去,但就在魔法闪耀的瞬间,一声熟悉的咆哮就在它不远处的宫殿台阶上响起。 魔皇维克洛尔回过头,就看到全身伤痕,狼狈不堪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全身缠绕着绿色的自然光芒,又一次站了起来,那半神虽然全身是伤,但那双小眼睛里闪耀着的火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饱受屈辱的阿迦玛甘低下脑袋,那锋利如战刃的獠牙对准了惊慌失措的魔皇,在半神的四蹄甩动之间,它就如同一道激发了全部引擎动力的跑车一样,嚎叫着撞在了魔皇维克洛尔的魔法盾上。 “咔擦” 厚重的足以抵抗任何刀剑的魔法盾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如玻璃破碎的响声,在魔皇惊恐的尖叫中,它高大身体被挂在半神的獠牙上,就像是被一辆冲过来的火车架起来一样,狠狠的撞在了后背的墙壁上。 “轰” 整个地下的宫殿都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在支柱被愤怒的野猪阿迦玛甘撞断之后,整个地下神殿都出现了坍塌的征兆。 “噗” 和弟弟同命相连的剑皇也遭受了重创,它张口就喷出了一口虫血,在晕晕乎乎的踉跄之间,瓦里安和阿尔萨斯从背后发动了正义的背刺,灰色的战剑与闪耀着寒光的苍白的正义狠狠的刺入维克拉尼斯的后心,而布洛克斯则举起斧头,在兽人咆哮之间,那战斧狠狠的劈在了剑皇持剑的爪子上。 “克苏恩!救救我们!” 在荒野半神的无情践踏下注视到了死亡到来的魔皇维克洛尔高声喊到,它那凄凉的语调就像是寒风一样吹过了整个宫殿,而下一刻,在黑暗聚散之间,一个诡异眼球的幻象出现在了宫殿之中。 与其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深入众人灵魂的咆哮: “废物!” 这声音就像是在众人内心里爆鸣的炸弹,就连复仇意志最坚定,见多识广的鹿盔也被那精神的爆炸弄得呆滞在原地,布洛克斯呼啸落下的战斧,瓦里安和阿尔萨斯的战剑,肖尔的匕首,玛维的刀轮,甚至是珊蒂斯射出的暗杀子弹...这一切攻击性的力量,足以彻底杀死剑皇维克拉尼斯的力量,都在那古怪力量的爆鸣中,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就像是,就像是时间都被强行停滞了一样。 只是一瞬间,战局便被颠覆了。 —————————————— 在上古之神克苏恩的真正力量涌入这宫殿的同时,在宫殿上方无形的黑暗中,坐在一处如同台阶般开启的黑暗通道边缘的小幽灵尤娜紧张的看着下方乱斗的战场,她就像是在看角斗一样喜悦,时不时还扬起小拳头乱糟糟的给某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家伙加油。 但战斗被克苏恩强行中止,却让小幽灵很不满意,就像是看电影看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却突然失去连接一样暴躁,她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泰瑞昂,尤娜凶巴巴的问到: “你不去帮忙吗?泰瑞昂?一个大家伙坏蛋出现了哦~” 泰瑞昂拍了拍尤娜的脑袋,将一小杯血酒递给了小丫头,他眯起眼睛,看着下方古神之力四散开的战场,他说: “我当然会帮忙,我就是为此而来的,但不是现在...孩子。” “再蠢的人都知道,总得打够了伤害才能开启剧情转换...这才刚刚转了阶段,别急...” 45.刺眼雷光 说起来,荒野半神与上古之神的纠缠早在阿迦玛甘还沉睡于翡翠梦境时就已经开始了。 翡翠梦境,那是个笼罩在现世之上的特殊位面,德鲁伊们称之为“世界之梦”,据说那是整个现实世界以梦境形态显现出的完美世界,两个不同位面之间互相影响,和死之界很类似,但两者并不可同日而语,翡翠梦境是艾泽拉斯独有的现象,而死之界则遍布于群星的每一颗星辰之间。 但两者的相似性还有很多,翡翠梦境在现世世界同样有出口,而且要比死之界多得多,除了两块大陆群山之间的四个天然入口之外,翡翠梦境还有数个被德鲁伊们打开的入口,最大的那个,就位于卡多雷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之中,那里也是德鲁伊们群居之地和他们的圣地所在。 而翡翠梦境中的所有生物,都是以梦境形态存在的,那是现世生物进入翡翠梦境之后被位面同化所形成的类似于“投影”一般,但却真实存在于那个位面的古怪形态,而除了这些梦境投影,在偌大而神秘的翡翠梦境中,还有另一些家伙。 荒野半神,尤其是那些在上古之战中战死的半神们,它们的躯体在现实世界已经消亡,而本身的存在则以灵魂形态生活在翡翠梦境之中,只要外界有足够的生命能量重塑躯体,它们就能真正复活,而这些大家伙们在翡翠梦境中依然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因此,它们和守卫梦境的绿龙一起保护着这片神秘的“世界之梦”。 可惜,翡翠梦境已经被污染了... 尽管德鲁伊们还没有感觉到这个恐怖的真相,但绿龙军团在最近几年开始封锁大陆上进入翡翠梦境的入口已经说明了一些事情,半神乌索克的堕落并没有太多德鲁伊知道,苏醒者伊瑟拉,这位绿龙军团的女王,梦境的守护者担忧这件事会引起德鲁伊们的恐慌,她出于善意而隐瞒了它。 现在绿龙军团外松内紧,正在调查翡翠梦境被污染的事情,这几年即便是外界的战争打的再凶,也不见绿龙出现的原因就在这里,它们抽不开身。 但这可瞒不过泰瑞昂,他在翡翠梦境里有“眼睛”,那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瞒不过它,实际上,黯刃军团大规模进驻北疆就和乌索克堕落这件事情有些关系...据说那位荒野半神被其他半神击败的时候,有一部分灵魂逸散出了梦境之外,飘荡到了它的眷族熊人们的祖地那边。 这可是不容错过的好东西... “他们能赢吗?泰瑞昂?” 尤娜双手端着杯子,小心翼翼的抿了口加了些果汁的血酒,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小丫头眯起了眼睛,脸颊上也泛起了两坨红晕,她看着下面情况大变的战场,她又看向了身边的泰瑞昂,后者倒是一脸无所谓,在听到尤娜的问题之后,他耸了耸肩: “也许吧。” 泰瑞昂的目光透过层层黑暗,看向了战场中央,准确的,他的目光露在了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身上。 “不过如果这些“大英雄”们联合起来,却连区区古神之影都战胜不了,那他们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 泰瑞昂说的轻松,什么“区区”古神之影,听上去就像是不入流的玩意,但实际上,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个巨大的眼球投影,也不是什么“区区”的玩意。 那是被掩盖在其拉神庙更下方的,泰坦囚笼中的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的力量幻象,和之前那个悬挂在宫殿上方,会勾起堕落之音的玩意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个眼球里有来自克苏恩的力量精华,相当于上古之神的分身。 介于目前克苏恩还尚未完全脱离泰坦的囚笼,它能调动的力量本就是有限的,而克苏恩讲这么一个玩意扔在这里,也充分证明了那位上古之神对战场中的这些大英雄们的“重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因为克苏恩此时的力量有限,这些大英雄才能走到这里,否则一个完全脱困的上古之神,只需要将自己无比庞大的灵魂力量散发出去,就足以在一夜之间,让小半个卡利姆多的生灵堕入黑暗...泰坦守护者们当初将这些危险的生物封印起来是有原因的,这压根不是凡人应该知道,应该探索的玩意。 当初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差一点点就坐拥整个世界,它已经在四大古神中占据了绝对的力量,只需要将其他古神吞噬掉,就能独力完成污染世界的使命,可惜,在即将胜利的时候,泰坦们回到了艾泽拉斯,愤怒的神王阿曼苏尔将自己的手臂伸入艾泽拉斯,将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亚煞极一把从大地上拔起。 亚煞极当场毙命,但古神的触须已经刺入了世界核心,亚煞极被杀死的代价,就是艾泽拉斯的大陆出现了一个深入星球核心的伤口,世界之血不断从那伤口中涌出,险些让艾泽拉斯的星灵死于流血过多。 那件事给泰坦们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因此在他们派遣的守护者们平定了其他三个古神的黑暗帝国之后,他们也没有贸然杀死古神,封印,其实只是一种无奈之举,这些星球的寄生虫已经和这个世界牵连的太深了,甚至彼此都融合在了一起。 而泰坦们的封印并不只是关押那么简单,在封印中的古神无法汲取到世界的养分,变得微弱,而外在的星灵则因为文明的繁华而逐日成长,守护者们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星灵足够强壮,可以承受剥离古神的痛苦代价之后,再深入囚笼,彻底杀死古神,可惜,守护们在数十万年前的内讧,彻底导致这个根除计划的流产。 本该早就被杀死的古神们苟延残喘了下来,一直活到今天,而且封印它们的囚笼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问题,这就导致了现在的麻烦。 其拉虫的暴乱只是表面现象,按照泰坦守护者们的实力,哪怕是他们中最弱的,也能轻而易举的扫清其拉虫带来的麻烦,但问题就在于,已经彻底分裂并且死寂的守护者们死的死,疯的疯,唯一一个能打的奥丁还被自己麾下的二五仔勾结叛徒封印在了瓦拉加尔里无法出来。 总之,泰坦们守护者们的历史就是一团烂账,根本理不清楚。 呃,话又扯远了,让我们顺延着观察者们的目光再次回到其拉神庙的战场吧。 “废物!” 克苏恩的幻象登场的瞬间,一次古神级的精神冲击便散布全场,瓦里安就像是被一把战锤狠狠砸中了脸庞,正要对剑皇维克拉尼斯痛下杀手的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双眼,双耳,鼻孔连同嘴巴里一齐淌出了鲜血,他的精神之海就像是被一把棍子硬生生插入其中,然后在一秒之内,所有的记忆与意识都被搅成了一锅粥。 旁边的阿尔萨斯更惨,大概是因为古神对于圣光这种正面能量的厌恶,导致阿尔萨斯承受的精神冲击要比瓦里安这些战士更凶狠,这位年轻的国王此时目光都变得呆滞起来,就像是变得痴傻了一样。 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一发古神亲自释放的能量冲击,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实力强大,在平日里也注重精神锤炼的话,仅仅是这一发精神冲击,就足以彻底撕碎他们的灵魂,所谓凡人无法靠近古神,就连倾听古神的低语也做不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古神的特殊构造,决定了它们的精神力庞大到了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就像是一颗具有高能级的辐射源,任何弱小的信号靠近的时候,都会被强大的能量扭曲掉,这并非古神的邪恶意志,而是它本身庞大的精神力所附带的特殊效果。 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总是疯疯癫癫的原因就在这里,他们的思维早就被古神的精神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此时,处于这种恐怖的辐射场中,就连在场精神力最强大的鹿盔,在颤颤巍巍起身的瞬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一把倒在了地面上,这暗夜精灵老头死死的握着胸前的凋零者教派的徽记,那是从生命之种上取下的根须,这玩意连接着生命之种的意志。 在那来自德拉诺的生命之源的庇护下,鹿盔勉强在呼啸如黑暗之海的精神风暴中维持着一丝清醒,他扭头看去,在那诡异的万籁俱寂之间,他双眼所及之处的景象都变得混乱了起来,但依然能勉强看到,兽人督军布洛克斯双眼赤红,这老战士半跪在地上,双手拄着战斧,气喘吁吁。 他在用自己的意志硬抗这种一波一波袭来的精神扭曲...但他估计也挺不了多久了。 那位神秘的玛维女士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猫头鹰战盔,全身颤抖,也不知道她响起了什么事情,不断的发出一声声沙哑的嘶吼,就和一头失去理智的母狼一样,但她身上缠绕着微弱的月光一般的光点,这是月神之力在庇护艾露恩最忠诚的信徒。 最惨的阿尔萨斯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倒在地上,在抽搐之间,双眼里浮现出的皆是一抹混乱的光芒,但好在他手中的圣剑不断的发出刺眼的金色圣光,大概是在庇护自己的持剑人。 “瓦里安...” 鹿盔用干涩的声音喊了一句,因为他看到了瓦里安...这个归来的人类国王居然是受到影响最小的一个,不,不不不,他应该是恢复的最快的一个,在其他人都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的时候,他居然还可以依靠自己站起来,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鹿盔能感觉到,脸上满是鲜血,而且气喘吁吁的瓦里安手中的那把貌不惊人的灰色长剑,似乎正在发出一股股灼热的让人无法忍受的能量,就像是...就像是即将从蛋壳中孵化出的某种怪兽一样。 “砰” 瓦里安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左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面上,瓦里安的双眼里也混杂着混乱的光芒,在这古神幻象自带的混乱区域中,时刻不停的精神冲击和那充斥脑海的声音已经快要逼疯他了。 那些在他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就像是千万人一起低语的声音,就像苍蝇在耳边嗡鸣,而当你想要侧耳倾听的时候,那声音偏偏又变得微不可闻,这种糟糕的感觉再加上头疼欲裂的痛苦,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意志不坚的人了。 瓦里安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努力的摇着头,让自己的意志更清醒,下巴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在他眼前的大地上汇成了一摊血水,就像是一片模糊的镜子,瓦里安能看到自己在其中的倒影。 在那倒影中,他的脸仿佛都被扭曲了...正在演变成一种长满了血肉触须与恶心眼球的怪物...他甚至感觉到了脸颊上血肉的耸动,这似乎是正在发生的变化,一种没由来的恐惧在瓦里安内心里升起... 他要死在这里了,不,比那更惨...他要在这里,被改造成怪物了! 他再也见不到安度因和蒂芬妮了...再也见不到瓦莉拉了... 不!不! 这不是瓦里安的归宿! 那种蔓延心脏的恐惧在一股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官中,被转化为了满腔的愤怒,瓦里安在一片混沌里,感觉自己手里抓着一把烧红的烙铁,那种刺痛让他想要丢到手里的东西,但他没有,他将那烧红的铁块死死的抓在手中,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绳索一样。 在那越发灼热,甚至开始蔓延躯体的火焰之中,瓦里安的意志飞快的回归,周围那些影影幢幢的精神冲击和被彻底扭曲的光线依然存在,但那种让人厌恶的低语声,却已经被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撕啦” 雷火之音响起,彻底清醒的瓦里安眼前一亮,就像是闪电划过黑暗一样,他看向自己的左手,一团蓝白色的闪电,正缠绕在自己的左手上,而那闪电的源头...是那把剑! 他从泰瑞昂那里“赢”来的那把剑! 那把灰扑扑的,貌不惊人的长剑,但现在,这把剑已经得到了“新生”...或者说,它苏醒了!还顺带惊醒了即将迷失在黑暗力量中的持剑人。 瓦里安活动着手腕,将那变得沉重而华丽的长剑竖在眼前,在雷光四溢之中,他看到了被雷火缠绕的剑身铭文,他无数次见过这铭文... 他认识这把剑,因为这把剑曾被他的养父握在手中,皇帝洛萨曾手持这把剑重建了神圣阿拉索帝国... 这是野蛮人之王索拉丁的佩剑,为人类文明的带来了2800年繁盛时代的王者之剑... 这是皇帝之剑... 斯多姆卡.灭战者! 46.试刀 皇帝洛萨终其一生都很坦荡。 他信奉一种光明正大的执政思路,在这位皇帝看来,任何正确的事情都无需对人民隐瞒,他的性格也是如此,不会故作神秘的隐瞒什么,这大概和他曾经戎马半生的从军经历有关。 但正如很多文明里那些名留青史的帝王一样,洛萨在堪称伟大的战死之后,也留下了很多不解之谜,其中就包括伴随着洛萨皇帝战死之后,就彻底遗失在耳语港战场上的皇帝之剑灭战者,时至今日,帝国还不断的派出精锐特工,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灭战者的踪迹。 这把剑当然很有象征意义,但根据一些传闻来看,似乎只有当年索拉丁大帝的直系血脉才能激活这把传奇武器,因此帝国寻找这把遗失的战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第二任皇帝的交接仪式,虽然洛萨皇帝没有留下类似“持有灭战者才能称为皇帝”的规定,但对于有心竞争皇帝宝座的选帝侯们来说,能持有灭战者显然更能代表自己的“正统性”。 毕竟在目前的人类历史上,还没有哪个物品,能如此清晰的诠释并且代表“人类共主”的含义。 不过,别忘了,当年洛萨组织的“寻剑”小队里,他们这些王子可是重要的队员,当然,那更多的是出于某种形式。 洛萨再疯狂,也不能让当时最大只有19岁的王子们和他一起深入传说中的险地。 因此,在洛萨和安东尼达斯大师深入洛丹伦边境的群山湖泊中寻找战剑的时候,瓦里安他们更多的是担任警戒,但即便如此,瓦里安等年轻的国王对于这把剑的认识也明显更深刻。 灭战者并非需要索拉丁大帝的直系血脉才能激活,这一点是洛萨亲口对他们说的,只要血脉中有索拉丁大帝的传承就可以,也就是说,只要是初代野蛮人之王的血统,理论上都能得到灭战者的使用权,而对于人类文明发展了2800年后的今天,按照贵族们之间的互相通婚的频发次数来看,几乎整个人类贵族圈子里的血统,都能延伸到那位野蛮人之王的身上, 甚至连大部分平民的血管里,都有属于索拉丁大帝的微薄血统,并不纯粹,但这也足够了。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这把剑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传奇武器都有自己的意识,是它们选择主人,而非主人选择它们,因此,光有野蛮人之王的血统还不够,还必须依靠自己得到传奇长剑的“承认”。 最后,关于这把剑,还有另一个秘密...一个连瓦里安这样参加过“寻剑”小队的国王都不知道的秘密。 洛萨当初是从一头远古的,类似于巨大虫子的怪物脑袋上,取下这把剑的,据说那是在2800年前神秘失踪的野蛮人之王索拉丁大帝面对黑暗力量的侵袭,为了保护山下的人民,而拼命打出的最后一击,这把刚剑直接洞穿了那神秘的虫子怪物的脑袋,导致它身受重伤,而索拉丁大帝也因此战死在了那片黑暗之境里。 洛萨从未向其他人透露过这个秘密,而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安东尼达斯大师已经死去了,他们两人在取出灭战者之后,那头2800年前重伤的虫子苏醒了,还试图杀死他们,但那头虫子太虚弱了...最终被洛萨和大法师联手斩杀。 洛萨也不清楚那头虫子的来历,出于避免引起洛丹伦恐慌的原因,洛萨隐瞒了虫子怪物的事情,但人类皇帝并不知道,那虫子其实是一头名为“克拉西斯”的怪物,那是亚基虫人帝国最繁盛的时候的首领,是上古之神尤格.萨隆最忠诚最强大的将军,是沾染了虚空力量的灭世先锋,曾经险些摧毁了远古的巨魔帝国。 那头怪物还曾在过去的时光中截杀过强大的泰坦守护者提尔,最终直接导致了强大的提尔的战死,那是远古的死神与恐惧之物,论起纯粹的力量,它们甚至和上古之神没什么区别...而灭战者,这把传奇武器插在这样的虚空生物的脑袋里,以索拉丁大帝的遗愿,镇压邪物长达2800年。 按道理说,这把武器早就应该被虚空之力腐蚀干净了,但没有...不但没有被腐蚀,这把传奇长剑还在千年的意志对抗中,反而积累出了对虚空力量强大的抗性与杀伤力。 洛萨最终手持这把剑斩杀了凡人无法匹敌的克拉西斯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这把皇帝之剑不但具有可以具象化战士愤怒之力的能力,还对虚空生物具有极强的针对杀伤力,甚至能给予持剑人对虚空的强大抗性。 这就是瓦里安能在古神之影的混沌领域中最终保持清醒的原因... 在泰瑞昂.黎明之刃、遗忘诸王议会之后,这把传奇长剑,也认可了他! 现在,利刃在手,瓦里安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样... “唰” 人类战士的脑袋抬起,瓦里安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受伤孤狼一样的狂野目光,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那血腥味就如同最美味的食物,将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勾动的活跃起来。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正在试图腐蚀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古神之影,他脚下的砖石破碎之间,这战士在空中拉出了一道缠绕着无尽雷火的幻影。 战士...冲锋! ————————————————— “咔,咔” 剑皇维克拉尼斯失去生命的躯体还躺在这片混沌领域中抽搐着,这强大的虫人皇帝那把让人闻风丧胆的水晶战剑就插在一边的地面上,这把宽大如门板一样的水晶巨剑上有类似于虫甲一样的装饰,剑柄上还用黑色的骷髅和尖刺做点缀,看上去非常的野性。 但可惜,它的主人已经再也无法挥舞它了。 虫人皇帝并非死于突袭者的攻击,尽管在战士们和半神的围攻中,它已经遭受了重创,但它最终的死因是因为被抽走了灵魂。 连同它的弟弟魔皇维克洛尔一样,这其拉虫人双子皇帝坚韧而强大的灵魂,被它们所信奉的黑暗之神无情的抽走,用于塑造束缚暴躁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锁链。 克苏恩的幻影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它“仁慈”的给予了双子皇帝强大的力量,给予了其拉虫进化的能力,甚至还帮助它们攻击入侵的卡利姆多联军。 它作为虫人信奉的神灵,它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 但这些废物!弱者!却辜负了它... 弱者是不配成为上古之神的仆从的!好在,它们的灵魂还算有点有用处。 上古之神的幻影发出了低沉的笑声,这个巨大的眼球惟妙惟肖,它悬浮于黑暗之间,那眼神中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眼前被两道灵魂锁链死死困在原地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这头被复活的半神身上的伤口还尚未愈合,但它依然具有让上古之神也感觉到惊讶的蛮力。 “死亡...离你不远了...” 那亵渎而堕落的黑暗之音在阿迦玛甘的心灵中响起,让这头高大如小山一样的生物疯狂的挣扎,作为荒野半神,它的灵魂和它的躯体一样强大,然而,它要面对的,却是来自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一直延续到今天的恐怖怪物。 那是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长达数百万年前的黑暗,远不是一头荒野半神可以对抗的,尽管克苏恩的本体还被困在泰坦的囚笼中,正在拼尽一切来让它脱困,但就算是眼前这个灌注了虚空之力的幻象,也并非阿迦玛甘可以对抗。 毕竟,这是在克苏恩的地盘上... “你没有退路了...这一生不会有!下一世亦不会有!” 克苏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诡异的声音就像是一条湿漉漉的蟒蛇,用一种即将吞噬猎物的姿态,将荒野半神躯体之下的灵魂一点一点的捆了起来。 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了。 吞噬一头荒野半神的灵魂所得到的补给,要比它吞噬十万生灵来的更有用...也许,也许它的脱困之日,就在今天了! 克苏恩阴霾的思绪中浮现出了一抹残忍的喜悦与充斥绝望的期待。 在它脱困之后...它要做什么呢? 对了...找到隐藏在幕后,掀起了这场愚蠢战争的萨拉塔斯,将她残留在世界上的最后躯体吞噬殆尽,一头古神的灵魂,绝对能让它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全盛,甚至更强...甚至可以超越当初的亚煞极... “你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 上古之神的低语声如阴冷的风暴一样吹过阿迦玛甘的躯体,让挣扎的越来越弱的荒野半神都颤抖了一下,那双群星般璀璨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丝茫然,显然,上古之神已经开始扭曲它的意志了。 “你会被朋友们抛弃。” “你会背叛你的朋友。” 克苏恩无形的灵魂延伸出的触须将阿迦玛甘越捆越紧,然后化为一道张开的黑暗利齿,狠狠的撕咬在了阿迦玛甘的灵魂上。 啊,血肉的味道...太美妙了! 上古之神沉溺于这种吞噬力量的美妙,它甚至在这一刻放松了警惕,它甚至没有意识到,在那眼球幻象后方,一个人影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你太软弱了。” 克苏恩的灵魂吞噬让阿迦玛甘感觉到了极端的痛苦,这荒野半神又开始挣扎,即便是不死的它,也感觉到了末日的到来,那种绝望挣扎之间,让克苏恩的幻象不得不将大部分力量都用于压制它。 这毕竟只是个幻象,而非强大的本体,否则只是一根长着吸盘的触须,就能将眼前的生命能量吸食殆尽。 “虚空抽吸着你的灵魂...呵呵,它心满意足地慢慢享用着。” 克苏恩又开始享受起自己的美餐,但就在这一刻,一股灼热而极具威胁的锋芒如刺杀者的匕首一样从它背后袭来,克苏恩的眼球在瞬间翻转,那恐怖的瞳孔在这一刻放大...它看到了全身浴血的瓦里安,那被它险些杀死的英雄,拖着踉跄的脚步,赶来刺杀的影像,还有那让它感觉到非常不舒服的,被蓝白色的雷火缠绕的异型长剑。 “你的心脏,就要爆炸了!” 克苏恩的低语如雷鸣一样在瓦里安内心响起,战士的心脏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匕首刺中一样,让他张口就喷出了一口热血,但即便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瓦里安脸上被鲜血覆盖的狂野笑容,和他向前刺击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走形。 “你不能...触碰到我!” 克苏恩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瓦里安面前的一切都扭曲开来,就连手中的雷火长剑,都变成了一条满嘴利齿的毒蛇,即将撕咬到他的手腕,黑色的灵魂冲击如战矛一样刺向瓦里安,就在这绝命时刻,一道红色的身影呼啸着冲入两者之间。 “Lok'tar ogar!” 全身颤抖的老兽人如盾牌一样挡在瓦里安眼前,下一刻他就被黑暗战矛击中躯体,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但在瓦里安眼前...在那鲜血四溅的黑暗雾气中...敌人,已经近在眼前! 冲锋之路,再无障碍! 战士之别,有死无生! “砰!” 那灼热的,雷火四溢的长剑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克苏恩幻象周身遍布的虚空之力,然后狠狠的刺入了那不断活动的眼球的瞳孔中央。 “当啷” 就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瓦里安感觉到一股力量的风暴在整个宫殿中吹起,将他和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他听到了阿迦玛甘愤怒的吼叫,以及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声,然后在无尽能量的碰撞与压迫之间,瓦里安被甩入天空,又坠入大地。 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他的眼睛看向宫殿的顶部,他隐约间看到了一个牵着小女孩的纤细背影缓缓走入黑暗的场景。 那是...泰瑞昂?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 “他们打入下一阶段了...” 旁观这战斗的泰瑞昂站起身,拉着恋恋不舍的尤娜转身走入了死之界的通道中,大领主语气温和的说: “那把剑的力量还真是有花样...泰坦之敌,真是勇猛...” “瓦里安的试刀结束了,接下来,该我了...” 47.斩灵 其拉神庙渗入地面之下近百米,双子皇帝的宫殿看上去就像是神庙的终点,但实际上,继续向下延伸,还能找到更通往地底的通道,但和神庙的其他部分不同,这向下的通道中遍布着某种阴冷的能量,和上方恍如两个世界一般。 而在这通道中巡逻的,都是其拉虫人帝国最高阶的虫人领主们,还有一些特殊改造过的阿努比斯巨像,相比其拉废墟中的巨像军团,这里的阿努比斯身材更高大,而且身上还闪耀着特殊魔法的光芒。 行走在这条昏暗的大洞穴中,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与耳边微微响起的嘈杂的低语声,总让人感觉就像是走入地狱一样。 “你不拔剑吗?泰瑞昂。” 坐在大领主肩膀上的尤娜看着在一片嘈杂之中,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其拉虫人领主们,那些身上披挂着各种颜色虫甲,花花绿绿的虫人祭司们,还有那些凶狠的其拉皇室卫兵,它们在某种意志的驱使下,从四面八方冲向了站在通道中央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大领主非常放松的站在原地,在尤娜好奇的注视中,他伸出手指,一抹微弱的黑色火焰在他之间缠绕着。 “剑是用来挑战强者的,孩子...” 泰瑞昂轻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将那微弱的火焰向前轻轻一弹,那火焰便在阴冷的空气中快速盘旋,在眨眼之间,缠绕着黑色雾气状能量的漩涡大门就在泰瑞昂与那些冲过来的虫人们之间洞开,呼啸的灵界之风从那大门里涌出,那种极致的,作用于灵魂的严寒让冲的最快的那群虫人的甲壳之上覆盖起了白色的冰霜。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那大门里“飘”了出来,它的外形很像是个人类,但体表覆盖的黑暗力量就像是一件破破烂烂的兜帽披风,将它的脸遮蔽在黑暗的兜帽里,仔细看去,只能看到两个闪耀着幽蓝色光晕的眼睛,在它身体两侧延伸出的破烂袖口之下,那暴露在外的手臂枯瘦如柴,就像是某种怪物的爪子一样。 这奇异的生物没有腿,在它身体下方是不断摇摆的破烂衣角,它在空中悬浮的动作很灵活,撇开那让人恐惧的外表不谈,这种漂浮的动作,竟然有种意外的...轻灵。 它飞快的在泰瑞昂和尤娜身边转了一圈,然后停留在大领主眼前,上下微微浮动,似乎是在等待着命令。 小幽灵尤娜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漂浮的生物,她尖叫到: “摄魂怪唉!” 是的,虽然外形产生了极大的改变,但这生物散发出的阴寒能量,却让尤娜记忆犹新,这赫然就是那些在死之界的荒野上到处掠夺灵魂的摄魂怪。 死之界最让人感觉到恐惧的生物...大概也是唯一的生物。 “不不不,尤娜。”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摩挲着下巴,打量着眼前自己的“作品”,他幽蓝色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满意,他说: “它们有新名字了,就叫它们...死神吧。” 说完,大领主的手指向外一甩,那悬浮在空中的黑色死神顿时了然,它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尖叫,就像是扯开嗓子呐喊的女妖一样,它轻灵的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以子弹般的速度,冲向那些迫近的,尖叫的,嘈杂的虫人。 在它身后的黑暗漩涡大门的摇摆中,第二头,第三头,第四头死神接连不断的如食腐的鸦群一样从那大门里冲了出来,短短一秒钟,这高大的洞穴的空气中,就布满了近百头死神。 而冲的最快的那头死神在靠近其拉皇族卫兵的瞬间,它的双手虚握,一道黑光在它手指尖闪耀,在和敌人交错而过的瞬间,一把黑色的,晃动不休的能量战镰在那死神手臂的挥舞中一闪而逝。 那狰狞的武器掠过5头虫人的脖子,但却没有砍开它们的虫甲,甚至没有对它们的躯体造成任何伤害,但被死神之镰斩过的虫人却就像是遭遇了突然而至的死亡一样,它们那闪耀着恶毒光芒的眼睛在下一刻就失去了神采,还在冲锋的躯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最后停在了那湿润的泥土之间。 在群魂呼啸的战场上,一道道致命的黑光四溅开,虫人们凶狠的攻击根本伤害不到那些轻灵的死神,仿佛那些手持战镰的幽魂们根本就没有实体一样。 而全身闪耀着微弱圣光的尤娜从泰瑞昂肩膀上一跃而下,她身后拉长了圣光飘散的影子,跑到了那倒下的虫人身边,用自己的魔杖戳了戳那些虫人的尸体。 “它们都死了耶!” 小幽灵回头看着漫步向前的泰瑞昂,她好奇的问到: “它们怎么死了?明明身体上都没有伤痕。” “灵魂。” 泰瑞昂伸出手,牵着尤娜的小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行走在被尖啸声和恐惧的呼啸笼罩的战场,就如同行走在自家的花园一样。 大领主给懵懂的小尤娜解释到: “你还记得我们在死之界遭遇摄魂怪时候的场景吗?那些生物很少进行物理攻击,它们的主要进攻手段就是灵魂斩击,我强化了这些死神对于灵魂进攻的优势,在遭遇灵魂强度比较弱的对手,比如这些专注躯体力量的虫人的时候,它们就能轻易的做到一击必杀。” 说话之间,尤娜看到了前方如被割麦子一样一排排砍倒的虫人,在那些随意穿插战阵的死神的肆虐中,这些虫人意义为傲的力量和凶狠毫无用处。 不过在少数拥有能量攻击手段的其拉斩灵者面前,死神们的战镰就显得不是那么强大了,这些斩灵者用庞大的精神力汇聚成无形的利刃,能切开死神的躯体,但那些被斩断的死神却并没有死去,而是化为黑暗的雾气消散在空中,被其他死神吸取。 那虫人斩灵者还想要继续攻击,但下一刻,超过14头死神从四个方向呼啸而来,在它们的集群攻势下,这些罕见的能量使用者们强大的灵魂在顷刻间就被切成了碎片。 “还不错,对吧?” 泰瑞昂看着那被死神肆虐的战场,超过1500名高阶虫人被不到100头死神在5分钟之内斩杀殆尽,这种扑杀的速度,让大领主很满意。 不过尤娜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她看着自己闪耀着圣光的双手,她扭头看向泰瑞昂,脆生生的问到: “我也是幽灵啊,既然死神能做到斩杀灵魂,那么我应该也能做到吧?” “嗯...” 泰瑞昂看了一眼尤娜身上绽放的圣光,这样的幽灵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因此,在穿越遍布虫尸的战场的时候,他有些不确定的回答说: “理论上你也可以,但...也许你需要更多的实践,练习...当然,你还缺一把好武器。” “走吧,让我们去和“伟大的”上古之神聊一聊。” ——————————————— 克苏恩在古神们和泰坦守护者们之间的“主宰之战”落败后,就被封印在守护者们特制的囚笼中。 用于封印精神力和躯体同样强大的上古之神,就不能简单的用锁链将它捆起来,实际上,泰坦守护者们制作的囚笼是很精巧的。 在地下最深处,守护者们用饱含泰坦能量的导管组建了囚笼的基础,这些闪耀着蓝色光晕的特殊能量是极端奥术的体现,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能将上古之神的堕落意志困在其中,而且能断绝它和外界的联系。 上古之神也是生物,它们也需要“进食”。 长达数十万年的禁锢让上古之神无法接触到世界核心的能量,无法以腐蚀世界作为进食的手段,它们变得很虚弱,为了保证自己的延续,上古之神们不得不转向寻找一些“劣质”的“食材”。 灵魂,生物的灵魂。 灵魂的能量并不能让上古之神感觉到满足,但却可以让它们已经很虚弱的力量不再继续减弱。 此时,在地下近300米的上古之神封印神殿的昏暗大厅中,在那布满了泰坦神纹的古老石板上,一股让人恶心的,充斥空气的血腥味不断的翻腾,近万名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这座神殿的地面,从他们的尸体的扭曲程度来看,在临死前,这上万名邪教徒之间肯定爆发了一场让人瞠目结舌的大乱斗。 他们用粗糙的武器,牙齿,手指撕开同伴的尸体,在鲜血横流之间,在最混沌,最疯狂的厮杀中,以一种扭曲的邪教仪式,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自己的“神灵”。 而在这尸山血海中央,是一个环形的大坑,那些如小溪一样的血水顺着神纹的纹理流入那坑洞之间,而如黑色泥浆一样的能量在那大坑中翻滚着,在那黑暗的幕布中,还时不时闪过一丝血光。 那就像是一个腐败而诡异的黑色虫卵,在贪婪的吞噬血水之间,那虫卵还有节奏的跳动着,就像是某个深渊中的恶鬼即将在现世复苏一样。 克苏恩没办法依靠自己挣脱泰坦的囚笼,但它可以用这些无知凡人的鲜血与灵魂污染整个囚笼,让那些已经运转了数十万年的封印彻底停摆。 这本是个很完美的计划,但它需要时间来完成,可惜...它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噔、噔、噔” 清晰的脚步声从封印神殿之外传来,并不沉重,但在此时万籁俱寂的环境中,这脚步声显得如此的诡异,而伴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那巨大神殿中央的黑色虫卵停下了跳动,内部的某个生物似乎在准备着...一次突袭! 上古之神的思维是混沌而充满黑暗智慧的,它懂得趋利避害,但问题就在于,上古之神克苏恩自己都不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对它具有强烈威胁的对手。 它并不知道,撕开世界裂痕出现在其拉神庙中的大领主泰瑞昂为什么要针对它...但毫无疑问,在泰瑞昂出现的时候,克苏恩就感觉到了威胁,这也是它在这个时刻,强行控制了这些邪教徒进行如此残忍的邪教仪式的原因。 它必须为强敌的到来做好准备。 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神殿的入口,在大领主看向那尸山血海的瞬间,在那神殿中央的孔洞中,那黑暗的大茧猛地裂开,一个如章鱼一样的诡异生物出现在了那翻滚的黑色能量泥浆和恶心的血海之中,该怎么形容它呢? 它的躯体就像是章鱼,但全身的每一块血肉上的都长着不断翻转的眼球,它的每一根触须上都长满了利齿与鳞片交错的吸盘,在几根特异的触须之上,还有紫色的符文在闪耀,而在那章鱼型躯体的最上方,一个硕大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泰瑞昂的身体。 这简直是融汇了所有生灵中所有噩梦的具现体,就像是世界恶意的极端体现,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躯体,而是那躯体中存在的灵魂,那灵魂的扭曲和恶心程度,要比这躯体夸张一万倍,在泰瑞昂的灵视中,他能看到那个在血光和黑暗的光晕中挥舞着胡须的恶意灵魂。 它没有形体,但就如同血肉的疮包一样不断的变幻着自己的外形,简直就像是最恐怖的精神污染,哪怕看上一眼,那灵魂之外缠绕的扭曲能量就足以清空任何一个凡人的san值。 真正的不可名状之物。 “哗啦” 克苏恩的蓄力一击带起了灵魂和现实层面的双重波动,空间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那强大无比的灵魂力量扭曲成最尖锐最具破坏力的尖刺,呼啸着刺向站在神殿入口的泰瑞昂,那无形的精神力量太过庞大,甚至凝结出了实体,就像是一道跳动不休的光棱,如闪耀着毁灭之光的战矛一样,刺向大领主的躯体与灵魂。 “砰” 扭曲的光棱呼啸着砸在泰瑞昂手中的苍白骨剑之上,大领主的黑色火焰从剑柄注入这桀骜不驯的长剑中,在长剑之外,一层黑色的护盾蔓延而出,将克苏恩的蓄力一击牢牢挡住。 在光棱消散的那一刻,泰瑞昂眼前的黑色护盾已经结满了蛛网一样的裂痕,代表着这一击的可怕,而他手中的骨剑则发出了一阵阵哀嚎,就像是被打疼了一样。 大领主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嚎什么嚎!闭嘴!” 之前还敢大模大样的和泰瑞昂争吵的骨剑天启,这一刻委屈的如同的小媳妇一样,用微不可闻的语气争辩道: “很疼啊,混蛋!” “疼?” 泰瑞昂手腕翻转,缠绕着黑色火焰的骨剑在空中甩出了一个剑花,大领主盯着眼前又开始蓄力的上古之神的本体,他轻声说: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天启...” “你知道的,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你已经可有可无了...所以,要好好表现哦!” 48.终末(上) 灵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无法被验证的能量聚合,它所延伸出的力量一般被称之为智慧和意志,而凡人的意志是很难影响到现实的规律的,因为他们的灵魂太过弱小。 但如果灵魂的力量强到一定程度之后,它就可以被以精妙的技巧加以使用,成为比纯粹的力量破坏性更强的武器。 就如同现在,在大领主和上古之神之间爆发的“神话”之战一样。 克苏恩试图用堕落低语影响泰瑞昂的意志,但它很快发现,在对付血肉生物时无往不利的心灵低语,根本无法渗透泰瑞昂强韧的灵魂,于是上古之神便知道,眼前这个小生物的灵魂,是和它一样强大的!甚至...甚至要比虚弱的它更强一些。 于是上古之神便收起了这些小手段,它发出一声声扭曲现实的怒吼,那如章鱼一样,如黑暗长鞭般的触须从神殿中央的血海中翻滚而出,带着恶心腥臭的液体,呼啸着砸向悬浮在昏暗神殿半空中的大领主。 这一幕就像是怒海之上,遭受到大海兽进攻的场景一般,那些攒射而来的触须绷紧如战矛直刺的枪林一般,那十几个特殊的触须闪耀着紫色的符文,一道道充斥着虚空之力的法术砸向泰瑞昂,却根本无法落入大领主的躯体上,就被泰瑞昂周身缠绕的灵界之风打散。 虽然威胁很小,但这一幕看看上去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已经遗忘的记忆,那些过去的记忆,让我现在有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大领主看着那攒射而来的触须,他眯起眼睛,轻声说: “试一试吧。” “哗啦” 死之界的漩涡之门在泰瑞昂背后轰然洞开,黑暗的力量如风暴一样倾泻在了大领主的躯体上,就像是一道冰冷的黑幕一样将他眼前的空间骤然填充,克苏恩的触须刺入那黑暗的雾气中,虚空之力和死亡之力碰撞,就像是给烧热的油锅里倒了一盆水一样。 耀眼的火花四溅开来,就像是一场最盛大的烟火。 而在那黑幕之中,在克苏恩混沌的咆哮声里,泰瑞昂闭着眼睛,任由那厚重冰冷,但却非常温顺的能量将自己的躯体层层包裹起来,就连缠绕着黑火的天启,也被能量层层包围。 纯粹的死亡之力借着黑暗能量显现而出,就像是覆盖在泰瑞昂身体上最坚固的一层盔甲。 “当啷” 克苏恩的疯狂攒射每一击都带着庞大的力量,上古之神的躯体虽然被封印,但它所具有的纯粹力量依然是凡人无法企及的,这些虚空势力的先锋可以腐蚀世界,必要的时候,完全成长起来的古神甚至可以击碎世界。 死之界能量汇聚的黑幕如玻璃一样被击碎,而就在这一刻,飘散的黑暗雾气如被吹散的硝烟一样,在风暴般翻滚之间,露出了其中的隐藏之物。 “哇!Coooooool!” 在一边翘着腿旁观战斗的小尤娜在看到泰瑞昂此时状态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顿时闪出了一抹惊喜,她跳起来,挥舞着小拳头,在圣光闪耀之间,大声喊到: “真帅!杀了那个丑八怪!砸死它!加油!加油!” “真的很帅吗?” 闭着眼睛的泰瑞昂哼了一声,此时的他依旧悬浮于半空之中,灰白的长发在灵界之风的吹拂下不断摇摆,而在大领主的躯体之外,层层叠叠的死亡之力被凝聚成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的粘稠能量,而那能量被泰瑞昂的意志塑形成了一头高大如山一般的黑色巨人。 它身穿厚重的,被塑形的惟妙惟肖的精致盔甲,双肩上装饰着狰狞的恶鬼头颅一样的肩铠,下身是如骑士甲一样的钢铁战裙与战袍,脚踏装饰着骷髅和黑蔷薇的战靴,死亡之力如披散的披风一样在它身后飘荡开,而寒冷的灵界之风在它身体周围化作黑雾一样的云彩。 让它看上去威风凛凛,而又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威慑。 这恶鬼战士带着一顶威武的全覆式头盔,同样被塑造成地狱之鬼的样子,在头盔两侧还有类似于牛角一样的装饰,它背负双刀,其中一把已经出鞘,握在黑色的手甲之间,那被能量塑形的利刃,赫然就是放大版的魔剑天启。 而在背后剑鞘里插着的,则是另一把属于泰瑞昂的武器...放大版的灰烬使者。 这巨人以一个半跪的姿态站在封印大厅的尸山血海之间,但仅从它目前的姿态就能分辨出,这能量汇聚的恶鬼战士的躯体,最少也有7米高。 “感觉...似乎真的不错。” 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身体,在他身体之外的恶魔巨人也跟随着他的动作活动着身体,下一刻,泰瑞昂的意志笼罩之间,恶鬼战士就像是苏醒了一样,从地面上站起身,那威武的姿态就如同活过来的高山一般,而将躯体浸泡于血海中的上古之神克苏恩和这恶鬼战士比起来,都变成了一个可怜的,瑟瑟发抖的小个子。 “嗡” 泰瑞昂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开,在那恶鬼战士的全覆式头盔之下,两道幽蓝色的冰冷眼睛也在同一时间睁开,这一刻,这初次运用灵魂塑造的恶鬼战士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一样。 “吼!” 克苏恩感觉到了疯狂涌来的恶意与威胁,它的所有触须都开始疯狂摇摆,就像是呼啸砸来的黑色长鞭,从各个方向砸向这被塑造起来的恶鬼战士。 “只是这样吗?” 在恶鬼战士心脏处悬浮的大领主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微微下蹲,手中的天启魔剑以一个拔刀术的姿态呼啸着斩向眼前,高大如山一样的恶鬼战士手中的放大版天启魔剑飞快的缠绕起黑色的火焰,也做出了同样气势十足的攻击。 “唰” 如黑色闪电划过这昏暗神殿一般,又如同死神战镰横扫而过,在天启魔剑骤然收鞘的瞬间,在恶鬼战士身后,那些停滞在空中的丑恶触须,连同小半个神殿的顶部石柱,就像是被拦腰斩断一样,齐刷刷的砸在了尸山血海一样的神殿地面。 腥臭恶心的血液从那平滑的断口上喷涌而出,在砖石飞溅的神殿摇曳之中,这被斩断触须的痛苦,也让克苏恩的身体在血海之间疯狂摇荡。 “你要死了!” 上古之神的疯狂吼叫让整个神殿都遍布了一层飘荡不休如迷宫一样的虚空光棱开始孕育,但就在光棱绝杀完成之前,恶鬼战士上前一步,势大力沉的一拳,由上而下的砸在了克苏恩的血肉之躯上,冰冷的死亡之力渗入那恶心的躯体中,这一拳就打的上古之神血肉横飞。 泰瑞昂反手抽出专用于物理攻击的灰烬使者,恶鬼战士也伴随着大领主动作的变化,从背后抽出放大版的灰烬使者,下一刻,在呼啸的黑色剑影四处纵横之间,那锋利而沉重的剑刃就狠狠的砍入了克苏恩的躯体里。 “哗啦” 上百道随后而来的剑影从各个方向砍入这丑陋恶心的章鱼之间,一时间,上古之神克苏恩就像是被扔进了恐怖的刀刃旋风里一样,那些被切下来的血肉砸向神殿的各个方向,如果克苏恩足够博学,那么它应该就能理解,这玩意就像是某个文明里著名的刑罚... 千刀万剐! “痛苦!” 上古之神从主宰之战之后,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可怕的攻势,在眼前黑色剑锋笼罩起来的绝境风暴里,克苏恩迅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虚弱的它,并不是眼前的这个煞星的对手。 被废掉了最强大的心灵堕落的能力,上古之神也就相当于一个精神和血肉同样强大的怪物,但既然是怪物,就能被更强大的力量击败。 它要死了...如果它再不想想办法的话... “哗啦” 就如同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克苏恩那被灰烬使者斩碎大半的眼球勉强活动着,在黑血四溅之间,一道临死反扑一样的眼棱狠狠的砸向眼前挥刀的恶鬼战士。 “砰” 泰瑞昂翻转手腕,用灰烬使者挡住了这一击,那巨大的力道让他后退了一步,而借着这个机会,悬浮在血海之中的克苏恩用那破碎的眼球恶狠狠的死盯着泰瑞昂和他的恶鬼战士,然后在血海翻涌的浪花之间,缓缓的沉入了那血海之中。 “我们...择日再战!” 只是不到一秒,这神殿里就失去了上古之神的身影。 “躲回自己的囚笼里...克苏恩,你还真是有想法。” 泰瑞昂看着神殿中央那逐渐平静下来的血海,他很清楚,这玩意下方,应该就是泰坦守护者们用于封印克苏恩的真正囚笼,但眼前的情况却让泰瑞昂犯了难。 泰坦的囚笼可不是好进去的地方,虽然那地方已经被克苏恩破坏了,但从上古之神还尚未脱离囚笼的情况来看,那囚笼的封印应该还在运转,这东西会隔绝一切外界的力量,虽然不好说死亡之力与守护者们使用的奥术之力谁强谁弱,但从最糟糕的情况来看,一旦进入其中,泰瑞昂很有可能也会被封印进去。 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克苏恩腐蚀了数十万年,才打开了囚笼的一个缺口,如果泰瑞昂被扔进去,他估计可能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有可能爬出来。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现在克苏恩躲入了囚笼之中,不打开这个囚笼,泰瑞昂就没办法除掉它,但问题就在于,一旦泰坦囚笼从外界被打开,就相当于泰瑞昂亲手释放了克苏恩,那些在山庙上方对抗虫人的联军战士们且不说,万一克苏恩脱困之后逃离了此地,那么泰瑞昂可就罪莫大焉了。 当然从之前和克苏恩交手的情况来看,大领主并不认为这个虚弱到极致的上古之神能从他手里逃出去。 但事关虚空力量,不得不思考全局,毕竟这玩意也有些太诡异了。 在这种思考之间,大领主挥了挥手,之前打的克苏恩完全没脾气的恶鬼战士如它出现之时那样,在黑暗能量的消散之间,飞快的消失在了这神殿之中,大领主有些厌恶的看着地面上的那些横七竖八的恶心尸体,他悬浮在空中,思考了好几分钟之后,扭头看向了坐在神殿入口处看戏的小幽灵。 “尤娜,过来!” 泰瑞昂朝着小幽灵挥了挥手,一个精准的死亡之握扣在了小幽灵身上,然后在尤娜带着笑声的惊呼之中,小小的丫头就被拉到了大领主身边。 “你之前说过,有个神秘的姐姐帮你治好了眼睛,她还让你转告诉我,她在看着我,对吧?” 泰瑞昂问到,尤娜点了点头: “是的,那个姐姐说话好温柔哒!” “嗯,很好。” 大领主看着尤娜如群星璀璨的双眼,他轻声说: “那么,丫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小幽灵并不知道泰瑞昂要做什么,但她相信泰瑞昂不会伤害她,于是,她眨了眨德莱尼人特有的大眼睛,然后看向了泰瑞昂那双冰蓝色的双眼,大领主将手放在尤娜的肩膀上,在死亡之力的运转之间,他的意识微微的渗入了小丫头的眼睛里。 “我知道我很久之前就该找你聊聊...” “但现在看上去也不晚...艾泽拉斯的星灵女士,月神艾露恩,如果你真的在看着我...那么...”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犹豫、一丝忐忑,以及一丝期待: “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意见...所以...” “回应我吧!” 49.终末(中) 星灵,这是被一个世界孕育的奇特存在。 它们很难被称之为常规意义上的生命,因为它们是伴随着一个世界的诞生而诞生的,但并非每个世界都有资格孕育星灵,只有那些最有潜力的,最强大的,最完善的世界,才可能有星灵孕育其中。 比如德莱尼人们的故乡阿古斯世界。 又比如一切故事的发展与起源之地,艾泽拉斯。 当然,阿古斯世界的文明已经发展了数万年,那个世界的星灵已经成熟,即将迎来化形为泰坦的新生,而艾泽拉斯是个很年轻的世界,它孕育的星灵还处于幼生期。 据说星灵们是以一种凡人无法想象的姿态与世界共存,而不是待在世界的核心中,整个星球就是她的“躯体”,或者叫“摇篮”,而星核中孕育的,是属于星灵的躯体,或者叫泰坦之躯,在星灵真正成熟之后,星灵就会与世界脱离,进入这具泰坦之躯中,真正成为万神殿的泰坦。 幼生期的星灵很难说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就艾泽拉斯的星灵目前的状态来看,她已经显示出了自己的威能,那个世界之梦,翡翠梦境...很有可能就是艾露恩的梦境显化...星灵也会做梦,这是当然的。 但艾露恩的情况有些复杂,她还尚未成熟,没有太多保护自己的能力,但虚空大佬们已经注意到了她,而且还派遣出了自己的先锋,上古之神来腐化这个尚未成熟的星灵,在最危急的时刻,艾露恩的躯体被四个古神同时腐化,距离最后的结局只有一步之遥。 但她的前辈们,万神殿的泰坦们归来之后,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神王阿曼苏尔在愤怒之中将最强大的古神亚煞极连根拔起,那种恐怖的力量是古神无法对抗的,但亚煞极的腐蚀植根于星核之中太深了,在亚煞极被拔出之后,艾泽拉斯的星核也遭到了破坏。 星球的血液从那裂痕里涌出,险些杀死了虚弱的艾露恩。 于是泰坦们为了保护这个具有强大潜力的同伴,只能派遣由他们亲手制作的守护者们进入世界,击溃古神,并且将它们封印起来,以期在星灵成长到足够健壮的时候,能够承受痛苦的时候,再将这些可恶的古神从艾泽拉斯的躯体上斩杀干净。 当然,观察者们都知道,泰坦守护者们的丢人内讧导致这个计划流产,一直到现在,这使命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 大领主要杀死克苏恩,但在“动手术”之前,他必须确认病人能不能承受这种“剜骨割肉”的痛苦,要是一不小心弄成了亚煞极那种情况,泰瑞昂可没办法再给这个世界做个“缝合手术”。 说到底,他并不是专业的“医生”,他更像是个擅长杀人来解决问题的屠夫。 “所以,回应我吧,艾露恩!” 在大领主意识的呼唤中,在他眼前的小尤娜的眼睛变得茫然,然后在那璀璨的光芒中,又爆发出了一股特殊的力量,将大领主的一丝意识拉入了另一个维度里。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艾露恩只是个幼生期,而且“百病缠身”的可怜孩子,你不能指望这个还在沉睡的星灵有多么厉害,一眨眼创造一个世界的幻象? 也许未来的艾露恩可以做到,但现在,她显然还差一些。 但饶是如此,星灵所具备的可怕天赋已经让她有了足够的力量,最少面对泰瑞昂的时候,这位“月神”的力量绝对是压倒性的。 泰瑞昂站在这空无一物的空间中,他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的光芒,照的他双眼刺痛,大领主索性闭上眼睛,然后问道: “情况你已经了解了,说说吧,在我杀掉克苏恩之后,你能不能承受那种失血的疼痛?据说古神们的根须都刺入了这个世界的星核,我可不想一剑刺穿你的心脏...” 这很不客气的问题很快就引起了反应,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泰瑞昂耳边响起,多少带着一丝调笑: “呵呵,你,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你真的做得到吗?刺穿我的心脏...就凭现在的你,恐怕还有些困难吧。” “呵呵。” 大领主干笑了一声: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存在呢。” 那个声音沉寂了片刻,然后又说到: “放手去做吧,泰瑞昂.黎明之刃,我能承受这痛苦,而且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剜掉那血肉疮包,让我轻松一些吧。” “好!” 大领主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和艾露恩说些什么,因此,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就打算转身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又扭头问到: “暗夜精灵们是最先感受到你的存在的,她们恭敬的称呼你为月神,我有个小小的问题...如果,如果我要小小的“惩罚”一下那些精灵,你会保护她们吗?” “嗯,这个问题有意思。” 艾露恩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思考,她轻声说: “当年众神之父杀死亚煞极,导致我身受重伤,那很疼...身体被撕裂般的痛苦,但温柔的艾欧纳尔女士为我抚平了伤痛,弥合了我的躯体,然而伤口依然存在,暗夜精灵...那时候她们还是一群不被巨魔帝国接纳的黑暗巨魔,她们发现了我的伤口,她们认为那是奇迹,她们将其当做圣物,将其称之为“永恒之井”。” “我的力量改造了她们,让她们变成了现在的暗夜精灵,可以说,她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的血脉在她们躯体里流淌着,她们和我的联系极为深刻,然而...这似乎并不是一种赐福,我对于她们的影响太过深刻,我承认,这些孩子和这个世界的其他生命相比,确实有些...太过懒散了。” “但,泰瑞昂,我要确认的是,你说的“惩罚”,是你对人类做的那种?还是你对半人马做的那种?” 大领主能感觉到,星灵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在等待他的答案,在略微思考之后,泰瑞昂回答说: “都不是!” “我会打疼她们,但我会给她们一个新的希望...你可以旁观这一切,我邀请你旁观那一切,如果你觉得我做得过分,随时欢迎你阻止我。但我觉得...” “你可能不会那么做...” 大领主发出了一声轻笑,他转身就要离开这片空间,而就在这时候,艾露恩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意思是,你在这世界做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凡人做事,总有原因,或为了荣耀,或为了利益,但你不一样...你为什么要如此拼命的,保护我呢?你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对不对?”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停下了脚步,他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头也不回的说: “你可以把这当做一种愤怒。” “愤怒?” “是的,愤怒,知晓一切却无力改变,只能旁观一切走向混乱的愤怒,在怒不可遏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改变一切,自然要拼命去做...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厌恶这场旅行,我会厌恶那些看的人麻木的落后与隐藏于奇幻之下的绝望,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感谢那些冥冥中的力量,让我有了改变这一切的可能。” “我不是在保护你,艾露恩。” “我只是很期待,某一天能看到你在群星中,狠狠的抽那个至高无上的黑暗泰坦一巴掌,把他从自己的幻想中打醒,把他拽下自己的王座,这只有你能做到!所以,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泰瑞昂的回答让艾露恩沉默了许久,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的同胞们,强大无比的泰坦们,可惜,他们留下守护我的那些战士,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哦...你说的是奥杜尔里的那些废物啊。” 泰瑞昂嘴角挂起了一丝冰冷而嘲讽的笑容: “别失望,很快,我会替你,狠狠的揍他们的!” ——————————————— “嗡” 泰瑞昂的意志返回了自己的躯体,在他怀中,作为大领主和月神交流的载体的小尤娜,已经因为太过疲惫而熟睡了,大领主将小丫头抱在怀中,他冷眼看着眼前平静的血海,然后后退了一步。 沉重的黑暗之力又一次缠绕在他的躯体之上,片刻之后,巨大而强大的恶鬼战士又一次出现在这巨大的神殿之中,抱着孩子的泰瑞昂活动了一下肩膀,在他的意志操纵下,这黑色的巨人战士双手抽出背后的两把战剑,在黑火缠绕之间,两把交错的,长达四米多的利刃狠狠的刺入了脚下的神殿地面。 “轰隆、轰隆” 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之间,整个其拉神庙就像是大崩溃的地震一样疯狂摇摆起来,还在其拉神庙的皇帝宫殿中休养的联军指挥官们猛地站起身,在古神力量肆虐之后的脑海里还晕晕乎乎的,但感受着从地下传来的震天动地的摇晃,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不妙了。 “这里要塌了!” 一直警惕着四周的珊蒂斯.羽月抬起头,看着一片残破的宫殿上方不断坠下的大块岩石和开始松动的土壤,那砖石开裂之间发出的让人牙酸的声音让羽月将军的心神都在摇曳,这里可是地下近百米的地方,一旦这里崩溃了,所有的人,哪怕再强大都会被坠下的泥土和岩石硬生生压死。 “走!离开这!” 背着完全觉醒的灭战者的瓦里安咬着牙,将一块绷带缠在手腕上,然后一把扶起身边气喘吁吁的阿尔萨斯,老兽人也提着战斧,将身体麻痹的肖尔背在身后,鹿盔二话不说,变身成巨大的噩梦毒蝎,所有人都坐在了这毒蝎的背后,在宫殿的砖石坠下的地狱里,朝着地面逃窜。 不过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却没有离开,这巨大的野猪发出了一声哼叫,示意其他人快些离开,而它自己,则反身窜向了宫殿另一边,这身受重伤的半神,还想着要除掉危险的上古之神。 “半神!” 坐在鹿盔背后的守望者玛维看着在倒塌的宫殿的缝隙中消失的阿迦玛甘,这守望者首领低声说: “也许它需要帮助...” “别傻了,玛维,我们帮不了它,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对手!” 鹿盔的声音在其他人耳边响起: “仅仅是那邪恶之物的幻象就险些摧毁了我们,我们过去,只能是给半神添乱而已,而且地面上的军队,还需要我们...” 这声音让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老兽人布洛克斯一言不发的抚摸着自己的战斧,他眼中闪耀着强烈的挫败,而坐在一边的瓦里安则闭着眼睛,扶着手中雷光四溢的长剑,在即将离开其拉神庙的那一刻,他轻声说: “我们...我们还是太弱小了,这个世界还不属于我们...那顶端的风景...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更团结。” 而另一边,阿迦玛甘缩小了自己的躯体,一路穿过地动山摇的地穴,野猪半神的智慧并不比战士们更弱,它一路看着两侧那些倒毙的虫人的尸体,半神的小眼睛里也闪出了一抹抹好奇以及警惕。 直到它奔向已经撕裂倒塌的封印神殿的废墟中的时候,它终于看到了这地震的罪魁祸首,那个正挥舞着黑暗长剑,四处疯狂破坏泰坦封印的黑暗巨人,野猪半神发出了一声咆哮,它的身体飞快膨胀,就朝着恶鬼战士撞了过去,但就在它靠近的瞬间,泰瑞昂转身就踹出一脚。 “砰” 因为苦战而变得虚弱的半神如山岳一样的躯体被这一击踹飞了出去,在废墟中翻滚了几周,才堪堪爬起来,结果两把缠绕着黑火的战剑在下一刻就架在了它的躯体上,那恶鬼战士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这半神,片刻之后,泰瑞昂的声音在阿迦玛甘内心响起: “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这质问让正在蓄力准备反击的阿迦玛甘楞了一下,而半神的瞬间呆滞也让泰瑞昂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战刀,转身就砍断了一根隐藏在封印神殿之下的能量导管,蓝色的泰坦能量顺着那导管狂喷而出,将整个大殿的废墟都在顷刻间封冻了起来。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 “蠢猪!如果要帮忙,就赶紧去干活!” “拆掉这个老鼠洞,把那藏头露尾的老鼠抓出来杀掉...话说,蠢猪,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50.终末(下) 这不是阿迦玛甘第一次见到泰瑞昂。 早在阿迦玛甘被凋零者们德鲁伊们复活的时候,在它庞大的灵魂穿越翡翠梦境与现世交接点的时候,它就远远的看到过泰瑞昂和小幽灵尤娜在死之界的倒影,据尤娜说,这头庞大的野猪还朝着她吼叫了两声。 但荒野半神并不知道泰瑞昂到底是什么人... 它只是头野猪,它又不关心东部大陆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总的来说,泰瑞昂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对于阿迦玛甘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而现在,它却在上古之神的巢穴里看到了泰瑞昂...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了。 尽管一人一猪第二次见面的场景并不怎么和平... 但两个家伙目前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出现在这里的,而且阿迦玛甘从泰瑞昂身上嗅到了一丝属于月神艾露恩的味道,它确实不怎么相信眼前这个操纵死亡之力的怪物,但月神的气息,却是两者和平的契机。 在误会解除之后,阿迦玛甘就开始和泰瑞昂一起合作,通过破坏泰坦囚笼的导管,让起上古之神的封印失效。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但为了斩草除根...他们必须这么做。 “砰” 又一根隐藏在神殿内部,非金非玉,很像是水晶但更坚固的导管被野猪之神的獠牙刺穿,那蓝色的,纯净的泰坦能量缠绕在阿迦玛甘受伤颇重的躯体上,尽管一者是纯净的奥术能量,而另一者是生命能量的具现,但两者同属于正面能量,因此沐浴在这寒冷的泰坦能量中,阿迦玛甘的伤势也得到了极大的修复。 两个巨大的怪物一左一右,用蛮力疯狂的破坏此地的泰坦遗迹,虽然那些如神灵一样强大的星灵们拥有无尽的力量,但此地的封印毕竟是由他们的追随者,那些泰坦守护者们制作的,这些导管的防御力惊人,但总有上限,而且在拆开了表面的岩石表层之后,暴露出来的导管纵横之间,总能显示出这玩意是多么精巧的设施。 在被破坏了三分之二的导管之后,巨大封印的能量变得非常薄弱,蓝色的光芒不断的闪耀,就像是在示警一样。 “哐” 一道巨大的,用特殊合金制作的大门暴露在泰瑞昂和阿迦玛甘之前,大领主操纵着恶鬼战士上前,黑色的双手抓住那合金的外层,在死亡之力逸散之间,这大门飞速的笼罩了一层厚重的冰霜,大领主回头对身后俯下身体,已经做好了冲锋准备的荒野半神使了个颜色。 “你先冲!我来掩护!” “嗷嗷” 阿迦玛甘吼叫了几声,它短小的尾巴在空中甩了甩,粗壮的四蹄在地面上摇摆着,那锋利的獠牙几乎紧贴地面,就像是一台将油门轰掉了极限,随时可以冲锋出去的重型坦克一样。 “轰” 在黑暗能量爆发之间,呼啸的黑暗雾气四处飞溅,就像是被风暴吹开的阴云一般,而在一声怒吼之间,眼前通往封印室的大门被泰瑞昂操纵的巨大战士一把扯开,通往千眼之魔克苏恩囚室的前路畅通,在大门被撕开的瞬间,那疯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血海便从其中奔流而出,那是鲜血和某些恶心液体的混合,在那雪海之中,如黑暗泥浆一样滚动的力量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而在那血红色的能量海洋之中,从囚室中呼啸而来的是聚集在一起,缠绕盘亘的无尽触须,如同一把黑暗的战矛一样。 克苏恩果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囚室被破坏的瞬间,这虚弱却又凶猛的上古之神就开始了反击。 “嗷!” 但准备多时的阿迦玛甘也不甘示弱,眼看着缠绕着无尽虚空之力的触须攒射而来,这凶猛的野猪不闪不避,在双目赤红的愤怒之间,庞大的生命能量从阿迦玛甘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包裹着野猪半神的躯体,让它在蛮力的无尽爆发出,以一种撞破一切的姿态,狠狠的撞向了眼前从囚室中冲出来的上古之神克苏恩。 “哐” 充满腐蚀性的鲜血之海被硬生生分开,在浪花四溅之中,两个庞大如山的家伙狠狠的撞在一起,克苏恩缠绕一体的触须狠狠的砸在半神的脑袋上,将阿迦玛甘的一根獠牙硬生生撞断,那血肉的吸盘在野猪半神的脸颊上拉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刚正面的阿迦玛甘也不甘示弱,它剩下的另一支獠牙如战刀一样,精准的刺入了克苏恩那恶心扭曲的躯体中央的眼球中。 野猪半神在痛苦中疯狂摇摆着脑袋,那仅剩下的锋利獠牙就像是真正的刀一样,来回穿刺与切割,在上古之神的躯体上拉出了深可见骨的沟壑。 腥臭的血液和碎肉洒的到处都是,在这片被破坏到极点的废墟之中,虚空能量和生命能量的交缠与碰撞更是带起了无尽的能量火花,两者皆是各自能量领域的掌控者,在两种截然不同的高等力量的互相撕咬之间,将这片囚笼的空间都彻底撕开,黑色的空间裂痕无比锋利,不管是阿迦玛甘,还是上古之神克苏恩,都被拉出了一道道血肉四溅的伤口。 但驾驭着血海冲出囚笼的克苏恩可并不是为了和阿迦玛甘好勇斗狠,泰坦的封印已经被这两个家伙彻底破坏,这就意味着它离开的道路已经彻底贯通,眼前这头野猪已经足够难缠了,再加上另一个躲在身后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的大领主,上古之神只要稍有脑子,就知道这地方不能久留。 “滚开!下等生物!” 眼看着荒野半神又一次在血海中重整旗鼓的冲过来,克苏恩躯体中央的眼球,那被刺穿了数次的,如破碎的玻璃一样布满了黑色裂痕的眼球翻转着,上古之神将自己最庞大的精神力调动起来,就如同压缩的空气炮一样,狠狠的砸在荒野半神的身体上,将阿迦玛甘砸的一个踉跄。 它不是泰瑞昂,它的灵魂强度并不足以对抗上古之神全力施为的虚空之力,那种瞬间思维的混乱让阿迦玛甘的冲锋出现了一丝漏洞,而上古之神则发出一声呼啸,它那些断掉的触须飞快的生长,然后将它们对准头顶厚重的土壤,如数十道钻头一样,疯狂的刺入了那土壤之间。 此时,在其拉废墟之外,因为大地震而已经准备撤离战场的联军大平台阵地之上,在此地统御联军的哈尔弗.维姆班恩猛地抬起头,就目瞪口呆的看到眼前的其拉神庙的地面山脉被从地下爆发的巨力整个掀开,十几道黑色的触须刺破一切阻碍,就如同刺入天空的长枪一样,那在空中乱舞的触须让这整个战场都混乱了起来。 而在地面之下,上古之神的躯体已经开始诡异的收缩,就像要通过触须的转移,将整个躯体都送入头顶空旷的天空之下一样。 它要脱离了! 然而... “噗” 两道交错的,布满了黑暗火焰的利刃在这一刻从背后刺穿了上古之神的躯体,以一个X型的交汇,将克苏恩的躯体死死的架在那土地之下。 泰瑞昂分开双手,扔掉武器,他的十指活动之间,黑色的火焰缠绕在手指之上,那恶鬼战士的十根手指更是腾起了黑色的烈焰,就如同锋利的手术刀一样,从外部刺入了克苏恩的躯体之内,然后死死的扣住了上古之神庞大而扭曲的灵魂。 恶鬼战士在上古之神扬起的血海中后退了一步,它的双臂在死亡之力爆发所赋予的力量加持下,竟然硬生生的将上古之神的灵魂,从它扭曲的躯体里抽出了一些。 那从克苏恩的躯体里扯出来的,庞大而飘荡的黑暗影子挣扎着,那灵魂的触须疯狂的拍打在恶鬼战士的躯体上,在临死的时刻,上古之神爆发出的最后反抗让整个其拉神庙都开始疯狂崩溃,在土壤与砖石的开裂之中,一闪黑色的漩涡大门在泰瑞昂身后的血海之上洞开,灵界之风飘荡着,另一个世界的味道如此的清晰。 “哈,克苏恩...准备好回家了吗?” 泰瑞昂高喊了一声,换来的是克苏恩更疯狂的挣扎,恶鬼战士的能量躯体被打的裂痕丛生,但在泰瑞昂强大意志的操纵下,克苏恩的灵魂还是一点一点的被从它的躯体里扯了出来。 上古之神是虚空大君的爪牙,它们来自虚空界,或者叫暗影界,而暗影界和死之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将其称之为同一个世界也未尝不可。 “撕啦” 最后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响彻这片已经开始崩溃的地下洞穴,恶鬼战士的双手摇摆之间,一团比它更巨大两倍的,不断挣扎扭曲的阴影就被转身扔进了那黑暗的漩涡大门之中,来自死之界的风暴扣住克苏恩的躯体,将它吸入那个世界,而心怀不甘的上古之神卡在两个世界的裂痕之上,不断的挣扎,就像是溺水之人的最后自救。 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艰难的从血海中爬起来的荒野半神,他摇了摇头,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了上古之神的庞大灵魂上,死亡之力给了他触碰灵魂的能力,在这一次重击之下,克苏恩再无法挣扎,就如同陷入风暴的落叶一样,它吼叫着,打着旋,在灵界风暴中被扔回了死之界里。 “轰隆” 两个世界的大门在这一刻轰然关闭,灵魂与躯体的彻底隔离,让那整体向上转移的上古之神的躯体也变得呆滞起来,但哪怕失去了灵魂,这恐怖而扭曲,又强大的躯体依然还“活”着,作为虚空生物,灵魂与躯体完全是两个分离的概念,上古之神的堕落威仪并不只是通过灵魂传播,它的躯体依然具有那种本能的堕落腐蚀的倾向。 但是在祛除掉灵魂之后,这具已经无法自行活动的躯体的问题就不是那么大了... “咔” 一声沉闷的响动,泰瑞昂的恶鬼形态被驱散开,大领主抱着熟睡的小丫头悬浮在空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缓缓退潮的血海,以及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 “我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大领主说到: “上古之神的触须刺入世界之核,不管你们怎么善后,对于世界之核的净化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变迁,但我相信,德鲁伊们会拿出办法的...另外,蠢猪,和你合作很愉快,而且...我最后再确认一次,你会保守关于我出现于此的消息,对吧?” 荒野半神哼哼了一声,它短小的尾巴甩了甩,这让大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指,轻轻一勾,阿迦玛甘那被克苏恩砸断的獠牙就飞入他手中,然后消失不见。 泰瑞昂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甩了甩手,然后步入黑暗的裂痕之间,再也不见了踪影。 克苏恩即将死去,但紧随其后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51.迷惘 上古之神,荒野半神,外加一个死之界的大领主,三个远超凡俗的家伙乱战一通的战斗是可怕的,在他们这个等级,不管是能量攻击还是本体的力量都已经超越了某种限制,真正放开手的死斗,哪怕只是战斗的余波,都会直接改变整个战场的地形。 其拉神庙向下300多米的地下空洞已经彻底崩塌,从希利苏斯天空向下俯瞰,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在这片大沙漠的最南端已经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环形的,向下凹陷的沙坑,就想是被彻底挖空了一块。 好在其拉虫人花了数千年的时间修缮地下的宫殿,在那大石洞中留出了足够多的支撑物,在最下方向内塌陷之后,这些支撑物也没有完全崩溃,在战斗停息之后,从沙坑向下,依然能找到一条通往最下方崩溃世界的道路。 当然,失去了皇帝,失去了神灵,还失去了最高母虫,数目庞大的其拉虫的文明体系几乎顷刻间崩溃,这些虫子们回到了一盘散沙的时代,因此,在向下探查的时候,必须得小心那些隐藏在地下混乱而四通八达孔洞中的虫子。 但对于现在的联军来说,考察这片已经被彻底毁掉的虫人帝国并非头等大事,指挥官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立刻去做。 因为之前地下爆发的天崩地裂一样的大地震,导致围困废墟战场的虫海失去了控制,虫子们四散奔逃之间,也给被困在废墟战场的联军们打通了向外突围的道路,所以在地下洞穴大崩溃之前,在可怕的战争中活下来的联军战士就尽数撤出了沙漠的死亡国度。 他们和外围利亚姆国王统帅的援军会合,退出甲虫之前,在外围的沙漠中扎营,一方面让疲惫的战士们休息,另一方面也是防备虫人们再冲出来。 而此时,站在联军营地的瞭望塔上,换了身长袍的指挥官鹿盔在眺望着已经崩溃的其拉战场,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沙漠之上美丽的震慑人心的红色光纱笼罩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那种幽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对于刚刚完成了复仇的鹿盔来说,这美景更是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但还没完呢...” 大德鲁伊的目光转向其拉神庙在地表上留下的山丘,那山丘也随着地面的崩溃向下塌陷,但是在山丘之外,还残留着很多垂在山石上的诡异触须,那紫黑色的血肉上覆盖着让人感觉到腐败恶心的鳞片,还有恐怖的利齿吸盘,就像是地狱中的噩梦一样。 那触须时不时还神经质的抽搐一下,在山石之外拍打,让坚固的山石崩裂,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震动声,就恍如搁浅在沙滩上的深海巨兽一样,即便是死亡将至,但残存的力量依然可以轻易的撕碎不顾死活,试图靠近的凡人。 那是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留下的“残褪”... 而此战居功至伟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非常的疲惫,并且身受重伤,它已经在昨天返回了剃刀高地,但在它离开之前,这位荒野半神曾叮嘱德鲁伊们,虽然克苏恩的灵魂已经被消灭,其躯体也被阿迦玛甘破坏大半,但残留下的这些残褪依然是非常致命的东西。 上古之神强而有力的躯体依然带有可怕的堕落气场,太过靠近的凡人依然会接触到那些堕落的低语,而被俘获心神,这种上古的邪物的生与死是很难界定的,在彻底抹除克苏恩遗留在这片沙漠中的任何东西之前,这里依然不适合大规模的人员停留。 鹿盔的目光在那些还“活”着的触须上停留了片刻,他能看到,凋零者的德鲁伊们正化身渡鸦,围绕着那“镶嵌”上古之神残躯的山丘来回飞舞,以界定真正的危险区。 而对于如何处理眼前这烫手山芋,联军指挥层至今还没有达成共识,因为即便是见识最多的暗夜精灵们,也没有处理过这样可怕的玩意,大家都缺少经验,而且处理不好就会导致很麻烦的结果出现,所以这件事不得不慎重对待。 但...不管怎么说,战争都已经打完了,而且他们打赢了,所以事后的这些龌龊,总体而言,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大德鲁伊,我到处找你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鹿盔身后响起,脸色平静的大德鲁伊转过身,就看到了穿着麻布衣服和军裤,打扮的非常“接地气”的人类指挥官,瓦里安.乌瑞恩,后者正从梯子爬上这瞭望塔,似乎有些话要对鹿盔说。 “怎么了?瓦里安陛下。” 鹿盔颔首问到,而瓦里安则摆了摆手: “别那么称呼我,大德鲁伊,我们好歹一起打过仗,彼此交付过性命,所以叫我瓦里安就行了...阿迦玛甘冕下从崩溃的神庙里带出来的那几位“朋友”苏醒了,他们很虚弱,需要休养和治疗,但他们说话没人能听懂,珊蒂斯将军说那是纯正的龙语,而这里对龙语有研究的就只有你了。” 人类国王眨了眨眼睛,他小声问道: “所以,那几位朋友,其实是被困在虫人王国里的巨龙,对吧?” “恩,是巨龙,而且是地位崇高的巨龙王子和公主们。” 鹿盔并没有转身跟随瓦里安离开,他靠在瞭望塔的边缘,对瓦里安说: “那是1000年前为了将虫人逼回废墟中,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红龙王子凯雷斯特拉兹、蓝龙王子亚雷戈斯以及绿龙之女麦琳瑟拉,我曾目睹过它们英勇的从天而降,将虫人赶回废墟之内的场景,我们都以为它们已经死了,但现在看来,这些1000年前的英雄们是被克苏恩困住了。” 说着话,大德鲁伊有些意兴阑珊的扭头看着那黄昏下崩塌的沙坑,站在他身后的瓦里安敏锐的感觉到了大德鲁伊倦怠的情绪,他轻声问到: “听上去,你不怎么喜欢这些巨龙?” “瓦里安,你和巨龙打过交道吗?” 鹿盔突然问了一句,瓦里安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低声说: “恩,黑龙...那是一头狡诈的母龙,她骗过了我,也骗过了我的整个王国。” “黑龙啊,最狡诈的堕落龙族,我倒是没怎么和黑龙打过交道,但我和其他巨龙见过不止一次,不管是最温和的红龙,还是最孤傲的蓝龙,我确实不喜欢这些强大的生灵,因为它们明明有可以改变灾难的力量,却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袖手旁观...任由我们这些凡人去承受那些灾难的苦楚。” 大德鲁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还曾因为我儿子的战死而怨恨过它们,但那只是个人的情绪,1000年后,到今天,我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在荒野半神的帮助下,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没有巨龙的参与和帮助,以凡人之身战胜了不可知的邪恶,没有巨龙的帮助,我们也能做到...” “一群真正团结起来的凡人,要比有巨龙协助的,但一盘散沙的凡人更强大。” “什么?” 鹿盔的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让瓦里安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不过鹿盔又转过头,对瓦里安笑了笑: “没什么,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1000年前的英雄们。” 两人走下瞭望塔,行走在热闹而喧哗的营地里,打赢了战争的士兵们终于有时间用美酒缓解一下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受损最严重的几支军团从昨天就已经开始撤离战场了,留驻此地的大都是后续赶来的援军,而这一战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却绝对堪称“惨胜”。 暴风王国担任主攻手的第七军团损失了全部的辅助军队,主力战队也损失了4个联队外加三分之一的炮兵,堪称伤筋动骨,斯托姆加德的大剑骑士们更是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个战队还存活,就连后续跟着阿尔萨斯冲锋的洛丹伦骑士团,也损失了近四分之一的骑士。 而人类帝国派来支援战场的半人马奴隶军团,更是一场战争之后,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但考虑到这支军团本来就是用来当炮灰的,所以这种损失倒也不让人心疼。 联军开拔时组织的4个野猪人重步兵军团只剩下了半个,其他的三个军团都被虫海吞噬殆尽。 兽人派来的战歌氏族的军团损伤过半,剩下的战士也几乎人人带伤。 牛头人支援的7个重机枪联队只剩下了3个,而跟随珊蒂斯.羽月将军赶来希利苏斯支援的暗夜精灵哨兵军团3万人在战争结束之后,只剩下了7000人,这是因为哨兵们作为机动力量,在第一波攻入废墟战场时负责维持前线军后方,结果被反扑的虫人困在了废墟与甲虫之墙之间的战场上,等到她们突围,和前线军团会和的时候,她们已经损伤过半了。 前线军团15万人中的8万人,都埋骨在了这片灼热的沙漠中,后援军团的10万人,也损失了差不多2万,这样看来,卡利姆多反虫人战争组织的25人大军,最后只活下来了刚过一半...这种损失简直是触目惊心。 这差不多是在人类帝国的北疆之战结束之后,艾泽拉斯文明种族打的最惨烈的一战了,不过考虑他们的对手的成色,这场卡利姆多所有种族联合在一起打赢的战争,其含金量绝对非常十足。 “算我请你们喝酒!兄弟们,尽情喝!” 行走在军营中,瓦里安随手从旁边的马车里拿出两个装满了麦酒的酒壶,扔给了路边的战士们,这个动作顿时引来了一阵阵欢呼,醉醺醺的士兵们高呼着瓦里安的名字,瓦里安也朝他们挥手致意,作为曾经的顶级角斗士,瓦里安很清楚怎么样才能调动起士兵的热情,让他们不会已经结束的战争所影响。 而鹿盔一直在观察这个人类国王,瓦里安和他见过的所有国王都不太一样,没有那种装腔作势的傲慢,也没有国王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荣耀和使命,他就像是个普通的人类战士,但是一到战场上,瓦里安所具备的那种狂野的气场和身先士卒的统御力,都证明了这个人类不简单。 更何况... 鹿盔瞥了一眼瓦里安身后背着的,被麻布死死缠起来的异型长剑,他在人类帝国期间,也听说过人类贵族里流传的,关于灭战者的传说,有这把剑在身,瓦里安.乌瑞恩已经是目前悬而不决的人类帝国第二任皇帝最有力的竞争者了。 “说起来,瓦里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鹿盔问到,他身边的黑发人类想了想,然后吐了口气,说到: “大概会回去暴风王国吧,我也想亲眼看看,我的国家和我的人民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更远,我没想过,我也不愿意去想,说真的,战争结束之后,我对于未来的路有些茫然。” 瓦里安活动着手指,他就像是吐露心声一样,对身边的鹿盔说: “我已经离开太久了,也许我已经和我原来的“朋友”们格格不入了,说起来,鹿盔先生,您去过东部大陆吗?” 鹿盔摇了摇头,瓦里安看着眼前的营帐,他说: “我见识过联邦那边的文明,我在那体制中生活过数年,那里和这里,简直是两个世界...那里比这边更好,不只是生活水平,还有人民的精神状态,在我记忆中,我从没见过平民们有那么自信和饱满的精神,也许我们该向他们学习,但很遗憾,我不可能说服我的朋友们。” 瓦里安苦笑了一下,对鹿盔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连和我最亲近的阿尔萨斯,对于那个文明都充满了敌意。” 大德鲁伊矮身走入了帐篷,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对瓦里安说: “也许,你需要的不是“说服”他们,而是让他们“看到”,要劝服其他人,你最少自己得做,然后将实打实的结果给他们看...大话人人都会说,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其他人的质疑声也会小很多。” 鹿盔眯着眼睛,拍了拍瓦里安的肩膀: “凋零者很愿意看到文明进步,我们追求的是个人与集体的进化...像你这样愿意接受新知识的统治者非常难得,所以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52.树倒猢狲散 在鹿盔走入帐篷的时候,除了三个病床上躺着的,虚弱的人形巨龙之外,在帐篷中还有一个穿着黄色披风,内衬精致猎装的年轻人,他背对着鹿盔和瓦里安,正坐在绿龙之女麦琳瑟拉床边,握着消瘦的绿龙公主的手,低声对她说着什么。 瓦里安能清楚的看到,躺在床上的绿龙公主的眼角,正在不断的流出泪水。 “你是?” 瓦里安从没见过这个年轻,他可以肯定,营地里也没有这个人,于是他的手指悄悄握在了背后的剑柄上,但却被鹿盔阻止了。 大德鲁伊上前一步,对那个背对他们的年轻人问候到: “好久不见了,阿纳克洛斯殿下。” “嗯?” 年轻人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转过头看向鹿盔,瓦里安注意到,在这个年轻人的披风扣锁处,点缀着一颗精致的沙漏宝石,那宝石里散发着轻柔的光芒,甚至让人有种时间错乱的恍惚感觉。 “啊,是鹿盔啊。” 这年轻人对鹿盔摆了摆手,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鹿盔身边,真诚的对鹿盔俯了俯身,用磁性的声音对鹿盔和瓦里安说: “感谢你们,朋友们,我曾以为我这一生都无法再和我的兄弟们见面,但你们却做到了凡人无法做到的奇迹,你们不仅击败了上古之神,还救出了我的兄弟们。” “这也是因为殿下的慷慨相助。” 鹿盔得体的说到: “如果不是青铜龙慷慨解昂的将时光碎片交给联军,还将其拉虫人数年来的活动告知了我们,我们的进军也不会这么轻松,但三位巨龙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即便您今天不来,我们也会想办法联系您,你的朋友的虚弱并非单纯的因为疲惫,上古之神对于它们的迫害还影响着他们的思维。” 大德鲁伊看了一眼病床上虚弱到极点的三头巨龙,他对眼前的青铜龙王子说: “您需要将它们带回龙眠神殿和巨龙圣地慢慢休养。” “恩,我已经通知了另外的三个巨龙军团的首领,很快就会有各族的使者来此,将它们带回各自的圣地。” 青铜龙王子黄色的蛇瞳中闪过一抹感慨,他拍了拍鹿盔的肩膀: “虽然各大军团现在都面临着非常残酷的局面,但如果你们还需要帮助的话,鹿盔,老朋友,开口吧,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们的要求。” 这听上去像是一句漂亮话,但鹿盔知道,巨龙们并不会轻易许诺什么,阿纳克洛斯能说出这话,就代表着巨龙军团内部已经达成了协议,他思考了片刻,便不再掩饰联军内部的困境,他对青铜龙王子说: “确实有一件事情痕棘手,您想必已经看到了崩溃的其拉神庙外部残存的上古之神的残褪,虽然在荒野半神阿迦玛甘的帮助下,我们杀死了它,但克苏恩的残褪并非凡人可以处置,实际上,我们的士兵连靠近它都做不到,因此,我想请求巨龙们用充足的龙火焚烧那恶神的躯体,直到那血肉所蕴含的虚空之力被焚烧干净...” 鹿盔停了停,对认真听他说话的青铜龙王子说: “剩下的事情,包括治愈古神对世界之核的渗透和伤害,都会由凋零者们来完成...这也是我们成立的原因,克苏恩对于艾泽拉斯的腐蚀,必须被治愈,这可能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我们现在就要着手去做了,凋零者会召集世界上所有愿意救助世界的有识之士,但我们同样需要巨龙的帮助。” “嗯,你思考的有道理。” 阿纳克洛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对鹿盔说: “我立刻向龙王们汇报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们的需求肯定会得到满足,放心吧,老朋友,最后,再次感谢你们为我的兄弟姐妹们做的一切...你们将是青铜龙永远的朋友!” —————————————— 就在联军请求巨龙用龙火焚烧其拉神庙的战场的同时,在已经坍塌的地底深处,在那盘根错节的塌陷废墟之中,一些侥幸在天崩地裂的灾难中活下来的高阶虫子们正漫无目的在废墟里游荡着,失去了皇帝、母虫以及神灵的指引,这些有思考能力的虫子显得很茫然。 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它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它们只能这么游荡着,期待新的命令到来...自由并非绝对的礼物,当忠诚的奴隶学会了热爱鞭笞,那么只有最终的死亡才是邪恶义务的终结。 “嗡” 一阵微弱的精神波动横扫过这黑暗坍塌的废墟,那精神中附带的某种出自同源的意志,让茫然的高阶虫子头顶上的触须迅速拨起,它左右看了看,就像是在侧耳倾听,片刻之后,这虫子活动着肢节,朝着一处黑暗的通道爬行了过去。 在这快速爬行之中,高阶虫子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欢愉。 它并不在乎发出这精神波动的是谁,它只在乎一点...终于又有命令下达了,它不需要再烦恼无事可做的窘境了。 在通道最深处,在那黑暗之中,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像是午夜梦回时传来的最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呜咽,仔细看去,那黑暗里重重叠叠的皆是在忙碌的虫子们...有最低级的工虫,还有更高阶一些的兵虫,甚至还有高阶虫人和一些穿着黑色兜帽的邪教徒混于其中。 虫子们在邪教徒的指挥下,快速发掘着坍塌的通道,从这黑暗通道的尽头,一直向下挖掘,似乎要挖到神庙已经坍塌的核心。 而作为这场发掘行动总指挥的,赫然是一个悠然的坐在石头椅子上的人类...一个穿着紫色长袍,把玩着一把用于供奉神明的其拉帝王徽记的人类,他的脸颊非常消瘦,充满了长久不见阳光的诡异苍白,那双眼睛时而温和,时而愤怒,时而期待,时而忐忑。 他抓着自己灰白色的头发,看着黑暗里不断发掘泥土的虫人,他内心在盘算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躲藏在其拉神庙里的暮光之锤邪教徒们已经死伤惨重了,克苏恩强行命令近万人在封印神殿里用自相残杀的邪教仪式来增强它的力量,这种残忍的行为直接导致了惶惶不安的邪教徒们的意志崩溃掉,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已经见识到了克苏恩的残忍与蛮横,即便是最疯狂的疯子,在最后之战打响之前,也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逃命了。 好在,半神,古神和大领主的乱战让整个神庙都开始垮塌,虫人们自顾不暇,无人再来关注这些避难的邪教徒,因此一些脑筋灵活的,就趁着局势大乱,偷偷的跑出了神庙,混在快速撤离的联军之间,逃离了这片绝望之地。 但更多的邪教徒根本没来得及跑出去,他们只能蜷缩在崩溃的神庙之下,等待着末日降临,而在这时候,一个从没有被其他人关注过的家伙站了出来,成为了惶惶不安的老鼠们的临时首领。 本尼迪塔斯...暮光主教,被古加尔扔在这里等死的质子,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 “最强古神,亚煞极...黑暗帝国的遗产,馈赠与无尽的力量,通往深渊之王宝座的钥匙...你到底在哪?” 本尼迪塔斯将手中带着紫色花纹的其拉帝王徽记翻来翻去,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紫色的光晕,这家伙在很早之前就成为了暮光之锤中信奉千须之魔恩佐斯的信徒首领,但他在传播上古之神“荣光”的过程里,总显得三心二意。 暮光主教曾经还在暴风王国担任大主教的时候,他就秘密收集过和古神信仰有关的一切文本,在那些古朴而邪异的文本中,他找到了一个神秘缥缈的传说。 据说在文明诞生之前,艾泽拉斯存在着四个古神,而非现在的三个,不管是克苏恩,尤格-萨隆,还是他的信仰恩佐斯,在曾经的黑暗年代里都不是最强大的,最强大的古神名为亚煞极,那是个力量已经超越了世界之力的强者,就连群星中的神灵也无法彻底杀死它... 群星的神灵未免太过虚无缥缈,因此在确认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之后,本尼迪塔斯就将探寻的目光放在了这个神秘的亚煞极身上,但他寻找到的消息都是破碎的只言片语,他也曾暗示过古加尔,但那个诡异的食人魔只是对此不置可否。 从古加尔的态度里,本尼迪塔斯能肯定,亚煞极是真正存在的,它遗留下来的黑暗之力肯定还埋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后人去发掘。 “但...到底在哪?” 本尼迪塔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长叹,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名满头大汗的矮人教徒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沾满黑色粘稠液体的镐头,这矮人兴奋的对暮光主教说: “首领,我们挖到了!就在前面!” “嗯?好!” 暮光主教顿时眯起了眼睛,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跟着那矮人走向洞穴最深处,在他所到之处,那些虫子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这种力量让侍立在两侧的邪教徒们更加敬畏,他们低着头,不敢说出一句话,生怕惹得首领不高兴,让这些凶狠的虫子将他们吃光。 在洞穴最深处,那黝黑的空气之中,一条如蛇一样盘旋的触须被半埋在泥土之中,时不时还抽搐一下,这触须周围都是一些资深邪教徒,只有这些长时间接触古神之力的疯子,才能在如此靠近克苏恩的残褪的时候不会被逼得发疯。 本尼迪塔斯不顾及那泥土中恶心的粘稠液体,他身形矫健的跳下土坑,左右看了看,然后伸出双手,摁在了克苏恩的触须上。 下一刻,一股混乱邪恶冰冷的力量便渗入了本尼迪塔斯的内心中,上古之神就相当于暮光之锤邪教徒们的神灵,即便它死去了,它的残褪也相当于神明之躯,而本尼迪塔斯这种大胆的碰触,就相当于直接和神明的遗体对话,哪怕克苏恩的灵魂已经被拉去了死之界,但仅仅是残留在躯体里那些微弱的精神震荡,也可以轻易的撕碎凡人的灵魂。 “啊!” 本尼迪塔斯这一刻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他发出了惨烈的尖叫,他的躯体疯狂的摇摆着,那还算英俊的脸上满是扭曲的表情,将周围的邪教徒吓了一大跳。 而在他精神里,他能看到克苏恩残留在躯体中的一些记忆片段,这也是他想要寻找的,但上古之神已经存活了数百万年,它积蓄的记忆片段对于犯人来说简直浩如烟海,而本尼迪塔斯的承受能力总有极限,这就是个冒险的举动,但任何邪教徒都深知一个道理。 富贵...险中求。 终于,在本尼迪塔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都要崩溃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克苏恩关于亚煞极的记忆。 那高耸入云的,如黑暗雾气凝聚的躯体... 那黑色山羊一样的脑袋,7颗闪耀着不同光芒的眼球,以及那狰狞到可以轻易撕裂巨龙的爪子... 那被黑暗之力统治的帝国,在荒蛮的世界最高处,最前古神亚煞极延伸出的覆盖高山与大海的血肉脓疮般的末日之景,以及亚煞极麾下那恐怖的异型大军... 他看到了从天空中伸入世界的金色,闪耀着无尽雷光的手指,将强大无比的古神一把从地面上拽起,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神话般的场景... 他看到了一头金色的钢铁巨人,将亚煞极遗留在这个世界里的黑暗之心,那还在跳动的黑暗之心装入封印的箱子里,然后埋入一片布满了金色光芒的壮丽山谷的场景... 本尼迪塔斯在尖叫着,在疯狂的呼唤着,他渴望得到的东西近在眼前... 但下一幕,却让本尼迪塔斯感觉到绝望...他看到了一万年前上层精灵们打开永恒之井,唤来恶魔入侵世界的场景,在那布满世界天空的墨绿色光晕之下,一个全身长着黑白色鬃毛,类似于熊人,但又像是人类的生物站在那金色山谷的顶端,他遥望着这一切... 最终,那个半人半熊的家伙在一处秘地里发动了诡异的魔法,将自己融入脚下的大地,化身为笼罩四分之一个世界的迷雾,将他的子民和王国,以及亚煞极的黑暗之心都包裹在那迷雾中,彻底消失在了世界的角落。 本尼迪塔斯能清晰的看到,在暗夜精灵引爆了永恒之井,导致世界四分五裂的时刻,那被迷雾包裹的大陆也被分裂到了世界最南端的海面中... “哗啦” 所有的幻象都在这一刻破碎开,虚弱到全身乏力的本尼迪塔斯一屁股坐在了恶心的粘稠液体里,他的双目呆滞,气喘吁吁,他还在回味着之前看到的景色。 “迷雾笼罩之地...南海...围绕世界旅行的大海龟...黑白相间的熊人,不!熊猫人!迷雾海域,对!就在那里!我早就该想到的!” 本尼迪塔斯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他将手指狠狠的攥紧,他回头看着背后那些邪教徒,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收拾东西!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有价值的东西!把那些能打的虫人也带上!” “我们去南海!” “在那迷雾之后...那是另一个世界!新的世界!” 53.起点 验证了毕生追求的东西,本尼迪塔斯在疲惫中非常的喜悦,他指挥着那些邪教徒在虫人的废墟宫殿中大肆劫掠,将虫人们从地下发掘出的特殊水晶和钢铁都找了出来,然后让虫子们在地底快速发掘出一条直通往其拉废墟更南方海边的通道。 这暮光主教有了新的目标,他已经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过本尼迪塔斯并不清楚,他的一切行动,都落入了另一个“同行”的眼中。 那是一个带着黑色兜帽,将全身都包裹在兜帽中的家伙,他盘坐在黑暗的通道中,在他眼前的光幕如水波一样荡起微微涟漪,而从那悬浮的光幕中,他能清晰的看到本尼迪塔斯的一切行动。 “他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 这兜帽人语气平静的说: “而且看样子,他还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话说,你还没好吗?” 兜帽人扭头看向身后,在他身边,赫然是一条属于克苏恩的巨大触须,这点缀着紫色鳞片和符文的触须上长满了恶心的吸盘,而在他身后的触须极点上,一把紫色的仪式匕首正插在那触须上,一抹抹紫色的能量如浮光掠影一样缠绕在那紫色的匕首表面,看上去分外邪异。 而在这紫色的微光中,也照亮了兜帽人的脸...不再年轻的脸,稍有些干瘦,一双眯起的眼睛里闪耀着温和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个悲天悯人的人,但他散发出的气质却标示着这是一个高位者...应该是个神职人员。 而面对他的询问,那匕首微微颤抖,然后发出了一个稍显沙哑魅惑的声音: “别急,我的小迦勒底,我的同胞的残褪里还有很多残留的“营养”,你难道不可怜一下我这个已经饥饿了数百万年的可怜女人吗?让我再吃一些...我保证,就再吃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唉,可惜,克苏恩的灵魂已经被摄走,否则吞掉那个蠢货的灵魂,我就可以借用这躯体完全复活了...真是可惜啊。” “克苏恩死了...我的“姐姐”,你的心腹大患消散了。” 暴风王国大主教迦勒底习惯性的在胸口划了个宗教符号,他轻声说: “它死在了数方的联手绞杀之下,你想成为下一个它吗?你瞧,真正的魔鬼就不该有一张脸,魔鬼一旦有了脸,勇士就有了目标...藏在幕后主导一切,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迦勒底说了一句,他从口袋里摸出怀表,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对那贪婪的汲取着虚空力量的匕首说: “快点,我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怀疑我了...瓦里安,许久不见的国王,他变得精明了很多,就像是一头让人畏惧的狼王,我必须伪装的更完美才行。” “瓦里安?” 那匕首不屑的说: “区区凡人而已,只要你愿意,我的小迦勒底,今晚你就可以让他在噩梦中停止呼吸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在意血脉呢?杀了他!然后抢走暴风王国的主导权,你会是个伟大的统治者...呵呵,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 “你忘了那把剑?” 迦勒底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但转瞬即逝,他轻声说: “那把剑,隔着几百米我都能嗅到那把剑对虚空力量的憎恨,那把剑在瓦里安手中延伸出了新的姿态,更强大的姿态,我们虽然不怕它,但也没必要破坏我们精心准备的一切...藏在阴影里才能更好的行事,我不但不会伤害瓦里安,我还会尽力帮助他!” “那位国王内心有些迷茫,我能感觉到,但他的归来对于一潭死水的人类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我可都不知道,没准,下一场混乱的风暴就会由瓦里安亲手揭开...那才是真正的好机会!” “哗啦” 迦勒底的话音刚落,那匕首就像是真正吃饱了的人一样,打了个饱嗝,下一刻,仪式匕首手柄上用于装饰的紫色眼球状宝石突然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眼球,它诡异的合拢了一次,然后旋转着,最终又重新变为了晶状的眼球宝石,但比之前更华丽,更剔透。 “唔...吃饱啦...真舒服。” 第五古神萨拉塔斯小姐姐慵懒的声音在迦勒底内心里响起,她轻声说: “走吧,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巨龙之火会焚烧这里残留的一切...但你我不该忘记,这世界上还有两个觊觎我们的恶棍存在着...你会继续帮我的,对吧?我的小迦勒底?” “当然...” 迦勒底站起身,将紫色的匕首从那已经干瘪不堪的血肉中抽出来,悬挂在自己腰间那朴素的刀鞘中,他整了整自己的长袍,将自己胸前的圣光徽记握在手心,他轻声说: “一如往昔那样...” ————————————————————— “嗷!” 低沉的龙吟声在战争结束后的第四天清晨响彻了整个彻底平静下来的希利苏斯,在黎明带来的光芒中,整个联军的军营都沸腾了起来。 各族士兵们乱哄哄的爬在各处高地之上,士官们也不加阻拦,人人都不愿意错过今天的奇景。 在甲虫之墙前方,联军的指挥官们也站在这沧桑的墙体之上,穿着盔甲的阿尔萨斯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前被克苏恩的一记精神冲击命中的后遗症让这位国王现在还会时不时感觉到脑壳发疼,但这比前几天好多了,据说阿尔萨斯被瓦里安背出来的时候,就像个傻子一样,只会留着口水憨憨的笑。 但这一战对于阿尔萨斯的意义重大,真正见识到古神的强大之后,圣骑士国王内心中因为“击退”了泰瑞昂而产生的骄纵之气彻底被打破,他看到了这世界背后隐藏的力量...他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软弱,尤其是和站在他身边的瓦里安相比之下,阿尔萨斯更觉的羞愧... 毕竟,是瓦里安亲手持剑,和半神阿迦玛甘一起配合,斩杀了上古之神的力量幻象,如果没有瓦里安,联军高层连同荒野半神阿迦玛甘,估计就要全军覆没了。 据瓦里安说,真正爆发出了全力的泰瑞昂大概不会比克苏恩更弱...也就是说,之前在诺森德大陆的那一场“战斗”,估计也只是黯刃大领主和年轻人的“游戏”罢了,这也让阿尔萨斯一阵后怕,如果他一直以这样的心态继续发展,未来如果再次面对泰瑞昂,他肯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在想什么呢?阿尔萨斯?” 瓦里安就像是从前两人在洛丹伦时一样,伸手拍打着阿尔萨斯的肩膀,然后将自己的酒壶递给了圣骑士国王,后者笑了笑,接过酒壶,抿了口酒,他看着远方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十几个黑点,他轻声说: “我在想未来...瓦里安,你真的不跟我回去白塔港觐见教宗吗?灭战者就在你手里,再加上你在这场战争里的力挽狂澜,教宗也许会支持你成为皇帝...” 阿尔萨斯抿了抿嘴,他看着瓦里安身后背着的,用麻布包裹起来的异型战剑,他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说: “我...我也会支持你成为皇帝,你比我更合格。” “别傻了!” 瓦里安感觉到了阿尔萨斯内心里的失落,他大力拍打着阿尔萨斯的肩膀,他轻声说: “我不想当皇帝,最少现在不想...给我些时间,也给你些时间,阿尔萨斯,我要先回去暴风王国,履行我对人民的职责,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瓦里安看着越来越近的巨龙们,他笑着对阿尔萨斯说: “需要我替你向德雷克陛下说说你和安娜的婚事吗?我想,这一次我救下了这么多人,还有库尔提拉斯的军人们,德雷克陛下总要卖我个面子的。” 阿尔萨斯猛地抬起头,他看着瓦里安,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 “那就谢谢你了,瓦里安。”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瓦里安愉快的灌了口酒,在狂风呼啸之间,地面的砂砾被卷起,十几头巨龙拍打着翅膀飞越过联军营地的上空,引得士兵们一阵阵欢呼,那些巨大的身影飞旋在其拉神庙的废墟之上,张开满是利齿的龙吻,将灼热的龙息喷洒在那废墟的残留物之上,一时间,灼热的火焰在沙漠中熊熊燃起。 “出去看看吧,阿尔萨斯。” 瓦里安凝视着那燃烧的火焰,他突然对阿尔萨斯说: “亲眼去联邦看看,看看那里的文明,看看我们的人民的新生活,不管你想不想成为皇帝,我都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不管是为了了解敌人,还是为了消弭内心的执念与茫然...” “泰瑞昂会允许我们去吗?” 圣骑士国王问到:“那毕竟是他的地盘。” “不!阿尔萨斯,那不是泰瑞昂或者黯刃的地盘!” 瓦里安对阿尔萨斯沉声说: “那是联邦的地盘,另一个人类文明,和我们一模一样,和我们同出一源,黯刃是黯刃,联邦是联邦,你要分清楚这一点,谁是我们现在的敌人,谁是我们未来的朋友,这一点很重要,当然,我只是个建议。” 说完,瓦里安拍了拍阿尔萨斯的后背,走向了站在另一边的指挥官们。 珊蒂斯.羽月将军坐在甲虫之墙上,她没带那标志性的黑蝙蝠头盔,编织成辫子的头发垂在胸前,这暗夜精灵将军手里拿着一瓶果酒,一个人安静的凝视着眼前燃烧的其拉神庙,她眼神中的光芒很丰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兽人布洛克斯则用绷带吊着胳膊,和哈尔弗站在一起,两个人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之前不知道说着什么,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笑声,而鹿盔则带着凋零者的高阶德鲁伊们,在一块地图上不断的标志着什么。 联军的决议已经达成,在巨龙们焚烧干净此地的虚空残留之后,安其拉神庙战场的后续清理就将由凋零者们接手,他们会用特殊的方法将克苏恩残留的遗骸清理掉,然后一路向下,清理上古之神深入世界之核的触须,这是个极其复杂的工作,需要很多人一起忙碌。 而且清理世界之核必然会对整个世界造成影响,所以这工作还急不得,必须慢慢来,可以预见,凋零者们未来十年的发展,都将围绕着希利苏斯的世界创伤进行了。 瓦里安回头四顾,狼人领主达利乌斯和吉尔尼斯国王利亚姆在更远的地方说着什么,而肖尔早就不见了踪影,他看到了带着一群牧师正在热闹的营地里巡逻的大主教迦勒底,国王犹豫了一下,便走向正给一个牛头人战士换绑带的迦勒底。 而在国王靠近的时候,迦勒底腰部的仪式匕首突然震动了一下,让迦勒底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靠近的瓦里安,在迦勒底看过来的时候,瓦里安背后的灭战者也跳动了一下,让国王的眼神变得更疑惑。 灭战者这把传奇武器,似乎对大主教迦勒底很不满意,甚至带着一种隐隐的敌视。 “瓦里安陛下!” 迦勒底则带着悲天悯人的职业笑容,快步走向乌瑞恩,然后对他俯身行礼,极其恭敬,就像是过去那般,大主教抬起头,真诚的对国王说: “暴风王国期待您的归来,陛下!” “我也很期待回家的那一天,但迦勒底主教,有些事情,我需要提前和你商量一下。” 瓦里安对迦勒底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主教点了点头,两人便走向甲虫之墙,在行走之间,瓦里安轻声说: “我想邀请凋零者进驻暴风王国,用德鲁伊们的法术,为人民们探寻新的农业模式,虽然没去过闪光平原,但我也听说了那地方的荒芜,我们原本的种植经验,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这个话题让迦勒底眼神一跳,他思考了片刻,轻声说: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问题,陛下,另一种信仰进入王国,必须得经过教宗的...” “但你才是暴风王国的大主教,迦勒底!” 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稍有些蛮横的打断了大主教的叙说,然后看着迦勒底: “暴风王国的信仰事务,由你说了算,不是吗?所以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会支持我,还是会...反对我?” 大主教从瓦里安的语气里听到一丝质问的味道,而这位许久不见的国王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则让他想起了当初的另一个人...成为皇帝之后的洛萨! 几秒钟之后,迦勒底默然的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低下头,轻声说: “您的意志至高无上...我的陛下。” 54.归宿 “唔...” 待在温热的泉水中的伊瑞尔发出了一声惹人乱想的诡异呻吟,这蹄妹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态趴在温泉旁边的石头上,在她身后,穿着泳衣的蒂芬妮王后正在为她揉着肩膀。 温热的流水冲刷着伊瑞尔洁白的皮肤,在所有的感官都恢复之后,时隔近二十年之后,蹄妹又一次感觉到了身为生者时的快乐,她一边呼吸着湿润的水雾,一边大口畅饮冰凉的美酒,在这个老大为他们寻找到的新世界中,一切都变得那么鲜活,属于亡者的苍白记忆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左边!左边再用力一些!” 伊瑞尔甩着尾巴,拍打着温泉中的水,她畅快的一口饮下酒杯中的酒液,然后张开双臂,猛地转过身,将猝不及防的蒂芬妮王后抱着冲入了水中,一阵鸡飞狗跳的尖叫和呻吟之后,两个在水中打打闹闹的女士非常不雅的放松身体,任由美好的躯体漂浮在这刚刚找到的温泉上。 伊瑞尔看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她高声喊到: “赞美老大!我重新活过来了啦!” 与此同时,在距离温泉并不远的一处草地上,脸色泛起不正常红晕的露米娜斯小姐姐也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她赤.裸而完美的身体在这一刻绷直,连带着身下的鲜血领主麦拉也死死握紧了身边的青草,片刻之后,两个经历了陌生欢愉的男女抱在一起,享受着达到顶点之后的那种酸酸麻麻的温热与彼此流淌的感情。 “我喜欢这个地方...” 露米娜斯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但她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曾身为高等精灵时的蔚蓝色,她扭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伸出手指,抚摸着麦拉那张重新变得柔顺而英俊的脸,她轻声说: “这个地方,就是我们以后的归宿了...” 麦拉也点了点头,鲜血领主长出了一口气,他就像是感受着呼吸时的欢畅,片刻之后,他说: “对于死灵而言,这里还真是个如天堂一样的地方,所有的感官都恢复了,所有的情绪都恢复了...就像是,就像是我们还活着的时候那样...真让人不想离开,但可惜,进入这个地方之后,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麦拉将手指放在眼前,他呼唤着躯体里的萨莱茵之力,但却无法得到回应,这双之前可以轻易撕开盔甲的手指,也变得虚弱了起来,这种失去力量的感觉,让麦拉有些不太适应。 但露米娜斯却无所谓,比起力量,这里的一切都让小姐姐感觉到愉悦... “再来一次吧。” 小姐姐翻身而起,她低下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身下的麦拉,后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身体里传来的怪异虚弱,在这一刻甚至让麦拉怀念起了现世苍白的人生,但很快,他就再次迷失在了那种上上下下的情欲天堂中。 而距离这放荡不羁的小情侣不远处的黑暗扭曲的森林中,靠在树枝上,安静的体会着如重生般美好的一切鲜活感官和重生躯体的影子皱了皱眉头,露米娜斯那毫不掩饰的呻吟让她仿佛遭受了精神污染一样。 带着面具的影子小姐姐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窜入黑暗森林的更深处,但她忘记了进入死之界后会被清空力量的设定,于是在起步的瞬间,一向高冷的影子就发出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整个人都张牙舞爪的从高处的树枝上坠落了下来。 “啪” 重物坠地的响声让林间那些死之界的鸟儿们飞快的拍打着翅膀飞起,在泰瑞昂清理了此地的摄魂怪之后,这些源生的物种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啊...真疼!我开始讨厌这个世界了...” ——————————————————— “这里什么都好...” 格洛库什有些不适应的将手里提着的斧头放在地上,只是挥舞了十几分钟,他就感觉到了手臂的酸痛,这种生者才有的感官让兽人死亡领主有些不太适应,他回头对坐在一边,一脸平静的喝着酒的萨鲁法尔说: “失去了身体里的力量,总让人感觉到有些古怪,在这里,我们脆弱的如同凡人一样。” 格洛库什的话让萨鲁法尔睁开了眼睛,这兽人的双眼也恢复了曾经的棕色,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活动着身体走向眼前草地,他摇晃着脖子,骨头碰撞之间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他对格洛库什招了招手: “别傻了,黑手...脆弱的凡人可到不了这里,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纳格兰草原玩的游戏吗?不使用武器,只用力量和战技...” “啊哈!” 格洛库什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大笑,他揉了揉拳头: “角斗啊,那就来吧,看看谁更厉害!” 说完,两个健壮的兽人就厮打在一起,不过祛除了他们体内强大的死亡能量和龙血加持的力量之后,他们两能造成的破坏就小了很多。 而这一幕也落入了草原后方,刚刚搭建起来的木屋的二层,泰瑞昂就站在那里,双手扶着栏杆,在他身后,一脸慵懒的奥蕾莉亚披着睡衣走了出来,鲜血主母脸上还有一丝丝红晕尚未散去,她温柔的从背后抱住了泰瑞昂的腰,两人贴在一起,再没有了死者那种冰冷的感官,取而代之是更真实的温暖。 恩,就像是他们曾经还活着的时候,还在风行者庄园相依为命的时候那样。 “我们都失去了力量...” 奥蕾莉亚将脸贴在泰瑞昂背后,她说: “只有你还保留着力量,甚至比过去更强...这是因为你是这地方的控制者吗?还是说,这是你故意设定的...规则?” 泰瑞昂回过神,靠在木质的栏杆上,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他感受着奥蕾莉亚恢复了金色的长发上的幽香,他小声说: “我有那么恶趣味吗?” “这个规则显然是不正常的,但我也无能为力,因为这片大地不完整,艾泽拉斯的死之界是被天崩地裂的大爆炸撕开的,它原本自有一套规则,就如同现世一般,但现在想要让这完整的规则生效,它自己就首先得变得完整...” 大领主眯起眼睛,语气平静的说: “所以不管是邦桑迪,还是海拉...都是黯刃的下一个目标,但不要担心,我的奥蕾莉亚,你们的虚弱只是暂时的,经过两个世界不同规则的同化需要时间,一旦同化完成,你们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也会慢慢恢复,但这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 “所以你一次性将三个战团转移到了死之界里。” 奥蕾莉亚明白了丈夫这一次“大转移”的目的,她看着泰瑞昂: “等到这三个战团恢复了作战能力,就要发动战争了吗?” “转移是为了让他们适应死之界的规则,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侧耳倾听着灵界之风中传来的耳语声,他对自己的妻子说: “这个世界太鲜活了,它的存在本身对于亡灵来说就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如果一切都平定之后,我并不介意让黯刃军团的所有成员都享受这种鲜活,但现在不行...幸福的感觉会削弱战士的意志,你瞧,就连露米娜斯都抵抗不住这种鲜活的诱惑,甚至打算长居于此...我可不想让我们辛辛苦苦组建的战团在这里彻底废掉。” “军人的使命就是战斗!打胜仗...” 泰瑞昂闭起眼睛,低声说: “暂时,暂时就把这里当成是给黯刃军团的休憩点吧,使命尚未成功,黯刃仍需努力...不过,这倒不是我们面对的最麻烦最要紧的问题。” “嗯?” 奥蕾莉亚感觉到了丈夫的思绪,她轻声问到: “你很烦恼,我能感觉到...为什么呢?” “这里就像是一个大水池,奥蕾莉亚。” 泰瑞昂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叹了口气: “虽然有入口,也有出口,但水池内的水流却无法自动流转,久而久之,这里就会变成一潭死水,这个地狱不完整,它缺乏一个可以吸纳灵魂,并且转换以及释放灵魂的核心,虽然这些事情我可以安排死神们去做,但它们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我们必须给它找到一个合适的核心,否则地狱的死魂越聚越多,迟早又会衍生出一批麻烦的摄魂怪,而一旦有了核心,这里盘踞的庞大的灵魂之力也能为我们所用,这个世界已经停滞的规则没准也会再次运转起来...” 泰瑞昂的手指在空中活动着: “它距离我想象中的“归宿”还差的太多,但...但现在还是让我们休息一下吧,这些问题,就留到以后再说。” 说完,在奥蕾莉亚的尖叫声中,她被泰瑞昂整个抱起,如公主一样被抱着走入室内,你瞧,其实不只是死亡领主们对这个地方眷恋非常,大领主本人,也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当然,男人嘛... ———————————————————— “不许说话!” “砰” 在尤娜的厉喝声中,一道金色的星星砸在了死之界边缘山谷中,被死神们团团看守起来的“囚犯”身上,小幽灵穿着一套黯刃军法部的超小号制服,雄赳赳气昂昂,又活灵活现的坐在这深入地下的石洞的台子上,她翘着腿,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囚犯在她砸出去的金色行星爆开的光芒中瑟瑟发抖。 尤娜忍不住哼起了歌,然后拿起手边的小水杯,里面装着小孩都喜欢喝的美味果汁。 她手里挥舞着被圣光缠绕的魔杖,就像是一道鞭子一样,这丫头此时客串的是“狱卒”的角色,在泰瑞昂寻找到真正合格的狱卒之前,她得待在这里履行职责。 而在她面前,18根用灵魂制作的黑色锁链死死的拷在一个扭曲的庞大灵魂的体表,将它固定在这昏暗的洞穴中,那是个不断扭曲,不断改变着体型的恶心玩意,哪怕只是灵魂形态,也扭曲的如同一团血肉增生的怪物一样,时不时有触须拍打着囚室的石壁,但在灵魂锁链的固定中,它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这片死之界已经被泰瑞昂掌控,尽管因为缺少核心和领地的不完整,导致泰瑞昂无法发挥出这片大地真正的潜力,但作为死之界的领主,调动此地庞大到可怕的灵魂之力,来压制一个囚犯,还是做得到的。 在艾泽拉斯搅风搅雨的上古之神克苏恩以灵魂形态被困在这里,尽管它就在暗影界中诞生,但数百万年都生活在艾泽拉斯,导致它进入死之界之后,也遭到了那种规则的“同化”,它也失去了外界那庞大的力量,变得极端虚弱。 “混沌、茫然、愤怒...” 克苏恩“看”着眼前那个古怪的被圣光包裹的幽灵,它又一次试图用堕落低语去诱惑尤娜,但它并不清楚,尤娜作为泰瑞昂的向导,两者之间是彼此共生的,它的低语声对泰瑞昂毫无用处,自然对尤娜就毫无用处。 “不许说话!” 而这诡异的低语声也让正在享受美味果汁的小幽灵的幸福感觉被打断,尤娜眼睛一瞪,手中的魔杖狠狠的甩了出去,那圣光组成的能量长鞭抽打在克苏恩的灵魂表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 这鞭打自然无法伤害到上古之神的灵魂,但被一个幽灵这么鞭打,也让诞生于混沌的克苏恩满心愤怒。 它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羞辱?看看眼前这傻乎乎的孩子,她根本就是在将恐怖而可怕的上古之神,千眼之魔克苏恩,当成是玩具!!! 简直无法忍受! “混、混蛋!” “不许说话!你这丑八怪!” “啪” 55.承诺与未来 卡利姆多反虫人战线联军在希利苏斯沙漠击溃虫人帝国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卡利姆多。 一时间,这场发生在大陆边陲的战争变成了每个人挂在嘴上的最新鲜的传闻与聊资,载誉归来的士兵们活灵活现的讲述着这史诗般的一战,在街头巷尾到处都有吹拉弹唱的游吟诗人们添油加醋的描述着各种各样发生在战争中的故事。 各族勇士们在莽荒沙漠中与凶狠的虫人殊死大战。 无畏的英雄们在通往地狱深渊的邪神神庙中击溃远古的邪灵。 年轻而英俊的人类国王在战争中与孤独冷漠的暗夜精灵将军之间的风流韵事。 还有关于邪恶的其拉虫人那些堕落的文明习惯与耸人听闻的邪恶往事。 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多少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但民众们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各版本的谣言满天飞,热砂港的地精商人们甚至还趁着这个商机,朝人类帝国贩卖起了“希利苏斯之战”的纪念品,一些诡异的虫子甲壳制作的盔甲,一些镶嵌着水晶的短刀,还有些面目狰狞的虫子幼崽。 淡然还有官方的宣传活动,塑造英雄的成本对于每个国家来说都是永远不嫌多的...更何况,这确确实实是一场大胜利,于是在战后,每个国家都就此展开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斯托姆加德和吉尔尼斯的军团回撤时运回了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如高山一样巨大的黑曜石阿奴比萨斯巨像残骸,被用特殊手法保存起来的虫人领主的标本,还有那些具有强烈异域风格的金银制品,还有些擅长驯化的幸运儿士兵骑着被驯服的,颜色鲜艳的其拉虫甲招摇过市,这些都表明了那场发生在世界最南端的战争并非空穴来风。 而洛丹伦国王阿尔萨斯从战场归来之时,在百塔城港口,将一座完全由罕见的黑色水晶雕琢而成的方尖碑作为讨伐异教徒的战利品,在数万国民的欢呼声中,将其献给了教宗,而垂垂老矣的圣光教会教宗阿隆索斯.法奥冕下接受了这份礼物,并且宣称对其拉虫人的胜利,是一场圣光指引下的“辉煌大胜”,这就相当于人类帝国官方认可了联军的辉煌战绩。 这样一来,那些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的士兵们,都会得到教廷的嘉奖,以及来自各个王国统治者的奖赏,而那些战死者,也会由教廷出资,在希利苏斯为他们树立一座真正的丰碑,来纪念这场险些席卷了整个卡利姆多大陆的灾难。 另一件让人类帝国高层震动的事情,就是失踪多年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回归,据说正是他在联军濒临覆灭的时候,带着狼人的军团出现在希利苏斯沙漠,力挽狂澜之下,还是他单人独剑斩杀了为祸南疆的上古邪灵。 这几件事情加起来,让瓦里安.乌瑞恩在那些活下来的士兵们声望极高,而暴风王国最能征善战的第七军团更是亲自护卫着瓦里安国王返回了闪光平原,据说同行的还有暴风王国的大主教迦勒底.摩根,这就代表着这位失踪多年的国王在战争结束之后,同时获得了来自军方和信仰界的支持,他拿回属于自己的国王之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这让很多忠于王国的贵族们彻底安下了心,但也让很多心怀“大志”的贵族们恨得牙痒痒。 但不管怎么说,瓦里安的回归让人类帝国中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风暴王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伴随瓦里安一起归来的洛萨皇帝之剑,斯多姆卡.灭战者也吸引了整个帝国贵族阶层的注意力,但出乎意料的是,瓦里安陛下返回暴风王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非前往白塔港觐见教宗,而是宣布嘉奖希利苏斯的有功之臣。 瓦里安国王派遣了使节拜会了教宗冕下,根据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的传说,瓦里安陛下声称国事繁忙,近期抽不出时间,但一旦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他会立刻赶来白塔港,和教宗冕下谈笑风生... 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则让政治嗅觉一向敏锐的贵族们,嗅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苗头...但教宗并没有对瓦里安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因此那些野心勃勃的贵族们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没办法拉起教宗的虎皮做大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伴随着瓦里安的回归,人类帝国的政治层面必然会引发一场风暴,至于这场风暴最后会演化为什么样的场景,现在这个时候,肯定就无人知晓了。 ———————————————————————————— 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中央,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鹿盔站在高大的聚魂棺边缘,她看着那棺木中飘荡不休的黑色雾气,冰冷,死寂,就如同缠绕在冰块上的寒气一样,而在飘散的灵魂之力中央,一个虚幻的魂体正闭着眼睛躺在其中,就像是在休息一样。 大牧首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灵魂,1000年的时光过去了,他还像是自己记忆中的影像一样,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那张英俊的脸,稍显柔和的脸部轮廓和那一头有些散乱的长发,精赤的上半身上有很多伤痕,那是他勇武的象征。 这是她的丈夫,她一生的挚爱,在1000年前的流沙之战中,惨死于虫人之手的瓦斯坦恩.鹿盔,当然,这只是他的灵魂,在被困于克苏恩的混沌意志中1000年之后,这灵魂已经发生了微弱的转变,一层黑色的飘絮状能量如蛛网一样缠绕在瓦斯坦恩的胸口,就像是一种诡异的寄生物。 从瓦斯坦恩的表情来看,这东西显然让他非常痛苦。 “不得不说,这是个坚强的灵魂。” 大领主低沉的声音从平台尽头的寒冷王座传来,就像是一位俯视众生的神灵一般,他的声音在这大平台上回荡着: “1000年的时间,早已经足够上古之神将他的灵魂彻底吞没并且消化,但他一直没有屈服,撑到了我们来拯救他的时间,鹿盔家族的执拗在瓦斯坦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依靠着对父亲、妻子和女儿的执念,抵住了堕落的腐蚀,当然,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聚魂棺可以维持他的灵魂不消散,但上古之神的力量已经侵入了瓦斯坦恩的灵魂之中,在这种虚空腐蚀的力量没有被净化之前,你们不能唤醒他。” “我能理解,大领主。” 茉雅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抬起头,对大领主恭敬的俯下身,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感谢您的仁慈,大领主阁下,让我和父亲千年的守望终于到了尽头,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您是个恪守承诺的可敬者,您的恩惠必然会被鹿盔家族永世纪念...” “许下的承诺必须完成,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坐在王座上的泰瑞昂挥了挥手,制止了茉雅娜的感谢,他冰蓝色的目光看着下方的大牧首,他说: “在群星的六大基本力量之间,和虚空对应的,是源生的圣光,虽然你们使用的生命能量也能净化瓦斯坦恩灵魂中的腐蚀,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你们将他送往沙塔斯城,纳鲁阿达尔是个好说话的统治者,只需要付出一些条件,它应该不会拒绝为瓦斯坦恩净化虚空的腐蚀。” 泰瑞昂靠在王座上,用左手撑起下巴,他右手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跳动着: “但正如我所言,腐蚀入骨,难以根除,对瓦斯坦恩的净化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即便有阿达尔的帮助,这可能要花费数年的时间...属于凋零者的时机已经到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茉雅娜好歹也是个大组织的领袖,在这数年中,她也见惯了各大势力之间的尔虞我诈,她很轻易的就从泰瑞昂的话语中感觉到了特殊的含义,所以她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待着大领主面授机缘。 “从凋零者建立的那一刻起,我就授意你们一直和黯刃军团保持着距离,你们一直是以中立者的面孔出现的,我需要你们维持中立,因为只有在战争中维持中立的人,才能去做一些交战双方都不方便做的事情,茉雅娜...不管战争多么激烈,多么可怕,它总会结束的。”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黯刃军团已经找到了最后的归宿,我们留存于世界,影响世界的日子不会太长了,我一手建立的势力已经踏上了另一条路,虽然殊途同归,但我并不希望我苦心孤诣才达成的世界秩序的雏形被打乱,因此,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必须留下一个代言者...或者叫俗世的维持者。” 茉雅娜点了点头,她大概能猜到大领主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凋零者,一个绝对中立的第三方,一个实力强劲,足以维持两块大陆秩序平衡的泛种族团体,恰好可以作为天平摇摆的中心,作为世界秩序的第三极,在未来的世界中,联邦和帝国各自拥有自己的盟友,他们会彼此竞争,会彼此对视,会良性发展,但在面临来自世界之外的威胁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就需要一个缓冲。” “凋零者,就是这个缓冲。” 大领主从王座上站起身,他走下阶梯,用一种轻盈的声音说道: “黯刃会隐藏于你们的后方,我们会以你们作为眼睛来观察世界的变化,但我们的征程是遥远的,坎坷的,是会迈入群星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用于维持艾泽拉斯的内部秩序,只有在凋零者无法调和战争冲突的时候,或者发生灭绝性事件的时候,黯刃才会再次出现...” “但以现在凋零者的力量,要做到这一切显然太过困难,绝对中立是要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作为基础的。” 大领主站在茉雅娜面前,他的手指摇晃之间,一个由死亡能量组成的德拉诺世界的地图悬浮在他的手心之中,那星球缓缓的运转着,泰瑞昂将这个地图放在了茉雅娜眼前。 “黯刃统治德拉诺世界已经快有十年的时间了,在我们的压制之下,这个世界的文明活动非常松散,以沙塔斯作为文明活动的中心,对于黯刃不满的群体依旧存在,但我们无意去剿灭那些跳梁小丑...现在,我要把这个世界交给你们。” 大牧首瞪大了眼镜,泰瑞昂的声音继续在她耳中响起: “兽人萨满们的陶土议会、元素王座的破碎者和德莱尼人的萨满们、纳格兰草原的兽人部落、通天峰已经重建完成的鸦人宫廷、戈尔隆德的食人魔王国和海外的德莱尼人聚集点...这些分散的力量都能成为凋零者的后援,你们所处的第三方中立势力将以此作为基础,进而影响到整个德拉诺,然后再影响到艾泽拉斯...” “由黑暗之门连接的两个世界最终将成为一个整体!” 泰瑞昂摊开双手,他看着茉雅娜: “联邦和帝国的文明将通过你们作为载体,合理的延伸到这个小小的世界,三股力量将以此形成一个内部互相制约,互相竞争,互相学习,一起进步的整体...最终,在最遥远的未来,当你们的文明成长到某个阶段的时间,你们也将脱离黯刃的保护,真正依靠自己,进入这浩瀚无垠的群星世界之中,真正的登上宇宙的舞台。” 茉雅娜已经傻了...她的理解能力再强,见识再广,偶尔也会考虑凋零者和世界的未来,但她从未想过这么远,换句话说,她的目光还被局限在大地之上,从未去抬头看过天际的群星。 泰瑞昂的手拍了拍茉雅娜的肩膀,他看着大牧首,意味深长的说: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可不只是为了让你们在自己的“摇篮”里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的...无尽的群星,那才是一个文明最后的边疆,黯刃只是先行一步。”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凋零者是否能担此大任,还需要时间的考验,但...蓬勃发展的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 “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让我看一看你们的能力吧。” 1.婚礼(上) 不管在哪个文明之中,时间的概念都是存在的,它不可捉摸,无形无质,却在持续影响着一个世界,以及那世界中的每一个生命。 时光匆匆流转,一眨眼之间,过去再辉煌的一切都会飞快的过去,每天迎来的,都是一个新的未来。 黑暗之门16年在卡利姆多南疆发生的希利苏斯大战争已经成为了历史里的一个节点,在黑暗之门17年的夏天到来的时候,哪怕是在再无聊的人,都不会再去讨论那场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战争了。 当然,那场战争的持续影响还是有的。 就比如现在,在新洛丹伦王国的白塔港的街道上,就出现了很多驾驭着五颜六色的甲虫坐骑,招摇过市的贵族子弟或者是退伍军人们。 这些温顺的甲虫坐骑和过去一样面目狰狞,看上去就像是放大了十倍的凶狠蚂蚁和蝎子的混合体,但现在,它们已经成为了人类帝国的交通设施的一员...借助中立组织凋零者在希利苏斯治愈世界的行动,关于其拉虫人的秘密也被不断的破解。 其拉帝国的水晶方尖碑对于虫人的影响被学识深厚的德鲁伊们破解开,只需要一块小小的水晶,就连三岁的孩子,也能对这些其拉虫人文明最低阶的虫人发号施令,而且在达拉然的法师们给水晶加持了小法阵之后,它就显得非常安全。 而和昂贵的战马相比,虫子的数量非常多,很廉价,而且这种诡异的虫子力气极大,用来拉动马车也是绰绰有余,而且它们是杂食性的生物,饲养虫子要比饲养战马便宜多了。 因此,凋零者们售卖虫子坐骑的生意,就飞快的在人类帝国发展壮大起来,帝国的运输部门采购了很多工虫来进行物资运输,或者是发掘矿物,就和数年前大海对岸的联邦文明使用亡灵劳工取代人类农夫和工人进行毫无技术含量的工种取代一样,很多矿工和运输部门的挑夫们都失业了,据说他们还在白塔港和新暴风城进行了游行示威。 但生产力的提升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好在,人类帝国重建文明的脚步越来越快,这些失去工作的工人们也很快被民政部门收纳,派遣去了帝国边陲开荒种田。 咳咳,说的有些远了...总之,和联邦日夜精进的科技生产力相比,帝国的文明变迁显得非常迟钝而且落后,但它们已经开始改变了,这就是个好的征兆。 而在今天,黑暗之门17年的夏至日,一件重大的喜讯传遍了整个人类王国,让很多国民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洛丹伦王国的圣骑士国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和库尔提拉斯王国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公主即将结为夫妇,这是在人类帝国在卡利姆多重建之后,第一次有如此高级的贵族联姻,而且是两个王国的绝对高层,这一消息传出,不管是洛丹伦王国,还是库尔提拉斯王国的高层,都发生了如同地震一样的喧哗。 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在各自国家都代表着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虽然两个小年轻人在旧帝国时期就传出过不少绯闻,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婚姻,绝对会对两个王国的贵族体系和国际关系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按道理说,这样的高级联姻,不经过一年半载的扯皮是不可能达成的,但这一次就偏偏非常的顺利,而且很隐秘。 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两国高层也始终只有数名高级贵族知晓,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当然这也导致了各种小道消息疯狂传播。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吉安娜公主对阿尔萨斯陛下一往情深,不惜和自己的哥哥雷德克国王陛下撕破脸皮,也要嫁给阿尔萨斯,而且愤怒的德雷克陛下当场宣布将吉安娜公主驱逐出普罗德摩尔家族,据说吉安娜女士当场还流下了悲伤和绝望的泪水。 也有人说,是因为阿尔萨斯陛下和吉安娜女士在一夜风流之后珠胎暗结,实在是无法隐瞒的情况下,两个国家不得不做出了这样的联姻安排,来掩盖这丑闻...呃,这个说法刚流传出来,某个碎嘴小贵族的庄园当夜就遭到了一伙匪徒的劫掠,因此这个说法很快就伴随着碎嘴贵族的意外死亡而烟消云散了。 而就在那碎嘴贵族死去的第三天,吉尔尼斯国内的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贵族在某次宴会上喝多了,不小心透露了一些“干货”...据说为了迎娶吉安娜女士,阿尔萨斯陛下亲赴库尔提拉斯,和德雷克陛下密谈了数个小时,以放弃皇帝之位作为代价,才说服了德雷克陛下允许了两人的婚事。 最后一种说法不管是从合理性,还是从政治角度来看都堪称合理,因此它也流传的最广,从吉尔尼斯边境的黑云峰堡垒,到库尔提拉斯沿海的边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是瘟疫一样的速度在疯狂蔓延,甚至还传到了联邦境内,暴风城最近几期报纸一直以这件事的分析作为头版,据说销售量极其火爆。 两块大陆的无知少女们为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爱情而感动落泪,并以此为蓝本幻想着自己未来的爱情,而喝多了酒的糙汉子们则活灵活现的说着贵族们那让人血脉贲张的闺中秘事,就好像贵族们办事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观看记录一样。 直到最后库尔提拉斯王室有感于谣言的可怕,由官方发言人出面否决了这种无稽之谈... 德雷克国王在最近3个月内,根本没有和阿尔萨斯陛下见过面,什么密谈数小时,什么放弃皇帝之位,都是空穴来风的造谣...发言人还隐晦的警告了那些传播谣言的家伙们,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们这些混蛋再传播一遍,就相当于你们也有责任! 最后坦瑞德将军亲自率领着王国海军,抓捕了好几个不甘寂寞,趁着谣言满天飞的时候上蹿下跳,质疑德雷克陛下卖国的旧贵族,这才将这股无事生非的歪风邪气彻底压了下去。 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并没有就此结束,不过直到阿尔萨斯陛下大婚的前三天,一位重要人物突然出现在白塔港口的时候,一切猜测才就此告一段落... 阿尔萨斯确实没有和德雷克达成某些肮脏的交易...洛丹伦国王和库尔提拉斯公主的婚姻大事,都是由另一个人全权负责并且完成的。 那么,这个神秘而手腕通天的人...到底是谁呢? ———————————————————— 这一天,经过扩建的白塔港口的21个码头上都悬挂起了洛丹伦王国的盾徽旗帜,蓝色的绶带在海风和明媚的阳光下飞舞着,穿着华丽的仪式盔甲的王国骑士们在港口的各个通道上列队,王国的外交大臣带着一种官员在码头等候贵客们的到来。 而在码头两侧的看台上,无数的吃瓜群众都在翘首以待...小贵族们和平民们挤在一起,这放在以往都是无法想象的。 但帝国重建文明数年,大概是看到了对面联邦文明的先进性,各国之间也颁布了一些新的法令,比如取消了平民必须对贵族跪拜的落后礼节,在名义上宣布保护平民的财产和尊严,当然,新法令交给旧官吏去执行自然会出现一些偏差,但好在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不怎么在意这些细节。 能从北疆之战里逃出性命已经很不错啦,更何况,现在文明重建,贵族也不敢太过压迫平民,一个领地一旦失去了太多劳动力,领地的落败就在眼前,但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这么“深明大义”,各个国家都还有一些不怎么安分的家伙,明里暗里都在搞一些事情。 而现在整个帝国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国王们也抽不出时间去料理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但早晚要动手的,这一点很多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 “砰砰砰” 伴随着一支舰队的影子出现在海面上,轰鸣的礼炮的响声让整个码头都沸腾了起来,就在舰队靠近的同时,一辆装潢低调但很奢华的黑色马车,在6匹骏马的拉动中,在平民们的欢呼声中,出现在了码头的入口处,在侍卫官铺上红色的地毯之后,洛丹伦王国的年轻国王,诚挚的圣骑士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便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他忠诚的护卫法瑞克和玛维恩身穿重甲,警惕的护卫在国王身边,而国王自己则不穿盔甲,只是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一顶铁质的简易王冠,手里提着一把带鞘的,朴素的长剑。 国王行走在地毯上,不断的向两侧的平民挥手致意,这位年轻的国王在上台之后,发布的好几道法令都在减小王国的税收,大力发展商业,并且以国家的名义招募流亡者拓荒,还不断的给予平民各种上升的机会,虽然王国高层依然由贵族把持,但在下层,已经有一些平民出身的管理者出现了。 这让阿尔萨斯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尤其是在白塔港这种商业港和大城中,再加上阿尔萨斯国王是出了名的挚信者,这一点也让圣光教会的教徒们对他很有好感。 他英俊的外表和朝气蓬勃的气质,以及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传说,让年轻人们也很崇拜他,因此不管王国内政水平如何,王国平民对国王的个人崇拜水平,还是非常高的。 从这一点来讲,阿尔萨斯绝对有成为明君的基础,但洛丹伦王国内政中贵族的话语权非常重,阿尔萨斯太过年轻,没有他父亲泰瑞纳斯王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强大人脉和威信,所以这位年轻的国王经常会感觉到压力巨大,一些好的法令无法通过,这种挫败也偶尔会让阿尔萨斯感觉到迷茫,但这就不足以对外人说道了。 “砰” 悬挂着暴风王国旗帜的舰队靠岸,在最大的旗舰边缘,坚固的船板被放在码头上,暴风城的王室侍卫穿着蓝色的,刚刚改良过的军服,背着加持惶惶刺刀的步枪,身形矫健的走下船板,列队于码头边缘,而在一群大臣的簇拥中,穿着黑色大氅的瓦里安.乌瑞恩从甲板上走了下来。 瓦里安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在海风中,他高大的身影依然站的笔直,就像是最合格的将军一样,在他身后,一位穿着长裙的高等精灵少女推着一架轮椅,而在轮椅上,同样穿着新式军服的温德索尔元帅白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面色严肃,就像是一头苍老但威严尚在的雄狮。 看到瓦里安踏上码头的地面,阿尔萨斯立刻走上前,在民众们的注视中,和瓦里安热情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幕也让周围的贵族们一边鼓掌,一边在内心嘀咕着,看来阿尔萨斯陛下和瓦里安陛下的私交近乎于亲人般深厚,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符合贵族传统的国王之间的交涉,倒更像是一起上过战场,彼此交付性命的兄弟一样。 “安娜还在使馆里等你呢,瓦里安,快随我来吧。” 阿尔萨斯扶着瓦里安的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瓦里安点了点头,而在这一刻,阿尔萨斯看到了瓦里安身后那个美丽的高等精灵,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瓦里安哥哥和这个从未见过的高等精灵少女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 “这是?” 等到两人坐上马车之后,阿尔萨斯好看的看着那坐在瓦里安身边的少女,瓦里安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倒是瓦莉拉落落大方的挽起了瓦里安的手臂,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阿尔萨斯,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我叫瓦莉拉,瓦莉拉.桑古纳尔,是瓦里安陛下的私人侍从官,以及暴风王国军情七处的次级指挥官。” 这个回答让阿尔萨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瓦莉拉,他认为这个高等精灵少女是瓦里安的情人之一,但在几秒钟的尴尬之后,瓦里安抬起头,当着阿尔萨斯的面,握住了瓦莉拉的手,他说: “别听她乱说,瓦莉拉是我的妻子...之一,她和蒂芬妮的关系很不错,所以小子...别胡思乱想!” “哦。” 阿尔萨斯嗯了一声,他看着瓦里安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他大概能猜到,在回归暴风王国的这大半年里,瓦里安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所以他想了想,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瓦里安,你到底是怎么劝服德雷克陛下的?” 年轻的圣骑士国王低声问到: “他的固执简直如同戴琳叔叔一样,安娜对此也很诧异,你是因为我和安娜的婚事,付出了一些代价吗?请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啊,这个啊。” 相比阿尔萨斯的严肃,瓦里安靠在鹿皮的椅子上,他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白塔港的风景,他调笑着说: “很简单啊,为了让固执的德雷克同意你们的婚事...” “我揍了他一顿!” 2.婚礼(中) 瓦里安没有忘记他对阿尔萨斯的承诺。 在流沙之战结束后2个月,他就秘密前往了库尔提拉斯,那位吉尔尼斯贵族发起的流言倒也不算错的太离谱,瓦里安确实和德雷克私下交谈了数个小时,但事情远没有那顺利。 在年轻一辈中,他和德雷克的年纪相仿,要比阿尔萨斯、吉安娜、利亚姆和加林这些年轻都要大出5、6岁,在第二次兽人战争期间,瓦里安和德雷克的关系,在戴琳的某些倡议下,两人也相处的非常不错。 而瓦里安其实也没有对阿尔萨斯说谎,在库尔提拉斯期间,他确实和德雷克打了一架...但并非单纯的因为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婚事,更多的,大概是处于某种政治考量之间的冲突。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人类帝国的这一代统治者们都是从亡灵肆虐的祖地抱成团来到新大陆的,国王之间的关系之深厚,彼此情谊之深刻,远非那些习惯了阴谋诡计的贵族们可以想象的。 不多时,载着阿尔萨斯和瓦里安的马车就来到了白城港的大使馆,这座港口城市并非是洛丹伦王国的新都城,阿尔萨斯和其他国王一样,继续沿用了北疆的都城名字,新洛丹伦城位于千针石林更往西的位置,和新吉尔尼斯城相聚并不远,而吉尔尼斯和洛丹伦共享千针石林以及闪光平原的一部分,两国的国境线更像是将千针石林从中央分开一般。 不过白塔城港确实是人类帝国除了新激流堡之外,发展的最快的大城市之一,得益于人类帝国和热砂财团签订的贸易契约,几座临海的港口的经济发展非常不错,这一条海岸线本就位于南海黄金航路的起始点,在帝国重建的数年,这几座商业港给人类帝国提供了巨大的经济补充,这才能让万事开头难的文明重建顺利的进行下去。 “唰” 在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走入大使馆的时候,守卫在大使馆门口的圣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武器,向两位国王致敬,而在圣骑士后方,穿着蓝白色法袍长裙的吉安娜已经在等候了,在看到数年不见的瓦里安重现的时候,吉安娜鼻子一酸,就想起了当年几个人在达拉然城会面的日子。 女人嘛,不管多么强大,总是多愁善感的。 眼眶红红的吉安娜快步走上前,并没有按照贵族之间的淑女礼欢迎自己的同伴,而是和阿尔萨斯一样,伸手抱住了瓦里安。 “好久不见了,瓦里安,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瓦里安也有些感慨,他伸出手,拍了拍吉安娜的后背,让这女孩冷静下来。 “别小孩子气了,安娜,马上就是要结婚的人了,我还期待着你们给安度因早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这一句话说的吉安娜脸色通红,阿尔萨斯也没有了那种精明强干的气质,在一旁拉着吉安娜的手嘿嘿傻笑,瓦里安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的这对情侣,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爱情也很不容易,早在北疆时,两人就暗生情愫,但很可惜因为两个国家的政治原因,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得到长辈们的承认。 到了新大陆,国仇家恨聚集在一起,也并非两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的时间,他们两之间经历了太多...好在,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跟随瓦里安而来的暴风王国的使节团都在大使馆旁边的公寓中休息,而两位国王,连同他们的妻子,则在大使馆的餐厅中享用了一顿“家宴”,这种私人的场合肯定不会聊些国家大事,之前被阿尔萨斯问过一次的问题,又被吉安娜问了出来。 大法师抚摸着自己金色中混杂着一丝白色的长发,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正和阿尔萨斯喝酒的瓦里安,她问到: “瓦里安,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哥哥的?我在达拉然接到他信函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你知道的,我哥哥自从成为库尔提拉斯国王之后,他的做事风格越来越像是我的父亲...他应该没这么好说话的吧?” “对,瓦里安,别再用你揍了他一顿这种说法来搪塞我了。” 阿尔萨斯也放下手中的酒杯,他严肃的看着瓦里安: “如果真是因为我们,让你放弃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们两也会于心不安的。” “没有。” 瓦里安挥了挥手,他拿起杯子,递给身边的瓦莉拉,后者顺从的为自己的丈夫倒上了一杯加冰的朗姆酒,瓦里安抿了抿冰冷爽口的酒液,这才舒了口气,将他和德雷克之间的交锋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瓦里安眯起眼睛,笑着对眼前他视为弟弟和妹妹的两个人说: “德雷克要求我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吉安娜下意识的问到,而阿尔萨斯则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失声说: “灭战者?” “对!灭战者。” 瓦里安活动着脖子,轻声说:“德雷克有志于皇帝之位,那么灭战者的归属对于他而言就非常重要,他要求我给他一个驯服灭战者的机会,我便给了他。” 说到这里,瓦里安哈哈大笑,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对担忧的阿尔萨斯眨了眨眼睛: “当然,他失败了,灭战者对他的挑战毫无反应,当那把剑落入他手中的时候,已经觉醒的剑锋又变回了之前那灰扑扑的样子,很显然,他不足以打动这把剑。” “然后他又觉得驯服灭战者需要先打赢那把传奇长剑的现任主人,于是他对我发起了挑战...” 瓦里安耸了耸肩: “然后我揍了他一顿,拿回了灭战者。” “就这么简单?” 阿尔萨斯和吉安娜对视了一眼,大法师一想到自己那近些年来威严越重的哥哥被瓦里安揍得满地找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她很快止住笑容,又看向瓦里安: “以我对我的哥哥的了解,他应该没这么容易松口吧?” 瓦里安用餐叉叉了一块烤炙的极其完美的鹿肉,他吃饭的姿态很有角斗士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国王,他一边大嚼着鹿肉,一边喝下又一杯酒,这才慢悠悠的说: “是的,德雷克很难搞,这家伙确实非常固执,不得已之下,我就拉着他去见了另一个人...” 说着话,瓦里安的目光落在了吉安娜身上,他低声说: “你们的父亲,我的叔叔...戴琳。” “什么?!” 吉安娜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她的眼睛里闪耀着后怕的光芒,直到阿尔萨斯拉着她坐在椅子上,瓦里安才继续说到: “当然不是戴琳的本体,而是他的一个幻象,就在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当然,我并非和黯刃联合在一起,这一点阿尔萨斯应该清楚,我和泰瑞昂始终有笔账要算,但我觉得,德雷克对于皇帝之位的渴望,并不该成为阻碍吉安娜的婚姻的绊脚石,所以在凋零者大牧首的帮助下,我们以梦境形态,在翡翠之梦里和戴琳叔叔见了一面。” “那我的父亲...他...他说了什么?” 吉安娜担忧的双手交错放在胸口,而阿尔萨斯也忍不住侧耳倾听,毕竟虽然分处势不两立的两方,但从法理上来讲,戴琳毕竟是他的长辈和岳父,他和吉安娜的婚事,如果戴琳不同意的话,很容易引起米奈希尔家族和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对立。 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先祖还是非常尊崇的。 “我不清楚...是德雷克和他谈的。” 瓦里安摇了摇头: “德雷克回来之后就同意了你和阿尔萨斯的婚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也对我提出了要求,争夺皇帝之位时,不能拿灭战者做最后的附加条件...我同意了。” “瓦里安!” 阿尔萨斯咬着牙说: “这种条件!你怎么能答应!在教宗面前,你只要拿出觉醒的灭战者,我相信,帝国大部分贵族都会站在你这边!皇帝之位,你唾手可得!” “我需要吗?” 瓦里安反问了一句,他一边吃着切开的水果,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到: “我真的需要灭战者来证明自己吗?阿尔萨斯,你知道的,我志不在皇帝之位,这也是我为什么我一直不去觐见教宗的原因...我根本没打算用灭战者来证明我的“正统”,说实话,我也不怎么稀罕皇帝的位置,至于贵族?算了吧...他们很快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什么意思?” 听到瓦里安这一番话,阿尔萨斯的内心顿时抽紧了,以他对瓦里安的了解,这位哥哥肯定要做出一番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很简单。” 瓦里安抬起头,接过瓦莉拉递过来的餐布,擦了擦嘴,然后又接过侍者送来的雪茄,在烟雾缭绕之间,瓦里安眯着眼睛,就像是梦呓一样说道: “我要在暴风王国掀起一场改革,我的弟弟,就像是联邦在他们的土地上做的那样,但我不会照搬联邦的律法,那玩意不适合帝国的现状,但帝国...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阿尔萨斯,帝国的环境简直如同一潭死水,我们被从祖地逼迫而出,狼狈逃到这片大地上,但那灾难并没有教会我们太多...或者说,我们从那灾难中汲取到的东西太少。” “在我看来,帝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改革,固然会让既得利益的贵族们不满,但不改革,帝国就永远无法从这一潭死水里挣脱出来...我要按照我的意志重塑暴风王国,在我成功之后,你们会看到一个赞新的国度从灾难中站起,到那个时候,不需要灭战者,人民自然会将我抬到那个位置上。” 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反之...如果我失败了,就算有灭战者的支持,我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事实证明了,我根本没有解救帝国的能力,阿尔萨斯,看着我的改革,一步一步,从我的胜利或者失败中汲取经验,如果我倒下了,下一个...就该你上了!” 说着话,瓦里安伸出手,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阿尔萨斯的肩膀,他轻声说: “落后的体制束缚着你的能力和想法,关于你和洛丹伦贵族阶级之间的矛盾,我已有所耳闻,没人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因此这种冲突是必然会出现的,不只是你,加林,利亚姆甚至是德雷克,都面临着这种冲突和挑战,这是新时代和旧时代的战争...它从未停歇过。” “但...但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背叛了我们的血脉与出身,还有我们的阶级?” 吉安娜有些茫然的看着瓦里安,后者扭头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他笑了笑: “国王的真正力量来自何处?是我们血脉里流淌的尊贵血脉?还是我们的所言所行?都不是!低头看看吧,我的弟弟和妹妹,在你们脚下那些愚昧而无知的人民,才是国王真正的力量...联邦的发展轨迹已经证明了,贵族的存在可有可无,我们远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说起来,你们选好蜜月旅行的地点了吗?” 瓦里安将手中的雪茄在水晶打磨的烟灰缸里摁灭,他看着眼前的新婚夫妇,他说: “去联邦看看吧...” “别被其他人干扰,也别被我干扰,你们有足够的智慧,所以用你们的眼睛来判断,你们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 “恩...听说你家的小丫头吉安娜要结婚了?” 在死之界荒野上,由黯刃地狱火战团的战士们修建的前进基地中,泰瑞昂坐在椅子上,戴琳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放着一盘落满了棋子的国际象棋,在泰瑞昂拿起一个骑士棋的时候,他突然问道: “需要我送一份贺礼吗?” 在死之界恢复了生者之躯的戴琳的呼吸在这一刻突然急促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拿起旁边装满了朗姆酒的酒瓶,在畅快的喝了口酒之后,他那双恢复了蓝色的双眼盯着泰瑞昂,他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在手中把玩着。 “我先确认一下,你的贺礼,是会爆炸那种吗?” “当然不是!” 泰瑞昂哈哈笑了一声: “你是我的好战友,吉安娜就相当于我的晚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真的一份礼物,会让她未来变得更强,走的更远的礼物,当然,要拿到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就送吧!” 戴琳将棋子放在棋盘上,他平静的说: “我的女儿,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后裔,怎么能害怕风吹雨打呢?” “另外...第7次...将军!” 3.婚礼(下) 等待总是最难熬的,但等待的时间也是眨眼就过去了。 在瓦里安抵达白塔城港并且启程前往新洛丹伦城的当天下午,其他国王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洛丹伦的都城,一时间,整个人类帝国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出现在新洛丹伦城,让这座建立在荒芜大地上的内陆城市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就连远在诺森德大陆的德莱尼人和铜须矮人也派出了使节,抠门的地精大商人们也难得的大方了一回,热砂财团组建了一支标准极高的使团,以炼金师兼大商人诺森弗格作为首领,带着昂贵的礼物和一些商业产品浩浩荡荡的穿越闪光平原,前往千针石林。 而一年前结束的希利苏斯战争中,阿尔萨斯和其他种族的首领也混了个脸熟,因此在大婚开始的前一天,凋零者、部落、暗夜精灵甚至是野猪人都派来了观礼者。 当然,暗夜精灵的使节是以驻守在羽月要塞的珊蒂斯将军的私人名义前来的,而野猪人则是由它们重建的文明体系里的第一位半神祭司作为代表者,据说正在养伤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送出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以此来表示它对于阿尔萨斯在流沙之战里的英勇表现的敬意。 而最后一位到达白塔港的客人身份极其特殊,甚至直接惊动了白塔港的教宗冕下。 那是一位千里迢迢从北疆的斯坦索姆区赶来的女性圣骑士,她叫布丽奇特.阿比迪斯,是目前占领斯坦索姆地区的血色十字军的圣光教团的首领,曾经的洛丹伦骑士团副团长,大骑士阿比迪斯将军的独女,代表整个血色十字军而来。 对于那些依然坚守在北疆战场,为帝国孤守最后一片故地的圣光殉道者们,哪怕是再苛刻的贵族也不敢当众诋毁他们,而他们对于圣光和帝国的忠诚,更是流传在圣光教会里,如同神灵预言一样的神圣故事,而虽然在帝国重建的数年中,帝国高层和北疆的十字军没有断掉联系,但这样派出使节前来的举动,这还是第一次。 阿比迪斯小姐在登陆的30分钟之后,就得到了教宗冕下的亲自接见,随后她代表血色十字军和其他国王们见了面,他们讨论了什么无人知道,但从国王们凝重的表情来看,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在第二天清晨,整个新洛丹伦城在效命于王室的仆从们的精心整理下,就像是一枚闪闪发亮的硬币一样,城市的主干道上空布满了架设的彩带和蓝色的绶带,由半人马奴隶们亲手编织的巨型红地毯更是贯穿了整个城市的十字线道路。 身穿仪式盔甲的国王卫士们五人一组,排列在每一个巷口,作为平民和仪式的间隔,而一些年轻人更是天不亮就从家里出来,穿着最好的衣服,站在卫士们身后的观礼区,等待着阿尔萨斯陛下和吉安娜公主的婚礼开始。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帝国的体制下,人民的娱乐项目太少了,这样一次盛大的婚礼,刚好能满足人民们对于娱乐和放松的向往,当然,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些不甘寂寞的家伙想要搞个“大新闻”,不过混在人群中的刺客联盟的特工们会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将他们拖出人群之外。 而在城市上空,地精奸商们特意为客人们准备的三艘飞艇已经升空,在那飞艇上坐满了达官贵人们,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装有魔法影像记录器的地精飞艇的门票早已经销售一空,本来的价格是一张500金币,而在地精黄牛的炒作下,这样一张票最高甚至卖出了2000金币的价格。 仅仅是三艘稍稍改装过的飞艇,就让热砂财团赚了差不多5万金币的利润,这些绿皮小个子们对于贸易和利润的惊人触觉,又一次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仪式...太奢靡了。” 坐在为贵族们准备的大观礼台的前排座位上,身穿朴素军装的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城市广场的大平台上布置的一切,她忍不住对身边的大骑士乌瑟尔抱怨到: “这一场仪式的花费,最少足够十字军的4个教团展开一场维持2个月的联合行动了,我们在那边什么都缺,惟独不缺那些该死的亡灵。” 阿比迪斯小姐摇了摇头,而坐在她身边的乌瑟尔则用一种对待女儿的慈祥姿态拍了拍阿比迪斯的肩膀,这位大骑士在到达卡利姆多之后,就疲态尽显,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头发已经全白了。 大骑士微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对阿比迪斯小姐说: “帝国重建困难重重,阿比迪斯,你是个好战士,未来会成为优秀的指挥官,但你要理解,任何战争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民内心的斗志和勇气,不管困难再怎么巨大,只要人民和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度过难关,这婚礼仪式虽然花费巨大,但两个国家的血脉之亲能给人民带来巨大的信心...那是我们在这困境中最需要的东西。” 说着话,乌瑟尔看着若有所思的阿比迪斯小姐,他笑了笑,对阿比迪斯说: “再给我说说那些古怪的亡灵吧...我昨天听你说,他们还向你们派出了使者,表达了和平共处的愿望?这听上去可不想是黯刃亡灵或者天灾亡灵会做的事情。” “是的,乌瑟尔叔叔。” 阿比迪斯小姐以军人的标准坐姿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对乌瑟尔解释到: “我们观察了那些古怪的亡灵长达数年,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似乎真的和黯刃没有太多的关系,而且他们也加入了联邦,被联邦视为文明组成的种族,和人类,矮人,侏儒没什么区别,但话是这么说,那些自称为“不死者”的亡灵加入了联邦之后,就得到了联邦黑铁区销售的军火支援。” 圣骑士小姐不服气的挥了挥拳头: “他们很弱小,最少比黯刃亡灵弱得多,但在那些军火的加持下,他们也变得很难缠,那些亡灵智慧很高,和活人几乎没什么区别,在去年的一次行动里,他们给第三教团设下陷阱,直接导致第三教团差一点全军覆没,但那些不死者却没有伤害俘虏,反而把他们送了回来。” 阿比迪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心酸的说: “父亲和其他大骑士讨论了好几天,最终我们不得不接受了那个名叫迪伦的不死者领主提出的和平倡议,因为...我们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大伙的生活物资很缺乏,年轻人们想要休息,老人们也需要医药物资...那些狡猾的混蛋!” “他们似乎是看到了我们的弱点,在和平协议达成没几天之后,他们就派出了商人,向我们兜售一些商品,都是我们很需要的...真是耻辱!” “不不不,孩子,这不是耻辱。” 乌瑟尔眼看着布丽奇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大骑士便安慰道: “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下,还能解放斯坦索姆城的三分之一,孩子,没人能要求你们做的更好,教宗也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困境,放心吧,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支援你们的,甚至...甚至是给予你们成立教团国的权力,没人能指责你们!” 白发苍苍的大骑士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咬着牙说: “哪怕竭尽全力,孩子,我们不会放弃你们的!永远不会!你们回不了家...那么家就为你们而来!哪怕是再打一场北疆之战...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两人谈话之间,一声明亮的礼炮响起,代表着婚礼仪式的开始,所有入座的贵宾都站起身,在大平台上向外看去,新洛丹伦城的城门被18个骑士缓缓推开,一架代表洛丹伦王室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入城市的主干道,8匹白色的战马没有一丝杂毛,披着华丽的盔甲,在最好的驭手的驾驶下,慢慢的进入了民众的视野。 穿着代表圣骑士身份的金色铠甲,在双肩上还点缀着雄狮的肩铠,阿尔萨斯头戴王冠,双手拄着圣光的正义,眼不斜视的站在马车前方的台子上,红色的披风随风摆动,显得威风凛凛。 而在马车前后,由最忠诚的王国侍卫法瑞克亲自带领着圣骑士们护卫马车,在骑士们后方,是精挑细选出的战士们,他们手握仪式用的战矛,在每一根擦拭的闪亮的战矛之下,悬挂着蓝色的洛丹伦旗帜,在号手们吹动的圣歌之中,战士们缓缓向前。 这仪式是完全按照阿拉索帝国的古礼进行的,并没有贵族之间那么繁杂的程序,在人民的欢呼声和漫天飞舞的花瓣与彩带的天空之下,阿尔萨斯陛下的车马经过主干道,长达10分钟的缓慢前进之后,到达了婚礼现场的仪式台。 在骑士们的拱卫下,国王从马车上走下来,然后在各国观礼者的欢呼声和掌声中,他漫步走上33节阶梯的大平台,在那大平台顶部,垂垂老矣的圣光教宗,阿隆索斯.法奥冕下身穿金色的法袍,头戴教皇冠,在两位圣骑士的搀扶下,正站在仪式台后方。 能请动教宗为这婚礼证婚,已经说明了阿尔萨斯在新帝国体系中的地位,当然,这也是因为婚礼双方的地位都很高,除了教宗之外,有资格主持婚礼的,就只剩下了本该派驻各国的红衣大主教,但考虑到各国国王以及使节的复杂,最终疲惫而老迈的教宗,还是决定自己来主持这仪式。 阿尔萨斯走上前,站在红色的地毯上,他看着教宗,垂垂老矣的老头则对他笑了笑,在欢快的歌声与乐曲声中,在人民的欢呼声与魔法师们在天空释放的烟火的光晕中,穿着蓝色婚纱,手握鲜花的吉安娜出现在了仪式台的下方,一脸严肃的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站在自己妹妹身边,虽然他对于阿尔萨斯并不太满意,但在眼下这个场合,想到一向被视为家族掌上明珠的妹妹即将出嫁,即便是越发顽固的德雷克,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而在吉安娜身后,穿着盔甲作为仪式护卫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更是频频用眼神瞪着前方的阿尔萨斯,这个放荡不羁的海军将军,对于阿尔萨斯的意见可是很大的。 但他也拗不过自己的姐姐... 吉安娜作为最年轻的的大法师,她经历的大场面太多太多了,但此刻,站在这红地毯的前方,吉安娜居然罕见的紧张了起来,而就在她即将踏上那红地毯的时刻,一个诡异的,又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依然是上一次那样慵懒,只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这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的美丽,如何的风华绝代。 “哟,小妹妹,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但姐姐更好奇的是...”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4.旅行 吉安娜知道自己的心灵中有另一个声音。 她第一次出现是在耳语港的外海,在那个充斥着冰冷绝望的深夜里,这个声音帮助她带回了被困于世界之外的库尔提拉斯舰队,直接挽救了人类帝国在北疆彻底败亡的命运,给人类留下了一线生机。 从那之后,吉安娜就从未放松过对自己心灵的监控与加强,作为一名大法师,她深知那个神秘的声音可以帮助她,就意味着那个声音也可以毁掉她...那必然是一个精神力远高于她的生灵,用这种轻松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在大法师的心灵中,那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这样的存在都让人寝食难安,但从耳语港大撤退到现在,数年的时间里,不管吉安娜经历了什么,那个声音再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大法师都开始怀疑,在耳语港外海的那一夜,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正发生的,还是,只是自己在压力之下产生的幻觉? 而今日,在吉安娜的盛大婚礼现场,在吉安娜即将成为爱人妻子的时候,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那个慵懒的声音如此说: “成为一个下贱的雄性的附庸品,成为可悲的生育机器,虚幻的爱情遮盖了你的智慧,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我的小妹妹,你拥有如此卓绝的天赋,你拥有无比光明的未来...你甚至可以成为世界之王,甚至可以坐拥这片蔚蓝的大海...但,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只因为一个不是那么出色的雄性?呵呵” 那个声音就像是冰冷的蛇一样,一点一点的在吉安娜的心灵中爬行,用那诡异的触感,缠绕在大法师的躯体上,她如幽魂一样,在吉安娜耳边耳语道: “你也许应该寻找一个更好的配偶,一个配的上你的配偶,比如坐在你面前的那个男人...那个从泰瑞昂的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他的意志如火,未来必会做成一番大事,他要比你选的小奶狗优秀十倍!” “又或者,你在深夜梦回之时,没有做过狂妄的幻想吗?大海对岸的那个死界之王,黑暗之王,万灵之灵、万血之血、万王之王...泰瑞昂.黎明之刃,你也许应该去追逐他,像你这样优秀的女人,我的小妹妹,你可以轻易的从他那里拿到支配世界的权柄,巫妖女王~啊哈,多么伟大的名号啊。” “安娜?安娜!” 德雷克的低声呼唤让吉安娜猛地从那种内心幻境中脱出,她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之前就像是被一层寒冰覆盖的视野又一次变得清晰起来,周围的景象,那神圣的乐曲,周围的欢呼声,天空中飘荡的花瓣与彩带,观礼台上鼓掌的众人,连同大平台上微微闪耀的圣光,都再一次变得鲜活起来。 她脱离了那低语声的纠缠,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人世间... 她看到了护卫在身边的,自己的弟弟坦瑞德那古怪的眼神,而看到姐姐止步不前,坦瑞德以为姐姐内心里有其他想法,他低声说道: “姐姐,如果你不想嫁给那个蠢货,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不!” 吉安娜下意识的否认,她抬起头,看向阳光照耀之下的大平台,洛丹伦的国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正站在那仪式台前方,用一种温柔混杂期待与痴情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让她为之心醉。 “呋...” 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挽住了哥哥的手臂,在蓝色的面纱之下,她对德雷克笑了笑,轻声说: “没事的,哥哥,我只是...只是想到了我们的父亲,如果他能在这里,该有多好...” 走上红地毯的吉安娜并不知道,此时,在大平台之外,在新洛丹伦城最高的建筑物顶端,在那诡异缠绕的阴影中,她的父亲正悄然站在那里,没有惊动任何人,戴琳用自己幽蓝色的目光眺望着城市大平台中热闹的婚礼现场,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美丽的如同大海的珍宝一般。 女儿要出嫁,父亲哪怕再忙,都要抽时间来参加这场婚礼,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 而在戴琳身边,还有另一个人,那是他的老朋友,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人公的父亲,穿着金色轻甲,背负着金色长剑的遗忘诸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这遗忘王者的白色长发披散在肩甲上,他用灰色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骄傲。 “他要比我想象中做的更好,哪怕他内心依然有迷茫,但这是可以接受的,他会成为合格的统治者...他会让我为他骄傲。” 泰瑞纳斯王轻声说: “曾被我怀中的男孩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有担当的,值得更好未来的男人,真是再好也不过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戴琳...今日的你为何如此沉默。” “你的儿子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儿!” 戴琳冷哼了一声,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远方的阿尔萨斯,他不屑的说: “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小猎狗,他还差得远呢!” “呵呵,无耻的老混蛋,随你怎么说吧...我要去地狱前线喝酒,你要一起来吗?或者干脆,我们去那里打一架!” “等会再说...看完再说!” 在婚礼现场,伴随着吉安娜踏上红色的地毯,缓缓走上阶梯,王室的乐队演奏的圣歌又转化成了更欢快的婚礼进行曲,而天空中的达拉然法师们用魔法制作的紫色花瓣下降的速度更快,就像是天空中隆起了一场花瓣雨一样。 新娘行走在光羽之中,那种优雅的姿态让周围的观礼者们都为之心神摇曳,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不仅仅是达拉然和人类帝国最著名的大法师,她还是贵族圈子里远近闻名的冰山美人...想要追求吉安娜的公子小哥们几乎能从联邦海岸拍到卡利姆多海岸,在吉安娜和阿尔萨斯大婚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无数人为之心碎。 而阿尔萨斯,自然也成为了无数贵公子心中咬牙切齿的“幸运儿”。 “好好对她,你这混蛋!” 穿着礼服,带着王冠的德雷克陛下将妹妹的手放在阿尔萨斯手边,他恶狠狠的盯着洛丹伦的国王,咬着牙说到: “你要是敢让我妹妹伤心,整个库尔提拉斯的四支舰队就会让你“伤心”!” 阿尔萨斯看着德雷克不爽的脸色,他平静的点了点头,轻声说: “我会爱她,胜过爱我的生命...” “我会盯着你的!” 坦瑞德也不甘示弱的说了一句,他还想再扔下几句狠话,但是在姐姐严厉的目光中,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将军只能闭上了嘴,和哥哥一起走入了观礼台的第一排,和瓦里安、利亚姆、加林以及高等精灵的太阳王凯尔萨斯坐在一起。 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站在刻满了神圣经文的观礼台前,在圣光的闪耀中,阿尔萨斯握着吉安娜稍显冰冷的手指,两人深情对望,彼此眼中似乎只剩下了对方。 “咳咳” 在观礼台之后,教宗轻咳了两声,所有的音乐,花瓣以及观众们的欢呼与鼓掌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阿尔萨斯和吉安娜也转过身,手牵手面前教宗冕下。 阿隆索斯.法奥早已经没有了曾经高大的身躯,现在的他在时光中已经变得垂垂老矣,就像是个蜷缩起来的小老头一样,但教宗的双眼并没有伴随着苍老的到来而变得混沌,相反,那双眼睛就如同平静的海洋一样,让人能轻而易举的从其中看到一整个世界与飘忽不定的未来。 在法奥冕下开口的那一刻,一个三角形,布满了金色圣徽的光晕法阵在他背后升起,那温润的圣光将整个大平台映衬的如同圣洁之地一样,光芒宏大却并不刺眼,在温和的光晕中,教宗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响起: “圣光的恩泽笼罩于每一个帝国人的心中,它不仅为人民带来了心灵的平静与执着的意志,更为我们带来了难能可贵的感情与彼此的忠贞,今日,在圣光的注视下,这对情侣将结为夫妇,这是圣光的意志,亦是它的恩赐,让真心相爱的生灵能享有婚姻的幸福。” “那么,以圣光的名义,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是否愿意娶你眼前的这位淑女做为你的妻子,倾尽一切去爱她,保护她,不管未来是高贵,是低贱,是贫穷,还是富裕,是健康,还是疾病缠身,你是否愿意将她视为一生的伴侣,是否愿意与她共度生命,直到死亡来临?” 阿尔萨斯有些激动,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吉安娜,在三次绵长的呼吸之后,他握紧了吉安娜的手,他沉声说: “以米奈希尔的名义发誓,我...愿意!我这一生只为两样东西而存在,我曾以为圣光的使命支撑我前进到此,但现在,我的人生亦为我眼前的挚爱而存在,除她与信仰之外...我的心灵再无他物。” 吉安娜的眼睛眨了眨,她很明白圣光的信仰在阿尔萨斯内心中的地位,而现在,阿尔萨斯在无数人面前坦承,她在他的心灵中,要比信仰更靠前。 这让大法师的内心摇曳了起来,女孩的眼眶都有些红红的。 “那么,以圣光的名义,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是否愿意嫁给你眼前的这位绅士作为你的丈夫,不管未来是...” “嗡” 教宗温和的声音突然消失,一声轻响在吉安娜心中鸣起,大法师眼前英俊的阿尔萨斯的人影越发模糊,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啊,我的小妹妹,我的小可爱,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个慵懒的声音又一次出现,而且这一次,她用无比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渗透了大法师的心灵,甚至切断了她对外界的感官,那慵懒的笑声中带上了一丝恶作剧一样的恶意。 她是故意的! 吉安娜无法听到教宗的问题,她也无法做出回答,这场婚礼会因此被破坏...会让她挚爱的阿尔萨斯在无数人面前丢脸,甚至直接破坏两者的感情。 “放开我!” 大法师的心灵在那如黑暗之海的束缚的无形能量中挣扎着,她一直封锁于躯体里的禁忌力量要被打开,这让吉安娜感觉到了恐惧。 作为大海之女,她在冰霜魔法上造诣惊人,而当初在听闻父亲死讯的时候,吉安娜躯体中的力量就爆发过一次,那一次彻底毁了整个洛丹米尔湖,而这力量如果在这一刻爆发开,那么她和阿尔萨斯的婚礼,就会彻底成为一场“血色婚礼”。 一旦那冰霜之力爆发开,整个观礼台上会立刻死伤惨重,而那里坐着的都是来自人类帝国的达官贵人,一旦出事,整个帝国都可能分崩离析。 “你到底想做什么!” 吉安娜在心灵的深渊中越坠越深,她大声质问到,那个慵懒的女人似乎不想回答,但是在吉安娜的力量即将破封而出的那一刻,她意味深长的说: “这是一场游戏,小妹妹,关于大地与海洋的...” “嗯?一场游戏?” 另一个沙哑的男音打断了那慵懒的女人的发言,他轻声说: “这个女孩,连同这个文明,都是被我关注的...所以,你现在是在要请我参加你的游戏吗?女皇阁下...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嗡” 即将坠入无底深渊的吉安娜在这一刻猛地清醒起来,她下意识的握紧了阿尔萨斯的手指,而在她耳中,教宗冕下的话也刚刚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无人知晓,就在刚才,这些人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而吉安娜的背后,也渗出了一身冷汗。 她呼吸了一次,让自己震动的意志冷静下来,她能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给她鼓励,但那没准是她的幻觉,但这一刻,吉安娜看着阿尔萨斯的眼睛,她轻声说: “我愿意...魔法师没有信仰,因此在我心中,只有你,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除你之外,我的内心,再无他物...” “啪啪啪” 瓦里安第一个站起身,鼓起了掌,下一刻,整个大平台掌声雷动,教宗冕下干瘦的脸上也没有因为吉安娜的话语而表现出愤怒,他笑呵呵的抬起手,背后的三角形圣徽在这一刻大发光明。 “那么,以圣光的名义,我宣布,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两人于今日,结为夫妇!愿圣光赐福于他们!” “哗” 这一句话通过教宗的神力传遍了整个城市,也让整个城市,乃至整个王国,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新婚夫妇在光明与歌声中亲吻,吉安娜依偎于丈夫怀中,两人在无数的祝福声中,缓缓走向马车,接下来他们还要环绕全城,而在这一刻,吉安娜小声对阿尔萨斯说: “我想好了,我们去联邦度蜜月吧...”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未完成的心愿呢。” 5.国王的开拓骑士们 “砰、砰” 伴随着两声机械的轻响,藏宝海湾联邦出入境管理处的地精职员就在萨斯和安娜夫妇的签证上盖下了属于两人的许可入境证明,这穿着黑色制服,带着单片眼镜的绿皮地精双手将签证递出,同时还低声叮嘱到: “两位是第一次来联邦,我推荐你们乘坐黯刃财团著名的“旅行者”号列车,可以一路通往暮色联邦的夜色镇,一路还可以欣赏荆棘谷的自然风光,如果购买套票的话,还能在北荆棘谷游览“林精之家”,相信我,那肯定是你们从没有见过的风景。” “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玩吗?” 带着黑框眼镜,打扮的和一位精明的小商人一样的萨斯先生好奇的问到,地精职员则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的说: “黯刃财团从不说谎,尤其是在事关我们声誉的事情上,根据去年旅客们的流量汇总,从藏宝海岸登陆的70%的游客,都会选择前往林精之家游览,在那里两位还可以乘骑巨大的荆兽,在林间漫游,前往上古巨魔遗迹祖尔格拉布观赏美景,晚上还有极具巨魔风情的《哈卡之殇》的大型歌舞表演,去过的游客都说好!” 地精巧舌如簧的说了一通,结果被说得晕晕乎乎的萨斯夫妇便购买了一套高级套票,然后在5分钟之后,就有一辆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从港务局里驶出,停在了萨斯夫妇身边,手脚麻利的,穿着仆从礼服的地精司机指挥着巨怪将新婚夫妇的行礼装在这机械车辆后方,然后邀请萨斯和安娜夫妇坐在车辆后排。 伴随着一声喇叭的鸣响,这台轰隆隆的四轮小车,就沿着藏宝海湾的地下车道,驶向了荆棘谷游览区。 在他们身后,出入境管理处的地精职员得意的吹了个口哨,他这个月的业绩又达标了,只需要再卖出3副套票,这个月就有奖金拿了。 而萨斯夫妇则坐在这古怪的工程学车辆上,一路驶向北荆棘谷的林精之家,这趟旅程从进入藏宝海湾开始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当然,这也是一次新奇的旅程。 萨斯先生,也就是化名换装的阿尔萨斯惬意的躺在车辆的后座上,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看着手里属于他和妻子的签证,他仔细阅读着那签证上的文字,又打量着签证上红色的许可证明,在这种初体验之下,联邦文明的官僚体制,给他留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 “果然和我们大不相同。” 阿尔萨斯放下签证,有些感慨的对好奇的看着周围风景的妻子说: “联邦的税法要比我们精细很多,如果再搭配一个行政效率高一些的官僚体制,那么它们的税收就要比我们多出很多。”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联邦的商业文明的触须什么时候伸进库尔提拉斯的商业区了。” 吉安娜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她靠在丈夫怀里,在这工程学汽车的震动中,她轻声说: “我原来只以为露希尔家的商路延伸到藏宝海湾是为了给库尔提拉斯供应必需品,但现在看来,露希尔和她的丈夫亚历山大做的生意似乎并不是那么清清白白的...你也看到他们两个人在藏宝海湾的商馆了,那里居然还有禁止出口的大量帆布和造船用的木材...当年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现在也学会用走私的方法赚钱了。” “我还听说,露希尔和她丈夫入了联邦的国籍...真的是,这让我怎么再面对她。” “露希尔?” 阿尔萨斯抱着自己的妻子,他好奇的问到: “是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吗?她不是库尔提拉斯王国的维克雷斯家族的最后继承者吗?她怎么会入联邦国籍,那维克雷斯家族的领土怎么办?” “唉...” 吉安娜长叹了一口气,她被魔法改变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遗憾: “那块山地之前是被亡灵占据的,在凋零者德鲁伊到来之前,亡灵被赶了出去,但那地方的居民又改信了凋零者教义,王国在那里也只有名义上的控制权,好在凋零者们无意和王室对抗,所以德鲁斯瓦目前还是库尔提拉斯的一部分。” “也许是被逼无奈吧,3年前,露希尔将德鲁斯瓦的领土上交给了库尔提拉斯王室,自愿放弃了维克雷斯家族的继承权,毕竟露希尔的父母遭遇了悲惨的事情,留下了一个女孩,根本无力和库尔提拉斯其他三家贵族对抗,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应该加入联邦呀...毕竟,她的父母,可是死在泰瑞昂手里的。” 这事情听得阿尔萨斯直皱眉头,片刻之后,他抚摸着吉安娜的长发,轻声问到: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安娜,她毕竟是你从小的朋友。” “我要去见见她。” 吉安娜抿着嘴说: “我问过了,露希尔和她的丈夫现在正在北郡的庄园里休假,那里刚好是我们旅行的一站,我要抽出时间去见见她,问问她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真的是因为被国内那些恶心的贵族欺辱的只能外逃的话,我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好吧,我支持你!” 阿尔萨斯在妻子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抬起头,这工程学汽车虽然看上去方头方脑,怪模怪样的,但速度着实不慢,只是短短十几分钟,它就接近了著名的旅游胜地林精之家,那是在丛林里建起来的一座大型公园,在门口有个环形的古怪牌子,上面用各种语言写着一句话。 “欢迎游客前来参观...林精乐园,其乐无穷。” 这粗鄙的欢迎词让阿尔萨斯摇了摇头,但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妻子的手,在林精侍者的带领下走入了这旅行圣地中。 毕竟,他们是来度蜜月的...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就稍后再说吧。 ——————————————————————————————————————————————————- 就在阿尔萨斯和吉安娜享受二人世界的同时,在卡利姆多的闪光平原上,在靠海的新暴风城的宫殿中,一场授勋仪式正在进行。 这是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对希利苏斯战争中立下功劳的第七军团的将士们的授勋仪式,在活下来的数万士兵中挑选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的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都聚集在宫殿中,在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但却是对于瓦里安国王最忠诚的那一部分。 能站在这里的士兵,都是被军情七处严密审核过的,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还有一些出自落魄贵族,但没有出身大贵族家庭的成员,实际上现在的暴风王国也很少有大贵族的存在,当年黯刃军团攻陷暴风城时的战争进行的非常迅速,王国的贵族之家根本来不及转移财富,就被迫北迁到了北疆。 但帝国的其他贵族也不是乐于助人的家伙,在流离失所的新环境里,很多曾经的富贵之家都变得落魄,到新大陆之后,暴风王国的贵族阶层更是比全盛时少了近三分之二还要多,可以说,在目前人类帝国的成员国里,暴风王国是贵族最少的一个,但也是土地兼并最严重的一个。 目前王国新开拓的17个大型居民点,有14个都掌握在大大小小的贵族手中,其中有5个城镇,都归附于目前的王国摄政艾伯洛克公爵的领地里,甚至在今年计划开拓的5个领地,都已经有贵族暗地里出手谋划了,这种情况当然不能让瓦里安国王满意...实际上,在联邦文明中生活过数年的瓦里安国王,对于贵族已经没有了一丝好感。 尽管他也曾出身贵族,但乌瑞恩家族在经历大变之后,早已经不再拥有新王国的土地控制权了,这也证明了贵族们的虚伪,有时候他们甚至连表面工作都不愿意做,那副吃相着实贪婪。 贵族们占据大片领地,奴役平民,截留本来属于王国中枢的财富,更可恨的是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超然地位,垄断知识的传播,让平民持续的愚昧,以此来稳定领地的秩序,在从前的时代,封建文明的特性决定了瓦里安不会意识到这种行为的危害,但有了对比之后,在看到了新的力量之后,瓦里安下决心要打破这种循环。 最重要的是,瓦里安通过贵族会议提倡的发展基础工业的提议已经第三次得到了否决,贵族们冠冕堂皇的表示,目前暴风王国的文明重建还尚未完成,人民连安居乐业都做不到,所以国王的想法很好,但却不适合国家目前的形式,他们还劝解瓦里安国王“冷静”一些,“现实”一些。 那种虚伪的话听得瓦里安简直想吐... 通过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了解,瓦里安很清楚,曾经被帝国花了大力气救回来的大工匠梅卡托克目前被安置在尘泥沼泽附近的奥卡兹岛,那座岛已经被大工匠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厂,并且生产出了帝国自产的第一批工业品,还有一些工业母床之类的东西,但因为那座岛的面积实在太小,很多想法都无法实施。 而帝国的工业进步在这几年里堪称举步维艰,虽然也有数次战争的影响,但瓦里安看的很清楚,阻碍帝国工业发展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些食古不化的贵族...他们担心工业的发展会抽取太多人力,导致领地秩序不稳,他们更担忧工业进步导致的贵族与被压迫者之间的力量对比出现反差,一旦先进的武器落入平民手中,会让他们的统治被推翻。 换句话说,他们因为畏惧工业的力量,而疯狂抵制工业的进步...他们已经忘记了人类帝国在北疆被机械化的黯刃军团险些毁灭的灾难。 “人,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在事不可为时,他们甚至会愿意为自己的阶级陪葬。” 瓦里安默念着这句话,在他内心中,顽固的旧贵族们已经被打上了个大大的“X”号,但即便瓦里安再不愿意承认,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手里缺少王国统治的替代品,如果一次性铲除国内的贵族阶级,必然会导致整个王国的行政体系出现混乱,贵族们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国王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了宫殿的大门,他看着眼前那些齐刷刷的朝他行军礼的士兵们,看着他们脸上的激动和坚定,瓦里安嘴角便挂上了一丝笑容。 这些士兵们,这些未来王国的基层控制者们,就是他手里的“替代品”,只要等到他们有足够的治理经验之后,他就可以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暴风王国的政体了。 他还需要等待和忍耐...但等待和忍耐的时间,已经不会太久了。 “未来的暴风王国,不会再有贵族了...” 瓦里安对士兵们挥手致意,换来的是一阵阵在宫殿中响起的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他内心中对自己说到: “或者说...他们只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 “我带领的新国家只会有一个声音,我不需要其他人来指手画脚!” 瓦里安眼中光芒越发闪亮,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一个赞新的制度和一个崛起的王国,在圣光教会大主教迦勒底和暴风王国新任陆军元帅哈尔弗.维姆班恩的护卫下,国王站在了宫殿最内部的平台上,他举起手中代表王权的权杖,在士兵们的注视中,瓦里安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说: “我的开拓骑士们...” 6.决心 国王的授勋仪式的举行在数日之前就被王国的贵族们知晓了,但贵族们并不在意国王的举动。 因为瓦里安.乌瑞恩国王是个特殊的存在。 尽管在数年前,他曾统治过旧暴风王国,但是在王国北迁之后,这位国王就选择了自我放逐,在之后的数年里,暴风王国都是由普瑞斯托女伯爵、大主教迦勒底和艾伯洛克公爵联合执政的,其中艾伯洛克公爵就是贵族阶级的代表。 而普瑞斯托女伯爵很少插手王国事务,大主教也只是参与王国的信仰事务,偶尔会提出一些治国的建议。 因此在那数年中,整个王国几乎都落在了贵族们手里,尽管经过波澜起伏的大时代的洗刷,王国贵族也逐渐凋零,但大浪淘沙之后,剩下的那些贵族却获得了比之前更有分量的地位,整个王国几乎都被剩下的贵族分割殆尽。 在那一段时间里,暴风王国几乎演变成了某个奇葩的国家政体,贵族们把持一切权力,彼此之间倾轧不休,但面对外来力量,他们又会联合在一起,因此在瓦里安国王回归之后,尽管名义上暴风王国都属于国王的管理,但贵族们内心里确实对于这位当初放弃了使命和责任的国王是不屑一顾的。 整个王国的平民阶层几乎已经遗忘了瓦里安的名字...只知道贵族,却不知道国王,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就是目前暴风王国的情况。 国王,成为了君权的代表,但也只是代表而已。 从之前三次拒绝瓦里安国王关于发展工业的提议,就能看出来,王国贵族们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串联,但他们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开始将矛头对准了这位回归的国王,毕竟,一群统治者们,可不希望自己头顶上多出一个“太上皇”来。 而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瓦里安又能做什么呢? 哪怕有第七军团的支持,瓦里安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能带着军队冲入贵族家里,将每一个贵族斩杀殆尽吗?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做,整个人类帝国的贵族都会跳出来反抗他...这是一条无人敢触碰的底线,这也是贵族们的底气。 真正在牌桌上玩权力的游戏,瓦里安.乌瑞恩几乎毫无胜算,他手里的牌,太少了。 因此,贵族们有恃无恐,他们根本不在意瓦里安的举动,他们甚至有种喝茶看戏的感觉...就让他去玩吧,等到粗鲁的角斗士玩够了,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他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但胜券在握的贵族们并不清楚,在此时的新暴风城的宫殿中,瓦里安国王在支持他的士兵代表们眼前,正发表着一副堪称石破天惊的演讲,如果他们知道了,恐怕他们就无法如此怡然自得的喝茶看戏了。 “我的开拓骑士们。” 瓦里安的声音回荡在这被封闭的宫殿中,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春雨后的阵阵闷雷一样。 “乌瑞恩家族统治暴风王国已经长达数百年,在这其中,暴风王国遭遇了无数的威胁,有豺狼人,巨魔,还有兽人,亡灵,但我们都以我们骨子里的执拗和勇气坚持过来了,直到现在...暴风王国依然屹立于此,哪怕在茫茫黄沙之上面对从地狱中冲出的毁灭大军,我们也用手中的武器取得了胜利!” 瓦里安停了停,他举起手,放在胸口,一个标准的军礼之下,他沉声说: “再次,让我们为保护王国,保护人民的英雄致敬!” “为你们致敬!” “哗” 宫殿中数百名士兵代表,来自第七军团的战士们齐刷刷的将拳头放在胸口,大声喊到: “国王万岁!” 那声响真的恍如雷鸣,在宫殿中回荡不休,而在士兵们的注视中,瓦里安握成拳头的左手高高挥起: “但是,将士们,新的威胁已经出现了,它并非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王国内部...一些人高高在上,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祖先为王国浮现一切才赢得的荣耀与忠诚,他们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来自于他们血管里流淌的鲜血,并且以此为荣。” “我们的人民遭受灾难,来到新大陆,为了更好的生命,为了积蓄力量,好在某一天返回我们的祖地,那生育我们,培养我们的大地,但某些人,却还是无法放下作威作福的想法,他们自诩为“高贵的牧羊者”,骑在平民们头上,用手中的长鞭抽打羊群...” 瓦里安的发言让站在他左手边的哈尔弗元帅眯起了眼睛,元帅意识到了国王在说什么,他并不笨,哈尔弗虽然出身于贵族阶层,但他的家族早就落魄了,而元帅对于现在王国内部的政治斗争很厌恶,这也是他屡次带兵出征的原因,他才不想将自己卷入那争权夺利的阴谋世界里。 而现在,他所效忠的国王,战场上挽救了无数人生命的英雄,似乎也和他想的一样,这让哈尔弗元帅内心里升起了一股勇气。 另一边,大主教迦勒底则不断的拨弄着手中的玫瑰念珠,他也能猜到瓦里安要做什么,但对于这种行为他并不反对,不管是出于他的大主角身份,还是处于他的隐藏身份,他都非常渴望一场变革的到来...只有水混了,才能更好的摸出鱼儿来。 国王的演讲也让宫殿中的士兵们发生了微微的喧哗,士兵们懂得不多,这个时代能出来卖命当兵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富裕家庭,而少有的几个贵族出身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去认真的倾听国王的讲话,他们也从其中看到了瓦里安国王的想法。 “那些人渴望得到更多的财富与权力,他们将保护人民的法律当成一团废纸,将人民的生命视为路边草芥,但士兵们!我的士兵们,曾宣誓高呼王国的士兵们,告诉我,我们在前线奋力死战,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人民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瓦里安的手指狠狠向下一挥,他的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从自我流放中返回我的家,我期待看到人民安居乐意,但很遗憾,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一个更混乱的王国,我只看到了一个没有希望的社会,我看到了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我看到了那些负债累累的农夫,我看到了终日劳作,却不得一饱的可怜人...” “我还看到了每个城镇里的高门大户,我看到了庭院里的美酒芬芳,美人在怀,我看到了穷奢极欲,看到了那些人在我们发誓保护的人民头顶上筑起的宫殿...然而,在黄沙飞舞中,我身边站着的兄弟,战士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来自这些宫殿里...” “付出一切却无法得到富足,高谈阔论却可以享受权利,这不是我想要的王国,这不是我想要的家!” “你们!告诉我,士兵们!你们想要这样一个家吗?” 被瓦里安指得的那个战士咽了咽口水,这个来自边远城镇的士兵在大半年之前,还是一名年轻的农夫,他认得的字甚至不到100个,但他觉得国王说的那些似曾相识,他之前似乎就过着这样的日子,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们都沉默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说: “呃...我不想!陛下,我参军的时候,只想着大胜仗回来能多分到一些田地,让我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德鲁老爷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免去我家半年的赋税...” “恩,很好。” 瓦里安对那士兵笑了笑,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么,那位德鲁老爷有没有告诉你,他收的那些赋税都给谁了?” “当然是给您,给伟大的国王。” 士兵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而瓦里安则摊开双手: “问题就在这里了,士兵们,我根本没有拿到你们的赋税...在他们收税的时候,我甚至还没回到这里呢,你们瞧,他们用我的名义收税,而我根本不知道...所以当平民们大骂我贪得无厌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委屈啊。” 国王自嘲的话顿时引起了士兵们的一片笑声,在他们笑完之后,瓦里安平静的看着他们,又问到: “所以,士兵们,你们觉得这种情况正常吗?” 没人回答,但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了答案,他们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陛下,这些士兵们不得的什么大道理,但此时,相比那些高傲的贵族老爷们,他们倒觉得眼前这个被蔑视为“粗鲁角斗士”的国王,更让他们感觉到亲近。 也许国王,才真正和他们是一类人,才真正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些人总说血脉使他们高贵...不是这样的,士兵们!” 瓦里安沉声说: “2800年前,索拉丁大帝统一人类文明,带着我们的先祖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巨魔帝国,从那时起,因为索拉丁大帝的功绩,他的血脉才变得高贵起来。” “重建了帝国的洛萨皇帝,我的养父,在北疆之战为了保护人民撤离,带着最后的勇士战死在那片大地上,他的所作所为,让索拉丁大帝的血脉再次变得荣耀!” “士兵们!” 瓦里安举起手,高声喊到: “人不会因为血脉而高贵...血脉只会因为人而高贵!你们会好奇我想要的,我想要建造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在我想要的未来中,人们不会因为血脉而被分出三六九等,人只会因为做下的事情而身居高位或者默默无闻!” “在我想要的未来里,我的儿子,会和你们的孩子一样,没有贵贱之分,孩子们能自由的在一起玩耍,而我们也会为保护他们而英勇战斗!” “在我想要的未来里,将没有一类人会被称之为“贵族”!” 瓦里安的这句话让哈尔弗元帅猛地握紧了手中的仪式剑,也让迦勒底大主教的眼睛猛地睁开,下方的士兵们更是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国王。 “在那个新未来中,只有一类人会成为“贵族”,那就是为暴风王国,为我们的人民付出一切,做下伟大之人的英雄,只有他们才配被整个王国,所有人民所崇拜!” “让血脉之分和贵贱之别见鬼去吧!乌瑞恩的荣耀过去属于乌瑞恩...而瓦里安的未来,只属于瓦里安!” 国王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在眼前的仪式台上,在一声巨响之中,国王的声音变得越发高昂: “我要建立这样一个新国家!我要打破现在这个黑暗无光的世界...” “你们谁要和我一起来!” 瓦里安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着,一时间,所有人都一片死寂,直到片刻之后,拱卫在国王身边的陆军元帅哈尔弗和瓦里安一样,缓缓举起左手,握成拳头,而迦勒底大主教也做出了这个动作。 “唰” 刚才被瓦里安问问题的士兵第一个举起拳头,说实话,懵懵懂懂的他其实没听懂国王要做什么,但瓦里安陛下说的这些却很对他的胃口,他早就看那些做装腔作势的贵族老爷们不爽了,现在,国王陛下要带头反抗他们,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唰唰唰唰” 一时间,整个宫殿中皆是握拳的士兵,那高举在空中的拳头,就像是一片片刺向天空的长枪。 “很好,我的骑士们!” 瓦里安的目光环视四周,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 “但,不要着急...伟大之事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谋划,但我向你们保证,我许诺的一切,很快就会到来!” 7.绞索 授勋仪式的最后一项,是在一份契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契约书最引人注目的第一个签名,赫然就是瓦里安.乌瑞恩,显然,这份契约书是有特殊意义的。 它代表着“雄狮战团”的成立,这是由瓦里安.乌瑞恩担任战团长的一个特殊组织,虽然名为战团,但实际上它并非一个军事组织,而是国王用于即将到来的改革的一个带有强烈政治意味的团体,契约书由迦勒底大主教手书完整的纲领,即在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带领下,推翻已成恶疾的贵族阶层,建立一个新的暴风王国。 在场的330名来自第七军团的将士们纷纷在契约书上签字,这就代表着他们将成为直接受国王管理的“开拓骑士”,而他们得到的第一个国王密令,就是前往闪光平原、塔纳利斯和希利苏斯边界,建立属于暴风王国的15个大型居民点。 当然,建立居民点并不是单纯的拓荒,瓦里安此举的含义,是要让这些值得培养的人才们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居民点的日常管理和控制体系,等到这一批开拓骑士成为合格的管理者的那一天,就是国王对冥顽不灵的贵族阶层提起屠刀的那一天。 瓦里安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人糊弄的年轻人了,在经历过足够多的见识和体验之后,他的心已经足够坚定,也已经足够冷漠。 用近万人的鲜血换来一个新的国家...瓦里安觉得这很值。 他已经对暴风王国目前的局势彻底失望了,在他看来,将这腐朽的一切彻底砸碎,然后重建王国,可要比修修补补什么的更容易,而从某种程度来说,瓦里安也变得越来越像是他的仇人了...泰瑞昂.黎明之刃,曾经的某一段时间里,泰瑞昂也是这么想,并且也是这么做的。 换句话说,瓦里安也开始学习“先进经验”了。 当然,为一个国家改革自然不可能只有330人,最近一直没露面的温德索尔元帅正在忙着这件事,他已经在目前王国的军队中招募到了几千名愿意追随国王的士官和士兵,而大主教迦勒底站在国王这边,就意味着整个国家的数千名牧师和数目庞大的信徒阶层,也会被动的站在国王这边。 说实话,如果不是瓦里安不想造成太大的混乱,就凭现在他手中的力量,已经足以一举铲除那些贵族了,但革命的行动容易,接收一团乱麻的烂摊子可很困难,瓦里安不仅要考虑怎么打,他还要考虑打完之后的事情,这也是他组建开拓骑士的原因,他需要大量的行政和管理人员,而这件事,是急不得的。 结束了授勋仪式之后,忙碌的瓦里安并没有休息的时间,他在宫殿另一侧的房间中接见了远道而来的数名商人,这些南海的海商们为他带来了很重要的,他非常需要的东西。 “戈尔议长花了很大精力才收集齐这些东西,他叮嘱我们将它完整的交给您。” 一名头发花白的船长将一个木箱子放在了瓦里安面前,他对瓦里安说: “联邦的老兵联合会很愿意帮王国做这些事情,但戈尔议长希望陛下不要做出上一次帝国那样的鲁莽举动,联邦目前在和黯刃进行政权分离,在这个关键时刻,最好不要激怒黯刃与联邦,最高议会里,也有很多议员对帝国上一次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 老船长看了一眼瓦里安,他轻声说: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成熟的势力该做出的事情。” “我知道的。” 瓦里安对老船长点了点,眼前这名老船长是暴风城港务局治下的一名商人,他曾是暴风王国舰队的一名少校,虽然身在联邦,但他对于自己曾经的祖国也还有一些感情,他也是老兵联合会的一员,因此被派来执行这项秘密任务。 和他一样,老兵联合会的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愿意力所能及的帮助自己过去的祖国,但他们在联邦文明里也有了令人满意的新生活,所以这些人愿意帮助瓦里安,却不想掺和到帝国和联邦的冲突里。 “请替我转告戈尔议员,整个王国都感谢他们的帮助,放心吧,船长,我不会那么鲁莽的,我也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嗯,这我就放心了。” 老船长舒了口气,他其实很担心瓦里安也和那些年轻的,不懂事的国王一样,拼着一口气就要和黯刃死磕,他们这些生活在联邦中的人是很清楚两个势力之间的差别的,别说黯刃了,就帝国目前的军事水平,恐怕连联邦新组建的几个军团都打不过。 强行死磕,只能是白白送人头,一旦激怒了亡灵,无尽之海可保护不了帝国。 老船长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的几个人,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都穿着黑色的制服,在制服上都有属于黯刃财团的标志,老船长对瓦里安介绍到: “这几位是曾学习过联邦法律,或者是担任过联邦区法官的人,目前是黯刃财团法务部的干事,他们愿意接受王国的聘请,前来为王国修订法律,但契约履行只有1年的时间。” 瓦里安和这几个“法律专家”一一握手,他开玩笑的低声问到: “你们是联邦人,来帮帝国修订法律,不会触犯联邦的律法吗?” 这几个人中唯一一位穿着碎花长裙,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士笑了笑,她看着瓦里安,回答说: “陛下,我们只是受雇于黯刃财团而已,这是一次外派行动,一切都符合联邦的商业法,再说了,联邦也没规定我们不能为帝国服务,都是赚钱,赚谁的钱不一样呢,以及,陛下,您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这反问让瓦里安楞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士,她看上去有27、8岁的样子,脸颊的轮廓确实有些熟悉,但瓦里安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大概是看到了国王的窘迫,这女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落落大方的主动说: “您小时候,经常来北郡,那里有一座葡萄园,您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有个女孩会带着您到处摘那些熟透的葡萄...” “呀!我想起来了!” 瓦里安拍了拍额头,对那女士说: “米莉小姐,你可是我儿时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以为...” 瓦里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米莉小姐知道瓦里安想说什么,她摆了摆手: “都过去了,我们都活下来了,在这个该死的年代里,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而且说起来,我这一次其实也不是光为了外派的工作而来...” 米莉小姐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她轻声说: “我还为了寻找另一个人...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我听说,他就在您身边...” 说着话,米莉小姐又笑了起来,她摆了摆手,身后的几个法务部的干事就开始忙碌起来,这位女士看样子还是这个法务小组的首领,她对瓦里安笑了笑,说到: “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陛下,请坐,然后请阐述一下,您想要制定的法律的框架,恕我直言,联邦的法律目前还很不完整,而且两国国情不同,这些条文,只能做参考。” 供职于黯刃财团法务部的法律专家米莉小姐值得“条文”,就是被老船长送到新暴风城的木箱子里装的东西。 那是目前联邦文明最高议会从无到有的颁布的所有律法的拓印本。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足有一个小箱子那么多,毕竟联邦成立到现在已经快10年了,他们的法律进程也是在慢慢完善的,目前的律法本册已经是更新了5次之后的新版了。 虽然暴风王国原本也有属于自己的律法,但那套过时的玩意可是沿用2000多年前的阿拉索帝国时期制定的古老法律,而且大都是类似于王权法,继承法之类的贵族法典,其中很多条款早已经不适用于这个时代了,而过去的统治者们对这方面多少有些不在意。 而瓦里安却知道,在数年前,他的养父洛萨也想要制定一套帝国的新律法,但接踵而来的战争让养父的想法打了水漂,洛萨不止一次告诉过瓦里安,国家越大,国王就越不可能掌控全局,与其相信官僚们的人品,不如相信一套好的律法。 而且法律这东西,如果可以真正执行下去的话,对于开化人民智慧是很有帮助的,这一点从联邦文明的发展轨迹就能看出来...瓦里安在游历联邦的时候就知道,直到现在为止,经过10年的发展,联邦的整体识字率也不到50%,但联邦文明的发展,哪怕落实到偏远村庄,都显得井然有序,这就是法律的神奇效果。 甚至不需要一个聪明人去当官,哪怕是一个平庸的官僚,只要按照法律做事,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而人民一旦适应了这些条条框框,自然就能成为对国家有益的存在,哪怕无法帮助国家强大,但仅仅是遵纪守法,也能让国家的秩序飞快的好转,能让统治者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此时,面对拿起了纸笔的米莉小姐,看着她探寻的双眼,瓦里安犹豫了一下,又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说: “我需要的,是一把绞索!” “嗯?” 米莉小姐楞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国王阐述到: “一把用于清算贵族阶级的绞索,而不伤害到平民的利益,最重要的是,这套法律应该足够简易,最少能让民众们理解它的含义,并且能直观的感受到,这套法律执行之后,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的积极的影响,以及让他们意识到,曾压迫他们的贵族,到底是多么的可恶!” 瓦里安舒了口气,很坦然的说: “我就直说了吧,米莉小姐,在我未来的设想中,贵族阶级是不存在的,但我目前还没有想到,贵族阶级空缺之后,暴风王国未来的执政体系里,该用什么作为对有功之士的奖赏...没有了爵位,没有了特权,我该怎么吸引人民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建立一个新国家呢?” “嗯,陛下,不得不说...” 米莉小姐放下了笔,她赞赏的看着瓦里安,她轻声说: “您的思维会让您在联邦的政体里占据一个极其荣耀的位置,您对于法律的认识,大概是帝国贵族里最深刻的的一位了,而您对于法律的应用,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至于您的忧虑...则完全不是问题,爵位,地位,特权,综合起来就是一个词...权力!给予有功者参与到王国政体中的权力,这可比单纯的爵位和地位好多了,实际上,联邦的政体也是这么运作的,如果您不忙的话,请允许我为您阐述一番。” 瓦里安挥了挥手: “当然,我很乐意倾听。” ———————————— 法律的制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哪怕有联邦的法典作为参考,这也是个耗时长久的过程。 不过好在瓦里安并没有打算一蹴而就,他目前需要的只是一份用于清算贵族的简易法典,最多也就是为以后王宫自己制定法律打好基础,为此,他从雄狮战团里挑选出了20多个有良好的教育水平的士官跟随这法务小组学习,顺便为他们作为护卫。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瓦里安真的想要编纂一套大法典,依靠这么几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法律的齐备程度,是一个文明进步的层次体现,现在的人类王国,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国王的事务毕竟很繁忙,尤其是在贵族们冷眼旁观的情况下,瓦里安几乎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夜色缓缓降临在新暴风城的宫廷中,忙碌了一天的米莉小姐舒展了一下纤细的腰肢,她扶了扶眼睛,拿着自己的茶杯,准备在外面的花园里休息一下,而在她刚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砰” 迦勒底大主教手中拿着的圣典在这一刻坠入地面,他呆呆的看着眼前那个记忆中始终无法抹去的身影,而米莉小姐则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米莉...你...你怎么会出现在...” “迦勒底!” 米莉小姐伸手摘下眼镜,她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 “你的孩子出生了,就在你抛下我们消失之后的第6个月,我很爱那孩子,但很可惜...圣光没有赐福他。” “你...你说什么?” 8.裂痕 米莉小姐并非什么达官贵人,即便是在旧帝国时期,在黯刃还未出现的时候,她也是个真正的小人物。 米莉家族世代在北郡依靠贩卖葡萄酒为生,他们家的葡萄酒曾经是整个风暴王国最有名的享用之一,而北郡又坐落着圣光教会的圣地-北郡修道院,因此从小在北郡长大的米莉小姐亲眼见过很多大人物。 但这并没有给她和她的家族带来更多的好处,当然,在旧帝国时期,商人的地位本就不高,而米莉小姐一天天长大,她落落大方的姿态和毫不扭捏的风格,给她带来了很多追求者,但年轻的米莉小姐并没有那么轻易的定下自己的婚事。 直到她遇到了迦勒底.摩根,后者时任暴风王国枢密主教,因为和本尼迪塔斯大主教暗地里的矛盾,而被发配到北郡修道院。 圣光教会的神职人员并不禁忌娶亲生子,虽然也有很多愿意奉献自我于信仰的苦修士,但那种生活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苛刻,因此教会并不会强迫神职人员清心寡欲,当然,真正将一切奉献给信仰的信徒,也不太会需要凡俗的感情来填补内心的缺失。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当时的迦勒底还没有接触到黑暗帝国之刃,当初的他还只是泰瑞昂布置在暴风王国的一颗棋子,在双面的压力之下,本来很诚挚的迦勒底牧师对信仰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些怀疑在压力的作用下,在某个微醺的夜晚,让他和本就对他有好感的米莉小姐有了露水姻缘。 这种私下的关系维持了数年之久,哪怕在北迁到北疆之后,两人也经常会面,米莉小姐以“情人”的姿态站在迦勒底身后,她心甘情愿为这个男人付出自己的青春,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表面上风光的大人物,内心其实非常苦闷,他很孤独...他需要一个港湾。 如果故事一直这么发展,不管对于迦勒底,还是对于容易满足的米莉小姐来说,都还算不错的结局,但...命运对其选择之人从不仁慈,伴随着迦勒底和他手中的黑暗帝国之刃的羁绊越发深刻,他深切的感受到了源于第五古神的邪恶意志。 他是与萨拉塔斯接触最频繁的人,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慵懒的第五古神的黑暗意志以及她那种玩弄灵魂的邪恶手段,大主教已经有了以身饲虎的觉悟,深缠于此,他早已经不能脱离了,但米莉,那个跟随了他数年的女人是无辜的。 这大概是迦勒底黑暗心灵中的最后一丝仁慈,他毫不犹豫的将这仁慈给予了自己的爱人,只是给予的方式太过残酷...在以圣光教会的名义收编了库尔提拉斯那些惶惶不安的海潮贤者之后,迦勒底就在某个夜色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陪伴了他数年的女人。 他给了她足以富裕过完下半生的财富,还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她在联邦购买了房产,那处庄园正是当年米莉家族葡萄园所在的区域。 他知道萨拉塔斯那诡异的力量是他无法对抗的,但这世界上总有能对付萨拉塔斯的家伙,而将自己的爱人送回联邦,庇护于泰瑞昂的羽翼之下,是迦勒底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斩断了同米莉的所有联系,在那之后,迦勒底成为了一个冷酷的暗影大主教,虽然外表悲天悯人,但内心毫无感情,就如同与萨拉塔斯坑壑一气,彻底堕落成了古神的狗腿子,和克苏恩的古神战争是他一手筹划,在克苏恩死去之后,萨拉塔斯给予了他更强大的力量来作为奖赏。 迦勒底知道,那便是自己的未来... 彻底与深渊融为一体,然后在某一天被正义的勇士找上门,杀了他们,或者被他们杀死...那就是他的结局,同被他陷害的本尼迪塔斯一样的结局...多么讽刺啊。 他能熟读圣光教会的每一篇经文,他每天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拯救”灵魂,然而,在那通篇写满拯救的经文里,迦勒底却找不到拯救自我的可能...似乎那书页的经文每一个间隔之内,都写满了讽刺的绝望。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迦勒底抱着自己使用了数年的古旧经文,他行走在黑夜下的花园中,他以一个神职人员应有的温和口吻,第无数次对对自己说: “就这样吧...” 然而,下一刻,那熟悉的倩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个他以为已经不可能回到自己生命中的女人。 “砰” 迦勒底手中的经文砸在地面上,他的双眼中满是惊愕,疑惑,愤怒以及一丝...绝望,他听不到米莉说的那些话,他只能感觉到腰间那紫色的仪式匕首里传来的,充满讽刺的慵懒笑声,似乎是在嘲笑迦勒底自欺欺人的举动,也似乎是一种隐隐的警告。 大主教的心灵里回荡着黄钟大吕一样的笑声,他的十指...握紧。 “米莉,你...为什么要...回来!” ——————————————————— “不不不,我可爱的小迦勒底,这可并不是我的安排...” 萨拉塔斯慵懒的声音在迦勒底脑海里回荡着,她玩味的说: “这是命运的安排,没错,凡人口中的命运,多么奇妙啊,我孤独的弟弟又一次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还等什么呢?去拥抱她吧。” “不!” 迦勒底抿着嘴,看着眼前的米莉,数年不见,她变得越发清廋,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叉着腰站在距离他不到5米远的对面,那双眼睛里闪耀着冷漠,痛恨,但以迦勒底大主教对于人心和情绪的敏锐感官,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米莉小姐内心的惊慌,并不比他更少。 “我和她缘分已尽...我的未来之中,也并没有她的...” “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思可瞒不过我。” 萨拉塔斯冷哼了一声,属于第五古神的力量悄无声息的,以一种微弱的姿态爬向米莉小姐,她必须小心翼翼,在这个宫殿中,有一把能感应到虚空之力的传奇武器,灭战者...那把武器可以伤害到她,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而就在那虚空的力量即将接触到懵懂的米莉小姐的前一刻,迦勒底的手指摁在了腰间的匕首上,他轻声说: “她不属于这场游戏。” “嗯?” 萨拉塔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呢喃,在精神层面,第五古神的意志似乎在重新审视自己的宿主,迦勒底甚至能感觉到那阴冷如蛇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而片刻之后,萨拉塔斯的声音变得沙哑了一些。 “唉...不知不觉,你我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在过去的时光轮回之间,可很少有人能持有我这么久,我一天天看着你从单纯变得成熟,从弱小变得强大,从脆弱变得坚定...我看着你的成长,就像是小孩的游戏,一点一点的将你塑造成型。” “你我适应了彼此...恍如一体!” “但,什么时候你产生了这钟错觉?” “什么时候起,你把自己,当成了我的主人?!” “砰” 灵魂的爆鸣在迦勒底的精神之上如天崩地裂的轰鸣一样爆开,在顷刻间就撕裂了大主教的精神防护,就像是一把狠辣的长剑,从头顶刺入躯体,将那冰冷彻骨的力量延伸到了他躯体中的每一块骨头的骨髓中,那扭曲万物,亵渎万物的虚空力量倒灌入迦勒底的血管之中,在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都被寒冷的手指捏住。 在心脏跳动之间,血管中混杂着冰渣的血液流过心脏,让迦勒底在这一刻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他看不到,他听不到,他闻不到...感官的剥离让大主教的灵魂仿佛被拉伸到了另一个层面,以第三视角在黑暗中观察着眼前的场景。 他看到了,在他倒下之后,刚才还一脸冷漠的米莉小姐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她冲到自己面前,试图将自己扶起,他看到了米莉眼中的紧张,他深知那种情绪代表的含义。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可怕,那反而是一种解脱,可惜,这世界上总有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哗啦” 飞速而来的视角转换之间,迦勒底的感官在这一刻统统恢复,身体的痛苦还残留在精神中,让他的手指不断的抽搐,大主教下意识的要将米莉小姐推开,然而,就在这一刻,萨拉塔斯冰冷而慵懒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我的小迦勒底,你总说会帮助我,会与我一条心,会帮我实现暮光时刻...现在,该到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就像是你们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你...疯了!” 大主教在灵魂中艰难的反驳到: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这么疯!” “疯?疯癫吗?” 萨拉塔斯毫不在意的说到: “与我相处了这么久,你还在以凡人的思维考量上古之神的意志吗?混沌,混沌才是我们存在的状态,我的迦勒底,我并不疯癫,我只是你清醒的梦魇...仅此而已。” “你真的担心我会伤害这个痴情的丫头吗?不,我不会!你应该担心的是你...你真的还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自己吗?总有一天,你会在睡梦中掐死她,你会亲手杀死对你抱有善意的每一个人,那才是你的未来,你内心中挣扎的感情,才是阻碍你真正升格的最后一环。” “我得感谢你们所谓的命运,将破局的关键送到了我眼前...尽情的热爱她吧,迦勒底,把所有炽烈的感情都投入她身上,然后...亲手杀死她。” 第五古神的余音缠绕在大主教的心灵中,她就像是知心大姐姐一样,温柔的对迦勒底说: “想要拥有,就得先抛弃...你早已无法回头,迦勒底,你只能继续向前。” 大主教的呼吸变得平顺起来,他就像是病人一样,躺在米莉小姐温暖的怀中,后者帮闭着眼睛的大主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可怜的女孩还以为是她刚说出的那专门用来刺激大主教的谎言害的迦勒底变成了这样,她满心自责。 根本没什么孩子...迦勒底可是个牧师,如果在两人分别时米莉小姐有了身孕,迦勒底不可能不知道,那只是个用来伤害负心汉的谎言,但直到迦勒底全身抽搐着倒下的那一刻,米莉小姐才真正意识到,在这充满心灵痛苦的数年里,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 要忘却一个曾经朝夕相处的人,谈何容易呢? “唰” 米莉小姐纤细的手腕被迦勒底虚弱的手扣住了,米莉低下头,就看到迦勒底慢慢睁开了眼睛,在那温和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思念与爱意。 “我不该离开你的,哪怕是以保护的名义...”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不会再犯蠢了,你想要个孩子...那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这坦然的告白让米莉小姐一时间慌了手脚,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下一刻,迦勒底从地面上爬起来,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在夜色笼罩之下,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在全身颤抖的米莉小姐的耳边,迦勒底闭着眼睛,如梦呓一样说道: “随我一起吧...随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午夜时分,迦勒底从自己并不舒适的床榻上坐起身,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女人,那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让大主教想起了之前如疾风骤雨一样升腾的情欲,米莉小姐那惊人的渴求和眷恋让一向平和的迦勒底在这一夜里也尽情释放了自己的压抑。 两个相爱的人又走到了一起,但很可惜,这只是末日之前最后的温情。 迦勒底俯下身,在米莉额头吻了吻,然后披着一件长袍,走到了自己的书房,就像是最正统的神职人员一样,他翻开了手边的经文,开始在这平静的夜色中阅读起来。 他掠过一行又一行字,最终停留在了一句平白无奇的经文上。 他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平滑的书页,在那经文的某一行停留下来,他看着那个字眼,那个很少出现在经文中的字眼,他眯起了眼睛,又看了看放置在一旁,恍如休眠一样的紫色匕首。 最终,他合上经文,又拿出另一本,面色如常的阅读起来,但那个字眼却不断的在他心中浮现着,那是他曾经最厌恶的东西,似乎代表着绝望与堕落之外的第三个选择... “Death!(死亡)...” 下一刻,迦勒底低沉的诵经声在房间中响起,代表着这一夜的最后终结。 “世人皆如迷途的羔羊般行走,但凡歧途皆可归返,圣光永存于万灵之后,只需回头,就能看见...” 9.至高岭战事(上) 最近的东部王国非常平静,没有战争,没有冲突,甚至连小规模的村庄械斗都没有。 在联邦政体招募各城镇的治安官,并且将其纳入行政体系之后,之前很多有武力,有勇气,但却因为各种原因而游离在联邦之外的佣兵们便从其中看到了“做个好人”的希望,这些卖命赚钱,刀口舔血的家伙们纷纷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成群结队的来到联邦各个区域的政务厅,打算摇身一变,变成真正吃“公家饭”的人。 当然,各城镇治安官的招募是个繁杂的工作,以目前联邦的行政效率,没3、4个月根本办不完,但第一批治安官的训练已经在卡兹莫丹区的训练场开始了,不久之后,这些曾经的佣兵,就会真正融入联邦的体系里,成为维持地方治安的重要力量。 而必然会越发庞大的治安官体系,也会和军队体系彻底分开,从此之后,联邦就会有一支全职的军队可供使用,一方面节省了行政效率,另一方面也消弭了佣兵们带来的治安隐患,最后还能让每个城镇的公民感觉到自己上缴的赋税被用在了好的地方。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充分体现了联邦最高议会的执政思路:“分化+同化+基层控制”,而这一道法令的实施过程,正好被在联邦旅行的阿尔萨斯夫妇看在眼里,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而就在新婚夫妇阿尔萨斯和吉安娜一路吃喝玩乐,即将靠近北郡的时候,在死之界修建前线基地的大领主泰瑞昂也收到了一份非常“特殊”的消息,准确的说,是黯刃情报局送来的一份敌情通报里附带的消息。 黯刃情报局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收集到的情况,每半个月,都会被汇聚成敌情通报,送入泰瑞昂手中,这其中大都是一些对敌对势力的动向分析,林林总总的,看上去都是些数据,这是例行的制度,而真正的大新闻一般都会由影子亲自来汇报,或者直接被泰瑞昂观测到。 所以这东西一般来说,没什么油水,但这一次的敌情通报里,大领主却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破碎群岛战争升级?” 看到这标题,泰瑞昂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他知道这一两年里,通过世界壁垒“偷渡”到艾泽拉斯的恶魔们数量很多,但大都分化到两个地方,一个是费伍德森林的暗影堡,另一个就是破碎群岛,恐惧魔王们在那片靠近大漩涡的海岛上策划着一些东西,据说它们煽动了风暴海湾的维库人部落,搅得整个破碎群岛一片惶然。 但至今为止,恶魔们似乎还没有出现大规模战争的征兆,它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领主翻开这斥候的回报,他当然知道恶魔们在找什么,实际上,他也在等待着这其中的一个机会的到来,这份汇报很简短,充满了战地记者的风格,那斥候说被恶魔们蛊惑的几个大型维库人部落,在几天前就开始向风暴峡湾北部进军,似乎打算翻越雪山,和海湾西北部至高岭群山中的牛头人开战。 这个消息让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他放下手里的通报,揉着额头,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泰瑞昂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忙碌如建设工地一样的死之界里。 当天晚些时候,在东部大陆各处担任卫戍使命的4个战团得到了整理军备,准备开拔的命令,但和之前每一次大规模战争前夕的调动不同,这一次的战团调动,显得非常的平静,甚至没有惊动联邦。 但得到命令,准备行动的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们却都很清楚,要打仗了...而且以这个动员规模来看,肯定是一场大战! 只是...战场在哪里?敌人又是谁呢? ———————————————————————— 在黯刃军团不动声色的调兵遣将的同时,远在破碎群岛上,至高岭的土著牛头人们,却已经陷入了突然到来的绝境之中。 至高岭,这是在靠近无尽之海中心的大漩涡附近的破碎群岛中央的一处高耸的群山,它的平均海拔要比整个破碎群岛更高,整个破碎群岛都是在一万年前的大爆炸中被“推”到无尽之海上的,这里几乎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岛屿,而且严重偏离正常航线。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除了一些探险家、海盗和库尔提拉斯的舰队之外,很少有人造访这片很蛮荒,很原始的大地,甚至在两片大陆上,都很少有关于破碎群岛的传说,这里几乎和化外之地差不多。 但破碎群岛并不简单,首先,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在破碎群岛中心区域,紧靠至高岭的平原上重塑了翡翠梦境在现世的体现,那被称之为瓦尔莎拉的大地,是德鲁伊们除了海加尔山和月光林地之外的第三个圣地,就连最强大的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当初都是在瓦尔莎拉接受的训练。 当然,一万年前,瓦尔莎拉这片大地还是精灵帝国的一部分。 而至高岭则生活着名为高岭部族的牛头人部落,这些古怪的牛头人和目前在卡利姆多活动的牛头人有同样的祖先,而至高岭牛头人更吊的地方在于,他们曾以眷族的身份,参加过上古之战,和野猪人、熊人一样,曾是暗夜精灵的盟友。 当年的牛头人传奇酋长胡恩.高岭统帅着至高岭牛头人战士和暗夜精灵以及巨龙们在大陆上鏖战恶魔,得到了自然之灵艾洛特的祝福,那是号称最强荒野半神,路途看守者、净化圣灵白鹿玛洛恩的后裔,艾洛特愿意跟随胡恩.高岭四处旅行,还给予了至高岭牛头人自然的赐福... 呃,这个赐福很厉害,但是体现的形式稍有些古怪,在那之前,至高岭牛头人和现在的牛头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在被赐福之后,至高岭牛头人的牛角就变成了类似于牧鹿一样的巨大鹿角,因此看上去他们的体型要比目前居住在雷霆崖的牛头人更高大,更健壮。 当然,整个破碎群岛五块大地,除了瓦尔莎拉和至高岭之外,其他三块大地上都蕴含着不同的秘密,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之,在今天,至高岭的高岭氏族的牛头人战士们在大酋长,强大的乌兰.高岭的带领下,从各自居住的村庄中集合了起来,超过6000名强大的牛头人战士在至高岭和风暴峡湾的交汇处组成了军阵。 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天角部落的2000名牛头人空骑士们骑在他们驯化的巨鹰上,提着重弩,为大军侦查占地,这些鹞鹰体型巨大,双翼展开有近7米,足以承载着沉重的牛头人在高空作战。 而河鬃部族的牛头人萨满们则拿起古老的图腾,放在大军周围,呼唤元素之力为大军加持各种增益魔法,除了牛头人之外,在大军侧翼还有一支古怪的生物组成的军团,他们看上去很难形容,就像是头大腿短,面目扭曲的古怪生物,在他们躯体上覆盖着一块块岩石,他们有的手持武器,有的手持法杖,大地的力量在他们身体上弥漫着。 这些生物名为卓格巴尔,翻译成通用语,大概是“岩石巨魔”的意思,但这些生物的长相和巨魔可差远了,换句话说,就算是驼背,长着獠牙,面目狰狞的巨魔们,也要比这些抽象的卓格巴尔更好看一些。 但丑陋归丑陋,卓格巴尔在至高岭还是非常有实力的种族,它们在数千年前和牛头人们签订了同盟契约,不过由于这片大地很少发生战争,因此双方的契约到底能执行到哪一步,就连率军出征的大酋长乌兰.高岭都没有底。 这个身穿盔甲,背负交叉的巨大图腾,手持钢铁战戟,头发花白的高大牛头人酋长面色凝重的站在至高岭的边缘山丘上,从这个位置,他能清晰的看到在下方的山路上蔓延向上的维库人军团。 那些高大的野蛮人和乌兰记忆中的维库人有些不太一样,他们那粗犷的脸上闪耀着诡异的墨绿色光芒,有的狂暴战士双眼里都闪耀着绿色光晕,他们的盔甲也有些问题,在乌兰的记忆中,还处于部落制的维库人们很难铸造出这样带有魔纹的盔甲。 更何况,那些维库人的军阵中,还有些恶魔战士的存在,这已经说明了这些入侵者的堕落!超过3万能征善战的维库野蛮人组成了军团,朝着至高岭一路前进,他们的意图已经不需要猜测了。 “这些维库人被恶魔诱惑了,他们接受了恶魔的力量。” 在乌兰大酋长身后,河鬃部落的首领,拄着法杖的女性萨满,洁儿.河鬃抽了抽鼻子,嗅着空气中传来的硫磺味,她低声对大酋长说: “放弃和平的幻想吧,乌兰,我们派去的三位信使都没有回来...维库人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了,而这背后,肯定有那些恶魔的支援,别忘了前一段时间每天都会从天而降的恶魔们,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它们赶出去,现在,它们回来了。” “洁儿首领说得对,大酋长!” 另一名老资格的老牛头人提着诡异的黑色提灯,对大酋长说: “除了把他们赶回风暴峡湾之外,再没有第二种保护人民的方法了,是时候战斗了,乌兰!” 牛头人大酋长点了点头,他是高岭部族最悍勇的战士,他根本不畏惧维库人的挑战,但真正让他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情,他回头看着背后黑压压的军阵,他打了个响鼻,鼻子上套着的金色圆环响动了一下,这高大的牛头人抓起战戟,对身后的两个同伴说: “鲜血图腾始终还是没来...图鲁克看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真遗憾,高岭、河鬃、天角和鲜血图腾,四大氏族已经团结了一万年,但却在这个时候分崩离析,我至今都不知道,图鲁克为什么拒绝我们的邀请,难道一向好战的鲜血图腾畏惧维库人和他们背后的恶魔吗?” “不是畏惧!乌兰!” 那个提着提灯的老牛头人祭司压低了声音: “图鲁克酋长一向野心勃勃,他只是在等待机会,他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他渴望看到你的失败,然后...取而代之,或者更危险,没准图鲁克和他的鲜血图腾,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就和眼前这些邪能维库人一样,他们没准也接受了新的力量。” “这...” 乌兰酋长不愿意相信儿时和自己结伴旅行整个破碎群岛的图鲁克会背叛至高岭的信仰,但现在的局面,让他对于双方的友情有了怀疑,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 “黑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到这一战打完,我会亲自去质问图鲁克...” 乌兰.高岭眼看着爬上山路的维库人已经排列军阵,按照他对维库人的了解,也许再过几分钟,这些好战的野蛮人疯子就会开始冲锋,于是他一把提起战戟,大步走到军阵之前,萨满洁儿讲一个法术施加在乌兰酋长身上,下一刻,这牛头人酋长的声音就如雷鸣一样响彻这片被积雪覆盖的大地。 “至高岭的生灵们!你们都看到了!堕落的维库人想要冲入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人民!拿我们亲人和孩子的脑袋向他们的新主子邀功请赏!” “但他们不会得逞的!因为,我们就在这里!” 乌兰.高岭将自己的战戟高高举起,他拿起自己腰间的号角,大声喊到: “今日!我们将粉碎屠杀者的狂妄幻想!今日!我们将血战于此!今日!我们死战不退!” “至高岭,屹立不倒!” 10.至高岭战事(下) “呜呜呜” 牛头人们特制的号角,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在战场两侧,两名高大的牛头人祭司精赤着上身,在这寒冷的大地上挥舞着鼓槌,轰轰作响的战鼓声响彻战场,在一万年前,他们也是在这雄壮的号角声和战鼓声中奔赴艾萨拉的上古之战战场的。 这不是至高岭牛头人们和恶魔第一次打交道了,他们的祖先胡恩.高岭曾用屠戮恶魔的伟大战绩荣耀了整个至高岭,胡恩.高岭的名字曾让凶狠的恶魔们闻风丧胆,他和大恶魔提克迪奥斯在一万年前的单挑更是如神话诗篇般流传。 至高岭牛头人的骨子里流淌着不会屈服的血液,一万年前,祖先们能战胜恶魔,那么一万年后,他们这些后辈就一样能做到! “至高岭,屹立不倒!” 大酋长乌兰.高岭的怒吼声让牛头人勇士们的斗志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在他的带领下,早已经整装待发的牛头人战士高呼着祖先留下的口号,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如同一群让大地震动的疯牛一样,依靠地形之利,朝着山坡之下的维库人军阵冲了过去。 牛头人本就高大,他们普遍的身高都在3米以上,最普通的牛头人也能和食人魔角力,更何况这些专职的战士,他们在陆地上发起的冲锋,除了传奇生物之外,根本无人能够抵抗。 “哗啦” 一个举起战刀的邪能维库人督军还没喊出口号,就被乌兰酋长那势大力沉的战戟横扫直接砍成了两半,黑压压的牛头人军队疯狂的撞在维库人的军阵前方,一时间,十几个倒霉鬼就被冲入了天空,维库人刚刚整理好的军阵在这一刻就彻底崩溃开来。 从高空看去,人数占劣势的牛头人们的冲锋,就像是一支箭刺入了箭靶一样,他们所到之处,高大的维库人们根本不是对手,邪能维库人的阵型也被冲的七零八落,指挥最前线战斗的邪能督军,更是被几头凶狠的牛头人王室护卫硬生生用战戟分了尸。 这种狂暴的战姿已经足以吓退大陆上的一大半种族了,然而,维库人们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菜鸟,这些身材高大的野蛮人同样具有巨力和坚毅,而且论起对战斗的狂热,至高岭牛头人可比他们差远了,因此短短五分钟之后,牛头人们气势无双的冲锋就被维库人们硬生生的扼制。 双方进入了对牛头人一方极其不利的拉锯战里。 “乌兰!维库人的龙骑士升空了!” 在天空中寻梭的天角部族的牛头人空骑士们发出了示警,酣战不休的牛头人大酋长一脚踹飞了一头想要袭击他的维库人,他抬起头,就看到数百个骑在蓝色风暴巨龙背后的维库人骑士在闪电缠绕之间,冲向了牛头人的本阵,那是维库人部落的底牌。 但乌兰敢带着区区6000名牛头人战士硬刚3万维库人,自然也有属于他的底牌。 “拉善!肃清天空!黑角,带着卓格巴尔从侧翼突袭!” 乌兰.高岭用吼声指挥着牛头人的后援军,他看着越来越多的维库人涌上狭窄的山道,一抹精芒在大酋长眼中闪过,下一刻,他摘下了腰间挂着的一把古朴的,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石质战锤,这精致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上战场时使用的武器。 它确实不是...这是一件法器!也是至高岭牛头人的传世宝物,据说是直接来自创世泰坦遗留在世界上的神物...可以号令整个世界任何一处大地之力的权柄...塑造者卡兹格罗斯留下的圣遗物,卡兹格罗斯之锤。 这种东西在艾泽拉斯据记载整整有5个,在星界法师麦迪文留下的手札中,他将这些真正被泰坦们使用过的圣遗物称之为“创世之柱”,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很可能是被当初进入原始的艾泽拉斯世界的泰坦们用来创建世界最初生态体系的东西。 放在凡人眼中,这样的东西已经算是真正的“神物”了,而且和其他神物相比,创世之柱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这东西不需要外界能量的补充,泰坦们留下的力量依然在圣物中涌动着,也就是说,人人都可以使用它们...就比如此时... “大地!听我号令!” 乌兰站在一块沾满了鲜血的石头上,他将手中的圣锤高高举起,属于泰坦留下的蓝色能量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那幽蓝色的光晕缠绕在石锤之上,很快就化为蓝色的细碎闪电,一股股荒蛮而庞大的气息从那战锤上升腾而起,那力量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并且给予了它新的命令。 在乌兰将蓝光四溅的战锤指向山道下方的维库人阵地的瞬间,至高岭和风暴峡湾之间屹立的山峰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沉重到可怕的巨石从那山壁上脱离,在诡异力量的作用下,合拢成拳头,然后狠狠的砸在了维库人阵地的中心。 “轰隆” 大地震动,暴风嘶鸣,这一击之下,那飞溅的山石将维库人的军团从中央分开,那些砸在大地的石头则飞快合拢,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将后方的维库人堵在山道之下。 然而,这只是卡兹格罗斯之锤的“开胃菜”。 “大地,埋葬他们!” 乌兰将石锤举起,上万名维库人脚下的大地崩裂开,大地被赋予了最叛逆的力量,那些泥土石块被重新塑造成型,就像是爆裂的尖刺一样,在裂开的大地两侧疯狂向外刺穿,仅仅是一秒钟不到,长达近1000码的山道地形已经被彻底重塑。 所有的泥土都向两侧分开,而在泥土之外,两排狰狞的黄色土刺如从大地之下刺穿而出的战矛,每一根土刺上都穿透着最少2个维库人的尸体,鲜血,混杂着魔能的鲜血滴落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就像是神灵的力量一般,这山道已经彻底变成了泥土穿刺的地狱,仅仅是这一击,最少消灭了3000名敌人。 乌兰.高岭手握蓝光四溅的圣锤,他目光冷漠的看着那些被吓傻的邪能维库人,在他身后,至高岭的战士们则战意高涨,他们欢呼着,吼叫着,冲入敌营,将那些不知所措的敌人斩杀在地。 这才是至高岭屹立不倒的真正含义... 这才是牛头人们敢于用6000名战士硬撼5倍于己方大军的底气... 只要圣锤还在牛头人手中,就无人能霍乱他们的家乡至高岭,只要先祖的恩赐还在,至高岭的牛头人部落,就是无敌的! 但如果...圣锤不在了呢? “哗啦” 就在牛头人们势如破竹的追砍那些已经溃败的邪能维库人的同一时间,大酋长乌兰若有所感的抬起头,下一刻,一道墨绿色的恶魔之门在至高岭和风暴峡湾交接处的天空轰然洞开。 那道恶魔之门上闪耀的邪能光晕就像是漩涡状的熔火之门,又像是天空中高高挂起的一轮墨绿色烈日,在看到这扇门的瞬间,乌兰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他低头看向那些溃散的维库人,一种跳入陷阱的不祥预感在乌兰心中升起。 但还没等到大酋长发出命令,下一刻,在光芒一闪之间,6艘庞大的恶魔飞船就出现在了天际之上,这些飞船和当初在世界范围内肆虐的恶魔入侵时使用的小飞船完全不同,它们的体型更大,就如同漂浮于天空的浮空棺材一样,但每一艘飞船下方,都有一个在不断吞吐着巨大能量的法阵。 “散开!散开!” 乌兰大酋长的寒毛倒竖,他意识到了恶魔准备做什么,他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圣锤,在大地雷鸣般的响动之间,将周围的地形不断拉开,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斜通入地下的通道。 然而,就在这简易的避难所形成的那一刻,六艘环绕着这片山地的战舰在同一时刻开火,六道通天彻地的墨绿色光柱如从天而降的石柱一样狠狠砸入地面的战场,在恶魔技师们的操纵下,这光柱还在不断的散射,那充斥着强大邪能的光柱就像是最锋利的切割刀,毫不留情的切开战场。 混战在一起的牛头人和维库人根本来不及分开,就被这些光柱尽数淹没。 这些恶魔疯子,它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追随者们的小命,它们蛊惑着维库人前来进攻至高岭,就是为了把守护圣锤的大酋长乌兰引出易守难攻的雷霆图腾...它们根本不在乎伤亡。 邪能光柱附带的恶心硫磺味在这一刻充斥了战场,等到那光柱肆虐之后,被圣锤保护着的乌兰抬头看去,整个战场上几乎再没有了一个活人... “哗啦” 如蝙蝠拍打双翼的声音在乌兰周围的干裂大地上响起,三个恐惧魔王领主的身影将孤立无援的大酋长包围了起来,在这战场中心后方,牛头人们的后背部队已经被从天空裂痕中涌出的庞大魔蝠和登陆的恶魔卫士们团团围住,根本无法短时间突破。 “胡恩.高岭当年刺我的那一刀可真疼...到现在还疼!” 面色狰狞的提克迪奥斯歪着脑袋,用可怕的爪子摸了摸胸口,它那暗红色的双眼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它盯着眼前手持圣锤的乌兰.高岭,它阴测测的说: “不过已经一万年了,那老东西早就死了,所以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由你!胡恩.高岭的后代来清偿吧。” “杂碎!” 哪怕被三个恐惧魔王领主团团围住,乌兰.高岭也毫不露怯,他一手握着蓝光肆意的圣锤,一手抓着战戟,他警惕的看着四周。 “够了!别玩了!” 一个更深沉的声音响起,卡萨纳提尔的十根爪子回来碰撞着,那跳动的火星代表着这位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内心的烦躁,它死盯着乌兰.高岭手中的圣锤,它活动着背后的双翼,它说: “牛头人,把圣锤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和你的战士们活着回去!” “呸!恐惧魔王说的话能信?” 乌兰嘲讽的将战戟狠狠的点在地面,他活动着脖子,将背后交错的沉重图腾取下来,扔在一边,然后朝着眼前的三个恐惧魔王领主勾了勾手指: “想要至高岭牛头人的圣锤?过来拿呀!你们这些胆小鬼!” “啊,真让人心烦!杂碎就是杂碎,永远不懂的生命的可贵...” 卡萨纳提尔大概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一抹阴狠在它眼中一闪而逝,它锋利如刀的爪子向前一挥,冷声喊到: “杀了他!把圣锤抢过来!” “哗啦!” 跟随着卡萨纳提尔而来的提克迪奥斯和德赛洛克一左一右冲向手持圣锤的乌兰.高岭,但下一刻,牛头人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在圣锤挥舞之间,整个山丘的大地都在这一刻轰然震动,那比之前爆裂十倍以上的山川齐鸣在顷刻间就将乌兰.高岭身边的每一块泥土和山石都翻转了起来。 见势不妙的提克迪奥斯闪身就化为蝙蝠消失在了战场,而反应稍慢的德赛洛克则被那圣锤掀起的大地之潮彻底淹没,这最弱的恐惧魔王领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烈的悲鸣,就在血肉横飞之间,被躁动的大地狠狠的压入了地下最深处。 德赛洛克哪怕是纳斯雷兹姆中最弱的领主,但它的力量相比凡人也是无可抵挡的,但现在,它却在一次失误之间被一击秒杀! 圣锤之力,恐怖如斯! “至高岭...屹立不...” “噗” 在山川与大地的交鸣中,五根如黑色短剑一样的爪子从背后如鬼魅般刺穿了乌兰.高岭的背后,在那灼热的鲜血四溅之中,卡萨纳提尔幽寒的声音在乌兰大酋长耳中响起: “至高岭屹立不倒?真是...笑话!” 乌兰咬着牙将圣锤砸向背后的卡萨纳提尔,之前躲过一劫的提克迪奥斯却又从空气中闪身而出,在乌兰瞪大的眼睛中,那十根交错而过的爪刃,在他胸前的盔甲上拉出了跳动的火花和飞舞的血肉,那狡诈的恐惧魔王一把扼住乌兰的脖子,另一只手的爪子狠狠的刺向牛头人酋长的心脏。 但在爪子落下的那一刻,这恐惧魔王的眼神突然涣散了一下,原本瞄准心脏的爪子,也鬼使神差的刺入了乌兰的腹部。 “砰” 重伤的乌兰被卡萨纳提尔从背后举起,狠狠的砸在脚下被邪能灼烧的大地上,濒死的牛头人酋长还想要反击,结果被恐惧魔王第一领主一蹄子踹飞,砸进了旁边的山壁之间,在鲜血泼洒的砖石横飞之中,卡萨纳提尔伸手捡起脚下的圣锤,它看了一眼目光茫然的提克迪奥斯,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而嗜血的笑容。 “等他们死光了...山,不就倒了?” 11.烫手的宝物 蔑魔氏族是风暴峡湾的众多维库人氏族中的一支,内部分为骨语者和德克加尔两大分支,他们算是相当强大,可惜蔑魔维库人的首领是一位不怎么喜欢挑起战争的女王,所以蔑魔氏族就一直待在风暴峡湾的西南边,与世无争的生活。 然而,在恐惧魔王们到来之后,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结束了,狡诈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诱惑了蔑魔氏族女王的儿子斯科瓦尔德,让这个一心想要踏上征服者道路的莽汉带兵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继承了王位,带头饮下邪能,变成了更强大的邪能维库人。 斯科瓦尔德手握大权,便开始四处征战,在这几年里,他带领着邪能维库人一举打败了好些氏族,野心勃勃的他自称为神王,在恐惧魔王们的挑动下,他一心想要向维库人信奉的主神奥丁挑战,拿到被收藏于瓦拉加尔神殿中的阿格拉玛之盾,来证明自己的勇武。 当然,只是听名字就知道,阿格拉玛之盾和卡兹格罗斯之锤一样,都是曾经创世泰坦们使用过的神物,也是五件创世之柱之一。 恐惧魔王们打得一手好算盘,它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弄清楚了本地维库人的神话故事和信仰脉络,它们知道泰坦守护者奥丁和冥狱深渊女王海拉之间的恩怨,但忙于寻找创世之柱的恐惧魔王们没打算介入这两位守护者之间的恩怨,它们采取了一个非常狡猾的办法。 在数万年前,奥丁被海拉和背叛的守护者联手封印在了瓦拉加尔要塞中,但这位守护者却可以使用幻影来观察世间,他曾为了让本地的维库人保持英勇的传统,就许下诺言,能够通过奥丁设下的三道考验的最强者,就可以拿到阿格拉玛之盾。 当然,拿到了阿格拉玛之盾的勇猛维库人,就自然加入了奥丁这一方,被困在英灵殿里的奥丁,就可以通过这位手持神物的英雄,来击败海拉,以解除瓦拉加尔的封印。 这也是奥丁为人诟病的地方,他作为泰坦守护者的首席管理者,对于礼仪和规则有一种刻板的追求,通俗点说,他喜欢玩这种华而不实的套路,总喜欢给自己的行为挂上一层荣耀与勇气的外衣,他确实做错过很多事情,就和其他的泰坦守护者一样,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但问题就在于,奥丁当初设下三道试炼的时候,也许是太高估维库人了,总之,一直到现在,几万年过去了,也没有几个人能通过这试炼,以至于这试炼几乎都变成了本地维库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然而,有恶魔支持的斯科瓦尔德已经做好了进行试炼的准备... 不过在真正开始之前,他还需要准备几样东西。 而现在,在击溃了至高岭牛头人的当夜,风暴峡湾的蔑魔维库人氏族的大营地里一片欢声鼓舞,嗜血的邪能战士们在尽情狂欢,饮酒,交配,他们的神王斯科瓦尔德也意得志满的坐在骨头堆砌的王座上,他为了展现自己的勇武,曾亲手刺瞎了自己的左眼,据说这是为了向瞎了一只眼睛的奥丁致敬。 总之,打了个大胜仗,斯科瓦尔德的心情不错,他让仆从们带来了自己的一对儿女,然后半哄半骗的将一杯酒分给了他们,自己也哈哈大笑的饮下了一杯酒。 仔细去看! 在月光和大篝火的照耀下,那酒杯里,还闪耀着墨绿色的邪能... 这个疯子!不仅自己喝邪能,还亲手喂自己儿女喝! 而在这一片喧哗之间,在远离氏族中央区域的棚屋中,一场非常重要的对话正在进行,几个将身躯缩小到凡人程度的恐惧魔王们正聚在这里,而那闪耀着微弱蓝光的圣锤,则被放在它们眼前的桌子上。 在这棚屋之外,一层闪耀着微弱光晕的邪能结界正在运转,可以保证恐惧魔王们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德赛洛克那个废物死了...” 坐在椅子上的卡萨纳提尔抓着下巴,有些烦躁的说: “真是废物,居然被一头愚蠢的牛杀死了,这下,我们手头能用的人又少了一个。” “老大,这其实也不能怪它。” 听到消息,紧急从破碎群岛最西端的阿苏纳废墟赶回来的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狡诈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谁能想到这圣锤的威能居然如此可怕,德赛洛克的死是咎由自取,它太弱了,根本不配成为恐惧议会的一员,但这圣锤...要是握在我们手中,一击恐怕能轻易的分开一座山。” 大概是看到了巴纳扎尔眼中闪耀的贪婪,坐在另一侧的瓦里玛萨斯冷哼了一声,一把拍开了巴纳扎尔抓向圣锤的爪子,它沉声说: “别碰它,这玩意内部的泰坦能量在本能的排斥邪能,泰坦肯定留下了一些“安全锁”,而且,我们不能把它留在我们手里。” “什么意思?” 巴纳扎尔有些失望的问到: “这样的宝物,还要把它送出去?” “是送回去!” 卡萨纳提尔阴沉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圣锤,这残忍而强大的第一领主说: “我们花了快2年的时间,总算是将五个创始之柱的位置都确定了,但除了卡兹格罗斯之锤比较好入手之外,其他的四个都有强大的力量守护,仅仅依靠我们几个和那些不中用的杂牌军,根本没办法拿到它们。” “想要一次性拿到所有的创世之柱,我们必须获得军团主力的支援,但欺诈者,呵呵,那个杂碎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帮助我们,没他的命令,我们连亡灵天灾都调动不了...所以我们需要更大的权力,兄弟们,而圣锤,这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第一领主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眼前的三个恐惧魔王领主,它阴测测的说: “我们要秘密的把这东西献给黑暗泰坦,向黑暗泰坦证明我们的能力,到那个时候,伟大的萨格拉斯大人就会知道,谁才是他真正值得信任的下属,我们会和欺诈者平起平坐,掌握军团主力的指挥权,而只要我们能拿到所有的创世之柱,纳斯雷兹姆的崛起...哈哈哈哈,那就在眼前了!” “我们没必要再摇尾乞怜的从欺诈者那里获得一点点残羹冷炙!” 卡萨纳提尔的爪子点在圣锤表面,一溜火花就从接触的地方窜了起来,将昏暗的棚屋都照亮了,那明亮的光芒倒映出了卡萨纳提尔那张野心勃勃的脸,它投射的阴影让其他恐惧魔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尤其是提克迪奥斯,这个原本的第一领主到现在为止,哪怕再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论起办事的能力和狡诈的程度,卡萨纳提尔要比他强得多。 “但现在有个问题,兄弟们。” 卡萨纳提尔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三个恐惧魔王身上,它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玛尔甘尼斯死在了斯坦索姆,德赛洛克被圣锤砸死了,贝恩霍勒还在卡利姆多玩弄那些暗夜精灵,现在能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我要留在破碎群岛纵览全局,斯科瓦尔德那个野心勃勃的蠢货也要开始进行奥丁的试炼了,这是事关阿格拉玛之盾的重要事务,我无法抽身,所以,运送圣锤回阿古斯的任务,就要在你们三个里选一个人。” 卡萨纳提尔的话音刚落,整个棚屋就安静了下来,这任务听上去简单,而且还能面见黑暗泰坦,似乎是一种荣誉,但其实不是的... 恐惧魔王们的行动根本没有在军团内部提前备案,相当于这是一次小团体的独走,而不管在任何体制里,这种自己玩的行为一向是被领导厌恶的。 目前来说,恐惧魔王们还隶属于欺诈者管理,所以一旦走漏了风声,带着圣锤跑回阿古斯的传信者,几乎立刻就会被欺诈者抓起来,拷问一番都是最好的结果,一旦惹得欺诈者大发雷霆,被扔进灵魂锻炉里捶打一万年都是有可能的。 其次,虽然阿古斯世界有直接联系黑暗泰坦的装置,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使用过,甚至没有见过,而有传闻说,在那燃烧圣殿中,有一个可怕的,六亲不认的护卫者,在以前的历史中,那些不经传唤就踏入圣殿的恶魔,不管它们再强大,好像都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黑暗泰坦见到了圣锤,龙颜大悦之下赏赐一番,最大的功劳还是提出了这个方案并且实施了一次成功突袭的卡萨那提尔,回去报信的家伙最多也就是个口头奖励。 综上所述,这件“送捷报”的美事,其实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以恐惧魔王们的黑暗智慧,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些隐患。 因此,1秒钟不到,巴纳扎尔就立刻耸了耸肩,这颇有些小聪明的恐惧魔王后退了一步,低声说: “我在阿苏纳的工作已经很深入了,那些阴魂不散的鬼灵们藏起了潮汐之石,但我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所以我也没办法离开。” 很显然,巴纳扎尔不但担忧那些危险,还担忧一旦它走了,那么它之前所做的功绩都会被留下的同伴们抢走,一旦其他人提前拿到了潮汐之石,那么巴纳扎尔之前的新作劳作可就白费了,千万不要高估恐惧魔王的品性,巴纳扎尔相信,自己的这些“同伴”绝对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毕竟,在恐惧魔王的认知里,打闷棍抢胜利果实这种事情简直是最光荣的“传统”了。 听到这话,瓦里玛萨斯和提克迪奥斯顿时暗骂了一声。 该死的,他们的小心思被窥破了。 “我已经和苏拉玛的夏多雷精灵们中的一些人取得了联系...” 瓦里玛萨斯转了转眼珠子,低声说: “我可以肯定,威能无穷的阿曼苏尔之眼就藏在那座一万年前的城市里,我最近要忙这件事情,所以,这个立功的机会,就交给提克迪奥斯阁下吧。” “我...” 提克迪奥斯也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下一刻,剩下的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它身上,看着卡萨纳提尔的双眼,提克迪奥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它左右看了看,发现实在是躲不过去了,便只能咬着牙说: “那就我去吧,但我事先声明...如果黑暗泰坦否决了这玩意,可别指望我给你背锅,卡萨纳提尔,好事不能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哈哈哈哈!” 卡萨纳提尔哈哈笑着拍了拍提克迪奥斯的肩膀,这残忍而狡诈的第一领主轻声说: “放心吧,肯定有你的好处...兄弟们,纳斯雷兹姆恐惧议会的席位该变一变了,想想吧,我们在这里冒着风险为军团服务,安纳塞隆和孟菲斯托斯却躲在后方享清福,你们觉得这应该吗?如果第二、第三领主不能为军团和纳斯雷兹姆争夺更多的利益,那么它们两存在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卡萨纳提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它一字一顿的说: “那两个蠢货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们以为抱紧欺诈者的大腿我就没办法对付它们了?愚蠢!...兄弟们,只要黑暗泰坦给予我们更多的权力,我立刻就会重组恐惧议会,到那个时候,人人有功!人人都能最少统帅一个军团...我们为黑暗泰坦付出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就是我们应得的!” “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 提克迪奥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它舔了舔嘴唇,看着卡萨纳提尔: “事成之后,我要第二领主的席位!” 这个要求让巴纳扎尔和瓦里玛萨斯的眼神跳了跳,两人正要说话,却听到卡萨纳提尔高声说: “可以!这是你应得的!已经是临门一脚了,兄弟们,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去干吧!只要你能“活着”回来,第二领主的席位,就是你的!” 12.提克迪奥斯的悲喜人生 “哗啦” 一声类似于雷电交鸣的声音,在遥远的阿古斯世界最后一个超大型传送阵中响起,伴随着魔法阵内部的能量涌动,旋涡状的绿色传送门表面如水波一样晃动,在空间与空间的交错中,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重兵把守的传送阵里。 它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从艾泽拉斯一路回到阿古斯,其中间要经过39个被军团控制的传送节点,横跨超过17个星系,这段旅程,哪怕以群星之间的坐标计算,都是一趟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漫长旅程,更非凡人的文明可以丈量的距离。 而仅仅是这一趟旅行背后所代表的文明分量,都足以让任何星球文明感觉到绝望,不不不,那些只能在大地上仰望群星的低级文明,甚至无法理解这种绝望。 因为如果他们理解了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的这一趟旅行意味着什么,他们就不会再想尽办法试图抵抗军团的威能,立刻投降,将自己居住的世界和热爱的家乡双手奉上,才是他们能做出的,也应该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但低级文明与高级文明之间的抗争,才能迸发出让观察者们感兴趣的火光,也只有在这种蝼蚁与巨人的战争中,才有可能爆发出真正的奇迹,而一个真正的传奇故事背后,都是由无数个这种近乎不可能存在的奇迹支撑的。 “嘿,我亲爱的哈萨贝尔,你新做的发型真是漂亮。” 提克迪奥斯活动了一下背后携带着邪能的翅膀,它靠近了手持战戟,待在传送门中央,以平静冷漠的姿态守护着背后来自数个星系的传送门体系的守护者。 哈萨贝尔女士,一个由艾瑞达人晋升而来的高阶恶魔,有漂亮的,装饰着黑暗珠宝的蹄子,诱人的小尾巴,以及艾瑞达人们标志性的,婀娜多姿的身材,当然最后还有那双风情万种的大眼睛,以及头顶上擦得发亮的双角。 恐惧魔王的手指习惯性的放在了哈萨贝尔女士的纤腰上,后者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如果你不把你的脏手拿开,很快你就用不到它了。” “别这样嘛,我的小可爱...” 提克迪奥斯的手指一弹,一块完美的黑色灵魂石落入了哈萨贝尔女士的手心,就像是所有看到了珠宝的女人一样,阿古斯的传送门守护者将那灵魂宝石放在眼前看了看,而恐惧魔王的手指,则有些轻佻的拍了拍艾瑞达恶魔的翘臀,然后给了她一个暧昧的眼神。 “今晚一起喝杯酒吧,小可爱。” 面对这个轻佻的邀请,传送门守护者哼了一声,她伸手撕开空间,将那完美的灵魂宝石扔进了自己存放东西的空间袋里,然后甩了甩尾巴,想鞭子一样,将提克迪奥斯那不老实的手打开。 “看在还算不错的礼物的份上,给你10秒钟,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爽快!” 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左右看了看,然后以一个暧昧的姿态靠近了传送门守护者,在她带着紫色珠宝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下一刻,高阶艾瑞达恶魔领主哈萨贝尔的大眼睛就眯了起来。 她思考了十几秒钟,然后一把推开身边的恐惧魔王,抱着双臂,玩味的说: “不够!这事情太冒险了,你这是让我背叛欺诈者,你知道我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你以为,一块灵魂宝钻就能收买我吗?我可是欺诈者最忠诚的卫士!” 虽然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传送门守卫者的双眼里却闪耀着莫名的光芒,她的手指交错摩擦,那显然是个群星通用的手势。 其含义很简单...加价!否则我就不帮忙! 提克迪奥斯暗骂了一声女人就是贪得无厌的蠢货,但它不得不做出牺牲,卡萨纳提尔交给它的任务太重要了,而通往觐见黑暗泰坦的圣殿通道就掌握在眼前这女人手里,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吝啬的时候。 “唰” “给你!” 一样东西被扔给了哈萨贝尔女士,后者接在手中,发现那是一块类似于武器碎片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把重型战刀的残骸,但仅仅是抚摸,就能感觉到其中传来的力量,虽然微弱,但绝非凡物。 “这是?” 哈萨贝尔抬头看着提克迪奥斯,后者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解释到: “这是龙王战刃的碎片,大恶魔卡扎克在战死之前,一直试图在收集这些东西,它最忠诚的下属魔王库鲁尔现在还在艾泽拉斯追索着所有的碎片,别看它只是来自一个小小世界,但铸造它的原料都沾染着来自泰坦的本源之力,凡人们称呼它们为“传奇武器”,在我们看来它当然称不得传奇,但总比你现在用的这破玩意好多了。” 传送门守护者将手中金色的碎片放在眼前看了看,在那利刃残片的光晕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双眼,她朝着这玩意吹了口气,然后放在耳边,她清晰的听到了这残片发出的回响,那是力量的回响。 这个艾瑞达女人虽然晋升为了恶魔,但内心中对于力量和权位的渴求不但没有变的微弱,反而在邪能涌动之间变得更强烈,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手指翻转之间,那金色的残片就消失不见,她甩了甩尾巴,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片刻之后,她勾了勾手指。 “你只有10分钟...而且别指望我会帮你搪塞欺诈者,所以,就期待你自己足够幸运吧,还有圣殿的守护者,那家伙六亲不认,即便是我,也不能太过靠近它。” “够了!” 提克迪奥斯眼中闪过了一丝放松,在他眼前,哈萨贝尔女士将自己的战戟插入平台特殊的裂痕之间,在完全契合之后,她将武器翻转,类似于机械碰撞的咔咔声在这大厅里回荡着,在绿色邪能的闪耀中,一道椭圆形的能量大门在两人眼前打开。 “去吧,记得一路直走,小心点,别吵到那群疯子一样的破坏魔女巫!” 哈萨贝尔对提克迪奥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紫色的嘴唇,她满是恶意的说: “我听说那群破坏魔女巫,似乎对你们恐惧魔王的欺诈本能...很有兴趣!” 提克迪奥斯本来还想扔下几句话来表现一下自己的风度,但联想到曾经在这燃烧王座深处听到的那渗人的惨叫回响声,它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快步冲入过了眼前洞开的椭圆形传送门。 “哼,一个富有的蠢货!” 眼看着提克迪奥斯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门中,哈萨贝尔女士心情愉快的甩着尾巴,将自己的武器,也就是开启传送门的钥匙从那裂痕里拔出来,她自言自语的说: “得想办法把它的好东西都掏出来...” 不过这位女士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灼热的,类似于人类手掌一样的,装饰着金色火焰之环的爪子,就悄无声息的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哈萨贝尔下意识的回过头,结果就看到了身后如幽影一样站在那里的...欺诈者。 基尔加丹下巴上的红色触须跳动着,这个面相恐怖,周身如缠绕烈焰一样的大恶魔站在如影随形的阴影中,它活动着背后暗红色的巨大双翼,那燃烧着烈焰一样的双眼用一种猫戏老鼠一样的目光,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艾瑞达恶魔领主。 在欺诈者的注视下,传送门守护者满心恐惧,颤颤巍巍的半跪于地面,她从艾瑞达人尚未堕落时就开始侍奉欺诈者,她对于这位主人的性格了若指掌,所以,她认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欺诈者却并没有痛下杀手,相反,他伸出手指,抬着哈萨贝尔的下巴,将这艾瑞达恶魔领主的头抬了起来,他俯下身,在哈萨贝尔耳边,用情人一样的声音轻声问到: “来,告诉我...那个卡萨纳提尔的狗腿子,都和你说了什么。” ———————————— 另一侧,在通往燃烧圣殿的道路上,急匆匆前进的提克迪奥斯并不清楚自己的行踪都落入了欺诈者的眼里。 它有些畏惧的行走在眼前这恢弘如传说中万神殿一样的宫殿中,恐惧魔王的身高有近5米,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巨人了,然而,它行走在这宫殿中,却如同走入了巨人国的小老鼠一样,由此可见这宫殿的巨大。 这宫殿并不像是燃烧军团建筑物的黑暗与夸张的风格,倒有种内敛的气质,而且宫殿的每一处都覆盖着金箔,那些古怪的雕塑都用价值连城的宝石点缀,在它脚下是如同玻璃一样的栈道,在那栈道之下,是翻滚不休的灼热火焰,那是来自阿古斯地心的火焰,在墨绿色与赤红色之间不断转换。 那象征毁灭的光芒将这圣殿照亮,将它笼罩在一片暗红色的光景之下。 但越往前,提克迪奥斯的脚步就越发缓慢...它是燃烧军团的高阶恶魔,但它也有畏惧的东西,尤其是在这阿古斯的军团大本营中,在这象征军团无尽武力的燃烧王座的最顶端,在那可以和黑暗泰坦联络的圣殿里,据说存在着一位最可怕的守护者。 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守护者的真容,在军团恶魔的传言中,它虽然归属于军团一方,却又无比厌恶恶魔,任何敢不经传唤踏入圣殿的恶魔,不管多么强大,都会被它用一把燃烧的烈焰苍穹般的巨剑轻易的斩杀,甚至连灵魂都没有回归扭曲虚空的可能。 据说,只是据说,那才是黑暗泰坦最信任的副官,欺诈者基尔加丹和污染者阿克蒙德根本就不是黑暗泰坦的心腹,它们和燃烧军团的无尽恶魔,在黑暗泰坦眼中,都只是可有可无的炮灰与牺牲品,毫无意义的渣滓。 “呵呵,假的吧...” 提克迪奥斯站在最高圣殿的台阶处,它的额头上浮现出了汗水,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踏上这阶梯,它内心里回想着那些无稽而恐怖的传言,作为最擅长编制谎言的纳斯雷兹姆恶魔,提克迪奥斯必然知道空穴来风的道理,这样的传言能传出来,就代表着这圣殿里肯定有些蛛丝马迹。 但它已经到了这里,就代表着它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一刻的恐惧魔王领主,内心摇摆的就像是个充满恐惧的凡人,它给自己打着气,然后咬着牙,踏上了第一阶闪耀着火光的阶梯。 “很好,没有反应...我就知道。” 在等待了好几分钟之后,都没有异象传来,这让提克迪奥斯内心大定,它快步走上了阶梯,在它面前的,是一块悬浮于群星中的大平台,上面空无一物。 然而,就在提克迪奥斯踏上平台的那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足有近30米高的黑影在一团暴起的火焰中迈步走出,那股缠绕于黑影之上的可怕气势在瞬间就捕获了眼前的恶魔领主,那是如末日火山爆发一样的灼热气势,甚至连火焰抗性极高的恶魔都无法忍受。 提克迪奥斯顿时发出了一声如女人一样的尖叫,它试图逃跑,但那沉重的气势如一座万仞高山一样死死的压在它身上,让它动弹不得。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举起双手,在那双手合拢的瞬间,一把如在岩浆中淬火的巨大战剑出现在这黑影头顶,被握在他手中,那是一把诡异的断剑,在剑刃之上三分之一处断裂,但剑刃之上延伸出的,如诡异火焰组成的,恍如实质一样燃烧剑刃。 仅仅是盯着那战剑,恐惧魔王就感觉到了心神的摇曳,而下一刻,那战剑呼啸着斩下,无处可躲,无处可逃,这一剑锁死了提克迪奥斯躲闪的空间,它内心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触感,不管它逃往何处,这一剑都会斩在它身上,将它斩的神魂破灭。 “啊!” 在这临死之时,提克迪奥斯尖叫着将自己藏在空间中的东西扔了出去,然后抱着头,蜷缩在地面,张开的翅膀瑟瑟发抖,就像是待宰的鸡儿一样。 但下一刻,突然暴涨的蓝色光芒出现在了恐惧魔王眼前,让提克迪奥斯忍不住睁开眼睛,它向上看去,那燃烧的,如同山丘一样巨大的战剑就停在距离自己不到3米的地方,那灼热的感知让它仿佛赤身裸体被扔进末日火山里,然而,它却不敢发出哪怕一声呻吟。 在它眼前的空中,石质的卡兹格罗斯之锤上下悬浮在灼热的空气里,就像是无形的手在握着它一样。 “有意思...”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平台上响起,在听到那声音的声音,恐惧魔王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它不敢再抬头,它知道...黑暗泰坦被惊动了,燃烧军团侍奉的神灵来了。 而今天,它又艰难的...活下来了。 13.凡人的挑战 提克迪奥斯以一种非常丢人的姿态,五体投地的趴在燃烧圣殿上瑟瑟发抖,就像是萌新见到了真正的大佬一样的标准姿态。 它知道这样很丢人,但相比小命的重要,丢人又算的了什么? 在它眼前站立的,可是一个比欺诈者强大的圣殿守护者,在那守护者身后,还有它所侍奉的神灵的意志浮现,在这种情况下,留给提克迪奥斯的选择本就不多。 而瑟瑟发抖的恐惧魔王的灵魂也在疯狂的战栗,它甚至能感觉到,灵魂的某一部分在疯狂的摇晃,似乎要躲进身体的更深处。 大概是因为太恐惧了吧... 毕竟它面对的可是以一人之力,将虚空大军死死的挡在群星裂痕之外的究极强者,群星中武力最强大的存在,在这样的存在面前,恐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让恐惧魔王疑惑的是,在黑暗泰坦出现的时候,那一句“有意思”,似乎并不只是对它带来的圣锤做出的评价...似乎更像是,对自己做出的评价,难道,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让黑暗泰坦觉得不错的特质? 难道自己被至高无上的萨格拉斯大人看中了?难道自己升官发财就在今天? 一想到这里,提克迪奥斯那摇曳的内心中,除了遍布心灵的恐惧之外,又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 但它依然不敢说话,只能丢人的趴在那里,等待着神灵的最后裁决,它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这是我曾经的兄弟,最善塑造世界的卡兹格罗斯使用过的工具...我曾无数次亲眼看着我那心灵手巧的兄弟,用这石锤一点一点的塑造出了整个世界,无数个世界...啊,过去的时光,真让人怀念啊。” 黑暗泰坦的声音在这燃烧圣殿中回荡着,由提克迪奥斯带来的圣锤被无形之力提升到半空,似乎在被黑暗泰坦的意志把玩着,那极端排斥恶魔的圣锤在空中大放光明,那石锤中存储的极端纯净的泰坦之力被引动,蓝色的光晕盖过了这神殿中红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圣殿。 在那蓝色光芒闪耀之间,那个站在圣殿尽头,持剑而立的高大身影的外表也被微微照亮。 那是个身高达到30米的恐怖巨人,他全身似乎都由石头铸造而成,浑然一体之间,像极了放大无数倍的人类之躯,但在他的石头皮肤之上,在那些皮肤的裂痕之间,暗红色的岩浆顺着那些烈焰流淌着,给这巨人勾勒出了一股无端的愤怒之态。 而在这巨人的头颅上,他带着黑铁一样的全覆式战盔,在那战盔顶端,被勾勒出了如王冠一样的标志,而在那战盔之下,是一双如火焰般燃烧的宝石双眼,以及一抹惟妙惟肖的胡须。 这巨人身穿堪称简陋的武装,有护胫,护手以及交叉在胸口的几块护甲,肩膀上的古朴护肩,看上去就像是从荒蛮时代走出的无敌战士一样。 他非常沉默,他的目光也看着那空中悬浮的石锤,在那愤怒的双眼中,似乎也有感情的摇曳,但却又被封闭在愤怒的外表之下。 他似乎并不想对此做出太多的评论。 “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泰坦问到,那声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群星中坍塌的黑色太阳,毁灭一切的空间潮汐,以及无尽的群星灾难,在这质问下,提克迪奥斯的心灵几乎都要崩溃了,但它还是涩声回答到: “至高无上的萨格拉斯大人,我叫...” “不,我没问你!” 萨格拉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就在这一瞬间,恐惧魔王的眼神变得混沌起来,似乎隐藏在它灵魂中的某个开口被激活了,它灵魂中完美融入的另一半在萨格拉斯的意志注视下,夺取了恐惧魔王躯体的控制权。 而下一刻,在萨格拉斯散发出的微弱气场中瑟瑟发抖的恐惧魔王艰难的,如同垂暮的老人一样站了起来。 还是那恶魔的躯体,但在站立之后,却散发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刚才还满心恐惧的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在这一刻似乎变得自信起来,不不不,躯体还是那躯体,但内在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 它,不,应该称之为他。 能看出来,面对萨格拉斯,他同样满心恐惧,但他的表现,可要比提克迪奥斯好多了。 他朝着眼前的群星最强者微微俯身,这是一个标准的法师礼,但放在恐惧魔王身上就显得有些滑稽,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群星中如墨绿色太阳一样闪耀的光晕,他沉声说: “伟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大人,我叫...安东尼达斯!我来自...艾泽拉斯,我谦卑的代表艾泽拉斯的所有生灵,向您致敬!” “那么弱小者,你,为何而来呢?” 黑暗泰坦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玩味,他是非常忙碌的,如果不是今日看到了曾经兄弟使用的工具,唤起了黑暗泰坦对于万神殿时光的遥远回忆,他根本不可能在眼前这个古怪的灵魂上浪费太多时间,不过现在,他却对眼前这个藏匿在恶魔灵魂中的人类多了一丝兴趣。 这应该是个标准的法师,在曾经萨格拉斯分出一丝灵魂隐藏在星界法师麦迪文灵魂中的时候,他见过很多这样的法师,没准,这还是他认识的一个。 但凡人,哪怕是再著名的凡人,对于黑暗泰坦又有什么意义呢? “萨格拉斯大人,我和我的同伴花费了无数精力,我们孤注一掷的献上这贡品,就是为了让我代表我来的那个世界,向您提出一份...抗议!” “抗议?有意思...” 黑暗泰坦饶有兴趣的说到: “燃烧军团摧毁了小半个群星,它们所到之处皆为灰烬,而在这场必定胜利的远征中,胆敢对我提出抗议的仅有那么一个文明,弱小者,你想知道,那个比你们强大无数倍的文明,最后的结局吗?” “我无意与您争辩,我亦无意请求您放过我们,我和我那些愚昧的同胞不同,我清楚的知道您发动燃烧的远征是为了什么,我也清楚的知道,这项毁灭的屠杀背后有什么样的意义。” 安东尼达斯操纵着提克迪奥斯的躯体,缓缓的半跪在圣殿之上,他沉声说道: “我到此而来,只是向您表明,屠杀一切并非问题最后解决的方法,我们只是想向您证明一点...虚空对于星灵的腐蚀并非无药可救,而相比恶魔,虚空才是群星的大敌,我们只是想拯救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文明,我们只是想,为您抗击虚空的战役,提供另一种可能。” “若我们失败了,您大可像以前一样摧毁我们,不费吹灰之力。” “但若我们成功了,这对于被虚空威胁的群星,也算是另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对您和您的无尽战争,也会有帮助...” 圣殿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沉默而平静,似乎黑暗泰坦在思考,十几秒之后,黑暗泰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弱小者,你为拯救自己的世界作出的努力和牺牲值得肯定,但你既然知道燃烧的远征背后的意义,那么你也应该知道,艾露恩的存在与否,是现世和虚空战争天平上最重要的砝码...她对于我的意义,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就如同你们无法理解群星的意义。” “在这种大事面前,你们的一切建议都毫无意义...我不可能决定群星未来的权力交给你们。” “你已经尽力了,回去吧,享受最后的和平时光,然后等待死亡和毁灭的到来。” “哗” 提克迪奥斯的头颅在这一刻扬起,在恶魔的双眼中,属于安东尼达斯的灵魂毫无敬畏的直视着天空中的绿色太阳,他站起身,握紧了双拳。 “那么,就请允许我们挑战您和您的军团!您会看到的...” “由我和我的同行者们守护的艾露恩,她总有一天会出现在群星中...总有一天,她会来挑战您!那正是艾露恩从诞生之时,就背负的命运!而我们...我们就是这份命运的战士与守卫者,哪怕...哪怕是向您举剑!亦在所不惜!” “有意义吗?” 黑暗泰坦有些意兴阑珊的说到: “众神曾挑战我,现在它们消亡了。” “群星曾挑战我,现在它们死寂了。” “命运曾挑战我,现在它们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你们的挑战,又算得了什么?又有几分胜算呢?” 面对这问题,安东尼达斯低下头,在他灵魂的渐渐隐没之间,他轻声说: “哪怕是冰冷的灰烬,亦有对重燃的向往...这份挑战代表着,哪怕终是战死,我们的存在亦不会籍籍无名,您可以毁灭我们,因为您足够强大,但我们也可以举剑反抗...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和您一样强大...” “艾泽拉斯能说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让我们用战争和武器交谈吧...” “嗡” 茫然中的提克迪奥斯恢复了神智,它的思维还停留在之前的那一刻,它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至高无上的萨格拉斯大人,我叫提克迪奥斯,是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的麾下,我们在艾泽拉斯找到了泰坦遗留下来的圣物,我们认为,这份圣物会对您追索泰坦之魂的伟大行动有所帮助...” “很好,它确实有帮助,你们做的非常不错...” 黑暗泰坦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他渐渐微弱的声音在圣殿中回荡着: “继续去做吧,我会关注你们的...从现在开始,军团所有的力量都将由...” 提克迪奥斯的眼睛中已经涌动出了无数的渴望,它和所有的恐惧魔王渴望的权势与力量就在眼前,只等着黑暗泰坦亲口将军团的指挥权交给它们,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低沉而阴毒的声音在提克迪奥斯身后响起。 “卡萨纳提尔的所有行动都在我这里备案,我很荣幸,萨格拉斯大人,我这些无能的下属,这一次并没有让您失望,所以,请继续请将这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吧!” 伴随着空间的破碎声,欺诈者基尔加丹的身影出现在了提克迪奥斯的身边,这一手截胡的行动,让提克迪奥斯忍不住用恶狠狠的眼睛盯着身边的欺诈者。 它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哈萨贝尔那个贱女人,她竟敢出卖整个纳斯雷兹姆恐惧议会...她死定了! “基尔加丹,不得不说,在阿克蒙德那可耻的失败之后,你们已经让我彻底失望了,但这一次,你们却做的非常不错。” 黑暗泰坦的声音越发缥缈,这代表着他的意志正在脱离阿古斯大本营,但即便如此,站在平台边缘的两个高阶恶魔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举,它们站在那里,谦卑的等候着黑暗泰坦的最后命令。 “但你还有属于你的任务...收集圣物的行动就交给这些纳斯雷兹姆去做吧,你来监督这行动。” “军团主力将交由你来统帅,33个星域所有的军团你都可以调动,我已经等待太久了,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艾泽拉斯...在我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摧毁它!” 欺诈者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阿克蒙德的意外战死已经告诉了它那个世界有多么邪门,哪怕是它,也没有短时间之内彻底毁掉艾泽拉斯的信心,因此,欺诈者小心翼翼的说: “玛顿的前线军团因为阿克蒙德的失误,出现了巨大的伤亡,因此可不可以...” 基尔加丹的话还没说完,黑暗泰坦已经缥缈的声音在这一刻又如黄钟大吕一样震动着欺诈者的心灵,让这大恶魔如遭雷击一样跪倒在地,而在它身边的提克迪奥斯,更是双眼泛白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面对黑暗泰坦的力量,哪怕是这些让凡人闻风丧胆的大恶魔...也真如蝼蚁一般。 “我不要伤亡数字!” “我只要...艾泽拉斯!” “阿格拉玛,我最信任的副官,你来监督这些蠢货!哪怕这无能的军团就此覆灭也在所不惜!艾泽拉斯,必须毁灭!” 黑暗泰坦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消散,而那持剑站立在燃烧圣殿边缘的高大巨人,则微微点了点头,用生涩如石块摩擦的声音,沉声说: “遵命...长官。” 14.威胁与拉拢 阿古斯世界曾经是个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这里是德莱尼人的家乡,当然,在这个世界,德莱尼人们自称为艾瑞达人,这才是阿古斯世界的文明主体。 至于德莱尼人,在艾瑞达语中的含义是“群星逃亡者”,这可不是一个带有褒义的词汇。 曾经的阿古斯世界要比艾泽拉斯繁荣一千倍,艾瑞达人的文明发展到极限的时候,已经发明出了可以夸星系旅行的飞船,这是个星际文明,然而,即便是这样强大的文明,依然跪服在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眼前。 黑暗泰坦是用贪婪和力量这两个武器击溃这个文明的,在唯一不愿意助纣为虐的维伦带着一些同胞逃离阿古斯世界之后,几乎所有艾瑞达人都接受了黑暗泰坦的力量,邪能撕裂了他们的躯体,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丑陋,更阴狠,也更恶毒。 而艾瑞达人的世界,也被从内核中爆发出的邪能彻底撕开,曾经繁荣昌盛的星球,也只剩下了三块还算完好的大陆,其他的大陆,都已经在邪能之海的涌动中被彻底淹没了。 此时,在幸存下来的克罗库恩的大地上,欺诈者正带着提克迪奥斯行走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这个满腹阴谋的大恶魔似乎要带着瑟瑟发抖的恐惧魔王去看一些特别的东西。 “别怕,提克迪奥斯,虽然你现在跟着卡萨纳提尔干活,但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欺诈者“和颜悦色”的对身后的恐惧魔王说: “我不怨恨你背叛我,毕竟,和那个狡诈的家伙相比,你还是太过稚嫩了,卡萨纳提尔,那可是曾经能和我以及阿克蒙德对抗的家伙,你被它打败,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我唯一疏忽的是,我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那混蛋早就死了。” “是、是。” 提克迪奥斯一脸赞同的说: “它确实很奸诈,它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拉拢了恐惧议会的其他人,架空了我...还有该死的耐奥祖。” 恐惧魔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兽人居然坐视旁观。” “嗯...都过去了。” 欺诈者并没有理会提克迪奥斯的“小报告”,它充满狡诈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问到: “说起耐奥祖,你觉得,那个兽人还忠诚于军团吗?我听说,在阿克蒙德战死之后,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行动...” “是的。” 提克迪奥斯抓了抓下巴,对欺诈者说: “那个老兽人似乎是想给自己找个能自由活动的载体,他在不经我们允许的情况下,诱惑了人类的一位国王,想让他成为第二任巫妖王...但可惜,这个颇有些亮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怎么失败的?” 欺诈者问到,恐惧魔王如实说: “在最关键的时刻,被黯刃亡灵的首领泰瑞昂.黎明之刃破坏了,那是个很棘手的亡灵!” 在说到泰瑞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提克迪奥斯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而欺诈者也缓缓的点了点头,在它下巴的暗红色触须摇摆之间,它说: “哦,泰瑞昂,阿克蒙德那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也是死在他手里的,可怜的家伙连灵魂都没能逃回来,卡扎克也险些被他抽走灵魂,啧啧,那个亡灵确实有些本事。” 欺诈者眯起眼睛,一个个针对泰瑞昂的阴谋在它脑海中来回翻滚,但最终,它停下了这种思考,转而看向了身后有些畏惧的提克迪奥斯: “泰瑞昂放在以后再说,区区一个亡灵而已,他挡不住军团的倾巢来攻,那个可悲的世界没人能挡住这种足以摧毁星域的力量,而我更想知道的是,卡萨纳提尔让你回来送死,是的,你应该知道回来就是送死,你也险些就死在了阿格拉玛剑下,所以,它到底许诺给你什么好处呢?” 这个饱有深意的问题让提克迪奥斯沉默了下来,它当然知道欺诈者的意思,但见识过卡萨纳提尔的手段之后,它也不想再给自己惹一个对付不了的敌人,叛徒总是比敌人更招人恨的,而欺诈者的行事手段它更了解,一旦卡萨纳提尔铁了心要杀死它,欺诈者才不会出手帮它。 没准,基尔加丹还会对自己的惨死拍手称快,这种下流的事情,欺诈者是完全做的出来的,要不然,它怎么会被称之为欺诈者呢。 而提克迪奥斯的沉默也没有让欺诈者生气,它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一片绿色火山岩浆喷涌的风景,带着提克迪奥斯一路深入克罗库恩边缘的邪能之海,最终,两人站在了这涌动着无尽邪能之力的海边的码头上,这里是燃烧军团星舰的驻扎地。 站在码头边缘,那属于邪能之海的灼热力量让提克迪奥斯后退了一步,而欺诈者则回头看了一眼提克迪奥斯,那狡诈眼神中古怪的笑意让恐惧魔王全身发抖,基尔加丹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眼前平静的邪能之海疯狂的涌动起来,一个超级的大漩涡出现在了恐惧魔王眼前,在那怒海翻腾之间,仿佛一个惊人的怪物就要从这邪能的地狱里冲出来一样。 “哗啦” 岩浆海中的大漩涡溅起了疯狂的绿色岩浆泡,那灼热的液体哪怕对于恐惧魔王来说都会非常刺痛,但欺诈者却毫不在意的转过身,背对着那翻滚的岩浆海,它摊开双臂,对提克迪奥斯说到: “还记得那头自称为死亡之翼的疯狂巨龙吗?” “我们连星舰都出动了,却还是无法杀死它,那个被虚空之力腐蚀的怪物,在那么一段时间里,它让我们非常头疼,不过没关系,我最后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它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了。” “它已经是军团最锋利的长剑了,现在,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曾经的死亡之翼,已经在纯粹邪能的灌注中,获得了...新生!” 欺诈者的话音落地的瞬间,一头恐怖的让恐惧魔王全身发毛的怪物从那灼热的岩浆中抬起了头... 那是一头什么样的怪物啊... 瞬间就能融化钢铁的邪能海中,这个怪物缓缓的抬起头,任由那灼热的邪能岩浆从它的鳞片和交错的龙角上滑落,和曾经被虚空感染的死亡之翼相比,此时的邪能巨龙已经没有了因为虚空之力腐蚀而四处纵生的触须和眼球,看上去似乎恢复了曾经身为守护巨龙之王时候的“帅气”。 平滑的鳞片每一块都如同坚盾一样排列着,它身上所有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在那黑红色的鳞片之间,却隐隐浮现出绿色岩浆般的轨迹,似乎在皮肤之下的血管里流淌的再不是鲜血,而是真正的邪能,透着皮肤都闪耀出一抹触目惊心的光芒。 但说实话,相比以前那个恶心的血肉怪物,现在的死亡之翼,真的变得顺眼了很多。 它的那因为虚空腐蚀而开裂的下巴和躯体已经被邪能抚平了创伤,变得平滑,但是在下巴周围,却衍生出了一圈圈黑色骨质的三角形骨颚,而在骨颚之上,遍布着白色的利齿,灼热的邪能岩浆从那利齿里流淌下来,在它的头颅上,曾经覆盖皮肤用于固定伤口的源质铁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覆盖着皮肤的骨盔! 就如同战士们带着的战盔一样,在那全覆式骨盔的眼眶中,闪耀的是一抹缠绕着墨绿色暴虐光芒的蛇瞳,而在那狰狞的骨盔顶端,向后延伸出的是一排向后凸起的骨刺,再没有了虚空形态那扭曲恶心的外观,而在头顶上,纵横交错的12根龙角为死亡之翼组成了最炫目最野性的巨龙王冠。 就连审美观一向挑剔的恐惧魔王,也不得不承认,恢复了正常形态,又被邪能灌注的死亡之翼,仅从外表来看,确实称得上“高贵”之名,它的双翼在邪能之海中向外打开,厚重的鳞片和骨甲覆盖着龙翼最脆弱的区域,而在那张开的黑色双翼中,则布满着燃烧的邪能火焰,看上去就如同一双燃烧的翅膀一样。 它以一种半蹲的姿态待在邪能的岩浆中,它那暴虐而充满野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不断后退的提克迪奥斯,恐惧魔王从那骨盔之下的蛇瞳中看到了一种名为“食物和饥饿”的光芒,这下,它知道欺诈者带它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邪能,这是和虚空并列的力量,既然虚空能腐蚀这可怜的龙王,那么邪能为什么不行呢?” 欺诈者就像是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一样,对提克迪奥斯解释到: “当然,这种转换能量的过程很复杂,依靠我根本无法完成,但没关系,阿格拉玛大人身为堕落泰坦,他已然拥有泰坦们可以塑造万物的力量...在他的一点点帮助下,死亡之翼便从虚空的腐蚀中清醒了,它自愿加入军团,只为了得到...“救赎”,恩,就是这个词...” “哦,对了,它现在也不叫死亡之翼了...它叫燃烧军团的战争之龙...” “德拉贡!” 最后的这个名字是那头半蹲在邪能岩浆之海中的巨龙沉声说出的,显然,在堕落泰坦的帮助下恢复了神智的它还保留着完整的思维,以及说话的能力。 死亡之翼,耐萨里奥,这些名字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在被纯净的邪能灌注躯体的那一刻起,它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我可以吃掉它吗?它看上去...很美味!” 德拉贡歪着脑袋,活动了一下带着狰狞骨刺的尾巴,这个动作让整个邪能之海都泛起了如海潮一样的怒波,被这头邪龙绿色的双眼紧盯着,提克迪奥斯顿时感觉到全身发寒,这怪物比以前更强大的,最重要的是,在恢复了神智之后,它似乎变得...更狡诈了。 “哦,我的战争之龙,别那么着急。” 欺诈者基尔加丹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提克迪奥斯,它如梦呓一样,轻声说: “说吧,提克迪奥斯,说吧,否则,你就再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在这恐怖的双重威胁之下,提克迪奥斯忍不住回头看去,在它身后,在那码头的尽头,安托兰战争议会的三位高阶恶魔将军已经带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恶魔战士堵死了它的退路。 提克迪奥斯回过头,它看着胜券在握的基尔加丹,它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 “它许诺我,会让我成为恐惧魔王的第二领主...它许诺我一个军团的指挥权,和一个星域的控制权...” “哈哈哈哈” 听到提克迪奥斯的回答,基尔加丹几乎是捧腹大笑,它笑的如此的酣畅淋漓,它指着提克迪奥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 “你真是让人感觉到...丢人!” “你好歹也追随过我,可怜的提克迪奥斯,你说你们不愿意向我摇尾乞怜,但瞧瞧你们现在,啧啧,对卡萨纳提尔摇尾巴的感觉如何?它扔给你的残羹冷炙就这么好吃吗?真是...我以前,好歹会给你们一些...骨头。” 被基尔加丹如此轻蔑的嘲笑,一股无名之火也在提克迪奥斯心里燃起,它在卡萨纳提尔麾下本就过的极其不愉快,那个第一领主显然不信任它,所有的脏活累活全是它干,而分果实的时候则完全轮不到它。 这样一想,一股恶气就在恐惧魔王内心里升腾起来,它好歹也是做过第一领主的,卡萨纳提尔的恩赐对于它而言简直就像是羞辱一样,于是在片刻之后,提克迪奥斯恶向胆边生,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欺诈者,它咬着牙说: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不就是让我背叛卡萨纳提尔吗?无所谓!先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基尔加丹!” 在彻底看穿了双方的真面目之后,提克迪奥斯连场面话都不愿意说了,它直呼欺诈者的名字,它说: “拿出点诚意来!大恶魔,要我为你卖命,价格可是很高的!” 提克迪奥斯这股光棍做派让基尔加丹意外的瞅了它一眼,片刻之后,欺诈者抚摸着下巴,低声说: “我不需要你背叛卡萨纳提尔,毕竟黑暗泰坦点名要你们为他寻找创世之柱,萨格拉斯大人的意志是无法违逆的。” 说到这里,欺诈者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但转瞬即逝,它的目光又变得狡诈起来,它看着提克迪奥斯,它说: “我需要你...换一种方法!” “卡萨纳提尔不死,你我内心都不安,所以...想办法制造一场意外吧,以及,德拉贡会随你一起返回艾泽拉斯,它和那颗星球的某些人,也有些帐,要算一算。” 15.策划.新的入侵 数天之后,提克迪奥斯返回了艾泽拉斯,而不出所料的是,它的那些“同伴”们都在等待它的消息。 “说说吧。” 依然是在蔑魔氏族的棚屋之中,卡萨纳提尔靠在椅子上,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提克迪奥斯,这家伙身上还有被烈焰灼伤的痕迹,很显然,它这一次吃足了苦头。 其他恐惧魔王也看着提克迪奥斯,当然,它们思考的问题是,这家伙居然真的活着回来了...命还真大。 “砰” 一样东西被放回了桌子上,赫然是提克迪奥斯之前带走的“卡兹格罗斯之锤”,那石锤上闪耀着蓝色的光晕,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我把它奉献给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大人对于我们的工作很满意!” 提克迪奥斯看了一眼其他恐惧魔王,它用一种谦卑的口吻说: “通过卡兹格罗斯之锤,萨格拉斯大人确认了泰坦之灵在群星中散落的位置,但那些圣灵都被奥秘看守者诺甘农的魔法保护着,所以黑暗泰坦需要一些时间破除那魔法,不过萨格拉斯大人还是降下命令,让我们继续寻找剩余的创世之柱。” “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被放置在苏拉玛夏多雷精灵城市中的“阿曼苏尔之眼”,也就是所有创世之柱中唯一和时间有关的最强神物。” “只要找到了它,并以此确认神王阿曼苏尔的位置之后,萨格拉斯大人在群星中最大的威胁就会被祛除,而考虑到我们可能需要这把圣锤的力量,因此负责总督此事的阿格拉玛大人让我将圣锤带了回来,而且他解除了圣锤的封印,现在我们也能使用它的力量了。” 提克迪奥斯停了停,它看了一眼卡萨纳提尔的脸色,后者脸上无悲无喜,似乎并没有对这个消息感觉到意外,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新手提起桌子上的石锤,果然,之前只要触碰到邪能就会本能反击的卡兹格罗斯之锤变得温顺下来,而握着这石锤,卡萨纳提尔就有种握住了群山的感觉。 “继续说...” 第一领主头也不抬的说,提克迪奥斯不敢反驳,又继续说道: “为了表彰我们对军团事业做出的贡献,阿格拉玛大人将玛顿星球所有恶魔的指挥权教给了我们,除此之外,阿古斯和艾泽拉斯附近的33个星域的军团主力都会陆陆续续抵达艾泽拉斯星球所在的星域,只要我们找齐了创世之柱,这些军团就会一起进攻,将艾泽拉斯彻底毁灭掉。” “嗯?” 卡萨纳提尔抬起头,它看着提克迪奥斯,轻声问到: “那么,指挥这33个军团的统帅是谁?” 这直入问题核心的质问让提克迪奥斯额头上的汗水唰一下就涌了出来,它结结巴巴的说: “是...是欺诈者,基尔加丹...” “砰” 话音刚落,提克迪奥斯的脸颊上就狠狠的挨了一爪子,在饱含邪能的鲜血四溅之中,它的整个躯体都被卡萨纳提尔踩在脚下,第一领主全身散发出冷漠彻骨的杀气,它死死的盯着提克迪奥斯,一字一顿的说: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给基尔加丹做了嫁衣!说!你是不是背叛了我们,重新投入了欺诈者的怀抱里?” 其他恐惧魔王也满脸阴狠的靠了过来,巴纳扎尔涩声说: “要不我们杀了它吧,老大,这杂种就是个软骨头,肯定是它串通了基尔加丹,抢走了我们的胜利果实!” “砍掉它的脑袋,再把它的灵魂抽出来!” 瓦里玛萨斯也是一脸不甘,恐惧魔王们花了2年多的时间才搞定的创世之柱,只换了这么点好处,这显然让人无法满意。 而早就猜到这个结果的提克迪奥斯在回来的路上早已经打好了腹稿,它假装惊慌失措的喊到: “不!不!我的话没说清楚!诸位,听我说!” “黑暗泰坦布置的命令是让基尔加丹配合我们,先寻找创世之柱,也就是说,在创世之柱拿起之前,它得听我们的命令行事!” “呵呵,但创世之柱差早会拿齐的,那可是萨格拉斯大人的命令,谁敢无限拖延下去...说到底,还是你办砸了事情,你这叛徒!” 巴纳扎尔用锋利的爪子拍了拍提克迪奥斯的脸颊,一道道血花四溅的伤口在恐惧魔王的脸上出现,那种痛苦让提克迪奥斯全身颤抖,像极了一条被打断了脊椎的老狗,后者被绿色鲜血染红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狠,它看着其他恐惧魔王,它尖声喊道: “只要在拿齐创世之柱之前,杀掉基尔加丹!33个军团的控制权就会永远归我们了!” 这一声喊叫让其他恐惧魔王纷纷变了脸色,而卡萨纳提尔脸上则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它移开踩着提克迪奥斯胸口的蹄子,伸手将提克迪奥斯从地面上拉了起来,用一种“亲热”的姿态帮它拍着身上的尘土。 “这才对嘛。” 第一领主伸手搂住了满脸是血的提克迪奥斯,它对其他两个恐惧魔王说: “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兄弟们。” 卡萨纳提尔对其他两个恐惧魔王招了招手,各自就坐之后,它看着同伴疑惑的表情,这才低声说道: “实话说吧,提克迪奥斯带回的消息已经让我出乎意料的满意了,你们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冰冷的现实,只要基尔加丹一天不死,我们永远别想更上一步,欺诈者想要一手掌控军团,它不会允许挑战者出现,但我们的功绩已经传回了萨格拉斯大人那里,它也没办法再压制我们了。” “杀掉它,不不不,不能这么直白的说话,应该是,一场意外...” 第一领主如短剑一样的爪子在空中碰撞着,在火花四溅之中,它压低了声音: “艾泽拉斯已经埋葬了阿克蒙德,这本就是个很邪门的世界,再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了,基尔加丹不信这个邪,它鲁莽的一意孤行,总会踏入这个世界的野蛮人们为它设置的陷阱里,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而等到可怜的基尔加丹死在这里了,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我们有萨格拉斯大人亲自赋予的权力,谁敢挑衅我们?没有人!到那个时候,那可是33个军团的指挥权!兄弟们,我们哪里去不了?整个群星都会成为我们尽情驰骋的猎场!” “更重要的是...” 卡萨纳提尔的眼睛眯了起来,它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说道: “最妙的是,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插手其中,我们只需要把基尔加丹到来的消息传递给这个世界的野蛮人们...他们就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艾泽拉斯这群邪门的土著野蛮人们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其他恐惧魔王没有回答,这群有黑暗智慧的狡诈之徒们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需要它们亲自上场卖命,就像是现在这样,就没人愿意当出头鸟了。 “呵呵,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就算不愿意也没其他路好走了,除非你们甘愿继续在基尔加丹麾下当牛做马!” 卡萨纳提尔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场景,它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爪子: “都滚吧,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们还要继续犹豫下去,那时候到了,我就自己动手了,到我大权独揽的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回去好好想想吧,还有些时间...” “提克迪奥斯,你留下!” 三个走向门口的恐惧魔王中最边缘的那个猛地停下了脚步,而巴纳扎尔和瓦里玛萨斯则带着讥讽和挖苦的笑容,拍了拍满脸血污的提克迪奥斯,新老大的性格用睚眦必报形容都不太合适,这一次提克迪奥斯办砸了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这家伙今晚有难了。 而等到其他两个恐惧魔王领主都离开之后,卡萨纳提尔站起身,它闭着眼睛,用强大的精神力横扫过整个蔑魔氏族的营地,在确认没有其他倾听者之后,这第一领主就像是彻底放下了伪装一样,它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慵懒起来。 而在它身后,提克迪奥斯的眼神也变得茫然,在一阵恍惚之间,安东尼达斯的灵魂重新控制了这具躯体。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放下了伪装的图拉扬看着自己的同行者,后者疲惫的点了点头,两个恐惧魔王用精神链接交流到: “我去见了萨格拉斯,果不其然,我们的伪装瞒不过他,他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安东尼达斯用沉重的语气说: “泰瑞昂说的是真的,就算没有燃烧军团,萨格拉斯只凭他一个人,就能轻松的毁掉艾泽拉斯,你没有亲眼见过那黑暗泰坦的威势,不,那已经无法用威势来形容了,仅仅是意志的覆盖,就能让人联想到星球破碎,太阳塌陷的恐怖场景,用“神灵”这个词,恐怕都无法形容他。” “就像是泰瑞昂说的那样...和萨格拉斯本人相比,燃烧军团的威胁简直不值一提。” 大法师有些后怕,又有些欣慰的说到: “好在,我们这边也有一个泰坦...艾露恩,精灵口中的月神,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尚未苏醒的泰坦,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存在,我们居然还要依靠她作为最后反击的底牌...” 图拉扬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泰瑞昂这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有成功的可能吗?” 这一次大法师没有立刻回答,他思考了片刻,才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萨格拉斯也确实在寻找失散的泰坦之灵,他已经找到了一个,阿格拉玛,而且他被腐化成了堕落泰坦,这就证明泰坦们的灵魂依然具有强大的力量,创世之柱放在我们手里毫无用处,沉睡的艾露恩又没办法感知到其他泰坦的位置,就算感知到了,以艾泽拉斯目前的文明力量也没办法将他们唤醒,所以还不如交给萨格拉斯!” 安东尼达斯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的胡须,但抓了个空,他现在控制的是恐惧魔王的躯体,这让大法师一阵唏嘘: “最少黑暗泰坦能够定位到那些泰坦之魂的位置,也只有他有能力在茫茫星海中捕捉到那些沉睡的泰坦之魂,等到他收集齐了那些灵魂,我们还有可能想办法把他们从阿古斯带回艾泽拉斯...如果我们不冒这个险,那我们就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看看我们多绝望。” 图拉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有些不甘的说到: “居然采取这种疯狂的办法来保护自己和整个世界,等等,你说萨格拉斯认出了你,那么他会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欺诈者?你是不是需要先隐藏一段时间?” “不!我认为他不会这么做!” 安东尼达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虽然萨格拉斯没有正面回应,但显然,我们的挑战已经吸引了他的兴趣,他不会主动破坏我们挣扎求生的行动,就像是巨人根本不会在意脚下蝼蚁的反抗...更何况,我能感觉到,黑暗泰坦,似乎也并非完全信任他麾下的恶魔们,而且欺诈者,似乎也对黑暗泰坦抱有一些不满。” “萨格拉斯显然更信任他曾经的兄弟姐妹们,他意在组建黑暗万神殿...说明他也意识到了单打独斗的局限性,他也需要盟友...在对抗虚空的战场上,也唯有能与他匹敌的泰坦,才有资格成为他的盟友。” 大法师抚摸着恐惧魔王躯体光滑的额头,说完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又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关于军团的近期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欺诈者并没有打算立刻赶到玛顿星球,相反,它在最近几天,会派遣几名下属带着玛顿的一个军团对艾泽拉斯进行一次突袭,我临走时看了一眼它的作战计划图,目标应该在萨格拉斯之墓,好像是为了从其中带出什么东西。” “哦,对了!图拉扬,欺诈者还在想办法对付你,他对于你的活跃表现很不满意,想要让你死于意外,而且它似乎也不再信任亡灵天灾,以及,最后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死亡之翼,回来了...” “嗯,这些消息很有价值,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去给泰瑞昂...等等,你刚说谁回来了?” 16.野心 恶魔之星玛顿。 这是个很早之前就被威能无穷的黑暗泰坦亲手撕开的世界,这里原本是群星中最无法无天的恶魔们被关押的地方,现在却因为空间撕裂,变成了军团的无数个前线战场之一,准确点说,因此当初星核爆炸时候产生的能量,混杂着萨格拉斯的邪能,将这一片星域周围的空间都撕成了一片特殊的环境。 群星的空间规则在这一片星海中荡然无存,它就像是一个被强行打开的虫洞,只要有足够精确的群星坐标,从这里出发,就可以到达军团想要到达的任何一个地方。 它更像是一个向无数世界倾泻毁灭的中转站。 而在数年前,燃烧军团的大恶魔阿克蒙德,就打算从这里出兵,一举占据艾泽拉斯,那个黑暗泰坦的心腹大患,很可惜,强大的大恶魔死了,死的如蝼蚁都不如,连灵魂都没能逃回扭曲虚空。 而它的死去,代表着一次规模宏大的入侵的失败,这在燃烧军团的征服史中,是极其罕见的,而更要命的是,大恶魔阿克蒙德在临死前并没有给驻扎在玛顿的数百万恶魔下达清晰的指令,而在它死后,这颗破碎之星有没有一个地位足够高,实力足够强的恶魔领主来接管,所以在那之后的数年里,整个玛顿几乎变成了一处乱战之地。 恶魔们奔腾于骨子里的毁灭欲和暴虐的性格决定了它们在群龙无首时候,非常容易“内爆”,而在艾泽拉斯私下活动的纳斯雷兹姆们也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整合玛顿的恶魔们,任由它们互相攻击,在缺少强势力量统帅的情况下,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这片破碎之星上就出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势力。 这里几乎成为了一个颇具恶魔风格的混乱国度。 一声喝骂,一个眼神,甚至只是因为首领突如其来的脑筋抽风,都会引起一场规模宏大的混战,而居于此地的恶魔们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它们简直爱死这个没人管的混乱星球了。 或者说,它们喜爱的,是那种没有秩序的混沌,这也是恶魔们铭刻于骨子里的本能。 不过在燃烧军团又一次决定发动一场战争的时刻,玛顿上混乱的恶魔军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把这些混蛋的脑袋挂上去!” 在玛顿行星颇为著名的混乱星海之下,在那些不断砸入破碎星球大地的绿色流星的映衬下,恶魔们疯狂的内战终于在强权的压迫下结束了。 玛顿军团新任指挥官,加拉克苏斯大王低沉的声音在这群星中的荒芜之地响起,在这艾瑞达高阶恶魔领主的命令下,几头身材高大,面色狰狞的邪能领主将一根沉重的钢铁支柱插入了玛顿中心的平台上,在那黑色的柱子上,挂着十几个恶魔领主的脑袋,都是刚砍下来的,从那脖子的断茬上,还不断的滴下绿色的鲜血。 这十几个脑袋的主人,就是在之前的混乱时光中割地为王的恶魔们,在燃烧军团恢复了对于此地的控制之后,这些堪称大逆不道的混蛋们,立马就为自己的叛逆行为付出了代价...砍掉的脑袋只是个残忍的表象,任何有脑子的恶魔们都知道,这些恶魔领主的灵魂,将会被扔进阿古斯世界的灵魂熔炉里,作为某些强大武器的能量来源。 而这种强势的行为,也让此地的混乱在不到2天的时间内就恢复了正常,恶魔们崇拜强者,崇拜强权,甘愿接受强权下的统治,它们并不在乎为谁卖命,只要那个人手段够强,心够狠,而且足够强大就行。 加拉克苏斯大王非常符合上面的三个条件,作为当初第一批跟随欺诈者投入军团阵营的强大艾瑞达高阶法师,在接受了邪能灌注之后,它得到了无与伦比的魔法力量,它的身体在邪能的涌动中变得混乱而坚韧,变得非常巨大,就如同行走在大地上的红色巨人一样。 它原本光滑的蓝色皮肤变成了红色,就像是凝固的岩浆一样,在那红色皮肤之下,总能闪耀着属于邪能魔法的微弱光芒,它的双眼中总是闪耀着阴沉而怨毒的光芒,它手持一把用深渊领主的骨头制作的法杖,那法杖顶端还有一颗属于眼魔领主的大眼睛,充当诅咒法术的施法媒介。 它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着简单的轻甲,双肩上覆盖着红色的金属肩甲,背后还有类似于法师冠冕一样的装饰物,四条红色的触须垂在它下巴上,每一根触须尾端都镶嵌着一个金色的圆环,而在它身后的尾巴上,也点缀着红色宝石制作的装饰。 这是个典型的艾瑞达恶魔,保留着曾经艾瑞达人的装饰习惯,但在它高大的躯体之下,隐藏着一个比恶魔更像是恶魔的灵魂。 它被尊称为“大王”,这代表着加拉克苏斯所拥有的可怕力量,这在艾瑞达恶魔群体中,可是一个相当牛逼的称呼,是欺诈者基尔加丹和污染者阿克蒙德麾下最强大的那一批艾瑞达恶魔。 而此时,它来到这里,代表的就是欺诈者的意志,在数名强壮的邪能领主的护卫下,加拉克苏斯大王慢悠悠的走上了专为它搭建好的平台上,在它眼前的荒芜大地上,则站满了重新归于军团统治下的恶魔战士们,它阴狠毒辣的目光掠过第一排恶魔,它们全副武装,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在加拉克苏斯的目光落下的哪一些,这些蛮横的家伙们就像是被吓坏的野兽一样。 甚至不敢和那目光对视... 这种被恐惧的感觉让加拉克苏斯大王很满意,它傲慢的哼了一声,看了看身边的黑色支柱上悬挂的十几个高阶领主的脑袋,那就是它力量和威势的证明。 “听着!蠢货们!” 艾瑞达高阶领主沙哑阴狠的声音通过魔法,在这片布满了恶魔士兵和军团军事建筑物的大地上响起,在那些直入昏暗光芒中的邪能高塔之下,一场战前动员正在进行。 “你们犯下了叛逆之罪!不服从军团的命令,我本该将你们统统杀掉!” 一抹暴虐在加拉克苏斯眼中一闪而逝,看的出来,它并不是在吓唬这些恶魔,它是真的有过这个打算,但强大的欺诈者还需要它们为军团的事业粉身碎骨呢... “但感谢黑暗泰坦吧,你们现在有个赎罪的机会,很快,在我的指挥下,燃烧军团的毁灭力量将再一次君临那个可悲的艾泽拉斯世界,而你们,你们就将是军团毁灭力量的化身与先锋,我要你们穿越即将打开的传送门...蠢货们,给我听好了!” 加拉克苏斯大王挥起手,一抹墨绿色的暴虐火焰在它手心里闪耀着,它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就像是闷雷一样: “你们要在那片鏖战之战死战不休,如果你们可耻的失败了,那么你们就没有必要回来了...死在那里!若你们失败了,你们的灵魂就将追随你们原本的愚蠢首领而去...成为灵魂熔炉里燃烧的最剧烈的薪柴!” “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艾瑞达高阶领主的动员到此结束,没有什么彰显勇气,没什么同仇敌忾,更没什么封官许愿,只有强势的要求,恶毒的威胁,疯狂的打压,这就是恶魔们的风格,说实话,这些渴望战争与毁灭的疯子们也不需要那些软弱的东西,仅仅是战火即将重燃这一条,就足以让这些破坏狂们欣喜若狂了。 而且说实话,这些高阶领主们也没有指望眼前这些炮灰恶魔能做出什么伟大的事情,军团可不需要什么力挽狂澜的英雄,这些下级恶魔们,只需要做好它们本职的工作就可以了...换句话说,它们只需要成为合格的炮灰就可以了。 “你们几个!随我来!” 加拉克苏斯大王对身边的几个高阶领主说了句,然后就在卫兵们的护卫下,施施然的走向了自己的堡垒,作为欺诈者亲自指定的前线指挥官,它有这个傲慢的权力。 片刻之后,在这玛顿行星最庞大的山峰宫殿之中,坐在黑曜石王座上的加拉克苏斯大王意得志满的拍了拍这王座冰冷的扶手。 这王座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艾泽拉斯的阿克蒙德留下来的,其风格很简单,却充满了一种霸道的意味,加拉克苏斯毫不客气的占据了这并不舒服的王座,就如同还在艾泽拉斯忙碌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一样,加拉克苏斯也有属于自己的野心。 污染者阿克蒙德彻底死了,于是艾瑞达恶魔组群的两位首领的位置就空缺了一个,每一个实力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高阶领主都有登顶的野心,加拉克苏斯也一样,甚至暗地里,它都会要求自己的追随者们称呼自己为“艾瑞达之王”,其昭昭的野心根本不加掩饰。 而它认为,这一次肩负着欺诈者的使命来到玛顿,策划对艾泽拉斯的又一轮袭击,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如果它能完成阿克蒙德都没能完成的事情,那么等到事成之后,它距离那艾瑞达之王的宝座,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更重要的是,就如同每一个拥有力量的强者所思考的那样,在完全接管了玛顿星球庞大的恶魔军团之后,加拉克苏斯大王认为自己...优势很大。 “说说吧,诸位。” 加拉克苏斯冰冷的目光在眼前的几个艾瑞达高阶领主和两个稍有些碍眼的恐惧魔王领主的身上划过,它如同一位真正的王者一样,带着一丝傲慢的口吻说到: “对艾泽拉斯的进攻即将开始了,你们认为,我们该怎么做?最重要的是,欺诈者大人点名要求我们寻找的那样东西...为此,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我和孟菲斯托斯不会加入你们的战争!” 有黄色蝠翼的高大恐惧魔王,恐惧议会的第二领主安纳塞隆冷着脸说:“纳斯雷兹姆被黑暗泰坦赐予了新的使命,我们要前往艾泽拉斯潜伏并且寻找创世之柱。” 站在安纳塞隆身边的,是一个个子稍矮一些的,有蓝色蝠翼的恐惧魔王,也是恐惧议会的第三领主孟菲斯托斯,这个狡诈的家伙看着面色阴沉的加拉克苏斯,它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微弱的不屑,它接着安纳塞隆的话头,轻声说道: “而且不管你们这些艾瑞达想做什么,都请记住了,寻找创世之柱才是军团面前的重中之重,因此,别打扰我们!萨格拉斯大人的愤怒,你们承受不起!哪怕有欺诈者撑腰...” 说完,两个恐惧魔王领主的身形一闪,就化为呼啸的蝙蝠消失在了这堡垒中,显然,这些恐惧魔王根本没打算给加拉克苏斯面子,这让自诩为未来的“艾瑞达之王”的高阶恶魔领主非常不满,但它好歹还有些城府,这种不满很快消散在他阴沉的脸上,它看向其他的恶魔领主。 那些领主无一意外,全部都是高阶艾瑞达恶魔...显然,这才是真正忠于欺诈者的班底。 “玛克扎尔,明日你带先遣军团前往艾泽拉斯,破碎群岛...寻找萨格拉斯之墓的位置,并且设定群星坐标,给你1天的时间!” “我可爱的哈维里,群星坐标设定完毕之后,由你和你麾下的堕落军团做先锋,击溃一切来犯之敌!” “阿兰佐和阿戈斯,你们带着术士军团跟我一起深入那座墓穴...” 加拉克苏斯微闭着眼睛,将所有的任务都分配了下去,被它点到名的艾瑞达恶魔领主都微微颔首,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服从傲慢的加拉克苏斯大王,但这是欺诈者分配下来的使命,还没有哪个大胆的艾瑞达领主敢于拒绝。 而领主们的服从,则让加拉克苏斯大王很满意,它看着眼前由邪能魔法描绘出的艾泽拉斯星域地图,它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等着吧,基尔加丹...我会向萨格拉斯大人证明的,我会比你和愚蠢的阿克蒙德更优秀!” “就用艾泽拉斯,来作为我成为艾瑞达之王的垫脚石吧!” 17.重见天日 任何一个组织,不管它组建的目的是好是坏,不管它秉承的做事风格偏向于温和或激进,一旦它的规模越来越大,那么内部的派系分化就是自然而然的。 永远不存在一个齐心协力的组织,或者说,个人对于理想的追求和对于组织的忠诚,其实并不矛盾。 就连由欲望寡淡的死灵们组成的黯刃军团,都有内部派系的划分,就更别说由天性混乱的恶魔们组成的燃烧军团了。 狡诈的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忠诚的末日领主,甚至是脑子根本不好使,脑袋里装满肌肉的深渊领主,以及由艾瑞达人们转化而来的艾瑞达恶魔们...燃烧军团内部的种族堪称千奇百怪,每个种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种族文明和文化,生活习性也毫不相同,黑暗泰坦也只是将这些家伙视为毁灭的武器,他根本无心管理这些内部的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内斗就丝毫不稀奇了。 先是污染者阿克蒙德和欺诈者基尔加丹之间的斗争,在阿克蒙德死后,黑暗泰坦在燃烧军团的副官名额就空出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在权力的诱惑下,本就凸出的种族之争,在现在这个时刻,就变得愈演愈烈。 卡萨纳提尔率领着恐惧魔王们公然反抗基尔加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现象,欺诈者早已经意识到了,如果它再不做出一些行动,那么军团其他蛰伏的势力,也迟早会跳出来,抢夺属于阿克蒙德的位置,甚至是...连带着将它本人都一起掀下去! 任何能站在顶端的人,都有无数个想要将它拉下来的敌人... 加拉克苏斯大王来到玛顿星球,策划对艾泽拉斯的又一轮入侵,这只是基尔加丹的第一步棋,说实话,欺诈者现在有些怀念死在艾泽拉斯的阿克蒙德了,虽然那个痴迷于力量的蠢货偶尔会让它很头疼,但在对待其他恶魔挑战的时候,两个人好歹还能站在一起... 现在,却只剩下基尔加丹,独自面对军团其他恶魔首领的挑战了。 ————————————————— “恶魔们要发动新一轮战争?破碎群岛...” 大领主坐在黑暗神殿顶端大平台的王座上,他手里捏着一块存储着某些示警信息的晶石,在完整的浏览了那些晶石内部存储的信息之后,他信手捏碎了它。 “果然是为了创世之柱而来的,看来抛出的香饵果然有用,鱼儿们都上勾了。” 泰瑞昂靠在冰冷的王座上,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在无尽之海的高空云层之上,庞大的黑暗神殿正在快速向无尽之海的中心移动,显然,他也在赶赴战场。 “基尔加丹...这一次你会来吗?” 大领主脸上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但转瞬即逝,在死之界已经修建完成的前线堡垒中,四个战团的黯刃军士正在严阵以待,只需要首领一声令下,这些勇武而不知疲倦的战士就会倾巢而出,和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杀个痛快。 而这距离黯刃上一次和军团大规模开战,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当年在德拉诺世界,两个势力的战争是以黯刃取得胜利告终,但一战是惨胜,泰瑞昂差点就拼光了当时手头仅有的一点点力量,但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了。 黯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黯刃了,恶魔,还会是以前的恶魔吗? 对此,泰瑞昂非常好奇,不过在好奇之余,他还必须先完成对即将发生一场惨烈战争的战场的“先前清理”工作。 “影子,你在吗?” 把随着泰瑞昂的召唤,黯刃情报局的实际负责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身材高挑的影子束手站在王座之前,等待着泰瑞昂的命令。 “清理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已经快要完成了。” 影子轻声回答说: “在上一次黯刃“拜访”破碎海滩之后到现在,那地方出现了很多其他势力设置的哨岗,我们已经摧毁了其中的80%,剩下的那些今晚就可以肃清干净,而且我们抓到了很多“俘虏”,包括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月神殿的牧师们、一小部分藏匿在哪里的海盗和一些邪教徒,还有些帝国的密探和勘测人员,成分很杂乱,各路人马都有。” “嗯?” 泰瑞昂眨了眨眼睛,他感兴趣的问到: “我记得那地方只是一片狭长荒凉的海岛而已,上面最多有些精灵帝国的遗址,早就废弃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那地方近期有什么异动吗?” “没有,最少根据我们的观测,没什么异动。” 影子回答说: “我审问了其中看上去比较靠谱的一些人,他们来到这地方的原因也不尽相同,德鲁伊们是因为数年前被我们释放的那一部分远古灵魂,他们认为这海岛上应该还有尚未得到救赎的灵魂,月神殿的牧师似乎也是为此而来。” “至于海盗...那些喝多了朗姆酒的蠢货们是听说了这里有“宝藏”的传闻,而那些邪教徒们有很多都是从希利苏斯战场逃出来的,他们聚集在这里,声称这片海域中有“神灵”的声音,最后是帝国的密探,他们是前来寻找某种远古力量的。” 影子有些百无聊赖的猜测说: “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是为了隐藏在海底的萨格拉斯之墓而来,这些蠢货也许认为那座被封印起来的墓地里有些他们可以使用的力量。” “以讹传讹嘛,无聊的把戏。” 大领主摇了摇头: “派出斥候们,观察恶魔的动向,然后把那些俘虏们关押在黑暗神殿下层,让他们运送战争物资,其中的邪教徒全部干掉,灵魂送入死之界。” “今晚之前务必肃清战场!我不要任何干扰,不管来的是谁,这一次,黯刃军团都要打一次真正的...歼灭战!” ———————————————— 夜色微凉,尤其是在无尽之海中央,在破碎群岛的最南部,和那被大爆炸撕裂的海岛隔海相望的,是一块狭长而孤独的岛屿。 在这夜色中,这荒芜的黑色岛屿上温度很低,这里的景象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如同数年前刚刚成立的黯刃军团的第一批死亡领主们,追赶着逃亡的兽人术士古尔丹而来到这海岛上的那一夜一样,死寂,冰冷,阴沉,就连月光,似乎都不想照耀在这片大地上。 破碎海滩,这是破群群岛的居民们给这荒芜的海岛起的名字,这里什么都没有,荒芜到连野兽都生存不下去的地步。 但这里并不普通,在曾经的精灵帝国时期,这片岛屿可是位于精灵帝国首都金.艾萨拉附近的大地,时至今日,这片岛屿上还布满了精灵帝国时期残留下来的各种建筑遗迹,但是在那些建筑物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取而代之的是时光遗留在那些废墟中的气质。 落寞,枯败,就像是一片被世界和历史遗忘的地方,唯有那些残垣断壁的藤蔓之间,一闪而逝的古老徽章,似乎代表着这片大地曾经的无上风景。 “嗡” 绿色的光晕在午夜中的破碎群岛天空中一闪而逝,就像是又一道通往域外的传送门被打开,自从数年前燃烧军团的恶魔们用萨格拉斯权杖强行撕碎了这个世界之外的空间壁垒之后,这种恶魔“偷渡”的场景已经不算稀奇了。 尽管世界之外的空间裂痕正伴随着时间缓缓消弭,但那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但这一次,顺着被撕开的空间进入艾泽拉斯世界的,却并非一般的,被凡人灵魂和自我毁灭欲驱使的恶魔。 在遥远群星之外的玛顿星球上,身材高大的玛克扎尔王子不断的校准着传送门开启的方向,这个艾瑞达恶魔领主的称号是“王子”,这并非一种调侃,而是一个特使的称呼,用来形容马克扎尔超乎寻常的魔法造诣,这是个比较“年轻”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它是基尔加丹和加拉克苏斯的后辈。 在当年艾瑞达人投向燃烧军团的时候,它还是个刚成年的年轻人,但如此年轻却成为了手握大权的恶魔领主,这已经说明了玛克扎尔的能力。 “嗡” 它眼前的旋涡状恶魔传送门又一次闪烁,代表着新的空间坐标被设定,玛克扎尔王子挥了挥手指,一头吼叫的恶魔卫士就被高大的邪能领主抓起脖子,扔进了传送门,这是对于新坐标的“探查”过程。 玛克扎尔王子默默等待了10秒钟,并没有回应传来,它耸了耸肩,用沙哑的声音说: “真遗憾,坐标不太对...” 说着话,它又一次微调坐标,片刻之后,一头身姿风骚的魅魔满脸恐惧的被扔进了传送门,但这一次,幸运眷顾了那个面容姣好的恶魔小姐姐,她成功的穿越传送门,直接到达了破碎海滩上,那就是玛克扎尔王子的目的地。 “很好,找到了!” 艾瑞达恶魔领主手指向前一挥,一队精锐的高阶恶魔卫士就快速冲入了眼前被快速放大的传送门里,面容冷酷的玛克扎尔王子站在传送门前方,它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传送门,一抹光芒在它眼中闪耀着: “现在,所有世界的大门,都在我面前敞开了...” 说着话,它一步踏入其中,下一刻,身材高大,拥有暗红色皮肤的艾瑞达领主就出现在了一片荒芜死寂的破碎海滩的一处山脚下,而在它身后,面目狰狞的恶魔们飞快的从传送门里走出,但数目并不如一支军队那么多。 显然,这只是一支用于侦查的先遣军。 “你们几个,继续在这里为“暴君”女士打开通往这个地点的军团传送门!” 玛卡扎尔王子摸了摸腰间那一把闪耀着暗红色光晕的魔法匕首,它对身后跟随的十几个艾瑞达术士下达了命令: “剩下的,跟我来,我们去寻找那座墓穴。” 兵分两路之下,这一队精锐恶魔先遣军的行动速度快的惊人,在玛克扎尔王子到达破碎群岛最北方海岸的同时,在它登陆的地方,三座高大的军团传送门已经开启。 哈维里女士手握缠绕着墨绿色光芒的双手战锤,背负着厚重的盾牌,全副武装的大步踏出了传送门,这个面色冰冷的艾瑞达恶魔领主额头上闪耀着邪能纹路,就像是维伦额头闪耀的德莱尼领袖之印一样,这代表着她对于邪能强大的掌控力,以及她在艾瑞达恶魔中的身份。 她算是基尔加丹麾下最能征善战的女性将军之一,而且和大多数精于魔法的艾瑞达恶魔领主不同,哈维里并非一开始就加入军团的那一批艾瑞达人,她是在30多年前,德拉诺的兽人掀起对德莱尼人屠杀的时候,才因为绝望和无助而倒向军团那一方的。 但这个曾经的德莱尼圣骑士在接受了邪能之后,她展现出的天赋让基尔加丹都为之惊讶,她专精狂暴的近战技艺,因为其残忍的战斗风格和强大的力量,在为军团征服了数个小世界之后,她被赋予了“暴君”的名号。 “向外分散开!构建前线基地!” 哈维里冷酷的对身后的邪能领主喊到: “从现在开始,这片大地,是军团的了!” 而就在哈维里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阵属于大海的低沉咆哮声就在她和燃烧军团的恶魔们身后的海岸线上响起,暴君下意识的回过头,就在深沉的夜色中,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庞大的黑暗宫殿从海面之下缓缓升起的场景,搭配今晚有些阴沉的夜色,那一幕连同海面上回荡的低沉韵律,就像是一把从地面刺向高空的黑暗战剑一样。 那就是萨格拉斯之墓,在数年前曾被短暂的召唤出来,最后又被沉入海底,那是埋葬着800年前进入这个世界的萨格拉斯大人躯体的地方,也是基尔加丹这一次势在必得的目标。 那具曾被黑暗泰坦使用过的躯体...虽然萨格拉斯大人的灵魂已经从那躯体中脱离,但只要它回到军团手中,依然是一件无法被忽略的恐怖武器,最妙的是,据说黑暗泰坦残留在这具躯体中的力量,一直被妥善的保存至今。 “啊哈!真简单,简直易如反掌。” 玛尔扎克王子意得志满的站在翻滚不休的海岸线边缘,它打量着眼前这座充满精灵帝国风格的宫殿,它能感觉到,曾守护这宫殿的庞大魔法阵,早已经因为失去主持者,而变得腐朽不堪,就像是一扇等待被推开的大门,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这宫殿中存放的宝物。 “发信号!” 玛尔扎克王子沉声说: “先遣军已经完成任务,告诉加拉克苏斯大王...它可以下来了。” 18.死亡陷阱 “萨格拉斯之墓已经浮上海面!” 在破碎海滩昏暗的夜色中,黯刃情报局的萨莱茵特工们正潜伏在这片海滩的制高点上,用自己卓绝的视力观察着下方那些不断出现的绿色光点,8级特工玛莱斯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对身边的记录者汇报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小姐姐的声音在夜色中如小虫的嗡鸣,听上去有种特殊的韵律: “24座军团传送门正在全力运输恶魔军队进入艾泽拉斯...它们还做了个大范围的能量隐匿结界,这些蠢货总算是学聪明了一点。” “但它们也就这样了...它们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恶魔就是蠢!” 吐完了槽,玛莱斯小姐姐眨了眨眼睛,对身边的记录员说到: “就这么向后方汇报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目前指挥恶魔军团的是两个高阶恶魔领主,一个偏向于法术,一个偏向于近战,都是艾瑞达。” “恶魔的数量正在以指数级上升,大概在10分钟之后就会遍布整个破碎海滩,按照目前恶魔的活动规模,它们很可能会在那个节点向外迅速拓展,或者将这里作为前线基地,修筑一些能量攻击设施之类的。” 担任记录员的也是个血族,但并非萨莱茵,而是一个穿着兜帽的人类吸血鬼,这些继承了弱化的萨莱茵血统的黑暗魅影,目前是黯刃情报局最主要的特工来源,他们对于暗影的亲和,能保证他们只需要简单的训练,就能成为很优秀的特工。 不过就在记录员拿起通讯用的埃匹希斯水晶的时候,玛莱斯却突然压住了她的手指,这个之前漫不经心的萨莱茵特工,这一刻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手一样,变得相当专注。 “记录!重要战报!” “在萨格拉斯之墓的方向,有传送门波动,是...第二批登陆的恶魔军队,而且看上去很精锐...等等,它们中有三个高阶领主,其中有一个,似乎是个大人物...” 在玛莱斯的默默观察中,她看到了一扇在萨格拉斯之墓入口处洞开的墨绿色传送门,一支由身材高大,全副武装的邪能领主组成的精锐军队从那传送门里走出,而被它们拱卫的,是一个身材比其他艾瑞达恶魔领主都要高大的恶魔。 在它的出现之后,那个原本守在萨格拉斯之墓入口处的恶魔领主似乎和它交谈了一些什么,在短短几分钟之后,它们就快速解开了萨格拉斯之墓的结界,然后带着一大堆恶魔进入了其中。 这个举动让特工玛莱斯漂亮的红色眼睛眯了起来,她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拿起记录员手中的通讯水晶,调到了一个特殊频率: “长官,这里是“知更鸟”哨点,我有重要情报汇报,四名担任这次大规模军团入侵的恶魔领主,就在刚才进入了萨格拉斯之墓,很明显,那座墓地里有它们需要的东西,而且很可能那就是它们来此的目的,介于目前萨格拉斯之墓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守护结界,所以不管它们需要什么,它们都能很快拿到...” “我建议...狩猎行动提前,最好现在就开始!” ————————————————— “大领主,这是一份最新的战报!很紧急!” 在死之界的荒野上,在那刚刚修建完毕的前进堡垒前方,四个全副武装的战团已经准备就绪,虽然在这个世界,死灵们都获得了生前的感官,但长时间训练和黯刃军团在它们灵魂中塑造的印象,让这些再次感觉到了呼吸触觉的士兵们依然保持着最完美的战士姿态。 而四个战团的军团长也在进行着战争开始前的最后检查,在一片忙碌,一片肃杀的荒野上,泰瑞昂也久违的穿上了全部的战甲,那如黑暗之龙一样的盔甲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躯体上,但对于死之界的大领主来说,这点重量有若鸿毛一般。 听到影子的汇报,泰瑞昂伸手接过了那份战报,他将其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大领主的目光就眯了起来: “恶魔是为了拿到萨格拉斯之墓里的某样东西?让我想想,那座墓地里最有价值的两样东西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我们拿到了...哦,我知道了!” 大领主回忆起了遥远的数年前,他们追杀古尔丹时的场景,那时候他深入那墓穴最深处的时候,曾见过一个被埋入地下几近地心处的隐秘地,当时他并未下去探查,但那种满满的,属于邪能的味道却让他记忆犹新,不管那下面有什么,应该都是和军团密切相关的东西。 “怎么可能被它们拿走...” 大领主活动了一下脖子,在这个鲜活的世界里,他的骨骼互相碰撞之间,骨头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他对影子点了点头,下一刻,死之界的某种权限被他调动,大领主低沉的声音在这一刻在黯刃军团的每一个士兵心中响起。 “站在此地的士兵们...你们是整个黯刃军团最精锐的士兵!你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数不清的厮杀...” “我曾许诺过会给黯刃军团一个归宿,现在,你们看到它了,你们就站在黯刃的归宿之地上,终有一日,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此地得到新的,你们渴望的生活...这是我给你们的许诺,我已经完成了它!”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低沉起来: “但,不是今天!” “我不想搞什么挑选受眷者的把戏,我也不想压榨你们的最后一份力量!但兄弟们,此时,就在外面,恶魔们登陆了这个世界,它们以为我们没有发现它们的小动作,它们以为这个世界都畏惧它们的力量,是的,它们在肆意妄为!”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德拉诺,你们死在那近几十年的战乱之中,兽人和德莱尼人,两族的血海深仇,你们的死亡究竟是为何而起,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而我想说的是...” 泰瑞昂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几秒钟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再没有了死灵那样冰冷沉默的内在,相反,充满了如活人一样迸发的情绪,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 “这就是我和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属于我们的仗,属于死人们的仗还没打完!” “最少我,我和外面的恶魔们,还有些帐没有算清楚!” 泰瑞昂的手指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一道死之界和外界的黑暗裂痕在这一刻缓缓洞开,那就如同一个黑暗的漩涡一样,泰瑞昂站在那通道之前,他的手指跳动之间,灰烬使者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他提着剑,站在四个战团的黯刃士兵前方,他高声问到: “有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讨债的人吗?给你们10秒钟的时间离开...” 在他身后,万籁俱寂。 全副武装,手持被修复的圣剑奎尔塞拉的露米娜斯。 骑在躁动不安的战马上,手持黑色战斧的萨鲁法尔。 背负战弓,如冰冷的雕塑一样站在炮兵部队前方的罗格里奥。 最后是身穿火红长袍,手握寒冰节杖,面色平静的麦拉。 四名死亡领主紧紧跟随自己的首领,而在领主身后,所有的士兵们手持武器,尽管已经恢复了感官,但他们的表情依然如同曾经的死灵一样,冷漠而无所畏惧,他们的心灵,早已经在无尽的战火中,淬炼的如同钢铁一样。 10秒的时间转瞬而过,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甚至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很好...” 泰瑞昂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抹,一块黑暗的,属于死之界赐予的王冠出现在他头顶上,那黑色的能量凝固之后,就像是一顶如战盔一样的黑色荆棘冠冕。 这并非他重拾黯刃之王的称号,这只是死之界力量的媒介...只要在泰瑞昂意志覆盖的范围内,所有战死的灵魂,都会回归死之界的荒野之中,这是属于魂灵之主的能力,这是死之界管理者的权柄,这是黯刃军团新的底牌。 从今往后,在艾泽拉斯世界,想要和黯刃军团打数量战? 没人能赢! 哪怕是恶魔... “那么,今晚...它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泰瑞昂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身影被闪耀的黑暗光幕吞噬,这一刻,他的声音也在两个世界响起,那是冰冷的,低沉的,如雷鸣一样的声音: “黯刃军团...随我一起...” “加入猎杀!” ————————————————— “哗啦、哗啦” 深夜中潮水的涌动声在破碎海滩的海岸线上不断的响起,就如同一曲恼人的乐章,根本无法停下。 “暴君”哈维里带着自己的数个邪能领主护卫站在距离萨格拉斯之墓不远处的海岸哨岗上,这个在无数场战争中都表现出了自己冷酷无情一面的女性艾瑞达统帅这一刻非常安静。 有一种不属于恶魔的安静气场笼罩在她的躯体上,这让那些跟随了哈维里十几年的恶魔士官们多少有些不理解,但哈维里确实有心事。 艾泽拉斯,这和她过去经历过的每一个世界都不一样,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她极度想要杀死的人物...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 200多年前的哈维里还是一名笃信圣光的守备官,她追随者先知维伦离开故乡,在群星中流亡,日子过得很艰难,他们躲在被纳鲁保护的星舰里,就像是老鼠一样在群星中躲藏,每隔几年,都有忍受不了绝望未来的同胞自杀,但即便是在那种时候,哈维里都没有失落过对圣光信仰。 在坠落于德拉诺世界之后,哈维里也有些茫然,尤其是在维伦的带领下,德莱尼人们在那个世界生活了近200年之后,她一度以为,德拉诺就是族人们未来的家乡,可惜,就在哈维里对于未来充满了幼稚希望的时候,被恶魔蛊惑的兽人...掀起了战争。 曾经,在诺森德,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向萨尔讲述过德莱尼城市泰摩尔被兽人用奸计破城的故事,而那个故事,也是属于哈维里的故事...哈维里永远都忘不了泰摩尔城破之后,她度过的地狱般的3年,她被兽人抓获,以一种奴隶的姿态活了整整3年... 那是个地狱,而哈维里最终从地狱里爬了出来,她加入了燃烧军团,成为了曾经她最厌恶的毁灭者,而这一切改变的源头,都是因为维伦的懦弱!因为先知的无能! 和曾经被泰瑞昂复活的伊瑞尔一样,哈维里也从地狱里认识到了德莱尼人在德拉诺遭受的一切苦难的根源。 她想要杀死先知...亲手杀死,或者被先知杀死,来结束自己痛苦的一生。 “也许...” 带着燃烧军团的毁灭者战盔的“暴君”哈维里喃喃自语的说:“这里,就是故事的结局了...” “首领!看海边!”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邪能领主的喊声惊醒了哈维里,暴君回过头,看向一片幽深的无光之海,在她没察觉的时候,眼前的海面上突然布满了古怪的雾气,浓重的雾气,在那雾气之间,哪怕以哈维里的卓越视觉,她也只能看到一片翻滚的黑暗之海... 等等,那翻滚的海潮之上...有个人! 一个手持长剑的人! 他...是谁? 以一人之身,在黑夜里靠近恶魔的阵地,他是想找死吗? 暴君眯起了眼睛,她隔着古怪的迷雾,看到了海潮之上的那个男人,他开始奔跑,在海面上,就像是冲锋的战士一样,但...再强大,也只有一个人。 哈维里摇了摇,她伸出手指,一门魔能大炮缓缓抬升,但就在下一刻,海潮翻滚之声骤然收拢,而一片肃杀之气让哈维里抬起的手指都摇晃了一下,暴君又一次回头,这一次,她看到了... 那淹没整个海面,连翻滚的海潮都在顷刻间被踏平的...死寂军团! 哈维里没见过那飘荡在黑暗之海上空的战旗,但她听说过阿克蒙德的战死,她也听说过卡扎克在德拉诺的惨败,她听说过这面旗帜。 黑色断刃... “强敌来袭!!!” 19.屠杀--为陈文君2兄弟加更【1/10】 冰冷的黑夜之下,在破碎海滩之外,冰冷的迷雾已经笼罩了大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在这片孤寂的海面上弥散着,冰冷的灵界之风呼啸着封锁逃亡之路,将狭长而荒芜的破碎海滩彻底打造成了一个战争囚笼。 要么胜利,要么死...没有第三条离开的路了。 “军团之力...无人能挡!嗷嗷嗷!” 巨力碾压之下,荒芜的大地震动着,狂暴的深渊领主挥舞着战戟,墨绿色的邪能之火燃烧在这头巨兽狰狞的躯体上,它恶毒的双眼死盯着眼前的亡灵阵地,就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它如史前的恐怖猛犸一样尽全力冲锋,大地都在它的冲锋下颤抖,它试图用自己的蛮力,将这些愚蠢的土著彻底摧毁。 而在它身后,数千名恶魔卫士也紧握着武器,跟随着自己的督军勇猛的冲锋,在过去无数的岁月中,它们就是这样用残忍而野蛮的冲锋摧毁了一个又一个世界,不管挡在它们眼前的是什么物种,不管它们秉持着什么样的意志,最终都会被军团无情的碾碎! 军团,必胜! “肃清阵地!” 死亡领主萨鲁法尔低声说了一句,在他身后,15架被安置在简易阵地上的“地狱火”速射炮的保险被打开,10名精通射击的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如同他们的统帅一样冷漠的将枪口对准了眼前不知死活的恶魔蛮子,在略显诡异的奇幻科技制作的电机的嗡鸣声中,六根固定在一起的黑色枪口开始飞快的运转。 “唰” 眼看着狂暴的恶魔冲入了阵地1000米的方位,低沉的雷鸣声就在黯刃的阵地上响起,还有银白色的闪电风暴,就如同黑夜里交织缠绕的银色镰刀,在开火的瞬间,一道死亡的弹幕就在阵地之外被拉开。 只是眨眼之间,数百道绿色的血花就在皮糙肉厚的深渊领主皮肤上暴起,而在它身边,跟随它冲锋的最勇猛的恶魔卫士们就像是被看不到的拳头狠狠的砸在身体上,第一排恶魔的身体在圣银弹的肆虐下疯狂的爆开,血浆与碎肉在恶魔的军阵中四溅开,第一批死去的恶魔甚至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大口径的子弹在可怕的动能推动下,只要接触到恶魔的血肉之躯,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拦路的一切撕开,更别说这些子弹都是专为这一战设计出来的,掺杂了微量的圣银,但却让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对于恶魔的杀伤力提高了数倍。 “砰砰砰砰” 刺鼻的硝烟在这荒芜的海滩上升起,如雷鸣一样的子弹风暴只持续了不到10秒,就在高阶死亡骑士的喝令下停止,而在死亡骑士们的阵地前方,跟随着深渊领主冲锋的数千恶魔已经彻底崩溃,因为它们狂暴的恶魔督军,那强大而蛮横的深渊领主,都被这交织缠绕的金属风暴,硬生生撕开了小半个身体。 它躯体的三分之一都被圣银弹打成了筛子,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锉刀,将它背后那如龙一样的翅膀彻底撕开,它粗壮的前蹄被打成了扭曲的肉酱,太可惜了,它再也不能肆意的享受冲锋的乐趣了... “啊!” 瘫在腥臭的血肉战场上的深渊领主看着眼前400码之外屹立如山般的亡灵阵地,它看着那骑在马上,冷漠的注视着它的死亡领主,那下贱的兽人,它能感觉到,那兽人冰冷双眼中闪耀的鄙夷与轻蔑,这让狂暴的恶魔再也无法忍受,它用战戟强撑起被撕开的躯体,它吼叫着... “一起死吧!” 在深渊领主的咆哮声中,高阶恶魔的天赋技能发动,三颗熊熊燃烧的墨绿色陨石被牵引着从裂开的天空中呼啸着砸向眼前的阵地,在这个距离上,这些该死的亡灵根本躲不开。 重伤的深渊领主那三角形的恶毒眼睛里闪耀着一抹复仇的快意,哪怕是死,它也要拉着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们一起粉身碎骨! 但萨法鲁尔看都不看天空中急速坠落的三颗巨大的陨石,他拉动冰冷的马缰,胯下四蹄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梦魇兽便载着自己的骑士越过满是血肉残渣的战场,他掠过那垂死的深渊领主,甚至没有动手彻底杀死它,就像是越过了一只根本不值得关注的老鼠一样。 沉默的死灵军团跟在萨鲁法尔身后,快速的扑向另一支被无尽死灵围堵起来的恶魔军团,死亡骑士们驾驭着战马,黑色的断刃旗在风中飘荡,在死灵军团最后方,两名高阶死亡骑士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他们提着黑色的战斧脱离了阵地,一左一右靠近了艰难支撑的深渊领主。 在他们挥起斧头的那一瞬间,在更远的地方,在那阴云迷雾的冰冷之海里,从无光之海下上浮的亡灵舰队静悄悄的停滞在海面上,沉重的火炮在亡灵炮手们的操纵下指向天空。 “轰隆” 低沉的炮击声中,数百道蕴含着死亡能量的紫色炮弹撕破迷雾与黑暗,砸入被战火彻底笼罩的破碎海滩上,那黑暗天幕中坠下的三颗呼啸的墨绿色陨石被击中,在下一刻崩碎成了千万碎片,呼啸着扫过被硝烟充斥的天空与大地。 而在那一闪而逝的紫色光芒中,孤独的站在旗舰上的海军上将戴琳的身影在黑夜中被照亮,他就像是雕像一样站在海兽一样的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他平静的眺望着眼前狭长的海滩,他能听到那些被黯刃战团突袭的恶魔们的吼叫声、喊杀声与咆哮声,他能看到那海滩上遍布的深沉杀机,而他和他的舰队,也是这场屠杀的一部分。 坦白说,戴琳并不厌恶这种屠杀,尤其当屠杀的目标是这些恶心的恶魔的时候。 “唰” 如雕塑一样的戴琳缓缓举起左手,在他身后的无光之海上,一支由75艘各型幽灵战舰组成的舰队在这一刻就想向是得到了统一的命令,1800门被改装过的死灵炮在死寂的亡灵水手们的操纵下抬起炮口,那钢铁和木头的摩擦声就像是迷雾中响起的诡异咀嚼声,就像是迷雾中冲出的巨兽,要将眼前的一切彻底吞掉。 “恶魔还在顽抗,它们无法接受被屠杀的命运,它们抗拒这种命运...” 戴琳在冰冷的黑暗海风中轻声说: “让它们接受吧...” “唰” 戴琳的左手如刀一样向下挥动,下一刻,1800门死灵炮轰然开火,被紫红色死亡能量包裹的炮弹如黑暗中迸发出的紫色彩虹一样,在这一刻将迷雾笼罩的无光之海彻底照亮,戴琳的身影也被照亮,他的影子在黑暗的海面上拉得老长。 “轰轰轰轰轰” 几秒之后,在远方的破碎海滩中心的战场上,一道道爆炸的火焰冲天而起,死灵舰队的一次齐射,在这狭长的海岛上掀起了一阵陆地轰炸一样的景象,死灵炮弹坠地之后的爆炸范围几乎笼罩了三分之二个海岛,那几乎在瞬间暴起的火光如同烈日坠地一样,将破碎海滩的夜色都在这一刻彻底驱散。 然后是第二轮炮击、第三轮、第四轮... 直到10分钟之后,最后一轮耀眼的光芒就此散去,在无光之海上,戴琳孤寂的背影又归于迷雾之中,对于这场歼灭战争,他已经失去兴趣了。 “没什么好看的了。” “死海舰队,猎杀阵型,自由射击...把这些恶魔们...送入我们的地狱里。” ———————————————————————————————————————— “咳咳” 暴君哈维里艰难的从地狱一样的战场上爬了起来,她用自己的战锤撑着身体,艰难的伸出手,将那在死灵们丧心病狂的7轮炮击中被彻底融化的盔甲从身体上撕下来,扔在了一边。 哈维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1万多枚死灵炮弹将狭长的破碎海滩犁了好几遍,这海滩上的空气几乎都被炮弹爆炸燃烧时的烈焰焚烧殆尽,像她这样的大恶魔是不需要空气也能活着,但作为曾经的艾瑞达人,呼吸是她的一种习惯,但此时,在这焦灼的战场地狱中,她呼进的每一口气里,除了浓郁到刺鼻的硝烟之外,就只剩下了一阵阵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和烤肉味。 她回头看去,在周围的大地上布满了恶魔的尸体,强大的深渊领主被无尽的爆炸撕成了十几块,那些嘈杂的恶魔小鬼则被彻底蒸干了尸骸,刚刚建起的邪能塔只剩下了一个凄凉的基座,更远的地方,艾瑞达术士们建好的24座军团传送门只剩下了6座,而在她脚下,是一个邪能领主的脑袋,这狰狞的恶魔战盔之下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惊恐。 那是死亡到来的惊恐,它的身体已经消失了...也许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彻底湮灭了。 哈维里孤独的站在这7轮炮击之后的大地上,她有些茫然,作为燃烧军团指挥官那残忍的战略思维在这一刻脱离了她的大脑,就像是被一棍子敲晕的孩子,她并非无法接受军团的失败,但像这一次这种失败,是她最狂妄的噩梦中也未曾出现过的。 哈维里所站的地方在十几分钟之前还是个高耸的山坡,但现在,这地方和其他地方一样平整了。 暴君拄着战锤,她看向眼前更远处的战场,被炸碎的恶魔尸体就像是一层恶心的血肉毯子,布满了她视线所及的任何地方,而这原本死寂的海滩,此时更像是月面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环形坑。 一些强大的,或者提前躲避,或者运气很好的恶魔们和哈维里一样躲过了从天而降的灾难,此时,它们也和哈维里一样,从这遍布尸骸的战场上站起身,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的地狱景象,那种茫然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一头恶魔,倒像是那些被吓坏的凡人生命。 曾经的屠杀者,毁灭者们,在这一夜调转了身份,变成了被屠杀者,这种转变让它们难以接受,而更让它们难以接受的是,在这7轮炮击之后,之前被送到破碎海滩上的恶魔,只剩下了一半...至少一半的恶魔,都在毫无准备之间,被黯刃的炮弹送入了灼烧的地狱里。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这一刻惊醒了哈维里,这燃烧军团的暴君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恶意在焦焚的战场上出现,长期战争的经验让她本能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她拖着被弹片撕开的左腿,艰难的爬上身后邪能塔的废墟残骸之上,满脸黑灰的暴君向外看去,这一刻似有神助一般,那些弥漫在她眼前的硝烟和迷雾被彻底吹散。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从四个方向向海滩中央的战场快速推进的死灵战团。 她看到了那些骑在死灵战马上,如散开的鸟群一样肆意猎杀战场上落单的恶魔们的死亡骑士们。 她看到了那些全副武装,手持斧枪的,密密麻麻如翻滚的黑色海洋一样的,死寂的,如出鞘利刃一样的死灵步兵方阵。 她还看到了每个方阵上猎猎飞舞的黑色断刃旗,就如同它们从深海迷雾中冲出来,就如同它们踏平海潮时的场景。 哈维里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强大的艾瑞达高阶领主握紧了武器,她并不畏惧这些死灵,尽管她刚刚遭受了一场耻辱的失败。 然而,就在哈维里打算召唤附近的恶魔们集结起来对抗黯刃冲锋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些在四个方向的死灵军团的压迫下疯狂后退的恶魔们。 蛮横的恶魔卫士、娇媚狡诈的魅魔、疯狂嗜血的破坏魔,甚至是无可撼动的邪能领主,深渊领主...不管是高阶恶魔,还是低阶恶魔,在这一刻,在如墙一样层层压过来的死灵们的逼迫中,它们在后退...仓皇的,不甘的后退,它们吼叫着,似乎随时都能发动蛮横的反击... 然而,统帅恶魔攻陷个数个世界的暴君哈维里知道,恶魔们...害怕了,就像是那些落入了致命陷阱里的猎物一样,越是愤怒,越是张牙舞爪,越无法掩饰它们内心的恐惧。 这一刻,哈维里内心升起了一股荒谬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以混沌野蛮而疯狂著称的恶魔,也会被凡人吓倒? 但随后而来的,却又是一股恍然... 恶魔也是血肉生物,它们也有灵魂与思维,它们就自然也会害怕,只是过去军团的战无不胜掩盖了这一点,当那不败的神话在眼前被彻底击溃之后,恶魔们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害怕?是的,面对之前那种凡人制造出来的,毁天灭地一样的攻势,谁不害怕呢? 面对被毁灭武器武装起来的,不知畏惧的死灵,恶魔会害怕,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哈维斯又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邪能战锤,她知道,接下来没人能帮她了,恶魔们都被吓坏了,接下来,她只能孤军奋战了。 她并不畏惧死亡的到来,但在这一刻,这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艾瑞达人,内心却升起了一股遗憾。 “我要死在这里了...真可惜啊...” “维伦,我还没能亲手取下你的头颅,真可惜啊...” 20.堕落化身---为大奥术师艾伦兄弟加更【2/10】 “轰轰轰” 7轮炮击的坠落、轰击与爆炸,让整个破碎海滩的大地都在疯狂的摇晃,这种剧烈的震动也直接影响到了破碎海滩尽头的萨格拉斯之墓。 那具有强烈的精灵帝国时期风格的,挂满了海藻与的海底生物残骸的黑暗高塔,就像是一座黑暗的神殿,以那建筑物的面积来看,这玩意最少能容纳数万人居住。 当然,这个世界在观察者眼中没有秘密,萨格拉斯之墓,这原本是精灵帝国时期,暗夜精灵们供奉月神的最庞大的神庙之一,后来在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这座神庙连同整个破群群岛一起被送到了无尽之海的中央区域,在800年前,守护者艾格文女士击败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分入世界的一缕投影之后,它的残骸就被封印于此。 这座神庙原本有艾格文女士设下的庞大封印保护,它曾被浸润入大海之下,借助茫茫的无尽之海来掩盖萨格拉斯之墓的秘密,然而在这个时间线里,艾格文女士早已消亡,留下无人守护的封印被擅长魔法的艾瑞达高阶领主轻而易举的破坏。 于是在继古尔丹打开了萨格拉斯之墓的数年之后,这座封印着黑暗秘密的神殿,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而这一次探索它的,是来自群星之外的燃烧军团,恶魔们要从这里取回军团的强大武器,它们要在这里为整个艾泽拉斯打开通往毁灭的大门。 “轰” 内部早已经风化坍塌的神殿又一次剧烈的震动,在千万年中积累的灰尘与风化的砖石在震动中不断的掉入下方冰冷的海水中,连带着通道中少量完好的魔法灯也不断的明灭,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电影一样,尤其是那些行走在昏暗通道中的身影,在一闪而逝之间,则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它们的身影高大,投射在昏暗光芒中的影子有一双扭曲的双腿,还有跳动的尾巴,以及缠绕在它们躯体上的绿色火焰,这一切都表明了这些深入黑暗的萨格拉斯之墓的生物,并非艾泽拉斯的生灵。 “轰” 加拉克苏斯大王眼前的通道在地面延伸而下的大地震中彻底崩溃,散落的砖石堵起了恶魔领主前进的脚步,尽管加拉克苏斯只需要弹弹手指,眼前这些砖石就能被彻底轰开,但它且并没有这么做。 “上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傲慢的艾瑞达恶魔领主扭头看向身边的玛克扎尔王子,后者急忙在精神链接中呼唤守卫在萨格拉斯之墓以外的艾瑞达领主维哈里,但连续呼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音。 而在它身后,跟随加拉克苏斯大王而来的30个邪能恶魔,则已经抄起了手里的武器,开始为“高贵”的加拉克苏斯大王清理眼前的道路,而后者则以一种标准的大人物的姿态站在原地,等到眼前的通道被彻底肃清之后,出现在这些恶魔眼前的,是三条岔路。 “最终封印的另外两个节点就交给你们了,别让我失望!” 加拉克苏斯挥了挥手指,另外两个艾瑞达领主就各自带着一队恶魔士兵,朝着眼前的三岔路口的左右通道快步走了过去,自称为艾瑞达之王的大恶魔转过身,看着身后还在试图和哈维里联系的玛克扎尔王子,一抹不耐烦和鄙夷在加拉克苏斯眼中一闪而逝。 “玛克扎尔,你真让我失望!” 这一声轻微的呵斥,让玛克扎尔王子立刻站直了身体,加拉克苏斯大王在燃烧军团中的残忍作风一向为人瞩目,谁也不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艾瑞达领主下一刻会做什么事情。 不过大概是考虑到要从萨格拉斯之墓里拿出最后的“宝物”,还需要玛克扎尔王子精湛的传送定位技巧,因此加拉克苏斯大王并没有惩罚它,这位前呼后拥的艾瑞达领主只是低声说: “滚去上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准备好返程法阵,我要带着那堕落之躯,直接返回阿古斯...基尔加丹会因此奖赏我的!” “但如果你搞砸了我的盛大登场...” 这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让玛克扎尔王子的尾巴都低垂了下来,这个年轻的艾瑞达恶魔领主急忙说道: “我一定会办好的,请大王放心!” “那就去吧!” 加拉克苏斯大王再也不理会身后的谄媚的玛克扎尔王子,它拄起自己红色的恶魔之杖,在邪能卫士们的护送下,大步走入了萨格拉斯之墓最中央的通道,而在它身后,玛克扎尔王子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厌恶与杀意,但它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整了整自己肩膀上的装饰,转过身,大步走向来时的路。 “傲慢的混蛋...” 玛克扎尔王子孤身一人行走在萨格拉斯之墓阴暗的通道中,作为一名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它并不畏惧艾泽拉斯世界可能出现的危险,但对于加拉克苏斯大王的不满,却在它内心疯狂的膨胀着。 奈何,不管是力量,还是地位,它都远低于加拉克苏斯,这口闷气,它只能忍下来了。 然而,就在这艾瑞达恶魔领主即将离开萨格拉斯之墓的那一刻,在它眼前的阴影通道里,一个纤细的身影也从那黑暗中漫步走出,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对方。 两双眼睛,一双冷漠平静,一双狡诈阴狠。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在这昏暗的通道里响起,充满了一种古怪的喜悦与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讽。 “一头落单的艾瑞达恶魔领主,让我们不要惊动它...“ “让我们慢慢靠近它...” “据说,艾瑞达恶魔都是燃烧军团中最睿智的成员,它们的脑海里,装满了属于军团的禁忌知识,是那些愚蠢的深渊领主所知的...200倍!” 伴随着泰瑞昂的声音越发清晰,通道中逸散的黑暗也变得越发冰冷,玛克扎尔王子起初还打算反击,但它很快就感觉到了泰瑞昂那纤细躯体之下,隐藏的庞大到可怕的灵魂,就如如同一头打量不知死活的挑战者的恶龙一般。 它认出了泰瑞昂,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亲手击杀了阿克蒙德的那个亡灵! 这不是它能对付的对手! “嗡” 恶魔传送术的墨绿色光芒在这一刻包裹了惊慌的玛克扎尔王子,然而下一刻,在黑暗中闪耀的晦暗刀光飘荡之间,17把死亡之力重组的镰刀就从各个方向砍向了想要逃走的艾瑞达恶魔王子,它依靠魔法护盾和闪现术躲过了其中的14把,但剩下的3把,却如同恍如无物一般,掠过了它巨大的躯体,带走了它扭曲的灵魂...一部分灵魂。 “啊啊啊!” 嘶哑的吼叫声在这通道中响起,那种源自灵魂被切割的痛苦让高大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全身颤栗的跪倒在了地面上,在它失去反击能力的那一刻,更多的死神...那些源自死之界的,只忠于泰瑞昂的掠魂使者开始在这宽大的通道中来回飞舞,就像是真正的群魔乱舞一样。 “唰唰唰” 挥起的死魂战镰如呼啸的刀刃风暴一样笼罩了倒在地上的玛克扎尔王子,尽管这恶魔领主疯狂的反击,那震动的邪能风暴每一秒都能撕碎十几个死神的躯体,但那些如食腐的鸦群一样笼罩着他飞舞的尖啸死神们的数量却有增无减。 在玛克扎尔近乎疯狂的尖叫和越来越弱的求饶声中,大领主就像是享受着最让人愉悦的歌曲,在黑暗弥散之间,他漫步向前,等到他来到玛克扎尔王子身边的时候,这年轻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心跳。 它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死的卑微至极,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眼中残留着没有了温度的恐惧,就像是自己被自己吓死了一样。 但那高大的躯体中,却已经没有了灵魂的存在...就像是被掏空的树干一样。 一名比其他死神更大一些的死神恭敬的飘到泰瑞昂身边,将手中那个微缩版的,在黑雾中不断挣扎的恶魔灵魂双手奉献给了自己的主君。 “恩...看上去不错。” 泰瑞昂将那灵魂捏起,放在耳边听了听,那种绝望的惨叫声让他的内心都变得平静,他喜欢这种平静。 “去吧。” 泰瑞昂挥了挥手,对那些等待命令的死神说: “在这岛屿上自由的狩猎,今晚给你们放个假,拿到的所有灵魂,都属于你们...” “哗啦” 大领主的瑜令惊动了整个死之界所有的死神,这一刻,这些灵体呼啸而出所带起的黑雾,就像是风暴一样缠绕在泰瑞昂身边,那些从裂痕中涌出的死神一种癫狂而贪婪的姿态,就像是倾巢而出的潮水,在这一刻彻底淹没了整个破碎海滩的夜空。 让那夜空变得比黑暗更黑暗... 今晚是狂欢之夜,今晚,是狩猎之夜! “那么,你!” 泰瑞昂将玛克扎尔王子的灵魂放在眼前,他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那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恶魔之魂,他轻声说: “说吧,我感兴趣的那些...” ———————————————————————————— “哐” 在萨格拉斯之墓最深处,那是泰瑞昂曾惊鸿一瞥的深渊,在深入地下数千米的地心,在那灼热的红色岩浆的包裹中,加拉克苏斯大王用邪能魔法为自己凝固了岩浆,它站在岩浆中,看着眼前被封闭的,墨绿色的钢铁巨门,那门上用精湛的手法雕刻着数个魔法符文,哪怕在整个萨格拉斯之幕的结界都失去效果之后,眼前这个封印依然在运转。 显然,在这两扇巨门之后,隐藏着一个被守护者艾格文视为极端威胁的存在。 “堕落之躯...” 加拉克苏斯大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的钢铁大门,那上面的符文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黯淡下去,显然,另外两个艾瑞达领主正在履行它们的使命,从两侧破坏这最后的封印。 而此时,在这野心勃勃的艾瑞达恶魔领主的双眼中,一抹不该出现的贪婪正在闪耀着。 很显然,它知道眼前这封印中被封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800年前...” 加拉克苏斯大王就像是一个历经了无尽磨难,最终站在了最贵重宝物眼前的探宝者,它喃喃自语的说: “800年前,至高无上的萨格拉斯大人进行了一场“评估”,他以自己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世界,甚至融入其中,尽管它最终得出了“艾泽拉斯已经无可救药”的结论,但这场旅行并非毫无意义。” “他留下了一些东西,一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但对于我们这些追随者却如至高之物一样的东西...” “哐” 在加拉克苏斯大王无比渴求的双眼中,眼前钢铁大门上的最后两个符文也在一闪而逝的光芒中彻底消散,那紧闭的大门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锁打开了一样,在巨兽吞水一样的轰鸣响动中,艾瑞达恶魔领主眼前的沉重大门缓缓洞开,那如实质存在的墨绿色邪能疯狂的从其中喷涌而出,只是顷刻间,即将周围来自地心的岩浆沾染成了深沉的绿色。 这颜色的改变,代表着内在的变化,仅仅是接触到,这些岩浆就被转化为了邪能的承载之物。 在那邪能的风暴中,加拉克苏斯大王向前踏出一步,那些逸散的邪能如万鸟归巢一样被它尽数吸纳如躯体里,它的眼睛中仿佛点燃了更明亮的火焰。 但这不是它要的,这只是...开胃菜。 加拉克苏斯大王看着眼前被粗壮的锁链以囚犯的姿态禁锢在巨大元素之柱的巨人之躯,它看着那巨人和传说中无比高贵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它感觉到了眼前巨人躯体里蕴藏的那无尽的邪能之力,这一刻,它发出了一阵疯狂的笑声。 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癫狂,就像是...就像是看到了金块的赌徒一样。 而这一次,它赌赢了... “哈哈哈哈哈,我的命运、加拉克苏斯大王的命运、艾瑞达之王的命运,就在这里!而我...我终于找到了!” 然而,就在加拉克苏斯大王人生最得意的这个时刻,命运也为它准备了一份别出心裁的“祝贺”。 “朋友...”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在加拉克苏斯大王身后响起,就像是真正的老朋友一样,那个声音在艾瑞达恶魔领主的耳边响起: “你笑的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吧...” 21.初窥门径--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3/10】 任何对艾泽拉斯的魔法发展史有了解的魔法师都知道一件往事。 在距今800多年前,时任提瑞斯法守护者的艾格文.麦格娜女士,在诺森德大陆的冰天雪地里,和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域外神灵大战一场,艾格文女士击溃了那强大的域外神灵,也以此震慑了文明世界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当然,这只是表象的说法。 对于魔法史料研究更深刻的一些人则很隐约猜到了那个域外神灵的身份,那赫然就是群星中最恐怖的势力,强大而可怕的燃烧军团的绝对首领,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一缕力量投影。 而那一战在当时震惊了整个魔法界,但无人知晓,那一战对于世界的影响到底有多么的深刻,被击溃的神灵并未死亡,它只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藏在了艾格文灵魂中,然后又转移到了艾格文守护者唯一的儿子,星界法师麦迪文身上。 那个黑暗的灵魂在影响着麦迪文,最终一手促成了艾泽拉斯世界的兽人入侵,以及其后开启的动荡大时代。 然而,今天要说的,和这些...统统没有关系! 任何对于魔法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神灵...或者叫强大的群星生物,它们的躯体与它们的灵魂一样强大,法师们或者战士能击败那些神灵,却很难彻底毁掉它们的躯体,而对于这些往往沾染着很多诡异力量,又无法被彻底破坏的残骸,法师们一般都会选择将其封印起来。 其中的一些,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特殊的封印慢慢变得虚弱,而更多的,则是时间无法掩盖的威胁之物,那些玩意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所有人遗忘,然后再无人提起,相信我,这是最好的结果。 在一些思路比较清奇的法师们阅读这段历史的时候,他们经常会问出一个问题...如果当年艾格文女士真的击败了一位越界而来的域外神灵的话,那么那被击溃的神灵之躯又被艾格文女士藏在了什么地方? 答案就是...萨格拉斯之墓! 当年在艾格文艰难的“击败”了越界而来的黑暗泰坦的力量投影之后,她获得了三样战利品:萨格拉斯亲身携带的魔力宝石-萨格拉斯之眼、萨格拉斯用于撕裂空间,打开通道的魔器-萨格拉斯权杖,以及最后一样,足以抵御泰坦们在艾泽拉斯之外布下的特殊结界的强大躯体。 当然,那对于威能无尽的黑暗泰坦来说,只是一件用于保护脆弱的力量投影的“容器”,或者说一件随时可以抛弃的盔甲,一件连武器都算不上的临时身体,但对于弱小的凡人来说,那就是一件不折不扣,散发着无尽堕落威仪的“神器”。 艾格文尝试了所有的方法,都无法摧毁它,甚至无法撕开它,而且那堕落之躯还沾染着一丝萨格拉斯的力量,在黑暗泰坦的灵魂脱离那躯体之后,无尽的邪能就填充了它,甚至让它诞生出了没有灵魂的意识,如果当时艾格文不采取手段的话,这堕落之躯最终会演化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战争兵器。 那对于当时还很脆弱的整个世界来说,都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此,艾格文经过短时间的考量,就决定将堕落之躯封印起来,注意!她花费了极大精力才寻找到的月神神殿废墟,最大的作用来封印萨格拉斯之躯的,也就是说,在艾格文眼中,这具躯体的威胁,要比能轻易撕开世界壁垒的萨格拉斯权杖,以及能击沉一块大陆的萨格拉斯之眼更恐怖。 而现在,时间流转,物是人非,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记得艾格文留下的警告了,甚至连人类帝国的法师们,那些艾格文的后裔们,都开始探查破碎海滩,试图寻找到这座神殿...也不知道那些疯狂的人类,是打算用这可怕的堕落之躯做什么。 不过很可惜,有备而来的恶魔们显然捷足先登,它们的首领加拉克苏斯大王,距离这威能无尽的堕落之躯,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但,野心勃勃的加拉克苏斯大王,可能永远都迈不出这最后一步了。 —————————————— “这东西,可真丑...” 泰瑞昂站在被冰霜覆盖的凝结邪能岩浆之上,他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被吊起来的巨人。 它就是大领主记忆中泰坦们的样子,尽管因为邪能充斥,导致这具躯体外壳出现了如崩裂一样的裂痕,绿色的光芒从那躯体的裂痕中迸发出来,哪怕已经被封印了近800多年,但这具躯体曾经被艾格文打伤的狰狞伤口仍未愈合,充斥邪能的血液从那横跨胸口,类似于剑伤一样的伤痕里逸散而出。 它的身高大概在5米左右,肤色晦暗,两只手臂被粗壮的魔纹锁链束缚在背后的元素之柱上,来自地心的纯净元素束缚着这具躯体,它的头颅低垂,在那张如斧削刀刻的脸上眼神紧闭,在这类似于岩石与钢铁铸造的构造体额头上,两根恶魔之角以几近完美的弧度向上弯曲,绿色的晶莹邪能在那长角边缘闪耀着。 这已死的巨人身上穿着简单的盔甲,在肩膀上有龙骨的雕饰,手腕有护臂,下身有钢铁铸造的战裙,以及一双被邪能沾染的战靴,这赫然就是泰坦们那种风格的打扮。 萨格拉斯的堕落之躯,只是那黑暗泰坦用于保护灵魂的一个随手制作的容器,对于那黑暗泰坦而言不值一提,但即便是泰瑞昂,站在这堕落之躯前方,也能感受到这具躯体中蕴含的力量...但其中却已经没有了灵魂,只有一片虚无。 “一件完美的武器,最少对于现在的艾泽拉斯来说,堪称完美。” 大领主摩挲着下巴,他伸出手指,黑色的灵魂光芒如蛇一样升入天空,缠在那堕落之躯上,然后渗入其中,将那躯体里衍生的没有灵魂的暴躁意识一点一点的抹除...这将是个漫长的工作,但在结束之后,黯刃军团又会多出一张真正的王牌! 尤其是考虑到以后的某个和泰坦体系有关的规划,那么眼前这堕落之躯,就是泰瑞昂势在必得的东西了。 黑色的光芒在这深入地下数千米的囚笼中闪耀着,在大领主身后,实力强大,野心勃勃,无比傲慢的加拉克苏斯大王正跪在冰层上,它的大半个身躯都被厚重的黑冰覆盖,它坚韧的灵魂更是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而在这“艺术性”的黑冰雕塑身边,泰瑞昂的瓦格里卫士阿加萨,正手持一把死亡之力凝结的短剑,一点一点的切割加拉克苏斯大王的灵魂,这并非一种刑罚,而是在不破坏恶魔之躯的情况下,完整的将这个灵魂从那躯体里剥离。 这几个恶魔领主的躯体和灵魂对于大领主还有用,当然,这过程是不是刑罚,对于现在的加拉克苏斯大王而言却没有什么不同。 它快死了...就在距离自己最后渴望的宝物只差一步之遥的情况下,它快死了。 它愤怒,它怨恨,它不甘...然而,那种越发虚弱的嘶吼与挣扎,除了能让泰瑞昂的心情更愉悦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难以想象,这样的东西,基尔加丹居然只派了你们这样的杂碎来取...” 大领主弹了弹手指,包括玛克扎尔王子在内的三个艾瑞达高阶领主的灵魂在他手指间缠绕着,和还试图反抗的加拉克苏斯大王不同,这三个弱者已经认命了,在意识到泰瑞昂所拥有的力量之后,它们就不再反抗了,甚至还有一丝...谄媚。 当初它们能为了力量抛弃一切投靠燃烧军团,就代表着在遭遇到无法对抗的力量之时,它们一样会选择臣服,投降这种东西,一旦成为了习惯,那可就很可怕了。 “说说吧。” 泰瑞昂的手指挥了挥,灵魂状态的玛克扎尔王子就脱离了死亡之力的桎梏,点头哈腰的出现在了泰瑞昂身边,它看了一眼身后受苦的加拉克苏斯大王,在这灵魂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快意,但它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它低着头,为大领主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并非因为欺诈者不重视这次行动,强大的魂灵之主...一位大恶魔,四位高阶领主,连同玛顿之星上的数百万恶魔中挑选出的精锐...这已经是可以摧毁一个小世界的力量了,更何况,我们执行的并非摧毁与征服,而只是一次突降劫掠行动,这样的力量在军团的征战史中,是不可能失败的。” “欺诈者很重视这次行动,然而,它算漏了一点。” 泰瑞昂的目光看着它,这让玛克扎尔王子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它恭敬的回答说: “并非军团太弱,只是您和您的麾下太强,甚至已经远超出了行星文明应有的力量,仅此而已。” 这句话也算不上恭维,毕竟黯刃确实正面击退了盘踞在海岛上的几十万恶魔,虽然有以有心算无心,而且占据着主场之力,还是大领主亲自出马,用四个最精锐的战团以及戴琳的死海舰队一起设计的一场伏击,但能和军团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则已经真正证明了黯刃的实力。 最少在艾泽拉斯...它已经堪称无敌了。 “你很会说话...” 泰瑞昂瞥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目的玛克扎尔王子,他说: “听说你精通空间定位与传送魔法?” “是,是的,伟大的...陛下!” 玛克扎尔王子从泰瑞昂的话里品出了一番深意,它急忙恭顺的说到: “早在艾瑞达人统治阿古斯世界的时候,我就是玛凯雷执政官学院空间魔法系的高材生...也不是我自夸,伟大的魂灵之主,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谁比我更熟悉群星之间的定位与传送了,而我...我也并不是很适应燃烧军团内部那种尔虞我诈的风气,我很讨厌那个堕落的组织...那里充满了加拉克苏斯这样傲慢又没有能力却又占据高位的杂碎。” 它偷偷看了一眼泰瑞昂,看到了大领主嘴角微微的笑容,这艾瑞达幽灵咬了咬牙,沉声说: “在见识了强大的黯刃军团之后,我愿意为您服务...” “嗯,很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一道黑暗裂痕就在这地底深处洞开,那寒冷的灵界之风将玛克扎尔王子吞入其中,那恶魔想要挣扎,但却无法挣脱。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很快,你就有第一个任务了,当然,你需要一具新的躯体,你还需要一个新人生,一个新思维...” “至于你们!” 大领主看着包括加拉克苏斯在内的三个艾瑞达高阶恶魔领主,他冰蓝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轻声说: “你们大概可以卖个好价钱...” —————————————————— “啊!艾泽拉斯的野蛮人在堵着传送门屠杀我们!!!” 玛顿的恶魔传送门光晕耸动,一头愤怒卫士以一种鬼哭狼嚎的姿态扑到了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它就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不断的在地面上爬动,似乎想要离身后的传送门越远越好,似乎它身后的传送门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越界而过。 “这是个陷阱!快放弃它!关掉它!” 这个动静立刻引起了传送门附近的恶魔卫士的注意,它们刚要冲过来,就看到那旋涡状的巨大传送门的墨绿色光晕在这一刻缓缓停下,然后在另一种力量的活动中,开始疯狂的反向运转,短短十几秒钟,这个传送门就被完全调转了空间坐标,从一个出口...变成了一个入口! “哗啦” 冰冷的,暗红色的死亡能量缠绕如呼啸的风暴一样,在那墨绿色的传送门如拍打海岸的水波般的疯狂涌动中,一匹四蹄缠绕着紫色火焰,身披黑色重甲的梦魇兽出现在了玛顿行星的迁跃平台中,那生性凶狠的梦魇兽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狠狠的踩在了那头想要逃跑的愤怒卫士的躯体上。 在死亡之力的加持中,这倒霉的高阶恶魔小半个身体都被踩的血肉模糊,绿色的鲜血更是溅的到处都是。 骑在梦魇战马上,穿着黑色战盔的伊瑞尔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两个仿佛被吓到的恶魔卫士,一抹寒光在这蹄妹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她手中的紫色水晶战锤向前一挥,就如同一道开战的命令,下一刻,呼啸而来的黑雾死神咆哮着从那高速旋转的传送门里冲了出来,短短30秒,最靠近迁跃场的一个恶魔哨岗,已经在死神的尖啸中彻底死寂下来。 “这就是恶魔的大本营吗?” 伊瑞尔伸手将沉重的战盔取下来,任由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她抬起头,看着头顶那让人眩晕的陌生群星,又看了看远方遍布绿色火星的破碎平台,她耸了耸肩: “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算了,下次再来吧...” 22.死亡诱惑--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4/10】 全身是伤,双腿都被打断的“暴君”维哈里只穿着贴身的内衣,头顶蒙着一个黑色的魔纹袋子,被两个高大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德莱尼死亡骑士抓着双臂,如拖死狗一样从黑暗神殿的囚笼里拖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拼命挣扎,但双手上套着的沉重禁魔锁链禁锢了她虚弱的邪能,现在的她并不比一头低阶恶魔强多少,但哈维里不愿意就这么任人宰割,她疯狂的嘶吼着,就像是一头即将被送入屠宰场的野兽一样,可惜这挣扎给她换来的,是一根带有倒刺的血鞭更凶狠毒辣的毒打。 绿色的鲜血在她身后拖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绿色血痕,但很快就有幽灵侍者赶来,将那地面擦得干干净净...大领主和鲜血主母都喜欢干净,没人会希望看到这些惹人厌烦的血迹。 痛苦...痛苦对于维哈里来说不算什么,当年她落入狂暴的兽人部落手中的时候,遭受的待遇要比这毒打更凶狠更可怕的多,但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 如果维哈里没猜错的话,她要死了...她那满是血腥味的鼻子里,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高大的女恶魔3个小时前还是高阶艾瑞达领主,可惜她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在投靠燃烧军团之后,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那个碧池又一次把她送入了这种任人宰割的场景里。 “砰” 在维哈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那两个德莱尼死亡骑士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还没等到维哈里从那伤口的剧痛中回过神,她头顶上的黑色魔纹袋就被取了下来,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但还没等到维哈里看清楚,她的脖子就被冰冷的手指扼住,被粗暴的从地面上提起,又被扔在了一个钢铁制作的椅子上。 “咔、咔” 两声轻响,捆住哈维里双臂的符文锁被拷在了椅子后面,这高阶艾瑞达恶魔便以一个无法挣扎的姿态,被困在了这张椅子上。 而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楚眼前的那个身影。 那应该是个女人,她带着白色的面具,在那面具上没有任何装饰,而在那面具之下,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她还有一双尖尖的耳朵,长发垂在身后,她穿着一套带有黯刃标识的制服,还穿着马靴,而在她手中,正握着一把黑色的鞭子,那上面布满了倒刺。 影子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在战场上被伊瑞尔活捉的高阶恶魔领主,仅仅从那双眼睛里,影子就能看出来,这女人很凶悍,并非外在力量的强大,这具艾瑞达恶魔的躯体之下,隐藏的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饱经磨难的战士。 而最重要的是...死亡领主伊瑞尔认识她! “你叫...维哈里,对吧?” 影子用手中的血鞭将哈维里的下巴抬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艾瑞达恶魔,她的面容算是姣好那一类,但可惜长期接触邪能,让这张脸变得干枯,甚至有种不正常的龟裂,脸上还有疤痕,而且看样子是很早之前留下来的。 影子看着维哈里的同时,暴君也在看着影子,她用自己那因为充血而变得模糊的眼睛盯着影子,她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呸!” 带着鲜血的口水啐到了影子的制服上,这个充满恶意的动作并没有激怒影子,她早前在守望者中受训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囚犯们的各种挣扎,但维哈里的这个动作,又让影子想起了当初跟随玛维女士学习那些审讯的岁月,这不愉快的记忆让影子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 带着黑手套的手指一把攥住了哈维里的下巴,影子俯下身,看着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她另一只手中的血鞭放在了维哈里被打断的左腿的伤口上,在接触到血液之后,那被林精培育出的血鞭开始变得疯狂,维哈里的鲜血被那植物汲取,更要命的是,那血鞭的倒刺变得更锋利,直刺入维哈里的伤口之中,而且还不断的刺入更深处。 “唔!” 邪能被封印,躯体上的痛苦完整的传入了维哈里的思维中,那种痛苦让维哈里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但还是那句话,作为当初德拉诺世界混乱年代,被兽人俘虏的德莱尼人俘虏,维哈里已经见过真正的地狱了,影子的这点手段完全无法让她感觉到害怕。 当然,影子的本意也并非让她感觉到害怕。 “伊瑞尔告诉我,她曾经不止一次在卡波拉神殿见过你,维哈里,在兽人和德莱尼人还没有交恶的年代,你曾是专门保护先知维伦的高阶守备官之一...你不是那些在阿古斯世界就投靠了燃烧军团的艾瑞达人,你是个地地道道的德莱尼人!” 影子在哈维里耳边,用纯正的德莱尼语说: “你是跟随维伦跨过无尽群星到达德拉诺的那一批死忠,你曾万分厌恶燃烧军团,把它们当成最可恨的敌人,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加入了燃烧军团?让你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你恨维伦,对吧?你恨不得杀了他...” “砰” 维哈里对这一系话的回答,是一个凶狠的头槌,狠狠的砸在了影子的耳朵上,但却并没有伤害到这萨莱茵。 “呵呵,恼羞成怒了?” 影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低下头,漫步绕到了维哈里身后,她就如同好姐妹甚至是情人一样,温柔的伸出手,环在了满身伤痕的维哈里背后,她在维哈里耳边轻声说: “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内心最大的秘密吗?你这...叛徒!” “我不是!” 维哈里咬着牙,用沙哑的声音挣扎着: “我没有!维伦才是叛徒!就是因为他...德莱尼人才会...才会那么痛苦!他,维伦,万恶之源!” “啧啧啧,你可真不会隐藏秘密...” 影子伸出鲜红色的舌头,在维哈里的耳边舔了舔,然后压低了声音: “可惜,我不在乎...你以为我是来探寻你的小秘密的?不不不,傻孩子,我只是来折磨你的,仅此而已...也许你会说,你已经见过了地狱...” 影子的一只手指轻轻挥舞,维哈里坐腿上的伤口在这一刻疯狂的撕开,萨莱茵的力量勾起她躯体里的鲜血如赋予了生命一样,被从血管中抽取了出来,那种比按压伤口痛苦百倍的感知让虚弱的维哈里的身体如被电击一样疯狂抽搐。 “嘿,别说话,小宝贝...留着点力气。” 影子那低沉的声音传入了维哈里耳中:“今晚还很长呢...我的意思是,这才是刚开始,邪能,其实并不适合你,孩子...你很快就会迎来另一种恩泽。” “今晚,我要把你血液中上所有的邪能都净化掉,今晚,我会把你重新变成纯粹的维哈里...不过这个过程,会有些,小小的...痛苦!” 话音落下的瞬间,影子的左拳狠狠攥紧,可怜的邪能蹄妹左腿上的伤口如被水泵汲取一般,那带着绿色邪能的鲜血疯狂的喷涌而出,如喷泉一样。 维哈里痛苦的想要尖叫,但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封堵了一切的声音,她在极致的痛苦中,她的那双眼睛能看到,在她面前,影子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的是不加掩饰的...恶意,以及一抹嘲弄,就放佛小女孩在玩一件最喜欢的玩具一样。 十几秒钟之后,影子直起身体,在她左手上,一团被邪能沾染的鲜血正在变幻着形状,而在她眼前的椅子上,因为痛苦和虚弱已经蜷成一圈的艾瑞达恶魔领主,暴君维哈里,则用一种憎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黯刃特工。 “你这...疯子!” “疯?” 影子耸了耸肩,手指一挥,那团邪能之血就被放入了一桶极致压缩的圣水中,邪能和圣光两种能量疯狂的对撞,消耗,那团血液也重新变得纯粹起来。 影子看着维哈里,她伸手抓住了哈维里浸满鲜血的内衣,她轻声说: “我不疯...我只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小宝贝,很快,你就要实现自己的心愿了,那个最大的心愿。” “撕啦” 在衣服的撕裂声中,维哈里躯体最后的遮挡消失,以一种赤身裸体的姿态,出现在了影子眼前,影子摘下手套,萨莱茵的力量在她手指上缠绕着,很快就变成了吸血鬼的爪子,她将那爪子放在维哈里高耸的胸口上,她盯着眼前的艾瑞达恶魔,她眯起了眼睛: “忍着点,这会有点...疼。” “噗” 鲜血四溅 “我...要死了吗?” 心脏被刺穿让维哈里的眼神变得茫然,就像是临死前的幻境一样,这种幻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又一次汲血的痛苦传来之时,维哈里眼前一黑,就此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 梦境,血肉生命所产生的古怪幻想,当你做梦的时候,你就相当于进入了另一个维度,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人说那是假的,但也有人坚信,梦境中蕴含着更有深度的秘密。 “唰” 维哈里猛地睁开了眼睛,从那纷乱嘈杂的梦境中惊醒,高阶恶魔的本能还存在于她的躯体中,让她下意识的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但下一刻,一阵剧烈的头疼侵袭了维哈里,让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维哈里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她颤颤巍巍的将手臂放在眼前,记忆中布满了恶魔鳞片的丑陋手臂,在一夜之间又恢复了平滑,就像是婴儿的皮肤一样,美丽的如玉石一般。 维哈里的另一只手顺着自己的手臂茫然的向上抚摸,到光滑的脖子,再到高耸的胸口,游走在自己近乎完美的躯体上,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等等,她,是全果的? 这个发现让维哈里本能的拉紧了被子,将自己的躯体遮盖起来...说来奇怪是,在燃烧军团中度过的几十年里,她可没有这种女人应有的羞愤情绪,也就是说,不但人形的躯体恢复了,就连接纳邪能之后缺失的情感也恢复了?或者说,被邪能侵蚀的灵魂...恢复了? “啪” 她猛地张开五指,以记忆中的方式召唤邪能之火,但这一次,邪能拒绝了她,或者说,另一股陌生的力量已经充满了她新生的躯体,但邪能,狂暴的邪能消失了...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几分钟之后,穿着简单睡袍的维哈里站在一面镜子面前,看着那张记忆中属于过去自己的脸,没有刀疤,没有鳞片,没有邪能污染,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蹄妹的脸,大眼睛,白色的角,以及灵活的尾巴...恍如曾经的梦境。 但维哈里惶恐这种改变,她在燃烧军团待了太久了,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赐予都是有代价的...而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为这种改变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或者说,她即将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砰” 房间的门被推开,维哈里下意识的摸向身后,想要握紧自己的战锤,但却摸了个空,而影子就站在她房间的门口,这个高挑的黯刃特工看着眼前焕发新生的艾瑞达女人,她将手里的一套黑色制服扔给了她,平静的说: “黯刃情报局1级特工维哈里,穿上它!然后跟我来。” “大领主要见你!另外...叫我长官!” 23.代号:先知陨落--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5/10】 “哒、哒、哒”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黑暗神殿的通道中回荡着,今天的影子并没有穿那套具有独特气质的制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非常彰显女性魅力的工作装,裁减的极为得体的黑色制服很像是贵族们使用的礼服,但内衬白色的衬衫和那稍显宽大的裤子,却又将影子姣好的身材衬托的淋漓极致。 就连走在影子后面的维哈里,也会时不时将目光放在影子纤细的腰肢和完美的桃子型的臀部,尤其是在她行走的时候,那种背部的曲线能让每一个正常的男人移不开眼睛,在双臂自然甩动之间,一股属于女人的柔美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如果不是她脸上带着的那个白色面具,那么今日的她和昨天那个冷漠疯子一样的女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维哈里还不太适应这种联邦体制内女性官员穿着的制服,尤其是紧贴在身体上的布料,那种对皮肤的摩擦,让她有些不太舒服,而作为一名强大的战士,她本该很轻易的就能维持身体的平衡,但脚下的那双黑色高跟鞋,却如同和她作对一样,让她行走的姿态非常的别扭。 “怎么了?是鞋子让你不舒服吗?” 在前方领路的影子突然开口问到,面对她的问题,维哈里抿了抿嘴,然后回答说: “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你们应该杀了我才对...你们不是对一切恶魔都极其憎恨吗?” “嗯...你觉得你早就该死了?” 影子头也不回的说到: “你觉得我们给你另一个选择其实是多管闲事?昨天我就说过了,我们会给你的,是唯一一个能让你实现内心渴望的机会,如果我是你,那么我就不会多问这么多毫无意义的问题,我会平静的接受眼前这一切...除非,你内心坚持的报复和渴望,你为复仇所付出的一切,只是一个笑话。” 影子停了停,她意味深长的问到: “所以,你是吗?” “我不是!” 维哈里握紧了拳头,在邪能对于精神的灼烧和扭曲散去之后,她从没有感觉过思维如此的清晰,但就是这种清晰的思维,让她又回忆起了过去那些被遗忘的地狱般的记忆,在这种记忆的驱使下,她咬着牙说: “我为此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们能让我亲手取走维伦的命...我根本不在乎你们想做什么?我也不在乎你们即将对我做什么!我这条命...早就该死了,我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复仇者...” 影子伸出左手,看了看手腕上那个小巧玲珑的机械手表,那是黑铁区的新产品,造型精致,镶嵌着低调而奢华的钻石,就像是对女性形象最经典的诠释,这玩意是真正的奢侈品,价格很昂贵,但很受联邦女性的欢迎。 值得一提的是,影子这块表,是大领主私人馈赠的。 “时间到了。” 影子轻声说: “现在,闭上嘴,维哈里特工,你也许还不理解你加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让我用几分钟的时间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以及你未来会扮演的角色。” “咔” 一声机械齿轮碰撞的声音在两人前方的大门上响起,由机械驱动的电梯大门平滑的向两侧分开,负责操纵电梯的,同样是一位黯刃情报局的成员,那是个人类血族,在看到影子的时候,这个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特工立刻挺直身体,对影子微微颔首: “很荣幸见到您,影子局长。” “我是副局长,孩子。” 影子带着维哈里走入电梯,然后对那操纵电梯的特工说: “顶层,我和大领主约好了时间。” 在电梯大门逐渐合拢的那一刻,影子抱着双臂,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看着身边有些紧张的维哈里,她说: “黯刃情报局成立于3年前,它的前身是黯刃军团的秘密特工组织,早在兽人第二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存在,并且一直延续至今,我们是个情报组织,目前负责监控并且评估艾泽拉斯各个势力的动向和威胁情况,在整个世界的热点地区,都有我们的兄弟姐妹在活动。”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一级特工维哈里,黯刃情报局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秘密组织,它是黯刃军团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而我们的下一个对手...” 影子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 “就是你的老主顾,燃烧军团。” “军团?” 哪怕已经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强行脱离了军团,但维哈里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依然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她用自己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影子,她想要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她只看到了一张不会笑的面具,以及一双冰冷的血红色双眸。 “恕我直言,你们也许在艾泽拉斯已经没有敌人了,但军团,那依然是个你们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维哈里直言不讳的说: “我为军团服务了几十年,但我依然不清楚军团的整体力量有多么强大,在群星之间,整个群星都是它们的战场,是的,我承认,黯刃军团很强,在一夜之间摧毁了40万恶魔的前锋军,你们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但40万恶魔?那对于军团来说简直算不上损失...甚至不会出现在军团内部的军情通报里。” “你们和军团,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就像是无畏的螳螂准备拦住一架奔驰的钢铁战车,你们只会被它们碾碎,我看不到第二个可能...” “不是“你们”!” 影子伸出一根手指,在维哈里眼前甩了甩,她轻声说: “是“我们”,你也是我们的一分子,维哈里特工,至于军团多么强大,相信我,我比你更清楚两者的差距,但问题就在于,和你一样,军团也认为自己不可能输,可惜,它们和你一样,也并不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我不会假惺惺的告诉你我们胜券在握,但我会说,如果军团在未来还察觉不到它们内部的那些威胁,那么它们输定了,它们会输的很惨,那只看似弱小的螳螂,会轻而易举的撕开内部已经腐朽的钢铁战车...关于这一点,污染者阿克蒙德阁下,应该有很有发言权。” “你们!” 维哈里从影子的暗示中听出了一些苗头,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你们在军团内部安插了...” “嘘!” 影子将手指放在面具下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隐藏秘密,这是一个好特工最基础的要求。” “那你,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军团?” 维哈里反问到: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并不信任你们,哪怕我失去了邪能,但军团在艾泽拉斯的那些联络点,我依然烂熟于心,也许只需要一封信,甚至是一句话,你们准备了多年的谋划,就会因此破产!” “这就是你还活着的原因,我的维哈里。” 影子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指: “你可以试一试,我并不反对尝试,但如果你失败了...你也许会以为当年德拉诺的兽人对你做的那些就已经是真正的地狱,但我会告诉你,那不是...你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而最妙的是...” “真正的地狱,就在我们手中!” “叮” 一声轻响,从黑暗神殿最下方一路升到顶层的电梯悄无声息的向外滑开,影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以最优雅的姿态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维哈里特工跟在她身后,她一言不发。 在这一刻,蹄妹已经知道,黯刃情报局肯定在她的躯体或者灵魂里动了手脚,她已经为这一次重生付出了代价,而最可悲的是,她还要继续付出代价,直到她的又一次死亡到来为止。 “大领主阁下,黯刃情报局9级特工影子,以及1级特工维哈里前来报道!” 站在泰瑞昂的王座阶梯之下,影子将手指放在胸口,对泰瑞昂微微颔首,在她身后,有些惴惴不安的维哈里也学着影子的动作,向眼前的大领主致敬。 一个死亡领主就在战场上擒获了她,那么作为死亡领主的统帅者,大领主泰瑞昂必然更加强大,甚至不弱于欺诈者基尔加丹,她可以不认同泰瑞昂的威严,但她必须对力量报以尊敬,这是她在燃烧军团学到的真理... 你蔑视力量,力量就会毫不犹豫的狠揍你、折磨你,直到你学会尊敬力量为止...恶魔们的行为准则,就是这么粗暴简单。 “那么,你就是维哈里?” 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传入了哈维里耳中,那是个挺好听的声音,但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一级特工维哈里便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和灵魂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抬起头,便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大领主泰瑞昂,准确的说,看到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可以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入她心灵最深处,那些不想让任何人,甚至不想让自己知道的秘密。 “一个特殊的德莱尼人,在德拉诺的混乱年代倒戈投入了燃烧军团,又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名声鹊起,成为艾瑞达恶魔领主里最著名的那么几个...你曾誓死追随维伦,作为最忠诚的守备官跟随他跨越无尽星海,但最终又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誓死对抗他,甚至渴望得到他的脑袋...这让我很好奇,维哈里。” 泰瑞昂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跳动着,他看着下方瑟瑟发抖的暴君维哈里,他轻声说: “是什么让你如此憎恨维伦?只是因为你遭受的那些折磨吗?” 维哈里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在大领主的询问下,她的灵魂,她的躯体,她的一切思维都不愿意向眼前的人隐瞒这一切,于是她涩声说到: “是因为软弱,大领主。” “作为一名先知,维伦的个人魅力完美无缺,每一个德莱尼人都愿意服从他,他是合格的先知,合格的圣光使徒,但作为一名首领,维伦是失败的,他看到了那一切,他明知道燃烧军团不会放过他,他明知道未来的片段和那些可能会发生的灾难,但他选择了逃避。” 维哈里握紧了拳头,这个御姐型的蹄妹在这一刻将内心中隐藏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曾是维伦最信任的守备官之一,在我们刚刚坠落于德拉诺世界的时候,维伦就从灵魂之歌的预言里看到了那一切,关于兽人被蛊惑,关于恶魔的追袭,他看到了,但他并没有提前做准备,而是任由那一切的发生,我们曾建议提前解决兽人的隐患,200年的时间,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压制兽人,甚至铲除他们。” “但没有,维伦认为一切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他放过了兽人,然后兽人对我们提起了屠刀...在泰摩尔,我和我的同伴誓死奋战,直到城市被摧毁的那一刻,我们也没有停下战斗,我们想要保护人民,但我们失去了我们的人民。” “我被兽人抓获了,作为俘虏...他们羞辱我,他们折磨我,他们把我当成最低贱的玩物,他们把我们扔进竞技场里...” 维哈里的身体疯狂的颤抖着,显然,那些埋在记忆里的痛苦让这个蹄妹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她低着头,声音也变得萧瑟起来: “我们期待着先知能反击,我们互相鼓励,我们在地狱里坚持着,等待着同胞战胜兽人的消息,但没有...我们最后得到的,是那个懦夫带着剩下的人民抛弃了所有的城市,逃入了荒山野岭,他甚至从没有想过反击...他是个好人,是个善人,是个真正的守护者,但他不是我们想要的首领。” “我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在折磨中死去了,他们的尸骨甚至都无人掩埋,我是最后一个...我曾心灰意冷,然后任由邪能的低语改造我的灵魂,我接受了那种力量,在那一晚,我将那个部落的兽人...统统杀掉了。” 维哈里抬起头,她满脸泪水,她看着泰瑞昂: “我想报仇,不是向兽人报仇...泰摩尔的十几万同胞的血债都背负在我身上,278个死在兽人战俘营里的同胞的灵魂在天上看着我,他们驱使我报仇,他们驱使我去质问我们曾经的首领,维伦,他们让我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不战斗?为什么要懦弱到那个地步...” “是他的软弱害死了我们...” 泰瑞昂和维哈里的目光对视,他看着眼前这个背负着沉重痛苦的灵魂,他能感觉到那种沉重,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个纯粹的复仇者为了复仇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直到将她自己也在那火焰中焚烧殆尽,这种力量正是大领主需要的。 他用左手撑起下巴,看着维哈里,就像是看着一把最锋利的武器,或者一颗正在点燃的火焰: “那么,黯刃情报局一级特工维哈里,有兴趣加入我们的下一次行动吗?” “行动的代号是...先知陨落。” “唰” 维哈里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然后她就听到泰瑞昂的低语声: “我听说,维伦有个儿子...” 24.新盟友---为一杠杠兄弟加更【6/10】 泰瑞昂和维伦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个人在过去还合作过,所以他现在授意黯刃情报局策划“先知陨落”行动也绝非出于个人恩怨。准确的说,这行动诞生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维伦手里有他迫切需要的东西,三艘可以在群星航行,并且存储着从德拉诺到阿古斯世界所有星图的飞船。 黑铁区的工程学科技确实是整个艾泽拉斯最发达的,但仅仅依靠这种文明的自然发展,要依靠那些工程师们制作出能够进入群星,并且能够长途空间跳跃的飞船,最少还需要数百年...科技树不是那么好爬的,尤其是这种魔幻时代的科技树。 而和军团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新时期,根据泰瑞昂从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来看,也许在数年之后,来自33个星域的燃烧军团主力军队,就会集结在玛顿,然后发起对艾泽拉斯的最后进攻。 打地面战,在死之界力量的覆盖下,黯刃军团并不畏惧恶魔,但空战,黯刃就落后军团太多了。 泰瑞昂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填补这个空缺,当然,他也可以以高尚的名义发动对德莱尼人的战争,但目前黯刃攻略的重点还放在死之界,泰瑞昂分不出太多的力量去对付德莱尼人,更何况,大领主也不希望德莱尼文明就此消失。 所以他要采用另一种方式。 第二,就是维伦本人。 在整个艾泽拉斯,最被圣光眷顾的生命莫非这位先知维伦所属,他所拥有的圣光力量足以正面对抗现在的泰瑞昂,而根据某些理论来看,这样的维伦一旦坠入死亡,一旦接受了死亡的力量,那么黯刃军团的最高端战力顷刻间就会膨胀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而介于死之界的大融合战略,泰瑞昂迫切的需要一个可以正面对抗海拉或者邦桑迪的帮手,维伦,就是最合适的。 而且还有最后一个正式的原因...遗忘诸王们对德莱尼人文明的评估已经完成,这个文明太过依赖于先知维伦对于未来的观测,这种观测未来的行为,在群星逃亡时让德莱尼人躲过了无数次灭顶之灾,但现在,他们已经是艾泽拉斯文明体系的一部分了,他们应该融入这个体系。 可惜,由于维伦的存在,德莱尼人对于帝国和联邦文明基本都保持着善意,但却如一个中立者一样,不愿意偏向任何一方,这是遗忘诸王不愿意看到的,维伦的存在对于德莱尼人文明的未来影响太过深刻,如果不能摆脱先知的影响,那么德莱尼人永远都无法真正融入艾泽拉斯文明。 以上三点集合在一起,“先知陨落”行动便被提交给了大领主,泰瑞昂并没有思考太久,便同意了这个行动,而暴君维哈里,她的出现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伊瑞尔在战场上认出了这个曾经的高阶守备官,恐怕她的灵魂早就被收入大领主囊中,然后被卖给其他人了。 但不管怎么说,维哈里对于维伦的憎恨,让她非常合适加入“先知陨落”行动,而且她对于燃烧军团的熟悉,也让她在这个计划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那么,前期准备就这样了。” 影子对大领主说:“我们会在4-6个月之内,准备好行动所需要的一切资源,大概在对暗夜精灵的惩戒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发动“先知陨落”的行动,如果顺利的话,行动会在1个月内结束。” “嗯,放手去做吧。” 泰瑞昂挥了挥手,影子便和筹措满志的维哈里特工转身离开,而就在她们即将走入电梯的时候,泰瑞昂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用死灵沙哑的声音说道: “影子,今晚奥蕾莉亚准备了丰盛的晚宴,邀请了过去的朋友一起吃饭...不许不来,听到了吗?” 影子的脚步在这一刻停滞了一下,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发出了一声鼻音。 “嗯” 维哈里则偷偷打量着自己的这位长官,尽管隔着白色的面具,她看不到影子的表情,但从那双眯起的眼睛里,她能猜到,影子应该在笑,而且看样子她心情很不错。 也就是说,自己这位长官,和那位冷漠威严的大领主之间,可能有些...不那么正当的关系。 泰瑞昂并不清楚自己的新下属正在八卦的猜测自己的感情生活,他很忙,在影子离开之后不到10分钟,新的访客又到来了。 那是一个...嗯,一个侏儒。 术士大师威尔弗雷德拄着自己的恶魔法杖,在一名死亡骑士的带领下,走出了电梯,这个又阴毒又胆小的侏儒是第一次来到黑暗神殿,他代表的是黑镰议会,但他内心对于恐怖的黯刃大领主依然满是畏惧,作为一名术士,他要比很多人更了解大领主在过去十几年里做的那些事情。 每一件都会让他晚上做噩梦...你瞧,他是个玩弄恶魔,玩弄人心的邪恶术士,但他依然无法摆脱种族的桎梏,侏儒那种深入骨髓的神经质和胆怯依然在影响着他。 行走在黑暗神殿的大平台上,威尔弗雷德感觉到了一丝丝寒冷,他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兜帽,在内心里暗骂着自己的老大克尔苏加德,那个傲慢的蠢货,大概是看自己不顺眼,所以估计派他来送死。 “你就是黑镰议会的使者?” 泰瑞昂靠在冰冷的王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矮个子,他冰冷的目光让威尔弗雷德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用一种卑微的声音说: “啊,伟大的大领主泰瑞昂阁下,我带来了克尔苏加德大术士的答复...” “说!” 泰瑞昂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而威尔弗雷德感觉到了大领主身上的寒意,他咽了咽口水,将克尔苏加德的答复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克尔苏加德说...他说...如果你不把他的猫还给他,他永远不可能和黯刃合作,呃,这不是我想说的,大领主,我个人对于黯刃军团非常仰慕,尤其对您的传奇故事非常喜爱,黑镰议会的其他成员也万分期待和黯刃的合作,但我们的老大就是这么一个...嗯,特立独行的人。” 说着话,侏儒术士抬起头,用一种讨好的目光看着泰瑞昂,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侏儒特有的尖锐声音说: “您知道的,术士们玩弄邪能,那玩意对精神有些刺激,我们老大坠入邪能太深了,他的脑子,有时候不太好用...但相信我,这并不是宣战,这并不是...” “好了,侏儒!” 泰瑞昂打断了威尔弗雷德絮絮叨叨的解释,他看着侏儒,轻声说: “对于克尔苏加德的了解,我比你们更深刻,他要他的猫,对吧,那我就还给他。” 说着话,大领主伸出手指,在空间撕裂之中,他将位于暴风城的比格沃斯先生抓了过来,在光影闪动之间,一头肥胖的大猫出现在了泰瑞昂的王座扶手上,这黑白相间的巫师猫比曾经那个瘦小的小猫胖了最少3圈,而且最重要的是... 三只同样黑白相间的,和当初的比格沃斯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奶猫正以一种玩耍的方式,趴在比格沃斯先生的背后打打闹闹,一边发出稚嫩的叫声,把它们老爸漂亮的毛发弄得一团糟。 而我们的比格沃斯先生则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毫无疑问,这三只小猫是它的孩子,它们身体里也流淌着纯正的巫师猫的血统。 被从克尔苏加德身边夺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比格沃斯先生也从之前的小猫,变成了现在的猫爸爸,在过去几年里,它一直是泰瑞昂家庭里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几个丫头把它当成宝贝,把最好的食物分给它,给它最好的享用,结果就是本该敏捷而灵巧的巫师猫,现在变成了一头懒散的大胖猫。 而在过去几年里,多尔南在两个世界苦苦寻觅,最终在加入了联邦的辛德拉上层精灵那里,找到了另一头纯血的巫师猫,还刚好是个漂亮的雌性,于是比格沃斯先生就多了个老婆,两只罕见的巫师猫在黑暗神殿组成了家庭,还有了后代。 “喵~” 三头小奶猫并不畏惧大领主的死亡威严,它们就像是做游戏一样,趴在大领主冰冷王座的扶手上,而肥胖的比格沃斯先生则被泰瑞昂抱在怀中,大领主抚摸着这只猫的毛发,他低声说: “还记得克尔苏加德吗?” “喵~” 慵懒的比格沃斯先生头也不抬的喵了一声,代表着自己还记得自己的主人。 “那么,你愿意回去吗?他显然很想你。” 这句话让一脸无所谓的比格沃斯先生猛地抬起了头,它那双漂亮的瞳孔盯着泰瑞昂的眼睛,在确认了大领主不是开玩笑之后,这头聪慧的巫师猫跳下了大领主的手臂,它半蹲在泰瑞昂眼前,就像是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对泰瑞昂点了点头。 “喵~” 它又叫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三个孩子,这头大肥猫眼中闪过了一丝柔情,它歪着脑袋,盯着大领主,尾巴在地面上扫动。 “喵~” “嗯,好的。” 泰瑞昂也对比格沃斯先生点了点头: “我很欢迎你随时回来,别忘了莫蒂小姐还在这边等你,还有你的三个孩子,我当然不会阻拦你们见面,你自己也有黑暗神殿的空间坐标...但我相信,你不会把它分享给其他人,对吧?” “喵~” 比格沃斯先生温顺的眨了眨眼睛,下一刻,泰瑞昂的手指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徽章,上面带着蓝色的绶带,他弯下腰,将这徽章戴在了比格沃斯先生的脖子上,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 “那么现在,我任命你为黯刃军团驻黑镰议会的大使,你要促成黯刃军团和黑镰议会的合作,并且督促克尔苏加德完成我需要他做的那些事情...有问题吗?比格沃斯大使?” “喵!” 比格沃斯先生的回答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坚定,就像是肩负着使命出征的战士一样,它对泰瑞昂点了点头,然后挨个拍了拍蹲在它眼前的三个小奶猫的脑袋,就像是临行前的父亲一样,最后,在三个小奶猫的悲声呼唤中,比格沃斯先生转身就跳到了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的肩膀上。 它蹲在侏儒的肩膀上,那肥胖的身体就像是变魔法一样,飞速的消瘦了下来,在一眨眼之间,就变回了当初离开克尔苏加德时候的模样,它伸出爪子,对自己的孩子和大领主挥手告别,一抹蓝色的空间魔法的光芒将它和侏儒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在侏儒术士惊慌的尖叫声中,一人一猫就消失在了原地... 比格沃斯先生可是罕见的纯血巫师猫,而且仅仅是传送术而已,你不会认为它不会用吧? ——————————————————————————————————- “轰隆” 低沉的黑暗雷鸣声在深沉的云层中翻滚着,随着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在昏暗的天际不断翻转的苍白色闪电,那是这片鬼哭狼嚎的地狱里唯一的光芒,在那一闪而逝的苍白光泽中,这片地狱的光景会展现在每一个进入它的倒霉蛋眼前。 那翻腾不休的灰雾之海,那如丧尸一样失去理智,只懂得掠食与毁灭的破碎残骸,那缠绕着海藻与藤壶,在海岸上蹒跚前进的枯骨战士,还有那空气中翻滚的不详,那些无比枯败,散发出恶心味道的囚笼,以及囚笼中被永恒折磨的灵魂。 这是地狱...另一个地狱! “轰隆” 又一声雷鸣之下,拍打着黑色双翼的暗影瓦格里出现在了来访者的眼前,她用恶意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生物,用晦涩的声音说道: “滚出去!恶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哦?是吗?” 恐惧议会第三领主,拥有蓝白色双翼的纳斯雷兹姆恶魔领主孟菲斯托斯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瓦格里,它涩声说: “那就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就说...” “带着欺诈者善意的使者,我,来了!” “让海拉出来见我...军团的友谊,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25.特使与求援---为一杠杠兄弟加更【7/10】 天空浮岛达拉然。 这是曾经达拉然城邦的最后遗址,只有曾经的达拉然的三分之一那么大,但由于在泰瑞昂用萨格拉斯之眼轰击北疆大陆的时候,这块浮岛从达拉然废墟脱离,而且在巨量的邪能魔力的辐射下,就像是一块原料一样,被赋予了特殊的魔法属性。 它悬浮于天空,能够对抗大地的重力,当然,最初掌控它的术士们并没有对它进行大规模的改造,直到肯瑞托的法师们重回这浮岛,以重组议会的形式,和黑镰议会的术士们分享了这块悬浮于天空的岛屿。 紫罗兰议会目前由3名大法师和3名大术士组成,分别代表着目前达拉然的两个大派系,古典正统的法师们,以及离经叛道的术士们,当然黑镰议会这样唯一一个得到了官方认定的术士组织,肯定不可能什么烂人都要,他们有一套完整的选拔成员的方法。 作为曾经被视为过街老鼠一样的下水道职业的唯一一缕光明,黑镰议会每天都会收到数百份毛遂自荐的介绍信,世界各地的落魄术士们都渴望加入黑镰议会,渴望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帝国的土地上,但只有他们中最有天赋的,并且愿意接受强制管束的那些,才有可能踏入这片术士圣地。 从这一方面来说,黑镰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已经完成了自己对于当初那群术士的承诺,他给术士们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此时,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克尔苏加德大术士正在享用自己的午餐。 那是一个精致昂贵的长木桌,上面摆着50多盘各种各样的菜品,有各种风味,几乎囊括了整个艾泽拉斯所有文明的菜式,就像是一场大盛宴一样,在桌子边的杯子里,还放置着十几种味道不同的饮品,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一个人能吃完的,哪怕是大术士也不能吃掉所有的东西。 显然,克尔苏加德大术士正在招待自己的“客人”,或者说,家人。 “看啊,贫瘠之地最好的雷霆蜥蜴的肋排,最好的厨师烹制的,相信我,我的小宝贝,只吃一小口...乖。” 在外界一向以冷漠严酷的风格出现的克尔苏加德大师,这一刻带着白色的餐巾,就像是喂孩子吃饭的父亲一样,他手里端着一盘红色的肉排,那特殊的香味足以让任何人垂涎三尺,而在克尔苏加德大师眼前的桌子上,比格沃斯先生半蹲在那里,它嗅了嗅克尔苏加德盘子里的肉,那张黑白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嫌弃。 “啊,你不喜欢这种味道?” 大术士立刻将手里的肉排放在桌子上,又殷勤的拿起另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条新鲜的银鳞鱼,不谈口感,仅仅是摆盘,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克尔苏加德将那鱼放在小猫面前,这一次,他似乎选对了,高冷的克尔苏加德先生对这鱼似乎很有兴趣,它嗅了嗅那鱼,然后抬起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克尔苏加德,它发出了一声软糯的鸣叫: “喵~” 它将自己的脸在克尔苏加德的脸上蹭了蹭,然后低头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 “啊,真乖,我的宝贝,真乖。” 大术士温柔的抚摸着比格沃斯先生的毛发,他那被邪能侵染,瞳孔中已经出现了绿色的眼神里满是温柔,这是克尔苏加德在过去数年里从未流露出的感情,显然,他的猫的回归,已经填补了大术士内心里最大的遗憾,让他从一个疯狂的追求恶魔力量的疯子术士,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不问世事的大法师。 眼前这只从小就陪着他的猫,就是他生命里最好的珍宝,为了它,克尔苏加德甚至愿意与整个世界为敌。 “喵~” “哦,你说你有了个妻子,还有了孩子?真棒,我的比格沃斯先生真棒,没有哪个猫小姐能躲过你的魅力,对不对呀~哈哈哈哈,什么时候把它们带过来让我看看。” “喵喵~” “过一段时间是吗?好吧,那看来我要提前为你的家人准备好一些礼物,艾萨拉风暴海湾的银梭鱼听说不错,唉,可惜纳特.帕格先生外出游历了,否则你今天就能吃到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鱼。” “喵~” “你很想我?啊,我的心都要融化了...我的宝贝,我也很想你,没有你陪着我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不过还好,还好,那个疯子泰瑞昂把你送回来了,说真的,我都打算把邪能道标石放在他的黑暗神殿里,然后带着我那些不成器的下属,再领着一群疯子恶魔攻打他了。” 一人一猫在这大房间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其乐融融,那场景虽然有些诡异,但也足够温馨。 而就在这时候,开门的声音在大术士背后响起,他的下属坎瑞萨德推开门,低声对克尔苏加德说: “老大,关于黑镰议会和黯刃之间的关系,我们讨论了一个大概,需要你...” “滚!” 克尔苏加德头也不回的扔出去了一个装满了菜的盘子,在汁水四溅之间,坎瑞萨德猛地低下头,那盘子在他旁边的大门上砸的粉碎。 “这些小事你们自己去决定,无能的混蛋,别再打扰我和我的小可爱聊天!” “滚!否则...杀了你!” “砰” 打开的门在他身后猛地关闭,房间里的气氛又变得安静下来,克尔苏加德双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愤怒,显然,这并非单纯的借题发挥,这次愤怒背后还有些别样的东西。 术士们都是一群狡诈阴狠的混蛋,他们脑海里根本没有感恩这个概念,整个黑镰议会之间的龌龊早已经让克尔苏加德非常不满,他索性撂了挑子,任由那些上蹿下跳的家伙们自由发挥。 不过在大术士转过头的时候,他脸上又充满了笑容,他温和的拍了拍比格沃斯先生的脑袋,对小猫说: “别理他们,一群无能的废物,吃饱了我们就去艾萨拉,我去钓几条鱼玩,晚上给你加餐,就当是庆祝你回家。” “喵~” 比格沃斯先生伸出爪子,勾住了克尔苏加德的长袍,这让大术士忍不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猫: “你还给我带了礼物?真的吗?” “啪” 空间魔法的光芒一闪而逝,三块紫色的,狭长的,外表凹凸不平的灵魂石出现在了克尔苏加德眼前,那其中散发出的邪能魔力让大术士眯起了眼睛,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那灵魂石中最大的一块,然后放在耳边,下一刻,一声痛苦的嘶鸣在大术士的灵魂里响起: “我乃艾瑞达之王!我是强大的加拉克苏斯!万物成灰!万物灭绝!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 那灵魂的震动让克尔苏加德的身体荡起了一丝丝震动的魔力,也让大术士的眼中亮起了光芒: “一个大恶魔的灵魂...泰瑞昂出手还真是大方。” 他将手里的灵魂石放在了桌子上,作为契约恶魔来获得强大魔力的术士,眼前这三块质量极高的灵魂石在克尔苏加德眼前就如同一座敞开的宝库一样。 他的手指在那灵魂上抚摸着,他眯起的眼睛里满是慎重的思考,片刻之后,大术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猫,他轻声问到: “所以,他想让我做什么?”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嗯?这样啊...听上去很有挑战。” 大术士靠在椅子上,他伸出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他轻声说: “但说实话,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他可能需要等待很久,毕竟,这玩意之前也只有暗夜精灵那边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传承,要依靠我们逆向还原,估计得一两年的时间才会有一点点成果。” 克尔苏加德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猫,他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比格沃斯先生的脑袋: “不过看在我的小可爱的份上,这个活,我接了!” “喵~” ———————————— 卡利姆多最南方的月光林地,这里是最德鲁伊们的圣地,它距离暗夜精灵的圣地海加尔山只有一山之隔,和远在破碎群岛的瓦尔莎拉一样,在这片幽静的山林之间,德鲁伊们用自然魔法,试图在现世打造出另一个翡翠梦境。 而在月光林地的边缘,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兽穴,曾经有很多强大的德鲁伊们在此沉睡,感悟自然的秘密,但是现在,恶魔们的军队就陈列在距离海加尔山很近的费伍德森林和灰谷之间,这场精灵与恶魔的战争已经旷日持久。 在几个月前,精灵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自然半神们的帮助下,他们甚至一路击溃恶魔,突入了恶魔最后的堡垒,费伍德森林中央的暗影堡中,但就在这个月,艾泽拉斯和玛顿之星的空间壁垒又一次被打穿,更多的恶魔呼啸着涌入了暗影堡中,得到了足够兵力的补充,恶魔们又一路将暗夜精灵的军队打了出去。 目前,双方依然在僵持... 暗夜精灵们并没有向卡利姆多的其他文明求援,作为统治了这片大陆一万年的霸主,他们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但说真的,如果暗夜精灵的首领无法下定真正的决心,付出莫大的牺牲直捣黄龙,摧毁暗影堡内部的军团传送门的话,这场战争还有的打呢。 “嗡” 空间魔法的光晕在月光林地中亮起,这扇传送门出现的地方很靠近月神湖,在月光林地永不散去的银色光纱的笼罩下,这片面积广阔的湖泊,美丽的就如同梦境的画卷一样。 但很可惜,从传送门里走出的一行人,并没有欣赏这美丽风景的想法,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 “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真的会支持我们吗?黑角长老,我们毕竟已经数千年没有联系过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声问到,她穿着钢铁制作的盔甲,背后背着用各色颜料涂抹的古朴鹰首图腾,而在她棕色的脸颊和鼻子上都有红色的战纹,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尤其是和她高大的躯体搭配起来,总能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是梅拉.高岭,至高岭牛头人部族大酋长乌兰.高岭的独女,如果没有意外,她也会成为下一任至高岭的大酋长,但现在,乌兰.高岭在恶魔的袭击中身受重伤,几近濒死,而更要命的是,那些恶魔夺走了至高岭的传承圣物,创世之柱卡兹格罗斯之锤,这场惨败让整个至高岭都乱了起来。 鲜血图腾氏族举起了反叛之旗,嗜血的图鲁克强硬的要求乌兰退位,那个好战的牛头人酋长要求乌兰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梅拉嫁给他的儿子,然后由鲜血图腾接管至高岭的统治权,打一场对恶魔的反击战。 原本和至高岭牛头人站在一起的卓格巴尔也解除了古老的盟约,他们的首领古达尔更是野心勃勃的想要统治整个至高岭。 眼看着一场大混战就要在至高岭出现,而且恶魔们还在一边虎视眈眈,这让重伤的大酋长乌兰.高岭不得不派出了自己的女儿,来向万年前的盟友求助。 是的...在万年前,曾和整个至高岭所有牛头人的共同祖先胡恩.高岭一起战斗过,一起反抗过燃烧军团的入侵的卡多雷暗夜精灵们,那是至高岭牛头人唯一能找到的盟友了。 “放心吧,梅拉。” 站在酋长之女身边的,是乌兰大酋长最信任的长老,黑角,这个总是提着一盏灯的老牛头人温和的说: “按照胡恩.高岭留下的遗言,他曾和德鲁伊们的半神有过约定,两个种族守望相助,而暗夜精灵们是真正的长生种,他们对于盟约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他们会帮我们的。” 梅拉点了点,不过这年轻的酋长之女并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一向稳重的黑角长老的眼睛中多少有一丝惊疑不定,他频频回头看向南方的天空,他似乎感觉到了... 那并不应该存在,也不可能存在,但却真实存在的,族人的气息... 26.两难---为一杠杠兄弟加更【8/10】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古老的盟友们。” 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在月光林地招待了远道而来的至高岭牛头人使者,他们是转道从瓦尔莎拉来到月光林地的,按照牛头人们本来的想法,他们在和至高林毗邻的瓦尔莎拉应该就能找到援军。 但很可惜,他们没有... 瓦尔莎拉的大部分德鲁伊们都因为费伍德森林战局的反复,而被抽调到了卡利姆多大陆保卫圣地海加尔山,这就直接导致瓦尔莎拉除了护卫圣地的德鲁伊之外,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军队去帮助至高岭的牛头人,但守护瓦尔莎拉的大德鲁伊钢爪、月爪也很清楚,一旦至高岭被恶魔攻陷,那么下一个就是瓦尔莎拉。 恶魔们一旦从至高岭居高临下的发动大范围的袭击,德鲁伊的圣地顷刻间就会沦陷,因此,他们建议梅拉.高岭亲自来一趟月光林地,和玛法里奥商议,调遣一些军团去破碎群岛帮助牛头人驱逐恶魔。 但坦白说,两位大德鲁伊对此也没有太大信心。 一方面,海加尔山保卫战打的很激烈,费伍德森林的战局反复他们也有所耳闻,前线真不一定能抽出空余的军队,另一方面,暗夜精灵们目前对于外族的态度很难判断,一年前的希利苏斯保卫战,哪怕在战情最严苛的时候,暗夜精灵们也没有派出援军,只有珊蒂斯.羽月的南疆军团参与了那一战。 而且据说那件事让珊蒂斯和泰兰德之间产生了很大的分歧,直到今日,珊蒂斯都没有返回过灰谷战场。 但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至高岭牛头人面对的窘境,没准就是以后瓦尔莎拉面对的情况,现在不帮助牛头人,等到恶魔占领至高岭之后,暗夜精灵们除非能下狠心抛弃瓦尔莎拉的圣地,否则他们一样得派出军队,所以现在玛法里奥也烦恼。 他坐在月光林地的林木大厅里,看着眼前的梅拉.高岭和黑角长老,这位大德鲁伊眉头紧皱,而黑角则打量着眼前大德鲁伊那高耸的鹿角,他双臂上的羽翼以及那布满了自然魔纹的脸,黑角能轻易的感觉到玛法里奥体内的庞大能量,这是一个强大的德鲁伊,毫无疑问。 “我想知道的是,至高岭的牛头人朋友们还能坚持多久?” 玛法里奥看着梅拉,后者有些不能确定的说: “我的父亲强撑着伤重之躯统帅高岭、天角和河鬃三个氏族,目前我们在雷霆图腾之外的两重防线还能坚持,但鲜血图腾的叛变让我们在至高岭西北部的防御彻底被瓦解,据说图鲁克投靠了燃烧军团,他们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响应恶魔的进攻,局势很糟...” 坐在梅拉身边的黑角长老接过话头,他轻咳了一声,对玛法里奥说: “最好的情况,我们大概能支撑3个月,最坏的情况,一旦风暴峡湾的邪能维库也加入战场,最多1个月,整个至高岭的防线就会彻底崩溃,目前在至高岭西南方,瓦尔莎拉的德鲁伊们和我们的战士正在坚守那哨塔,但恕我直言,大德鲁伊,恶魔们的数量无情无尽,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恶魔们的愚蠢上。” 这人老成精的牛头人长老敏锐的抓住了玛法里奥不得不顾及的问题,他沉吟着说: “从至高岭西南通往瓦尔莎拉的道路,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防守的天险,一旦恶魔长驱直入,那么就算我们想要继续“保护”瓦尔莎拉,我们也很难做到了。” 黑角在“保护”这个词上加重了声音,这让玛法里奥的眉头皱的更高,他当然明白黑角的意思,但问题就是,他手头已经没有空闲的军队了。 暗夜精灵在上古之战之后,其常备军团就只有哨兵军团和德鲁伊们,在万年承平之后,就连古老传承的守望者也已经人员凋零,上一次在希利苏斯大战中,前去支援的守望者也损伤惨重,更别说,守望者的首领玛维.影之歌和他的妻子泰兰德之间,还有若有若无的矛盾。 但考虑再三后,玛法里奥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他看着眼前的黑角长老,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梅拉.高岭,他沉声说: “费伍德森林前线,我们实在是抽不出太多军队...但我可以授意守望者返回阿苏纳,她们的本部就在那里,在她们返回之后,她们会第一时间赶往至高岭参加战斗,以及,我可以抽调我们在希利苏斯要塞的一部分德鲁伊和哨兵,数目大概在5000人左右。” “守望者吗?” 黑角长老沉吟了片刻,作为破碎群岛的土著,他听说过阿苏纳废墟边缘,关于守望者的传奇故事,这样一支精锐加入战场,虽然因为人数稀少肯定无法立刻扭转战局,但守望者们的暗杀能力,足以帮助至高岭坚持的更久,至于另一支5000人的部队,也能让那些已经很疲惫的战士们休息一段时间了。 而坐在黑角长老身边的梅拉虽然有些失望,但她毕竟是酋长之女,她很得体的对大德鲁伊表达了感谢。 “很感谢你们的帮助,大德鲁伊。” 黑角长老没有再试图索求更多的支援,从玛法里奥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暗夜精灵们目前的局势并不乐观,不过这位长老却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瓦尔莎拉的月神殿中的月神牧师们能不能前往至高岭支援?” 黑角说: “有了他们强大的治疗能力,我们有信心在未来半年之内,不会被恶魔攻破防线,而且我听说,瓦尔莎拉的月神殿,是直接受泰兰德女士管理的,只要她点点头,我们就能看到这场战争的希望。” “很抱歉,但他们有属于他们的使命。” 玛法里奥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回绝了黑角的请求,看到黑角眼中的惊愕,大德鲁伊苦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眼前的牛头人长老说: “恶魔从牛头人手中抢走了你们世代相传的圣锤,我曾还在强大而勇猛的胡恩.高岭手中见过那把威能无穷的圣锤,这很让人遗憾,但瓦尔莎拉的月神殿里,还存放着另一件举足轻重的东西...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原来如此...” 黑角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怪不得哪怕在瓦尔莎拉直接遭受恶魔威胁的时候,那座月神殿里的牧师们都没有出面帮忙...原来他们奉命守卫的,是另一件创世之柱。 “那是我冒昧了。” 黑角点了点头,他和梅拉站起身,这一次求援虽然很不顺利,但最少暗夜精灵给了盟友援军,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着黑角和梅拉带着失望离开的背影,玛法里奥内心里有些难受,毕竟当初在万年前的艾萨拉战场上,他和胡恩.高岭也并肩作战过,还在守护巨龙的见证下,定下了彼此守望相助的盟约,眼前的梅拉也算是他的后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这样的盟友施以援手。 短暂的思考让玛法里奥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喊住了即将离开的梅拉: “如果...如果你们真的非常需要援军的话,那么,我建议你们不要立刻离开卡利姆多,去更南方看看,在雷霆崖有和你们同源的牛头人氏族,而血蹄牛头人也有属于他们的盟友,更重要的是...你们已经太久不问世事了,在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塞纳里奥议会之外,还有另一个德鲁伊组织。” 玛法里奥有些悲伤的说到: “我的弟子,范达尔.鹿盔和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们重组了凋零者德鲁伊派系,相比目前陷于恶魔战争的塞纳里奥议会,他们应该还有一战之力,你们还可以去贫瘠之地的剃刀高地,上古时期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已经回归,我们曾经共同的盟友野猪人文明也已经开始复苏。” “我的意思是,你们也许能在那里找到足够的盟友...” 看着梅拉和黑角眼中闪耀的希望,玛法里奥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他违背了上古盟约没能出手帮助曾经的盟友,现在还要指望与自己分道扬镳的弟子承担自己曾经的使命,这让玛法里奥感觉到自己非常虚弱,非常无能。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因为面子问题而拒绝向高岭牛头人提供建议,对于玛法里奥来说,自己的尊严和数十万生命的存亡,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以及,最后...如果你们已经真正的弹尽粮绝,而且看不到希望的话...” 大德鲁伊抿了抿嘴,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 “那么你们可以去无尽之海对面的大陆,那里还有另一个文明,那个文明被一个极其强大的势力保护着,而且我听说,那个势力和恶魔之间,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说到最后,玛法里奥对眼前的两个牛头人俯下身,他轻声说: “对不起,盟友们,但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不不,不需要道歉,大德鲁伊。” 黑角长老急忙上前几步,扶着玛法里奥的手臂,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大德鲁伊内心中的挣扎与痛苦,这让他忍不住问到: “暗夜精灵的情况真的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我听闻在过去一万年里,你们都是统治着这片大陆,你们的力量应该很强才对。” “啊,很糟糕。” 大德鲁伊揉着自己的额头,对黑角长老说: “越来越多的恶魔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但最近在灰谷还爆发了邪能兽人的战乱,尽管兽人一方很快派出了军队清理掉了那些堕落的兽人,但他们造成的破坏是可怕的,阿斯特兰纳的7个军备仓库被烧毁,数千平民流离失所,还有些可恨的邪教徒在暗中作乱,最糟糕的是...娜迦。” 玛法里奥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角长老: “娜迦们也抓住了机会,他们在黑海岸到处劫掠,我们的舰队几乎无法出港,我们的军队因此被弄得焦头烂额,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而且我听说,至高岭附近,也有娜迦在作乱?” “是的,那些大海的匪徒到处都是...” 黑角长老狠狠的咬着牙骂到: “那群趁火打劫的软皮蛇,整个破碎群岛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说着话,黑角长老的眼珠子转了转,他轻声问到: “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大德鲁伊,是出于我个人的一些好奇,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卡利姆多有黑龙出没?这个种族不是已经销声匿迹数千年了吗?” “哦,你说的应该是人类帝国境内的黑龙。” 玛法里奥以主人的姿态,将黑角长老和梅拉.高岭送到林木大厅出口,他对黑角长老解释到: “在人类帝国最北方边境的尘泥沼泽深处,有一些和人类帝国结盟的黑龙在那里生活,它们和其他堕落的黑龙不同,我也只是听说过,据说堕落的黑龙已经被东部王国的亡灵们彻底剿灭,剩下的这些,都是保持着理智的黑龙,据说人类帝国的平民,把它们当做值得信赖的盟友。” 黑角长老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沉重,他问到: “它们...那些黑龙,数目多吗?” “很多!” 玛法里奥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见闻,他笑着对黑角说: “最少也有10头以上了。” “那还真是值得去看一看...” 黑角长老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片刻之后,他对月光林地的德鲁伊们挥手告别,在踏入通往羽月要塞的传送门的那一刻,在自然能量的翻滚中,黑角长老那双黑色的眼睛突兀的变幻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秒钟,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双眼在那一刻变成了黄色的蛇瞳... 这憨厚温和的牛头人,居然是...一头,龙! 27.远方到来的求助者---为天人一线兄弟加更【9/10】 卡利姆多大陆幅员辽阔,这片蛮荒之地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地形,大陆南部有艾泽拉斯最庞大的两片沙漠,在最北端又有世界最繁盛的大森林,大陆中央则是千针石林这样的荒芜大地,还有贫瘠之地这样生物资源丰富的大草原,正是这种多样的生态环境,让这片大陆养育着比东部大陆更繁华十倍的多样性生命。 卡利姆多大陆有太多源生物种,这里简直是生物学家和猎手们的天堂。 而要说起整个卡利姆多最漂亮的风景,除了冰天雪地的冬泉谷、灰谷的静谧月光与希利苏斯的大漠孤烟之外,就要属卡利姆多大陆最中心地带的莫高雷草原的黎明晨光。 那是刺破黑夜的第一缕光芒,金色的阳光从两侧的山脉上划下,就像是金色的瀑流一样,泼洒在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原上,每一株野草的露珠都会反射出温柔的光芒,那金色的和七彩的光晕就像是给这片草原盖上了一层最华丽的外衣。 任何有幸见识到这一幕的旅行者,都会为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而感觉到心灵的战栗,这也是让人百看不腻的风景。 而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在莫高雷草原的北部,建设在山脉边缘的高大石柱上的血蹄牛头人的城市雷霆崖也迎来了在夜晚之后复苏,伴随着一声声低沉古朴而沧桑的号角声,整个城市都在这一刻苏醒了。 贝恩.血蹄翻了个身,逐渐变得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这年轻的牛头人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他伸出稍显古怪的三指手掌,遮住了眼睛,他咕哝了一声,翻过身又打算继续睡一会,但还没等到贝恩闭上眼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将这年轻人惊醒。 贝恩揉着眼睛,从床铺上站起身,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尾巴不断的甩着,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全副武装的牛头人战士,他背着锋利沉重的战矛和盾牌,带着铁质的头盔,从他胸口的徽章能看出来,这健壮的战士,是专门护卫酋长的侍卫。 “贝恩,酋长让你去见他。” 牛头人战士对眼前的年轻人说: “现在就去!” “好吧。” 贝恩以一个牛头人特有的瓮声瓮气的声音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简单的洗漱之后,这年轻的战士穿着一套半旧的皮甲,背着一把沉重的战斧和一把黑色的猎枪,又将装满子弹的皮口袋系在腰间,然后迎着金色的阳光,快步赶往雷霆崖中心,他的父亲,也就是血蹄牛头人的酋长凯恩.血蹄,正在那里等着他。 一路上不断有牛头人主动向贝恩问好,而贝恩也不断向他们回礼,偶尔停下来和这些同胞聊两句,清晨的雷霆崖总是充满活力,商贩们沿街叫卖着商品,猎人们吆五喝六的一起准备去平原打猎,还有从莫高雷草原的其他几个牛头人定居点赶来的信使,以及那些地位高贵的萨满们在最西边灵魂高地迎着阳光赞美元素之灵的古朴歌声,总之,这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 血蹄牛头人部落的37万平民有三分之二都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其他的三分之一则分布于整个莫高雷草原,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曾经繁盛的血蹄氏族巅峰时有超过100万族人,但现在只剩下了这么点人,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被赶出了祖地凄凉之地,在和半人马的战争中,血蹄氏族损伤惨重。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很多族人在战乱中被蛊惑着加入了恐怖图腾...那个以牛头人种族主义者为主的恐怖组织,而贝恩也知道,恐怖图腾的首领,被称为“老妪”的战争萨满玛加萨现在还躲在灵魂高地里,继续暗地里蛊惑着他的人民。 年轻人贝恩不止一次想要提着武器去干掉那个血蹄氏族的祸乱之源,但他的父亲一直阻止他这么做...年轻人做事只追求畅快,但老一辈人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恐怖图腾和血蹄部落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总之,年轻的贝恩在这座布满了帐篷、棚屋和彩色图腾的高地城市里行走着,他在这里的声望很高,但并非单纯是因为贝恩显赫的身份...这年轻人是凯恩酋长唯一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贝恩在未来将会成为新的酋长。贝恩高超的声望,更多的是来自这年轻人参加的数次大战。 从支援人类王国斯托姆加德的半人马和食人魔阻击战,到远行诺森德拯救异族国王,再到参加举世震惊的希利苏斯沙漠战争,贝恩虽然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牛”,但他的战争经验,已经比很多“老牛”更丰富了,而贝恩的故事也被那些游吟诗人传唱整个大陆,这稚嫩的小牛还是人类王国和兽人那边的座上宾,仅仅从这高绝的声望来说,贝恩在未来接替他父亲的酋长之位,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像是人类王国的人民会为自己的国王和王子而骄傲一样,淳朴的血蹄牛头人们,也在为自己的“王子”而骄傲。 顺带说一句,按照牛头人们的审美观,贝恩.血蹄,这稚嫩的小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贝恩那具有完美弧度的牛角,健壮的肩膀,满是肌肉的胸膛和那漂亮的尾巴,以及那双蓝色如海洋一样的眼睛和磁性如战鼓一样的嗓音,都让无数牛头人少女为之倾醉。 “父亲,我来了。” 贝恩将自己的战斧和猎枪交给酋长大厅之外的卫兵,然后摇着尾巴,大步走入了雷霆崖的权利中心,那是一棵被万全雕空的树木制作的酋长棚屋,上面被雕刻成了展翅雄鹰的样子,还用油彩涂抹,象征着牛头人们向往自由的意志。 而贝恩的父亲,正值壮年的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则正盘坐在棚屋的中心,他的脸几乎和贝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他要比贝恩更强大,仅仅是从他散发出的气质来看,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真正的顶级战士...兽人那边的战争督军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经常会来寻找凯恩比拼武技。 但即便是强大的布洛克斯,在面对手持战矛的凯恩的时候,也最多就是五五开的战果,如果不是牛头人天性温和,如果凯恩的性格里多一些像兽人那样的战斗欲望,那么布洛克斯就很难取胜了。 牛头人们天生强大的体魄和可怕的耐力以及力量,让这个数目稀少的种族盛产强大的战士,如果不是因为牛头人繁育困难,他们早就成为卡利姆多的陆地霸主了。 “呋” 听到儿子的声音,头戴着象征酋长身份白色鹰羽头冠的凯恩酋长便放下了手里的烟斗,他从鼻孔喷出了两缕浓郁的烟气,然后对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 “过来,贝恩,过来见见你的哈缪尔叔叔。” 贝恩顺从的走入棚屋中心,盘坐在父亲身边,在他眼前是一个吊在膛炉上的火盆,里面放着一些熏香,在火焰的燃烧中,整个棚屋都因为这特殊的熏香而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气息,嗅一口就能让人的心灵平静下来。 而在贝恩对面,坐着的是新任的凋零者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这个曾经和凋零者大牧首相谈甚欢的牛头人长老在1年前加入了凋零者,正如茉雅娜说的那样,哈缪尔对于自然法术拥有堪称可怕的强大天赋,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得到了自然之种的赐福与认可,成为了凋零者群体里的第六位大德鲁伊,也是牛头人群体里的第一位大德鲁伊。 今天,哈缪尔是代表凋零者而来的,他希望在血蹄部落里招募一些对于自然法术感兴趣的同胞,来充实血蹄部落的力量,而除此之外,哈缪尔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哈缪尔叔叔,您看上去年轻了很多。” 贝恩对哈缪尔恭维了一句,结果惹得哈缪尔哈哈大笑,这个淳朴的牛头人大德鲁伊拍了拍手,对坐在一边的凯恩说: “看看我们的小贝恩,这个狡猾的小牛也学会奉承其他人了,果然,在不断的战争磨砺里,我们的贝恩也长大了。” “当然。” 健壮如山一样的凯恩酋长对于自己的儿子也很满意,他将烟斗叼在嘴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贝恩未来会成为优秀的酋长,他会带着血蹄氏族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不过,哈缪尔,你真的觉得那会是个好主意吗?” 牛头人酋长扭头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面对凯恩的目光,哈缪尔捧着茶水,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凯恩,你刚才也听完了我的叙述,我想说的是,至高岭的高岭氏族和我们血蹄牛头人是同出一源的同胞,尽管在万年前双方就不再联系,但血脉中的羁绊并非那么容易消弭,我们应该更主动的去帮助他们...更重要的是,血蹄氏族在和半人马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凯恩,你我都是从那战争的地狱里活下来的人...” 说到这里,大德鲁伊的语气变得低沉了一些,他缀饮了一口茶水,轻声说: “依靠血蹄部落自然繁衍,我们恐怕需要50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但如果...如果两个大氏族能合二为一的话,血蹄部落顷刻间就会超越我们曾经的巅峰...我们甚至不需要发动战争,我们现在帮助至高岭牛头人,在他们的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也会得到来自高岭氏族的帮助,收复凄凉之地的祖地...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 大德鲁伊眯起了眼睛,在哈缪尔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更何况,凯恩,“老妪”玛加萨吃定了你不敢和她彻底决裂,就是因为目前氏族糟糕的情况,但如果我们得到高岭氏族的友谊,两个大氏族站在一起,我们就不在需要那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了,她的存在才是血蹄氏族的动乱之源,我们早就该将她驱逐,或者是...” 两个长辈说的话贝恩一句都听不懂,直到哈缪尔和凯恩停下了交谈之后,贝恩甩了甩尾巴,这才沉声问到: “父亲,叔叔,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高岭氏族是谁?至高岭又在哪里?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吗?我为什么从未见过他们?” “呵呵” 凯恩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个牛头人酋长嘴角泛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他拍了拍贝恩的后背,大声说: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我的儿子,现在快去,换上你最好的衣服,打扮的精神一些,你的哈缪尔叔叔很快就会带你去见一些“朋友”。” “没准,那也会是你未来的...妻子。” “嗯???” —————————————— “真是糟透了!” 数个小时之后,在莫高雷草原的入口处,代表凋零者德鲁伊的哈缪尔大德鲁伊和代表血蹄氏族的贝恩正在等待从至高岭赶来的使者。 贝恩已经被迫换上了少酋长的装扮,一顶白色鹰羽的华丽头冠,一身古朴而繁琐,被施加了萨满法术的木质战甲,一把仪式战斧背在他身后,还有交错于身后的巨大图腾,绘满了代表血蹄牛头人历史的图绘,贝恩脸上还被迫涂膜了蓝色的战状,在他腰带上悬挂着血蹄氏族世代传承的号角。 这套装扮让贝恩看上去就像是从历史中走出的牛头人传奇战士,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印第安酋长们。 而这套装扮在过去的时候,也只有在每年夏至日的牛头人庆典时贝恩才会穿着,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用来打仗的,这东西完全就是一套仪式盔甲,贝恩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他不得不穿上它。 而更让贝恩感觉到无聊的是,他的父亲居然已经开始考虑他的婚事了,这太荒谬了!贝恩才刚刚成年,就像是所有年轻人一样,他巴不得自己再过几年的自由日子,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考虑婚姻,而且贝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他对身边的哈缪尔叔叔抱怨到: “你和我父亲是疯了吗?叔叔,那个什么至高岭的酋长之女,我根本就没见过她!我也不可能喜欢她,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的人生我会自己做主!我想去战场,我想去挑战那些传说中的生物,我的人生还很长,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些...” “别着急,贝恩。” 哈缪尔笑呵呵的抬起头,在视线的尽头,骑在巨大驼鹿上的一行人已经在缓缓接近了,哈缪尔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对自己的侄子贝恩眨了眨眼睛: “做好准备,他们要来了...而且,抓住机会,贝恩,那位梅拉.高岭,据说可是一位真正的美丽女子,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再也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伴侣了。” “哼!” 贝恩有些愤怒,又有些不屑的拿起了腰间的号角,按照血蹄牛头人的传统,他将亲口吹响号角,来表示血蹄氏族对远道而来的同胞的欢迎,这小牛摇着尾巴,眺望着远方的那几个身影,他固执的说: “我才不会喜欢上那个什么梅拉!不管她有多漂亮!我就算孤独一辈子!就算从雷霆崖跳下去!我也不会上你们的当!我发誓!” 28.青春-为书友20170615171252506【10/10】 我叫贝恩,贝恩.血蹄,我是莫高雷血蹄牛头人氏族大酋长凯恩.血蹄的儿子,我参加过很多战争,会使用战斧、战矛和手斧将那些恶心的敌人的脑袋砍下来,在战场上我从没有害怕过,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人类国王瓦里安私人馈赠给我的那把威力强劲的双管猎枪,以及我在加基森打角斗场时候赢来的那台重型机车。 那时候,我曾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在战场上度过。 毕竟我是个合格的士兵,是一个优秀的牛头人勇士,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战士,我的心从没有动摇过... 但就在今天下午,我的心乱了... 我遇到了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她叫梅拉.高岭,她有一双美丽的震撼人心的眼睛,还有一对可爱的鹿角,当她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得好快... 我的眼神总是忍不住跟着她的背影移动,还有那漂亮的尾巴,我总是忍不住迷失在她温柔的声音里,而根据我的好兄弟加尔鲁什的说法,我应该是恋爱了...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我的心跳动的如此狂野,就像是我第一次用战矛杀死那头试图偷袭的金色山猫的时刻... 这种感觉...真奇妙啊... —————————— “贝恩...贝恩!” “啊?” 哈缪尔大德鲁伊的两声呼唤,才将双眼茫然的贝恩从神游的状态唤醒,这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甩了甩尾巴,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黑角长老身边的梅拉.高岭,那牛头人小姐正在品尝莫高雷出产的优质茶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但这也让贝恩的脸颊红红的,他抬起头看着哈缪尔,后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贝恩,我和你父亲,还有黑角长老要讨论一下关于出兵支援高岭氏族同胞的事情,你带着梅拉小姐去雷霆崖转转,务必要保护好梅拉小姐的安全,让我们的贵客感觉到宾至如归,知道吗?” “啊...哦,我知道了!我肯定保护好梅拉小姐!” 贝恩急忙站起身,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在梅拉小姐好奇的注视中,这个年轻的战士有些手脚慌乱的,带着至高岭的酋长之女走出了棚屋。 在两个小辈离开之后,三个能做主的首领互相对视着,远道而来的黑角长老从一进入血蹄牛头人的势力范围,就感觉到了来自血蹄氏族的善意,以及隐藏在善意之下的某种期待和目的。 对于这人老成精,帮助过高岭氏族三代酋长的长老来说,能感觉到这些东西,就意味着他此次前来求援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黑角长老唯一感觉到疑惑的是,血蹄氏族,这个万年前和高岭氏族同出一源的古老同胞,希望从至高岭的战争中获得什么呢? 仅仅是高岭氏族的善意吗? “咳咳” 强大的凯恩酋长和自己的兄弟哈缪尔用眼神交流了数次之后,这个健壮的牛头人酋长轻咳了两声,亲自为黑角长老斟上了一杯热茶,这个经历过凄凉之地大战的牛头人酋长看着黑角长老,他直入主题的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至高岭的同胞...血蹄氏族愿意帮助你们,我们的两个军团刚刚完成了热武器的换装,而且目前卡利姆多并没有和牛头人相关的战事,我们可以分出一个军团远赴至高岭参战...” “嗯。” 黑角长老点了点头,他脸上没有太多喜悦,他在等待着凯恩酋长接下来的话,本能告诉他,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但是...” 凯恩酋长那满是战痕的脸上,那双如刀锋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说: “血蹄氏族在卡利姆多也有属于我们的对手,莫高雷草原很不错,它孕育着血蹄氏族的未来,但我们还有另一片祖地,在据此西北部的凄凉之地,哪里也曾是牛头人的疆土,您需要清楚的是,按照血蹄氏族本来的计划,这两个完成换装的军团,是要用来夺回我们的祖地的。” “但我们不愿意看到同出一源的血脉在恶魔肆虐下艰难求生,所以在至高岭的战事结束之后,我希望高岭氏族也能派出属于你们的无畏战士...帮助血蹄氏族夺回凄凉之地,为此,我们甚至愿意和你们分享那片虽然贫瘠,但却隐藏着富饶矿产和资源的大地。” 哈缪尔大德鲁伊也接话说到: “塞纳里奥议会的通报,凋零者已经接到了,6位大德鲁伊讨论了数次,最终,凋零者同样愿意帮助需要帮助的生命,我们愿意派出一支野性守卫者军团前往至高岭,而作为代价,高岭氏族也需要和凋零者守望相助,我们听闻高岭氏族的祖先胡恩.高岭在他的传奇一生中,受到过很多荒野神灵的祝福?” “恩,是的!” 黑角长老点了点头,他缀饮了一口清香的茶水,他轻声说: “胡恩.高岭最传奇的故事莫过于他和白鹿之神的后裔艾洛特的友谊,在胡恩老死之后,那美丽而高贵的驼鹿之灵也自愿追随胡恩而去,我们的祖辈将它的遗骸遍布整个至高岭,代表着它对于胡恩的思念与尊敬。” “很好,我们需要自然之灵艾洛特的遗骸。” 哈缪尔.符文图腾对黑角长老说: “就将那自然之灵的遗骸,作为凋零者援助的回报吧,实不相瞒,我们和塞纳里奥议会不同,我们致力于复活远古时期战死的荒野半神,高贵的灵魂应该有返回现世的机会,就如同我们援助强大的阿迦玛甘那样...也许在战争结束之后,高岭氏族也会迎回曾经守卫你们的自然之灵。” “这是双赢的事情!这也是好事情。” “恩。” 黑角长老没有考虑太久,他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些要求,他看着眼前的凯恩.血蹄,他说: “关于高岭氏族和血蹄氏族守望相助的盟约,我个人无法就此答应,但我很欢迎凯恩酋长前往至高岭,和乌兰大酋长面谈这件事情,而我也相信,乌兰大酋长不会拒绝来自同胞的友谊!” “很好。” 凯恩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黑角长老,在几秒钟之后,这位酋长开口说: “还有一件事情,你看到了我的儿子贝恩,黑角长老,你觉得这个年轻人优秀吗?” “贝恩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凯恩酋长,您有个优秀的继承者,我这一路走来,听闻了很多关于贝恩的传奇故事。” 黑角长老笑呵呵的说到: “像贝恩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放在高岭氏族,也是出类拔萃的少年英雄!” “那,黑角长老觉得我的儿子贝恩,配的上乌兰酋长的女儿吗?” 凯恩酋长又问到: “两族守望的盟约需要一个载体,我觉得,血蹄氏族最优秀的血脉,和高岭氏族最优秀的血脉的结合,会成为两族携手乃至彼此融合的最好桥梁,你觉得呢?” “这个...” 黑角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踟蹰,在他内心里,他也觉得贝恩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但他无法决定梅拉的婚事,因为梅拉的父亲还活着呢...所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对凯恩酋长说: “不如让贝恩代表血蹄氏族统帅军团,前往至高岭,我相信,乌兰酋长需要一些时间来观察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当然,如果两个年轻人互相爱慕的话,我保证,整个至高岭都会祝福他们。” 这个回答让凯恩和哈缪尔对视了一眼,最后,凯恩酋长点了点头: “好的,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 “你喜欢雷霆崖吗?梅拉?” 傻小子贝恩并不清楚自己的未来已经在三言两语之间,被父亲敲定了,他带着稍有些拘束的梅拉小姐在雷霆崖热闹的长者高地行走,梅拉那独特的驼鹿一样的双角为她引来了很多关注,本地的牛头人都是一副牛角,这个鹿角小妞肯定是来自其他地方的。 而一些大胆的年轻人则频频向梅拉吹着口哨,但是在贝恩的怒视下,那些年轻人总是哈哈笑着一哄而散。 “这个地方,和雷霆图腾不太一样...” 梅拉棕色的脸颊有些发烫,作为土生土长的至高岭人,她很少外出,更别说见识到雷霆崖这种开放的环境,尤其是在人类帝国进驻卡利姆多之后,粗犷的兽人文明、热情的人类文明连带着市侩的地精文明交织在这片大陆,让本地的牛头人都受到了影响。 尤其是在近5年中,雷霆崖的风气也改变了很多,这里的牛头人在此地安居乐业,和外界的通商让他们眼界开阔,憨厚的性格里也多了一丝热情与狂放,而相比较为封闭的至高岭,血蹄氏族的牛头人就像是另一种生物。 他们的嘈杂而丰富的生活,让梅拉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又有些好奇,想要参与到其中。 “他们在玩什么?” 梅拉站在贝恩身边,她比贝恩的个子稍矮一些,她指着长者高地边缘的一群大呼小叫的年轻牛头人,那些家伙在背后背着一个绿色的大背包,然后在同伴的呼唤中吼叫着冲出悬崖,在人群的惊呼声中,一团白色的打伞在风中打开,然后载着那些勇敢的年轻人在空中飞行。 这种大胆的游戏让梅拉大开眼界,而面对她的疑问,贝恩挠了挠头,给身边的牛头人美女解释到: “那是...嗯,滑翔伞,是地精们贩卖过来的玩意,只有最疯的傻小子们才会玩那危险的游戏,上个月有2个家伙在空中没打开伞包,结果摔死了...所以现在玩的人就很少了。” 贝恩对这种挑战生命的行为嗤之以鼻,他认为勇士的生命应该挥洒在战场上,而不是这样被无所谓的浪费掉。 不过看着梅拉好奇的眼神,贝恩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对梅拉说: “要来看看我的收藏品吗?我保证,那是你从没见过的好东西...是我在地精那边打角斗赛赢来的,我可以载着你去奥格瑞玛城,找我的兄弟们一起去贫瘠之地打猎,他们都是些勇敢者,比这些傻小子勇敢多了。” 眼看着梅拉有些犹豫,贝恩便又加了一把火: “而且你来到这里不是求援的吗?听我说,梅拉,加尔鲁什他们每个人都统帅着兽人的军团,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没准你就能收获兽人们的援军,而且我还能载着你去人类那边或者地精那边,尤其是加基森,那边只要你有钱,就能招募到很多雇佣军。” 听到这话,梅拉顿时有些意动,但她很快就变得气馁,她看着贝恩,两只灵动的眼睛里有些楚楚可人的可怜样: “但我没有钱,贝恩,我们在至高岭不用货币。” 眼看着梅拉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贝恩的心脏又疯狂的跳动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狠狠的拍了拍胸口,对梅拉说: “别怕,梅拉,我有很多钱,上次打完虫子我和我的兄弟们贩卖虫甲赚了一大笔钱,我都存在黯刃财团的银行里,我带你去那边,帮你雇一支雇佣军...来,跟我来。” 说着话,贝恩有些忐忑的握住了梅拉的手,感觉到女孩稍稍的挣扎,但最终顺从的表现,贝恩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伴随着雷鸣般低沉的钢铁吼声,一台巨大的钢铁机车便从雷霆崖的升降梯里冲了出来,这台巨型机车是专为牛头人设计的,是黯刃财团专为加基森角斗大赛赞助的冠军战利品,按照贝恩的要求,一头虫人领主的狰狞脑袋被镶嵌在黑色机车的车头上,让这吞吐着黑烟的钢铁怪兽显得更狂野。 穿着黑色飞行背心的贝恩眼睛上套着防风眼镜,这狂野的牛头人背着自己的重型猎枪,驾驶着机车奔驰在莫高雷的草原上,而在他右手边的车斗里,梅拉则带着为牛头人特制的头盔,死死的抓着贝恩的手臂,在牛头人畅快的吼声中,在车载音响的牛头人酋长乐队狂野的音乐声中,梅拉惊恐而娇弱的声音不断的在风中响起: “慢点!贝恩,让这钢铁战马慢点!该死的,慢点!你这疯子!我命令你!” “别怕,梅拉!哈哈哈哈,这就是速度的魅力!你感觉到那种奔驰的激情了吗?这就是我们的青春啊,坐好了,抓紧我!加速!” “轰!” 29.黑角与黑龙 至高岭的酋长之女梅拉回到雷霆崖,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这两天里,贝恩带着她去了充满粗犷风格的兽人城市奥格瑞玛,和一群年轻的兽人们一起打猎,把酒言欢。 还去了人类的城市白塔港,在那里梅拉见识到了人类帝国华丽而富饶的城市,吃到了很多风味独特的菜肴,还去圣光教会的教堂里参观过。 最后两个年轻的牛头人沿着闪光平原一路奔驰,去了沙漠城市加基森,在那里梅拉目睹了午夜的疯狂角斗,也正在那一夜,纯净的酋长之女失去了自己的初吻,好在贝恩也算是有贼心没贼胆,最终还是没敢跨过最后一条禁忌的线。 不过梅拉并不讨厌那个热情而勇敢的同龄人,在离开加基森之前,贝恩用自己存起来的钱,帮梅拉和高岭氏族雇佣了一支3000人的半人马战团,这是由从贫瘠之地亡灵和半人马的战争中逃出来的半人马武士们组成的战团,首领据说是效忠于某位人类大贵族的半人马萨满,算是一支具有半官方背景的战团。 这战团要价很高,但在希利苏斯战场见识过半人马们凶残战斗力的贝恩知道,这个价格其实是物超所值,而且那会贝恩已经知道了他父亲凯恩和黑角长老的交谈,梅拉很有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妻子,在这种情况下,贝恩就非常舍得花钱,反正是讨好未来的老婆。 再说了,要是他和梅拉真的结婚了,这些私房钱肯定也留不下来了。 梅拉和贝恩是乘坐地精们的飞艇直接从加基森飞回雷霆崖的,而在梅拉回到雷霆崖之后,黑角长老就和她进行了一场私下的谈话。 这让梅拉有些惴惴不安,年轻的少女以为自己和贝恩的亲密关系被长老知道了,说实话,梅拉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这方面一向严苛的黑角长老这一次却并没有对她和贝恩的暧昧关系多说什么。 “我在昨天和兽人部落的首领们见了一面...” 黑角长老坐在温暖的膛炉边,一边喝着茶,一边对眼前的梅拉说: “兽人们和血蹄氏族是同盟关系,但暗夜精灵的战争也牵扯到了他们,据说有些投靠了恶魔的兽人渣滓在疯狂挑拨两族的关系,所以兽人抽不出太多军力帮助我们,不过那位大酋长答应派出一支舰队帮助我们,这是意外之喜。” “我将在明天前往人类帝国,但我们和人类没有交情,所以我对此不报太大信心。” 黑角长老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梅拉,他慢条斯理的说: “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启程返回至高岭,这一次我们的求援是有成果的,血蹄氏族的7000名战士,外加精灵们的守望者,还有凋零者德鲁伊,兽人的舰队,以及贝恩为你雇佣的3000名半人马战士,这些力量糅合在一起,已经足够让高岭氏族糟糕的战局继续支撑下去了...但我们要反败为胜,依靠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 “至高岭需要做出一些牺牲...梅拉,你喜欢贝恩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酋长之女猛地抬起了头,她那双灵巧的眼睛盯着长老,但很快又低下了头,害羞的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这种态度已经让黑角长老明白了梅拉的回答,他笑呵呵的说: “那就好...既然不讨厌彼此,那么就顺其自然的发展吧,凯恩酋长会在某个时间亲自前往至高岭,和乌兰酋长讨论你和贝恩的婚事,你们的结合将让血蹄氏族和高岭氏族成为真正值得依靠的盟友,乃至未来的兄弟...血蹄氏族是兽人部落的一员,你们的婚姻也会让高岭氏族顺理成章的进入兽人部落。” “我们将在破碎群岛之外得到新的,强有力的盟友!这个世界太大了...高岭氏族依靠自己已经不能保护自己了。” 黑角长老感慨了一句,他挥了挥手: “去休息吧,梅拉,在明天和贝恩告别,哦,对了,贝恩会作为血蹄氏族的督军,前往至高岭参加战争,你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而这一次,他带着你体验了卡利姆多的人情世故,下一次,就该你带着他游览我们的家园了。” 梅拉顺从的离开了房间,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默默喝茶的黑角长老盯着眼前燃烧的膛炉,他的眼神变幻着,那黄色的蛇瞳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非常诡异。 他并没有对梅拉说实话...他明天并不会去和人类帝国求援,人类不可能出兵帮助牛头人,这是必然的,但黑角确实要去寻找援军,在人类帝国境内,还有一支特殊的势力...那是黑角可以求援的势力。 但长老内心中却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毕竟,他和那些在上古之战之后才出生的黑龙,并非真正的同胞,而且在这一万年中,双方根本就没有互相联系过,这贸然的相见,可能会为至高岭带来一支生力军,但也极有可能,会给已经隐藏了近万年的黑角本人,带来毁灭的结局。 “同胞啊...” 黑角长老扭头看向窗外雷霆崖的黄昏风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已经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近万年,他不打算再孤独下去了... ——————————————————— 尘泥沼泽,这片潮湿而阴暗的大地在过去数千年里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一些毒虫和古怪的生物之外,几乎没有成文明的生命在这里繁衍生息。 就连暗夜精灵的那些热爱自然的德鲁伊们都不愿意深入这片散发着恶心味道的大地。 直到人类帝国的到来,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加林.托尔贝恩将此地的食人魔部落收做王国附庸,在供给给了食人魔们足够的食物和享用品之后,那些蠢笨的大块头们便在帝国工匠们的指挥下,拿起伐木斧和各种工具,开始为王国向沼泽深处不断开拓。 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平民们则跟在这群食人魔拓荒者后方,用火焰烧掉那些丛生的杂草,用机械工具填平恶心的水洼,在进入帝国境内的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教导下重塑自然环境,在过去数年的努力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边境呈圆形,向沼泽方向开拓了数百公里,在那被重新塑造的大地上,9个城镇已经逐渐成型。 但这种努力对于整个沼泽来说毫无意义,人类的活动减弱了沼泽的面积,但却不到沼泽的20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要完全改造整个尘泥沼泽,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人民估计得花最少60年的时间... 这种“人与自然”的抗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这片大地造成根本的影响,而在尘泥沼泽最深处,人迹罕至的山脉边缘,则有另一群生命占据了这里,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黑龙,准确的说,是在东部大陆的黑石山被亡灵攻破之后,逃得性命的最后一批黑龙,它们追随在黑龙最后的公主,死亡之翼的直系血脉奥妮克希亚麾下,并且在人类帝国的数次抉择中都站在了正确的一方,最终的结果就是,人类帝国接纳了这批无家可归的黑龙,并且将它们视为帝国的一部分。 当然,是不可信任的那一部分。 但不管怎么说,黑龙们还是在自己睿智的领袖下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它们平日里不参加帝国的任何政治活动,以雇佣的方式和帝国进行合作,偶尔的战争,比如帝国对半人马的西进战争,比如塔纳利斯的战争,又比如希利苏斯的战争,都有黑龙雇佣军的身影。 但是因为人数太少,所以黑龙们不会加入正面作战的军队里,在化名为普瑞斯托女伯爵的奥妮克希亚的操纵下,人员凋零的黑龙军团和帝国相处的还算融洽,它们能定期从帝国那里获得必要的生活物资,一些魔法材料,足够幼龙们生存的食物,以及一些享用品。 而在尘泥沼泽最深处,黑龙们也建立了自己的据点,当然和人类城市相比,这据点就有些太过蛮荒,最少在黑角长老的眼中,他的这些黑龙同胞们,是过着一种茹毛饮血的日子,当然,对于巨龙来说,人类的文明方式并不适合它们,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才是它们追求的。 “牛头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出去!我可以当做我没看到你!” 一头满身布满黑色鳞片的幼龙拍打着翅膀,从昏暗的天空中降落在了黑角眼前,这头幼龙的黄色蛇瞳中闪耀着一抹恶意,按照黑龙凶狠的本性,它本应该直接吃掉这个越界者,但是在强势的奥妮克希亚公主定下的规则中,它不能这么做。 黑龙公主用自己的力量庇护着世界上最后一群黑龙,但她并非一个仁慈的统治者。当然考虑到黑龙目前的糟糕处境,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的强势以及那些避免黑龙和帝国发生冲突的规则的出现,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而黑角则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头体长15米左右的庞然大物,它有黑龙标志性的黑色鳞片,缠绕在龙吻中的灼热火焰,不过这幼龙的龙角还没有真正长成,它头顶的纤细龙角,看上去更像是一种装饰品,而并非威严的象征。 面对巡视边境的黑色幼龙的恶意,高岭牛头人形态的黑角长老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此地的统治者是谁?” “当然是强大而威严的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 黑龙幼龙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吻说: “她把我们当成人类一样管理,要求我们学习人类的文化和习俗,试图让我们融入人类帝国,真是愚蠢,巨龙怎么能和卑贱的人类一样生活...听说我们伟大的公主还给自己起了个人类名字,还在人类帝国中获得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尊贵爵位,呸!她已经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但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呢?” 幼龙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它盯着黑角: “快滚!牛头人,否则我今天就要吃一顿美味的烤牛排了!” “哦?” 黑角玩味的哼了一声,他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他轻声说: “那就让奥妮克希亚来见我!以及,我讨厌你的笑话!” “哗啦” 下一刻,黑角固定于躯体上近万年的魔法变形术的光芒破碎开,一头体长达到35米的庞然大物如小山一样出现在了那凶狠的幼龙眼前,被狂风吹打的可怜孩子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黑角现在的状态。 那是成年已经到达真正壮年的黑龙的姿态,流线型的躯体上布满了盾型的坚固鳞片,在背脊上有一连串的黑色骨刺,在这陌生的成年黑龙的脑袋上,8支骨白色的龙角平滑的排列在黑角的额头两侧,在那8支坚固龙角的拱卫中,一支向前凸起的三角形龙角就想是王冠上最华丽的点缀。 那双黄色的蛇瞳中闪耀着一抹深沉,但却没有黑龙们特有的暴虐和疯狂,灼热的暗影烈焰在黑角张开的利齿中缠绕着,它歪着脑袋,就像是打量虫子一样,看着眼前那头弱小的幼龙。 “哗啦” 两只庞大的黑色双翼在这一刻展开,带起的更可怕的风暴将那幼龙吹打的睁不开眼睛,那双坚固的翅膀仿佛遮蔽了这片沼泽中唯一的光芒。 “王子...又一个黑龙王子...” 可怜的黑色幼龙已经被吓傻了...黑角如王冠一样的9支龙角已经代表了它的身份,这种王冠的龙角只有正统的龙王血脉才能衍生出来,所以眼前这头陌生的黑龙...大概是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的...从未见过面的,哥哥? “滚!” 黑角声若雷霆,它蹲在地面上,灼热的火焰将周围潮湿的大地烘干,它吼叫着: “让我那素昧蒙面的妹妹...让奥妮克希亚...来见我!” 那被吓坏的幼龙屁滚尿流的转身飞入了黑龙在尘泥沼泽的聚集地深处,几分钟之后,伴随着黑龙山下方那龙齿一样交错的石门的轰然响动,穿着黑色的长裙奥妮克希亚在一群全副武装的龙人护卫的保护下,快步走出了黑龙山,而在她眼前,整个聚集地的黑龙都被惊动了。 它们以人类形态站在黑龙山前方的黑曜石广场上,而那头从未出现过的黑龙王子,则以一种巨龙的沉重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奥妮克希亚,在双方距离20米的地方,黑角收拢了巨大的双翼,在变形术的光芒中,他又变回了原本的黑角长老的牛头人形象。 他看着眼前的奥妮克希亚,他分辨着那美丽的妹妹身上的气质,但出乎黑角的意料,在奥妮克希亚身上,并没有那种堕落的气息... 还没等黑角开口,如冰山一样的黑龙公主便拂了拂长发,对黑角冷声说: “我素昧蒙面的哥哥,请随我来...” “一位大人物,正在此地等着你呢。” 30.低调的大人物 出乎黑角的意料之外,行走在黑龙公主的巢穴中,并没有让他感觉到邪恶,黑暗或者厌恶的感官。 就如同一名真正的人类贵族的庄园一样,哪怕是修建在山壁之内,奥妮克希亚也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个地方打扮的非常得体。 在精心修缮的山壁两侧,每隔20米,就有一盏固定在山壁上的吊灯,在那光芒闪耀之中,山壁两侧悬挂着大幅壁画,看的出来,那是大师级的绘画技巧,描述的是人类对于巨龙的猜测,以及一些神话中的故事,而让黑角更意外的是,在这走廊地面并非是黑曜石,而是近乎奢侈的用大理石打磨的光滑地板。 在走廊两侧,还陈列着很多雕塑一样的装饰,有些具有强烈的人类文明的风格,也有些来自异族,甚至还有一只被当做标本制作的虫人领主,看样子这是最新的一件装饰品,大概是来自希利苏斯战场的。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黑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感觉自己并非行走在一条残忍的黑龙的巢穴中,而是行走在一位人类贵族的庄园里。 在前方引路的黑龙公主似乎感觉到了黑角的疑惑,她扭头看着黑角,低声说: “我长时间在人类王国生活,实际上,我已经习惯了身为人类的生活,所以在修建这座巢穴的时候,我也用了人类那边的装饰习惯,我觉得这样很好,可惜,我们的那些同伴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力量很强大,还想要做世界的主宰...” 黑龙公主美丽而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可怜的混蛋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奥妮克希亚,我...” 黑角想说些什么,但开口,就被黑龙公主打断了: “叫我卡特琳娜,或者叫我奥妮,你有这个资格...我的另一个,哥哥。” “好吧,卡特琳娜。” 黑角行走在被擦得光明如镜的地板上,他沉声说: “我生活在至高岭,我在至高岭的牛头人氏族中活了一万年了,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我也认为那才是我们应该过得日子,但可惜,高岭氏族遭到了恶魔的威胁,我需要帮助...我来求援。” “这件事稍后再说。” 普瑞斯托女伯爵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她伸手拂了拂自己顺滑的黑色长发,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说说你呢?黑角,关于你的过去,关于你的诞生,关于你的生活,我很有兴趣。” 黑角有些犹豫,他虽然一万年中,都没有和自己这些同胞打过交道,但他也是头黑龙,他能猜到这些同胞的想法,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强势无比的“妹妹”,对他的那种审视。 但是在十几秒钟的犹豫之后,黑角还是开口了,在卡特琳娜的高跟鞋和地板的清脆碰撞声中,黑角也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和你不一样,卡特琳娜,我诞生在上古之战之前,准确的说,在我们的父亲还尚未堕落之前。” 这一句话就让女伯爵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很清楚黑角这句话的含义,这说明黑角是一条纯净的黑龙...他的血管中流淌着真正的黑龙之血,而非死亡之翼被上古之神诱惑堕落之后,那延伸下来的堕落之血。 这大概是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后一条纯净的黑龙了吧? “我没有经历过上古之战,因为那时候我还以龙蛋的形式被存放在至高岭的耐萨里奥宝库中,我从未见过我们的父亲,我们的母亲,我对他们唯一的了解,是从胡恩.高岭那里得知的。” 黑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他轻声说: “胡恩也是我的拯救者,在驱逐了我们那发疯的父亲之后,他用至高岭传承的圣物,卡兹格罗斯之锤中的泰坦能量孵化了我,而我从蛋壳里孵化而出的那一刻,我看到的第一个生命就是他,相比死亡之翼,胡恩更像是我的父亲,他将我藏在至高岭的山洞中,他教我捕猎,教我牛头人的文字和文化,在他变得衰老的时候,我终于成年,而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将一个重要的使命交给了我。” 黑角的声音变得沧桑起来: “我代替胡恩守护他的后代已经长达近万年,卡特琳娜,我要坦白的是,我的外表,我的血脉虽然是黑龙,但我的灵魂...是个至高岭牛头人!从这一点来讲,我和你,和外面的那些黑龙,并非真正的同胞,我也无意加入你们,更无意夺取你在黑龙中的领导权,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我从未担忧过这一点,黑角。” 女伯爵干脆的回答到: “这也是我邀请你来这里的原因,我的哥哥,我,并非这群混蛋的领导者,我的意思是,最少在现在,我不是!” “这群黑龙臣服的,是另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大人物,请随我来,以你的血脉和你的身份地位,你有资格见到他,而且我相信,他也非常期待见到你。” 黑角想要说什么,却被卡特琳娜的眼神打断,女伯爵站在一扇关闭的大门前,她的手放在门栓上,她看着黑角,她轻声说: “你来求援,为了那群被你庇护的牛头人?这很好,但决定权不在我手里,黑角,我陌生的哥哥,你得说服这位大人物帮你...当然如果你拒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会伤害你。” 黑角踟蹰了片刻,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卡特琳娜点了点头,于是女伯爵伸手推开了那房门,然后带着黑角走了进去。 那是个像是书房一样的大厅,完完全全的人类风格的装饰,在三面装满了书籍的书架对面,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壁炉,房间顶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温和的光芒,而在黑角面前的沙发里,坐着一个背对他的身影,那是个人类的身影,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却和那些人类贵族一样,梳的整整齐齐。 在黑角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本《人类帝国通史》,似乎看的津津有味,而在他手边的桌子上,则放着半瓶美酒,那高脚杯里,也盛放着一杯殷红色的液体。 “父亲...他来了。” 女伯爵束手站在一旁,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黑角神魂大震...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的父亲只有一个...死亡之翼! 它...它居然还活着?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嗯,看来我素昧蒙面的孩子正在思考,为什么他作恶多端的父亲还活着,真是个忤逆的想法,按照我原本的脾气,我也许应该把你拔骨抽筋...” 沙哑的声音传入了黑角的耳朵里,这纯血的黑龙内心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了恐惧,他转身就想要逃离,但坐在沙发里的死亡之翼...哦,不,他现在有了新名字,德拉贡,坐在沙发中的德拉贡先生信手将手里的书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那高脚杯,他站起身,将那殷红的酒液放在自己眼前,轻轻的摇晃着。 在那美酒的旋转中,黑角血脉中铭刻的那种力量迫使他转过身,直面现在的黑龙之王,大地守护者,军团的战争之龙,德拉贡... 然而,在黑角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的却并非是一个疯癫的中年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儒雅的人类,那是曾经的普瑞斯托伯爵的面孔,英俊而带着一丝深沉的气质,而那双眼睛中,却已然没有了曾经的混沌与癫狂。 这种气质,似乎和传闻中要引来世界末日的死亡之翼极其不符。 “怎么?是在考虑为什么自己的疯狂老爹突然变得平静,突然变得理智起来了吗?” 耐萨里奥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优雅的将手中的红酒送入嘴中,在缀饮清凉的饮品之后,他漫步走近自己这陌生的儿子身边,他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我讨厌这副牛头人的伪装,这太蠢了,而且不符合我们一贯以来的优雅传统,普瑞斯托家族的传统,应该是人类的幻象...” 说着话,耐萨里奥的手指搭在了黑角的肩膀上,那股庞大的魔力涌入黑角的躯体中,硬生生将他的牛头人伪装,变成了酷似奥妮克希亚的另一个哥哥,奈法利安的人类形态,黑发黑瞳,身材修长而俊美,却少了奈法利安那种标志性的阴冷和扭曲。 “这样就不错了,伊比西安,这才是你的名字...是的,我记得你,我的孩子。” 耐萨里奥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红酒递给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原本对自己的父亲恐惧到极致的卡特琳娜女伯爵,却如同真正的乖女儿一样,伸手接过了父亲的酒杯,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 她已经不恐惧现在的父亲了,最少表面上不再恐惧了,尽管在数日前,当耐萨里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黑龙公主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父亲,从那种疯狂的堕落中,苏醒了,万年的诅咒已经终结,他的父亲用另一种诅咒取代了上古之神的疯狂低语,当然,这也是因为远在阿古斯世界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亲自出手的原因,否则上古之神的堕落诅咒,哪有那么容易祛除? “你...你清醒了?” 人类形态的黑角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耐萨里奥,他有些怀疑的问到: “或者,这又是一个疯狂的阴谋?” “清醒?不,我的孩子。” 耐萨里奥眼神平静的说,但他眼神深处,确实有一抹不可忽略的绿色火焰: “邪能依然在灼烧我的心智,这是军团为我设下的新枷锁,伊比西安,每一分每一秒,那毁灭的本能都在促使我摧毁这个世界,不过相比曾经上古之神降在我身上的那种让人发狂的低语声,邪能的灼烧,已经显得如此幸福了,我并没有完全清醒,但死亡之翼,那个疯癫之徒已经彻底死去了。” “它已经被埋葬在了阿古斯世界的黑暗深渊中,不需要再担心它会回来了。” “邪能?” 黑角的眼神眯了起来: “你投靠了军团?与恶魔为伍?” “是的,我现在是燃烧军团的战争之龙德拉贡,最少它们那么称呼我。” 耐萨里奥用一种冷漠的语气回答说: “欺诈者给予了我新的使命,它要我配合军团摧毁这个世界,好让它赢得黑暗泰坦的钟爱与赏赐,它是个十足的傲慢者,在我看来,它也许配不上欺诈者这个称号,但怎么说呢?考虑到它们确实帮我解除了那个疯狂的诅咒,所以就任由它们去吧。” “那你呢?” 黑角又问到: “你会服从军团,帮恶魔们摧毁这个世界吗?” “说什么傻话呢,我的儿子。” 耐萨里奥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黑角,或者叫伊比西安,他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 “我为什么要站在有可能会输的那一边?我有那么鲁莽吗?孩子,记住一点,普瑞斯托家族从不在局势彻底明朗之前就下注,我们要学会冷静的旁观,而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最少在艾泽拉斯这个世界里,军团很难获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永远别站在失败者那边...当然也别正面对抗它们,恶魔们的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它们报复起来可恨疯狂,我的意思是,我会帮你,伊比西安,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卡特琳娜会在人类帝国帮你游说,但你也得配合她。普瑞斯托家族人员凋零,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学会隐藏在幕后了,向大海对岸的泰瑞昂学习...” “恶魔们认为每个生命都是它们可以肆意玩弄的棋子,但你瞧,我之前可是下棋的旗手,我也不怎么喜欢被别人当成棋子来用,我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我得享受一下这种万年缺失的自由,然后对当年的那些“老朋友”,克苏恩已经死了,就剩下恩佐斯和尤格-萨隆了,我得和他们算一算账。” 耐萨里奥眼中闪过一丝墨绿色的光芒,他笑着说: “当然,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那位死灵之王,还有些小小的过节呢,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伊比西安,我听说破碎群岛有些亚龙存在?你看,黑龙军团要重建,就必须有足够的人手,我会找我可爱的妹妹阿莱克斯塔萨“谈一谈”,听说她这一段时间过的很糟糕,她需要一个老朋友的慰藉,至于你,伊比西安...” “在我回来之后,我要看到那些弱小但具有可塑性的风暴龙归于黑龙军团...你能做到吗?” “哦,对了,我可怜的儿子,你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你的母亲呢,抽时间去见见她吧,我可怜的希奈丝特拉肯定会很高兴的。” 31.汇报.连锁反应 目送着黑角离开,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普瑞斯托女伯爵看着父亲的背影,她突然开口问到: “恶魔们真的给了你自由吗?” “没有。” 耐萨里奥活动着手指,他坦然的对自己的女儿说: “他们给了我一个新的枷锁。” “轰” 墨绿色的邪能之火从耐萨里奥脚下升腾而起,将这个儒雅的中年人一点一点淹没,在那火焰的幕布中,他转过头,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并不显得亲和,反而有种意料之外的冷峻: “可惜如果只是欺诈者,那个傲慢家伙还控制不了我...我受困于更高级的力量,奥妮克希亚,就当我从没回来过,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但,我的女儿...” “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了...” “唰” 灼热的邪能之火在这一刻悄然散去,一起消失的还有耐萨里奥的身影,看着自己的血脉之源,自己的父亲消失在火焰中,黑龙公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冰凉的手背,直到现在,她还恍惚间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但并不是! 女伯爵卡特琳娜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心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以及那完美躯体的血管之中流淌的黑龙之血,那重新变得纯粹的血脉。 在上古之战之后诞生的所有黑龙都因为死亡之翼的堕落,而被赋予了混沌虚空的血脉,这让黑龙一族整体都变得疯疯癫癫,但那堕落的源头皆是出于死亡之翼的疯狂,那并非是一种不可祛除的血脉隐疾,实际上,在如今这个时刻,当耐萨里奥本人从古神赋予的癫狂中苏醒的时候,残留在黑龙血脉里的虚空混沌,也在快速的消散。 作为黑龙之王最直系的血脉,女伯爵卡特琳娜血脉中的堕落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内心中那个饥渴而疯癫的呼唤声也就此沉寂,她知道... 她自由了,从躯体到灵魂彻彻底底的自由... 而这自由,却偏偏是由她最畏惧的父亲带回来的... 哪怕耐萨里奥反复强调,他不会再伤害到自己的同族,但万年积威之下,她也不敢真正相信这些话,但没关系,时间...时间会最终证明那些承诺的真伪的。 而对于现在的黑龙公主来说,最妙的就是,她除了从群星中归来的耐萨里奥之外,她还有另一个选择。 卡特琳娜女伯爵上前几步,她将自己的身体扔进松软的沙发中,她斜斜的靠在那里,给自己斟上了一杯冰凉的美酒,将那殷红的液体放在眼前,看着头顶的光芒在那酒液和玻璃的折射中映射出的彩虹般的光晕,她的目光似乎都被那光晕吸引。 而在将这杯酒一饮而尽的那一刻,风姿卓绝的女伯爵喃喃自语的说: “等到事不可为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帮我呢?” “我的泰瑞昂...叔叔...” —————————— 兽人之城奥格瑞玛之外东北部,拳刃海湾的码头上,一支庞大的兽人舰队正在准备出航。 在卡利姆多发展了近十年之后,兽人也有了自己的舰队,当然,单论船只的数量和战斗力,这支舰队是没办法和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相比的,更别说与目前横行无尽之海的黯刃死海舰队对抗,甚至连地精财团们的武装战舰都比不上。 与其说是战略舰队,倒不如说是兽人步兵们的运兵船,当然,兽人的领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海军的真正水平,所以他们从未想要让这舰队在大海上和其他对手争锋,更多的时候,这支舰队都是承担运输护航任务的,比如现在,来自莫高雷的牛头人军团正在登上战舰,他们将一路向东北方航行,在7天之内到达破碎群岛的至高岭海岸。 这是至高岭的高岭部族牛头人们在卡利姆多找到的援军之一。 另一支援军,暗夜精灵们在希利苏斯驻守的军队将由羽月要塞的精灵舰队负责运送。 “贝恩,和恶魔打仗,你要小心。” 在拳刃海湾的码头上,前来送别的几个年轻人正在谈话,穿着萨满长袍的萨尔一脸凝重的对眼前高大的牛头人贝恩说到: “那些杂碎很狡猾而且很能打,它们一般都占据着数量优势,所以到了战场就不要冒险,更不要试图去做英雄!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知道你此行前去是帮自己的女朋友,但你要记住!” 背着武器的加尔鲁什也在一旁帮腔到: “只有你活着,你才能和那个梅拉结婚,一旦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一次在战场上可没有我们帮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如果实在是打不过,不要顾及脸面。” 冷漠的德拉诺什将自己珍视的黑色源质战斧递给了贝恩,他对贝恩说: “能跑就跑,如果实在跑不了...就咬着牙,干死那些混蛋!如果你回不来,我们一定会帮你复仇的!拿着它,贝恩,但愿它能在战场上保护你。” 贝恩看着德拉诺什递过来的战斧,他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说: “我不能拿这个,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拿着!” 德拉诺什将黑色的战斧塞进贝恩的手里,他拍了拍牛头人健壮的胳膊: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比我更需要它,等到你回来之后,你再把它还给我...混蛋,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 贝恩沉默的接过战斧,将那战斧背在身后,他看着自己的几个兽人兄弟,他哈哈笑着说: “别担心,我打过的仗,还从没输过呢。” “你先去,我们几个会继续劝说大酋长,如果事情顺利,等到艾萨拉的血环氏族撤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也能分出一个军团前往至高岭支援你。” 许久不见的兽人术士约林.死眼左右看了看,在海岸的冷风吹拂之下,他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这个兽人术士的左眼上带着黑色的眼罩,这是血环氏族的传统,这说明年轻的约林已经通过了血环酋长的死眼试炼,他献祭了自己的左眼,换来了对未来的某些预知。 这也说明,约林已经得到了血环氏族的认可,在未来他将接过父亲的狩猎棍,成为血环氏族的酋长。 约林对贝恩低声说: “这是机密,但你只需要坚持1-2个月...只要我们肃清了灰谷和艾萨拉盘踞的那些邪血兽人,我们就有很大的把握说服大酋长,毕竟,牛头人已经成为了部落真正的一分子,你们的强大,也就意味着部落的强大,我相信,大酋长不会就这么坐视你们在至高岭孤军奋战的。” “坚持!明白吗?贝恩。” 萨尔也点了点头,对牛头人说: “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他们逼你做什么,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别被其他人误导,打防守战,坚持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过去帮忙!沃金也在试图说服他的父亲,他也不想让你一个人远航战场,总之,等我们过去!知道吗?” “恩,我知道了。” 贝恩甩了甩尾巴,在他身后,兽人舰队的航海钟已经鸣响,代表着起航时刻已经到来,贝恩最后和几个兄弟紧紧的拥抱,然后踩着船板登上了战舰,在颇具兽人风格的红木战船缓缓驶离海岸的那一刻,加尔鲁什站在码头的石块上,他朝着贝恩不断的挥手,高喊道: “等我们过去再打赢战争!贝恩,等着我们!” “我知道了!” 年轻人们用这种方式互道告别,在这个糟糕的时代,烽烟四起,年轻人们每一次踏上战场,就意味着一次生死离别,生活不是传奇故事,英雄们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躲过死亡,生活也没有主人公,谁都有可能在战场上意外身死。 生活,要比故事困难一些...困难的多。 而萨尔一行人在送别贝恩的时刻,他们并不清楚,在他们的随从之中,有一个不属于奥格瑞玛城的家伙,将他们和贝恩说的那些话,全部记在了心中。 他们并不清楚,恶魔的爪牙并不只是存在于遥远的破碎群岛的战场上。 恶魔,其实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 在兽人的奥格瑞玛城,有个类似于人类城市的贫民区一样的地方,兽人们称呼它为“暗巷区”,那是三教九流的,上不得台面的混蛋们聚集的地方,有小偷小摸的,有杀人凶手,还有些混迹于兽人城市中的黑帮成员,那里同样也是崇拜恶魔的兽人术士们的大本营。 当然,在目前局势下,大部分兽人术士们都不怎么敢反抗大酋长已经彻底稳固的统治,在奥格瑞姆大酋长的注视下,兽人术士们“安分”的待在这座城市里,偶尔还有一些术士会被兽人军团征召,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会躲在暗巷区下方的大裂谷里,鼓捣那些不被人待见的黑暗玩意。 而在大裂谷最深处,有一个被人称为怒焰裂谷的地方,那是一处非常活跃的地下裂痕,位于整个城市的下方,大概是因为地壳活动的原因,在那里有很多从地下渗出的灼热岩浆,导致那鬼地方的环境非常糟糕,就算是再不讲究的术士,也很难在那地方活下去。 但正因为那糟糕的环境,导致很多反抗奥格瑞姆大酋长统治的渣滓们就躲在那里,他们自称为火刃术士,是一群疯狂崇拜燃烧军团,想要毁掉这座兽人城市的疯子们,他们的首领,则是一头擅长隐匿的低阶恶魔领主饥饿者塔拉加曼,它们从兽人建城就盘踞在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彻底消灭掉。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鬼地方有了个新的首领,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准确的说,一个神秘的女恶魔。 “嗡” 在怒焰裂谷最深处的熔火祭坛上,伴随着一块灵魂石的放入,一个古怪的恶魔通讯器被打开,在光影闪耀的波动中,欺诈者那微微扭曲失真的声音在这被熔岩照亮的密室里响起: “我的阿卡丽,我不记得我给过你主动联系我的权限...” “强大的欺诈者...” 那个穿着红色皮甲,身材高挑而火爆的艾瑞达女恶魔跪服于地面,她轻声回答道: “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汇报给您,破碎群岛的战局即将出现波澜,卡利姆多的兽人部落已经在准备武力干涉军团收集创世之柱的行动,第一批支援至高岭的血蹄牛头人军队已经在今天清晨出发,那是7000名换装了工程学武器的强大战士,而据我所知,精灵那边也有一支远征军队加入。” “尊敬的基尔加丹,看来那群愚蠢的恐惧魔王泄露了一些消息,军团的密谋已经被发现了...” 这恶魔女刺客低下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充满恶意的光芒,她继续用九真一假的情报渲染着糟糕的战局: “一旦卡利姆多的部落势力整军完成,那么就靠那些无能的纳斯雷兹姆,是注定不能为黑暗泰坦寻回创世之柱的,我的艾瑞达之王,您为什么还要继续倚重那些无能的蠢货呢?将这任务交给我吧,基尔加丹大人,我从未让您失望过...这一次,我也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军团最精锐的恶魔刺客阿卡丽的回报,远在群星之外的欺诈者也沉默了片刻。 作为最狡诈的艾瑞达之王,基尔加丹很清楚自己麾下这群野心勃勃的艾瑞达恶魔领主想要什么,包括阿卡丽在内的所有艾瑞大领主都是不甘寂寞的货色,尤其是在阿克蒙德战死之后,空缺下来的至高之位让它们就像是闻到了骨头香气的恶犬一样,狂吠不止。 这种四处引火来证明自己存在必要性的行为,已经让基尔加丹不厌其烦,尤其是在得到加拉克苏斯大王在破碎海滩的惨败消息之后,欺诈者对于这些正在内斗不休,野心勃勃,上蹿下跳,但又能力不足的艾瑞达领主们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但它并不会训斥它们...它还没有那么无聊... “好吧,阿卡丽,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也知道你想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配得上阿克蒙德曾经的位置...但我不能就这么派你去破碎群岛收集创世之柱,那是黑暗泰坦亲自下达给恐惧魔王们的命令,不过,如果你真的想为萨格拉斯大王分忧的话,眼下正好有个活交给你。” 欺诈者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去暗影堡,找到玛洛诺斯和那个狡诈的贝恩霍勒,告诉它们两个,我不想要精灵和兽人去干扰破碎群岛的战场,你们三个要想出一些办法...把兽人和精灵的隐患彻底解决掉...” “只要你做的足够好,阿卡丽,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权力...众所周知,我是个慷慨的人。”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32.骤然加剧 阿卡丽,这是个在群星中臭名昭著的艾瑞达人。 不仅仅是燃烧军团的敌人讨厌她,就连军团内部的恶魔们也厌恶她,因为这个女人是个十足的疯子,是个永不停歇的追猎者,她只服从于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以及欺诈者基尔加丹,除此之外,群星中的任何人,都是她捕猎的目标,或者是预备目标。 而阿卡丽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她疯癫的性格,她对于暗影无尽的亲和以及那残忍恐怖又悄无声息的暗杀手段,更来自于她的武器...吞噬者之牙。 关于这把武器有很多传说,但众说纷纭之中,只有一个是真的,这把武器的来头要比人们的想象更可怕,它并非由钢铁制作,它来自于这片群星下最危险的生物,属于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猎犬。 是的,萨格拉斯也会驯养猎犬,而且不单单是出于娱乐和消遣,他的猎犬会跟随他奔驰于与虚空战斗的战场,为他捕猎那些虚空的爪牙,是萨格拉斯冷酷无情的意志的延伸,而在萨格拉斯现在驯养的两头最好的恶魔猎犬法尔格和沙图格之前,黑暗泰坦还曾驯养过一头最无情的猎犬。 它叫赤喉,萨格拉斯称它为吞噬者赤喉。 那头恐怖的野兽曾无数次跟随军团一起出征,为军团在战场上解决过无数个棘手的敌人,它曾是军团到来的毁灭丧钟,只是听到赤喉的咆哮,那些弱小世界的士兵们就会腿脚发软,但很可惜,这头猛兽死于一个低劣的意外,再强大的生物也会死,哪怕有萨格拉斯的意志庇护,赤喉一样还是死了,死在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小世界里。 但真正的故事发生在赤喉死后,孟菲斯托斯,恐惧魔王议会的第三领主,这个狡诈的混蛋看到了萨格拉斯对于失去猎犬的悲伤,于是它偷偷的将赤喉最锋利的两只犬牙取下来,在阿古斯世界的恶魔熔炉中锻造了数百年,最终制作了两把关注暗影与烈焰的匕首...真正的暗杀神器,并且将其献给了黑暗泰坦。 萨格拉斯非常满意,他认为这两把武器就是自己爱犬意志的延伸,他授意基尔加丹在军团中寻找最忠诚的仆从,以此来挥舞这两把武器,忠诚是必要的,因为一旦这武器的使用者脱离了军团,那对于黑暗泰坦来说,就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挑衅。 最终,艾瑞达刺客大师阿卡丽获得了这个荣幸,她用了上百年的时间,让自己的意志和吞噬者之牙完全融合,最终成为了黑暗泰坦残酷意志的眼神,成为了军团之手,将军团的毁灭威仪延伸到了群星中的每个角落。 诚然,一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刺客而灭亡,但刺客确实可以加速这毁灭的步伐,只要把匕首刺入正确的人的心脏,就能轻易的赢得一场战争,或者颠覆一个王国,比起被统帅的刚毅果决的军队,一支失去领袖而变得混乱不堪的军队显然更容易被干掉。 再者来说,对于腐化脆弱的意志和凡人的心灵这项活动,军团的恶魔们有极其丰富的经验,但如果某些占据重要地位的人拥有足以抵抗邪能腐化的力量或者理智,那么阿卡丽手中的吞噬者之牙就可以从物理层面,解决这些人。 在以往的多场战争中,阿卡丽和她麾下的刺客大军,就是军团毁灭行动的保障。 阿卡丽也因为不断的手持匕首干掉那些抵抗军团威严的敌人,而在军团内部获得了高位,她是基尔加丹麾下的那些艾瑞达高阶领主中非常危险的一员,而和其他人一样,阿卡丽也有自己的野心,她同样想要成为和欺诈者平起平坐的发号施令者,而并非命令的具体执行者。 不过艾泽拉斯是个很邪门的世界,阿卡丽虽然只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但对于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某些力量,她依然有所耳闻,即便是狂妄如她,也不敢立刻上门去暗杀掉一切问题的源头,远在另一片大陆的黯刃大领主。 无数刺客都曾试图这么做,但不管他们来自哪里,他们都失败了...无一成功。 此时,在费伍德森林的中部,在被毒水和毒雾,以及数十万恶魔大军环绕的暗影堡中,风尘仆仆而来的恶魔刺客阿卡丽正在和此地的首领讨论着关于欺诈者的命令。 “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基尔加丹又让你带来了什么愚蠢的命令?弱小的雌性!” 在这宽大的足以容纳深渊领主躯体的大厅四周摆放着一堆堆惨白的骨骼,那是眼前的深渊领主,破坏者玛诺洛斯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小虫子...对于身高达到5米的破坏者来说,只有正常艾瑞达身高的恶魔刺客,确实堪称小虫子。 而面对这粗暴家伙的恶意,阿卡丽只是冷漠的哼了一声: “阿克蒙德已经死了,玛诺洛斯,不管你有多么怀念它,现在都是基尔加丹大人说了算,没人在乎你的不爽,但命令就是命令,你要么配合我完成这战略,要么就带着你的深渊领主们去和那些精灵硬拼,只要你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多说,但问题就在于,你做不到,对不对?” “你说什么?弱小的虫子,你是在激怒破坏者!” 玛诺洛斯的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灼热的火柱,它沉重如山一样的身体向前踏出一步,让整个洞穴都在震动,而阿卡丽也反手抽出了腰间那两把让群星中的生物闻之色变的骨牙匕首,眼看着一场火并就要发生,一个鬼魅的声音却在这一刻插入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之间。 在黑色蝙蝠的飞舞之中,拥有黑色双翼的魔王贝恩霍勒的身影出现在了破坏者和恶魔刺客中央,它伸出双手,制止了两个人的互相敌视,它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够了!别吵了!” 贝恩霍勒看着愤怒的玛洛诺斯,它冷声说: “我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快2年的时间,玛洛诺斯,再拖下去,整个军团都会知道你和你的深渊领主们的无能!暗夜精灵们已经摆出了乌龟阵,事实证明单靠暗影堡的军队无法正面突破两个半神的拦截,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糟糕的战争...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听听可爱的阿卡丽带来的思路呢?” “哼!” 破坏者抱着双臂,不再说话,这个大块头满脑子都是肌肉,但它好歹能分辨出贝恩霍勒说的是对的,它确实不服气满脑子阴谋诡计的基尔加丹,但它也不想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让自己在军团内部落下话柄。 越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就越在乎面子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都是如此。 而眼看着破坏者服软,恐惧魔王又扭头看着一脸阴霾的艾瑞达刺客,它冷声问到: “至于你,阿卡丽,让我确认一下,你是来解决问题的,并不是来引发问题的,对吧?解决这场战争对你我都有好处,所以...你不想在这里搞出一个大新闻来让你那疯狗一样的名声变得更臭,对吧?” “名声?” 恶魔刺客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吞噬者之牙,她轻声说: “你真的觉得我会在乎那东西吗?但你说的不错,我是为解决你们眼前的麻烦而来的...” “洗耳恭听。” 狡诈的恐惧魔王贝恩霍勒做了个“请”的姿势,恶魔刺客阿卡丽的身影一闪,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她带着黑色的兜帽,将她的大半张脸都覆盖了起来,她轻声说: “说真的,单靠我和我麾下的那些刺客,还解决不了你们面对的这个麻烦...但,我们最少可以解决那些引出麻烦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正在和恶魔作战的暗夜精灵,又和那些狂暴的兽人结上了不死不休的仇,同时面对两场战争,你们说,他们能坚持下去吗?” “嗯,有点意思。” 贝恩霍勒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抓着光滑的下巴,这个恐惧魔王轻声说: “但玛洛诺斯一直在用自己的血腐化那些兽人,指挥他们攻击精灵的要塞,但这些精灵很聪明,兽人们也很克制,而且还主动帮助精灵剿灭那些邪兽人,所以,如果你的意思是采用这种嫁祸的手段,那么估计是行不通的。” “这点手段只能对付那些蠢货,但很可惜,兽人和精灵双方,都有睿智的领袖。” “不不不,贝恩霍勒,你的思路没错,但你的方法错了!你就像是个吝啬鬼,试图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惊人的回报,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你付出多少,你就得到多少...” 阿卡丽舔了舔暗红色的嘴唇,她眼中迸发出了一抹疯狂的神色,她用自己沙哑的声音笑了两声: “局部的冲突当然可以忍受,毕竟精灵们面对的是可怕的恶魔,他们会权衡轻重,所以我们必须加大投入,在这场赌局游戏里,你必须敢下重注!想想吧,如果...如果精灵的一位重要人物死在了兽人手里呢?比如...全面统帅费伍德森林战场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甚至是暗夜精灵的首领玛法里奥.怒风本人!” “想想吧,如果他们死在了兽人酋长手里,你们觉得,那位睿智的月神大祭司泰兰德,还会继续忍耐下去吗?凡人的理智是有极限的,我的朋友们,我们无数次见过那些可怜的凡人被压力和痛苦逼迫着失去理智的场景,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心灵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 “而且一旦塞纳留斯死了,费伍德森林的防线就失去了统帅者,剩下的那些杂乱无章的军队,还是你们麾下的恶魔大军的对手吗?一石二鸟...不!如果我们再做的精细一些,把兽人也扯进这场战争里,那就是一石三鸟!” 阿卡丽大胆的想法,让贝恩霍勒和破坏者玛洛诺斯都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恐惧魔王轻声说: “这看上去需要精密的策划,而且精灵那边有守望者,那些优秀的刺客不会让我们就这么容易得逞的。” “这就是问题最妙的地方了。” 阿卡丽将手指放在眼前,她说: “守望者已经离开这战场了,她们会前往破碎群岛,支援那些牛头人...而且,我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大部分准备工作,现在我只需要一些东西。” 恶魔刺客的目光放在了眼前身材高大的深渊领主身上,她兜帽下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需要你的血,大块头...足够感染一整个兽人氏族的恶魔之血,你不需要再用自己粗暴的心灵诱惑来让兽人们喝下你的血了,我和我的刺客们,会在悄无声息之间,把这些新鲜的恶魔之血,统统倒进他们的水源里,我可以保证,在他们重新被狂野力量掌控之前,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喝下了这些粘稠的玩意。” “然后我需要你们在我行动的同时,带着恶魔们大打出手,让他们无暇顾及,无暇思考,让他们被愤怒填充心灵,让他们在重压之下,做出最疯狂的决定,到那个时候,哪怕他们冷静下来,也无法再扭转这一切了...因为木已成舟,我想这方面就不需要我教你了,贝恩霍勒,作为恐惧魔王,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做好准备了吗?军团的同伴们...我们要开始一场,真正的猎杀了!” 33.栽赃(上) 灰谷东北部,战歌伐木场。 这里是兽人战歌氏族在灰谷最大的伐木基地,在早前兽人登陆杜隆塔尔的时候,缺乏木材来修建城市,战歌氏族就主动承担起了在灰谷伐木的工作,当时只是为了修建城市,后来地精们来到兽人这里,高价收购各种资源,于是来自灰谷的木材,就成为了兽人们的“出口产品”。 而灰谷是暗夜精灵的传统势力范围,兽人们在这里伐木也和精灵们爱护自然的主张冲突,因此双方为这件事发生了很多次摩擦,甚至差一点就兵戎相见,直到数年前,大先知德雷克塔尔亲自前往海加尔山拜访暗夜精灵的领袖,双方口头解决了这件事。 兽人们大规模的伐木行动被制止了,但小规模的砍伐却一直在继续,而暗夜精灵们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精灵们陷入了恶魔战争的麻烦之后,再也无法顾及战场之外的事情,于是战歌氏族的伐木大业,便又开始大规模的进行。 当然这一次,兽人也主动承担起了对灰谷东北部的零星恶魔的清缴,从这一点来说,兽人也算是为精灵和恶魔的战争付出了贡献。 但从2年前开始,阴魂不散的邪兽人又再次出现了,那是兽人们对于饮下了恶魔之血的同胞的蔑称,大酋长奥格瑞姆派出了最好的斥候,在数个月的清查之后,终于弄明白了恶魔之血的源头,那就是隐藏在费伍德森林暗影堡中的深渊领主,破坏者玛诺洛斯。 可惜,虽然弄清楚了罪魁祸首,但兽人们却没办法去干掉它,因为费伍德森林已经被暗夜精灵团团包围了,而兽人们也无意加入这场大规模的战争中,尤其是在暗夜精灵根本没有邀请他们参战的情况下,兽人完全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想法。 但可惜,哪怕兽人不想再拥抱战争,战争最后还是会呼啸而至。 “砰” 战歌伐木场虚掩的大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得到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战歌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伐木场,被砍伐的木材还散乱的堆在一边,兽人的小屋和仓库还有起火的痕迹,而在这空旷的场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兽人的尸体,但整个伐木场已经人去楼空。 跟随格罗姆而来的兽人战士们飞快的散开,在伐木场中寻找着任何有用的东西,而酋长本人,则带着自己的儿子加尔鲁什,将那些战死者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收拢起来,那些尸体上的伤口让年轻的加尔鲁什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那斧痕,那刀口,加尔鲁什很熟悉这种伤口,因为那正是兽人们使用的武器造成的,这并非一场其他势力的突袭,而是来自内部的自相残杀。 “为什么?为什么会...” 加尔鲁什忍不住看向自己的父亲,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片刻之后,一名兽人战士拿着一个木杯子靠近了格罗姆,然后将那杯子递给了酋长,格罗姆接过手,将那杯子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恶心的神情。 “砰” 那木质的杯子被酋长一脚踩碎,他脸色阴霾的对自己的儿子说: “是混杂着恶魔之血的井水...我们的同胞,被那些杂碎暗算了。” “找!找到他们!在他们加入恶魔和精灵的战争之前,找到他们!” 在酋长的命令下,一群狼骑士飞快的跨上战狼,沿着那些离开的邪兽人的脚步寻觅而去,而加尔鲁什则看着自己的父亲,亲手握着火把,将那些战死的战歌兽人的尸体点燃。 在那火焰的燃烧中,加尔鲁什握紧了拳头,他对自己的父亲说: “父亲!我也去找那些失去理智的同胞,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他们的!” “不!加尔鲁什。” 格罗姆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前挺直了身体,他的头发已经在魔血症和时间的双重折磨下边的花白,但他依然没有失去一名战士应有的气质,依然锋利如刀。 “加尔鲁什,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奥格瑞玛城,告诉其他酋长,恶魔们已经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诱惑把戏了,这一次,它们一口气诱惑了小半个战歌氏族,我的孩子,我虽然不是个聪慧的智者,但我也知道,不管恶魔们的计划是什么,这都证明它们已经不打算遮遮掩掩了。” “兽人们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争里,但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格罗姆长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背后战歌氏族的传承之物,那被称之为“血吼”的传奇战斧,他闭着眼睛,对自己的儿子说: “回去告诉大酋长,让他做好战争的准备,恶魔们不会正面进攻我们,但它们肯定会耍阴谋,而这一次,就是他们阴谋的开始,我会尽可能去阻止那些邪兽人,但不管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消息,加尔鲁什,都不要冲动!” “兽人已经吃够鲁莽的亏了...” 加尔鲁什从父亲那萧瑟的话里听到了一丝不详,他下意识的抓住了父亲的手腕,他沉声说: “那就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和酋长们商量好之后,再来开战...” 加尔鲁什的话还没说完,格罗姆就扭头看着他,这战歌氏族的酋长一字一顿的说: “那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我那些被诱惑的族人吗?加尔鲁什,你真的要这么建议你的酋长吗?你真的要让我旁观着1000多名同胞死在恶魔或者精灵手里吗?” “他们被诱惑了!父亲!” 加尔鲁什咬着牙说到: “他们堕落了,他们喝下了恶魔血,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胞了!你不需要再为他们去送死了!” “闭嘴!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的儿子,他们不是自愿喝下恶魔血的,他们被暗算了,这不是出于他们的本意,他们内心里还是战歌氏族的兽人!还是我的族人!” 格罗姆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他用一种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沉声说: “你还不明白酋长的责任,加尔鲁什,今天如果我可以用他们自愿堕落的说法逃避我的责任,那么明天,我就会毫不在意的把我们的兄弟们送上战场,目送他们去送死!我应该那么做吗?你忘记战歌氏族的祖训了吗?” “在战场上,酋长应该比战士们更先死去...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么他就不配当一个酋长!” 说着话,格罗姆翻身跨上自己的战狼,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去吧,加尔鲁什,把我的话带回去...别跟来!” 父亲最后的叮嘱让想要跟上去的加尔鲁什停下了脚步,他目送着自己的父亲消失在灰谷的林地中,这年轻的兽人回头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战死者的尸体,最终,他咬着牙,快步冲进了战歌伐木场的后方营地,十几秒钟之后,一头双足飞龙呼啸着冲入了灰谷的天空中,朝着奥格瑞玛的方向一路疾驰。 “父亲,坚持住!” 在高空凛冽的寒风中,加尔鲁什死死握住缰绳: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别死啊,老头子!” ————————————————— 另一边,在灰谷中部的林间树居,这里是隐藏在灰谷的无尽森林中的一座稍显怪异的神殿,由一棵巨大的树木制作而成,这里居住的是自然之神塞纳留斯的后裔,准确的是,是树妖和森林守护者们的家乡之一。 这座树木的神殿位于灰谷和费伍德森林交界的地方,牢牢的扼守着灰谷和费伍德森林的通道,哪怕在恶魔战争最疯狂的时期,英勇的树妖们也没有让恶魔们占据过这个地方,但现在,这里堪称血流成河。 1000多名全副武装的战歌兽人正在冲击林间树居的阵地,他们双目赤红,恶魔之血流淌在他们的血管中,灼烧着他们的理智,释放着他们的野性与力量,在德拉诺世界时期,兽人们就曾饮下过一次恶魔之血,在来到艾泽拉斯的数年中,兽人们一直在和体内的魔血症做着斗争。 就像是处于戒断反应的瘾君子一样,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里,他们的躯体渴望恶魔之血,但他们的意志在抗拒那些邪恶之物,但现在,在恶魔刺客阿卡丽的门徒们的努力下,来自大恶魔破坏者玛洛诺斯的鲜血又一次注入了这些兽人战士的躯体里。 他们的抗争失败了,而且变得更糟,重新拥抱了恶魔之血满足了他们躯体的堕落渴望,让他们又一次陷入那屠杀的深渊中,而且越陷越深。 不过如果只是1000多名邪兽人的进攻,那么是完全无法攻破林间树居的防线的,这里的树妖和丛林守护者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继承自自然半神血脉的后裔非常的强大,雄性的自然守护者有麋鹿一样的躯体和精灵的上半身,他们头顶长着狰狞的鹿角,而右手则缠绕着黑色的荆棘。 这些庞然大物力量十足,而且具有麋鹿一样的灵巧,他们敢于和兽人正面对抗,在单纯的力量比拼中,他们也不落下风,而在高大健壮的丛林守护者背后,则是身材娇小的树妖,这些树妖的躯体和丛林守护者差不多,但她们头顶的绿色长发中隐藏的鹿角更小巧,也没有荆棘的保护,力量也弱小。 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大的敏捷,以及对于自然法术的高深造诣。 活泼的树妖们穿着木制盔甲,高喊着口号,在双手挥舞之间,一支支绿色的木矛飞跃天空,刺入前方散乱的兽人阵地里,任何被木矛刺到的兽人都会手脚发软,这是树妖们的标枪上附带的自然魔法,类似于毒素,但效果更加强大。 这场战争树妖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因为不只是她们在战场上厮杀,还有她们的先祖...强大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本尊也在此地。 这就像是森林守护者放大了3倍的自然半神有一张威严的脸,他如同移动的山丘一样在战场上奔跑着,他强大的力量将任何阻拦在他眼前的兽人轻易的撞飞,而他巨大的蹄子只要踩踏在地面,就是一阵恐怖的战争践踏,塞纳留斯毫不在意那些疯狂的兽人的围攻,他的双手扬起,一支支粗壮的藤蔓便从地面翻滚而出,将那些兽人死死的困在原地。 没有一个兽人能靠近他,这毕竟是一位荒野半神,哪怕比阿迦玛甘弱很多,但也不是凡人可以靠近的。 当然,塞纳留斯此时应该在费伍德森林督战,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在追踪一名古怪的恶魔刺客,就在2个小时之前,那刺客潜入暗夜精灵的军营,杀死了27名前线指挥官,这让战线统帅者塞纳留斯勃然大怒,他一路从费伍德森林追击到这地方,然后就失去了恶魔刺客的踪迹。 但又恰巧赶上了邪兽人进攻林间树居的战斗,这种诡异的巧合,让自然半神内心里有了种不太妙的感觉,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危机,但他又不能放任这群邪兽人进攻自己的后裔... 自然半神并没有杀死这些兽人。 以塞纳留斯的眼界,他很轻易的就能看出这些兽人是被邪能之血污染了,虽然之前也有一些邪兽人加入了恶魔一方,但这一次如此大规模的邪兽人行动还是第一次。 塞纳留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在森林守护者和树妖们的围攻下逐渐溃败的邪血兽人,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与凝重。 他认得这些兽人胸口的标志,那是兽人部落里的战歌氏族的标志,他唤起一道道藤蔓,将那些溃败的兽人们困住,然后他抬起头,在树妖和森林守护者们的欢呼中看向远方,森林已经告知了他格罗姆到来的消息,因此自然半神留下了这些兽人的性命。 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一场策划之内的袭击,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场意外? 34.栽赃(下) “嗷嗷” 在战狼的咆哮声中,格罗姆带着一队狼骑士出现在了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战场上,他抬起头,就能看到战场中被藤蔓束缚的数百名兽人战士,而剩下的那些,要么死在了丛林守护者的利爪之下,要么就是中了树妖的剧毒标枪,被麻痹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总的来说,伤亡并不多,这让格罗姆吊起的心放松了下来,在树妖们愤怒的注视中,格罗姆跳下战狼,靠近了站在战场上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兽人酋长对这强大的半神俯身行礼,然后沉声说: “这是一场意外!强大的塞纳留斯,恶魔们用邪恶的鲜血腐蚀了我的族人,而兽人无意加入恶魔与精灵的战争...我代替我这些发疯的族人,对他们造成的伤亡表达遗憾。” “这一次不一样,战歌的酋长。” 塞纳留斯指着身后那些被绑起来的邪能兽人,在自然光晕的摇曳中,他沉声说: “1000多名兽人围攻林间树居,如果不是我恰巧在这里,他们会对我的子嗣造成可怕的伤亡,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但,我也不希望就此破坏精灵和兽人之间的关系,和我去一趟海加尔山吧,战歌酋长,在那里和玛法里奥以及泰兰德好好聊一聊。” “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平心而论,塞纳留斯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而格罗姆内心虽然有些不爽,但看在自己的族人并没有被杀死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将事情再闹大。 但就在格罗姆打算答应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两把匕首,一蓝一红两道寒光呼啸着出现,狠狠的刺向这兽人酋长的后心,那股致命的寒意让格罗姆下意识的向左边翻滚了两圈,而自然半神塞纳留斯则怒吼着呼唤着从地面冲出的藤蔓,试图将那恶魔刺客困在原地。 “就是你!恶徒!你必须付出代价!” 然而,阿卡丽的身影就像是被黑暗包裹着,她灵巧的躲开了塞纳留斯召唤的所有藤蔓,然后在地面上捞起格罗姆的战斧血吼,飞快的在空间中跳跃着,最终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 这恶魔刺客单手提着格罗姆的战斧,在手中挥了挥,在那黑暗的兜帽之下,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戏虐与杀意,她看着眼前咆哮的自然半神,她轻声说: “我听说你是艾泽拉斯最弱的自然半神?” 说着话,阿卡丽将手中的血吼随手一挥,扔在了地面上,然后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匕首,在诡异的光影摇曳之间,那两把匕首飞快的变换成了血吼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哗、哗” 在战斧的挥舞中,这恶魔刺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在她头顶的天空中,三道撕裂的墨绿色空间之门飞快的打开,恶魔们的咆哮声中,阿卡丽如狂战士一样拖着两把重型战斧冲向了塞纳留斯,她癫狂的声音在这片被隔绝的战场上响起: “今天,让我也来试试...屠神的感觉!!!” “狂妄!” 在如残影般飞驰的阿卡丽身后,全身缠绕着鲜红色怒气之火的格罗姆一把抓起地面上的战斧血吼,就窜入空中,然后狠狠的砸向前方的恶魔刺客。 在看到阿卡丽手中的两把匕首变幻成血吼的样子的时候,格罗姆就知道了这恶魔刺客想做什么...她要用一场下流而狡诈的嫁祸,让兽人和精灵之间变得不死不休,她要用自然半神塞纳留斯的生命,来推动两族的仇恨之轮不断向前。 “怎么能让你...得逞!” 格罗姆双眼闪耀着火焰般的愤怒,但这战士势大力沉,志在必得的一击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色蝙蝠群挡住了。 “砰” 在火花四溅的光影之间,魔王贝恩霍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格罗姆前方,他的双手,十只如短剑一样的爪子交错着挡住了兽人战士砍下的战斧,那股可怕的力量让贝恩霍勒脚下的大地如被炸弹轰击一样爆炸开,在泥土四溅之间,两道如同被犁开一样的凹痕出现在了贝恩霍勒的双蹄前方。 “哗” 这满脸阴沉笑容的恐惧魔王爪子一挥,格罗姆的身体就被扔回了之前冲锋的地方,恐惧魔王活动着锋利的爪子,它歪着脑袋,看着眼前暴怒的兽人,它举起一根爪子在空中甩了甩: “嘿,野兽,你的对手...是我!别试图打扰我可爱的阿卡丽和塞纳留斯先生的“游戏”...” 而在这恐惧魔王身后,从天而降的恶魔们已经将战火燃烧到了林间树居的树妖和森林守护者的阵地中,面对数目数倍于己方的狂暴恶魔们的冲击,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林间树居的阵地,几乎是立刻就被熊熊燃烧的邪能烈焰彻底点燃。 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而现在,它们即将达到目的了。 “撕啦” 如影子一样在空气中弹跳不休的阿卡丽从塞纳留斯高大的躯体边掠过,手中那战斧狠狠的在自然半神的皮肤上拉开了一条伤痕,剧烈的痛苦伴随着阿卡丽阴沉的笑声冲入了塞纳留斯的心神之间,让这荒野半神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咆哮。 他的左手向外狠狠一挥,三道粗壮的藤蔓呼啸着砸向身后的阿卡丽,却又被对方轻盈的闪开,疯癫的恶魔刺客落在距离自然半神近20米之外的地方,她将战斧举在眼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战斧上残留的血迹。 “啧,真是美味的血液,充满了生命的味道...” 而在她眼前,塞纳留斯被砍伤的前腿不正常的哆嗦着,这半神低下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那狰狞的斧痕,庞大的生命之力涌现在那伤口上,按照塞纳留斯的力量,这伤口应该立刻就能愈合,但偏偏有种特殊的力量作用于那伤口之上,阻止着生命之力去治愈它。 “这是吞噬者赤喉残留在群星中的最后遗物...那凶狠疯狂的,被黑暗泰坦赐福过的恶魔猎犬哪怕已经死去很久,但它的撕咬留下的伤痕,却从来都没有...愈合过!” 阿卡丽沙哑的声音在塞纳留斯耳边响起,自然半神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要短暂的遁入翡翠梦境,来躲避接下来的刺杀,但阿卡丽手中的匕首却闪耀着红蓝交错的光芒,硬生生刺入了那虚幻的躯体中,又一次在塞纳留斯的皮肤上留下了交错而过的恐怖伤痕。 自然半神如疯狂的战马一样冲出了被阿卡丽的刀锋笼罩的战场,他身上的伤口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特殊的毒液,不仅仅伤口无法愈合,就连身体里庞大的自然之力的调动,也变得晦涩起来,那两把武器,仿佛就是专为克制他而生! “没有了生命力的补充...没有了自然之力的支援,你这可怜虫又能剩下什么?” 恶魔刺客阴狠的声音回荡着: “吞噬者的撕咬美妙吗?” “金加洛斯亲手制作的毒素甜美吗?” “疼不疼?我再问你...疼不疼!!!” 这疯子一样的怒吼在下一刻就被塞纳留斯引动森林之力的动静彻底掩盖,感觉到了威胁的自然半神不再留手,在他躯体里庞大自然之力的支撑和呼唤下,整个林中树居周围的森林都在这一刻被赋予了可怕的活化效果,那些在此地生长长达千万年的树木拥有了能够移动和战斗的力量。 “咔擦、咔擦” 在大地的震动之间,那些身材高大的树人们迈着沉重的脚步踏入战场,在它们的怒吼之中,那如长鞭一样的树枝狠狠的砸在战场上,将一路势如破竹一样的恶魔砸飞了出去。 仅仅是不到10秒钟,原本呈包围态势的恶魔军团,就变成了被包围者...而被这可怕的动静弄得不得不后退的魔王贝恩霍勒在红色的烈焰一闪之间,整个包裹着邪能的左臂都被狂怒的格罗姆.地狱咆哮整个砍了下来,在邪能之血挥洒的战场上,兽人酋长的咆哮声如一样鸣响的战鼓一般。 而在那绿色的自然风暴的风眼中,塞纳留斯傲然站在隆起的大地上,厚重的自然能量如盾牌一样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他冷漠的看着被自然风暴吹的无处藏身的恶魔刺客阿卡丽,这自然半神带着愤怒的声音在战场上鸣响。 “如果你的力量只是这样...那么恶魔...” “你死定了!” “就在此地!” 恶魔们的计策确实不错,执行的也没什么问题,唯一欠缺思考的问题就在于...它们低估了格罗姆的实力,也低估了塞纳留斯的实力... ————————————————————— 塞纳留斯在艾泽拉斯的自然半神中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它诞生于自然的森林之中,据说在它诞生的那一刻,连远在翡翠梦境中的苏醒者伊瑟拉,绿龙军团的女王都感觉到了塞纳留斯引动的生命风暴,这是个天性高贵的生命,他生来即为半神,要比其他所有半神都特殊的多。 而这种可怕的天赋是源于塞纳留斯的血脉...他的父亲,也是一位荒野半神。 强大的白鹿玛洛恩,在千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被誉为艾泽拉斯最强半神,而据说白鹿玛洛恩的伴侣是神圣的月神艾露恩,也就是说,塞纳留斯,是这双方这高贵血脉的继承体。 强大的绿龙伊瑟拉是塞纳留斯的养母,她负责教导塞纳留斯使用自己的力量,并且时刻关注着他,赐福着他,这种非常亲昵,甚至有些亲昵的过分的关系,一度让德鲁伊们认为塞纳留斯和伊瑟拉是情人的关系...当然,这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塞纳留斯大概是所有半神里天赋最强大的一个,但也是所有半神里地位最尴尬的一个,塞纳留斯是唯一一个二代半神,而且他诞生到现在的时间太短...最少要比其他荒野半神存在的时间短得多,因此,他对于自己具有的强大天赋的发掘并不足,换句话说,他的实力在半神中是比较弱的。 对于荒野半神这种存在而言,实力往往是和时间挂钩的,它们特殊的存在形式决定了它们很难通过锻炼来提高实力,半神们喜欢在翡翠梦境里呼呼大睡吗? 是的,它们喜欢,但这呼呼大睡的习惯之下,还隐藏着另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不死不灭的灵魂与躯体实现更高级的契合,来达到实力提升的结果,换句话说,很多时候,半神们不得不睡。 但塞纳留斯的“弱”,是相对而言的。 他肯定干不过发狂的阿迦玛甘,面对双翼的半神,风暴之鸦安苏的胜算也很小,但不代表着塞纳留斯就能被随便一个燃烧军团的次级领主欺负,哪怕这个次级领主手握传奇武器,还拥有燃烧军团的武器设计大师配置的毒液。 阿卡丽根本不是塞纳留斯的对手,就算加上贝恩霍勒也够呛。 塞纳留斯的对手,应该是破坏者玛洛诺斯那一级的人物。 而眼看着被激怒的塞纳留斯掀起的自然风暴即将淹没他的对手,另一个在现世之外观战的存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泰瑞昂有些怅然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对身边的鲜血主母说: “我还以为这些恶魔能给我一个惊喜...但瞧瞧它们,策划了这么久,却还是被塞纳留斯绝境翻盘,真是让人扫兴。” “不过,我的奥蕾莉亚,猜一猜在所有荒野半神里,我最讨厌谁?” “塞纳留斯吗?” 正在修缮战弓的鲜血主母抬起头,她伸手拂了拂自己的金色长发,她好奇的说到: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一次...你讨厌塞纳留斯,因为这家伙是一场惊天大阴谋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是的,塞纳留斯。” 泰瑞昂靠在死之界堡垒二层阳台的椅子上,他的双眼似乎能看到现世正在进行的那一战,他看着大发神威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曾做下了一件很让我感觉到恶心的事情,他改变了一个可怜虫的命运,让那可怜虫走上了一条充满自我毁灭的狗屁道路,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另一个讨厌鬼的参与,但不代表着塞纳留是无辜的。” “这个年轻的半神根本不知道他的一句话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我讨厌这种管不住自己嘴,还喜欢喋喋不休的家伙,所以我要给他一个...“教训”。” 说着话,泰瑞昂抬起手指,平静的死之界在这一刻狂风大作,就像是某种沉重的力量被引动了一样,泰瑞昂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的手指上缠绕着一道黑色的光线,似乎要吞噬一切光明。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奥蕾莉亚笑了笑: “我把这一招叫...” “死亡...一指!” “嗡” “哦~瞧瞧我们可爱的塞纳留斯,他的死兆星开始闪耀了,但愿艾露恩,不要因此怪我...” 35.死亡邀请 死亡,死亡并非一个冰冷的诠释,它是一种状态,是一种力量,是一种能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的媒介,它当然可以被使用,而非以一种自然出现的形态笼罩世界。 泰瑞昂整合了第三地狱,尽管那个地狱的规则并不完整,而且整体处于一种“荒废”的状态,但并不代表着泰瑞昂无法使用死亡之力,实际上,在当初“赦免”地狱所有噬魂怪的时候,那千奇百怪的死亡形式,那些怨灵对于死亡的感知与理解,都加持在大领主身上,并且给予了他新的力量。 一种不为人所知的力量,一种泰瑞昂很少使用的力量。 在灰谷林间树居的战场上,自然半神塞纳留斯,这个长着鹿角,有雄鹿的躯体以及暗夜精灵的上半身的强大生灵,在愤怒之下掀起的自然风暴席卷了这片森林,古老的树木被赋予了新的活力,它们秉承着自然的愤怒,将自己的根系从大地之下拔出,然后将无穷的蛮力宣泄在眼前的战场上。 穷凶极恶的恶魔们试图用火焰对付这些树木,然而在这些自然的生灵被焚尽之前,它们吼叫着如同视死如归的英雄,狂奔着冲入战场,将不可一世的恶魔们的军队搅得七零八落,最要命的是,身处自然半神所掀起的自然风暴中,无尽的自然能量时刻不停的修复着那些巨大树人的损伤,让它们硬顶着恶魔的邪火发动反击。 灰谷什么最多? 树木! 身处于这个战场上,塞纳留斯就像是统帅无敌军团的将军,他永远不会缺少士兵。 塞纳留斯绿色的双眼死盯着眼前被自然的力量捶打的东倒西歪的恶魔刺客阿卡丽,这个狡诈者在那风暴中发出不堪失败的恶毒尖叫声,她的兜帽被风暴撕裂,露出了兜帽之下那丑陋的脸,那布满了鳞片与伤痕的脸,那被邪能灼烧的失去意义的脸。 还有那双暗红色的恶毒双眼,她艰难的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向如神灵一样注视着她的塞纳留斯,她不停的发出一声声咒骂,似乎在怨恨这个该死的世界与她弱小的力量。 “真是丑陋!” 塞纳留斯举起左手,蔓生的藤蔓疯狂的在自然半神的手臂上延展,只是眨眼之间,坚如钢铁的荆棘尖刺就如同武器一样布满了塞纳留斯的手臂,这巨鹿一样的半神扬起前蹄,他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嘶鸣: “你的外表和你的心灵...一样丑陋!” “哗啦” 在绿色能量风暴的缠绕下,自然半神如最强大的骑士一样朝着那苟延残喘的恶魔刺客发动了冲锋,他的左臂抬起,那比钢铁还要可怕的荆棘疯狂的缠绕,就犹如一把致命的骑枪,在塞纳留斯威能无穷的冲锋之下,下一刻就会彻底刺穿恶魔刺客阿卡丽的心脏。 这个纵横群星的恶魔刺客将在今日,将在这她选定的战场上身死,而那种死亡到来的阴影如实质的寒冷风暴一样扑面而来,让阿卡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从地面上爬起,双手握紧了幻化成战斧血吼一样的恶毒武器,那双眼睛里满是恶意。 这才是一个恶魔该有的样子,哪怕是死,也要直面对手。 然而,就在狂奔的塞纳留斯举起左臂,要将手中的荆棘刺入阿卡丽心脏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光线骤然刺破空间,就如同一道悄无声息的射出的黑箭,从背后精准的击中了狂奔中的自然半神,让塞纳留斯冷漠的表情在这一刻剧变。 这一幕完整的落入了恶魔刺客阿卡丽的眼中,而接下来的变化,让纵使是见多识广的恶魔刺客,也无法理解。 在她眼前,那全身缠绕着无穷无尽的自然能量,发起了决胜冲锋,犹如神话中的神灵一般姿态的自然半神,那强大的敌人塞纳留斯,他的表情惊愕而恐惧,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那一道射入他身体的黑色光线就像是某个诱因,又像是在他体内打开了个某个禁忌的开关。 “哗啦” 笼罩整个战场的,摧毁一切的自然风暴在这一刻骤然平息,前一秒还是风起云涌,下一秒整个战场就恢复了应有的死寂,那通天彻地的,代表生命的绿色光晕就像是熄灭的太阳一样消失,那些被唤醒的树人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了悲痛的嘶鸣,然后又一次恢复了巨树的形态。 这一切都恍如梦中,那些被树人压着打的恶魔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但胜利的天平偏向它们了。 阿卡丽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她眼前,近乎无敌的塞纳留斯那严肃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青色的死气,原本充满了生命能量,甚至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到的鲜活躯体,也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彻底扭转一般,所有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但并非像是干涸的河流... 就像是一条被污染的大河,所有鲜活的生命力都在瞬间被“替换”成了极端相反的能量...阴冷的死亡... 但塞纳留斯并没有因此死去,因为泰瑞昂并不愿意让自然半神死在自己手里,他甚至没有伤害到这位自然半神,理论上塞纳留斯依然可以调动身体里庞大到极致的阴冷能量,这种充满封冻与杀伤性的力量甚至能让塞纳留斯变得更具破坏性,然而,自然半神会使用死亡的力量吗? 那么,在刚才那一瞬间,泰瑞昂又做了什么呢? 很简单,他只是用自己的新力量,将塞纳留斯所属的生命,替换成了死亡...生与死,这本就是一体双面的力量,就如同光与影,如同秩序与混沌...相伴相生,只要你渗入掌握了其中一种,你自然而然的就能控制另一种。 这就是死之界赋予泰瑞昂的真正力量,这就是他对于死亡的理解,这就是那死亡一指的真意...并非单纯的屠杀,而是纯粹的,基于法则之上的,生死...转换! 塞纳留斯原本具备的生命能量有多强,被转换之后的死亡能量就有多强,不过这种转换是暂时的,因为泰瑞昂并不具备完整的死亡之力,他也无法做到在瞬间将一位自然半神转化为“死亡半神”的力量,不过准确的说,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已经足够了。 “不!!!” 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那极具破坏性的死亡能量,面容大变,全身都泛起冰冷雾气的塞纳留斯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然而,他似乎忘记了,一个群星间最致命的杀手,正站在他面前呢。 “啊哈!” 阿卡丽阴冷的声音在塞纳留斯恍惚的精神中响起,与之一起到来的,是从背后交错着撕裂自然半神脖颈的斧刃,那蓝色和红色缠绕在一起的战斧切开了塞纳留斯三分之一的脖颈,远远看去就像是阿卡丽将这位自然半神“斩首”了一样。 当然,要杀死一位半神还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在失去了自然能量所给予的生命支撑之后,这种被切开的伤口和那种渗入脊髓的痛苦似乎就像是翻倍了一样,那种麻痹而致命的毒素也开始影响自然半神的思维,而身体里不受拘束,无法被控制的死亡能量让塞纳留斯连反击都做不到。 他不适应这种阴冷的力量,他完全没接触过这种纯粹的死亡,他不知道该怎么调动它,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它。 但阿卡丽并不是愿意正面交战的战士,她是个恶毒的刺客,抓住一切机会,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才是她的行为准则,眼前的塞纳留斯无法行动,无法反击,这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你已经死了...只是你的心脏不知道而已...” 阿卡丽那疯狂的狂笑声连带着分化为致命幻影的躯体在塞纳留斯身边掀起了堪称疯狂的屠杀风暴,在冰冷的血肉四溅之中,强大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感觉到了,死亡将至。 “噗” 狠辣的最后一击,交错的斧刃切开了塞纳留斯被鲜血覆盖的上半身,在吞噬者之牙附带的可怕的撕裂伤口之间,阿卡丽看到了自然半神还在跳动的心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左手中的战斧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剁下。 “砰” 塞纳留斯健壮而高贵,如小山丘一样躯体轰然倒塌,阴冷的死亡之力缓缓的从他的躯体里逸散,新生的自然之力在试图救活自己的主人,然而,他受伤太重了... 塞纳留斯躺在自己温热的鲜血中,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走到自己眼前的恶魔刺客,那疯狂的混蛋将手中的战斧举起,在一抹癫狂而嗜血的笑容中,那闪耀着寒光的战斧,轰然落下。 自然半神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视界开始疯狂旋转,就像是被抛向了高空,最后又砸在地面,在弹跳的视觉被黑暗笼罩的前一刻,他看到了被恐惧魔王和恶魔刺客围攻的兽人酋长格罗姆,后者就像是绝境反击的野兽一样,然而,连自然半神都已经倒下了,格罗姆又能坚持多久呢? 塞纳留斯无头的躯体抽搐着,生命正一点一点从这躯体上脱离,而自然半神那不死不灭的灵魂从他的躯体上升腾起来,那是雄鹿一样的璀璨灵魂,在这屠杀的战场的高空中,一扇通往翡翠梦境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那是另一个世界,在欢迎自然半神灵魂的回归。 但就在无意识的塞纳留斯的灵魂即将进入翡翠梦境的那一刻,一抹似曾相识的黑色光芒如刀刃一样呼啸着闪过天际,在那自然半神灵魂的抽搐中,他璀璨灵魂的五分之一被砍了下来...下一刻,剩下的灵魂被翡翠梦境的大门...彻底吞噬。 “恢恢恢” 塞纳留斯被砍下来的灵魂在空中飞快的变幻着,脱离了半神之躯,这一小块灵魂在更高级力量的作用下得到了自由,最终变成了一头很类似于塞纳留斯本体的人身雄鹿,它没有自我的意识,就像是个初生的孩童,只能本能的奔向那个给予它自由的存在。 它就像是一头活泼的小鹿一样,围绕着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精灵来回跳动,发出一声声稚嫩的尖叫,泰瑞昂蹲下身,将这活泼的小可爱抱在怀里,他轻轻抚摸着这个幼生的灵魂,他对站在身边的妻子点了点,带着黑色手套,穿着一身猎装的鲜血主母边在这一刻拉开手中战弓。 “嗖、嗖” 让人头皮发麻的箭矢迸射的声音在这战场上响起,正在围攻格罗姆的恐惧魔王贝恩霍勒和恶魔刺客阿卡丽同时抬起头,但就在它们反应过来的瞬间,缠绕着鲜血与冰冷死亡的箭矢已经洞穿了它们的躯体,那股巨力顶着它们的躯体不断向后,最终将两个狰狞的恶魔次级领主死死的钉在了战场边缘的树木上。 阿卡丽挣扎着,她恶狠狠的瞪着那个手持战弓的身影,就连她,这个群星中强大的刺客也没有感觉到,这两个古怪的精灵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想要辱骂她,然而,那个抱着灵魂小鹿的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 仅仅是一眼,那平静的冰蓝眼神就如同钢印一样,死死的印在了她的心灵上,恐惧...莫大的恐惧,就如同直视死亡本身一般,那种没由来的恐惧让阿卡丽死死的闭上了嘴,然后低下头,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抱着灵魂小鹿的泰瑞昂走到格罗姆身边,他看着气喘吁吁,身上满是伤痕,但却依然死撑着不愿意倒下,而且恶狠狠的盯着他的老兽人,大领主轻声说: “跟我走,格罗姆,一场比这孩子游戏更重要的战争即将开始,那将直接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我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一个解放全部兽人灵魂的机会...” 格罗姆的眼神剧烈变化了几次,最终,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战斧,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低声问到: “血脉的诅咒吗?” “是的,灵魂、躯体与意志的自由。” 泰瑞昂的手指轻轻一挥,呼啸而至的死神大军便从战场的各个角落呼啸而出,在大领主的意志下,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一支黑暗浊流,将背后那些耀武扬威的恶魔彻底淹没。 “那这场战争?你...你不打算插手吗?” 格罗姆看着泰瑞昂,后者歪了歪脑袋,平静的说: “孩童的游戏而已...” “与我何干?” 36.求援 在血流满地的林间树居之外,恶魔们突袭而至,造成的破坏以一种烈焰焚烧的姿态席卷此地,这里的树妖和丛林守护者们几乎全军覆没,那毕竟是阿卡丽专为这场突袭而挑选的恶魔精锐,在这些来自群星的破坏狂面前,羸弱的森林之女们确实很难抵抗。 冷艳的鲜血主母抱着双臂,站在那一地尸体之中,她带着血红色的兜帽,看着脚下那些和恶魔们同归于尽的树妖和守护者们,但作为泰瑞昂的妻子,作为死亡之力的使用者,生与死的界限在她眼前是如此的清晰。 在那一团代表死亡的冰冷光晕中,有那么几个绿色的光点是如此的显眼,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你们几个,打算装死到什么时候?” 奥蕾莉亚轻声问到,她沙哑中带着磁性的声音在烈焰的燃烧声中是如此的清晰,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在那种冷漠气息的威胁下,隐藏在尸体中装死的几个树妖不甘不愿的站了起来。 装死...这可是这些树妖们的拿手本领,在树妖们年幼的时候,这些活泼的“小鹿”总喜欢在森林里到处乱转,偶尔会遇到一些猎食者,比如狼群,比如巨熊等等,在年幼时缺少战斗能力的树妖们便用“装死”来对付这些凶狠的野兽。 不得不说,这项特殊的技能在很多时候都很好用,就比如眼前这三个年幼的树妖,哪怕恶魔们将整个林间树居都屠杀一空,她们三个依靠炉火纯青的装死技巧,居然奇迹般的躲过了恶魔们的一轮屠戮。 但现在,面对比恶魔更可怕,更凶狠的鲜血主母,三个年幼的树妖便只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她们就像是惊恐的小动物一样,瞪大了眼睛,恐惧的看着眼前站在尸山血海里的鲜血主母,生怕眼前这个可怕的红眼睛精灵把她们当成美味一样吃掉。 而奥蕾莉亚也在观察眼前这个聪明的小树妖,这些自然之女果然如游吟诗人们传唱的那样,精灵的上半身如暗夜精灵一样纤细美丽,而小鹿一样的下半身不但没有让她们看起来怪异,反而给这些羸弱的小家伙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诱惑。 奥蕾莉亚的眼中多了一丝好奇,她向前走了一步,那个小树妖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她瑟瑟发抖的站出来,伸出双手,挡在自己的两个妹妹前方,她紧盯着奥蕾莉亚,看的出来,她很害怕,但她还是用萨拉斯语说到: “抓我一个就行了,放过她们,她们还很小,她们不好吃...” “哦?” 鲜血主母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她故意用加粗的声音说: “但我就是喜欢吃幼小的树妖,她们的肉很嫩,鲜美多汁,你的妹妹们,她们看上去...很美味...” 这粗劣的恐吓吓得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小树妖立刻哭了起来,她们的哭声就像是唱歌一样,充满了某种优美的旋律,而眼看着那三个小家伙眼泪不断的涌出,鲜血主母似乎也失去了吓唬她们的兴趣。 奥蕾莉亚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看上去和重伤的格罗姆.地狱咆哮达成了共识,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即将结束,因此鲜血主母回过头,看着眼前四个在恶魔肆虐中幸存的树妖,她轻声问到: “你们叫什么名字?” 年纪大一点的树妖看了一眼奥蕾莉亚,在注意到鲜血主母鲜红色的目光的时候,她就像是被吓倒了一样,急忙低下头,低声说: “我叫塔琳德拉。” 那两个抱在一起的小树妖也用软糯的声音说: “我叫米露恩。” “我叫艾薇尔拉,姐姐你不要吃我们好不好?求你了。” “恩,都是不错的名字,”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她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轻轻一挥,三道鲜红色的光晕就如同飞舞的光带一样,缠绕在三个小树妖的身体上,将她们在顷刻间击晕,然后在如斗篷一样的鲜红色光晕闪耀之间,三个小树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死之界的大门在奥蕾莉亚身后裂开,泰瑞昂也带着重伤而沉默的格罗姆走入其中,在死之界的裂痕关闭的那一刻,奥蕾莉亚的目光还停留在熊熊燃烧的林间树居上,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她问到: “为什么还要让我留下一个?” 泰瑞昂抿了抿嘴: “让她去通风报信...你瞧,费伍德森林的路已经被封锁了,这可怜的丫头只能往更南边去,她见过兽人进攻树妖的场景,她不会去找兽人,她会往杜隆塔尔更南边走...” “你要把人类也扯进这场战争里?” 奥蕾莉亚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打算,泰瑞昂看了一眼脚边被死之界力量侵蚀昏迷的兽人酋长格罗姆,他轻声说: “灰谷的恶魔战争拖了太久了,它早就该结束了,可惜它到现在还在僵持,暗夜精灵们需要一个破局点...更何况,我也想看看,泰兰德和玛法里奥,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这是在对暗夜精灵的惩戒战争开始之前,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 “大酋长,我们必须去救我父亲!他去送死了!” 在奥格瑞玛城的酋长大厅,接到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几名酋长面色凝重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风尘仆仆的加尔鲁什的求援,几个年轻人则站在加尔鲁什身后,安慰着这个焦急的年轻人。 而加尔鲁什则瞪大眼睛,祈求的看着眼前的大酋长奥格瑞姆,后者微闭着眼睛,手指在扶手上跳动着,他在思考。 “格罗姆一个人去了?” 雷王氏族的酋长芬里斯狠狠的锤了一把手边的扶手,他大骂道: “真是鲁莽!他难道不知道,那地方现在是恶魔和精灵交战的战场吗?稍有不慎,我们就会被拉进那战争里。” “你怕了?杂碎!” 坐在芬里斯对面的碎手酋长卡加斯不屑的哼了一声: “格罗姆没有做错,他只是履行酋长的使命,谁会怕那些装腔作势的精灵?没人会怕他们!”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拉进去...” 从艾萨拉返回的基尔罗格.死眼拄着自己用兽骨和皮毛装饰的狩猎棍,这个高超的猎手用自己仅剩的独眼看着其他人,他说: “这件事里有阴谋的味道,我们不能不防,但既然格罗姆已经做了决定,而且有了觉悟,我们就不能辜负他的牺牲...我建议,现在就开始备战,不管未来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们都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同意基尔罗格的说法!” 霜狼氏族的大萨满德雷克塔尔点了点头: “不管是恶魔,或者是精灵,我们都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但...格罗姆,不能不救!他是酋长们的一员!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一路从德拉诺来到这里,我们必须和以前一样团结,甚至比以前更团结!” “那就备战吧!” 在酋长们说完之后,大酋长猛地睁开眼睛,他的手指握成拳头,在扶手上捶了捶: “卡加斯、芬里斯还有基尔罗格,你们将各自的军团带到灰谷和艾萨拉交界的地方,再通知森金和凯恩,还有驻守在希利苏斯的布洛克斯,一旦事情进入了最坏的阶段,我们会需要他们的力量的。德雷克塔尔长者,你和我一起前往灰谷,不管格罗姆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将他救出来!” “至于你们,萨尔、加尔鲁什、德拉诺什和约林...你们四个带着自己的联队,和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些精灵...放心吧,加尔鲁什...” “我们不会放弃格罗姆的,就如同当年他为我们找到了希望一样,现在,该我们为他而战了!如果语言的交流做不到,那么我们就用战争来讨要...不惜一切!” ——————————————————————— “哗” 在恶魔们掀起的火焰即将开始吞噬整个林间树居二层的时候,倒在血泊中昏迷的树妖指挥官露娜拉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成年的树妖是塞纳留斯的长女,她是体型娇小的树妖中少有的勇敢者。 露娜拉参加过上古之战,她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她也是林间树居的最高指挥官,她亲眼见到邪能兽人进攻林间树居的场景,她也看到了狡猾的恶魔突袭森林之神,也就是她的父亲塞纳留斯的场景,她很清楚,恶魔们在试图挑拨精灵和兽人的关系。 但很可惜的是,她并没有看到泰瑞昂和奥蕾莉亚出现的场景,甚至没能看到塞纳留斯被泰瑞昂暗算的场景,因为那会,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这也让她侥幸逃过了恶魔最后的一波屠杀。 穿着绿色木甲的露娜拉从手边抓起自己的标枪,她艰难的撑起身体,她的左腿在之前的激战中受伤了,现在整个林间树居都将被火焰吞噬,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尽管在上古之战里见过更惨烈的战场,但露娜拉走入已经彻底死寂的战场之时,她看到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兄弟姐妹们,那些已经冰冷的尸体让露娜拉心如刀绞。 她一向以树妖和大自然的保护者自居,但现在,在这战争中,她却骤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 而更可怕的是,露娜拉在走出林间树居之后,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强大的自然半神塞纳留斯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无头尸体让露娜拉险些昏厥过去,她如同其他孩子一样,深深的眷恋着自己的父亲,但现在,父亲却惨死于她眼前。 她痛苦的跪在塞纳留斯那巨大的尸体边,抚摸着父亲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那是被战斧砍出的伤口,但露娜拉知道,那并非是兽人的酋长制造的杀戮,而是恶魔! 狡猾而残忍的恶魔! 她必须将这个消息送回去海加尔山,不能让父亲的惨死,成为挑起精灵和兽人战争的导火索! 露娜拉咬着牙,将塞纳留斯被砍下来的头颅安放在父亲的尸体边,她将父亲手臂上缠绕的荆棘取下来,缠在自己手臂上,那不是普通的荆棘,那是塞纳留斯用来战斗的武器,那是一件强大的魔法奇物,露娜拉呼唤起这片沉寂的大地,用绿草和藤蔓将父亲的尸体遮盖起来,然后她用标枪撑着身体,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倒下的地方。 这一刻,这森林长女的内心,已经被冰冷的愤怒和复仇的意志彻底笼罩,她发誓,她不会让那些恶魔好过的! “父亲,我会为你复仇的!” 虚弱的露娜拉用这种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躯体,不断的行走,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入费伍德森林交界口的时候,从森林中传来的消息让这森林长女面色大变。 作为塞纳留斯的子嗣,她有和森林交流的能力,整个森林中所有的植物,都是她的眼睛与耳朵。 “别去!森林长女,恶魔们发动了战争,整个费伍德森林都被恶魔搅乱了...你一个人过不去的...” 这个消息让露娜拉握紧了拳头,她的思维很乱,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在精灵和兽人交恶之前,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玛法里奥,但现在,她做不到,她必须另辟蹊径。 “阿斯特兰纳?” 距离林间树居最近的精灵据点的名字在露娜拉内心回荡着,但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快跑!森林长女,恶魔们来了!它们发现你了!” “往南边跑!快!” 森林树木的示警声让露娜拉猛地抬起头,在卓越的视觉中,她能看到那遮天蔽日的魔蝠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行,树妖的长姐不再犹豫,她转过身,用标枪撑着身体,以小鹿般敏捷的姿态疯狂的向南边奔跑,而在她所到之处,一切植物,不管是野草还是藤蔓,都在她眼前为她打开了道路,仿佛整个自然都在帮助她。 “南边,南边...羽月要塞!对!” 露娜拉咬着牙,看着南方的夜空: “珊蒂斯将军...她是最后的希望了!” 37.战争黑手 就在唯一一个知道林间树居大屠杀真相的幸存者在恶魔的追赶下,疯狂逃亡南方的同时,在海加尔山的兽穴中,一声充满悲泣的吼声响彻天地。 一向温和的塞纳里奥议会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这一刻就像是疯了一样,他站在自己的兽穴前方,双手握紧双拳,疯狂的朝着天空咆哮着,两行眼泪不断的从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下来。 塞纳留斯死了...它受创颇重的灵魂刚刚返回翡翠梦境,那虚弱的灵魂就像是被恶毒的法术切开了一样,让可怜的塞纳留斯处于一种完全无法和外界交流的昏迷中,这种惨状直接惊动了翡翠梦境的管理者,塞纳留斯的养母,强大的苏醒者伊瑟拉。 而玛法里奥作为塞纳留斯最得意的弟子,这个大德鲁伊和自然半神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当年,正是塞纳留斯倾心教导他,才让玛法里奥成为了最伟大的德鲁伊,在玛法里奥心中,塞纳留斯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而现在,他的父亲,死了... 在他身后,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从瓦尔莎拉赶来的三个大德鲁伊无声的看着摆在兽穴中的庞大尸体。 从费伍德森林防线冲出来的恶魔们已经彻底占领了林间树居,德鲁伊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从恶魔手中抢回了塞纳留斯的尸体,这尸体上布满了伤口,而最要命的是,这些战争经验非常丰富的大德鲁伊们一眼就能看出,塞纳留斯并非死于恶魔的法术或者攻击,他身上的伤口,连同切断脖子的致命伤,都是战斧留下的。 而在塞纳留斯身陨的战场上,他们还找到了另一样东西... “血吼...” 大德鲁伊绍恩.月爪看着摆在塞纳留斯身边的那把颇具兽人风格的战斧,这暗夜精灵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气。 “这把斧头,属于那些恶心的兽人,那个疯子一样的战争狂,格罗姆.地狱咆哮,瞧瞧塞纳留斯身上的伤口,都是由这把斧头弄出来的。” “我们当初就该把那些下贱的野兽赶下海!” “冷静一些!绍恩!” 另一位大德鲁伊钢爪,这个温和的女性精灵反驳到: “兽人们不是疯子,之前也有恶魔驱使邪兽人进攻我们,试图挑起战火的举动,这没准又是恶魔们的一次阴险的阴谋!” “阴谋?没有什么阴谋!” 绍恩.月爪面色难看的说: “在塞纳留斯身陨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什么?告诉我,钢爪,整整1000多名战歌兽人的尸体...他们明显和树妖们战斗过,之前有这样成规模的袭击吗?没有!” “兽人们,最少是战歌兽人们,已经倒向了恶魔那边!而他们那该死的酋长,就是罪魁祸首!” “有哪个疯子会在做下惨案之后,还把这样清晰的身份证明留在案发现场?” 钢爪反驳到: “这明显就是一次拙劣的栽赃,恶魔们想要挑起我们和兽人的战争,好打乱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分出力量去对抗兽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绍恩,这是一场阴谋!我们不能被恶魔就这么牵着鼻子走!” “钢爪说的没错!” 一个沙哑的声音插入了这场讨论,三个大德鲁伊回过头,就看到满眼血丝的玛法里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入了兽穴中,他停在塞纳留斯冰冷的尸体边,他伸出手,帮自然半神将怒视的双眼缓缓合上。 三个大德鲁伊从未见过这样的玛法里奥,比起曾经平和睿智的大德鲁伊,眼前的玛法里奥身上缠绕的气息紊乱,就像是大病一场,偏偏那双眼睛里却闪耀着一股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玛法里奥,你...” 连最激进的大德鲁伊绍恩.月爪都感觉到了玛法里奥的不正常,但后者却伸手抓住了那冰冷的战斧,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个同伴,他轻声说: “这有可能是恶魔的奸计,所以...所以我会亲自去质问那些兽人,我会搞清楚原因...” 说着话,玛法里奥将这冰冷的战斧背在身后,转身离开兽穴,在他身后,钢爪大德鲁伊喊到: “如果真是兽人做的呢?玛法里奥,你准备怎么做?” 面对这个问题,怒风头也不回的说: “那我就...” “埋了他们!” —————————————————— “他们来了!大酋长。” 在灰谷和艾萨拉废墟交界的地方,在毗邻怒水河河畔的悬崖边,在萨尔的呼唤中,思考着其他事情的大酋长奥格瑞姆抬起头,就看到数百名角鹰兽骑士和一些德鲁伊们从灰谷西北部飞了过来。 “武器收起来!” 大先知德雷克塔尔对身边的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说了一句,两个年轻的兽人顺从的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背后,而在那些带着杀气的精灵角鹰兽骑士落地之后,大酋长上前一步,就看到一头庞大的风暴之鸦在自然光芒的变幻中,形成了玛法里奥.怒风的身影。 这个温和的大德鲁伊此时非常的憔悴,看样子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砰” 一样东西被扔在了奥格瑞姆脚下,大酋长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一把长柄的战斧,很熟悉,在看到那把战斧的时候,加尔鲁什忍不住怒吼一声,就想要冲向冷漠的大德鲁伊,却被萨尔和约林死死拦住,德拉诺什抱着自己兄弟的腰,拖着他不断向后退,但激动的加尔鲁什就像是愤怒的野兽一样,朝着玛法里奥怒吼道: “杂碎!疯子!你们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他在哪?他在哪?!告诉我,精灵,我父亲在哪?” 加尔鲁什的咆哮让大酋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奥格瑞姆和格罗姆是多年的朋友,他很熟悉格罗姆的性格,想要从他手里拿走武器,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奥格瑞姆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怒意,他向前一步,盯着玛法里奥: “格罗姆去哪了?” “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们吗?兽人!” 玛法里奥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冰冷: “作为杀死了自然半神塞纳留斯的嫌疑人,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们,你们这些兽人,把格罗姆.地狱咆哮藏到哪里去了?” “把他交出来,兽人!我只需要他告诉我林间树居的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 听到玛法里奥带着恨意和愤怒的质问,奥格瑞姆楞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盯着大德鲁伊: “不是你们抓走了格罗姆?你的意思是...他没在你们手里?” “嗯?” 玛法里奥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他也没在你们手里?” “我们派出的斥候根本没能靠近林间树居战场,精灵,那里已经是恶魔的天下了,是格罗姆的儿子带回了他的消息,战歌氏族在灰谷的伐木场被恶魔突袭了,近千名兽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灌下了恶魔之血,导致他们群体发疯,格罗姆去处理这件事了。” 大酋长奥格瑞姆紧盯着玛法里奥的表情,他说: “格罗姆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残暴好战,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族人,而这,就是我们收到的关于格罗姆的最后消息,我们以为,他落入了你们手中,而说实话,我对于现在的事情一头雾水,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格罗姆斩杀了你们的半神?” “你是在开玩笑吗?” 大先知德雷克塔尔接话说到: “我曾亲眼见过海加尔山的半神,恕我直言,大德鲁伊,你似乎太过高看兽人的战斗力了,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格罗姆,他也不是塞纳留斯的对手,更何况...他已经老了。” “我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玛法里奥瞥了一眼眼睛上带着黑色布条的大先知,他轻声说: “塞纳留斯死了,那是我最尊重的导师,也是暗夜精灵的庇护者,他身上布满了这把斧头留下的伤痕,这把斧头就是在塞纳留斯身边找到的,你们怎么解释这一点?” 在大德鲁伊身后,海加尔山防御将军弥雅拉.日歌冷漠的说: “我们也见过邪能兽人的情况,格罗姆确实不可能战胜塞纳留斯,但如果他饮下了足够多的邪能...这就不好说了...” “住嘴!精灵!” 萨尔有些愤怒的上前一步,他高声喊到: “格罗姆酋长是最不可能再次缀饮邪能的人,他对于恶魔深恶痛绝...更何况,你们确定你们拿到的,就是血吼吗?” “嗯?” 萨尔的质疑让大德鲁伊和大酋长同时扭头看着他,年轻的兽人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加尔鲁什喊到: “过来,加尔鲁什,该你证明格罗姆酋长的清白了,来看看这把斧头,是不是你们战歌氏族祖传的武器!” 听到这话,约林和德拉诺什便放开了激动的加尔鲁什,这年轻的兽人恶狠狠的看着污蔑他父亲的精灵们,他走到大酋长身边,将那冰冷的战斧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 加尔鲁什的手指抚摸过这把战斧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刻痕和装饰和他记忆中父亲手持的战斧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从外表,是无法分辨出这把武器的真伪的,在众人的注视下,年轻的兽人将这武器放在耳边,在数秒钟之后,加尔鲁什脸上闪过了一丝轻蔑。 他甩手将那战斧扔回了玛法里奥脚下: “外表一模一样,但却是精心制作的赝品...” “哦?那你怎么证明呢?兽人!” 玛法里奥盯着加尔鲁什,后者长出了一口气: “每一把传奇武器都是有自己灵魂的,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精灵...当血吼被握在地狱咆哮家族的血脉手中的时候,我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它让我们身体里的愤怒滋长,我们能听到那渴望鲜血的咆哮,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之为“血吼”...” “而这把武器,没有灵魂!” 加尔鲁什握紧了拳头,他终于可以确定父亲并没有落在精灵手里,他应该是遭受了一些意外,但是他安全的离开了那战场,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只是你一家之言,兽人!” 大德鲁伊身后的精灵将军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但这一刻,不管是大德鲁伊,还是大酋长,都没有回答她的质疑,相反,两个在场的最强者都将目光转向了这片森林之外的悬崖...滚滚不休的怒水河的咆哮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不对劲!” 大酋长下意识的从背后取下自己的毁灭之锤,他左右看了看,一股从内心迸发出的危机感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过来了...这是个陷阱!” 奥格瑞姆扭头盯着玛法里奥: “精灵,你给我们设下了陷阱?” “嗡” 变形术的光芒在玛法里奥身体上闪耀着,眨眼之间,一头头顶长着鹿角,身上装饰着野性徽记的巨大战熊出现在了林地之间,玛法里奥瓮声瓮气的声音也就此传来: “不是我...我对付你们,也不需要陷阱...是敌人,有可能是,恶魔...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 “准备作战!” 海加尔山防御将军弥雅拉.日歌一声令下,数百名精灵骑士和德鲁伊们立刻做好了防御与进攻的准备,在他们的另一侧,兽人们也抽出了武器。 “发出信号,让基尔罗格来支援我们!” 大先知抽出腰间的两把被元素之力缠绕的战斧,他对身边的萨尔说了一句,后者立刻拿出一块通讯烟火,血环氏族的军团就驻扎在艾萨拉废墟的边缘,据此地只有不到30公里的距离,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赶过来。 “嗡” 红色的信号烟火从萨尔手中飞出,但就在这玩意升到半空的那一刻,一只呼啸的寒冰箭将那烟火精准的冻结在空中。 这仿佛是个信号,下一刻,淅淅索索的声音就在周围的森林中响起,就像是无数条蛇在大地上蜿蜒爬行,那种声音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还有一声声河水迸溅与冰块交织的声音,就像是北海的大冰川升腾在大海中一样。 “啊” 一声慵懒的,沙哑的女人声音同时在所有人耳中响起,仅仅是听到这声音,就能让人联想到这声音的女人是何等的绝色美丽,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但惟独玛法里奥,他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抓碎了爪子下的土地,他认得这个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怎么了?我的小玛法里奥害怕了吗?” 那个声音伴随着一个古怪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而在那身影之后,娜迦...无数的娜迦沿着结冰的怒水河和那直入悬崖之上的冰桥疯狂的冲上战场,那些如蛇一样的生物用自己阴冷的目光打量着被困住的两族联军,它们的眼中满是跳动的杀意。 “一万年前,你带着你的那些盟友打破我宫殿大门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小泰兰德没跟你一起来吗?”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调笑与轻蔑: “她的月神告诉她,今天最好不要出门吗?呵呵,还真是睿智...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在我手里,小泰兰德总会出现的,我曾称赞过她很美丽,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可还不知道,原来那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如毒蛇一样的心灵...” “那是谁!精灵!你认识她吗?” 兽人们死死的握紧了武器,谁都知道眼前这家伙来者不善,大酋长高声喊到: “她是谁!” 玛法里奥没有回答,而那个声音则再次响起: “告诉他呀,我的小玛法里奥,告诉他,我是谁...” “你...敢说出我的名字吗?卑贱的背叛者...” “跪下!” “现在,向你的女皇...忏悔吧!” 38.仇恨之始 海加尔圣山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战争的硝烟,自然半神塞纳留斯战死的消息被死死的封锁了起来,但费伍德森林战场被恶魔彻底占领却是个无法掩盖的失败,好在恶魔们的大范围扩张给了精灵撤退的时间,再加上木喉要塞的熊人在德鲁伊们的劝说下也在此参战,因此通往海加尔山的道路,依然掌握在精灵手中。 但并不会一直握在精灵手中,任何有战略思维的人都知道,一旦恶魔们整合完成,一支庞大的军队就会立刻开始向海加尔山进军,而最要命的是,失去了费伍德森林,海加尔山和灰谷的联络彻底被中断,虽说圣山易守难攻,但失去了在灰谷活跃的哨兵军团的支援,圣山未来的战局必然会相当艰难。 而且现在,除了更活跃的恶魔之外,还有另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噗” 在海加尔山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之下的广场上,一头受伤颇重的角鹰兽带着同样重伤的骑士以一种流星坠地一样的姿态摔在了平台上,羽毛,血迹和尖叫声让整个广场都混乱了起来,但不多时,一支月神殿的牧师们就飞快赶来,将那伤者连同被带回来的俘虏一起送入了距离世界之树并不远的月神殿中。 “弥雅拉.日歌将军!醒醒!” 几名月神牧师为这位伤势惨烈的防御将军清洗了身体,为她换上了一件长袍,而这位海加尔山防御将军的左臂已经消失不见,那伤口被冰封,而且就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直接湮灭,就连月神牧师们精湛的治疗术,都无法让伤口痊愈。 那力量还在影响着她。 “不!不要...不要!” 似乎是在被噩梦一样的场景笼罩,在那些月神牧师们的呼唤中,这位面色苍白的将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伸手就捏住了眼前牧师的脖子,如野兽一样吼叫着,但她太虚弱了,很快又被其他牧师们压制住,但这一番闹腾也让幽静的月神殿变得嘈杂起来。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目前海加尔山防御体系的最高指挥者,在一声霜刃豹的咆哮中,背着战弓的月神大祭司泰兰德.语风女士在卫兵的护卫下,快步走入月神殿大厅中。 这位暗夜精灵的信仰首领拥有完美的身材,哪怕在白色的衣裙笼罩下,也掩饰不了她风姿卓越的气质,远远看着她,就像能感觉到月神在大地上力量的昭现,在看到她的瞬间,你就能感觉到,她本就该坐在这个位置上,那种幽静的气质很难让人对她心生厌恶。 她的脸上绘着月神的紫色神纹,却并没有破坏这张脸的完美,反而给她的美丽增添了一副神秘的感知,而在泰兰德的额头上,有一块作为装饰品存在的银色月型宝石,远远看去,就如同王冠一样,她有一头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在脑后还被系成了马尾,在行走世间,那长发飘动,让人心醉。 泰兰德和其他暗夜精灵一样,有一双长长的眉毛,就像是羽翼一样飘荡在脸颊两侧,并不显得古怪,或者说,这张脸本身就是对于美丽的最好诠释,不管她怎么打扮,都会显得非常合适。 她的衣裙是特殊的,镶嵌着绿色和银色的宝石,但那外形却如同战甲一样,这证明了泰兰德并非一个只会祈祷的牧师,在需要她战斗的时候,这位月神大祭司一样能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 这一点早在当初人类帝国从耳语港撤退的时候就表现的淋漓尽致,那一夜,泰兰德召唤了从天而降的群星坠落于无光之海上,险些摧毁了戴琳统帅的,还很稚嫩的死海舰队... 眼前这毫无死角的完美女士绝对是艾泽拉斯文明世界最强大的生灵之一,她有保护自己和保护族人的能力,千万不要质疑这一点,更不要去挑战这一点...死在这位美女手上的邪恶生物,要比百分之99的凡人见过的生灵都要多。 当然,她也是个女人,偶尔也会发一些小脾气,比如一万年前的某天,在泰兰德沐浴的时候被一头闯入营地的迅猛龙打扰了,在羞愤之下,大祭司便降下诅咒,让那可怜的迅猛龙以一种古怪的化石姿态被禁锢于不死的困境中,直到3年前,才被矮人的探险家们,在靠近艾萨拉废墟的海滩下挖掘出来。 所以,别惹女人...尤其别惹泰兰德... “日歌将军!” 泰兰德来到那被恐惧击溃的将军面前,她半跪在那将军眼前,伸手将眼前可怜的同胞的脸抬起,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在泰兰德银色的眼眸中,日歌将军似乎找到了勇气,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十几秒钟之后,她不再如同野兽般嘶吼,她艰难的,用沙哑的如同石头摩擦的声音说: “泰兰德...女士...兽人...兽人伏击了我们...他们,他们勾结了娜迦...她回来了!她回来啦!快跑!快跑啊!” 眼看着眼前的日歌将军又一次变得恐惧而癫狂,泰兰德便用双手抚摸着这可怜的女士的头发,慢慢安抚她,泰兰德轻声问到: “告诉我,日歌,告诉我...谁回来了?告诉我,我的丈夫玛法里奥去哪了?来,告诉我。” “玛法里奥...大德鲁伊,大德鲁伊被抓住了...” 那本该充满勇气的防御将军此时脆弱的如同孩子一样,她紧紧的抱着泰兰德手臂,她颤颤巍巍的说: “她回来了...她要向我们复仇...” “谁?” 在听到自己的丈夫被敌人抓获之后,泰兰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她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她继续轻声问到: “到底是谁伏击了你们?谁抓走了玛法里奥?告诉我,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艾...艾萨拉...” 日歌将军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但这一刻,整个月神殿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就连泰兰德女士,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艾萨拉回来了,她说...这只是个开始,她说,当年的叛逆者,我们...我们统统都得...死...” 十几分钟之后,疲惫的防御将军总算沉沉睡去,而泰兰德也有些茫然的走到月神殿旁边的湖泊边,她握住了胸前悬挂的月神徽记,她闭着眼睛,如同祈祷一般。 “艾萨拉,万年前的冤魂...你是回来复仇的吗?在这个多事之秋...为什么,是现在?玛法里奥,我的挚爱,我该...我该怎么拯救你?” “艾露恩,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就如同以往那样,泰兰德在这万分迷茫,万分痛苦的时刻,恳求神灵的指引,然而...这一次,艾露恩久久没有回应她... 数分钟之后,泰兰德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等到她回过身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永远不会被击溃的领袖。 “将那兽人俘虏看管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他!保护好他...哪怕他可能是敌人...” “召集大德鲁伊们,召集所有将军...” 泰兰德对身边的卫士说: “卡多雷万年来最艰难的时期已经到来...我们必须真正团结起来了,另外,以我的名义,向人类帝国,向奎尔萨拉斯,向剃刀高地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向诺森德大陆的怒爪神殿,向龙眠神殿发出邀请...战争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是时候放下卡多雷的自尊和骄傲了。” 那月神殿的卫士点了点头,而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泰兰德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所有守望者们,包括守望者地窟的守卫,都去了至高岭,对吧?” ——————————————————— “他们抓走了大酋长...” 奄奄一息的大先知德雷克塔尔被安置在艾萨拉废墟的血环氏族的营地中,这位眼睛上带着布条的老兽人死死的抓着基尔罗格.死眼的手腕,他艰难的说: “那个精灵将军有问题...她和艾萨拉是一伙的,那些娜迦根本没有进攻她,这是个环环相扣的阴谋,恶魔、娜迦还有些更深邃的力量都牵扯其中,死眼,不要贸然进攻,兽人和精灵,还有和平的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 基尔罗格一边安抚着大先知的精神,一边沉声问到: “德雷克塔尔,告诉我,孩子们都去哪了?我的儿子,萨尔,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他们都去哪了?我在战场上没见到他们...他们也被娜迦抓走了吗?” “不,不...” 大先知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艰难的说: “孩子们,逃走了...去了南边,去找他们,死眼,找到他们...娜迦在追杀他们,一定要找到...他们才是...他们才是希望...” “休息吧,德雷克塔尔,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休息吧。” 基尔罗格后退了一步,来自暗矛巨魔的巫医立刻上前,帮大先知治疗伤势,兽人和精灵双方被娜迦伏击,大先知在事不可为的时刻,强行依靠星界传送回到了艾萨拉的营地,得到消息的血环氏族也第一时间派出了军队,但很可惜,那片战场上只剩下了一地尸体。 兽人和精灵们的士兵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疯狂的互相进攻,几乎是同归于尽,而几个重要人物统统不见了踪影。 “集结军队!” 从帐篷中走出来,已经苍老了很多的基尔罗格.死眼发布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进攻暗夜精灵在灰谷东部的林荫神殿,摧毁那里,把那里的精灵通通抓回来!” “酋长,我们这是要报复吗?” 死眼的督军问到:“需不需要给精灵们留下一些“纪念”?” “愚蠢!” 死眼呵斥道: “这不是报复,士兵,我只是提前做好战争的准备,如果那些疯子精灵搞不清楚情况,非要和我们打仗的话,我们手里就得有一些底牌!没我的命令,不许虐待俘虏,听到了没有!” “联系芬里斯,让他派出最好的狼骑兵,沿着灰谷到贫瘠之地的道路一路搜索,让凯恩也派出猎人帮忙,一定要找回我儿子...还有其他的年轻人。” 血环督军领命而去,基尔罗格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曾经凶狠的酋长看向灰谷的方向,他仿佛看到大军压境的战争阴云,那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最终,他翻身回到帐篷里,开始写信...他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给远在希利苏斯的布洛克斯.萨鲁法尔。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要防御,还是要进攻,他们都需要布洛克斯手中的精锐军团。 “唉...多事之秋啊...” ————————————————————— “走!约林,走!” 全身是血的萨尔扛着已经昏迷的德拉诺什,他手里攥着一把黑色的战锤,那赫然是属于大酋长奥格瑞姆的毁灭之锤,但现在,那战锤上已经满是血腥。 而在他身后,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约林和加尔鲁什互相扶持着艰难向前行走,约林面色苍白,显然刚才召唤的那些恶魔已经耗尽了他的魔力,而加尔鲁什的左手软踏踏的垂在身边,那些娜迦的武器上涂着剧毒,而从加尔鲁什的情况来看,如果再不治疗,他恐怕就危险了。 这四个年轻人正行走在贫瘠之地的夜色中,他们已经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逃出娜迦的伏击圈了,那些混蛋沿着怒水河的支流一路向下,就像是咬死了猎物的猎犬一样,根本没有放松,逃亡之路很艰难,但萨尔知道,自己必须逃出去。 精灵那边出了叛徒...那个将军,那个该死的女精灵,把她的大德鲁伊和兽人们一起卖给了娜迦,而那个诡异的艾萨拉女皇有某种可以干扰精神的古怪能力,让还清醒的兽人和精灵们疯狂的互相残杀,大酋长拼了一条命才给他们打开突围的道路,但大酋长却被... “该死的!” 萨尔骂了一句,这个蓝色眼睛的兽人举目四望,这片荒凉的大地从未如此让他感觉到绝望,而在他身后,似乎又传来了娜迦们那古怪的吼叫声,他们无路可逃了... “砰” 昏迷的德拉诺什被萨尔扔在地上,这个年轻的萨满一手握着毁灭之锤,另一只手里迸发出耀眼的闪电,他就像是个真正的兽人战士一样,高声喊到: “到我身后来,约林、加尔鲁什,到我身后来!我保护你们!” 说着话,萨尔拖起疲惫的身躯,提着战锤吼叫着冲向身后的蛇皮娜迦们,在用闪电和烈焰疯狂的击倒了好几个娜迦之后,脱力的萨尔被一头娜迦督军一爪子拍在了地面上,在茫然的痛苦中,似乎有某种利器洞穿了他的左腿,让萨尔发出了一声痛呼。 他要死了... 他和他的兄弟们要死在这里了。 萨尔不禁绝望的想到,然而,一声嘹亮的鹰鸣突然在夜色中响起,让那些想要痛下杀手的娜迦们楞了一下,下一刻,一道呼啸而来的木质标枪刺穿了一头娜迦的心脏,那冰冷的血液洒在萨尔脸上,让兽人下意识的爬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如雄鹿一样生物,手持战矛娇喝着冲入娜迦群中的英姿,他还看到了一头怒吼的巨熊拍碎娜迦脑袋的场景,最后是一个手持双斧的高大人影,在夜色中萨尔能看到那标志性的,如黑蝙蝠一样的头罩。 那是...那是雷克萨,旧部落和新部落的勇士...是兽人战士中流传的一个传奇... 在看到雷克萨的那一刻,萨尔精神一松,顿时眼前一黑,就此晕倒了过去。 还好...还好... 39.一团乱麻 并不算平静的夜色之下,在贫瘠之地和尘泥沼泽交汇处的岔路口,在斯托姆加德王国在此设立的边境哨岗最深处,来自新激流堡的骑士们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将这里团团围住,显然,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想,会是谁启用了这玩意,没想到居然是你。” 穿着猎装的加林.托尔贝恩在最忠诚的骑士队长阿尔维林的护卫下,走入了哨岗内部,在看到那个背对他的高大人影的时候,加林国王就发出了一声不算友好的问候。 而坐在哨岗中的雷克萨则回过头,瞥了一眼加林,在那黑色蝙蝠的面甲之下,那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怎么?帮了你的忙之后,伟大的人类国王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我这不是来了嘛。” 加林哼了一声,他摘下手套,示意阿尔维林队长守住大门,然后走到了雷克萨身边,站在那里,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正在接受牧师治疗的四个年轻的兽人,以及站在黑暗中的那个古怪的身影。 那是加林没见过的生物,但加林听说过关于她们的传说。 她有牧鹿一样的身躯,纤细的如同精灵一样的上半身,在躯体上披着木质的盔甲,有一头绿色的长发,而且在那漂亮的头发里,还有用于装饰的花朵,在这奇幻生物的额头上,有两根鹿角,而在注意到加林审视的目光的时候,这生物朝他呲了呲牙,还略带恶意的挥了挥手里的标枪。 “哦,看样子这位美丽而有风度的树妖小姐并不喜欢人类,真遗憾。” 加林微微后退了一步,扭头看着雷克萨: “这是你的新朋友?你什么时候和精灵交上了朋友?” “她可不是我的朋友。” 兽人的传奇英雄雷克萨有些疲惫的活动着肩膀,这个有一半食人魔血统的兽人比一半的兽人更高大,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他解释到: “露娜拉女士是林间树居战役唯一的见证者,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恶魔追杀,她原本要去菲拉斯荒野的羽月要塞求援,但依照她的速度,最少也需要3天...瞧瞧现在的局势,我们可等不了三天了。” “恩,林间树居,对吧?” 加林摩挲着手指,坐在了雷克萨身边的椅子上,作为人类帝国中最接近灰谷的势力,斯托姆加德王国在灰谷也有自己的斥候,实际上,在林间树居被焚毁之后1小时30分钟,斥候的报告就放在了加林的桌子上,虽然无意加入精灵和恶魔的战争,但眼下这件充满了阴谋气息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人类帝国的高度关注。 按照刺客联盟的分析,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牵扯到精灵、恶魔和兽人三方势力,而且很有可能引发卡利姆多大陆最强大的数个势力的火并,一旦三方开战,距离灰谷并不远的尘泥沼泽必然会被拉入战火之中,也就是说,哪怕人类帝国不愿意,他们最终极有可能也被牵扯到。 “在今天早些时候,在灰谷东部,有一场战斗...” 加林看了一眼躲在黑暗中的树妖小姐,他面色慎重的说:“我的斥候观察到了一些事情,数目巨大的娜迦沿着怒水河的出海口一路向上...灰谷的第四方势力出现了,而且正好赶在这个时候,说真的,雷克萨,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我不擅长思考这些问题。” 兽人传奇英雄的目光落在了昏迷的四个年轻兽人身上: “但他们经历了那一战,等他们苏醒,我们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带回奥格瑞玛,而是要来这里找我?” 加林国王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两根雪茄,分给了雷克萨一根,他轻声问到: “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和我之间私人的友谊吗?你相信我胜过相信你的族人?那我可真的感觉到很荣幸了...” 雷克萨则面色古怪的瞥了一眼加林,他在旁边燃烧的蜡烛上的点燃了雪茄,吐了口烟气,然后说道: “你想的太多了,我来这里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这几个孩子的伤太重了,他们经不起长途跋涉...而这个哨岗,是我能找到的最近的治疗点...另外,只是帮你安抚那群石槌食人魔而已,这还算不上友谊吧?还是说,加林.托尔贝恩的友谊,就这么廉价?” “咳咳” 加林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就看到那个在治疗的人类女牧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一脸苍白的回头说: “陛下,这几个兽人的伤势有问题...有股特殊的力量在阻止他们苏醒,我帮他们愈合了伤口,但我不能唤醒他们,这些力量的组成和暗影牧师们使用的暗影之力非常相似,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得找个暗影牧师过来。” “嗯?” 加林沉吟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响指: “迦勒底大主教不正在新激流堡做客吗?他可是帝国著名的光暗双修的牧师了,那就邀请他过来吧,我想那位温和而睿智的大主教不会拒绝的。” ————————————————————————— “这种伤口...” 在夜色中通过传送门赶到边境哨岗的迦勒底大主教只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在这个已经很寒冷的夜色里显得非常单薄,但这位消瘦的牧师的双眼却显得很明亮,就像是一股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支撑着他的躯壳,信仰,也许正在燃烧着他的生命。 大主教的手指在加尔鲁什的手臂上触碰着,一股微暗的光晕缠绕在大主教的手指上,在接触到兽人躯体里的晦暗能量的瞬间,迦勒底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在他内心中隐藏的黑暗似乎也被惊醒,萨拉塔斯的声音在迦勒底心灵中回荡着: “是恩佐斯...微弱的梦魇之力,很显然,那个家伙正在策划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把他唤醒,迦勒底,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嗯” 大主教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众人轻声说: “后退!我要把这邪恶的力量引出来...它对于凡人的思维是致命的!别看,别听,紧守住精神!” 加林国王第一个后退,阿尔维林骑士则护在国王身前,璀璨的圣光闪耀着,将国王保护了起来,而雷克萨和沉默的树妖小姐露娜拉也后退了几步,让空间让给了正在准备施法的大主教。 迦勒底的手指扣在加尔鲁什的手臂上,微暗的能量微微震动,就像是扣住了隐藏在兽人灵魂中的怪物,他默念着神圣的经文,然而,那圣洁的祷告并不能驱散这屋子里隐藏的某种恶意,就连周围点燃的蜡烛,也开始摇晃起来,让屋子里的黑暗显得更加的猖狂,更加的病态。 “恶灵!这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手握念珠的大主教呵斥了一声,温和的圣光以他的躯体作为载体,四散开来,而在那金色圆环中心,在并排放置的四个兽人头顶的空气中,一抹纠缠不休的黑暗能量被整个从兽人们的躯体里“抽”了出来,在它出现在屋子里的瞬间,众人就恍惚间听到了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那扭曲堕落的低语声在每个人耳中响起,雷克萨下意识的抽出了腰间的两把魔法战斧,而露娜拉小姐的身体之外则洋溢出绿色的自然能量,阿尔维林骑士的圣光变得更璀璨。 那纠缠如黑暗风暴一样的低语声变得喧嚣起来,它在面色冷漠的大主教迦勒底的手心中震荡着,就像是一头想要突围的小恶魔,疯狂的嘶鸣,将自己的黑暗之力逸散到整个屋子中,甚至带起了一抹抹实质性的狂风,但下一刻,它就被迦勒底凝聚的圣光彻底压制。 那神圣的诵经声越来越大,就像是洗涤心灵一样,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后,那黑暗就仿佛被点燃,只剩下了最后一抹飘荡的火星。 但它只是某个更可怕的黑暗之源的信使...它的消散代表不了什么。 “我...看到你们了!” 那个声音充满恶意的对所有人咆哮着,然而,下一刻它就被迦勒底甩手扔出的神圣火焰彻底焚毁。 一切的异象都在这一刻消失,飘荡不休的烛火灯光也在这一刻安稳了下来,光明重新驱散了黑暗,将温暖的光芒带回了人世间。 “呼...” 加林国王深沉的舒了一口气,他并非直接参加过希利苏斯的大战,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上古之神的诡异力量,哪怕听了再多关于邪神的故事,但在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加林才能感觉到这邪神的可怕。 “那是什么?” 雷克萨忍不住问到,有些疲惫的大主教回头看了这兽人一样,他一边拨动念珠,一边说: “希利苏斯战争的最后,在荒野半神的帮助下,我们杀死了一头邪神,上古的邪神...而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另一个。” “这世界真的是要完了!” 加林国王低声骂道:“这些牛鬼蛇神居然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 “邪神?我不明白...” 一直没说话的树妖小姐露娜拉似乎也被刚才所见所闻惊吓到了,这勇敢的森林长女忍不住问到: “邪神怎么会出现在灰谷?它怎么敢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这里可是被月神关注的大地。” 大主教不想和异族讨论关于信仰的问题,但面对露娜拉小姐的询问,迦勒底还是“友善”的回答到: “但它已经出现了,树妖女士...也许你可以把这当成你们的月神赐下的某种“试炼”,总之,我想告诉大家的是,灰谷的战争已经不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了,想想希利苏斯,诸位,任何有邪神参与的事情都不会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娜迦...就和那些虫子一样,它们也是另一个邪神的仆从。” “而它们,已经加入了那场战争...” 迦勒底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露娜拉,他玩味的说: “甚至...塞纳留斯半神的战死,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呃!” 迦勒底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年轻的兽人萨尔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气喘吁吁的从病床上坐起,蓝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抹恐惧,显然,刚才的噩梦还在影响着他。 萨尔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最终停留在了雷克萨身上,这年轻的兽人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迦勒底摁在了病床上,大主教温和的说: “你需要休息,孩子,邪灵对你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你的精神和你的躯体一样疲惫...” “不!不,人类,我感谢你,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萨尔看向雷克萨,他似乎有些顾及站在此地的人类,雷克萨看到了萨尔的犹豫,兽人的传奇英雄沉声说: “说吧,萨尔,此地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 “那,好吧。” 萨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依然有些头晕,那些娜迦的武器上带着的毒素依然在影响他,他艰难的说到: “那些迦娜突袭了我们,我们本来已经解开误会了...塞纳留斯半神的战死和失踪的格罗姆酋长没有关系,那是恶魔的阴谋...但娜迦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艾萨拉...艾萨拉回来了,对,那些精灵恐惧她,而她很强大。” 萨尔的话让树妖小姐猛地抬起头,她想要说些什么,但下一刻,萨尔就抛出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大酋长...大酋长被精灵抓走了,那个精灵将军,她叫日歌,她和娜迦是一伙的!她是那个邪灵的仆从!她被污染了...” “什么?” 露娜拉小姐尖叫一声,这个树妖上前一步,她用自己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萨尔: “你说的是弥雅拉.日歌?海加尔山的防御指挥者?”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听到大德鲁伊叫她日歌将军,那应该就是她...” 萨尔看了一眼树妖小姐,他低下头,轻声说: “很抱歉,你们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先生,他被艾萨拉抓走了...我在突围之前看到的,他要和艾萨拉决战,但他不是艾萨拉的对手...” 萨尔说的话让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就连最震惊的大主教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在场的基本没有真正的蠢货,眼前的局势已经很清晰了...事情的走向明显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兽人大酋长被精灵抓走,精灵大德鲁伊被娜迦抓走,恶魔还在栽赃陷害兽人,而且精灵内部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叛徒... “精灵和兽人衍生的仇恨...已经不可避免了。” 大主教闭着眼睛,用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说: “一旦奥格瑞姆死在海加尔山,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古神和恶魔的阴谋正在吞噬卡利姆多北疆,一旦兽人和精灵拉开战火,人类帝国就无法独善其身了。” “备战吧,加林陛下...” 40.仇恨之轮(上) “露娜拉在哪里?” 从传送门里走出的珊蒂斯.羽月将军一生戎装,这个漂亮的精灵将军此时全身都带着阴冷的杀气,负责接待的人类大使没多说什么,立刻就带着远道而来的精灵将军来到了新激流堡的会客厅。 “珊蒂斯!” 焦急而憔悴的树妖小姐看到珊蒂斯走入会客厅,立刻就冲了过去,给了珊蒂斯一个紧紧的拥抱,两人是上古之战的战友,私人的关系也非常要好。 “珊蒂斯,一切都乱套了...父亲死了,大德鲁伊被抓走了,日歌...日歌她背叛了我们...该死的。”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珊蒂斯一边抚摸着露娜拉的头发,安慰她,一边低声问到: “这些都是真的吗?你能确定消息的真伪吗?” 露娜拉狠狠的点了点头: “嗯,我在林间树居亲眼看到了恶魔栽赃兽人的行动,而那几个兽人也是从娜迦的伏击中侥幸生还的,人类的大主教用精神暗示魔法检测过他们的神智,一切都是真的...珊蒂斯,我们该怎么办?” “联系过海加尔山了吗?” 羽月将军的拳头握紧了,她预感到,这一次将是暗夜精灵继上古之战后遭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面对她的询问,露娜拉摇了摇头,这森林长女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她说: “海加尔山的通讯被截断了,应该是恶魔们做的,人类的法师们按照我给的魔法频率试图联系月神殿,但一直没人回复...我不敢直接联系海加尔山防御部队,那里是日歌管辖的范围,日歌...如果日歌真的背叛了,那就完了。” “翡翠梦境呢?你应该就可以以梦境形态进入那里的...” 珊蒂斯又问到,这一次森林长女的表情更苦涩: “翡翠梦境...被封闭了,从内部封闭的,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但人类主教说,有一名上古邪神参与了这阴谋...” “月神在上啊!” 听到这消息,羽月将军忍不住惊呼一声,她是真正打过希利苏斯战争的,她曾直面克苏恩的堕落威仪,她知道一名上古邪神的力量出现在灰谷意味着什么。 “砰” 珊蒂斯一拳砸在桌子上,那木质的桌子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羽月将军恶狠狠的说: “日歌不是背叛了...我见过那些被邪神俘虏的仆从,她被那堕落力量洗脑了!见鬼!”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已经被一连串坏消息打击的失去主见的露娜拉无助的握着珊蒂斯的手腕,后者看了她一眼,然后咬着牙,沉声说: “很简单...我们打回去!” “就靠我们吗?” “不!我们有盟友...最少我有盟友!” ————————————————————— “兽人!” 带着弟弟一起走入新激流堡议会厅的德雷克国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议会厅另一边的兽人们,这位越发固执,越发神似戴琳的人类国王冷哼了一声,他回头对自己的弟弟说: “瞧啊,坦瑞德,人类帝国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现在连兽人都能堂而皇之的进入我们的国王议会了。” 对于哥哥的抱怨,库尔提拉斯的亲王兼海军少将坦瑞德耸了耸肩,轻声回答到: “往好处看看,哥哥,这一次是他们求我们...这是好事。” “哼” 德里克用意义不明的鼻音回答了自己的弟弟,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是的,坦瑞德说的没错...这一次是兽人求他们。 而在德雷克落座之后,作为东道主和会议的主持者,带着王冠的加林国王走上主讲台,他向眼前的与会者打了个手势,会议厅中如潮水一样的议论声便平息了下来。 这是一场和战争相关的会议,因此与会者并不多,是来自各个王国的国王以及元帅和将军们,在目前人类帝国各属国之间普遍的统治者与大贵族的暗中抗衡的局面下,这一次会议并没有邀请那些大贵族...这算是年轻国王们的默契。 年轻气盛的他们,并不需要那些老头子对他们指手画脚,而瓦里安国王暗中开始的改革,则吸引了所有年轻国王的兴趣,他们都在等待瓦里安改革的结果,一旦暴风王国的改革成功,那么可以预见的是,整个人类帝国,都会开始一场新势力对旧贵族的残酷清算。 当然,旧贵族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不过两者之间的暗中抗争并非今日要讨论的事情,这里就不做太多描述了。 “朋友们,兄弟们,我就不做太多铺垫和没有意义的描述了。” 伴随着统治时间的延长,加林国王身上的威严越发深沉,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人类,高等精灵,兽人,牛头人,巨魔,暗夜精灵以及一位无法坐在椅子上,只能站在一边的树妖小姐,和一头穿着荆木长袍的野猪人... “发生在灰谷的恶魔战争出现了新的波澜,战争的参与者从单纯的暗夜精灵和恶魔,扩充到了兽人以及来历不明,但疑似邪神仆从的娜迦,整个灰谷乃至海加尔山的局势都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加林暂停了一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我相信在座的没有蠢货,我就直说了吧,人类帝国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这场正在酝酿的四方大战的战火燃烧我们头上,我们要采取行动,在事情到达最坏之前,让它平息下来...但至于该怎么做,该如何做,这就是这场会议的主题...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请兽人一方的代表发言!” 说完,加林国王就干脆利索的让出了主讲台,然后坐回了人类国王们的席位上,而在兽人那边,虚弱的萨尔看了一眼身边的雷克萨和芬里斯酋长,头发苍白的狼骑兵酋长拍了拍萨尔的肩膀,低声说: “去吧,孩子...你是我们中口才最好的,对人类的了解最深刻的,该由你代表我们...天呐,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出这句话...我没准是疯了,但,我们需要援军,要从海加尔山救回奥格瑞姆和失踪的格罗姆,我们需要人类的帮助。” “嗯” 萨尔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上了主讲台,他看着下方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有疑惑,有憎恨,有漠然,还有嘲讽,期待。 年轻的兽人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响起: “我,叫萨尔,人类语里的“奴隶”的含义,我从小在人类的环境中长大,我不想评论那段过去,但它确实给了我很大一笔财富,曾经有人类朋友告诉我,我的外表是个兽人,但我的灵魂,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我是特殊的,因此,今日我站在这里,代表兽人部落发言。” “这是个有趣的家伙,对吧?” 瓦里安扭头对身边的德雷克说: “听说他也曾经得到过戴琳叔叔的认可?” “那是谣言,瓦里安,少听点市井故事,那玩意会损害你的智力。” 德雷克面色冷漠的说: “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兽人该怎么恳求我们帮助他们...” 人类国王的小声交流没有打断萨尔的讲说,他带着一丝磁性的声音在这大厅里回荡着: “我们今日前来这里,是来寻求帮助的,这很疯狂,对吧?” 萨尔笑了笑,他蓝色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慨: “10年前,谁能想到,彼此厮杀流血,结下了血海深仇的人类和兽人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共存,而且我这样一个兽人还能站在人类国王们面前讲话,而不会被勇敢的战士上千一剑刺死...但这就是我想说的,诸位,时代变了。” “在这个该死的,充满了战争与阴影的时代里,有更大的威胁存于兽人、人类以及其他种族之上,我不想虚伪的告诉大家,过去的仇恨应该被遗忘,但我会说,是时候暂时放下过去的血仇了,两族的仇恨之轮依然在运转,没准未来的某个时刻,人类和兽人还会在战场上彼此厮杀,就像是我们的父辈一样!” “但最少现在,我们应该让那该死的仇恨之轮暂停一下了!” 萨尔的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在希利苏斯的大沙漠里,人类和兽人曾一起对抗过凶狠的虫人,在那场战争里,我们学习到了宝贵的经验,那就是,当我们彼此携手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要比我们彼此对抗时的力量更强大...我们能以此战胜上古之神,他们曾说那是世界上不可能被征服的力量!” “但当人类和兽人站在一起之后,我们战胜了它!我想我不再需要用语言为诸位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未来,语言是苍白的,对于我们来说,语言毫无意义,但事实已经证明了,我们应该站在一起!诸位,别忘了...在东部大陆,还有个冷漠的庞然大物在注视着我们。” “呋...” 萨尔深吸了一口气,他要打出最后一张牌了,一旦这张牌打出去,那么兽人的未来,就只能交给命运了,但很可惜,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和整个兽人部落,不得不这么做了。 “砰” 一张兽皮卷轴被萨尔放在主讲台上,这个动作让所有人类国王都忍不住抬起头,他们能预感到,兽人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寻求他人帮助之时,必须付出诚意与代价,兽人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今日,我带来了我们在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 萨尔将那卷轴展开,他说: “以黑石氏族、血环氏族、雷王氏族、战歌氏族以及霜狼氏族酋长的名义,我在此宣布,从今日起,兽人将与人类帝国结成最神圣的战争同盟...不管人类帝国要加入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不管人类帝国面对的敌人是谁,兽人都会与人类站在一起...” 萨尔看了一眼那些已经惊讶的站起身的人类国王们,他沉声说: “我们都将与人类一起踏上战场,至死方休...” 整个会议厅的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下来,对兽人最冷漠的德雷克国王双手撑着桌子,他看着眼前的萨尔,一字一顿的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萨尔没有回答,在席位上站起身的芬里斯酋长与基尔罗格酋长代替萨尔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们和黯刃亡灵终有一战...” “到那个时候,兽人会站在你们...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 芬里斯和基尔罗格看着人类的国王们: “这就是我们的诚意,你们,接受吗?”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敢回答...这事情太过重要了,重要到一张卷轴,或者一份声明都无法承载它,这就相当于兽人们将自己未来的命运彻底和人类帝国绑在了一起,黯刃亡灵...那可是艾泽拉斯目前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势力。 “呋...” 瓦里安长舒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陆军元帅哈尔弗以及大主教迦勒底,两个人都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于是瓦里安站直了身体,他看着萨尔: “萨尔,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真的愿意代表整个兽人部落,以这种未来会导致兽人灭绝的代价,来主动消弭人类和兽人的血海深仇吗?或者用你的话说,来停止彼此之间仇恨之轮的继续运转?” 面对瓦里安的质问,萨尔轻轻的用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卷轴上,然后将那卷轴扔给了瓦里安。 “我说了,瓦里安陛下,时代变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或者兽人就能解决麻烦的时代了,仇恨也许还在,但我们不该继续推动它,而应该让时间慢慢改变它...我不能预言未来,但我最少踏出了这一步。” “该你了!” 瓦里安看了看身边的德雷克和加林,以及利亚姆和代表阿尔萨斯前来的米奈希尔家族的长公主佳莉娅.米奈希尔,还有代表圣光教会而来的大骑士乌瑟尔。 暴风王国的国王抿着嘴,最终,他笑了笑,拿起随身的短剑,割破手指,然后对自己的同伴说: “我总不能让兽人小看我们,既然兽人们都敢赌一把国运,那么我也应该放手大干一场,所以我先签了...” “你们随意...” 41.仇恨之轮(下) 树妖小姐露娜拉已经活了近万年,她亲身经历过上古之战,见过恶魔险些摧毁世界的场景,但她又并非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在上古之战之后,她几乎就没有脱离过暗夜精灵们的国境范围,她漫长的生命里除了灰谷的悠闲生活之外,几乎没有掺杂其他的东西。 因此,她意识不到眼前这个场景对于人类和兽人的意义。 但我们的露娜拉小姐也是个善于学习的人,因此她很快找到了另一个人,来打听关于人类和兽人的故事。 “我见过你祖父,达斯雷玛.逐日者,我还曾在他麾下担任过指挥官,在上古之战的时候,和他一起打过恶魔。” 露娜拉对面色平静的凯尔萨斯陛下说: “但很可惜,在7000年前,达斯雷玛的追随者们在灰谷制造了一场魔力大爆炸,然后他们就被驱逐了。” “我祖父留下的手札里,也有你的名字,森林长女。” 凯尔萨斯看着身边这个性格活泼的树妖,他有些违和感,作为长生种的一员,凯尔萨斯很少有这种违和感,因为眼前这个树妖小姐的脸和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年轻的女孩,但实际上,她却是凯尔萨斯的长辈,按照高等精灵的礼节,凯尔萨斯还需要对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姑娘表示尊重。 不过好在,眼前这个树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这让太阳王内心也松了口气。 “你想知道人类和兽人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太阳王看着人类国王们一个一个在兽人卷轴上签字,作为亲身经历过完整的两次兽人战争的旁观者和参与者,凯尔萨斯也有些感慨。 他信手拿起一本手札,递给了身边的森林之女: “这是我族的记录者们记录的关于人类和兽人的战争始末,我只能说,这两个种族绝对是艾泽拉斯世界最不可能联合在一起的文明,但偏偏他们却最终站在了一起,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那你们呢?” 露娜拉接过凯尔萨斯的手札,她好奇的问到: “你和人类的国王们坐在一起,他们也很尊敬你,是不是代表着你们也和他们结成了这种...联盟?” 这个问题让凯尔萨斯笑了笑,太阳王轻声说: “不只是联盟,森林长女,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谋求高等精灵文明的独立性,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意识到,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不够强大的文明保持独立,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按照我的预计,如果人类帝国能一直良性发展,也许在数百年后,高等精灵就会成为人类帝国的一分子...没准会成为他们的属国。” “那你们岂不是...” “不,不,露娜拉,这不是文明的消融,而是两个文明的融合,最终成为一个更强大的文明...也许,这也是那双一直在监督这个世界的眼睛希望看到的未来...它不是命运,但它比命运更可怕...我们既然愿意顺从命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顺从它的意志呢?” 凯尔萨斯笑着摸了摸树妖小姐的绿色长发,他轻声说: “在这个时代,弱小,就是原罪啊。” 树妖并没有理解凯尔萨斯话中的无奈,她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 “它,它是谁?” 太阳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目光放在主讲台上,萨尔已经退场,接下来,该暗夜精灵出场了。 ——————————————— “咳咳,我并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站在主讲台上的珊蒂斯.羽月将军看着下方的那些意义纷杂的目光,她轻咳了一声,以一个军人般的姿态朗声说道: “诸位,在希利苏斯战争中,我代表暗夜精灵参与其中,那时候我是卡利姆多反虫人战线的一分子,而在那场战争里,我统帅的军队伤亡惨重,暗夜精灵以这种方式表达了我们对于诸位的善意。” “现在,我依然希望以反虫人战线的名义,邀请,或者请求各位参与到灰谷以及海加尔山正在进行,或者未来即将爆发的战争中,就如同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那样,所有的文明势力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试图灭世的黑手。” 羽月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她漂亮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杀气: “我不是政治家,我不会说太多漂亮话,但我知道,你们也知道,一旦卡利姆多北疆被战火吞噬,人类帝国就无法独善其身,不管未来如何,所有人都渴望和平,所以那些试图搅风搅雨的黑手们,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等等!” 珊蒂斯将军的发言被打断了,抬起手的是兽人的酋长芬里斯,这位老狼骑兵盯着珊蒂斯.羽月,他沉声说: “精灵,我知道你和海加尔山的那些糊涂蛋不是一伙的,你参加过沙漠战争,你是我们可以信赖的战友,但问题就在于,你说的话,能代表整个卡多雷文明吗?” 兽人酋长摇了摇头: “我们的大酋长现在就被关押在海加尔山,他随时有可能丧命于你们的族人之手,我不想威胁你,我也不想渲染什么恐怖的未来,但问题就是,在我们支持你,或者反对你之前,我们必须看到奥格瑞姆的安全...如果你不能承诺这一点,那么兽人就无法相信你!” “那是个意外...” 珊蒂斯反驳了一句,但又被人类这边的利亚姆国王打断了,这个脸上有疤痕的年轻国王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他沉声说: “羽月将军,你搞错了一件事情,你是我们的朋友,没错,但你的族人们不是...按照海加尔山之前对于人类和其他势力的态度来看,你的族人们有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高傲和固执,而且现在这件事情的重点就在于,你们内部出了叛徒...一个叛徒的威胁要比敌人更可怕。” “而且,你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利亚姆摇了摇头: “请问,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打进海加尔山,帮你推翻你母亲的统治?还是帮助暗夜精灵抵抗恶魔的入侵?或者是和兽人一起冲入月神殿,以一个精灵的身份救出兽人的大酋长?恕我直言,羽月将军,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加林接过利亚姆的话头,他看着有些茫然的珊蒂斯,内心里忍不住评价这位活了一万年的精灵将军真是一个政治小白妞,所以这位国王干脆直接挑明了让珊蒂斯茫然的问题,他敲了敲桌子,沉声说: “珊蒂斯...不管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现在,你以一个外驻将军的身份,在没有得到最高统治者授权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这都意味着...你在试图挑起一场精灵内部的叛乱,哪怕你的本意是要做好事,但在战争结束之后,你依然会成为你母亲眼中勾结其他势力的叛乱者,你明白吗?” “我...” 珊蒂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她也不是个蠢货,她立刻就意识到,加林和利亚姆说的是非常对的,她一心想要挽救即将发生大灾难的海加尔山和灰谷,但她却从没有考虑过政治方面的因素,暗夜精灵统治了卡利姆多一万年,这些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虽然天性慵懒,但不代表着他们内部没有政治派系。 当初泰兰德将自己的养女珊蒂斯外派到菲拉斯荒野,也许就是为了让她躲开这些政治风波,但现在,她却不得不踏入其中了。 “所以呢?” 加林和利亚姆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个家伙的本意可不是那么纯洁的,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了数秒钟,然后由加林一本正经的问到: “珊蒂斯,你瞧,你是人类帝国最信任的精灵将军了,我也知道,你是想挽救你的国家和族人,但你真的能下定这个决心吗?冒着和你母亲决裂的风险?甚至被打上叛乱者的标签,葬送自己所有的未来?” 这下,连德雷克和瓦里安都明白了加林和利亚姆到底在做什么,但两个人类国王并没有阻止,相反,他们乐于见到这样的局势发展。 政治总是如此阴险丑恶,但这怪不得人类的国王们,因为暗夜精灵的存在,对于卡利姆多的局势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文明在不求援的情况下,依靠自己的常备军,硬生生顶住了近百万恶魔的正面进攻,而且在战争持续的数年中,牢牢的占据着战争的主动权,将凶悍的群星恶魔们打的近乎自闭...这种可怕的战争潜力,这种暗夜精灵用一万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可怕优势,坦白说,足以让任何靠近精灵文明的统治者寝食难安。 就算这一次人类帝国和兽人部落帮助暗夜精灵解决了这个阴谋,但在以后三者真的能和平共处吗? 看看那些精灵是怎么对待兽人的,兽人连砍伐木材都会遭遇到精灵们的敌视...而人类帝国也需要这些资源,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以后如果需要更多资源的时候,也遭遇到被暗夜精灵敌视的风险呢? 一个可以正面挡住恶魔军团的文明,真的是人类和兽人联起手就能对付的吗?不...这是另一个黯刃,也许没有黯刃军团那么恐怖,不具备黯刃军团那种碾压式的强大,但顽固而不愿意合作的暗夜精灵对于周边的势力而言,依然是个威胁...尤其是在他们根本不愿意和外界多做交流的情况下。 但任何危机中都隐藏着机遇,就像现在,这难道不是一个合理削弱暗夜精灵强大力量的机会吗? “咳咳” 瓦里安看到了珊蒂斯脸上的茫然,这位曾和羽月将军一起上过战场的角斗士国王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看着珊蒂斯,他说到: “我们不想逼你做残酷的选择,但只要你点头,珊蒂斯,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因为你曾经为我们流过血,现在该我们回报你了...” “看啊,这就是人类...” 老酋长基尔罗格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轻声说: “多学学这种精明的思维,兽人就缺少这种战略思维...如果当初我们也能想到这些东西,我们早就在东部王国建国了。” 珊蒂斯.羽月现在思维很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按照她的想法,联合人类和兽人,还有野猪人,牛头人,只要扭成一股绳,就能冲入灰谷,解决目前暗夜精灵遇到的所有麻烦,他们一起战胜过可怕的虫人,他们也就能战胜恶魔和其他的古神仆从,但...代价,在人类朋友给她点明了这种行动需要付出的代价之后,珊蒂斯罕见的犹豫了。 她虽然和养父养母之间有些理念的冲突,但她并不愿意站在父母的对立面上,但偏偏现在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母亲被蒙在鼓里,而父亲则已经被危险的艾萨拉女皇抓走了,一个危险的叛徒隐藏在海加尔山的大本营里,古神的势力随时可能发难,还有被囚禁在那里的无辜的兽人大酋长... 现在,她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了。 “我...我...” 羽月将军握紧了拳头,这让她感觉到比提着战弓直面古神还要困难,在与会的所有人的注视下,珊蒂斯.羽月闭上了眼睛,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在正确的事情...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但现在...我需要你们!” “好!” 瓦里安拍了拍桌子,他沉声说: “第七军团会立刻集结,与兽人的荣耀战团联合起来作为先锋进入灰谷!” “库尔提拉斯的舰队也会立刻出发。” 德雷克国王看着珊蒂斯将军,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但我们需要暗夜精灵在黑海岸和菲拉斯的所有港口对我们开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的军队投放到战场侧翼。” “没问题!” 珊蒂斯点了点头,接下来发言的是凯尔萨斯,这位儒雅的太阳王对羽月将军说: “我们可以构设一个从菲拉斯荒野通往灰谷的传送门方阵,但我们需要您提供具体的坐标方位,当然,如果您能提供直接通往海加尔山的空间坐标...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需要精灵军队开放石爪山脉的所有军事通行权,这样部落布置在石爪山脉的部队就能一路向北,进入灰谷中部战场...” “我们需要...” 一个接一个的要求被说了出来,说的珊蒂斯头脑混乱,最后这位羽月将军忍不住大声喊到: “够了,天呐!我都答应你们!别浪费时间了!让我们上战场吧!” 这下,所有的与会代表眼中都闪过了别样的光芒,最后由瓦里安一锤定音的说: “好吧,那么如你所愿!” “今日,我们将参与这战争!” 42.泰兰德.孤注一掷 月之大祭司泰兰德.语风并不清楚自己那可怜的女儿现在的遭遇,她也不清楚珊蒂斯被一群老谋深算的混蛋们骗的团团转,又为他们许下了什么样糟糕的承诺。 如果是泰兰德在那个场合,她绝对不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这么容易达到目的,但问题就在于,她将自己的养女保护的太好了,珊蒂斯的一生几乎都没有参与过暗夜精灵内部的政治风波,这让珊蒂斯对于这些事情几乎是一种懵逼的状态。 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更多的时候,你只要暴露出底牌,就会被别人轻易的拿捏住。 珊蒂斯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一个好将军,但她是一个糟糕的三流政客。 不过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而且泰兰德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她甚至已经管不上费伍德森林糟糕的战局了,她迫切的需要一切盟友,为此,她甚至会不惜亲手放出一头恐怖的恶魔。 嗯,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恶魔。 呃,这个剧情听上去有些古怪,就像是“自己的丈夫被仇人抓走了,然后妻子来找自己的情人帮忙救回自己的丈夫”...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因为泰兰德、玛法里奥和这个即将被释放的恶魔之间的关系,要比想象的复杂的多。 首先,这个恶魔是玛法里奥的弟弟,亲生弟弟。 其次,泰兰德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两人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但两者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甚至连手都没牵过,而且泰兰德面对兄弟两人的求爱,最终嫁给了玛法里奥,而狠狠的伤了弟弟的心。 最后,玛法里奥和他的弟弟曾一起在瓦尔莎拉接受半神塞纳留斯的指导,玛法里奥的弟弟有更强大的德鲁伊天赋,但却因为做事风格不被塞纳留斯所喜,最终导致他和半神彻底决裂,放弃了本该破有前途的德鲁伊之道,转而投向了奥术的使用。 这个恶魔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他的功与过是很难评价的,他曾帮助过玛法里奥和泰兰德一起摧毁永恒之井,将燃烧军团送回扭曲虚空,以此打赢了上古之战。 但他也是暗夜精灵中第一批接受邪能,并且使用邪能的黑暗行者,他还曾直面过萨格拉斯...真的,他的邪能与力量,就是这位黑暗泰坦赐予的,而且在惨烈的上古之战打完之后,他还试图重塑永恒之井,甚至不惜为此杀死同胞,当然,这个计划最终还是暴露了。 那个黑暗行者也因此被投入守望者的监狱中,被困到现在,长达1万年... 然而,讽刺的是,直到现在为止,海加尔山的所有暗夜精灵,依然在依靠着这黑暗行者留下的“遗产”存活...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之所以生长的如此繁盛,就是因为它扎根于那个被黑暗行者重塑但尚未完成的永恒之井。 从这一点来说,这个被囚禁的家伙,间接促成了暗夜精灵文明的繁荣昌盛,可惜,他本人却成为了不为人知的囚犯,而他的功绩,也早已经无人铭记...他成为了历史可悲的注脚,最终被彻底遗忘。 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 哦,对了,这个背负着沉重过去的黑暗行者有个一点都不响亮的名字... 他叫伊利丹...伊利丹.怒风。 —————————————————— “哗啦、哗啦” 一艘暗夜精灵风格的战舰在破碎群岛的海面上航行着,这是位于破碎群岛西南角的大海,海面上时刻布满了诡异的迷雾,但海水却又非常的平静,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天气。 实际上,如果没有特殊的指引方法,哪怕是再牛逼的船长,也别想在这片迷雾里寻找到正确的航向,这是来自上古的特殊结界,是为了遮盖隐藏于这片海面上的特殊建筑物。 月之大祭司泰兰德依然穿着自己那件特殊的战甲衣裙,她背负着被塑造成白色双翼的战弓,她站在这艘船的甲板上,眺望着迷雾中影影幢幢的海岛,在一声鸟类的鸣叫中,一只特殊的猫头鹰展翅飞来,最后停在了泰兰德的肩膀上。 这是泰兰德作为猎人的伙伴,一头特殊的野兽,被月神赐福的猫头鹰,让它脱离了血肉之躯,成为了纯粹的灵体一样的生命,散发着漂亮的绿色和银色交织光晕,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真正的艺术品。 哦,对了,这玩意的形态和泰瑞昂饲养的鬼灵猫头鹰“月爪”很相似,但两者的形成原理却完全不同。 “多莉苏尔,告诉我,守望者地窟一切正常吗?” 月之大祭司的绿色长发被海风吹起,她伸手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猫头鹰,后者在大祭司耳边鸣叫了几声,泰兰德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船只继续向前,片刻之后,一名月神牧师走到大祭司身后,轻声说: “女士,所有的使者都派出去了,但人类帝国那边的答复让人疑惑...他们说他们已经和暗夜精灵签订了某项协议,而且在我们释放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之前,他们不会再和我们有任何的交流...他们还说,日歌将军有问题,某种邪恶的力量正在借助她的躯体污染整个海加尔山...” “嗯?” 泰兰德的眉头皱起,她回头看着那月神牧师: “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不等那月神牧师回答,泰兰德的手指就向下一挥,发布了新的命令: “立刻联系海加尔山月神殿,将日歌将军限制在月神殿中,对看管奥格瑞姆的兽穴加派更多的卫兵...请月爪和钢爪两位大德鲁伊管束此事,不要让这言论继续传播,目前兽人的嫌疑还没有洗脱,人类没准也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总之,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遵命,女士。” 月神牧师转身离开,泰兰德的双眼在这一刻眯了起来,她喃喃自语的说: “珊蒂斯...傻丫头,真的是你吗?” “哗啦” 船只向前航行,在这一刻就像是撞入了某个看不见的幕布之中,那原本遍布海面的迷雾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天空,海风和眼前被植被覆盖的岛屿出现在了泰兰德眼前,这里似乎是另一方天地了。 看着眼前这座岛,大祭司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更冷静,要面对伊利丹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再没有谁比泰兰德更了解他了,伊利丹是个真正的英雄,为了保护族人能付出一切,但很可惜...他的行事风格太过粗暴执拗,人民无法接受他。 而自己呢? 自己大概狠狠的伤了他的心,而且不止一次...也许,也许当初她选择的时候应该更慎重一些...也许当初选择伊利丹,一切都会大不一样。 这个念头浮现在泰兰德的心中,让大祭司悚然一惊,急忙将这个糟糕的念头压了下去,她爱玛法里奥,玛法里奥也是她生命的支柱...她当初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现在她也不该有这种不忠的想法。 船只缓缓靠岸,在踏入古老石块修筑的码头的那一刻,泰兰德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而且她很清楚,一旦自己释放了伊利丹,守望者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尤其是玛维... 而联想到玛维,泰兰德总会想到一万年前,她们两个在月神殿修行时的日子...相比玛维的果决和牺牲,泰兰德偶尔会觉得,自己有些太软弱了。 她们两个本该是最好的朋友,可惜,就如同她和伊利丹一样,她和玛维,最终也在时间中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无所谓谁对谁错,但事实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就容不得她再犹豫了。 想到此处,泰兰德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跨上自己的白色霜刃豹捷奥莱特,她拉起缰绳,下一刻,这勇敢的野兽就载着大祭司,冲向了这名为守望岛的深处...那个关押着无数可怕生灵的地方...守望者地窟。 在这风雨飘摇,万籁俱寂的时刻,面对即将袭来的狂风暴雨,在她挚爱的玛法里奥被抓走之后,泰兰德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让自己真正放心的,能带领暗夜精灵冲破黑暗的朋友。 哪怕...那是一个其他人口中的恶魔。 ——————————————————— 守望者地窟,这里大概是整个艾泽拉斯最神秘的地方。 它是守望者的大本营,也是所有守望者接受训练并且生活的地方,它还是个监狱,关押着无数恐怖的生物,守望者的另一个含义是典狱官,这就是她们的职责,在世界各地搜寻会对世界产生影响的邪恶者,然后进行抓捕,审问,关押或者处死。 可以这么说,一旦守望者地窟的生物们被释放出来,这个已经足够糟糕的世界顷刻间就会多出一股让所有人都头疼的势力,从这一点来说,守望者的存在是绝对必要的。 但可惜,和平的时间太久了,永生磨掉了暗夜精灵对于守护和平的执着,自愿牺牲自我成为守望者的精灵们越来越少,这个曾经被视为神圣的体系,也在时间中变得越发凋零。 早在上古之战结束的时期,守望者可是和哨兵部队不相上下的强大势力,而现在呢?这个组织只剩下了不到200人,玛维经常会自称为“最后的守望者”,这并非是一种自嘲,而是事实... 但精灵们其实并不清楚,这被他们放弃的古老而强大的传承,已经在大海对面生根发芽,而且演化出了更锋利的体系,在黯刃情报局的特殊部队里,一批一批的鲜血守望者正在被训练出来...鲜血主母麾下的武装侍女们不再局限于传统的选拔模式,也不再固执于暗夜精灵的传承。 人类、高等精灵、辛德拉精灵都被纳入了这个体系之中...鲜血守望者们的数量,已经多到足以让坚定如山岳一样的玛维感觉到绝望...当然,她们现在还隐藏在黑暗中,但作为泰瑞昂手中最锋利的匕首,她们不会一直隐藏下去的。 “咔” 在岩石交错的特殊大门的轻响声中,通往守望者地窟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按照大祭司得到的情报,守望岛上的所有守望者们都已经前往至高岭战场支援被恶魔攻击的牛头人,也就是说,这地窟中现在很空虚。 然而,就在泰兰德带着月神牧师们深入地窟三层的那一刻,在她们从那石质的升降梯里走入黑暗的那一刻,一个沙哑而熟悉的声音,却从黑暗里传入了泰兰德的耳中。 “你...果然还是来了。” 这个声音让泰兰德回过头,她看到了那提着锋利如雪的荆棘刀轮,穿着上古之战时期布满了伤痕的古朴盔甲,带着铁质猫头鹰面具,缓缓从黑暗里走出的人。 哪怕隔着那猫头鹰的面具,泰兰德都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战弓。 “玛维...你不该在这里的!” “但我就在这里!” 玛维举起手中的刀轮,在利刃旋转之间,一抹抹锋利的光芒让所有人脖子发寒,任何听说过守望者故事的人都应该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群艾泽拉斯最可怕最强大的刺客,在她们面前,人类引以为豪的刺客联盟,连给她们提鞋都不配。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泰兰德。” 玛维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但除非杀了我...否则你别想带着他离开!” “我们需要他!玛维!” 泰兰德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战弓扔在地上,然后走向玛维,将自己雪白色的脖子放在了玛维举起的刀轮上,她平静的直视着眼前的典狱官,她轻声说: “我要带他离开,他唯一的亲人和我的丈夫被抓走了,艾萨拉回来了,万年前幽魂所带来的复仇将至,卡多雷最恐怖的梦魇已经苏醒,我需要伊利丹,我们的文明需要他再一次扛起重担,与你我一起,我不但需要他,我还需要你,玛维,让过去的争执都过去吧,我会帮你找回加洛德...找回你唯一的亲人。” “如果你还要阻止我,那就杀了我吧。” 43.深渊之下 “哐” 重物坠地的声音,在守望者地窟最深邃的地下传出,这里距离地面的直线距离最少在150米左右,这个深度的岩石非常的坚固,被以特殊的魔法塑造成了类似于溶洞一样的结构,并且遍布暗影陷阱,除非对此地异常熟悉,否则任何外来者在此地肆意前行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在这幽静的黑暗中,月之大祭司泰兰德紧跟在玛维身后,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溶洞两侧的石壁,那些悬挂着很多“特殊”的标本,大部分都是恶魔,还有一些诡异的异界生物。 这些是守望者组织在万年中寻获的猎物,大都是“偷渡”到这个世界的一些渣滓,其中不乏来自群星中的强大生物,但它们依然陨落于此,惨死在了守望者的暗影锋刃之下,这个组织在艾泽拉斯世界内的活动是非常隐秘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才听闻过关于守望者的传说,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会将其当成无稽的神话故事。 然而,她们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玛维?” 泰兰德低声问到: “我的行踪应该是隐秘的。” “我有我的渠道。” 守望者女士不耐烦的说:“别再试探了,泰兰德,你和一万年前一样多疑!但并非所有的卡多雷都愿意追随于你,总还有些没忘记危险的人存在...他们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我很抱歉。” 月之大祭司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我本该更多的给予守望者支持,而不是任由你们如此凋零...” “这本身就不是个好活。” 玛维行走在黑暗中,虽然身披盔甲,但却像是一只轻盈的猫,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到: “守望者是保护人民的暗影利剑,但铸剑的过程太过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的人民经受这样的痛苦,守望者应该凋零,我们的凋零意味着我们的人民不会再有来自外界的威胁,我希望我们成为最后的守望者,可惜...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我一向很讨厌你,泰兰德。” 玛维的身影闪入黑暗中,片刻之后,在某种机关的沉重响动中,她直言不讳的说: “因为你太幼稚,因为你太执拗,因为你太保守,但如果加洛德认为你会是一个完美的首领,那么我也会这么认为,但现在看来,加洛德错了,你把卡多雷引入了一场糟糕的战争里,瞧瞧你...你得多绝望,才会寻找伊利丹那样的疯子来保护你?” “不是保护我,玛维。” 泰兰德叹了口气: “是保护我们的人民。” “随你怎么说吧。” 守望者女士的身影出现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对泰兰德招了招手: “我提前告诉你,伊利丹可以出狱,但别指望我会放他离开我的视线,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得回来这囚笼,你应该很清楚,他的力量,以及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对于卡多雷乃至整个世界来说都是多么的危险...除非,你能说服他,让他把那些东西交出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摧毁掉。” “我会尝试的。” 泰兰德抿了抿嘴,她看着眼前那缓缓打开的,猫头鹰一样的石头结界,在那结界之后,是一条恍若通往黑暗深渊的道路,那是笼罩着无尽暗影的浮空之路,在那道路的尽头,是一个被守望者的阴影之力锁起来的空间,在那空间里,囚禁着整个守望者地窟最危险的生物。 伊利丹.怒风。 “哒、哒、哒” 泰兰德的战靴踩在那黑暗的石板上,玛维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两个卡多雷文明差不多地位最高的女人已经达成了协议,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卡多雷确实应该收拢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但这力量必须得到管束,尤其是眼前这个。 和守望者地窟其他的囚笼相比,眼前这个暗影空间显得非常的安静,并没有那些囚犯们嘶吼的声音,也没有太多让人不安的气息,就好像内部空无一物,泰兰德和玛维踏上阶梯,在守望者女士将自己随身的刀轮放在台阶边缘的猫头鹰雕塑上的那一刻,四道银色的月光在台阶上飞速流窜,最终将整个暗影空间都如同打开的繁琐锁子一样,将内部的景象暴露在两个女人面前。 内部几乎空无一物,除了一个背对着他们,盘坐在囚笼中心的暗夜精灵男性。 他精赤着上身,后背上布满了各种古老的伤痕,那是在上古之战中的数百次鏖战留下的战争痕迹,引人注目的是这个男人背后图绘的那些诡异魔纹,尽管还处于未激活的状态,但不管是泰兰德,还是玛维,都能从那魔纹上感觉到一股特殊的魔力。 隐晦、深沉而又危险,这是这个男人的特殊力量的显现,而人形态,只是他恐怖力量最初级的载体... 这个男人有一头绿色的长发,大概是以为懒得打理,所以他把那长发束成马尾,而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深红色的布条,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可怜的瞎子,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双眼睛是伊利丹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也是一万年前由黑暗泰坦赐予他的“恩赐”。 在他身后,守望者玛维的头盔之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耀过一丝憎恨,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差点就杀死了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他是个威胁,毫无疑问。 “我听到了...” 这个男人突然开口说: “一个熟悉的心跳声,一个熟悉的呼吸声,那熟悉的芳香,泰兰德,是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又有一丝不加掩饰的疲惫,但其中却也有一抹期待,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背影,泰兰德不禁联想起了一万年前,她和怒风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快乐时光,那时候的她们如真正的亲人一样,但很可惜,眼前这个男人走上了一条与她以及玛法里奥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曾对他极其失望,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种失望背后隐藏的,其实也是一种失落。 爱情就像是一把利剑,将她和伊利丹之间的感情切得七零八落,她不想这样,但命运就是如此的残酷,也许在她心灵最深处,她依然会期待伊利丹依然是一万年前那个冲动鲁莽的年轻人。 “是我,伊利丹。” 泰兰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颤抖,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前那个男人周身缠绕的凝滞气质似乎也被打破,他稍有些窘迫,他说: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也许...也许我可以收拾一下,瞧瞧我现在...一团糟,她们不肯给我一把梳子,或者一把刀来修缮我的脸,我现在一定很糟糕,你说对吧?我可爱的玛维女士,你在恨我,对吧?憎恨让你的脚步如此低沉...” “这可不像是一个超级刺客应该有的表现...玛维,告诉我,你是想杀了我吗?” 隐藏在阴影中的守望者女士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泰兰德伸手拉住了手腕,玛维回头看着泰兰德,她看到了泰兰德眼中的一抹恳求,最终,玛维的手甲活动了一下,她转身走入了黑暗里,片刻之后,在那阶梯之上,以无形的姿态束缚着伊利丹的数十根魔法锁链骤然被切断,在低沉的嗡鸣声中,伊利丹活动着肩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露出了那张被深红色布条遮盖的脸,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不加掩饰的笑容,他靠近了泰兰德,却让泰兰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也让伊利丹伸出的手,停在原地。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泰兰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轻声说: “伊利丹,问候的话稍后再说吧,玛法里奥,你的哥哥...被艾萨拉抓走了,恶魔在试图进攻海加尔山,塞纳留斯也死了...我需要你的力量,人民需要你的力量。” “人民,与我何干呢?” 伊利丹歪了歪脖子,他伸手扭了扭脖子上的骨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掠过泰兰德,站在阶梯边缘,他张开双臂,就像是拥抱着某些东西: “啊,自由...” “既然你需要我,泰兰德,我会站在你这边...” 伊利丹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两把异型月刃就像是破开空间一样,跳入了他手中,这两把月刃比暗夜经历哨兵们使用的更宽大,更狰狞,就像是两把弯月,更要命的是,灼热的邪能之火缠绕在这两把月刃之上,把它们变成了堪称恐怖的杀人利器。 “噌” 荆棘刀轮从伊利丹背后的阴影中刺出,抵在了这男人的脖子上,玛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会盯着你的,伊利丹,我万分期待能砍下你的脑袋,所以千万别给我这个机会...” “嗯...” 带着深红色布条眼罩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手指甩动,两把恐怖的武器消失在了空中,他伸出手指,抵住了玛维锋利的刀轮,将那刀轮缓缓的推离了自己的脖子,他歪着脑袋,轻声说: “别闹了,你们需要我,玛维小乖乖...” “现在,把我的追随者们释放出来吧,我们可是压抑了一万年的愤怒...” “我们急需把它释放出来...” ——————————————————————— “砰” 一样东西被扔在了费伍德森林暗影堡最深处的石桌上,那是一张地图,囊括了整个费伍德森林和海加尔山交界处的所有道路和山地的地形。 从泰瑞昂手中侥幸逃生的恐惧魔王贝恩霍勒仔细的看着那地图,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恶魔刺客阿卡丽: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用面罩遮着半张脸的阿卡丽把玩着自己的匕首,她沉声说: “娜迦给我的...那群古怪的软皮蛇打算在黑海岸登陆,袭击灰谷和黑海岸的精灵据点,它们需要我们为它们吸引精灵的注意力,我麾下的刺客去战场看过了,这地图上标注的都是真的,包括那些下贱的熊人的木喉要塞内部的地形,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在精灵们堵死了从费伍德森林通往圣山的道路之后,我们还可以从冬泉谷的暗语峡谷向南突袭,一路直入海加尔山的边缘地带?” 恐惧魔王贝恩霍勒抓着下巴,它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那些娜迦还告诉我,只要我们能答应它们一个条件,它们就可以在今夜,为我们打开从正面战场冲入海加尔山阵地的通道。” 恶魔刺客阿卡丽轻声说: “它们看上去信心十足,而且言之确凿,看上去海加尔山的精灵军队里应该有它们的人。” “什么条件?” 蹲在一边,如一座燃烧的火山一样的深渊领主玛洛诺斯沉声问到,那声音徜若雷鸣一般,这蛮横的噪音让阿卡丽忍不住瞪了那深渊领主一眼,它有些不情愿的回答到: “娜迦们要那棵树,精灵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除了那棵树之外,它们什么都不要。” “好办!” 贝恩霍勒哈哈笑着对阿卡丽说: “答应它们,等我们摧毁了海加尔山的精灵之后,那棵树就留给它们!” “不!” 玛诺洛斯就像是暴怒的火山一样大吼到: “那棵树属于军团!那棵树属于我!” “别傻了!大块头。” 贝恩霍勒扭头瞪了破坏者一眼: “信任是个什么玩意?我们可以和娜迦合作,也可以转手就干掉它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欺诈者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攻陷海加尔山,解决掉精灵的麻烦,至于我们占领了海加尔山之后要做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打算履行和娜迦的承诺吧?拜托,我们是恶魔!你见过遵纪守法的恶魔吗?!” 贝恩霍勒厌恶的看着身后的深渊领主,它讨厌和这样智力不足的家伙打交道,但它现在需要玛诺洛斯的蛮力,它只能这么解释清楚。 “告诉那些娜迦,就在今晚!” “今晚...我就要踏进海加尔山!” 44.风暴之眼.海加尔山 海加尔山,卡利姆多大陆北疆的最高峰,同时也是横跨这片大陆北疆的绵延山脉,它阻挡了来自北海的寒冷空气进入卡利姆多大陆,在海加尔山脉北方,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而在海加尔山以南的广阔区域,则是一片温暖如春的风景。 这座山脉塑造了卡利姆多大陆的环境,也为在上古之战之后的暗夜精灵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庇护所。 据说在一万年前,永恒之井被引爆,将整个大陆肆虐的所有恶魔都拉回了群星之间,也导致当时连成一片的大陆被彻底撕裂,大洪水袭击了整个世界,艾泽拉斯90%的大陆都被淹没,而在大爆炸中幸存下来的暗夜精灵们则在泰兰德的带领下进入了海加尔山,一直等到数年后洪水退去,幸免于难的暗夜精灵们才开始了新的文明生活。 这就是海加尔山被称之为圣山的原因,它曾庇护过暗夜精灵文明,就如同一个温暖的摇篮一样。 但问题就在于,暗夜精灵们在之后一万年里,并没有就此离开这个摇篮,他们中的百分之70依然生活在这里,剩下的30%则分布在距离海加尔山并不遥远的费伍德森林、灰谷森林和毗邻迷雾之海的黑海岸。 卡多雷啊,这是个缺乏探索精神,并且在永生的赐福中变得慵懒的文明,它很强大,但...它有先天的缺陷,这一点无法否认。 在数年前,燃烧军团重新打开了艾泽拉斯的空间壁垒之后,一支由破坏者玛诺洛斯率领的恶魔大军就冲入了费伍德森林的战场,它们试图攻入海加尔山,彻底摧毁群山之间的精灵文明,但却被死死挡在了海加尔山之外,暗夜精灵的哨兵军团从灰谷出发,和海加尔山的守军一起,将恶魔们死死的困在当初登陆的费伍德森林中。 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不过这只被困住的乌龟的牙齿很锋利,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自己受伤,所以在这几年里,暗夜精灵都维持着一种围困并且不断压缩恶魔生存空间的姿态,在一年前,他们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那会的恶魔被困在了暗影堡和周围的大地上,第一批到来的数十万恶魔只剩下了不到15万人,破坏者玛诺洛斯也被半神塞纳留斯和半神安苏打的不敢离开暗影堡。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暗夜精灵就能再次取得对燃烧军团的大捷。 但...世事弄人,只是几个月之后,战局就发生了恐怖的逆转,尤其是在塞纳留斯战死于灰谷战场,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被娜迦伏击抓获之后,短短4天的时间,暗夜精灵就被得到了援军的恶魔打的不断的后退,直至今夜,重新膨胀到近百万的恶魔已经彻底占领了整个费伍德森林,并且向着战场两端同时进攻。 灰谷战场战事激烈,而海加尔山阵地更是压力巨大,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不断的传来。 “奥伯丁军团阵地!来者止步!” 在深沉的夜色中,霜刃豹奔跑的声音传入了海加尔山前线阵地的战区中,几名哨兵立刻拿起战弓,将利箭对准了擅闯战场的来客,那骑在霜刃豹上的纤细身影拉着缰绳,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哨兵,后者立刻直起身体,显然,来者是个真正的大人物。 “让你们的指挥官以最快的速度来见我!” 这穿着盔甲的女性精灵冷漠的下达了命令,然后跳下霜刃豹,站在自己的坐骑身边,片刻之后,得到消息的奥伯丁军团指挥官匆匆出现在了这个大人物身边。 “日歌将军!奥伯丁军团指挥官哈罗德向您致敬!” “不用多礼,哈罗德。” 弥雅拉.日歌将军的面色还有些苍白,显然她还没有从之前的伏击中完全恢复,她穿着军装的左臂空荡荡的,那代表着她在战争中失去的东西,虽然泰兰德已经下令将有一些嫌疑的日歌将军软禁在月神殿,但这个命令是隐秘的,因此外界并不知晓日歌将军现在的真实情况。 也就是说,在这些前线军团指挥官眼里,弥雅拉.日歌依然是那个上古之战的英雄,依然是海加尔山防御将军,理论上,她能调动海加尔山所有的军团,当然,在实际操作中,她下达的命令要经过指挥部的批准。 “这是一份刚刚发到指挥部的战报,哈罗德,看看吧。” 日歌将军用右手将战报递给了哈罗德将军,后者接在手中,虽然在黑夜里,但暗夜精灵卓绝的视力并不会受到影响,而只看了个开头,哈罗德将军,这个同样经历过上古之战的老兵就立刻瞪大了眼睛。 “娜迦?它们正在袭击黑海岸?月神在上啊!” 精灵将军发出了一声惊呼: “那里可全是避难的平民,那里只有一支荆木军队在守卫。” “这就是我私下来找你的原因,哈罗德。” 日歌左右看了看,这个总是一脸冷漠的防御将军压低了声音,对哈罗德说: “你我都是出生在奥伯丁的精灵,那里是我们共同的故乡,我现在要你带着你的奥伯丁军团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黑海岸,务必要在娜迦进行报复性的大屠杀之前,将我们的人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听我说,阿特兰纳斯军团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接替你们的阵地...我和莱恩将军已经沟通好了。” “但...但日歌!” 哈罗德将军咬了咬牙,他小声问道: “有正式的命令吗?我不能就这么听你的把军队带到黑海岸去...我们是军人!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我是海加尔山防御将军!哈罗德,在我被撤职之前,我说的话就是命令!” 日歌加重了声音,她用自己仅剩的右臂拍了拍哈罗德的肩膀: “去吧,听我的,一切责任,我来承担!用你的脑筋想一想,娜迦们回来了,艾萨拉回来了,你是亲眼见过那位女皇大人的,你觉得以她的性格,她会怎么处置我们这些...“叛逆者”?黑海岸有50万平民...哈罗德,50万!我们是军人没错,我们要服从命令也没错,但听我说,你和我,我们是为什么成为军人的?” “我们要保护我们的人民...我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吧,哈罗德,泰兰德现在根本就不在海加尔山...就算我想签署正式的命令,请问我该找谁?” 日歌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哈罗德神色复杂的眼睛,她轻声说: “你可以告诉自己,军人需要命令才能行动,但想一想...被娜迦威胁的人民能等吗?你我的同胞,你我的故乡,能等吗?” “我...” 哈罗德将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下一刻,日歌将军就沉声说到: “哈罗德!我现在以海加尔山防御将军的名义,要求你立刻带着奥伯丁军团前往黑海岸救助被娜迦威胁的人民!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日歌将军的声音很大,让周围的哨兵们都听到了,他们面面相觑,而下一刻,军团长哈罗德扭过头,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哨兵,他高声喊到: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日歌将军的命令吗?” “让所有指挥官开始收拢部队,我们前往黑海岸战场!愿月神庇护我们...” —————————————————————————— “那个阵地的精灵正在撤退...” 在阴影中时刻观察着海加尔山前线的恶魔刺客阿卡丽抿了抿嘴唇,她轻声说: “那些娜迦还真有点本事...回去告诉那个蠢货大块头,让它注意我们发出的信号,就沿着眼前这个阵地,一路冲进海加尔山...等等,贝恩霍勒在哪?” 阿卡丽扭头看着身边的一名魅魔,那风骚的恶魔小姐姐有些畏惧的低声说: “贝恩霍勒大人带着自己的军队去了冬泉谷,它要从海加尔山后方进攻精灵们的阵地。” “呀,那个惜命的蠢货。” 阿卡丽眯起了眼睛,这个艾瑞达高阶领主思考着恐惧魔王古怪的行动模式,她很快就猜到了谜底...贝恩霍勒被那个大领主泰瑞昂吓坏了,很显然,那个恐惧魔王不知道泰瑞昂的势力是不是还存在于海加尔山的正面战场,所以它干脆远远的避开了这里,转而让脑子不够用的破坏者玛洛诺斯来踩这个雷。 “真狡猾呀。” 阿卡丽说着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还残留着一个贯穿性的箭上,她忍不住想起了在林间树居战场上见到泰瑞昂夫妇的那一幕,她想起了那双一瞥之间的冰蓝色眼眸,那眼中蕴含的死寂和冷漠让阿卡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它有些神经质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咬了咬牙: “让玛洛诺斯见鬼去吧...老娘也不干了!” 一想到这里,阿卡丽立刻对身后的恶魔刺客们下了命令: “你们留在这里,负责接引破坏者的大军进入海加尔山,我去另一个战场看看,贝恩霍勒大人那里也需要一队斥候...就这样了。” 说完,这高阶恶魔刺客的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穿着风衣的弥雅拉.日歌将军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树下,这里并非一个真正的建筑物,但世界之树的庞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仅仅是它扎根于海加尔山的月神湖湖畔的数道庞大的根须隆起之下,就如同一个天然形成的木屋一样。 如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样庞大的,高耸入云如同神迹一样的巨大植物,是如何依靠这些镂空的根须支撑的,在这根须之下形成的巨大空洞中,那碧绿色的小湖上荡漾着银色的小精灵,它反射的光芒就如同最美丽的天堂一样。 这里,是德鲁伊和暗夜精灵们真正的圣地。 可惜,日歌将军并非来观赏美景的,她仅剩的右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整个手掌上都沾染着刺眼的鲜血,而在她身后,是倒在血泊中的4个哨兵,那些暗夜精灵小姐姐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抹惊愕和恐惧,她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为什么自己的上司,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而弥雅拉.日歌,这个上古之战的英雄此时面色茫然,她站在那月神湖边缘,看着身边黑色的世界之树的根须,她眼中闪耀着无法言喻的混沌。 “噗” 锋利的匕首刺入了日歌的腹部,那是她自己在伤害自己,在那种可怕的痛苦中,日歌在自己的腹部划出了一个可怕的伤痕,她伸出右手,刺入那鲜血淋漓的伤痕中,从其中取出了一块怪异的东西,那玩意看上去像是某种血肉组织,恶心,怪物,还在微微蠕动。 日歌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她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但她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她颤颤巍巍的将那血肉组织贴在了世界之树根须的表面,而在接触到世界之树外表的那一刻,那恶心的血肉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维一样,蹒跚着不断蠕动,在诡异的旋律中,飞快的“钻”入了坚硬如钢铁一样的世界之树之内。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日歌从地面上捡起那匕首,她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就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样,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在她身后留下的,是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血色脚印。 而她前进的方向,那里...是关押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的兽穴。 “还有最后一件事...” “主人吩咐的...最后一件事...” 45.灰谷.五军之战(上) 奥格瑞姆被抓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3天,他完全不知道外界的风起云涌,他被困在这个地下的兽穴中,被十几个精灵小妞看守着,其实精灵们甚至都必要看守这个兽人酋长,因为他已经很虚弱了。 有种诡异的东西在汲取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奥格瑞姆在半睡半醒之间,总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已经变得很微弱了,就像是风中烛火一样。 眼前这囚笼一样的场景并非他想象中的命运终末,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应该死在战场上,但真正到达生命尽头的时候,奥格瑞姆却已经不再执着于这些,此时,他内心中更担忧的是,关于兽人和精灵之间的那些龌龊,尤其是在他本人已经知道了那些恶心的阴谋之后。 但他却无法说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长时间的昏迷,更因为这里的精灵根本不会听信他的话,哪怕那就是真相也一样。 处于战争中的生灵是盲目的,哪怕是最睿智的那些,也会被熊熊燃烧的战争之火冲晕头脑,精灵们自以为睿智,但他们也是凡俗生命的一员...在慵懒的外表之下,他们的好战欲望,并不比兽人更弱。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将昏昏沉沉的奥格瑞姆惊醒,被树藤捆住的大酋长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名被割喉的精灵卫兵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摔在他脚下,那鲜血在地面上流动着,倒映出了奥格瑞姆那虚弱而枯瘦的脸。 大酋长抬起头,就看到了在黑暗中蹒跚前进的杀手...弥雅拉.日歌,那个被古神俘虏了心智的可怜精灵,奥格瑞姆亲眼见到她挣扎着跪服于艾萨拉身前的场景...这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现在,这个生命已经燃烧到尽头的虚弱精灵,大概会成为终结奥格瑞姆生命的人。 “主人的...意志...” 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的日歌将军抬起头,在那混沌的眼眶边缘,她已经留下了鲜血的泪水,也许,这是弥雅拉.日歌在古神的力量面前,最后的挣扎。 “必将实现!” 日歌如野兽一样咆哮着,她扑倒奥格瑞姆胸口,那锋利的匕首在这一刻刺穿了奥格瑞姆的胸膛,兽人大酋长想要怒吼,但他却已经连怒吼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两个生命,以一种亲昵而诡异的姿态,安静的靠在一起,在这个昏暗的地牢中...默默等死。 然而,就在奥格瑞姆的意识进入混沌的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像是在他打招呼一样。 “来自德拉诺黑石氏族的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你的不屈意志和熊熊战火证明了你的勇武,证明了你是个真正的,合格的战士...” “你的灵魂属于黯刃军团...” “你在现世的使命还未完结,我会给予你我的力量...而我想要知道的是...” “你会接受吗?”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弥留之际的奥格瑞姆也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睁开了眼睛,他眼前空无一物,然而他眼前又充满了某种幻象。 在飘荡的黑暗中,一个诡异如死神一样的家伙正静悄悄的悬浮于空气中,就像是某个信使一样。 在那家伙披散的破烂兜帽之下,在那充满黑雾的“脸”上,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泰瑞昂...兽人和精灵,我必须...”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需要知道,你会接受我的力量吗?你愿意以灵魂作为代价,换取你想要的希望吗?” 大领主慵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奥格瑞姆沉默了,数秒钟之后,他艰难的伸出手: “来吧!” “哗啦” 平静的黑暗在这一刻如荡漾的水波一样散开,整整13只死神围绕着奥格瑞姆虚弱的躯体来回旋转,最终一个接一个“灌”入他老迈的躯体里,那种灵魂重叠的虚幻和痛苦让奥格瑞姆发出了一阵阵如野兽一样的咆哮,黑色的冰冷雾气缠绕在他的躯体上,很快,就将这兽人的一切都彻底淹没,仿佛如黑色的大茧一样。 而在数十秒钟之后,一只带着黑色能量汇聚的手甲的手掌从那黑雾中刺穿,将整个黑色的大茧彻底撕开,穿着一套死亡之龙盔甲的奥格瑞姆从其中大步走出,黑暗的力量逸散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黑色,就像是一个吸纳所有光芒的黑洞一样。 “嗡” 奥格瑞姆分开手指,一把黑色的战锤出现在他手中,这兽人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息的弥雅拉.日歌,他摇了摇头,扛着那战锤,大步走出了这黑暗笼罩之地。 而大领主的冰冷意识似乎还残留在这里,在他意识的活动中,一个神似弥雅拉.日歌的灵魂被从那冰冷的躯体上抽取出来,那个灵魂似乎很痛苦,有一抹紫色的光晕如同寄生虫一样,正寄生于这灵魂的深处。 “啊,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真有意思...你想回去世界树吗?小可怜?” “呵呵,抱歉,你回不去了,犯下软弱之罪的灵魂啊,你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狱...” ————————————————— “砰砰砰砰” 撕裂布匹又如同低沉雷鸣一般的恐怖吼叫声在灰谷通往费伍德森林的三岔路口的战场上轰鸣着,来自羽月要塞的精灵哨兵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人类帝国开发的热武器了,虽然这些玩意在精准度上远不如他们使用的狙击弓,但在数量战的战场上,这钢铁武器要比战弓好用的多。 一个精灵联队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正用架在角马战车上的连射炮肃清战场上残余的恶魔,这片名为狼嚎谷的林间空地是从灰谷通往费伍德森林的战略要地,为了拿下它,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炮兵往这片空地里投射了最少400枚炮弹,此地的恶魔们早就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炸碎了建制,在铁与火中四散而逃的它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威胁了。 而在更前方的战场上,第七军团正在疯狂的用火炮开路,那一次次齐射带起的轰鸣,让已经安静了一万年的灰谷森林都在摇曳,而后续数百辆涂着吉尔尼斯王国徽记的陆战蒸汽战车正在疯狂的挤压恶魔们的阵地,这些经过改装的战车火力十足,装甲厚重,经常被当成战地运兵车使用。 在这片狭长而且被邪能充斥的森林地带,人类、兽人、精灵和野猪人多达近10万的军团正在试图打开被恶魔占领的费伍德森林战场,可惜人类帝国的军队虽然在用尽一切手段加强火力,但他们刚刚起步的工程学产业显然没办法给他们提供如黯刃那样恐怖的火力投射。 不过好在,来自黑铁区的军火商人们总是会带来很多替代用的火炮,虽然比不上黯刃正规产品,但用在这种对抗恶魔的战场上,其实也还挺好用...质量不够,那就数量来凑。 “砰” 一声低沉的鸣响,一头试图偷袭前进联队的高阶魅魔的小半个脑袋都被狙击弹撕开,她纤细而魅惑的身躯就像是被看不见的重拳狠狠的打了一拳,整个身体都向后方飞了出去。 “咔咔” 两声脆响,灼热的弹壳被退出了枪膛,一颗新的,黄铜色的,混杂着微量圣银的尖头弹被压上枪膛,珊蒂斯.羽月将军以站姿站在狼嚎谷的山丘之上,在整个战场的范围里,寻找着有资格让她开枪的猎物。 她手中的黑色狙击枪并不像是一般士兵使用的廉价货,这玩意的古朴造型非常符合珊蒂斯的射击习惯,而且它的精准度也异常惊人,得益于枪械内部铭刻的精准、加速以及爆裂符文,这玩意在3500的距离上还保持着难以想象的精准度和杀伤力...这差不多已经是珊蒂斯将军用角鹰弓能射出的最远的箭矢距离了。 这东西是珊蒂斯将军的“新宠”,她将其称为“黑闪电”,是她在黑铁区军火商黑索那里订做的,代价是三颗从艾萨拉女皇时期流传下来的精灵宝钻,如果用一种特殊的武器分级模式来计算的话,这几乎囊括了整个黑铁区所有先进军事科技的玩意,怎么也能算是史诗级的武器了。 “珊蒂斯!珊蒂斯!” 森林长女露娜拉的声音传入了进入狙击模式的珊蒂斯将军的耳中,在那以牧鹿冲锋的速度冲上山坡的露娜拉到来的前一刻,珊蒂斯的手指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 1500米之外,一头刚刚从小型传送门里走出来的艾瑞达高阶术士的胸口出现了一抹血光,珊蒂斯甚至能看到他惊愕的表情,那让羽月将军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喜悦,她享受这种猎杀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相比拉开数十次就会让自己手臂酸痛的狙击战弓,她手里这可爱的小玩意可以支撑她肆意猎杀,直到子弹用光为止。 “怎么了?露娜拉?” 珊蒂斯将自己的狙击枪背在身后,她拂了拂自己的长发,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露娜拉依然拿着木质的战矛,树妖的战斗方式决定了她无法太多的使用热武器,不过在森林长女的腰带上,那一排悬挂在那里的黑色高爆圣银手雷,绝对能让小看她的恶魔狠狠的吃个大亏。 “战报!我收到了前线的战报!” 森林长女有些焦急的说: “海加尔山的防线出现了疏漏,恶魔们已经跨过了第一道防线,正在猛攻第二层防线,整个海加尔山都被惊动了,而且黑海岸...黑海岸出现了娜迦!数目很多,它们还在灰谷的海岸登陆了,现在正朝着阿斯特兰纳进军,哪里还有一些没有转移的平民。” 阿斯特兰纳,那是暗夜精灵在灰谷最大的城市,听到这两个坏消息,珊蒂斯之前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这位暗夜精灵的南疆指挥官揉着额头思考了片刻,她对露娜拉说: “替我传达一份请求,露娜拉,也只有你麾下的树妖才有这么快的速度,让兽人们从石爪山脉过来的军团通过石爪小径前往阿斯特兰纳抵御娜迦,海加尔山...我会去那里的!” “你一个人吗?” 森林长女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朋友,珊蒂斯叹了口气,对露娜拉说: “当然不止我一个,但要打通费伍德森林的道路,哪怕是依靠人类的超强火力,也需要最少2天的时间,我们等不了这么久...我必须通过蛙跳战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海加尔山,别忘了,日歌已经背叛了我们,那阵地的疏漏很可能是她造成的,我必须赶回去!” “嗷!” 就在珊蒂斯说话之间,一声低沉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珊蒂斯后头看去,在巨大的绿色光柱闪耀之间,一头庞然大物出现在了第七军团和恶魔鏖战的战场上,在她身后,露娜拉喜悦的喊到: “阿迦玛甘大人来了!它果然还是没放弃我们...哪怕我们...哪怕我们做了错事。” “是啊,荒野半神...” 珊蒂斯看着强大的阿迦玛甘低下头,开始在恶魔中开启了疯狂的无双割草的场景,以及跟在阿迦玛甘身后快速突进的人类和兽人的混合军团,她漂亮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暗淡,但转瞬即逝。 “有了阿迦玛甘的帮助,费伍德森林的战场已经不是问题了,听我说,露娜拉,立刻去传递消息,阿斯特兰纳不能沦陷...” 说完,珊蒂斯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支紫色的,点缀着宝石的庞大角鹰兽呼啸着从天空降下,落在了珊蒂斯将军身边,羽月将军翻身骑上自己的角鹰兽,她回头看着森林长女,她笑了笑: “保护好自己,露娜拉,战争结束之后,在海加尔山,我请你吃大餐...” 在角鹰兽拍打翅膀的呼啸声中,强烈的硝烟味传入了珊蒂斯的鼻孔中,那寒冷的风吹打着珊蒂斯的面甲,在那蝙蝠样式的眼罩之下,珊蒂斯死死的盯着被战火笼罩的费伍德森林夜色的尽头,那座黑暗中也显出光芒的高大山脉。 海加尔山...精灵们的圣地。 一抹执拗的光芒在珊蒂斯眼中一闪而过: “等着我,母亲...” “等着我去救你...” 46.灰谷.五军之战(下) “咔” 一身戎装的瓦里安将一个黑色的雄鹰头盔扣在了脸上,在他身边,陆军元帅哈尔弗.维姆班恩正在苦劝自己的国王不要冒险。 “陛下,您真的不应该跟着那群兽人去冒险,听我说,您留在费伍德森林指挥战争,这就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兽人们不能要求太多!” “怎么?哈尔弗,在你眼里,我就和利亚姆、加林他们一样,胆小的连个战场都不敢上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瓦里安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回头看着自己的陆军元帅,他笑着说: “别怕,区区一个恶魔领主而已,再说了,我们刚和兽人们签了协议,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这样糟糕的局势都敢上战场打恶魔,难道我们人类就不敢吗?可别让兽人小瞧了我们。” “我倒是觉得,利亚姆和加林陛下的选择是正确的,国王就应该待在后方,听我们这些将军胜利的消息。”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帐篷里,坐在轮椅上的温德索尔元帅说: “瓦里安,不要这么固执,你的改革才刚刚开始,一旦你有个意外,那群贵族们会开心死的,你应该多为自己的国家想一想,多为安度因想一想。” 这劝告让瓦里安稍稍沉默,但几秒之后,角斗士国王耸了耸肩,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异型战剑,在灭战者接触到瓦里安手指的那一刻,一抹蓝色的闪电在剑刃上一闪而逝。 “老头,我就是不想让安度因以为他的父亲是个连战场都不敢去的懦夫...” 瓦里安执拗的说: “连恶魔都不敢面对,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更可怕的黯刃?别劝我了,温德索尔,我可不是一个人去的...” 说话之间,穿着一身红色皮甲的瓦莉拉也出现在了瓦里安身边,这个高等精灵美少女看了一眼老元帅,她轻声说: “放心吧,温德索尔先生,我会保护好瓦里安的。” “这就是我想说的。” 老元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摊上一个疯子国王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个刺客王后...你们两这组合,大概会名留青史吧。” “我可不是王后...” 瓦莉拉笑嘻嘻的隐入空气之中,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她只是瓦里安的妻子,第二任妻子,在这个国王和这个国家心中,真正的王后永远只有一个。 “好了,好好打这一仗!哈尔弗,温德索尔。” 瓦里安背着战剑走出帐篷,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回头对两位元帅说: “等着我胜利的消息传回来吧!” ————————————————————— 就在灰谷和费伍德森林中央战场打成一团的同时,在遥远的黑海岸和灰谷海岸上,库尔提拉斯的第一、第三舰队正在忙碌的将兽人、牛头人和库尔提拉斯装备精良的海军陆战队送到灰谷和黑海岸的大地上。 这支混合编队将从灰谷西北方进入战场,在主战场后方打开第二战场,用来肃清目前在灰谷里肆虐的恶魔军团。 不过这支混合编队还没有遇到恶魔的时候,却遇到了另一些敌人。 “娜迦!恶心的软皮蛇!” 负责指挥两支舰队的海军少将坦瑞德从加持着鹰眼术和夜视术的远望镜里清晰的看到了海岸上密密麻麻的娜迦士兵,看样子在舰队到来之前,娜迦们已经进行了一次成功的登陆作战,在坦瑞德的视野里,还能看到远方一座正在燃烧的暗夜精灵小镇。 看样子,娜迦们已经攻下了暗夜精灵的沿海城镇。 “将军!海下没有娜迦,要么那些上岸的娜迦就是这一次软皮蛇们全部的军队,要么就是它们的登陆点在更远的地方。” 期间上的大副泰勒上校对坦瑞德请示到: “我们的瞭望水手看到了那些娜迦夹裹着很多暗夜精灵难民向灰谷进发,将军,要不要救下她们?” “那是精灵...” 坦瑞德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看着泰勒: “那又不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没有那个义务拯救她们,但...话又说回来了,那是珊蒂斯小妞的同胞,她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以后没准还会成为我们在暗夜精灵社会里的代言人,所以...也许我们该救下那些精灵,你怎么说?泰勒?” 泰勒上校曾追随过坦瑞德的父亲戴琳将军,他和坦瑞德也是同龄人,此时,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泰勒就露出了年轻人特有的那种表情,他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坦瑞德说: “我说,将军,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羽月将军?你想追求她吗?那可是个冰山美女...听说你就喜欢这种样子的。” “呃...有那么一点心动。” 坦瑞德耸了耸肩: “但我不会去追求她,珊蒂斯小妞的年龄已经可以当我曾曾曾曾曾祖母了,见鬼,你是没见到凯尔萨斯在珊蒂斯小妞面前那副憋屈的样子,好歹一个太阳王,还要向那小妞俯身行礼...啧啧,我可消受不起。” 说完,两家伙同时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声,但在笑完之后,坦瑞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好啦,荤段子的时间就到这里了,泰勒,向舰队下达命令...” 年轻的库尔提拉斯将军站起身,他看着远方的海岸: “命令所有陆战队员做好登陆准备,战斗时间45分钟,让我们把这群恶心的软皮蛇彻底送入它们的坟墓里!至于那些精灵小妞嘛,让她们待在这里,等待卡多雷军方的接收!” “现在...作战开始!” 5分钟之后,库尔提拉斯两只舰队共计74艘战舰的所有炮口都对准了前方的黑海岸,在坦瑞德的一声令下之后,呼啸而出的近千枚炮弹就笼罩了夜色下在沙滩上爬行的娜迦大军,一时间,黑海岸的这一角,火光冲天。 而年轻的将军并不清楚...娜迦们并非没有后援,只是,它们的后援,在深海之下,遭受了另一支舰队的围堵。 在那无光之海的深渊中,无数娜迦的残躯以一种凋零的姿态悬浮于冰冷的海水之间,强悍而庞大的海兽被混杂着死亡能量的炮弹撕成碎片,它们的血骨散落在昏暗的海床上,几乎到处都是,娜迦们绿色的血液几乎将这片深海彻底污染,而在那绿色的血肉地狱中,一支无声的舰队正在海下缓缓前进,就如同要彻底进入海下深渊之中。 而为首的,赫然是已经成长为如同传说中的海洋巨兽一样的海上王权号... 穿着黑色舰长服的戴琳平静的坐在自己的指挥椅上,他表情漠然,似乎刚刚在深海之下,轻描淡写的屠杀了一个完整的娜迦军团的人并不是他。 “艾萨拉还不死心...” 他冰冷的声音在这支悄无声息的隐匿前进的死海舰队的每一艘战舰,每一个死灵水手的心中响起: “那个下贱的婊.子居然敢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 “她怕了...” “她在害怕我,她在害怕黯刃...” “很好...那就让她继续害怕下去吧。” “死海舰队,听我号令...目标瓦斯琪尔,前进!” ————————————————— “这...”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海加尔山的月之大祭司站在月神殿的大厅中,她双拳死死的握紧,在她眼前,那曾经充满了月神荣光的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尸体... 那些诚挚的月神牧师们以一种悲凉的姿态在这神圣之地失去了性命,他们的鲜血让这大厅变得如同诡异的死域一般。 泰兰德蹲下身,将脚下那名年轻的月神牧师瞪大的眼睛合拢起来,她的手指沾染了那已经冰冷的血液,那一抹鲜红让她的眼神都变得黯淡下来,她看着这牧师,她背后有一个致命伤,是偷袭...显然,偷袭者很精通这种暗杀的技巧,她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就杀死了这些本该治愈她的牧师们。 “弥雅拉...” 泰兰德喃喃自语着那个名字,那个曾经跟随她一起推翻了艾萨拉统治的英雄,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的暴虐...真的是因为目睹了娜迦和兽人的联合吗?不! “不!” 泰兰德抬起头,看着大厅尽头的月神雕塑,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些同胞被杀死的时候,伟大而仁慈的月神,却没有保护他们? 难道...难道暗夜精灵已经失去了月神的眷顾吗? 但,为什么呢? “大祭司,我们找到弥雅拉.日歌了。” 一名穿着盔甲的哨兵在泰兰德身后低声说: “就在关押奥格瑞姆的兽穴里,她死了...” “奥格瑞姆呢?” 泰兰德的手指有些冰凉,她已经意识到了这场灾难背后隐藏的力量,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好消息,她回头看着那哨兵,后者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说: “奥格瑞姆失踪了...” “找!” 一个冰冷的命令从泰兰德嘴里说出: “哪怕翻开整个海加尔山,也要找到他...召集所有部队,跟我去前线!玛维,玛维?” 大祭司回头寻找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守望者女士,却没有看到她,她看向身边的卫士: “玛维女士去哪了?” 那卫士立刻回答到: “玛维女士去了北边,她说那里有恶魔活动的痕迹,伊利丹...伊利丹也去了那里。” ——————————————————— “啊哈!我就知道,暗夜精灵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溃!” 在从冬泉谷通往海加尔山的暗语峡谷南部,魔王贝恩霍勒看着远方的天空,他对身边的艾瑞达术士说: “瞧瞧他们,这些狡猾的精灵不声不响的就拉起了一支庞大的援军,人类、兽人、牛头人、野猪人、巨魔,差不多这大陆上所有的种族都开始联合起来帮助暗夜精灵了,也不知道泰兰德女士是有多么大的魅力...呵呵,没准她许下了一些古怪的承诺。” 这狡诈的恐惧魔王站在一处被落雪覆盖的山丘上,它看着不远处向海加尔山前进的恶魔军团,一股庆幸的情绪在它内心升起。 坦白说,贝恩霍勒这样为军团服务了无数年的老成员并不畏惧艾泽拉斯的土著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它曾在无数个世界里见过这样的联合,但没什么用,面对军团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最终都会被轻而易举的碾碎,那也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但艾泽拉斯,不一样。 贝恩霍勒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天在林中树居战场上,泰瑞昂和鲜血主母出场的那一幕,在那一刻,狡诈的恐惧魔王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有真正直面过黯刃大领主的恶魔是无法感受到那种怪异的感觉的,直视着他,就如同直视着阴冷的死亡。 他甚至不需要抬起手指,就能取走贝恩霍勒的小命,而且最恐怖的是,死在他手里,灵魂连返回扭曲空虚的可能都不会有了。 恶魔们并不害怕单纯的死亡,但这种灵体俱灭...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恶魔感觉到头皮发麻。 “看来我要想办法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泰瑞昂的力量已经逸散到这里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贝恩霍勒一边指挥着恶魔大军进入海加尔山,一边自己盘算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听说卡萨纳提尔在破碎群岛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也许是时候去投靠老朋友了。 然而,就在贝恩霍勒打定主意的那一刻,一个古怪的男性暗夜精灵突然出现在了距离它并不远的雪地上,在那个男人出现的瞬间,恐惧魔王就注意到了他。 这大冷天,在这该死的冬泉谷的气温最少也在零下20多度,这是恶魔都厌恶的寒冷,但那个男人却精赤着上身,双手缠绕着灰色的布条,穿着一条带着皮毛点缀的军裤,一双黑色的鹿皮靴,看样子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暗夜精灵。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男人胸口涂抹的那嚣张狂放的绿色魔纹,以及蒙在眼睛上的暗红色布条。 在贝恩霍勒看到他的时候,那个男人也看到了贝恩霍勒。 一抹畅快的笑容在那个男人嘴角挂起,他就像是嗅到了“美食”的味道一样: “啊...一头落单的恐惧魔王,高阶恶魔领主,真好啊...” “一万年了,我真的...真的太饥饿了...” “这位不知名的恐惧魔王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闻上去...很美味...” 47.灭战者之锋 “向前直行!跟紧我!” 坐在角鹰兽背后的珊蒂斯.羽月猛地拉起缰绳,胯下那如鸟与鹿结合的生物便飞快的拍打着翅膀,在天空中急停,几乎是差之毫厘之间,躲开了从下方射入天空的邪能炮弹,那股灼热的感知让这勇敢的角鹰兽发出了尖锐的嘶鸣,珊蒂斯看向身后,兽人和人类的先遣者们正紧紧的跟着她。 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费伍德森林战场,直入目前战争的风暴之眼海加尔山。 “呼啦” 骑在披甲的双足飞龙背后的加尔鲁什手脚并用的就扔下了十几颗炼金炸弹作为报复,那表面上铸满了黑色尖刺的玩意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圆弧,砸在下方恶魔们的火炮阵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团团冲天的烈焰升腾,在大地的震动中,那正准备继续发射的6门恶魔火炮被炸的七零八落,那蔓延的火焰还引燃了堆放在一起的炮弹,很快,连接不断的爆鸣声就将那盘踞在一起的恶魔尽数撕碎。 “海加尔山的空域有半神安苏麾下的风暴渡鸦和艾维娜的百鸟军团守护着,就连恶魔都无法在空战中取得优势,那些狂暴的鸟会撕碎一切擅长海加尔山的外来者,所以你们必须跟紧我。” 珊蒂斯在满是硝烟和灼热气息的夜空中对身后的突击者们说: “不要掉队,不要试图从其他方向突击,我会带你们安全的进入海加尔山的前线阵地!” 羽月将军盯着那些兽人,在狂风拍打之间,她加重了语气: “尤其是你们,兽人!我知道你们是为你们的大酋长而来,但海加尔山集中着整个暗夜精灵文明所有的精锐,在我们的大本营里肆意乱跑可不是个好主意!” “我们知道轻重,精灵!” 驾驭着双足飞龙的基尔罗格.死眼挥起手中的狩猎棍,那用白色兽骨和兽牙装饰的狰狞武器呼啸着飞出他的手掌,在空中旋转着击碎了一头狂暴魔蝠的脑袋,然后又飞快的打着旋回到了兽人酋长的手中,他用自己仅剩下的眼睛看着珊蒂斯,颇有些不耐烦的说: “快带路吧!恶魔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好!跟我来!” 珊蒂斯不再多言,她抓着角鹰兽的缰绳,一行人飞快的拉升高度,在遍布着魔蝠和恐惧魔的黑夜中一路疾行,在他们下方的大地上,乱哄哄的恶魔们就如同被惊扰的兽群,疯狂的扑向任何能找到的对手,这样的混乱场景已经证明了在费伍德森林中并没有一个高阶恶魔指挥官坐镇,恶魔们都在按照本能行事。 但刚刚进入海加尔山空域,这一支突袭站队就遭受了来自恶魔的疯狂进攻,地面上的魔能炮齐射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充满烈焰和毁灭气息的弹幕,这攻击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飞行中的众人没跟没能反应过来。 “把他们打下来!这片天空属于燃烧军团!” 一个粗壮的声音在地面上咆哮着,那是一头抓着燃烧的双头战戟的深渊领主,它有和破坏者玛洛诺斯相近的体型,甚至近乎一模一样的狂暴秉性,一样的残忍,一样的疯狂,正因为如此,这头深渊领主才会被破坏者选为自己的副官...它叫阿兹加洛,一头名声不显的高阶恶魔领主,却又是深渊领主中最强大的那几个之一。 破坏者玛洛诺斯正带着费伍德恶魔军团最精锐的队伍猛攻海加尔山阵地,而阿兹加洛,则奉命为自己的长官守住后路,并且时刻准备支援,作为一名强大者,阿兹加洛能轻易的感觉到天空中那一行人的强烈威胁,那很可能是暗夜精灵找来的援军,它不能让这些家伙去破坏玛洛诺斯大人的战争。 在这头狂暴的深渊领主的咆哮中,那些被吓坏的甘尔葛恶魔技师们用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不断向天空开火,它们不追求精准,但这种覆盖性的火炮却近乎完美的阻断了飞行联队的前进。 “军团将在今夜完成我们一万年前就该做完的事情!” 深渊领主阿兹加洛就如同在地面爬行的恐怖巨龙,它朝着天空咆哮着,在它阴毒凶狠,燃烧着邪能之火的双眼中,一抹寒芒一闪而逝: “我们将毁灭暗夜精灵,然后是这个世界...这一次,没人能阻止我们了!” 这恶魔的爪子狠狠向下拉动,深渊领主铭刻在骨髓中的天赋魔法发动,十几颗墨绿色的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在邪能炮弹齐射掀起的弹幕中,这十几颗陨石分散着砸向在天空中散开的那些救援者,就像是一张毁灭的大网一样。 “哈哈哈哈哈,没人能跨过这条线!” 阿兹加洛如雷鸣一样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让它麾下的那些恶魔们都狂躁了起来,它们疯狂的朝着天空拍打着胸膛,就像是一群群嗜血好战的大猩猩一样。 “这样不行...” 驾驭着皇家狮鹫不断躲闪邪能炮弹的瓦里安.乌瑞恩咬着牙喊了一声: “我去阻止它!你们...继续向前!兽人,把炸弹给我!” 萨尔听到了瓦里安的吼声,他抓起双足飞龙背后的皮袋子就扔给了人类国王,那里面装满了十几个特制的炼金炸弹,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在又一轮炮击轰鸣之后的瞬间,这位人类国王便以一种“翻倒”的姿态,从皇家狮鹫的座鞍上跳了下去。 就像是坠向地面的流星一般... 猛烈的狂风不断的吹打瓦里安的脸颊,但顶级战士的战斗意志在这一刻凝聚到极致,一抹红色的怒气之火缠绕在瓦里安手臂上,这个穿戴者黑色雄鹰装饰的人类国王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距离地面50米的距离上,瓦里安的手臂猛然向外挥出,那十几颗炼金炸弹就像是黑色的雨点一样,砸向地面上恶魔们的邪能火炮阵地。 “轰轰轰轰” 地面上暴起的火焰在爆炸的轰鸣中带起了灼热的气浪,在空中下坠的瓦里安举起双臂,交叉着挡在眼前,在披风的猎猎作响之间,他整个人都窜入了那一团团从地面暴起的烈焰之中。 “前路已清,继续前进!” 珊蒂斯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地面,那被烈焰包裹的大地上完全看不到瓦里安的身影,但和瓦里安并肩作战过的精灵将军相信,那位勇敢而强大的国王不会死在这里,更不会死在一头卑贱的恶魔手中。 “我们前进!” 羽月将军拉起缰绳,一行人便呼啸着向前,而在队伍最后,独自一人乘坐着一头双足飞龙的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看了看地面上开始聚集的恶魔军队,这个强大的牛头人战士咬了咬牙,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兽人们,他高喊道: “芬里斯、死眼,你们去!一定要带回奥格瑞姆...” “凯恩!你打算做什么?” 基尔罗格.死眼回过头,就看到那牛头人战士抓起了战斧,解开了双足飞龙的缰绳,脸上图绘着蓝色战状的凯恩.血蹄则大声回应到: “我要去帮那个人类...我要和勇士在此死战到底!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 “我是凯恩.血蹄...” 牛头人酋长从双足飞龙背后一跃而下,他左手握着巨大的战斧,右手举着钢铁盾牌,他的整个躯体在空中飞快的下降,伴随着他低沉如牛一样的怒吼声: “我...加入战斗!” “轰” 高阶战士在空中发动的英勇跳跃让凯恩.血蹄就像是巨大的流星一样砸在了一片焦灼的恶魔战场上,这牛头人落地时顺势使出一招祖传的战争践踏,携带着巨大动能的牛头人酋长的全力一击,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脚下的地面,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恶魔卫士们全身的骨头都震碎了。 “砰” 一个艾瑞达术士的尸体被扔在了举剑鏖战的瓦里安脚下,人类国王甩了甩手里雷光四溅的灭战者,他回过头,就看到凯恩.血蹄那如同战争机器一样的巨大身躯出现在了他身后,在牛头人酋长手中,还提着一个高阶破坏魔的脑袋。 凯恩将那恶魔的头颅扔向前方的恶魔海,他抓起自己的战斧,瞥了一眼瓦里安手里的雷火战剑,他打了个响鼻,两股白色的气体从鼻孔里喷出: “武器不错嘛,人类国王...” “要不要比一比,谁杀的恶魔更多?” 面对这个邀请,瓦里安耸了耸肩,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一头恶魔刺客蹑手蹑脚的举起了匕首,想要偷袭这人类国王,但就在它举起匕首的那一刻,更锐利的光芒在它背后亮起,在瓦莉拉跳出阴影的那一刻,这偷袭的恶魔刺客的脑袋,就打着旋砸在了血肉四溅的战场上。 人类国王举起剑,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自己的妻子,他对凯恩勾了勾手指,这角斗士国王低声说: “屠杀这些低级恶魔有什么意思...” 瓦里安的目光抬起,看向了远处战场背后的深渊领主阿兹加洛,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猎杀者的光芒: “牛头人,就以那个恶魔领主的脑袋做赌注吧!如果我赢了,牛头人也要和兽人一样成为人类帝国的盟友!” 凯恩.血蹄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哼,要是你输了呢?” “我不认为我会输,但如果你真的侥幸赢了...” 瓦里安回头看了一眼凯恩: “那么暴风王国就会倾尽全力帮助血蹄氏族夺回你们在凄凉之地的祖地...你看,多好的条件,真的不赌一把吗?” 牛头人酋长活动着肩膀,他舒了口气,那双总是温和的双眼中也开始出现了红色的血丝,顶级战士的战争本能开始在他躯体里觉醒,在瓦里安的注视中,凯恩向前踏出一步,战士的愤怒之火疯狂的在他躯体上点燃,就像是一团火焰的盔甲一样。 凯恩瞥了一眼身边的瓦里安,这个牛头人嘴角挂上了一丝罕见的嗜血笑容: “我赌了!瓦里安...但那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觉得...我会输!” 话音落下,冲锋发动,凯恩.血蹄脚下的土地就像是被炮弹击中一样轰然裂开,在泥土飞溅之间,全身缠绕着愤怒之火的凯恩.血蹄所到之处,凶狠的恶魔们就像是就像被攻城锤击中一样,那些身材高大的恶魔卫士们组成的阵线被轻而易举的撕碎,它们被撕裂的躯体被扔向空中。 完全释放了自己愤怒的牛头人酋长就像是世间最恐怖的杀戮机器,在他的低沉怒吼中,恶魔们几乎四散溃逃。 “哟,我的瓦里安,你给自己找了个好对手...但我还是认为你会赢。” 瓦莉拉在瓦里安脸颊上吻了吻,然后把玩着自己的匕首,迈步走入阴影之中,她对自己的丈夫说: “去战斗吧...让他们看看,你的锋芒...” “呋...” 瓦里安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将插在眼前的灭战者提了起来,一抹抹血红色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过,在白蓝色的雷火四溅之间,瓦里安气势无双的冲锋也如同撕裂大地的利刃,从另一个方向冲入了眼前的恶魔军阵里。 从天空看去,一红一蓝两道利刃般的光芒就像是最锋利的锉刀一样,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费伍德森林尽头的恶魔军队,他们交错着前进,目标赫然就是那庞大如小山一样的深渊领主。 而阿兹加洛也感觉到了那种熊熊燃烧的战意,这个好战的恶魔领主抓起自己的双头战戟,它那倒三角的脑袋上燃烧的邪能之火变得更加喧嚣,它不耐烦的挥起战戟,将眼前拦路的恶魔切成两段,就像是移动的山丘一般,主动走向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凡人,在那鲜血四溅之间,阿兹加洛暴虐的声音响彻战场: “来啊!挑战我!” “来挑战军团!来挑战毁灭!来挑战力量!”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撕碎你们了...” 这战场上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完全的落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倒影中,泰瑞昂靠在自己的死亡王座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如同观察一场最完美的角斗,当然,大领主也没有忘记自己身边站立的那个沉默的身影,他头也不回的轻声问到: “做好准备了吗?我的新战士...” “很快,就轮到你上场了...” 48.狂暴源头 “哗啦” 角鹰兽巨大的翅膀吹起风暴,这疲惫的生灵拉耸着脑袋,停在了海加尔山前线阵地的后方,珊蒂斯.羽月将军从坐骑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角鹰兽的脖子,在她身后,一行支援者也第一次进入了暗夜精灵的大本营。 这里距离高耸的世界之树还有一段距离,但只要回头,就能看到背后那高耸入云的巨大植物,那仿佛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塔一样,黑色的枝干直入云霄,在那枝干上不断分出新的枝桠,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绿荫大地,最终连成一片,笼罩了一整个城市大小的大地。 而暗夜精灵的城市,就坐落于世界之树之下,在那如悬空森林一样的世界之树的绿荫中,星星点点的小精灵们围绕着树干和树叶不断摇曳,在这几近黎明的黑夜中,那颗树木散发出的微光,就像是海加尔山脉中最醒目的灯塔一般。 “它...可真高啊...” 年轻的兽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奇幻风景,一个个呆立在原地,萨尔忍不住抬起头,试图看到世界之树的顶部,但他看不到...除非他能长出一双翱翔天空的翅膀。 而三个老兽人则在进入这片阵地的瞬间,内心就升腾起了一股特殊的感觉,他们忍不住看向另一边,正在山坡的地形上和恶魔鏖战的精灵军团,在那仿佛被邪能火焰笼罩的山地之上,有种特殊的感知在呼唤他们前去那里。 那是这些老兽人内心中涌动不休的好战与狂暴,那种数十年前初饮魔血时,身体里不断涌出力量的感觉,那些在这十几年里不断折磨着他们的,就像是寄生虫一样种植于灵魂深处的饥渴,那如同毒瘾一样让他们虚弱无力的魔血症,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但这并非一个良好的信号。 “它在那里!” 暴躁的碎手酋长卡加斯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回头看着基尔罗格.死眼与芬里斯,他咬着牙说: “我能感觉到,它在那里!那个当初给予我们魔血的恶魔...它在呼唤我们。” “那是兽人所有诅咒的源头!” 芬里斯从背后抽出了自己的战矛,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我们必须在此终结它!终结这笼罩在兽人身上的诅咒!” “砰” 基尔罗格手中的狩猎棍狠狠的砸在长满了青苔与杂草的地面上,他恶狠狠的说: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精灵...我们要参加这场战争!” “嗯?” 正在和前线的精灵指挥官说着什么的珊蒂斯.羽月将军猛地回过头,看着那三个散发着杀气的老兽人,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到: “你们难道不应该去寻找你们的大酋长奥格瑞姆吗?” “不!如果奥格瑞姆在这里,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芬里斯活动着肩膀,就像是要踏上战场的士兵一样: “我们不需要你们专门安排什么战术,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进入战场,让你们的士兵别妨碍我们!” “小崽子们,跟着精灵去找奥格瑞姆,这是属于我们的战争,别跟来!” 说完,三个老兽人以完全不符合他们年龄的迅捷动作冲出了这片阵地,他们沿着战场边缘一路突进,很快就消失在了精灵和恶魔对抗的最前线,显然,他们还没有狂妄到在万军之中正面厮杀,他们要以刺客的形态去刺杀恶魔战阵中心的大恶魔指挥官。 也就是...破坏者玛洛诺斯。 “我要去帮老头子们。” 加尔鲁什提着战斧就要冲出去,但却被萨尔拦住了,这个年轻的兽人看着父辈们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丝光芒,片刻之后,他扭头对身边的三个同伴说: “约林,你和精灵去找大酋长,加尔鲁什、德拉诺什,我们三个去帮老头子们,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们要去做的事情,应该和族人身上的魔血症有关系,这是我们躲不开的责任,沃金,你跟我们一起来,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可能会需要你的巫毒帮忙。” 巨魔暗影猎手沃金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在自己乘坐的蝙蝠坐骑的背囊里取出了一些古怪的施法材料,装入自己背后的皮包里,然后对对其他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在兽人年轻人们做好准备之后,伴随着接替了指挥权的珊蒂斯.羽月的一声令下,三个休整完毕的精灵军团开始快速开赴最前线。 与此同时,约林.死眼也和一名暗夜精灵指挥官一起,乘坐着角鹰兽,飞向暗夜精灵在世界之树下的大本营。 在这个时刻,海加尔山最前线阵地已经进入了真正的死战状态,因为弥雅拉.日歌的临时调动,导致恶魔们趁着阵线空虚的机会,一举突破了海加尔山的第一层阵地,这些群星中的野兽抓住了最好的机会,将第一阵线两侧的精灵军团在短短1个小时之内打的彻底崩溃,而第二道防线多少有些准备不足,面对恶魔的优秀火力,精灵们打的非常艰难。 不过精灵们占据着地形的优势,他们是山坡上层的防守方,在紧急调动的古树大军和弩车部队的不断援持下,第二层阵线勉强顶住了恶魔的攻击,但这种平衡和防守是建立在暗夜精灵巨大的伤亡之上的。 短短1个多小时间里,暗夜精灵损失的士兵数量,就要远超过过去2年中在费伍德森林战死的精灵数目,由此可见这场战争的残酷。 “嗡、嗡、嗡” 坚韧而粗大的弓弦不断的摇晃,暗夜精灵特有的鸟翼弩车不断的上弦,这些类似于工程坦克一样庞然大物,将放大了5倍的月刃状刀片以极高的速射射出,那在空中高速旋转的锋利月刃具有可怕的杀伤性,任何挡在这刀刃前方的恶魔,不管是健壮的恶魔卫士,还是凶狠的恶魔犬,都会被轻而易举的切成两片。 那腐蚀性的鲜血和倒毙的恶魔尸体在山坡之下几乎堆成了小山,而一字排开的40多架弩车的一次齐射,往往可以轻易的打退恶魔们的疯狂突袭,但即便如此,在这样可怕的屠杀之下,恶魔的数量依然有增无减,而在恶魔们突破了鸟翼弩车的防线之后,精灵们就只能依靠身材巨大的战争古树和变成巨熊的野性德鲁伊们抵抗恶魔们砍下来的战刀。 哨兵部队的射手们不断的射出致命的箭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恶魔中箭身亡,但这种古老的武器射速依然太低,根本无法形成足够的火力投射,来让恶魔们远离己方阵线。 尽管在包围大本营这件事情上,暗夜精灵们表现的很勇敢,甚至近乎无畏,但按照黯刃军团的战争模式来看,暗夜精灵依然缺少毁灭性的投射火力,他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顶点肃清有威胁的敌人,尤其是缺乏火药武器可怕的片伤效果,一颗炸弹的直线杀伤固然不如古老而强大的鸟翼弩车,但当它在密集的恶魔阵型中爆炸之后形成的战果,肯定要比鸟翼弩车强得多。 最重要的是,炸弹属于廉价的一次性用品,而鸟翼弩车则是用坏一架就意味着一个火力点的消失。 而任何对战争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火力贫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英勇的士兵们不得不依靠脆弱的躯体,来和蛮横强大,根本不畏惧死亡的恶魔打近战,这样的近身战是极其考验战士的勇气的,一方会死,会受伤,会痛苦,而另一方满脑子都是毁灭,受伤只会让它们攻击性更强,而且就算死了灵魂也能返回扭曲虚空,这样的两只军队对拼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也是燃烧军团战无不胜最重要的原因...恶魔们不怕牺牲,它们能用最可怕的数量战摧毁一切,但它们的对手就不行,和恶魔军团正面战斗首先会崩溃的就是凡人战士们的意志,而意志的崩溃会如最可怕的传染病一样迅速让整个凡人军团失去斗志,当战士们恐惧作战的时候,可耻的失败就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结果。 更不要提...在面对精灵文明的时候,恶魔们甚至占据着军事科技方面的优势...它们的邪能火炮可能不如黯刃军团的火炮数量那么丧心病狂,但绝对比暗夜精灵的鸟翼弩车要多得多。 “轰轰轰轰” 在破坏者玛诺洛斯的狂笑声中,燃烧军团的邪能火炮方阵轰然开火,这些用邪能作为能量源的火炮外形古怪,就像是张开了大嘴的恶魔一样,但当它完成了充能,以极具破坏性的能量,将混杂着邪能内核的炮弹如狂风暴雨一样扔入对方阵营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感觉到这些怪异火炮的可怕。 暗夜精灵应该庆幸的是,得益于世界之树扎根于此地,导致此地的空间壁垒非常稳固,否则他们要面对的,极可能还有属于燃烧军团的邪能战舰群,对于暗夜精灵目前的文明层次来说,那些带着大口径湮灭炮的恐怖战舰,几乎就是不可摧毁的代名词。 邪能火炮的这一轮齐射的落点非常奸诈,那些呼啸而来的炮弹几乎正中暗夜精灵的火力点,在炮弹爆炸掀起的邪能烈焰熊熊燃烧的爆炸中,鸟翼弩车部队损伤惨重,那山坡上的火力点几乎完全被汹涌而来的邪能之潮彻底淹没,最可怕的是,那些邪能烈焰从背后引燃了战争古树的树干,而玛诺洛斯也趁机从天空呼唤了数十枚地狱火陨石,几乎一次性肃清了暗夜精灵前锋最有威胁的那一部分。 “轰咔咔” 全身都被点燃的战争古树轰然倒塌的场景是骇人的,失去了这些大块头的庇护,整个哨兵军团的弓箭手部队都暴露在了恶魔的兵峰之中。 “上啊!撕碎他们!” 破坏者玛诺洛斯的怒吼声在恶魔阵地中响起,在它的恐怖威压下,恶魔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全线进攻,一时间,最前锋的暗夜精灵战士和德鲁伊们几乎被这喧嚣的恶魔海彻底淹没,连一个水花都没能翻出来。 而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一个低沉的女声响彻了整个战场。 “月光与群星,在注视着这片大地!” 在那喧嚣而来的恶魔海的翻滚之中,一缕银色的月光突兀的出现在了几乎要败亡的战场上,那是骑在白色霜刃豹之上的月之大祭司,泰兰德.语风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她的眼神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愤怒,她的双手举起,就像是在呼唤某种力量降临于大地之上。 这一刻,整个战场喧嚣的声音似乎都被压了下来,强大的破坏者玛诺洛斯抬起头,在这大恶魔眼中,头顶被阴云笼罩的星空在这一刻骤然散开,那些黑暗幕布中的璀璨星光都开始因为某种诡异的力量而摇曳不休,就像是整个星河都在移动一样。 “群星...坠落吧!” “嗡” 第一缕星光在夜空中拉出了璀璨的光带,就像是真正的流星一样在泰兰德的指引下砸向眼前的混乱战场,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几乎只是在一眨眼之间,整个天空中都布满了带着银色光带的流星雨,每一颗都有真正的陨石般大小,每一颗流星坠地,都会让这片神圣的大地战栗不休。 而恶魔们翻滚向前的邪能之潮,在这从天而降的陨石轰击中,硬生生被停滞在了原地,在这一波月神神术中最可怕的群星坠落结束的那一刻,整个山坡战场上都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环形山,就像是一片被流星雨洗涤过的纯净大地。 这一击,消灭了一整个冲上高地的恶魔海,展现出了月神大祭司无与伦比的战场控制力,也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大恶魔愤怒到了极致。 “不!你这该死的女巫!” 玛诺洛斯的鼻孔里喷出灼热的火焰,那邪能之火因为它的愤怒在它的躯体上疯狂的缠绕着,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移动的火山一样,它拖着自己巨大的,如同给雕像使用的战戟,沿着布满了恶魔尸骨的大地疯狂向上冲锋,它眼中的杀意与憎恨几乎不加掩饰。 “我要亲手杀了你!” 刚刚释放完一波神术,正处于虚弱之中的月神大祭司面对这冲锋而来的深渊领主,她眼中没有畏惧,她反手摘下背后的战弓,在拉开弓弦的那一刻,一支银色的月光箭出现了弓弦之上,大祭司是经历过上古之战的,她很清楚眼前这头可怕的大恶魔的弱点在那。 但就在泰兰德瞄准了玛洛诺斯额头上的那一道狰狞伤痕的时刻,一股凛冽的杀意突然在她背后的阴影中爆发开,让大祭司不得不调转战弓,以格挡的姿态,挡住了从背后的阴影中刺出的一红一蓝的两把匕首。 “杀了你,欺诈者一定会因此奖赏我的。” 恶魔刺客阿卡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手持传奇武器的恶魔领主紧盯着虚弱的大祭司,她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而另一边,玛洛诺斯的狂怒冲锋也被几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挡住了。 “砰” 呼啸而来的狩猎棍狠狠的砸在深渊领主的脑袋上,那狰狞的兽骨拉出了一道惨烈的伤痕,而诡异的,涂抹了极端毒素的拳刃则在深渊领主的后心撕开了一道交错的伤口,最后是一把呼啸着刺入深渊领主腹部的狩猎战矛,在锁链的响动中,那种血肉倒卷的痛苦让被袭击的大恶魔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它疯狂的甩动躯体,将那几个偷袭者赶出了战圈之外,大恶魔用自己三角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三个兽人,它哼了一声: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些杂碎...” “这么着急的送死吗?” “那我就成全你们!” 49.死亡出征 大恶魔,这是燃烧军团的所有恶魔对于它们中最强悍的那些的尊称。 虽然很多恶魔都喜欢恐吓凡人,说自己是强大无比的恶魔,但真正的大恶魔在燃烧军团的万年征战之中也只有那么几个。 最出名的大恶魔莫非于污染者阿克蒙德和欺诈者基尔加丹,这艾瑞达的双子统治者以自己的蛮力和狡诈为黑暗泰坦统帅整个燃烧军团,但需要注意的是,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的力量并非是天生的,它们是被萨格拉斯赐予了最纯净而庞大的邪能,因此才被转换了种族,成为了真正的大恶魔。 而源生的,诞生于扭曲虚空中的纯粹恶魔中,想要依靠自己达到大恶魔层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天赋、机遇缺一不可。 破坏者玛洛诺斯就是这么一个幸运的家伙,在它出现之前,深渊领主的统帅者并非它,对于这个崇尚蛮力与狂暴的种族而言,只有经历过无数战火的淬炼,才能被所有族人认可,玛洛诺斯通过击败上一任的深渊之王阿苟纳而成为了真正的深渊领主之王,它是一个真正的大恶魔。 单论蛮力而言,就连污染者阿克蒙德都不是它的对手,它是燃烧军团中纯粹力量的最强者,而且玛诺洛斯已经为军团服务了无数岁月,它经历的战争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它的战斗经验也丰富到让人发指。 相比玩弄诡计的恐惧魔王们,深渊领主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战斗,这虽然偶尔会让它们很容易掉入陷阱,但反过来说,经历过那么多陷阱之后还活着,而且活的很滋润,这就已经证明了玛诺洛斯的强大。 它的蛮力足以在一万年前正面对抗以蛮力著称的荒野半神阿迦玛甘...它甚至亲手杀死了阿迦玛甘,正面处理掉了最强大的半神之一。 要以凡人之身对抗这样一头大恶魔,几乎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虽说观察者们都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大恶魔玛洛诺斯死于一个兽人的跳斩,但那其实更像是一种巧合...那个兽人只是在拼死一搏之间,在同伴的拼死牵制之下,极其幸运的砍中了玛诺洛斯的旧伤,引发了伤势的极度恶化... 那一场死亡玛洛诺斯更像是死于命运,而非一个凡人之手。 但现在,在这个时间线里,玛诺洛斯要面对的命运,又会何去何从呢? ————————————————————— “你们是失败品!” 深渊领主的咆哮声犹如雷鸣一样,它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将手中的战戟狠狠砸下,在落入地面的瞬间,以玛诺洛斯所站立的地方作为圆心,那涌动不休的力量冲入大地,击碎大地,就像是在地下翻滚的某种狰狞的生物,以一种地震的模式朝着四面八方翻滚不休。 这一击,砸出了一场小型地震,而这,只是玛洛诺斯的随手一击。 在地震之中,灰头土脸的老狼骑兵芬里斯不断的翻滚着,躲避着从地面之下冲出来的邪能之火,而碎手酋长卡加斯,这个曾经的悬槌堡角斗冠军,兽人中最可怕的刺客抓着玛诺洛斯背后不断摇晃的骨板,让自己在这头巨兽的冲锋中不至于摔下来。 血环氏族的酋长基尔罗格.死眼,这个极具蛮力与野性的酋长这双手握持着坚固的狩猎棍,从正面试图进攻玛诺洛斯。 死眼怒吼着从地面上冲起,双手握着武器,狠狠的砸向眼前移动的邪能山丘,那特制的狩猎棍的顶部布满了戈隆利齿打磨的锋刃,足以正面破开钢铁,而战士的愤怒之火缠绕在这狩猎棍上,让它的威力更加惊人。 “哗啦” 被背后的刺客卡加斯弄得不厌其烦的玛诺洛斯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它背后那已经退化的无法飞行的双翼在这一刻剧烈隆起,就想是盾牌一样,死死的挡在自己的头顶上,下一刻,死眼手中沉重的狩猎棍就狠狠的砸在了这双重叠的双翼上。 基尔罗格就感觉自己的武器砸在了一块钢铁上一样,那可怕的反震力让兽人酋长的双手虎口裂开,在他眼前,破坏者的双翼被蛮力撕开伤口,暴露出了内部坚硬的骨骼,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除了让玛诺洛斯后退了一步之外,完全没能伤害到这头深渊领主的躯体。 “滚!” 破坏者的爪子呼啸着拍在半空中的基尔罗格躯体上,只是瞬间,这勇敢的兽人酋长就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出去,他感觉就像是一座山砸在了自己身体上一样。 基尔罗格的实力在兽人酋长里已经算是强力的那一级了,但面对狂怒的玛诺洛斯,他却连破防都做不到。 “撕啦” 借着基尔罗格在玛洛诺斯身体上砸出的那一记短暂的僵直,在深渊领主背后的卡加斯.刃拳也举起自己标志性的武器,那固定于断臂之上狰狞的拳刃,那刀刃表面闪耀着绿色的光点,代表着这是一把淬毒的利刃,碎手氏族的刺客们使用剧毒在整个艾泽拉斯都是非常著名的,他们调和的毒素极其猛烈,就连大型生物的免疫系统都无法对抗。 卡加斯发出了一声嘶吼,那锋利的拳刃撕开深渊领主坚固的皮肤,以一种齐根没入的姿态刺入了玛诺洛斯的血肉之间,颇具腐蚀性的绿色血液伤口中喷溅出来,只是短短几秒钟,破坏者就感觉到自己背后的伤口变得麻痹,而且那麻痹的毒素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吼!老鼠!” 深渊领主的战戟在这一刻横扫着砸向自己背后,却被卡加斯灵活的躲开,这种鬼祟刺客的袭击让破坏者越发愤怒,它的另一只爪子也在这一刻抓向身后,但就在那爪子抬起的瞬间,呼啸而来的战矛就刺入了那手爪之间,钢铁战矛的倒刺死死的卡在深渊领主的骨骼上,在这战矛的另一段,在锁链的咔咔作响之间,灰头土脸的芬里斯酋长全身肌肉贲张,抓着锁链,就像是拔河一样,将深渊领主的爪子固定在空中。 “撕啦、撕啦” 卡加斯的拳刃不断的在深渊领主宽大如山的背后撕开一道道伤口,甚至来不及涂抹毒素,干脆将他腰间悬挂的毒液整瓶整瓶的倒入深渊领主的伤口中,就像是他们曾经狩猎戈隆那样,用各种毒素不断的削弱大恶魔的力量,最终给予它致命一击。 “卡加斯!快!” 芬里斯的吼声让碎手酋长刺杀的动作更快,但面对深渊领主恐怖的蛮力,饶是芬里斯的脸色通红,他脚下的大地依然被他的双脚犁出了沟壑,显然,在这力量的较量中,他并非对手,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的抓着手中锁链,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牵制玛诺洛斯的行动。 “我们来帮你们了,老头子!” 熟悉的喊声在芬里斯身后响起,下一刻,新的力量开始拉动这锁链,让满脸通红的芬里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在他身后,年轻的兽人德拉诺什将锁链抓起,抗在肩膀上,疯狂的向后拉动,而出身战歌氏族的加尔鲁什对于猎杀大型生物拥有天生的天赋,他将手中的战斧套上锁链,在旋转几圈之后,狠狠的朝着玛洛诺斯扔了过去,将那斧头和锁链固定在破坏者的另一只手腕上。 两道锁链在这一刻绷的笔直,几个强大的战士互相配合之间,竟然硬生生的遏制住了玛洛诺斯的反击,而萨尔手握沉重的毁灭之锤,他快速跑向眼前那喷涌着邪能的怪物,跳动的蓝色雷光和红色的火焰在这年轻的天才萨满的身体上缠绕着,翻滚着,萨尔拼尽全力呼唤着元素之力,只是短短几秒钟,那受呼唤而来的元素力量就将萨尔的眼睛都照应的犹如雷光翻滚一般。 “受我一击!” 年轻兽人从地面上跳起来,他双手握着大酋长的毁灭之锤,以一个跳斩的姿态,将战锤砸向被同伴们遏制在原地的深渊领主的脑袋,但就在雷光四溅的战锤即将砸倒玛洛诺斯脑袋的那一刻,看似被困住的深渊领主突然抬起头,那丑陋而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靠近点...再近点...” “不好!”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萨尔的脑海,下一秒,他眼前的一切都被突然爆发的邪能之火彻底淹没了。 “轰” “不!” 一边指挥暗夜经历军队反击,一边旁观着这一战的珊蒂斯将军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视界中,她能看到无穷无尽的能量火焰从被兽人们禁锢住的深渊领主躯体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那场景就像是休眠的火山突然苏醒了一样,那剧烈的火光在这一刻甚至让黑夜都被照亮。 跳起来反击的萨尔、在深渊领主背后疯狂背刺的卡加斯,还有用锁链困住深渊领主的芬里斯、德拉诺什以及加尔鲁什,刚刚从地面的凹陷里爬出来的基尔罗格,正在准备巫毒法阵的沃金,这些勇敢的人在这一刻都被那深渊领主从躯体里爆发的邪能风暴,被那一道通天彻地的火光彻底淹没。 那灼热的邪能之火足足燃烧了1分钟才缓缓熄灭,这是大恶魔的一次反伏击,显然,这不是它第一次使用这种示弱的战术,但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砰” 玛诺洛斯巨大的身体向前踏出一步,它脚下那被彻底焚干的龟裂大地已经失去了所有活力,就像是被扔进了岩浆里再捞出来一样,整个大地的每一根龟裂痕迹中,都爆发出了墨绿色的光芒。 这片大地被污染了... 破坏者拄着战戟,它那倒三角的脑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脚下那被严重烧伤的年轻兽人,此时的萨尔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实际上,如果不是元素力量在最后一刻保护了他,恐怕年轻的萨尔会被纯粹的邪能之火彻底烧死,这毕竟是大恶魔压箱底的战术,刚才的那一波邪能爆发,足以摧毁任何凡人的躯体。 就比如此时躺在那龟裂干枯的大地上生死不知的卡加斯,这位碎手酋长手臂上的拳刃已经被融化成了一个扭曲的样子,他的生活之火,更是虚弱到了极致,就如同风中的残烛一样,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基尔罗格躺在干枯的大地上,这酋长试图重新握紧自己的狩猎棍,但重伤的他连举起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在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身前,芬里斯酋长以一个张开双臂的姿态待在那里,在刚才的邪能爆发中,这位老酋长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身后的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以及沃金,三个年轻人只是局部烧伤,但代价就是...芬里斯成为了这场战争里的第一个牺牲者。 “砰” 玛诺洛斯活动着背后的双翼,碎手的毒素依然在摧残它的躯体,但深渊领主的生命力雄厚,那些毒素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玩意,它抬起沉重的前蹄,踩在挣扎的萨尔身上,它活动着沉重的蹄子,看着脚下痛苦的老鼠,它问到: “现在...兽人们,你们是选择重新跪下?还是选择...痛苦的死亡?” ———————————————————— “真遗憾...” 大领主似乎失去了观看眼前这场惨烈战斗的兴趣,在死之界的堡垒顶层,他从自己的躺椅上站起,在那微微吹动的灵界之风中,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我还以为这些兽人能在我面前创造一个奇迹...但他们没有,真是遗憾。” “这不怪他们。” 那个一直站在大领主身边,和大领主一起旁观这海加尔山战争的高大身影用嘶哑的声音说: “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没人能要求他们做的更好...你也不能!” “这些年轻人,他们勇敢、无畏、敢于挑战对手、敢于直面死亡...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的磨砺的而已,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成长时间,这就是我们这些早就该死去的老家伙的责任与使命。” 那个身影从脚边提起一把冰冷的狰狞战斧,他将其抗在肩膀上,然后对大领主说: “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了...关于你的邀请,我答应了!在我从那里返回之后,我会为你而战。” “嗯,很好。” 大领主转过身,信手扔给了他一块黑色的水晶,就像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大领主将双手背在身后,他轻声说: “捏碎它,格罗姆,这是一份小小的礼物...” “然后,以死亡的名义...去战斗、去屠杀、去征服吧!” 50.海加尔山.晚钟敲响 正驾驭着一头霜刃豹朝着战场狂奔的约林.死眼突然感觉到心脏抽搐了一下。 并非痛苦,而是一种恐慌在这个年轻兽人的内心里升起,作为一名有天赋的术士,他很清楚,这些征兆往往代表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看向战场,在那闪耀的光芒中,他恍如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战死沙场的幻象,这让年轻人的呼吸都变粗重起来。 “清醒一些,约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年轻兽人身边响起,让约林从那种冰冷的幻象中回过神,他抬起头,看向身边骑着一头诡异的梦魇兽奔驰的老兽人,那梦魇兽如同黑色的战马一样,但在马蹄上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沿途留下了一个个焦灼的蹄印。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骑在梦魇兽身上的兽人...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一个本该已经死去的人。 这兽人的大酋长穿着一套黑色的盔甲,双肩上装饰着恶龙头颅的肩甲,在背后背负狰狞的黑色战锤,在脑袋上还带着一个近乎全覆式的牛角战盔,这种极具黑暗风格的盔甲并非兽人们传统的风格,但以奥格瑞姆宽大健壮的体型,穿上这盔甲则更显得霸道。 “大酋长,您...您真的没问题吗?” 约林忍不住问道,而驾驭着梦魇兽奔向战场的奥格瑞姆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不,约林,我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我向死亡屈服了,我接受这样被诅咒的力量,以卑微幽魂的姿态留在活人的世间,是为了保存部落最后的希望...一个诅咒,那个笼罩在整个兽人氏族头顶上的诅咒,它将被解除,就在今夜。” 而就在奥格瑞姆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墨绿色的火柱在前方的战场上升腾而起,在看到那火柱的时刻,奥格瑞姆头盔下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寒芒,他伸出左手,扣在约林肩膀上,在接触的瞬间,年轻兽人就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寒顺着胳膊冲入了躯体,让他的小半个身体连同灵魂都感受到了那股彻骨之寒。 “砰” 约林被扔在了梦魇兽座鞍后方的马背上,奥格瑞姆沉声说: “抓紧了!” “哗” 大酋长抓起马缰,那一直很沉默的梦魇兽前蹄扬起,在黑火闪耀之间,整个披甲的黑色骏马就仿佛踩踏空气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天空,而且异常平稳,就如同在无形的大地上奔跑一样。 “啊!” 突如其来的升空让年轻兽人发出了一声惊呼,驾驭着梦魇兽的大酋长则摇了摇头: “死亡所到之处,就连天空...也是任我们驰骋的沙场...” “坚持住,孩子们...我来了...” “我们...来了!” —————————————————————————————— “说啊!回答我啊!” 破坏者玛洛诺斯的前蹄踩在萨尔被烧焦的躯体上,它就像是在玩一个拙劣的游戏,伴随着前蹄一点一点的用力,萨尔痛苦的张开嘴,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回答我!你们是要跪服?还是要死亡!” “萨尔!” 整个后背都被烧的血肉模糊的加尔鲁什抓起基尔罗格那灼热的狩猎棍,咆哮着,踉踉跄跄的就要冲过去解救自己的兄弟,德拉诺什就跟在他身后,但两个年轻的兽人还没靠近深渊领主,就被呼啸而来的战戟“拍”飞了出去。 “认清你们的身份,老鼠!” 玛诺洛斯不屑的骂到: “还没轮到你们呢...” 它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挣扎的萨尔身上,它那丑陋的倒三角脑袋上满是嘲讽的恐怖笑容: “你很痛苦,对吧,兽人?你不想向我跪服?没关系...我是个很大度的人。” 说着话,玛诺洛斯后退了一步,它粗壮的双爪握着自己锋利的双头战矛,将锋利的矛尖对准了眼前的萨尔,它轻声说: “那就去死吧,爬虫!你们只配被...碾死!” 就在破坏者的战矛呼啸着砸下的那一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在低沉的怒吼声中,奥格瑞姆双手握锤,积蓄全力,那死亡赋予的冰冷力量一层一层缠绕在战锤之上,让其变得无比厚重,在挥舞之间,甚至带起了一丝丝渗入骨髓的阴冷风暴。 “把你的脏手...拿开!” “砰” 黑暗的战锤狠狠的砸在了玛诺洛斯的头顶上,死亡和邪能碰撞,让这破坏者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尖叫,它的脑袋被那巨力砸向地面,它的前蹄踩踏之处,大地都在爆裂,可见这一击的蛮力十足,而破坏者的小半个脑袋都被冰封了起来,但破坏者并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在那巨力压迫之下,它疯狂的用战矛撑着身体,让自己不会倒在地上。 “哗” 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在破坏者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它脑袋上如王冠一样的狰狞骨板已经被砸破了四分之一,看上去颇为狼狈,而在那双恶毒眼睛的注视中,奥格瑞姆正将怀里的萨尔放在身后的地面上,这个全身包裹着厚重盔甲的老兽人盯着眼前的破坏者,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在你串通古尔丹将魔血的诅咒分布于兽人灵魂之后,我找了你很久,恶魔...今日,我终于找到你了,而我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我恐怕不能以纯粹兽人的身份将你斩杀于此...” “真遗憾...” “砰” 破坏者手中的沉重战戟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在那地震一样的震动中,它向前一步,双眼中燃烧的邪能之火是如此的爆裂: “啊,终于来了一个能打的?你知道我今晚有多无聊吗?” “来啊!战斗啊...不知所谓的蠢货!” 面对破坏者的狂暴邀战,奥格瑞姆并没有立刻上前,相反,他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看也不看玛诺洛斯,他轻声说: “稍等,这复仇之战的乐趣可不该被我一人独享,破坏者玛洛诺斯,今晚...有很多“老朋友”会来和你一起玩...直到你玩的“尽兴”为止。” “咔” 黑夜之下,海加尔山天空中就像被某种力量击碎的玻璃一样,在这一刻在那天空上出现了无尽的裂痕,倒映着蓝紫色的光芒,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和现世的通道开启一般。 “哗啦” 扛着被黑火缠绕的血吼战斧,穿着一套颇具氏族风格的黑色战甲的格罗姆从天空之上踏出一步,犹如流星一般坠入下方的战场,在那猎猎吹响的,不知来自何地的号角声中,这接受了死亡之力的战歌酋长以双脚着地,在地面的震动中,他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眼前如邪能火山一样的破坏者: “基尔加丹王座上,我是第一个饮下了恶魔之血的兽人酋长,不过今晚,我很荣幸能亲手解决这被我引发的灾难。” “砰” 被黑色火焰覆盖的战斧血吼被格罗姆拄在手中,他沉声说: “该算算旧账了,玛诺洛斯,我,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我代表被你毁掉的战歌氏族的无数冤魂而来!” “就只有你们两个吗?” 玛诺洛斯从刚才那一击里感受到了死亡加身的奥格瑞姆拥有的力量,并不如它,所以哪怕两个家伙加在一起,也并非不能对付,只是可能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但疯狂渴望毁灭与战斗的深渊领主怎么可能在战斗面前退缩? 它巨大如龙的身体向前踏出一步,熊熊燃烧的邪能将它包裹了起来,它低沉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可悲的小世界里,你们这些老鼠是怎么分享我的血液...所以,当时的那么多老鼠,现在敢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你们两个吗?这就是你们兽人的勇气?呸!” “抱歉,我来晚了...” 就在玛洛诺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它背后响起,破坏者回过头,就看到刚才被烧的只剩下一口气的卡加斯.刃拳也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一股黑色的火焰如点燃火苗一样,飞快的覆盖在他的躯体之上,又在下一刻燃尽,留在原地的,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皮甲,头戴骷髅面具,双手都变成了燃烧黑火的拳刃的兽人。 卡加斯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那骷髅面甲之下传来: “我,卡加斯.刃拳,我代表碎手氏族从死亡中归来,只为今晚的审判!” “还有我...啊,真疼啊!” 为了保护三个年轻人而被活活烧死的雷王氏族的芬里斯酋长也活动着肩膀从战死的地方站了起来,和卡加斯一样,黑色的火焰在极端的时间内重塑了他的躯体,并且给予了他新的狰狞形象。 就像是一个死亡猎手,那装饰着骷髅的链甲,以及那黑蜘蛛一样的战盔,还有背负在他身后的战矛,他活动着双手,锋利的黑色金属爪子从他的拳头上刺出,在那黑火的映照下,芬里斯的双眼里反射出的,是一抹致命的寒霜。 “以我的名义,雷王氏族将参与今夜的审判...玛诺洛斯,破坏者...以德拉诺的名义...” “判你...死刑!” 基尔罗格.死眼活动着脖子,说完了芬里斯没说完的话,显然,血环氏族的老酋长也如同他的兄弟一样,接受了死亡的恩赐,他身上盔甲相比奥格瑞姆,显得更加轻薄,但那黑色盔甲上的装饰,却表现出了基尔罗格对于死亡的狂热追求。 在完成了死眼仪式之后,死眼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死亡的幻象,这本身就是一个追求死亡的兽人血脉,而现在,他拥抱了死亡,并且从中汲取了新的力量。 基尔罗格朝着半跪在地上的加尔鲁什伸出手,后者将属于基尔罗格的狩猎棍递给了他,在那狩猎棍重归于主人手中的瞬间,黑色的火焰便缠绕在了这狩猎棍上,让它变得更凶狠,更致命。 “血环氏族...加入这审判!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哗啦” 一扇充斥着死亡之力的大门在战场上打开,双眼带着黑色布条,穿着一套黑色长袍,一手握骷髅战锤,一手提着苍白引魂灯的死亡贤者的德雷克塔尔从那死亡的迷雾中缓缓走出,这个本该在艾萨拉废墟里等待死亡到来的重伤萨满,看样子也和某个存在签署了一个契约。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萨尔,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总是睿智的萨满,这个一手将萨尔引入萨满之道的长者,此时用一种萧索如秋风横扫落叶的声音说: “霜狼氏族...在此!审判...继续!” 六个代表不同氏族的死亡酋长将已经不再口出狂言的破坏者玛洛诺斯围在中央,这片战场之前灼热的温度已经因为死亡之力的汇聚而变得极度阴寒,甚至连大地都结出了一层冰霜落雪,而就在最后一战开打之前,一阵似有似无的寒风吹拂过战场,在那寒风加身的瞬间,每个人耳中都出现了类似于幽影一样的声音。 “影月氏族...耐奥祖...加入审判!” 在这声音出现的瞬间,刚刚重伤了恶魔刺客阿卡丽的月之大祭司泰兰德猛地抬起头,她能感觉到,一个可怕的灵体,以一种意志化身的方式,出现在了这战场上,就连她,也因为那灵体弥漫的死亡而感觉到战栗。 对于战场上的其他人而言,一层晦暗的雾气已经彻底笼罩了这一片区域,无人能看到那迷雾中发生的一切。 “以德拉诺兽人文明的名义...兄弟们,魔血的诅咒将在今夜终结,兽人将得到真正的自由...就在今夜...” “万恶之源,灾难之始,它就在眼前...来吧,兄弟们,因为它过去犯下的罪孽...撕碎它!” 破坏者玛洛诺斯在生命的最后一战开启的那一刻,它若有所感的抬起头,这个丑陋而狰狞的恶魔已经感觉到了,今晚它在劫难逃,然而它无法想通的是...到底是谁,主宰着这一切? 而就在它抬起头的时候,它看到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大领主泰瑞昂坐在死亡之力汇聚的王座里,在那黑夜的天空之上,他非常放松的翘着腿,靠在王座背后,左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轻轻的敲打,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看着下方的破坏者,那眼神中一片平静与冷漠,就像是俯视人间的神灵。 他将右手里斟满了美酒的酒杯随意的扔向地面,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尸体告别一样。 “砰” 装满美酒的酒杯在这一刻破碎开来,那低沉的声音,就如同最后的晚钟...敲响。 “玛诺洛斯,破坏者...” “晚安...” 51.诅咒的终结 海加尔山的天空中飘落着冰冷的雪花,死亡之力的极度汇聚让这方天地都变得死寂起来。 再喧嚣,再炙热的火焰都会因为寒冷的迫近而摇摇欲坠,尤其是在这个被彻底封死的冰棺中,纵使破坏者玛诺洛斯拼掉了躯体中最后一丝力量,也依然无法在死亡面前反败为胜。 它庞大的躯体上挂满了苍白色的死霜,就像是一头被冰封起来的远古猛犸一样,那破碎的背脊、被撕开的翅膀、被斩断的爪子,被撕裂的胸膛,这一切都代表着深渊领主扭曲生命的终结,绿色的粘稠血液散发着某种让人作呕的气息,但还没等它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就又一次被冻结,就像是一块快坠落于大地的绿色宝石一样。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玛洛诺斯都是以一个标准的恶魔姿态在顽抗,它仅剩下的左爪抓着沉重的战戟,就像是提着一杆冲锋的骑枪,下一刻就将那恐怖的武器刺入敌人的胸膛,将敌人彻底毁灭。 可惜,它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在玛洛诺斯的怨毒战戟的顶端,一抹邪能的光芒还在微弱的闪耀着,在它庞大的躯体正面,还能从那被撕裂开的护心甲的裂痕中看到那颗彻底被封冻的心脏,就如同一块坚固的盾牌一样。 这庞大的无头尸体就像是一座战争的丰碑,代表着一场覆盖整个文明的灾难的彻底终结,那个笼罩于兽人躯体中的邪恶诅咒,那不断的折磨着兽人灵魂,让他们一点点的变得虚弱的疾病,那在旧部落时代蔓延开的毒瘤,终于在今天得到了解脱。 一切都起源于破坏者玛洛诺斯,在30多年前的德拉诺世界,在地狱火半岛的基尔加丹王座上,叛徒古尔丹诱惑着好战的兽人酋长们饮下一杯杯魔血,那些粘稠而不详的液激发了兽人们躯体中更庞大的潜力,赐予了他们更狂暴的力量,然后将毁灭的意志通过流淌躯体的魔血灌注于兽人的灵魂之中。 在那内心中躁动的毁灭欲的驱使下,兽人们变成了被恶魔操纵着神智的屠杀者,横行死界的毁灭者,他们有计划的、有预谋的进攻并且屠杀了曾和平共处的德莱尼文明,数十万群星流亡者死于狂暴兽人的刀下,那是基尔加丹对于曾经兄弟维伦的“背叛”的惩罚,而兽人,也从那时候起,就变成了欺诈者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战刀。 狂暴的兽人们摧毁了自己的世界,让那个世界变得荒芜而死寂,然后又在黑暗泰坦的帮助下进入了艾泽拉斯,在8年的时间中将人类文明逼到了悬崖边,如果不是古尔丹抛弃了兽人,踏上了自己的命运,恐怕人类文明根本撑不到黯刃到来。 这是一场灾难,一场跨越了两个世界,数个文明,长达近50年的灾难...哪怕兽人体内的魔血早已干涸,但那被邪能改造过的躯体,依然在本能的渴求堕落的力量,那种空虚的折磨,让兽人们变得虚弱,更可怕的是魔血症对于兽人意志的摧残。 当一个种族70%的壮年人都沾染了某种难以祛除的毒瘾的时候,这个种族是不可能有希望的... 但现在,魔血症真正的根源,曾经用自己的鲜血污染整个兽人文明的罪魁祸首已经死去了,那堕落之源,也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啊,堕落的灵魂,总是手到擒来...” 端坐于黑暗天空之上的大领主手中把玩着一团汇聚邪能的灵魂,在他手指的碰触中,那个强大的灵魂在不断的试图反击,但在这被死之界力量彻底笼罩的战场上,它哪里也去不了。 “你会为我孕育一个很好的战争机器,玛诺洛斯。” 泰瑞昂将那团灵魂放在眼前,大领主冰蓝色的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顽固的战争之魂,他笑了笑,低声说: “你的战斗技巧、你的战争经验、你对于战争本能的渴求与喜爱,会让你成为很好的...食粮,是的...食粮。” “死之界的第一个死亡半神,我忠诚的仆从阿尔宙斯将因为你的“无私奉献”而茁壮成长...” 大领主的手指拂过冰冷的空气,一头幼年的灵魂牧鹿出现在他怀中,这年幼的灵魂通体闪耀着幽蓝色的光芒,在那恍若星光一般的璀璨中,它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它看着泰瑞昂,然后发出了一阵喜悦的鸣叫,亲昵的将自己的脑袋贴在泰瑞昂的手臂上蹭了蹭。 这小家伙歪着脑袋,又开始打量着泰瑞昂手中那团闪耀着邪能的灵魂,它似乎嗅到了食物的气息,它欢快的鸣叫了一声,然后就要去舔舐那灵魂,却被泰瑞昂摁着脑袋制止了。 “它是全身涂满了毒液的危险物品,我的小可爱阿尔宙斯...我必须先把它“洗”干净,你才能开始享用。” “恢恢” 已经开始在死之界荒野上吸收死亡之力的灵魂牧鹿乖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泰瑞昂的手指,尽管只是刚刚诞生,但它已经有了极高的智慧,它知道,阿尔宙斯就是它的名字,而且看样子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大领主坐在王座上,抚摸着灵魂牧鹿的脑袋,他低下头,看着战场上的六个拥抱了死亡的兽人酋长,他的身影缓缓隐没于死之界的灵界之风中,在他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声音也在六个酋长和先知的心中响起。 “和他们告别吧,我的战士们。当黎明到来的那一刻,死亡的世界将真正为你们敞开大门...你们将加入的,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场发生在世界之外的战争,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做好准备。” “了却牵挂,然后踏上战场。” “至于你,我的老朋友耐奥祖,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来我的地狱里坐一坐吧。” “哗” 笼罩于这片寒霜战场上的冰冷风暴拍打着,就像是某种回应,而下一刻,那寒冷的风暴也消于无形。 拖着玛洛诺斯巨大头颅的战歌酋长格罗姆回头看去,在黑暗的夜空中,北极星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下来,黎明即将到来,留给他们这些已死幽魂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 “把这些碍事的精灵们都送到后方去!” 在灰谷阿斯特兰纳城镇之外的林地中,兽人督军布洛克斯.萨鲁法尔手起刀落的砍掉了一头娜迦督军的脑袋,这鏖战了数个小时的老兽人一脚将那无头的尸体踹出去老远,他拄着满是绿色鲜血的战斧,对身边的兽人士兵们喊到: “别让她们来干扰我们的进攻!” “闭嘴!兽人!” 在另一边挥舞着战刀,带着一头幽爪狼和白色猛虎,将凶狠的娜迦们赶出了阵地之外的精灵将军莱恩.狼行者扭头大喊到: “真正该滚的是你们!这是卡多雷的战场!” “那就约束好你的士兵!” 布洛克斯不甘示弱的反驳到: “细胳膊细腿的家伙们就别跑来学战士冲锋,老老实实呆在后面射箭才是你们该做的!” 这不加掩饰的轻蔑让莱恩将军咬着牙,但当她回头看向战场的时候,却发现兽人督军的愤怒是有原因的。 守卫阿斯特兰纳的精灵卫兵们跟着来源的兽人军队一起发动冲锋,但疲惫的精灵卫兵面对身形高大,蛮力极强的娜迦暴徒们根本不占优势,完全无法像兽人那样正面挡住娜迦的反冲锋,本来是齐整的战线,因为精灵卫兵们的后退,就会让战线出现层次不齐的情况。 这样的冲锋不但限制了兽人战士的发挥,也让娜迦们找到了反击的可能,这些狡猾的软皮蛇们专挑精灵卫兵防守的阵线进行突破,只需要打退精灵,就能将暴露在战线外的兽人们包围起来。 “阿斯特兰纳军团!固守阵地,用弓箭御敌!” 莱恩.狼行者也是参加过上古之战的老兵了,在看到精灵卫兵们的窘迫之后,她立刻下达了新的命令,一时间,前线阵地的精灵们立刻后退,反手抽出背后的战弓,而在他们空出的战线上,兽人战士们则横向排开,手握战斧或者战锤这样的重武器,如城墙一样死死挡住了娜迦们的冲击。 而在兽人的人墙之后,精灵们则用弓箭开始一波波的抛射,那些锋利的箭矢呼啸着从天空落下,带着动能刺穿身体柔软的娜迦,将它们如蛇一样的冲锋速度极大的压制。 “这才对嘛。” 布洛克斯满意的狂笑了一声,他抓起战斧,带着自己的亲卫士兵们,在娜迦阵地的侧翼又一次开始了屠杀,而负责守卫阿斯特兰纳阵地的莱恩.狼行者将军则趁着这机会退出了战场...并不是这老兵畏惧战斗,而是她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在从石爪山脉赶来的兽人到来之前,她和她的军队已经在此和娜迦们鏖战了很久,阿斯特兰纳城镇里有很多暗夜精灵平民,为了保护他们,狼行者甚至不敢调动军队突围,只能进行被动防御,而娜迦们这一次登陆的数量是惊人,它们还使用了卑劣的偷袭战术,实际上,如果不是兽人们的支援,恐怕整个阿斯特兰纳军团都会在此地全军覆没。 说实话,狼行者并不清楚这些兽人为什么要来帮助她们,据她所知,精灵和兽人的关系可不算特别好,但这不妨碍精灵将军对赶来帮忙的兽人们报以善意。 但就在狼行者休息了不到5分钟之后,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还如同杀戮机器一样的布洛克斯,这会却如同呆滞了一样,就那么提着战斧站在战场中心,眼看着他就要被几个娜迦包围,狼行者抓起战弓,转瞬间射出三道箭矢,将那几个偷袭的娜迦射倒在地。 “愣什么呢?” 莱恩将军高喊道: “兽人,你是在找死吗?” 友军的大喊惊醒了布洛克斯,这兽人督军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就在刚才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一直在折磨他的魔血症似乎消失了,那种不断的从体内涌现而出的对于毁灭的饥渴和灵魂的折磨在这一刻骤然消散。 老兽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轻松,就放佛一直加持在身体上的某个沉重的枷锁在这一刻被祛除了一样。 他活动着肩膀,感受着骨头的碰撞,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老兽人瞪大了眼睛,在他眼前,整个世界似乎都又一次变得鲜活了起来,他忍不住挺直了身体,那总是稍有些驼背的躯体在这一刻彻底挺直,他能感觉到,那在长久的折磨中,几乎被他彻底遗忘的某种精神又一次回到了他躯体里。 布洛克斯回过头,不止是他,真个战场上所有的壮年兽人似乎都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自由,这种突然而来的馈赠让兽人们显得非常茫然,他们感受着疲惫的躯体里源源不断的涌出的,属于兽人的真正力量,那种心灵的自由,就如同骑着战狼自由自在的奔驰在纳格兰草原上一样。 “我们自由了...” 布洛克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战斧,这具老迈的躯体似乎也因为那精神的自由而重新变得强大了起来,原本因为鏖战而导致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神清气爽的兽人督军高举着战斧,他嘹亮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战场: “我们自由了!兽人!那个诅咒终结了!” “轰” 重新爆发的怒火缠绕在布洛克斯躯体上,那喧嚣的狂怒之力就如同实质性的火焰一样,将布洛克斯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轻松的挥舞着战斧,狠狠的拍在身后的娜迦督军的躯体上,将那身形巨大的怪物如同拍打虫子一样拍飞了出去。 “听我号令!杀光它们!” 黎明的第一道晨光透过树荫照耀在布洛克斯身上,这个老兽人一手抓起身边的兽人战旗,他拖着战斧,发动了凶悍绝伦的冲锋,在他身后,在千万道黎明光辉的照耀下,千万兽人的齐声呐喊,就如同在灰谷森林中回档的无尽战鼓一般。 “以自由与胜利的名义...打垮它们!” “lok'tar ogar!!!” 在最终自由的兽人们的咆哮声中,灰谷的黑夜散去,天...亮了。 52.旧时代.新时代 在人之将死的时候,不管是伟大的统治者,还是卑微的平民,总会花一些时间去回忆自己的一生,或慷慨激昂、或平淡如水,但那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人生,那都是无法被摒弃的人生。 那是一个人,一个生命存活于世间的明证。 在海加尔山的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在黑夜的映衬之下,拄着战斧的格罗姆.地狱咆哮站在自己儿子身前,他仔细的打量着加尔鲁什的脸,在那张布满了黑灰和血渍的脸上,格罗姆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在纳格兰草原上带着族人们自由的狩猎,自由的奔驰的自己,那个一心渴望荣耀与战争,渴望证明自己的年轻人,那个最终迷失在战争中,最终失去了一切,甚至失去了自我的暴君与暴徒。 自己的前半生,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我的儿子...” 格罗姆开口了,他说: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做了很多的错事,那时的我疯狂追求强大与力量,鄙夷一切的软弱,你的母亲,在某一次狩猎中,她身受重伤,她恳求我的帮助,但我嘲笑她,我嘲笑她是个软弱的人,在她濒死的时候,我亲手帮她了解了痛苦,我曾认为那是一种解脱。” “但不是的,我的儿子。” 这段往事一直藏在格罗姆心中,直到今日,在这分别的时刻,他才将其告诉了加尔鲁什,而年轻的兽人则低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的父亲,但加尔鲁什能感觉到,这大概是他和他父亲最后一次谈话了。 “在你刚被老纳兹戈林接来艾泽拉斯的时候,我之所以疏远你,我之所以蔑视你的原因就在这里...” 格罗姆笑了笑: “我不敢面对你,儿子,再看到你那双眼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个被我放弃的可怜女人,我曾以为我不会被感情束缚,但实际上,那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我放弃了自己的家人。” “别说了...” 加尔鲁什握紧了拳头,他轻声说: “别说了,父亲,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不,儿子,没有时间了。” 格罗姆打断了加尔鲁什的自我安慰,他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一刻的格罗姆不像是那个强势的酋长,反而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放下了一切过去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儿子说: “我知道你小时候在盖亚安宗母那里过的很艰难,因为我曾做下的那些恶事,我带头饮下恶魔之血,让邪恶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兽人部落,这场灾难的源头并不只是玛洛诺斯,还有我...我知道其他的孩子因此厌恶你,因此排挤你,因为你的父亲是个屠夫,是个恶棍,是个带来了灾难与战争的人。” “我确实是这样的人,但对不起,儿子,我让你替我背负了那些沉重的事情。” “不,父亲!” 加尔鲁什抬起头,这个勇敢而鲁莽的年轻人眼中第一次挂上了泪水,这大概是加尔鲁什第一次流泪,哪怕在当初诺森德的战斗中濒临战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流下哪怕一滴泪水。 但这一刻,加尔鲁什不再掩饰内心的情绪,他死死的抓着格罗姆冰冷阴寒的手腕,他恳求一样的说: “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你严格要求我,促使我走上真正的战士之路,父亲,你是个真正的英雄,你终结了这一切,没人能诋毁这一点!我已经确认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父亲...我的人生需要你的指导。” “别离开我!别放弃我!” “哗” 沉重的战斧血吼被格罗姆抓在手中,他双手捧着这战斧,战歌氏族的传承之物,酋长之手,他将其递给了满脸泪水的加尔鲁什,格罗姆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不要试图成为我,加尔鲁什。” “要成为比我更好的人...更值得追随的战歌酋长。” “我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今日,以战歌酋长的名义,我宣布...你将接过我手中的权力与使命,你将成为下一任战歌酋长!” 格罗姆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轻声说: “拿着它,加尔鲁什。” “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的,我的儿子,旧时代的地狱咆哮的故事将在此地终结,而属于新时代的地狱咆哮的传奇人生,也将在此地开始,用你未来的传奇故事,荣耀我吧...” ————————————————— 在地狱咆哮的家族传承进行的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基尔罗格.死眼坐在玛洛诺斯已经冰冷的头颅上,他那仅剩的独眼看着天空中飘荡的黑暗,那黎明到来之前最深沉的黑暗,这个曾亲眼看过自己死亡幻象的血环兽人沉默的等待着自己人生的终结。 在他身后,约林.死眼安静的陪在父亲身边。 作为血环氏族的一员,约林从小就知道,人的一生永远无法避免的就是死亡,每个人都会迎接死亡的到来,因此对于父亲总会死去这件事,约林很早以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和其他血环氏族的成员一样,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凄惨的离别。 歌颂死亡,赞美死亡,那是血环氏族的传统。 “约林啊...” 而相比地狱咆哮父子之间,死眼父子之间的交流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基尔罗格把玩着手里被死亡黑火重新塑形的狩猎棍,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要死了,你这小崽子,就没什么对我说得吗?”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祝福的话,那么,我会说,祝你一路平安。” 约林耸了耸肩,这个年轻的兽人对自己的父亲说: “从小你就告诉我,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每一个血环兽人都应该学会笑对死亡,不是吗?” “是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基尔罗格耸了耸肩,这个老兽人似乎看的很开,他活动着十指,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玛洛诺斯的头颅上,他就像是回忆往事一样,轻声说: “我年轻的时候,约林,在地狱火半岛的血环地窟里,我如同祖辈一样,进行了死眼仪式,奉献了自己的一只眼睛,看到了关于我死亡的幻象...但你知道吗?那个幻象是错误的,或者说,它本该发生,但却没有发生...” “我本该死在大崩溃的德拉诺世界的撕裂末日中,死的悄无声息,死的尸骨无存,但我没有...我等待着那死亡的到来,但没有...它似乎忘记我了,让我一直苟活到现在,最终,它找到了我,以这样一种形式,提醒我,嘿,混蛋,你该回来了。” 老酋长语气轻松的说到: “知道吗?相比其他人,我这一生已经很圆满了,最少我死的时候,不再是孤寂一人,还有你这个小崽子在陪着我。” 说着话,基尔罗格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但我的儿子,你要记住...死亡,已经不再是死亡了,它被赋予了某种更深层的定义,不要敌对它,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父亲!” 约林最终还是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在他的法袍之下,两只拳头紧紧握起,他语气颤抖的说: “在我进行死眼仪式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在那幻象中,我看到了我和你站在一起,在一座巨大华美如神灵宫殿一样的东西,我们和其他很多人坐在一起畅饮美酒...我看到了很多人,萨尔,加尔鲁什,甚至是人类的瓦里安国王,德莱尼人的...” “那个幻象...那个死亡幻象到底代表着什么?” “嗯...” 基尔罗格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轻声说: “那是一个赐福,死亡的赐福...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一个未来,不需要抗拒它,它自然会到来...” 说完,一抹跳动的黑色火焰在基尔罗格的狩猎棍上飞速燃烧,将那坚固的武器重新塑形,在死眼的注视下,一把由兽骨制作的骷髅法杖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将其扔给自己的儿子: “血环氏族是你的了,小崽子。” “现在,滚吧!别来烦我了,让我好好体会一下这死亡到来时的宁静吧。” ———————————————— “它很配你,萨尔。” 大酋长奥格瑞姆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靠在石头上的萨尔,死亡贤者德雷克塔尔正在用特殊的方式,调集元素的力量,为萨尔治愈重伤的躯体,在拥抱死亡之后,德雷克塔尔使用元素的方式变得更加“粗暴”,他不再呼唤、恳求元素的力量,相反,他掌控它,就像是...元素的暴君一样。 “但它是你的,大酋长。” 萨尔艰难的将手里的黑色战锤递给了奥格瑞姆,他用自己蓝色的眼睛看着大酋长: “毁灭之锤是你的家传之物,它更是兽人部落大酋长的象征,我还没有资格持有它。” 奥格瑞姆盯着萨尔递过来的战锤,他耸了耸肩: “那你觉得我该把它给谁?加尔鲁什吗?那个暴躁的小混蛋也许不需要5年,就会把我们尽力建造的部落葬送在战争里,德拉诺什?那个孩子内心里隐藏着一些事情,萨尔,你比我更清楚,他心里有心结,在这个心结打开之前,他无法让我真正放心。” “约林是个血环兽人,血环兽人骨子里有种对死亡的崇拜和渴求,他同样不适合做部落的领袖...雷克萨太过孤僻,布洛克斯太过苍老,我还能依靠谁呢?” 大酋长拍了拍萨尔的肩膀: “只有你了,萨尔。” “但是...” “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奥格瑞姆打断了萨尔的反驳,他伸出手,按在毁灭之锤冰冷的表面,然后将那战锤放在了萨尔怀里,他说: “你会说,自己的灵魂并不像是个真正的兽人...但哪有什么关系呢?萨尔...没人在乎你的灵魂是什么,他们只会看到你的外表,看到你稳重的行事风格,看到你睿智的思维,看到你出色的大局观,你已经合格了,孩子,所有的酋长对你都很满意,更何况...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欠你父亲一份情。” “如果杜隆坦不死,那么他会是新部落最好最优秀的酋长,但可惜,我的兄弟早早的就在战争中归于死寂,不过还好,他留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传承。” 奥格瑞姆看着萨尔的眼睛: “你要清楚,萨尔,不要把大酋长的权力当成是一种赐予,当成是一种好事。” “我给你的,是一份艰难的责任,是一个沉重的使命,兽人和人类签署了和平协议,这很好,但兽人和精灵之间的裂痕已经出现,你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弥补它...当然,你也可以诉诸战争,这也是一种解决的方式,在恶魔战争之后,处于虚弱期的精灵文明,也许在人类和兽人的联手进攻下被击败。” “但,那真的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大酋长摇了摇头,他回头看着远方天际那一抹跳起的光芒,他轻声说: “萨尔...带着部落继续前进吧,但你要时刻警惕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外在的面纱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拉开,一个真实的,更残酷的世界将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你一向如此...” 在萨尔身后,德雷克塔尔长者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肩膀,这个一向睿智的老兽人低声说: “旧时代的钟声已经响起,萨尔,在人类之后,兽人文明里的老家伙们也要离开了,然后是暗夜精灵,然后是德莱尼人...一个高悬于世界之上的意志希望看到一个更有力,更团结的新世界,这并非一种渴望,而是一种要求,一种强迫,一种压力...” 在黎明的晨光闪耀中,奥格瑞姆的黑色盔甲开始如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肆意飘荡,其他的酋长们也是一样,他们要离开了,他们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最后使命,他们已经用自己的牺牲,给新一代赢得了最后的时间。 “别让他失望,萨尔。” 奥格瑞姆后退了一步,在那黎明的光晕中,他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那阳光,在这黎明之中,兽人的文明,又缓缓翻开了新的一页,在那灰烬消散于光芒之间,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告别一样,在所有年轻人耳中响起: “年轻人们,别让...我们失望...” 53.悼念 “他们走了...” 在海加尔山的晨光闪耀之间,惨烈的战场上一片死寂,失去了首领的恶魔们最终被付出了惨烈代价的暗夜精灵们彻底打退,迎接它们的,是费伍德森林的联军和海加尔山满心愤怒的精灵们联手绞杀。 但在这金色的战场上,部落的年轻人们却怅然若失。 在这黎明之中,他们的父辈们带着赎罪的荣耀离开了,一直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臂膀们消失了,接下来,就该这些还显得很稚嫩的年轻人们迎接来自世界的狂风暴雨,他们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没人知道... 萨尔艰难的站在那黎明的晨光里,他闭着眼睛,呼吸着那充满了硝烟味道的空气,在他眼前,互相扶持的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拄着战刃的沃金,以及面色晦暗的约林,这几个年轻人沉默的来到他身边。 没人说话...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 几分钟之后,萨尔睁开了眼睛,他低头看着身后石头上放着的毁灭之锤,温暖的阳光给那黑色的战锤表面折射出了一抹漂亮的光晕,而在那战锤旁边的大地上,一套古朴而充满了战痕的黑色板甲正叠放在那里,那是奥格瑞姆大酋长的盔甲,是他当年在德拉诺世界亲手打造出来的。 和毁灭之锤一样,这黑色的板甲,也是他的象征。 “他们让我接替大酋长的位置...” 萨尔对眼前的朋友们说: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接过它。” 背负着血吼战斧的加尔鲁什看了萨尔一眼,他走上前,将地面上那黑色的板甲抱在手中,然后走到萨尔眼前,将那板甲递给了他。 “穿上它,萨尔!” 加尔鲁什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兽人,他沉声说: “精灵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他们的半神死了,他们的大德鲁伊失踪了,虽然和我们没关系,但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部落需要一个声音!” 德拉诺什和约林也走上前,沃金犹豫了一下,也上前一步,三个年轻人看着萨尔,约林第一个朝着萨尔微微俯身。 “我睿智的兄弟,你若领导,我必服从...” 萨尔的目光又看向德拉诺什,这沉默的兽人将自己的拳头在胸甲上砸了砸,这个动作代表了一切,而沃金,这个代表暗矛氏族的年轻巨魔则看着萨尔,在十几秒钟的凝视之后,沃金微微低头,用古老的巨魔语说: “死亡...选择了你,大酋长。” “呋...” 萨尔深吸了一口气,他张开双臂,任由几个年轻人将那套沉重的盔甲套在他身上,在那黎明光芒的闪耀中,穿着黑色板甲的萨尔伸出右手,将沉重的毁灭之锤握在手中,这一刻,元素之力在他躯体上闪现,一抹蓝色的雷光在那战锤上跳动着,然后又变化为赤红色的火焰、幽蓝色的水流,以及土黄色的大地。 萨尔活动着手腕,他看着远方开始聚集的暗夜精灵们,他回头对身后的兄弟们说: “那就扛起我们的战利品,扛起我们的荣耀!” “我们去见见他们!” “以...部落的名义!” 另一边,暗夜精灵的军团经过一夜的苦战,早已经疲惫不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精灵士兵们互相搀扶着回到营地,他们目视四周,曾经一起对抗恶魔的很多同胞们都没能回来,而在远方的世界之树的枝桠上,那小精灵闪动的频率要比以往厚重数倍以上。 那代表着战死的战士的灵魂,回归了世界之树,在世界之树主持的生死轮回之间,这些战死的灵魂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归暗夜精灵的文明之中。 而在月神殿的牧师们的簇拥下,疲惫的月之大祭司泰兰德女士骑在自己的霜刃豹上,她带着一支军队,朝着战场的方向前进,在她身边,珊蒂斯.羽月将军皱着眉头,对自己的母亲说: “母亲,兽人和半神的半死以及父亲的失踪没有关系...我已经反复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我知道,珊蒂斯。” 泰兰德看了一眼自己憔悴的女儿,她叹了口气: “我可怜的孩子,你不懂这些,兽人也许是清白的,但对于我们的同胞而言,真相并不意味着一切...我们需要着手解决兽人和卡多雷之间的问题,不只是因为塞纳留斯或者玛法里奥的关系,还有你的问题,珊蒂斯。” “我相信你私下联络人类帝国和兽人部落来救援海加尔山是出于一片忠诚,但月神殿的很多高阶牧师并不这么认为...我的女儿,在这件事情上,你有些太鲁莽了。” “那就让他们来!” 珊蒂斯脸上闪过一丝果决与阴霾: “我早已经猜到了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母亲,我早就该把他们统统...” “够了!珊蒂斯!” 泰兰德面色大变,她呵斥道: “你手里的利刃是用来保护人民的,不是挑起矛盾的!看来我太放任你了,忘记那个可怕的想法,永远别再记起来!哨兵军团不能参与到上层的思维纷争中,这会直接引起人民的分裂!” “信任不是一切!母亲!” 珊蒂斯将军这一次并没有顺从母亲的意思,她反驳到: “用信仰也不能管理国家,睁开眼睛看看吧,母亲,世界处于大变革之中,每个文明都在顺应时代变革的脚步,唯有我们...唯有我们还被信仰蒙蔽着眼睛,信仰团结了我们的人民,但也让他们变得慵懒而堕落,我们也需要接受新的思维,母亲...我们得迎头赶上,否则就会被这时代淘汰!被这变革惩罚!” “你和外界的人接触的太多了,珊蒂斯!” 养女的反驳让心情本就糟糕的泰兰德女士勃然大怒,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沉声说: “你需要留在海加尔山一段时间,直到你在月神的感召下重回...” “月神已经不再响应我们的祈祷了!母亲,你还要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 泰兰德的态度让心态本就糟糕的珊蒂斯将军彻底爆发了,她抓着母亲的手腕,大声喊到: “这场战争还没让您清醒过来吗?月神已经对卡多雷的故步自封失望透顶了,看看我们的士兵,看看我们的人民,母亲!月神已经将自己的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了!” “住嘴!”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珊蒂斯脸上,让羽月将军的反驳在这一刻被骤然打断,珊蒂斯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泰兰德的胸口上下起伏,她也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挥起的手,她不该这么做的。 她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如果说月之大祭司之前只是因为女儿的反驳而心碎,那么这一刻就是彻底的愤怒了,关于月神艾露恩不再响应精灵祈祷的事情,这可是月神殿里的最高机密,现在被珊蒂斯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这等于在这战场上直接引爆了一颗炸弹一样。 几名月神牧师飞快的走上前,将失魂落魄的珊蒂斯.羽月押送着离开,泰兰德女士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她的心都在这一刻抽紧了。 但作为宗教首领的意志飞快回归,大祭司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对旁边紧张的牧师们说到: “封锁这个消息...不能让国民在这个时刻再听到坏消息了。” 几个高阶牧师领命离开,而大祭司则继续带着军队向战场开进,但就在她们走到战场边缘的时候,一声声惊呼声在精灵的队伍中不断的响起,泰兰德抬起头,就看到两个年轻的兽人扛着一个巨大的头颅从那战场上走了出来,那个狰狞的头颅,赫然就是统帅恶魔们的破坏者玛洛诺斯的脑袋。 这些兽人,居然真的做到了...他们以凡人之躯,杀死了一头大恶魔...难以想象。 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两个人扛着玛洛诺斯的脑袋,尽管他们受伤颇重,但在这一刻,这年轻人们挺起胸膛,在那恶魔头颅所到之处,暗夜精灵们纷纷对他们投以惊愕和尊重的目光,敬畏强者,敬畏荣耀,这是所有文明种族共同的情绪。 在那恶魔头颅所代表的含义之前,大祭司泰兰德也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示意军队停在原地,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大祭司拉动缰绳,让霜刃豹载着她走上前,她看着走在那头颅前方的萨尔和约林,还有沃金,暗夜精灵的宗教首领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兽人,你们的大酋长在哪里?我有些事情,要询问他。” 约林和沃金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的暗夜精灵女士,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向两侧移动了一步,而穿着黑色板甲,手持毁灭之锤的萨尔则向前踏出一步,他蓝色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暗夜精灵大祭司,他轻声说: “泰兰德女士...” “部落,倾听你的声音...” ———————————————— 3天后,奥格瑞玛城的智慧谷,这里是位于这座城市最高处的山地,在这里可以眺望到整个奥格瑞玛,以及杜隆塔尔的红土地,还有远方的海面。 瓦里安.乌瑞恩穿着一身便装,带着自己的妻子,正站在智慧谷尽头的一圈石碑前方,暴风王国的国王这一次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悼念战死的部落酋长们的。 虽然私下来说,瓦里安和兽人之间的深仇大恨很难被消弭,他的父亲就是死在兽人刺客手中的,他的国家也曾被兽人攻破过,但那是旧部落的血债,而且现在,那些仇人也都已经躺在自己面前的坟墓里了。 作为一名战士而言,他无法否定部落的老酋长们的光荣战死,那种身为战士的荣耀,让他必须来到这里,向这些英雄们致以自己的敬意,当然,这只是瓦里安此行的一个目的,目前灰谷和费伍德森林那边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绞杀期,一盘散沙的恶魔们完全不是威胁,但考虑到恶魔们可观的数量,这场战争距离最后的结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瓦里安来到奥格瑞玛,还有另一个原因,推进兽人和人类之间签署的同盟协议,尤其是在兽人们有了新的大酋长和新的统治体系之后,要续存这协议,就变得刻不容缓了。 在瓦里安眼前的这个墓地具有强烈的兽人风格,只有几座简陋的石碑,上面铭刻着躺在此地的英雄们的生平,而在那石碑之前,摆放着一个狰狞的头骨,那是玛洛诺斯的骸骨,被放在这里作为英雄们荣耀的纪念。 瓦里安凝视着眼前的石碑,他似乎看到了这些兽人们和那恐怖的深渊领主战斗的时候的场景,他看到了他们全身浴血却又不愿意放弃的意志,这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妻子的手指,他对站在身边的瓦莉拉低声说: “这里躺着的是真正的英雄,仇恨也不能抹杀这一点,他们的战斗是我渴望的,他们为自己赢得的荣耀,也让我感觉到羡慕。” “我们的先辈用鲜血和牺牲为我们赢得了自由...他们被称之为英雄,这是名副其实的盛赞,和他们相比,我们所拥有的的勇气简直不值一提。”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瓦里安身后响起,国王回过头,就看到了孤身前来的萨尔,这个年轻的兽人穿着黑色的板甲,那盔甲上的狰狞伤痕,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战士,而非一个萨满。 在看到萨尔的那一刻,瓦里安眼中闪过了一丝笑容,他指着眼前那颅骨,对萨尔说: “这玩意我也有一个,虽然没你们这个大,但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收藏品,我之前还在考虑该怎么处理它,但现在看来,也许把那恶魔的头颅做成一个雕塑或者王座,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萨尔眨了眨眼睛,他耸了耸肩: “关于你和凯恩的赌约,我听说了,凯恩最后还是输了...他很不服气,那头老牛这几天很暴躁,他一直在强调,他输给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占据了武器的优势,他说这胜之不武!” “但他还是输了...” 瓦里安笑了笑: “所以,他准备什么时候来新暴风城签协约?我可等着呢。” “那就是你和凯恩之间的问题了,牛头人是兽人的盟友,但我们不干涉同伴的选择...说起来,你这次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萨尔看着瓦里安,他说: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抹了抹妻子的纤腰,后者点了点头,转身踏入了阴影中,将交谈的空间留给自己的丈夫和兽人的大酋长,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人类国王压低了声音,对萨尔说: “是诺森德...我们的朋友铁须矮人们,在那边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考虑到我们既然已经是盟友了,我就想来问问你,有兴趣参一手吗?” 54.太阳王的追寻 费伍德森林,溃败的恶魔们藏匿于这片狭长的森林地带的每一个地方,而在它们原本的大本营暗影堡里,更是隐藏着很多精锐恶魔,在失去了玛洛诺斯的指挥之后,这些恶魔们便开始各自为战,一时间被从南部攻上来的联军和从海加尔山攻下来的精灵军队打的满地找牙。 但恶魔的数量依然占据着优势,就像是一块大蛋糕,以暗夜精灵或者联军的体量,想要一口气吃光它,几乎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总算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光,展开反击的消息让最近备受打击的暗夜精灵们有了发泄的机会,在确认恶魔不会对圣山造成威胁之后,整个暗夜精灵的全部军团都开始了大反攻。 但有些小道消息总是让人感觉到不安,比如泰兰德女士和珊蒂斯将军之间的冲突,又比如在平民之间飞速流传的谣言,关于月神已经不再回应月神牧师们祈祷的消息,对于一个信仰文明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消息了。 而半神塞纳留斯的战死和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的失踪,这两个消息也在暗夜精灵高层散布开,虽然目前还没有延伸到下层,但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依然让整个暗夜精灵社会都产生了一定的动荡。 其中一些有识之士已经感觉到了,艾泽拉斯大环境的变革,就要开始影响一向封闭的暗夜精灵文明了,但如何去顺应这种变革,或者说抓住这个机会,依然是摆在暗夜精灵文明面前最大的问题。 据说泰兰德女士这几天一直将自己关在月神殿中,她在渴望来自艾露恩的指引,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人能指引她了。 从现在开始,暗夜精灵要依靠自己了。 但说实话,这些风波还影响不到军队,最少影响不到伊利丹先生,这位在最近才重新出现在暗夜精灵眼中的家伙是个非常复杂的人,人们因为某些原因抗拒他,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伊利丹和他的追随者们对恶魔的残酷绞杀。 “哗啦” 一双黑色的,极其类似于恶魔羽翼的双翼在一个带着眼罩的暗夜精灵背后张开,这个身上涂满了绿色魔纹的家伙手握锋利的月刃,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就像是飞行的猎食者一样,挥舞着月刃冲入了下方聚在一起的恶魔群中,他手中的双刃交错着斩向那最高大的恶魔,蓬勃的邪能从他的躯体中闪耀而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在他落地的那一刻,交错的绿色光刃在恶魔群中一闪而逝。 仅仅是一击,就干掉了最少7头恶魔。 这家伙落地的瞬间,一对翅膀猛然打开,他纤细的身体悬浮于空中,那黑色眼罩之下的双眼迸发出了火炮一样的灼热光芒,下一刻,两道如火柱一样的邪能烈焰从他双眼中喷出,长达数米,将眼前吼叫的恶魔在瞬间焚烧的痛不欲生。 这诡异的战技和那恐怖的杀伤力,都证明了这是一种之前很少被人知道的诡异职业... 是的,这是恶魔猎手,由伊利丹.怒风开创的黑暗之路,只为猎杀恶魔而生的黑暗行者,献祭双眼来获得对任何恶魔的极限感知,用躯体作为封印恶魔灵魂的囚笼,并且从那些被禁锢的强大灵魂里汲取恐怖的力量,使用恶魔们的邪能作战,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和体内封印的恶魔合二为一... 他们几乎就是恶魔的天敌。 短短十分钟,一个营地的恶魔就被这个纤细的身影斩杀干净,他甚至没有受伤,只是稍微有些疲惫。 “奥图里斯,你的技巧退步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这个恶魔猎杀者立刻站直了身体,有些羞愧的对那阴影中走出的暗夜精灵说: “是的,伊利丹大人...长久的禁锢让我对体内的恶魔之魂的掌控下降了,它在反抗我,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压制它,但请您放心,伊利丹大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一向如此,奥图里斯。” 伊利丹站在那被摧毁的恶魔营地中,他脸上暗红色的布条显得有些诡异,他对眼前那个追随者说到: “我也如同以前一样信任你,你是我最好的门徒,奥图里斯,你在上古之战里的英勇表现至今还让我铭记于心,但时代终究是变化了,一万年前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应对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奥图里斯,告诉我,现在我们还清醒的同伴有多少?” 这个沉重的问题让奥图里斯也有些悲伤,他轻声说: “不多了,伊利丹大人,很多人都在长久的禁锢中被恶魔之魂反噬,我们离开囚笼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现在还能战斗的只剩下了我、奈萨里尔、瑟拉斯、阿兰蒂恩,以及深红之刃洛拉姆斯.萨里比迪斯,塞隆纳斯.罪行者,最后是当年唯一熬过战争的新兵特拉留斯,但他的情况很不好,我甚至不敢让他出战。” 伊利丹没有说话,这个强硬的领袖在这一刻也流露出了一抹怅然的气质,十几秒钟之后,他轻声说: “当年的伊利达雷军团,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些最后的黑暗行者...真是可悲!我们的同胞显然不愿意让我们继续守护他们...你迷茫了吗?奥图里斯?在一万年的苦囚之后,你可曾后悔过当初追随我?” “不!没有!” 纤细的暗夜精灵恶魔猎手大声喊到: “没人后悔!伊利丹大人,我们都是从上古之战的废墟里逃得性命的复仇者,我们苟活下来的性命就是为了杀戮恶魔而生,是您给了我们复仇的力量,为我们指引了前进的方向,没人会后悔!实际上,能站在这里,继续为族人而战斗,我已经很荣幸了!” “这还不够,奥图里斯,这还远远不够。” 伊利丹弯下腰,从那被焚烧的恶魔骸骨中拿起一块烧焦的颅骨,他将那颅骨放在眼前,他轻声说: “我们的同胞正在为又一次击败恶魔而喜悦不已,但只有你我知道,这场胜利什么都不是...燃烧军团还会再来,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羸弱的同胞还能依靠谁?就算我们为此付出生命,奥图里斯,我们也很难拯救他们...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去吧,把还能战斗的同伴分散出去,在卡多雷的军队中寻找愿意踏上这被诅咒的黑暗之路的勇士,在下一刻恶魔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需要一支军队!一支战无不胜,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遵命!伊利丹大人!” 伊利丹身边那个具有强烈苦修士气质的暗夜精灵大声回应了一句,但在离开之前,他又问到: “伊利丹大人,特拉留斯怎么办?按照我们的经验,这个勇敢的新兵应该很难顶住下一波恶魔之魂的反噬了,要不要...” “不!” 伊利丹摇了摇头: “我会看着他的,奥图里斯,如果他真的顶不住,我会亲手给他解脱的,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奥图里斯很快就消失在了阴影中,这些恶魔猎手兼具着战士应有的狂暴战姿,又具有刺客们的超级敏捷,他们就像是完美的猎杀者,在这片恶魔的战场上,他们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可惜,他们的数量在万年之后,已经凋零太多了。 伊利丹依然站在那被焚毁的废墟中,他安静的就如同雕塑一样,在几分钟之后,伊利丹将手里的恶魔骸骨扔在一边,他低声说: “看够了没有?外来者。那个让人讨厌的典狱官可不在这里,一旦我决定杀了你,可能就没有人能救你了。” “我只是想要多看看,在祖父的手札里被盛赞的黑暗行者伊利丹.怒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和的声音在伊利丹背后的阴影中响起,伴随着魔法光芒的闪耀,穿着火红色凤凰长袍的太阳王凯尔萨斯漫步从黑暗中走出,他的脸色依然俊美,金色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肩膀上,而在凯尔萨斯腰间悬挂的烈焰之击不断的闪耀着火红色的光芒,似乎在提醒自己的持剑者...眼前站着的那个暗夜精灵,是多么的危险。 凯尔萨斯凝视着眼前的伊利丹,他轻声说: “现在看来,祖父对你的盛赞,并非没有道理,就算所有人都误解你,你却依然愿意用尽全力保护他们。” “你是个真正的英雄,伊利丹先生。” “哦?英雄?” 伊利丹转过身,他发出了一阵嘲笑的声音: “那估计是你的祖父没有记录我做下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年轻的高等精灵,你应该是逐日者家族的后裔,我曾和达斯雷玛.逐日者一起在上古之战里战斗过,你的祖先很勇敢,很睿智,但他对于魔力的渴望...是他最大的弱点...” 伊利丹暗红色眼罩之下,闪耀着微微的绿色光芒,他似乎在审视眼前的凯尔萨斯,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你继承了他对于魔力的渴望...那种渴望正在摧毁你的躯体和意志,也许数百年之后,你会因此成为一个怪物!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凯尔萨斯...” 太阳王并没有理会伊利丹的隐隐威胁,他并非为此而来,但他知道,高等精灵骨子里的魔瘾是瞒不过这些上古的老怪物的,尤其是伊利丹这样的家伙,他的观察力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伊利丹先生,我并非来浪费你和我的时间,我就直说了吧。” 太阳王的手指拂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坦然的说: “我祖父记录了很多事情,我阅读过他所有的笔记,在那之中,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关于你...我知道,在一万年前,正是你和你的哥哥,以及泰兰德女士一起利用巨龙之魂引爆了永恒之井,但我祖父的日记里,却记载着...在永恒之井爆炸之前,某些人悄悄的保留了一部分永恒之井的井水。” 凯尔萨斯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渴望,他轻咳了一声: “我和我的人民需要你手里的永恒之井井水,我们需要用它重建太阳之井,所以...开个价吧,伊利丹先生,你可以拿走奎尔萨拉斯所拥有的一切。” “嗯...看来达斯雷玛记载了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伊利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他用一种玩味的声音说: “没错,我手里有永恒之井的井水,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但你要理解,凯尔萨斯,像我这样的人,一个为苦涩的理想献身的殉道者,我并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来填补我的心灵...你说你和你人民为了希望可以付出一切?” “呵呵,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们到底能付出多少吧...” “你要什么?” 凯尔萨斯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在他对面,伊利丹打了个响指: “我需要一支军团,我需要重建我的伊利达雷...我需要士兵,而你们天生的魔瘾,就决定了你们的躯体对于邪能的容纳,要比其他所有种族都强的多...你看,我是个获得很简单的人,凯尔萨斯,给我1000名合格的恶魔猎手,我就给你一瓶井水。” “哦,提前说明一点,恶魔猎手的训练是很残酷的,我的小凯尔萨斯,那种残酷超乎你所有对地狱的想象,按照我们在一万年前的经验,要收获1000名合格的恶魔猎手,你最少要给我...5万人!” 一抹残忍的笑容在伊利丹脸上浮现,他看着陷入沉默的凯尔萨斯,他轻声说: “5万殉道者,换来一整个种族的希望,这很值得,不是吗?” 55.凯尔萨斯的决定 “他手里有永恒之井的井水,而且他愿意以交易的形式将其交给我们。” 在菲拉斯荒野的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的宫廷花园中,凯尔萨斯和自己的心腹大臣们正行走在绿草如茵的道路上,全副武装的凤凰卫士们在花园周围警戒,保证太阳王和内政大臣们的聊天不会被泄露出去。 年轻而俊美的太阳王眉头紧皱,在他身后跟随的几位宫廷大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这是因为太阳王刚刚带回来的消息,一个让人难以抉择的消息。 “能确定真伪吗?陛下?” 国民事务大臣罗曼斯轻声问到,这个满头白发的老精灵的脸颊比之前丰满了一些,看上去他已经适应了埃雷萨拉斯的魔力环境,但这位大臣脸上的皱纹却越来越多,这显然是因为高等精灵内部繁杂的事务造成的。 “我并非怀疑您的消息来源,但伊利丹.怒风,这是个危险人物,他在上古之战里做的那些事情,尽管我们并非知晓全部,但仅仅按照我们知晓的那些来看,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徒,而且最让人头疼的是,他还是个典型的,极端的理想主义者,跟这种人打交道...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能!” 面对罗曼斯的质疑,太阳王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他看向宫廷花园中那些姹紫嫣红的稀有植物,他轻声说: “受泰兰德女士的邀请,我在前几天去过海加尔山,我亲眼见过那颗世界之树下方的池水...尽管暗夜精灵们对此报以沉默,但我可以肯定,世界之树下的小型湖泊是混杂了永恒井水的液体,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万年,但那液体中依然蕴含着极端纯粹的魔力...月神牧师们用神术封闭了那魔力,但我能感觉到。” 太阳王叹了口气,他将手里金色的,类似于法杖一样的权杖递给身边的侍卫,然后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对眼前的三个人说: “而那池水,就是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结束后,由伊利丹亲自制作的...他长达一万年的牢狱之灾,也正是因此而起,所以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手里还有永恒井水,可能没有他宣称的那么多,但绝对足够我们重建太阳之井了。” “毕竟,当年我祖父也只是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盎司的永恒井水,就完成了太阳之井的主体部分。” 说到这里,太阳王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可惜,在上古之战爆发之前,祖父并没有能得到更多的井水...那毕竟是艾萨拉女皇和整个精灵帝国的瑰宝。” “嗯” 大法师罗曼斯点了点头,这个老精灵陷入了思考,他不再说话,而埃雷萨拉斯防御将军兼逐日王庭侍卫长洛瑟玛.塞隆则左右看了看,这个饱经战火的传奇游侠压低了声音,他轻声问到: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策划一场武力行动...来迫使他交出我们需要的东西?” “有难度,塞隆。” 在笼罩整个万年古城的夕阳中,太阳王拂了拂自己金色的长发,他眯起眼睛,对自己的防御将军说: “在我和怒风谈话的几分钟里,我大概能分辨出他的实力,虽然被禁锢了一万年,但他恐怕真的如我祖父手札中记载的那么棘手,虽然没看到他亲自出手对付恶魔,但仅仅从他的追随者的实力就能看出来,那是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在真正的生死之战里,我,并非他的对手。” 凯尔萨斯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弱小,他对洛瑟玛说: “而且暗夜精灵官方也并不信任伊利丹,棘手的守望者典狱官,玛维女士在看守着他,伊利丹的活动范围就在海加尔山和费伍德森林的战场上,这都是暗夜精灵的核心统治区域,即便是武力行动成功,我们也很难保证不被暗夜精灵官方发觉。” 太阳王摇了摇头: “这是个下下策,只有在我们完全没办法的时候,才能考虑武力干涉。” 说到这里,凯尔萨斯迟疑了一下,他眯起眼睛,对自己的下属们说: “而且不也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暗夜精灵官方,似乎也在试图干扰伊利丹的想法,让他交出手中的永恒井水,也许他们的想法是摧毁那玩意,但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代表着伊利丹的一切活动可能都在被暗夜精灵官方关注...” “那我们就答应他!” 最后一个没有发言的军事大臣,高等精灵的游侠将军,冷漠的风行者希尔瓦娜斯沉声说: “既然不能打,也不能诉诸官方渠道,那么就让这场交易进行下去吧,反正我们需要的也只是永恒井水,说实话,我也很讨厌和我们那些封闭的远亲打交道...他们对于月神的诚挚很显然影响到了他们的思考模式,就和一群狂信徒一样。” “我们不能答应他,希尔瓦娜斯将军!” 洛瑟玛将军反驳到: “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就把我们的人民送出去!这不是逐日者该做的事情!” “等等!塞隆!” 太阳王扭头看着希尔瓦娜斯,他打了个手势,让洛瑟玛先不要发表意见,太阳王绿色的眼眸盯着自己的游侠将军,他轻声问到: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希尔瓦娜斯将军对于我们的人民的庇护,以及她保护人民的意志,我不相信希尔瓦娜斯将军会这么轻易的牺牲人民的生命,所以我猜...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吧?希瓦?” 游侠将军闻言笑了笑,这冰山一样的美女将军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在夕阳遍布天空的光晕之下,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同伴,以及她所效忠的陛下,她轻声说: “我当然不会送5万同胞给那个暗夜精灵疯子做试验品,但我从您的描述里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伊利丹告诉您,高等精灵体内的魔瘾会让我们对于邪能的容纳性更强,更容易通过恶魔猎手的试炼,而他本人只是单纯的需要士兵,他并不在意麾下士兵们的来源...” 游侠将军停了停,她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她再次压低了声音,就像是耳语一样: “陛下,洛瑟玛,还有罗曼斯大师,你们应该还没忘记,埃雷萨拉斯城市边缘居住的那些...辛德拉遗民吧?” “这...” 洛瑟玛.塞隆瞪大了眼睛,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没说出来,而大法师罗曼斯和太阳王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这垂垂老矣的精灵大法师看了一眼胜券在握的希尔瓦娜斯将军,他低声问到: “可行吗?” “为什么不行呢?” 希尔瓦娜斯站在草地上,她有些无聊的把玩着自己顺滑的长发,她用一种评价器物的方式说到: “上层精灵的魔瘾要比高等精灵更严重,而且辛德拉的文明主体已经转移到了东部大陆的联邦那边,任何愿意追随莫丹特.永影的上层精灵都已经离开了埃雷萨拉斯,留下的这些可怜虫是不被双方接纳的流亡者,没人会因为他们的消失而大惊小怪,也没人会给他们撑腰。” “他们是最好的牺牲品...或者换一个不是那么冷酷的词,他们是高等精灵文明最好的“殉道者”!” 游侠将军眯起眼睛,那锋利如箭一样的眼神放在了太阳王身上,她很显然在等待着太阳王的决定,而凯尔萨斯并没有犹豫太多时间,他抬起头,俊美的脸上挂了一丝笑容: “那么,去做吧,希瓦,做的干净一些,我们的人民已经经受过太过苦难了,这些黑暗的事情就由我们来背负吧,别让人民因此饱受心灵的煎熬...洛瑟玛伯爵,你来协助希瓦将军!” “遵命!陛下!” 洛瑟玛.塞隆和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同时挺直身体,以军人的姿态接下了这个命令,不过大法师曼罗斯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希尔瓦娜斯将军,据我所知,还留在埃雷萨拉斯的辛德拉遗民的数量只有不到3万人,这还不足以完成陛下和怒风的交易,空缺的部分该怎么办?” “这个...” 希尔瓦娜斯看了一眼洛瑟玛,后者对她微微点头,于是游侠将军耸了耸肩: “据我们所知,辛德拉精灵在联邦的主要据点就位于曾经的北疆城市洛丹伦,那里非常靠近达拉然海峡,也许我们可以策划一次劫掠行动,不以杀伤作为目的,一次快速突袭劫掠,按照阳帆舰队的速度,只要运气不差到被联邦的黑方舟舰队或者黯刃的死海舰队堵在海峡里,我们就能很快离开。” 对阳帆舰队了解较多的洛瑟玛补充到: “希尔瓦娜斯将军的提议是可以考虑的,陛下,还有曼罗斯大师,阳帆舰队的航海速度是目前艾泽拉斯所有舰队中最快的,只要策划完美,我们完全可以...” “不!” 这个建议还没有进行深层讨论,就被太阳王否决了,凯尔萨斯摇了摇头: “我们和人类帝国,以及兽人都签署了同盟协议,大家彼此同进共退,在这种政治大环境下,一旦劫掠出现问题,很容易直接引发卡利姆多阵营与东部联邦的全面开战,这对于我们目前的处境而言是致命的打击,这个计划的威胁性太大,我不同意!” “但两位将军的提议,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太阳王扭头看向自己的国民事务大臣,他问到: “罗曼斯卿,你是否还记得一年前人类帝国向我们通报的那个消息?” “嗯,我当然记得,陛下。” 白发苍苍的大法师罗曼斯对两个将军解释到: “高等精灵的祖先,逐日者的先王达斯雷玛陛下因为出身上层精灵阶级,因此即便在暗夜精灵掌权之后,他和其他上层精灵势力的联系并没有就此截断,而我们所知,辛德拉精灵是目前艾泽拉斯还在活跃的最后一支上层精灵,但不代表着在辛德拉毁灭之后,上层精灵就因此灭绝。” 罗曼斯大师有些顾虑,他看了一眼太阳王,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大法师轻咳了一声,面色严肃的对身边的两个将军说: “希尔瓦娜斯,还有洛瑟玛,你们接下来要听到的,是人类帝国和高等精灵上层之间共享的绝密情报!我希望你们能保密。” “1年前,在库尔提拉斯海军第三舰队的一次驱逐海盗的活动中,人类的海军在破碎群岛海域遭遇到风暴袭击,他们在慌乱之下闯入了破碎群岛最北方海面的迷雾海域,有几艘战舰和舰队失去联系长达4天,无人知道那几艘船遭遇了什么,但重点在于,在他们成功和舰队汇合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就传回了库尔提拉斯海军部。” 大法师罗曼斯看了一眼两个将军,他轻声说: “那些人类水兵声称,在破碎群岛最南方的迷雾中,隐藏着一座紫色的精灵城市,整个城市都被大范围的法力结界保护着,他们在城市之外的枫叶荒野上采集到了一些标本,经过达拉然法师们的研究,那些标本所代表的文明,赫然就是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文明,也就是说...” “又有一座万年前的城市出现了...那是另一个辛德拉!” 太阳王看到了希尔瓦娜斯和洛瑟玛眼中的惊讶,他接话说到: “人类帝国派出了斥候去巡查那座城市,很可惜,斥候们在破碎海滩活动的时候,遭到了突然出现的黯刃军团的劫掠,但根据斥候们传回的消息,那座城市的存在是真实的,而且根据祖父手札留下的只言片语,我已经判断出了那座城市的来历!” 凯尔萨斯抿了抿嘴,他轻声说: “那是苏拉玛...精灵帝国时期的“明珠”,不过目前我们对那个地方的了解太少,还不宜作出实质性的战略决策,但伊利丹是个有耐心的人,我相信,3万名辛德拉能暂时填饱他的胃口,而剩下的时间充裕到我们可以慢慢探索那片迷雾中的城市。” 太阳王闭起眼睛,他靠在椅子上,任由如血般的残阳照耀在他的躯体上,他轻声说: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在那座被封闭了一万年的城市里,绝对能找到足够的...殉道者!” 56.纷争.破碎群岛 “神王斯科瓦尔德!” 在古老的列王神殿中,奉命守卫神殿的守护者,一头拥有岩石躯体的威严巨人高声喊到: “缀饮邪能的恶徒!你不配参加这神圣的试炼,滚出去!” 这身高5米的岩石巨人咆哮着,他举起拳头,那神赐的躯体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在维库人的古老传说中,这名为尤纳斯的岩石巨人是神灵的使者,他一拳就可以轰碎一座山,而在过去的无数岁月中,很多传奇的维库人勇士都曾试图击败尤纳斯,来通过奥丁设下的力量试炼,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成功。 现在,新的挑战者出现了! 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和狂徒。 神王斯科瓦尔德穿着墨绿色的邪铁盔甲,那被恶魔亲手刻画的铭文中流淌着邪能的力量,而这个高大的维库人仅剩的眼睛中也闪耀着邪能的火焰,他手提燃烧的战刀,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眼前朝他咆哮的岩石巨人,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是喝下了致命的毒素,毒哑了嗓子一样。 “我是个维库人!老眼昏花的混蛋,奥丁的哪一条训诫告诉你,一个维库人不能参加他留下的试炼?” “你喝下了邪能!你堕落了!” 尤纳斯站在被奥丁赐福的钢铁大厅中,属于正统泰坦守护者的力量在他背后闪耀着,他如同审判者一样呵斥道: “你的血肉不再纯净!你的意志不再高贵!你的灵魂已经坠入深渊...你已经不再是奥丁渴望的勇士了!你玷污了这两个字,现在,滚出去!趁着你还能行动的时候,否则,我就亲自“送”你出去!” “那又怎么样?” 神王斯科瓦尔德将燃烧的邪能战刀扛在肩膀上,他粗鲁而不屑的朝着脚边那神圣的大地啐了口口水,他桀骜的看着眼前这个主持试炼的岩石巨人,一抹狡诈的光芒在他眼中闪耀着: “我的力量都是我依靠自己赢来的!我是这片峡湾里最强大的维库人,我是神王!就连奥丁也不能忽视我的力量,更何况是你!你这蠢货!” “够了!” 尤纳斯不想再和眼前这个恶徒浪费时间了,在千万年前,他接受泰坦守护者,神圣的首席管理者奥丁的旨意,在这列王神殿中主持奥丁的三大试炼之一的力量试炼,只有通过了这个试炼的勇士,才有资格继续后面的两个试炼。 只有完全通过了三个试炼的勇士,则有资格前往飞行于天空的英灵殿瓦拉加尔,在那里从至高无上的奥丁手中接过象征无尽荣耀的至高神器“阿格拉玛之盾”,并且代表奥丁的荣光,前往影之国讨伐大逆不道的冥狱女王海拉和她的死魂军团。 这是笼罩于整个风暴峡湾大地上长达数万年的古老传说,但从那传说开始传唱的第一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通过苛刻的三大试炼... 而作为力量试炼的主持者,岩石巨人尤纳斯被奥丁赐予了强悍的神力,是任何凡人都无法与之匹敌的。 然而,就在因为斯科瓦尔德的挑衅而变得极其愤怒的尤纳斯举起双拳,想要将眼前这个浑身充满了邪能臭味的渣滓砸成肉饼的那一刻,斯科瓦尔德却偷偷从背后的背囊里,取出了一把蓝光四溢的石质战锤,在尤纳斯的双拳砸下来的那一刻,神王哈哈笑着将那战锤高高举起。 “蠢货!” “大地被我握在手中!” “哐” 被祛除了内部控制的卡兹格罗斯之锤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最纯净的大地之力,那曾经的泰坦用来塑造世界的圣物对于一切岩石和泥土都有不可违逆的控制权,眼前的强大无比的尤纳斯的躯体,也是由岩石组成的... “轰” 残忍的斯科瓦尔德根本没打算留下这个力量试炼的主持者,他根本没打算和其他人分享这荣耀,他要杀了尤纳斯,让他成为奥丁的三大试炼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胜利者。 “死吧,死吧!废物!” 耀眼的蓝光在邪能神王的手中闪耀着,岩石巨人尤纳斯的尖叫声伴随着石头崩裂的声音也在那光芒中荡漾,在十几秒钟之后,神王收回圣锤,而之前试图审判他的岩石巨人已经变成了大地上的一片碎石,再也没人能看出他原本的躯体了。 “力量试炼?哈,我通过了!” 残暴的神王将卡兹格罗斯之锤放在眼前,他看着这强大的圣物,他那闪耀着邪能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可惜,这玩意是那些狡诈的恐惧魔王借给他使用的,在通过力量试炼之后,他就要将其还回去,这多少让斯科瓦尔德有些不爽。 但联想到未来他必然会持有更强大的阿格拉玛之盾,神王就释然了。 等到他拿到那传说中可以让持有者真正变得无敌的神器盾牌之后,他还会再听从那些傲慢的恐惧魔王的指挥吗?不!当然不会! “到那个时候,我会让它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斯科瓦尔德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他将圣锤放回他背后的背囊里,然后弯下腰,在岩石巨人尤纳斯的残骸中取出一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水晶碎片,然后带着那碎片走入神圣的列王神殿的最深处,在那里摆放着一台古怪的机械设备,任何有工程学经验的技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高超的工程学设备。 但神王只是个粗鲁的维库人战士,他根本不在乎这玩意背后代表的意义,他只是按照传说中的方法,将那金色的碎片放入了那黑色的工程学仪器中,下一刻,一抹光芒照耀在斯科瓦尔德躯体上,在那光芒消失之后,神王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古怪的咒文。 那是奥丁使用的卢恩符文,代表着力量试炼的胜利者,只有拥有这个符文,才有资格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意志试炼和勇气试炼。 等到三个试炼所代表的不同符文集齐之后,通往瓦拉加尔的大门才会为这个勇士洞开。 十几分钟之后,意得志满的神王提着一个石质的脑袋回到了自己的氏族之中,他将那岩石脑袋扔向自己那些喝下了邪能的狂暴战士,引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在这欢呼声中,得胜归来的神王回到了自己的大棚屋,那里已经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他了。 “唰” 卡兹格罗斯之锤被扔给了等候在那里的提克迪奥斯,神王指着自己额头上的咒文,对恐惧魔王说: “第一个试炼完成了,我的族人正在诱捕那些风暴巨龙,很快,我就会开始挑战第二个试炼了,以那些风暴幼龙的生命作为交换,我相信,那位龙母会愿意给我一些“帮助”的。” 奥丁的第二个意志试炼是由风暴峡湾的风暴巨龙们主持的,这些被赐福了雷霆之力的巨龙是奥丁的眷族,传闻中这位首席管理者并不信任同属于守护者体系的五大巨龙军团,为此,他创造了风暴巨龙,来代行他的意志。 “很好!恐惧议会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斯科瓦尔德。” 提克迪奥斯将蓝光闪耀的圣锤收入空间中,它看着眼前傲慢的维库人,恐惧魔王内心闪过了一丝杀意,嘿嘿,等到这个蠢货为军团取回阿格拉玛之盾的时候,这个傲慢的混蛋就没有价值了,到那个时候,它会亲手杀死这个家伙... 因为他表现在恐惧议会眼前的那种愚蠢的傲慢! ————————————————————— 就在风暴峡湾针对“阿格拉玛之盾”的行动顺利进行的同时,在并不遥远的苏拉玛废墟上,火红色的枫叶落满了这片饱经风霜的大地,在一万年前,在精灵帝国时期,这里可是艾萨拉女皇的掌上明珠,是精灵帝国除了首都金.艾萨拉之外,最壮丽的城市。 而值得一提的是,玛维女士和他的弟弟加洛德.影之歌,就是出生在这座城市里的,影之歌家族的祖屋,现在还存在于这座城市里。 然而,在一万年前,艾萨拉女王对于力量的痴迷引来了狂暴的恶魔军团的时刻,此地的上层精灵们已经感觉到了威胁,在大地天崩裂的威胁之前,这座城市的首领,艾萨拉女皇的皇家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女士为了保护自己的城市,不得不在那灾难中启动了一件古老的神器,用远古传承的力量,将自己的城市整个保护了起来。 而正因为这种提前的保护,也让这座城市在永恒之井大爆炸的天崩地裂中幸存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件上古神器的力量,居然可以匹敌永恒之井大爆炸时那炸碎了整个世界的可怕能量...这件庇护了苏拉玛城的玩意不是凡物,绝对不是! 如今,军团又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这个世界,而这件庇护苏拉玛城的宝物,也理所当然的落入了军团恶魔的觊觎之中。 在这靠近无尽之海,又落满了火红色枫叶的废墟大地上,远远看去,一座半圆形的紫色护盾死死的扣在一座富丽堂皇的精灵城市之上,那闪耀的紫色奥术光芒在这片大海之上的迷雾中显得如此的璀璨与惊心动魄。 那代表着力量,那就是力量... “你们的考虑的如何了,夜之子们!” 恐惧魔王如今真正的首领,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有些不耐烦的站在这座被奥术魔力笼罩的城市之外,它不屑的盯着眼前那个手持独特的魔法利刃的精灵魔剑士,这家伙还穿着一万年前流行的古老魔法盔甲,让卡萨纳提尔不禁回忆起了一万年前燃烧军团入侵这个世界的场景。 “不得不说,一万年不见了,你们的品味却还是这么糟糕!” 恐惧魔王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你们的那个女人首领怎么说?” 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首席魔剑士,在整个苏拉玛城都享誉盛名的武技大师麦斯米兰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中,他不止一次在战场上见到过这样强大的恶魔,他对于一万年前的战争还存有恐惧,那是一场险些毁灭了世界的战争。 而面对卡萨纳提尔的质问,麦斯米兰咽了咽口水,这个地位高贵的魔剑士迟疑了片刻,然后对恐惧魔王说: “你们要的是苏拉玛的命根子...大魔导师不得不慎重对待,将阿曼苏尔之眼交给你们很简单,但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里的人民该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事情!虫子!” 在卡萨纳提尔身后的瓦里玛萨斯冷哼了一声: “要么交出阿曼苏尔之眼,要么就去死!军团攻下整个世界也许需要数个月,但毁掉这座城市,一晚上就足够了!” “那我们会选择反抗到底!恶魔!” 麦斯米兰内心有些恐惧,但他更恐惧以强权统治了苏拉玛整整一万年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这位魔剑士装腔作势的拔出了背后双面开刃的魔法长剑,他身后的精锐魔剑士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武器,摆出了一副玉石俱焚的姿态。 而就在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刻,卡萨纳提尔突然伸出手,阻止了瓦里玛萨斯的继续威胁,这个狡诈的第一领主眯着眼睛,它似乎嗅到了眼前魔剑士内心的恐惧,它轻声说: “为什么要闹得这么严肃呢?诸位...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但我觉得你做不了主,可怜的小朋友,你瞧,我个人还是希望以和平的手段解决这件事,不如我们跟着你回去觐见你们那位大魔导师...我们当然不会放任这座城市的人去死...我们又不是疯子。” 第一领主眯起了眼睛,它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安抚着眼前的魔剑士,当然,多少带着一丝低沉的精神暗示的力量: “我相信,我会和艾利桑德女士达成一个非常棒的协议,能让双方都很满意的协议...” “让你们的族人开门吧,魔剑士!” “打开大门,欢迎来自军团的客人...苏拉玛必将重生,我们会帮助你们的!相信我,你们终会明白...我是友善的,我带着真正的拯救而来!” 57.潮汐之石(上) 创世之柱,这是当年万神殿的泰坦们用于塑造整个艾泽拉斯星球时使用的一系列神器的统称,目前还留存在世界上的创世之柱有5个,分别是属于塑造者卡兹格罗斯的石锤、守护者阿格拉玛的战盾、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宝石、怒喝者高戈奈斯的潮汐之石,以及艾泽拉斯源生泰坦艾露恩的泪水结晶。 最后一个显得有些诡异,就连最了解时间和历史的青铜龙也无法寻找到艾露恩之泪真正的源头,但根据一头经常在黑暗神殿做客,蹭吃蹭喝的萝莉青铜龙的说法,艾露恩之泪应该是源于当初愤怒的众神之王阿曼苏尔从艾泽拉斯的大地上一把抓起上古之神亚煞极时,那巨大的力量撕裂了整个星球,导致幼生期的艾露恩感觉到了痛苦,因此流下了代表痛苦与新生的眼泪。 而五个创世之柱里,也唯有艾露恩之泪的功效不明,在艾露恩的宗教出现之后,这东西就被崇拜月神艾露恩的暗夜精灵当成圣物...而其他四个创世之柱都具有可以改天换地的力量。 卡兹格罗斯之锤可以控制山川大地,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在顷刻间重塑一整块大地。 阿格拉玛之盾能赋予使用者近乎无敌的防御,在持有这块盾牌的时候,即便是泰坦亲临,使用者也不会受伤。 高戈奈斯的潮汐之石可以控制大海的力量,拥有它的人只需要一声令下,整个世界的海洋都会顺从于它。 而最神秘的阿曼苏尔之眼,则继承了众神之王,最强大的阿曼苏尔的力量,它...可以控制时间! 可惜,并非所有人都能使用创世之柱,就如同只有在黑暗泰坦本人祛除掉卡兹格罗斯之锤里的“印记”之后,恶魔们才能使用这把圣锤一样,每一块创世之柱,都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使用,否则按照艾泽拉斯文明的发展史,这几块具备无尽威能的神器早就被层出不穷的野心家们当成武器,把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弄得面目全非了。 而现在,糟糕的情况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发生并且演变了...卡兹格罗斯之锤落入了军团手中,军团的爪牙正在追寻阿格拉玛之盾,而恐惧魔王们进入了苏拉玛,阿曼苏尔之眼估计也很快就会被军团拿走,艾露恩之泪就被存放在瓦尔莎拉的大月神殿里,这几乎是被精灵和恶魔共同知晓的消息。 现在唯一还下落不明的,就只剩下潮汐之石了。 —————————————————— “我讨厌这鬼地方!” 死亡领主露米娜斯.阳痕女士骑在自己珍爱的梦魇兽上,这匹黑色的骏马被她打扮的很漂亮,座鞍和马缰上都点缀着华丽的红宝石,心灵手巧的阳痕女士还亲手给自己的坐骑做了个带着螺旋尖刺的头盔,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匹纯黑的独角兽一样。 至于她原本的坐骑,那被称之为“女王”的冰霜巨龙早就过气很久了,在主人得到了新宠之后,可怜的女王就失去了工作,被冷漠的阳痕女士一脚踢到了黯刃军团的骨龙部队中。 但这不好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面,那头骨龙确实失去了优渥的混吃等死的生活,但另一方面,它也不需要再载着自己神经质的主人满世界乱飞,也不需要再忍受身上那些浮夸而诡异的装饰品,它终于可以以一个纯粹的战士的身份清净下来了。 “啊,好想回去泡温泉啊!” 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咸鱼姿态的死亡领主随意的抓着马缰,任由自己的梦魇兽带着自己在荒芜而死寂的阿苏纳大地上奔跑着。 露米娜斯是在7天前被“发配”到这破碎群岛最西边的大地上的。 她因为长时间缺勤,而且以各种理由躲在死之界的温泉里“享受生活”,导致她的军事素养直线下降,并且在上一次的破碎海滩伏击战中连续发布了好几个错误指令,导致地狱火战团搞出了一个很丢人的战损比,最终被忍无可忍的黯刃军法部一纸诉状告到了忙于卡利姆多事务的大领主那里。 泰瑞昂对自己麾下的这个“问题少女”弄出来的一系列麻烦已经有些麻木了,因此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奥蕾莉亚去处置,在一番“亲切”的长谈之后,脸上顶着三个巴掌印,披头散发的露米娜斯不得不乖乖的收拾东西来到了阿苏纳,“快乐”的过起了流放一般的生活。 “那个什么潮汐之石到底在哪里啊?” 带着牛仔帽,打扮的和牛仔女士一样的露米娜斯从马兜里取出最后半瓶血酒,在咕嘟咕嘟的喝掉了一大半之后,她茫然的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象。 说实话,阿苏纳确实不是个好地方,这里曾经也是精灵帝国时期,和苏拉玛城一样靠近首都的精灵大城市,现在从那些遍布荒野的精灵废墟中,依稀可以看到这片大地当初的浮华,可惜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因为靠近当年永恒之井大爆炸中心的原因,哪怕在万年之后,这片大地上还残留着极其可怕的魔力辐射。 哪怕是再好的东西,一旦超出极限都不会是好的结果,就如同此时的阿苏纳一样。 万年前的大爆炸几乎摧毁了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建筑物,剩下的那些也变得如同鬼屋一样阴森,而在无尽的时间中,这片大地最终重新长出了植被,但问题就在于,不管是脚下的野草,还是那些古怪的树木,其中都蕴含着混乱的魔力,在夜晚降临之后,这片大地会因为那些残存的魔力而充满如同核辐射一样的荧光。 这里的植物有魔力之毒,动物的血液里也含有极高的混沌魔力,就连流水都不干净,凡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在这里生活7天,那暴躁的完全无法被吸收的魔力就可以轻易的摧毁他的所有免疫系统,并且入侵这个生命的躯体,最终潜移默化的将他改造成被魔力操纵的怪物。 呃,最好别问露米娜斯女士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那就是关于倒霉的落入死灵手中的年轻海盗的另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但也并非没有好消息... “嘿,可爱的“小星星”,这里距离你说的那个什么王宫还有多远?” 露米娜斯喝完了最后一瓶血酒,她粗鲁的抹了抹嘴,然后打了个响指,在充满魔力的空气慢慢扭曲的空间中,一个漂亮的,穿着蓝色长裙,有一头齐腰的蓝色长发以及一双蓝色眼睛的高等精灵少女,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态,被暗红色的死亡之力组成的锁链困在那里。 这美丽的少女是露米娜斯女士的“俘虏”,关于她的故事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但此时,这美丽的女孩正以一种憎恨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骑在梦魇兽上的露米娜斯,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小鸟鸣叫一样,但问题是,这少女那又急又快的语调,却不属于凡人文明的任何一种语言。 那是龙语! 这个美丽的少女,是一头龙!还是一头罕见的,蓝龙! 她是在3天前的夜晚,在阿苏纳的蓝龙栖地的巢穴中散步的时候,被胆大包天的死亡领主“请来”的“向导”,呃,好吧...绑架来的“向导”。 至于那个羞耻的称号“小星星”,可并不是露米娜斯给她起的名字,而是这可爱的蓝龙少女的外号,是隐藏在蓝龙栖地边缘阴影中的露米娜斯从那头垂死的老蓝龙那里偷听到的,显然,这位“小星星”女士,是隐居在阿苏纳废墟的蓝龙族群中很受欢迎的女士。 “噌” 雪亮的圣剑奎尔塞拉锋利而冰冷的刀刃抵在了小星星的脖子上,骑在梦魇兽上的死亡领主眨了眨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俘虏,她轻声说: “如果你学不会说话,这可爱的小舌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小星星,我再问你一句,那个什么见鬼的王宫在哪里?” “祖父不会放过你的,愚蠢的入侵者!” 愤怒的蓝龙小姐挣扎着,但依靠她幼龙的实力,根本无法撑开露米娜斯的死亡锁链,哪怕露米娜斯再颓废、再堕落、再好吃懒做、再咸鱼、再丢人...她也是黯刃军团目前23个战团之一的地狱火战帅,而且在所有死亡领主里,她的实力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绝对不算弱小。 死亡领主们的老大已经掌控地狱了,作为第一批追随者的露米娜斯,其实力也在这数年中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这么说吧,把露米娜斯空投到卡利姆多,再给她施加一个嗜血术,估计她能单人独剑杀穿大半个卡利姆多。 就连现在的人类最强者阿隆索斯.法奥冕下,也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压制这个死亡领主,而且看在露米娜斯那强大到丧心病狂的老大的面子上,在这个星球上,想要杀死她,那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呵呵,你的祖父,那头老的都站不起来的老蓝龙吗?” 露米娜斯毫不在意的用冰冷的死亡圣剑拍了拍小星星那近乎完美的皮肤,她冷笑着说: “比起那头老蓝龙,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的小星星,你确认潮汐之石就在那个见鬼的王宫里吗?” “它不在那里!” 身上阴冷的死亡锁链在露米娜斯的操纵下越束越紧,原本打算咬死了不开口的小蓝龙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窒息,在那种死亡的威胁下,她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表情,她低下头,不让露米娜斯这恶棍看到她眼睛里的泪水,她抽泣着说: “但那些鬼灵们肯定知道那石头在哪...他们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拜那块石头所赐的。” “哦?” 露米娜斯这下来了兴趣,她在这让人烦躁的旅行中见过小星星说的那些“鬼灵”,那是一些处于幽灵状态的上层精灵,他们应该已经死了,但却诡异的保持着完整的灵魂状态,而且保留着生前所有的情绪和记忆,甚至能握住实体的武器,还能使用出活人才能用的一些技巧。 死亡领主本身就是强大的亡灵,但露米娜斯却从那些诡异的“鬼灵”身上感觉不到死灵的气息,他们更像是被强行剥离了躯体,换句话说,这不是自然产生的,应该是一场人为的灾难,或者干脆是一整个笼罩阿苏纳废墟的诅咒。 不过露米娜斯的数次捕捉都失败了,这些鬼灵很精明,而且在遭遇到任何威胁的时候,他们会果断的选择“自爆”,而从露米娜斯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这些家伙只要还站在阿苏纳的大地上,他们就不会真正死去...就算是自爆了,也会在另一个地方复活,比起亡灵,他们更像是一群地缚灵。 “详细说说呗!小星星,如果你说的话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给你自由...当然,只是一点点自由。” 露米娜斯将圣剑插回背后的剑鞘,她拿着宝石镶嵌的马鞭,将屈辱的小星星的脑袋抬起,看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死亡领主也不禁啧啧称叹,眼前这个美丽的小蓝龙如果出生在人类文明里,那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我不知道太多...” 在女流氓一样的死亡领主的胁迫下,委屈的小星星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知道的那些: “这些都是我祖父告诉我的,据说在永恒之井爆炸之前,这片大地上的精灵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是因为他们的王子不愿意跟随那位艾萨拉女王一起迎接恶魔的到来,那位王子甚至计划用保存在阿苏纳的潮汐之石胁迫女王放弃那个疯狂的想法,但他的冒险暴露了...” “艾萨拉女王对这场预谋的叛乱非常愤怒,她亲自到来,用可怕的魔法力量徒手击碎了潮汐之石,并且用那些神器的碎片作为媒介,将一个恐怖的诅咒降临到了这片大地上...只要艾萨拉女王还活着,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灵都不会真正死去,但他们也不能再呼吸,他们的躯体会快速腐朽,他们会被困在这片废墟的地狱里,直到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疯掉,或者直到女王原谅他们为止。” “啊?” 露米娜斯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潮汐之石,在一万年前就已经碎掉了?” 58.潮汐之石(下) “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女魔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在阿苏纳的荒野上,小星星的尖叫声不断的回荡着,她被以一种很羞耻的姿态横放在高大的梦魇兽的背后,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死亡锁链,在梦魇兽的奔驰中,小星星的蓝色裙子不断在风中摇摆着,那股下身的清凉让小蓝龙此时羞愤欲死。 好在...这片大地上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也就是说,小星星并没有走光的危险。 “啪” 甩下的马鞭拍在了小星星挺翘的臀部,露米娜斯的声音在风中传来: “小星星,你很不老实...真的!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那传古的神物被一个凡人女王徒手击碎吗?哪怕她是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女人,她也很难做到那一点!” “但那是真的!” 臀部传来的剧痛让小星星尖叫一声,她再没有了淑女的姿态,在精心打理的蓝色长发随风乱飞的窘境中,她大骂道: “你这疯子女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把我放下来!混蛋!混蛋!听到了吗?你就是个混蛋!” “啊,你骂人的词汇可真贫瘠...” 露米娜斯哈哈大笑这,她抓着自己的帽子,对身后尖叫的小蓝龙说: “你真的是在骂我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夸我?王宫就在前面,对吧?但愿这一次你学乖了,不要再...等等,那是什么?” 死亡领主猛地拉起马缰,奔驰的梦魇兽在这一刻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动能定律的姿态猛地停在了原地,露米娜斯这个骑士的身体丝毫不动,但被放在马背后的小星星却猛地被甩飞了出去,更糟糕的是,她的手脚还被死亡锁链捆着无法行动,因此在露米娜斯无语的注视中,尖叫的小星星就和最好的体操运动员一样,在空中翻滚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最后砸在了死亡领主前方的水潭里。 “呃,抱歉,我忘记你还在这里了...” 说着话,露米娜斯潇洒的跳下梦魇兽,她打了个响指,那源生于死之界的生物就在一阵摇摆的黑色烟雾中消失在了原地,穿着马靴的露米娜斯走上前,单手将狼狈不堪的小星星从水塘里提起来,这小蓝龙身上的衣裙湿透了,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将她完美的身材暴露了出来。 “切,小妖精!” 露米娜斯不屑的偷偷打量了一下小星星雄伟的胸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人尴尬的结论,这让死亡领主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她甩起手,将黑色的兜帽套在小星星身上,然后一把抓着她,跳进了眼前荡开的黑暗之中。 露米娜斯弹了弹手指,小星星身上的锁链便被解开,一路上忍受着无尽羞辱的小蓝龙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但还没等到她完成巨龙变身,她整个人就在天旋地转之间,被露米娜斯扼住脖子,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这一击砸的地上砖石横飞,让小星星感觉自己的背脊都被砸断了。 虽然被绑架的时候,小星星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疯女人的对手,但直到这一刻,小星星才真正体会到,她和露米娜斯之间恐怖的差距。 “嘘!别说话!” 死亡领主将手指放在嘴边,比划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如铁钳一样的手指抓着小星星纤细的手臂,两个人在阴影的保护下,快速的穿过眼前的魔化树林,在树林边,小星星终于看到了刚才让露米娜斯惊讶的场景。 在前方数百米之外的山坡上,在那群鬼灵已经倒塌了一万年的倾颓宫殿上空,一道恐怖的墨绿色传送门撕开了天际,充满硫磺味道的邪能光晕笼罩了那山丘,在她们的注视中,那些已经被诅咒了万年的鬼灵们用一种勇敢但却无力的姿态,抵抗着从那传送中源源不断的冲出来的狰狞恶魔。 那些鬼灵们不断的被恶魔以各种方式砍死,但又很快在其他地方重生,他们的拼命作战也不知道是在保卫什么,但他们确实杀死了很多恶魔,不过和恶魔的总量相比,他们的战斗几乎毫无意义。 “恶魔们在攻击这个地方,显然,它们也是为了潮汐之石而来。” 小星星虽然生活在阿苏纳废墟北方隐秘的蓝龙栖地中,但她并非对于现在的局势一无所知,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恶魔们频繁的在破碎群岛的其他地方活动,但在阿苏纳,这样大规模的行动还是第一次,而依靠目前看到的恶魔数量,一旦它们向北进军,依靠蓝龙栖地目前的糟糕情况,小星星的族人们绝对无法抵抗这样规模的恶魔。 这小蓝龙在这一刻想了很多,最终,她扭头看向身边用死亡能量弄出了一个躺椅,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看着恶魔大战鬼灵场面的露米娜斯,小星星咬了咬牙,她抓住了露米娜斯的肩膀,她小声说: “你也为了潮汐之石而来,对吧?你看,恶魔们在抢那东西,你必须打败那些恶魔!我见过你的身手,它们完全不是你的对手,而且这是你应该做的!” “啊哈?” 正看得高兴的露米娜斯茫然的看了一眼焦急的小星星,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俘虏,她低声说: “为什么我要打恶魔?是的,没错,我是为潮汐之石而来的,恶魔也是,但这不是更好吗?” “等到恶魔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它,然后我再从恶魔手里抢过来...这不是更省力吗?” 露米娜斯说着说着,似乎倦意来袭,她摘下自己的牛仔帽,盖在自己脸上,瓮声瓮气的说: “是的,我能打过那些恶魔,但这...这很累,不是吗?我的小可爱...安心的在这里看着吧,我先睡会,等我睡起...见鬼!你去干什么!小星星,给我回来!” 眼看着自己无法劝服咸鱼一样的死亡领主,小星星扭头看向眼前恶魔和鬼灵的大战,她咬着牙,向前冲了几步,蓝龙的力量在她身上涌动着,在下一刻,一头幼年蓝龙就拍打着翅膀冲入了被邪能笼罩的天空之中,她以一种极度勇敢的姿态吼叫着,这个之前被保护的很好的蓝龙小姐,就以这种堪称疯狂,一点也不淑女的姿态,在这一刻开始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呃,传奇龙生。 但实际上,小星星的第一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甚至快的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在她冲入天空的那一刻,从背后的阴影中飞出了一记混杂着红色小闪电的死亡之握,精准的如鬼爪一样,死死的扣在了小星星的脖子上,那股巨力将她从天空狠狠的甩向地面。 在一阵让幼龙感觉到极度眩晕的天旋地转之间,小星星不算庞大的躯体如战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鬼灵宫廷的大地上,几头来不及闪躲的恶魔被硬生生砸死,从头到尾,可爱的小星星除了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咆哮之外,根本没有做出正面的攻击。 但这一次英勇而鲁莽的冒险最终达到了小星星想要的结果... 一脸不爽的露米娜斯从藏身中的黑暗迷雾中走了出来,这个愚蠢的俘虏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死亡领主将自己的牛仔帽扣在头上,她反手抽出了背后符文闪耀的死亡圣剑,在奎尔塞拉堪称愉悦的嗡鸣中,露米娜斯血红色的目光投向了前方。 在那头小傻龙身边,十几个面色诡异的,手持武器的恶魔卫士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全身缠绕着冰冷杀气的高阶亡灵,在那亡灵胸口佩戴的黑色断刃标志让这些恶魔卫士有些犹豫,它们知道,它们似乎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对手。 “唰” 包裹着黑红色能量的死亡圣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露米娜斯站在原地,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犹豫的恶魔,充满邪能的风将她红色的长发吹起,在那风中,死亡领主不耐烦的说到: “那么...现在是哪个蠢货准备好挨一顿打了?” —————————————————— 十几分钟之后,一脸狼狈的露米娜斯拖着小星星在阿苏纳的荒野上狂奔,同样狼狈的小星星手里还拖着一个生死不知的鬼灵,这个鬼灵和其他鬼灵不同,他虚幻的躯体上穿着一套华丽的长袍,头顶上还带着王冠,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根魔法权杖。 但邪能的锁链缠绕在这鬼灵身上,迫使他进入了一种近乎于昏迷的状态,让这鬼灵无法实现自爆...这是个强大的家伙,在刚才的混战中,死亡领主亲眼看到这家伙一口气连发了30个炎爆火球,将一个次级恶魔领主硬生生炸成了碎片。 可惜,他面对的是更可怕的对手。 “都是你!愚蠢的小星星!” 露米娜斯一边跑,一边抱怨到: “也许下一次你和一个狂战士一样冲出去之前,你最好看看你的敌人都是谁!见鬼!那是两个高阶恶魔领主...” “我错了,对不起。” 小星星一边跑,一边不住的道歉,这一次确实是她鲁莽导致的绝境,此时,在她和露米纳斯身后,两个高阶恶魔领主正率领着无尽的恶魔大军在追捕她们,而且露米娜斯身上还被打上了邪能印记,这让她想脱离战场都做不到。 更要命的是,三艘恶魔战舰正缓缓从阿苏纳天空的裂痕中出现,一旦被那玩意锁定,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黯刃军团最喜欢的一种战法,也是让所有逃亡者都感觉到绝望的场面...那将是一波席卷整个战场的,无处可躲的邪能地图炮。 可以肯定的是,在那种全屏轰炸下,露米娜斯绝对不会死...但实力弱小的小星星和她拖着的那个身份神秘的鬼灵就不一样了。 按照恶魔们对这个鬼灵的“重点照顾”,露米娜斯可以肯定,这个鬼灵绝对知道潮汐之石藏在哪里! “呸!” 死亡领主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邪能战舰,她果断的停下了逃跑,手持圣剑挡在了小星星和鬼灵身前,她看着眼前蜂拥而至的恶魔,以及那两个恶魔领主,就像是打定主意,要在此地决死一战一样。 “黯刃!又是你们!讨厌的,愚蠢的,恶心的渣滓!” 全权负责潮汐之石定位的恐惧魔王领主巴纳扎尔拍打着翅膀落在露米娜斯眼前,它满眼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个棘手的死亡领主,它大骂道: “哪里都有你们这搅屎棍!阴魂不死的混蛋!” “别多废话,巴纳扎尔!” 另一个高阶恶魔领主是一脸不爽的艾瑞达高阶恶魔,也是个熟悉的角色,那赫然是在阿古斯守卫传送门方阵的守护者哈萨贝尔,这个女恶魔因为出卖了恐惧魔王议会,结果惹上了现在越来越难缠的纳斯雷兹姆们,又因为她的贪婪给她招来了太多的非议,最终被欺诈者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到了艾泽拉斯。 欺诈者告诉她,除非找回一块创世之柱,否则哈萨贝尔就永远别想回阿古斯继续过那种混吃等死,偶尔赚点外快的美好生活了。 所以现在的哈萨贝尔正处于一种狂躁的状态,她迫切的需要潮汐之石来让自己重回高位,面对巴纳扎尔的话唠,这个高阶恶魔领主的行动就迅捷了很多,她抓着自己的战戟,疯狂的冲向露米娜斯,但在冲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眼前的死亡领主从贴身的胸口衣服里,拽出了一块诡异的黑石头。 “疯子女人,你拿的是什么?” 紧张的躲在露米娜斯身后,感觉自己末日将至的小星星看着露米娜斯手里的石头,她大声喊到: “那是你的底牌吗?能把这些恶魔统统炸死吗?” “你想多了,愚蠢而无知的小星星,这东西可比炸弹可怕多了...” 看着朝着她冲过来的哈萨贝尔,露米娜斯嘴角挂上了一丝强者应有的冷漠笑容,她那血红色的眼睛看着眼前冲来的强敌,就好像看着一坨微不足道的垃圾一样,这一刻被近万恶魔包围的露米娜斯,像极了传奇故事里傲视一切的英雄。 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甚至让冲锋的哈萨贝尔都感觉到了惊讶,难道,这个死女人手里的石头,真的是一个能瞬间提升战斗力的传奇物品? “砰” 黑色的石头在这一刻被彻底捏碎,露米娜斯中气十足的喊声也在战场上响起。 “老大,救命啊!!!” “轰” 几乎是在这丢人的喊声传出的瞬间,一只穿着精致的黑色鹿皮制作的靴子的左脚破开空间,精准的印在了冲锋到露米娜斯眼前,举着战戟正准备砍下去的哈萨贝尔脸上,这个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就像是无力反抗的小蚂蚁一样,在那股诡异的力量的作用下,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而在看到那破空而出的黑色人影的瞬间,巴纳扎尔面色剧变,这个强大的恐惧魔王转身就窜了出去,在空中化为漫天飞舞的小蝙蝠,朝着四面八方冲了出去。 而伴随着那个人影站在阿苏纳的大地上,下一个瞬间,整个阿苏纳黄昏的天际似乎都被转换,在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冷黑夜中,呼啸而来的,手持黑色战镰,那无穷无尽,收割一切生命的死神... 降临了... 59.小星星的灾难 战斗来的快,去的更快,在呼啸的死神们从天空划过各种各样诡异的痕迹,如黑色洪流一样冲入四面八方的恶魔军团中的时候,那些个高大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恶魔们就如同麦田中的麦子一样,被轻而易举的砍倒在地,死神们的幽魂战镰直接针对灵魂,对于这些恶魔小兵而言,只需要轻轻一挥,它们弱小的灵魂就会被直接带走。 死之界的裂痕在天空中洞开,就像是通往异界的通道,在天空中巡游的三艘恶魔战舰在这猝不及防出现的裂痕之前,它们甚至来不及减速,就一头撞入了死之界之中,那诡异的世界在顷刻间剥离了那些驾驶战舰的恶魔们的灵魂,然后将那钢铁制作的战舰俘获,让其以一种抛物线的姿态,“降落”在了死之界广阔的荒野上。 而在这追亡逐北的战场中央,20分钟前还在阿苏纳的倾颓宫廷里挥剑开无双的死亡领主此时乖得如鹌鹑一样,束手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眼神都不眨,就好像是一座雕塑一样。 而小星星则畏惧的躲在露米娜斯身后,她用看灭世大魔王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领主,那纤细的背影显然和露米娜斯一样是个精灵,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轻易的感觉到两者之间的区别,脸上还有黑灰的小星星小心翼翼的问到: “疯子女人,这人是谁?” “安静!别说话!” 露米娜斯目不斜视的呵斥到: “尊贵的老大在这里,我们没有说话的资格,尤其是你...闭嘴!” 这一声呵斥让小星星瘪起了嘴,但考虑到之前泰瑞昂出场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惊人,她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反身蹲在了地面上,开始观察那个被邪能束缚昏迷的鬼灵。 至于泰瑞昂,大领主确实为露米娜斯的不省心而感觉到一丝愤怒,但真正到达这个地方之后,他却对周围的环境和眼前这个恶魔领主产生了好奇。 他站在跪在地上,被死亡能量束缚住的哈萨贝尔眼前,他看着这个艾瑞达恶魔,他轻声说: “你是新来的,对吧?” 哈萨贝尔低着头不说话,早在阿古斯的时候,她就听说过一个叫泰瑞昂的死亡骑士很厉害,但现在她亲眼看到了...这种程度的家伙,只能被称之为“厉害”吗?那些乱传话的混蛋,现在要害死她了。 “嗡” 一把黑红色的能量长剑出现在泰瑞昂手中,他用那锋利的剑刃抵着哈萨贝尔的下巴,将这个保养的很好的艾瑞达恶魔领主的脸抬了起来,他平静的看着那双带着一丝惶恐的眼睛,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在死之界黑暗漩涡的转动中,一个鬼鬼祟祟的德莱尼死亡骑士从其中走了出来,然后以一种很狗腿的姿势,侍立在大领主身边。 泰瑞昂头也不回的问到: “她是新来的,对吧?” 那个应召而来的德莱尼死亡骑士用自己灰色的眼眸打量着眼前的哈萨贝尔,哈萨贝尔也在看着他,虽然外形改变了,但哈萨贝尔依然觉得,自己应该认识眼前这个猥琐的德莱尼人,他的脸部轮廓很熟悉。 “是的,大领主!” 那个德莱尼死亡骑士搓了搓手,带着一丝生动的讨好笑容,对大领主说: “这家伙名叫哈萨贝尔,她之前是阿古斯世界的传送门守卫者,一个贪婪的混蛋,是基尔加丹忠诚的狗腿子,但恕我直言,大领主,留着这家伙的性命要比杀了她更合算...” “嗯?”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他身边的德莱尼死亡骑士立刻解释到: “哈萨贝尔能当上传送门守护者,除了她比较幸运,比较会拍马屁之外,还得益于她在玛凯雷魔法学院的学习经历,她在空间学和星相学上的造诣虽然比不过我,但大领主,她确实很熟悉群星传送规则,并且还有修缮大型传送门的能力...” 这个德莱尼死亡骑士瞥了一眼哈萨贝尔,他甩了甩尾巴,对大领主说: “而我,我也需要一个助手...单靠我一个人,要为您搭建从艾泽拉斯通往玛顿的群星传送门,哪怕在已经有了精准坐标的情况下,也需要花费数年的时间,但如果有她的帮助,这个时间将大大缩短!” “嗯...好吧。” 泰瑞昂思考了片刻,便收回了黑红色的长剑,他甩了甩手指,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追随者: “那么,她交给你了,我的玛尔扎克大工匠,我希望早日听到来自你的好消息...去工作吧。” 在这一刻,被死亡能量捆束着躯体等死的哈萨贝尔猛地抬起头,她恶狠狠的盯着眼前那个德莱尼死亡骑士,她小声骂道: “玛尔扎克,我就知道,你这叛徒!你居然背叛了军团,投靠了死灵,真是耻辱!” “闭嘴吧,哈萨贝尔!” 拥有了新躯体和新力量的玛尔扎克很不客气的一把拽起哈萨贝尔的手臂,粗鲁的拖着这个艾瑞达恶魔领主走向通往死之界的传送门,一边走,他一边骂到: “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曾经身为玛凯雷学院同届毕业生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费心费力救你吗?你根本不知道大领主对于恶魔的真实态度,如果不是你还有用,你的灵魂早就被扔进死之界的灵魂烘炉了,或者更糟...被卖给那些贪得无厌的神经病术士...我最后问一句,你下半辈子没打算以奴隶的身份活着,对吧?” 听到这话,再想一想泰瑞昂的真正力量,哈萨贝尔果断的怂了,本来就是这样,天性贪婪的家伙一般都是很惜命的,再加上被基尔加丹放弃的惨痛经历,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哈萨贝尔心中。 也许...换一个老板,也并非难以接受的事情,反正都惨到这个份上了,再怎么糟糕的待遇,也要比现在好多了。 这人呐,一旦心态改变了,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就改变了。 哈萨贝尔偷偷看了一眼泰瑞昂阴冷的背影,她小声问道: “你老实告诉我,玛尔扎克,你觉得这些死灵面对军团能赢吗?” “我不知道,哈萨贝尔小乖乖。” 死亡骑士玛尔扎克耸了耸肩,他甩手将哈萨贝尔扔进了死之界的漩涡之门中,他嘴角挂起了一丝恶劣的笑容: “但你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 另一边,泰瑞昂走到装雕塑的露米娜斯眼前,他冰蓝色的目光盯着自己的下属,站在他眼前的露米娜斯目不斜视,以一个标准的黯刃军人的姿态束手站在那里,表现的和一个待命的王牌士兵差不多,丝毫不见之前丢人的姿态。 “唉...” 泰瑞昂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 “黯刃军团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我已经懒得训斥你了,露米,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面对战争议会的质询吧。” 本来还一脸严肃的露米娜斯在听到“质询”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她抓着泰瑞昂的手腕,就像是撒娇一样,嘟囔着说到: “别啊,老大,我知道你最仁慈了,我要真是被扔到质询会上,黑手和萨鲁法尔那几个老军阀肯定会把我扒皮抽筋的!看在我这一次为黯刃立了大功的份上,饶过我吧!” “嗯?” 脸色冷漠的泰瑞昂瞥了一眼露米娜斯: “大功?我除了看到你临阵怯逃之外,我没看到什么功劳...区区2个恶魔领主,你可能确实打不过,但别告诉我面对这样的敌人,你还需要求援?还是直接向我求援?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忙吗?” “逃肯定是逃得了。” 露米娜斯小姐姐撇着嘴说: “但被围堵起来暴揍一顿也会很疼,而且更丢人...但话又说回来了,我已经找到潮汐之石了!” 死亡领主趾高气昂的上前一步,将因为近距离感受到泰瑞昂身上可怕的死界气息,而蹲在那里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小星星拉到一边,然后指着地面上昏迷的鬼灵王子,对大领主说: “他!他肯定知道潮汐之石的位置,也是为了救他,我才不得不寻求支援的,老大。” 露米娜斯为自己辩解道: “恶魔的围攻肯定杀不了我,但如果我不求援,这个重要人物就会被恶魔抢走,到那个时候,我们要抢回来可就很难了。” “等等!” 泰瑞昂并没有理会躺在地上昏迷的鬼灵王子,相反,他将目光投向了躲在一边满脸畏惧,如惊恐小兽一样的小星星,他看着这头小蓝龙,小星星的魔法伪装根本瞒不过大领主的灵视,在片刻之后,大领主轻声说: “一头不属于魔枢的纯血蓝龙,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她叫小星星!一个傻乎乎的名字。” 露米娜斯急忙代替小星星回答到,但却被泰瑞昂瞪了一眼,顿时拉耸着脑袋站在了一边,大概是觉察到了泰瑞昂的善意,小星星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气质如无光之海一样的男人,她咬了咬嘴唇,将手指放在左肩,以龙族的礼节,低声说: “我叫丝黛拉苟萨,强大的死灵主宰,我代表碧蓝栖地的巨龙,向您表示感谢与尊重,我们无意参与到任何与您有关的事务中。” “哦?丝黛拉苟萨?看来你果然叫“小星星”。” 泰瑞昂笑了笑,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又问到: “你和魔法之王,蓝龙王玛里苟斯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小星星猛地抬起头,在看到泰瑞昂的冰冷目光之后又急忙低下头,她小声说: “强大的玛里苟斯是我祖父的兄弟...据我祖父说,当年上古之战之前,它就预感到了某些灾难的征兆,然后与玛里苟斯产生争执,便带着一些族人来到了偏远的阿苏拉...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万年的时间。” “所以,你的祖父还活着?”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那是一头比玛里苟一样古老,甚至更古老的蓝龙?” “是的!” 小星星骄傲的挺起胸膛,对泰瑞昂说到: “当年在泰坦守护者提尔的号召下,五色龙王带着族人与提尔一起大战堕落的上古原祖巨龙迦拉克隆的时代,我的祖父就一直为维护世界而战斗,在玛里苟斯成为蓝龙王之后,我的祖父塞纳苟斯就是蓝龙王最有力最亲密的支持者,按照血统来划分,我也是蓝龙一族的公主...虽然我们已经彻底和我们的同胞决裂,但血脉带来的荣耀依然还在!” “哟,愚蠢而无知的小星星还是位小公主。” 坐在一边石头上的露米娜斯不屑的哼了一声,将小星星从那种固执的骄傲中惊醒,她急忙低下头,但泰瑞昂内心对于小星星的族群却越发感兴趣了,艾泽拉斯魔法界的人都知道,蓝龙是目前除了黑龙之外最凋零的龙族,但谁又能想到,在这破碎群岛的荒芜大地上,居然还有一支纯血蓝龙族群在繁衍生息呢? 已经陷入疯狂玛里苟斯如果听到这个消息,没准那头因为种族凋零而被打击的近乎自闭的老疯龙会快乐的在魔枢里跳起舞... 但关于小星星和蓝龙族群的事情,那是以后要考虑的,现在,他们只能作为一招闲子被放在棋盘边缘,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露米!”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 “你带着地狱火战团,去和小星星返回她的族群,“邀请”那些纯血蓝龙前往德拉诺世界居住,顺便帮它们搬个家...我会在那里为它们安排一个完美的家园的。” “遵命,老大!” 露米娜斯从石头上跳起来,但她犹豫了一下,对老大说: “小星星也许喜欢吹牛,但她的祖父,那头老迈的蓝龙确实不好对付,我一个人还打不过它。” “嗯?还需要打架吗?” 泰瑞昂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下属,他又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星星,他嘴角挂起了一丝平和的笑容: “这可是小星星自己提出的搬家请求,可爱的小公主早就对这个不毛之地很不满意了,她渴望看到大城市的生活,渴望享受到一位公主应有的一切,难道作为祖父的塞纳苟斯不应该满足宝贝孙女的请求吗?”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小星星?” 60.幽魂归乡(上) 法罗迪斯王子这一觉睡得很沉。 这差不多是他被诅咒之后的一万年里,睡得最好的一觉了,这位精灵帝国时期的魔法王子在香甜的梦境中梦到了上古时代的过往,那些属于艾萨拉女皇统治下的浮华美景。 在梦中,他回到了盛世繁华的金.艾萨拉,在女王华丽如天堂的宫廷中欣赏着美丽的夜景。 他又去了苏拉玛,那精灵帝国的明珠,那独特的魔力之树与银月光晕笼罩下的大城市融为一体,那是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 在畅饮美酒之后,他又通过连接帝国各个行省的传送门,来到了一片静谧的埃雷萨拉斯,在那满藏着宝贵知识与女王的珍藏品的林间城市中,和自己的同僚以及好朋友,管理埃雷萨拉斯的另一位魔法王子托塞德林探讨关于神秘魔法的晦涩知识。 两人相谈甚欢,而在梦境中,他们更是如同许久不见一般,聊天中都带着一丝怅然,就这样忙碌了很久很久,最终,法罗迪斯王子回到了阿苏纳,那是他所管理的精灵城市,他的宫廷并不如金.艾萨拉那么富丽堂皇,但那爬满了藤蔓的古老宫廷,却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那里是他的家。 在法罗迪斯宫廷的守夜人们的欢呼声中,法罗迪斯王子走入宫廷之中,美丽的侍卫小姐埃迪伸手接过他的手杖和披风,在他眼前,他最忠诚的卫队长萨德斯为他推开内廷的大门,他的宫廷礼仪大臣,颇具魅力的艾瑞瑟夫人为他端来一杯热饮,而内廷大臣艾德斯长老则迟迟不见踪影...大概又借着散布的名义,去勾搭那些平民小姐了。 在法罗迪斯王子记忆中,那位从小教导他贵族历史的长老就是如此“风流”的人物。 哦,对了,他记忆中应该还有一位颇具技巧的调酒师...他叫什么来着? 法罗迪斯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一切美景,一切梦境都开始扭曲,站在他身边的艾瑞色夫人变得面目狰狞,就如同死灵魔法召唤出的女妖一样,她尖叫着朝自己扑过来,而法罗迪斯王子眼前华丽的宫殿,也在顷刻间变得古老而陈旧...就如同一片废弃于时光中的废墟一样。 一切都破碎了... 就如同破碎的碎片一样,法罗迪斯茫然的站在那一片混沌之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下一刻,他被那从脚下升腾起的黑暗彻底吞没。 一切都破碎了...一切都失去了,那只是个梦...他记起来了,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他,杀人凶手! “不!!!” 法罗迪斯王子的眼睛在这一刻彻底睁开,但映入眼帘的,却并非他每日都能看到的破败宫廷,而是一个披挂着丝绸的石质屋顶,看上去像是个城堡的房间,在他头顶的丝绸上,还绘制着一个黑色断刃的标志,看上去就像是某个组织的标志一样。 从噩梦中惊醒的法罗迪斯王子从松软的床铺上坐起,他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在周围石头的墙壁上点缀着很多装饰武器,还有些精心制作的标本和宝石装饰,以法罗迪斯王子高超的审美观点来说,这些装饰物摆放的位置完全不对,看上去就像是各种文明风格的宝物被胡乱的堆砌在一起。 嗯,充满了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但那些惟妙惟肖的标本,却代表着此地主人无法掩饰的赫赫武功...在那石质的墙壁边,在那木质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虫人领主的脑袋,那双无光的眼睛里还反射着这狰狞生物临死前的恐惧,而在虫子标本旁边,则是一个被切开的末日领主的骸骨。 还有一个用戈隆牙齿点缀的壁灯,以及一个用龙骨制作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大领主家庭的合照,在沙塔斯城的广场上,傻丫头多尔南没心没肺的快乐笑容总能感染看到这照片的每一个客人。 法罗迪斯王子站在这些特殊的“工艺品”旁边,得益于他受到的良好贵族教育,他谨守着一名客人应有的礼节,并不触碰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只是带着一种挑剔的审美观在审视着这些玩意,同时试图从这些收藏品中,分辨出此地主人的一些特征...最少是爱好。 这种极具贵族思维的分析一直持续到一名侍从的到来。 “砰”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红色斗篷,黑色礼服的上层精灵出现在了法罗迪斯王子面前,辛德拉精灵目前的执政官,即辛德拉13领主之首的莫丹特.永影用一万年前的礼节对这位魔法王子微微俯身,他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 “请随我来,尊贵的魔法王子法罗迪斯阁下,此地的主人在等着你。” “嗯?” 法罗迪斯王子回过头,那虚幻的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他看着眼前这个标准的上层精灵,他低声问到: “你认得我?你之前见过我吗?” 莫丹特.永影抬起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让法罗迪斯王子皱起了眉头,显然,眼前这个上层精灵被某种偏向于负能量的力量污染了,但也许还保留着神智。 “是的,法罗迪斯王子,在埃雷萨拉斯的图书馆里,我不止一次见过您,当然,一万年前的我只是个魔法学徒...我见过你,但你肯定记不住我,这没关系,一万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东西,对于我们这些上古遗民而言,看到每一个还幸存的同胞,都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永影枯瘦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冰冷而真挚的笑容,这个辛德拉萨莱茵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我来吧,魔法王子,请不要让大领主等待太久。” “好吧。” 法罗迪斯王子伸手整了整自己虚幻躯体上的魔法长袍,他拿起自己从不离身的魔法权杖,跟在莫丹特身后,走出了这城堡的房间,虽然身为诡异的鬼灵之体,但法罗迪斯王子行走的姿态依然和常人无异,作为鬼灵中少有的清醒者,他和他那些被困于记忆断层中的可怜同胞并不相同,他清楚的知道这一万年的时光是如何的难熬。 “你叫什么名字?辛德拉精灵。” 法罗迪斯王子轻声问到,永影则头也不回的说: “我叫莫丹特.永影,法罗迪斯阁下,我曾是托塞德林王子的魔法师,可惜托塞德林王子在万年的苦囚中,因为太多的接触被榨取的邪能魔力而变得疯狂,我不得不亲手终结了他可悲的生命。” “你!你居然杀了自己的主君!大逆不道!” 法罗迪斯王子在这一刻握紧了手里的魔法权杖,他内心闪过一丝怒火,但永影却并不在意: “我知道托塞德林王子是您的至交好友,法罗迪斯阁下,但恕我直言,时代已经变了,如果你亲眼看到托塞德林堕落成了什么样的怪物,我相信,你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他已经不是上层精灵睿智的魔法王子了,在那具腐朽的躯壳之下,他已经变成了和恶魔无异的怪物。” “辛德拉在万年的苦囚之后终于自由了,我们现在没有主君,没有阶级,我们是联邦治下的种族之一,我们的人民已经享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抹自由之光,他们生活的很快乐,很充实...因此,我并不后悔刺出那一剑,或者说,那是我这一生做的第一件正确的事情。” 永影的脚步停在了眼前大厅的大门边,他回头用血红色的目光看了一眼法罗迪斯王子,他轻声说: “辛德拉已经自由了,法罗迪斯阁下,也许,你的族人也会得到自由,从这个鬼灵的诅咒里...当然,这就要看你的选择了...去吧,大领主在等你。” “看在过去的事情上,法罗迪斯阁下,不要触怒他。” —————————————— 黯刃军团在死之界的城堡的内部装饰并不奢华,比起一处舒适的居住地,这城堡更像是一个标准的军事单位,即便是用来会客的大厅,也显得非常的朴实,有一个在燃烧的大壁炉,一条铺满地面的红地毯,以及在大厅正面的墙壁上悬挂的巨幅画像。 那是黯刃军团的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们的画像,这是一种地位的表明,也是一种纪念。 在法罗迪斯走入大厅的时候,泰瑞昂正坐在壁炉边,在温暖的火焰的映照中,查看着一份军事报告,那是黯刃的3个军团在诺森德大陆的行动汇报,整个嚎风海湾和灰熊丘陵的巨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落入了黯刃的控制中,那里的维库人“叛乱”也已经被扫平。 作为指挥官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正在灰熊丘陵范围内寻找重要的目标,从荒野半神乌索克的灵魂里脱离的碎片而形成的“灵魂熊”,当然,黯刃的战争贩子们正在策划一场对更西部祖达克地区的入侵行动,据说他们已经将那地方的霜巨魔信仰的数个洛阿神作为了战略目标。 泰瑞昂一般是不干涉这种军事行动的,但他作为首领必须掌握全局,所以现在基本上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阅读这些报告和军事计划,时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一个完整的官僚体系的好处就在于,很多事情都不需要首领亲力亲为,麾下们会将事情按计划的办好。 “嗯,你醒了?” 泰瑞昂将手里的文件合起,放在桌子上,他对身后的法罗迪斯招了招手: “来,坐在这里,我们聊一聊。” 法罗迪斯王子没有拒绝,他以一个上层精灵贵族应有的得体姿态,坐在了泰瑞昂身边的椅子上,他打量着泰瑞昂,在看到了大领主与众不同的尖耳朵之后,魔法王子低声说: “你也是个精灵?上层精灵?还是暗夜精灵?” “嗯,愚蠢的血脉论。” 泰瑞昂好不掩饰自己对于这精灵分类的厌恶,他从一边的酒柜里取出一瓶血酒,在其中加了冰块,然后将两杯殷红的酒液端起,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法罗迪斯: “但如果你非要刨根问底的话,我会告诉你,我是个高等精灵,介于上层精灵与暗夜精灵之间的一种...你可以认为我是上层精灵的退化物,毕竟达斯雷玛当初决定创造太阳井的时候,可没想到那东西会对他的后裔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魔力永久的改变了我们的外形,以及灵魂。” 法罗迪斯点了点头,他看着大领主递过来的酒杯,以及那火光中酒杯里的美酒折射出的七彩光晕,他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并非拒绝你的善意,但我是个鬼魂,我没有实体...我享用不了这东西。” “哦?” 泰瑞昂缀饮了一口冰凉的酒液,他眯着眼睛,品味着美酒在味蕾中荡起的美好感觉,看着法罗迪斯,他轻声说: “睿智如你,居然还没发现吗?法罗迪斯王子,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已经重新拥有了躯体...不用谢。” 在泰瑞昂的提醒下,法罗迪斯王子这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在温暖的火光中显得越发凝实的灵魂体,除了没有血肉之外,那种鬼灵不正常的虚幻已经在他躯体上消失,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壁炉中燃烧的火焰所带来的温暖。 那种陌生的感官,是他在过去一万年的灵魂苦囚中所没有感觉到的。 这一刻,哪怕是精灵帝国时期最睿智的魔法王子,法罗迪斯也显得有些茫然,他伸手接过泰瑞昂递来的酒杯,感觉着那杯子在手指尖映衬出的微微冰冷,他就像是一个土包子一样,将那红色的美酒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种带着一丝血腥气的诡异清甜,那种陌生的嗅觉甚至让魔法王子的味蕾都爆开了。 最终,他微微颤抖着,将手里的美酒放在嘴边,感受着那冰冷的液体顺着舌头流入嘴中,那种混乱的味觉让他在这一刻猛地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如遭雷击一样。 这种呆滞的姿态维持了近十秒钟,直到泰瑞昂的咳嗽声将他惊醒,法罗迪斯王子在这一刻没有了敌视,没有了警惕,他重新的碧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泰瑞昂,他涩声说: “你...你到底是谁?艾萨拉女王的诅咒,居然被你...被你...” “艾萨拉,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女人,我承认她借由潮汐之石所施加的诅咒的复杂程度是我无法理解的,那个诅咒的原理非常晦涩,我解不开它,我承认。” 泰瑞昂摇晃着酒杯,他看着法罗迪斯王子: “但我也不需要解开它,你们是鬼灵,死灵生物的一种特殊变种,但你们依然是死灵...只要是死灵,就得服从我为这片大地定下的规则...” 大领主将剩下的酒液一口饮干,他放下杯子,带着笑意看向法罗迪斯王子: “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泰瑞昂.黎明之刃,这片地狱的...统治者。” 61.幽魂归乡(下) “我愿意以潮汐之石的下落作为筹码,我甚至可以帮你取回它。” 在死之界的“孤寂”城堡中,以特殊状态存在的法罗迪斯王子再没有了之前的优雅,他用一种诚恳的,迫切的语气,对坐在自己面前的大领主请求道: “请仁慈的将这种我们奢望了一万年的“自由”,分享给我的人民,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法罗迪斯王子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躯体”,但死之界无存不在的死亡能量为他塑造了一副“能量之躯”,可以触摸,可以如真正的躯体一样享受美食与美酒,思维和躯体极度的契合,甚至不会影响到意志的感知,除了没有血肉之外,在这片属于灵魂的世界里,法罗迪斯王子就像是真正“重生”了一样。 那种在万年前被降下的诅咒,那种一直在折磨他心灵的记忆,那种灵魂的枷锁,在这片不属于艾萨拉管理的大地上彻底烟消云散。 躯体的自由只是微不足道的,更重要的是灵魂...灵魂的自由! 法罗迪斯王子是阿苏纳的废墟中最特殊的一个鬼灵,大概是因为当年艾萨拉女王并不愿意让这叛逆者轻松的度过这不死的诅咒,她让出了法罗迪斯之外的所有鬼灵都被困于一种记忆的断层之中,那些鬼灵们对于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概念,他们的灵魂被困于生前的片段中,一遍又一遍的试图打破循环,但他们做不到! 一万年的可怕循环让这些被诅咒的鬼灵陷入了思维的混沌与疯狂,实际上,在艾泽拉斯世界因为各种意外而自然产生的幽灵,其时间观念都有些不太正常,外在表现就是极度的顽固,除非有强有力的事实冲击,否则他们的思维会永恒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并且在时间中不断的重复那可怕的遭遇。 也就是说,整个阿苏纳只有法罗迪斯一个鬼灵是正常的,其他人都已经疯掉了,他们疯狂的诅咒法罗迪斯,他们认为是法罗迪斯忤逆了女王才让阿苏纳招致这种可怕的现实,他们不会听法罗迪斯解释,他们也不愿意接受现实,曾经爱戴首领的鬼灵们变成了最怨恨的疯子,不停的用各种恶毒的诅咒和冷暴力对待唯一一个清醒者。 艾萨拉女王用这种方式折磨法罗迪斯,来作为对他背叛的惩罚。 不得不说,女人的愤怒和报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甚至可以超越时间,在一万年里化作实质性的怨恨不断的打击法罗迪斯的意志...所以这里再强调一次,别惹女人,尤其是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 而面对法罗迪斯王子的恳求,泰瑞昂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在那殷红色酒液折射的光芒中,大领主轻声说: “忘记潮汐之石吧,那东西在我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装点而已...为什么不谈谈你自己呢?法罗迪斯...我听说,你和整个阿苏纳的灾难,都是因为你背叛了艾萨拉?” 大领主轻轻的抿了口美酒,他饶有兴趣的说: “我猜,那肯定是个很棒的故事...” “不,那一点都不棒。” 法罗迪斯王子坐回了椅子上,他就像是以一个失意者一样,用双手捂着脸,他轻声说: “我是个糟糕的首领,我有眼无珠,我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结果却让我的人民替我承担灾难,是我干的蠢事,让我的人民在死后也不得安息,我的失败...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嗯?”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这听上去像是个合家欢的故事开头...来吧,法罗迪斯,分享一下,如果我觉得这个故事让我心神愉悦的话,没准,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法罗迪斯王子楞了一下,他看着泰瑞昂,在确认后者没有开玩笑之后,王子坐直了身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燃烧的壁炉里,在那火焰的跳动中,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幻象,他轻声说: “那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在一万年前,上古之战发生之前的数个月,我那时候是艾萨拉女王的魔法顾问,只是个名誉头衔,所有的魔法王子都有这个头衔,唯一特殊的是,我统治下的城市纳萨拉斯距离金.艾萨拉很近,因此我拜访女王的次数,也要比其他的魔法王子更多一些。” “我曾认为那是一种荣幸...” 法罗迪斯摇了摇头:“但后来证明,那不是...” “在我在某一次觐见艾萨拉女王的时候,我在她华丽如天堂一样的宫廷里嗅到了一些我从未接触过的特殊能量,那是一种偏向于破坏和毁灭的魔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沿着那能量留下的足迹,一路从金.艾萨拉来到了永恒之井旁...我发现了我那宣誓效忠的美丽女王隐藏起来的秘密。” “她在用永恒之井的能量召唤恶魔...来自群星中的破坏者,那数量让我感觉到头皮发麻,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背叛女王,我更不能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于是我偷偷回到了纳萨拉斯,我不知道,当时我以为至高无上的女王是被恶魔诱惑了神智。” 一万年前的魔法王子露出了一个彷徨的笑容: “我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我召集了我的朋友,其他的魔法王子们,包括当时还很年轻的托塞德林在内,结果他们告诉我,女王并没有被诱惑,那些恶魔是女王主动召唤而来的,女王和那些恶魔的首领签订了一个秘密的协议。” “得知真相的我很茫然,我也许应该和我的同伴一样,继续效忠女王,顺应她的一切要求,但...但我做不到。” “我研究的是异界生物的魔法学科,我很清楚,贸然召唤一群毁灭者进入自己的世界会造成什么样可怕的结果,我试图劝解女王,但我们发生了争吵,一向以智慧和威严统治帝国的女王变得固执而难以说服,她呵斥我,她命令我服从...那一刻,我知道,我所敬爱的女王已经踏入了某个深渊中。” 法罗迪斯握紧了拳头,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万年,那一抹火焰在他眼中却依然没有熄灭,他的声音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要拯救她...第一步就祛除恶魔对女王的影响,但借助永恒之井打开的恶魔传送门是我无法摧毁的,它被永恒之井保护着,我必须想出另一个办法,于是,我在我当初学习魔法的纳萨拉斯魔法学院里找到了深藏在宝库中的神物...潮汐之石。” “我无法使用它,它并不认可我,但这件神物毫无疑问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且最妙的是,这神物对于恶魔和邪能非常厌恶,我只需要把它悄无声息的放进永恒之井,两种能量的对抗,就足以彻底破坏那传送门...可惜,就在我准备进行这个冒险计划的时候...它泄密了。” 泰瑞昂适时的将一杯酒递给法罗迪斯,后者接在手中,将那美酒一饮而尽,他用痛苦的声音说: “凡多斯,纳萨拉斯宫廷中的一员,我曾认为他是我最忠诚的下属,但他不是...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女王,而在当天夜晚,在纳萨拉斯的广场上,披着斗篷的艾萨拉女王出现在了那里,她当着我的面,用她可怕的力量将潮汐之石硬生生击碎...” “在那神物的能量宣泄而出的那一刻,艾萨拉女王用那能量作为载体,将一个可怕的诅咒降临在了阿苏纳的大地上,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那可怕的能量风暴。” 魔法王子的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痛苦: “并不是永恒之井后来的大爆炸摧毁了阿苏纳和我的萨纳拉斯,并不是...在永恒之井爆炸之前,我所热爱的家乡,就已经被摧毁了,被它所效忠的统治者毫不在意的摧毁,就如同捏碎不听话的虫子,但人民...我的人民,他们是无辜的!” “女王要惩罚我的背叛,我能理解,但她不该因为这个原因惩罚她的人民...她的人民,没有背叛她!” 一团团由纯粹魔力组成的虚弱烈焰在法罗迪斯的手指尖窜动,这一幕固然是因为魔法王子强烈震动的心智,但也让泰瑞昂对眼前这个鬼灵的力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可是死之界...现世的一切力量在这个地方都会被抹除,但眼前这个精灵王子,只是依靠本身对于魔法的领悟,居然在这个和现世完全相反的地方,又一次重组了火焰魔法的内核...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最少泰瑞昂自己做不到。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一万年前的魔法王子,对于火焰魔法的理解,已经近乎超越了现世的桎梏,他对于火焰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境界,就连世界法则也无法再束缚他...而据他所说,像他这样的魔法王子,在精灵帝国时期,还有十几个之多。 “嗯...精灵帝国的法师们...都是怪物吗?” 大领主吐槽了一句,但在内心中,在看到了法罗迪斯的潜力之后,他对于阿苏纳废墟里的鬼灵们,就有了一个新的安排。 对泰瑞昂而言,这些鬼灵是正义的,或者是邪恶的都没什么区别,只要他们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死之界就愿意为他们敞开大门,如果他们只是一群只会高喊正义的废物,那么大领主是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就如同凡人不会注意到脚边的蚂蚁一样。 “嗯,不要盲从于任何人,尤其是你们的首领...” 泰瑞昂翘起腿,他以一种很舒适的姿态靠在自己的椅子里,他看着眼前的法罗迪斯王子,他轻声说: “我从你的故事里看到了你足以让人佩服的品格,法罗迪斯,我相信你的人民是值得拯救的...但我不需要潮汐之石,我已经说过了,那东西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意义,我需要的是另一样东西。” 大领主朝着魔法王子举起酒杯: “像你这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要干杯吗?” 法罗迪斯王子并没有立刻举起酒杯,他看着泰瑞昂,尽管他极度渴望人民得到自由,但他并不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人民卖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不知底细而且具有可怕力量,又有庞大野心的家伙。 他对泰瑞昂说: “我愿意为你服务,以换来我人民的自由,但他们的选择,我无法干涉,我也不想干涉!在刚才那个故事里,我的人民为一万年前我的一次鲁莽行动已经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我不想再给他们增添更多的负担。那不是一个首领应该做的。” “这是在讨价还价吗?” 泰瑞昂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下来,他看着法罗迪斯: “我再给你一个组织语言的机会,法罗迪斯,自由...自由的代价向来是昂贵的,这世界上有不流血就能换来的自由吗?你应该没有这么幼稚,对吧?” “砰” 大领主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他抿了口冰冷的美酒,他说: “500年...为黯刃服务500年,我指的是所有人!在这魂灵的契约终结之后,我会允许你们永恒的自由...在地狱崩塌之前,我可以保证,没人能干扰到你们的自由...” “500年吗?” 法罗迪斯王子舒了口气,他以为大领主要的是整个纳萨拉斯所有居民永恒的忠诚,那就相当于他们获得的自由变得毫无意义,是用一份奴役来代替另一个诅咒,但...如果只是500年,那就简单很多了。 哪怕变成了鬼灵,法罗迪斯的思维依然属于长生种,在他们这些长生种看来,500年,那不过是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片光景而已。 “好!” 法罗迪斯王子举起酒杯,和大领主手中的酒杯轻轻碰撞,在那清脆的声音中,魔法王子将酒杯里的美酒一口饮干,然后略显粗鲁的将酒杯扔进了一边燃烧的壁炉中,在玻璃被火焰灼烧的响声中,法罗迪斯王子朝着泰瑞昂俯下身,在90°象征服从的鞠躬中,他轻声说: “那么,合作愉快...黎明之刃大领主。” “我的...主君。” 62.重返阿苏纳.新秩序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粗鲁的混蛋!” 夜幕之下,在距离纳萨拉斯城市废墟并不远的倾颓宫殿中,穿着华丽长袍的艾瑞瑟夫人被一名全副武装的黯刃战士抓着手臂,一路踉踉跄跄的拖出了倒塌的宫廷之外。 死之界的力量在这片废墟中涌动着,在泰瑞昂的意志压迫下,这些被从死之界冲出来的士兵们包围起来的贵族鬼灵们根本做不到自爆...而面对已经彻底被黯刃占领的宫殿,这些一万年前率属于法罗迪斯王子麾下的贵族们不得不束手就擒。 他们就算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夜幕的天空中那些虎视眈眈的死神们的掠魂能力,对于这些诡异的鬼灵简直是致命的,不听话的一些家伙们已经被强行勾走了灵魂,剩下的这些贵族们已经被吓傻了。 哪怕在诅咒中过去了一万年,他们的思维依然是当初的上层精灵思维,而他们恶毒的诅咒能伤害的,也只有法罗迪斯王子一个人...还是那句老话,人啊,能伤害的,永远是对自己保有善意的人。 “艾德斯长老?你怎么在这里?我们一万年都没见过你了!” 艾瑞瑟夫人被黯刃士兵粗鲁的推到一边,这位妙容姣好的女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带着黑色战盔的死灵士兵,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你这一万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你说你只是去散了个步?” 艾瑞瑟夫人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长袍,稍有些狼狈的上层精灵长老,而后者面对艾瑞瑟夫人的质问和那诡异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说: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的艾瑞瑟夫人,我只是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然后就被压在了倒塌的木头下面,之后,我就一直在水里等待救援。” 这位被泡在冰冷的湖泊里长达一万年的老长老似乎还有些茫然,他左右看了看,嘟嘟囔囔的小声问道: “所以,之前和我一起散步的那个可爱姑娘跑到哪儿去啦?” 而长老的说辞很明显瞒不过这位见多识广的宫廷夫人,艾瑞瑟夫人抱着双臂,她对艾德斯长老说到: “别骗我们,艾德斯,你不是出去跟那个紫头发小妖精女仆鬼混了吧?” “什么?没有!” 老长老急忙摇着手臂否认到: “没有!当然没有!” 说着话,他看着艾瑞瑟夫人一脸不屑的目光,老长老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吧,我去见了另一个女孩...” “不许说话!保持安静!” 一个粗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这两位上层精灵鬼灵那有些鬼畜,并且有些毁三观的对话,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长老同时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高阶死亡骑士冷漠的看着他们,那黑色头盔下的冷漠眼神,让两位有身份的鬼灵感觉到了恐惧,他们悻悻的闭上了嘴。 而在眼下这个时刻,被30把冰冷的斧枪包围起来的空地上,已经熙熙攘攘的挤了很多类似于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长老这样有“身份”的鬼灵,这些家伙都是倾颓宫殿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都是当初管理纳萨拉斯城市秩序的统治者,现在这群近乎从天而降的凶悍士兵们将他们押在这里,显然是需要他们做一些事情。 更让鬼灵们担忧的是,这些士兵背后的势力拥有可以压制“诅咒”的能力,这就代表着,他们在一万年中用来保护自己的“自爆行为”,已经无法再保护他们了。 “我说,艾瑞瑟夫人,我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眼看着那死亡骑士拉着马缰离开,艾德斯长老悄悄的伸出手,以一个很暧昧的姿态,将艾瑞瑟夫人的纤腰挽起,看上去就像是在保护她一样,实际上两个人正在小声交谈。 “亲爱的,告诉我,这里是怎么了?” 艾德斯长老扫视了一眼人群,他低声问到: “那个该死的叛徒怎么没来?他被刺杀了吗?那可真是太好啦!” 因为这个稍显孟浪的称呼,让艾瑞瑟夫人狠狠的瞪了长老一眼,然后她压低了声音,对这个搞不清楚情况的长老说: “法罗迪斯那个叛徒早就不见了,在2天前恶魔进攻宫廷的时候他就失踪了,也许被恶魔们抓走了,也许被杀掉了,但眼下这批士兵却和恶魔不是一伙的,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就在入夜之后,我还打算小睡一会,结果就被他们吵醒了,他们的人数几乎无穷无尽...” 说到这里,宫廷夫人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对长老说: “我还看到勇敢的萨德斯队长带着守夜人对抗他们,但很快就被这群古怪的亡灵击溃了,他们有某种方法,可以强行压制我们的逃脱...毫无疑问,这是一群恶棍,一群为了毁灭萨拉纳斯而来的摧毁者...” 说到这类,鬼灵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她那副总是疑神疑鬼的姿态在这一刻似乎恢复了正常,但也只有一句话的功夫。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被诅咒的城市早就被该摧毁了。” “呃,我倒是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 艾德斯长老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将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告诉给了艾瑞瑟夫人: “你知道吗?我亲爱的艾瑞瑟,我就是被这群古怪的亡灵士兵救起来的,他们派人去了湖底,把我从那木头下救了出来,跟着他们回来的路上,我还看到了那些在我们北方山脉里居住的蓝龙...你知道它们,对吧?那头很不好惹的老蓝龙...” “那些巨龙怎么了?” 旁边一个抓着酒壶的上层精灵贵族好奇的问到: “被这些亡灵杀了吗?” 这群可怜的家伙被困在阿苏纳已经一万年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娱乐活动,因此艾德斯长老带回来的这点消息,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最好的八卦新闻,一时间,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名声不怎么好的艾德斯长老,后者被人注视,他有些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然后才压低了声音,一脸神棍的说到: “没有!我亲眼看到的,那些蓝龙正在搬家!这些亡灵在帮助那些蓝龙搬家...连蓝龙们视作宝物的龙蛋都搬了出来!” “哦,艾萨拉女王在上。” 另一个贵族小姐发出了一声矫揉造作的尖叫,她用半边扇子遮着嘴巴,低声对其他人说: “那群蓝龙可宝贝他们的龙蛋了,我上次想要去看看那些龙蛋,结果被蓝龙们粗鲁的赶了出来,它们居然愿意把龙蛋给亡灵,哦,那些可怜的蓝龙,肯定是和我们一样,被这些可怕的亡灵胁迫了,它们真可怜。” “这倒不是...” 艾德斯长老又面色古怪的说到: “我看到那群蓝龙和亡灵相处的还不错,亡灵们做了巨大的担架,把那头老迈但是强大的蓝龙领袖从它的水池里抬了出来...最少有100个,不,200个亡灵士兵抬着那担架,我还看到一些骑在黑马上的死灵给那些喜欢捣蛋的雏龙喂食物...那些雏龙似乎很喜欢他们。” “那就更糟糕啦!” 艾瑞瑟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那就证明亡灵和蓝龙达成了一些邪恶的勾当,没准...没准这就是我们被抓起来的原因,那些蓝龙想要独吞阿苏纳的土地,它们雇佣了亡灵来杀死...” “哦,这位女士,你的思维很开阔嘛...” 艾瑞瑟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声音就加入了这场讨论,所有的鬼灵在这一刻回过头,就看到穿着威风盔甲,但没有戴头盔的露米娜斯.阳痕站在他们眼前,而这死亡领主手中,正上下抛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她血红色的目光在眼前这些躁动不休的上层精灵身上扫过,然后摇了摇头: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闲聊的时间到此结束了...” 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出现在露米娜斯嘴角,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到: “该上路了...诸位。” “啪” 死亡领主手里黑色的石块被捏碎,一道通往死之界的裂痕在这黑夜中被打开,那呼啸的灵界之风吹打着所有鬼灵的脸颊和头发,让他们发出了一阵阵杀鸡一样的尖叫,而在那混沌的黑暗之中,一个全身带着金色闪光的小个子从其中如一阵风一样跑了出来,她直接跳到了露米娜斯怀里,后者也很配合将她抱在怀中。 “露米姐姐,好久不见你啦。” 黯刃军团的另一个奇葩存在,神秘的圣光幽灵尤娜抱着露米娜斯的肩膀,躲避着死亡领主挠痒痒的手指,她笑嘻嘻的趴在露米娜斯肩膀上,好奇的问到: “最近怎么不见你来泡温泉?” “唰” 露米娜斯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指: “去不了啦...最少这几年是去不了了...那群老军阀禁止我再去死之界的温泉,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偷偷去找你们的。” 说完,心情很糟糕的死亡领主也失去了和这群鬼灵开玩笑的兴趣,她带着黑色手甲的手指向前一伸,大声喊到: “进去!所有人!” “开...开什么玩笑!” 一个上层精灵贵族鬼灵指着那千万鬼哭,发出深渊般低沉尖啸的世界裂痕,他尖叫到: “这种一看就不是好地方的传送门,我们是脑子坏了才会进去吗?” “砰” 回答他的是一颗混杂着圣银的子弹,那脑袋都被炸开的鬼灵躯体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撕裂一样消散开,这让剩下的鬼灵们发出了末日一样的尖啸,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被爆掉了脑袋的家伙其实并不会真正死去,艾萨拉的诅咒给了这些鬼灵不断复生的能力,他很快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复活”,但爆头该有的痛苦...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露米娜斯放下手里还散发着青色硝烟的手枪,她冷漠的说: “我有说你们可以拒绝吗?现在...进去!” “我只说最后一次!” 在死亡领主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死灵士兵们齐刷刷的举起手里沉重的斧枪,在那些散发着寒光的枪械的威胁下,这些不甘心的鬼灵们不得不向前行动,但速度很慢,就像是故意拖延一样。 “你们知道吗?你们身为鬼灵最好的地方就在于...” 露米娜斯将手中的枪口抵在了浑身发抖的艾瑞瑟夫人的额头上,她冰冷的声音传入了所有鬼灵的耳中: “我可以一遍一遍的折磨你们,直到你们听话为止!你们这群只懂得恶语伤人的懦夫,想试试吗?” “哗” 在这种强有力的威胁下,队伍行进的速度变得非常快,而坐在露米娜斯肩膀上的尤娜一边咬着一块特制的肉干,一边好奇的看着露米小姐姐的动作,她觉得自己的露米姐姐简直帅呆了! “可是,露米姐姐,你这么威胁他们真的好吗?” 尤娜咀嚼着肉干,含糊不清的说: “你难道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吗?” “小傻蛋。” 露米娜斯拍了拍尤娜的脑袋,低声说: “我是在做好事唉~做坏事才应该被阻止,难道做好事也要被阻止吗?至于真相...等他们过去,他们自然会感谢我的,这只是对于可怜的法罗迪斯遭受到的一万年的不公正待遇的发泄...看在他送我的那套精灵贵族的长裙的份上,我觉得我应该帮他出口气。” “哗啦” 通过死之界裂痕的过程对于纯粹的灵体来说并不好受,就像是将灵体扔进了疯狂旋转的洗衣机里,然后不断的拉长,再压缩,再拉长,反复重复这个过程长达数十秒钟之后,昏头转向的鬼灵才会被真正扔进死之界的大地上。 “砰” 艾瑞瑟夫人狼狈的摔在了绿草成荫的大地上,她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那种可怕的眩晕,然而在这一刻,这被困于诅咒中长达一万年的可怜女士突然发现,自己那仿佛生了锈一样的思维和灵魂,又变得无比的清晰,就好像是...好像是她还活着的时候。 一万年的时光记忆在她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她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在那无尽的时间中变得暴躁、愚蠢而又恶毒,她看着自己因为内心的愤恨和诅咒的力量,不断的唆使其他人用语言去攻击法罗迪斯王子,攻击她所效忠的主君。 她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夜里,自己在恶毒的思绪操纵下是如何的谋划一个又一个恶心的流言,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踏入了那罪恶的深渊里,变成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那种毒舌妇。 “天呐!天呐...” 恢复了曾经静谧而温和姿态的艾瑞瑟夫人趴在地上,抱着脸颊痛哭不已: “我都做了什么...可怜的法罗迪斯,天呐,我都做了什么...” 一块白色的丝绸被递到了艾瑞瑟夫人身边,让这饱受心灵折磨的女士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边,带着温和笑容看着她的法罗迪斯王子,那温暖如常的笑容让艾瑞瑟夫人有些茫然,直到她被王子伸手扶起来,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艾瑞瑟夫人急忙后退了一步,她垂着双手,用颤抖的声音对自己的主君说: “对不起,王子殿下,我...我...” “好了,我的艾瑞瑟夫人...一切都过去了,那些对你我而言都很苦难的时光都过去了,就让那些难堪的记忆保留在那些被诅咒的地方吧。” 法罗迪斯王子伸出手,将颤颤巍巍的宫廷夫人抱在怀中,他轻拍着她的后背,他低声说: “我们想要向前看,那将是一个自由的未来,是一个美好的值得我们期待和祝福的未来...一个新的秩序,一个救赎,对于我们所有人而言的救赎...” “您愿意和我一起重塑这新的秩序吗?就以我们曾遭受的苦难的名义...” 63.安娜日记.蜜月时光 黑暗之门17年8月14日,晴,今天心情不错。 这是我和阿尔萨斯在联邦的蜜月旅行的第4天,也许我应该感谢在藏宝海湾那个地精的推荐,名字起得很糟糕的林精乐园,确实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尽管我们在昨天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但在蒸汽火车的颠簸中,两人靠在椅子上,反复观看我和阿尔萨斯在那里拍摄的魔法照片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的父亲经常会带我和坦瑞德去伯拉勒斯郊外的雪地里打猎,那时候作为孩子的我,在看到父亲用猎枪击中猎物的时候,总会快乐的拍拍手,但现在想来,也许狩猎并非是对孩子最好的娱乐,在林精乐园待得几天,让我有了个新的想法。 也许,在我和阿尔萨斯的孩子出生之前,我们也应该在新洛丹伦的宫廷里,为我的孩子修建一座类似的游乐场。 摩天轮、过山车还有那些上下浮动的旋转小马,那些让人目不暇接的美食小吃,在林精乐园的那几天,我仿佛抛下了所有的重担,就像是彻底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孩提时代。 但...也许那只是我的思维对于过去记忆的美化,毕竟我从11岁开始,就在达拉然跟随导师学习魔法了,而在那之前,我还在伯拉勒斯的宫廷里学习贵族礼仪。 我的少年时期,是缺少自由与欢乐的。 在年轻时又生逢世界大变,直到最近几年才逐渐安稳下来,快乐的时光在我眼中如兔子尾巴一样短暂,说实话,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我度过一样沉重的人生,我相信,阿尔萨斯也是这样想的。 当然,如果不是在林精乐园的驻留,我也从不知道,我那傻乎乎的,很大男子主义的丈夫,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在林精乐园的3天里,他似乎比我更享受那种属于平民的快乐,他会拉着我一起去乘坐那些看上去很危险,但实际上很能带给人放松体验的游乐设施。 每一天晚上,在充满自然风格的林精小屋里相伴入眠,那都是我们未曾体验过的真正生活,在剥离了政治、战争和权力之后,平淡的日子是如此的惹人神往,当然,作为一名魔法师,我在古拉巴什巨魔的祖尔格拉布遗迹中也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关于古拉巴什巨魔和神秘的血神哈卡之间的恩怨情仇,比如荆棘谷巨魔文化风俗的起源与研究,仅仅是在祖尔格拉布古城的展览馆里看到的那些真正的巨魔上古文物,就足以让我写出5篇上佳的论文,没准还能在《达拉然法师日报》上发表,为我再多赢得一些赞赏,虽然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这些文物大大方方的展览,也让我深刻的感觉到了联邦文化堪称可怕的包容性... 我和瓦里安是多年的好友,我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暴风王国与古拉巴什巨魔之间的恩怨,早在数十年前,莱恩国王还发动过对巨魔的讨伐战争,双方从数百年前就已经是互相敌视的敌人。 但现在,古拉巴什巨魔的古老遗产却堂而皇之的在联邦的大地上进行展览,就连祖尔格拉布古城里的那些巨魔们,也有了联邦颁布的居民证件。 据我对联邦发展史的粗浅研究,最少在荆棘谷这片大地上,现有的巨魔氏族基本上都已经是凋零者教派的信徒,这个最近几年才在卡利姆多大陆出现的德鲁伊教派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中立性,正如他们自己所言,在他们眼中,人类帝国和联邦政府没什么区别,他们会同时和双方交流,合作,但不会参与到双方的争端里。 我和阿尔萨斯亲眼目睹了凋零者教派在这片大地上的统治力,在他们平和教义的潜移默化的影像中,本地的巨魔在数年的时间里,向联邦政府提交了关于加入联邦文明的申请,并且得到了批复... 但联邦并非以强权的姿态统治着荆棘谷的大地,相反,他们将这片大地交给凋零者和巨魔进行自我管理,只是在这里派驻了属于联邦政府的行政和税务机构。 据说,联邦最高议会给荆棘谷的正式称号是“古拉巴什巨魔自治区”,这地方现在是联邦政府治下的一块联邦领地。 复杂的政体不需要细说,但最少对于联邦的国民而言,曾经不死不休的野蛮巨魔们,已然成为了真正的“自己人”。 行走在祖尔格拉布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街道上,我和阿尔萨斯经常能看到联邦的公民和街边摆摊的巨魔们用古怪的语言讨价还价,购买一些巨魔风格的纪念品,而在打理的相对而言比较整齐的街道上,还有身穿黑色制服的巨魔治安官们在来回巡逻,他们身上佩戴着联邦政府的徽记,代表着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公职人员”。 而处于好奇,在我们离开荆棘谷的时候,阿尔萨斯以投资商人的身份在祖尔格拉布的市政厅查询了一些资料,按照那些资料的显示,在过去2年中,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野蛮之地荆棘谷,已经成为了联邦公民们越来越青睐的“度假胜地”。 据说和联邦政府合作密切的地精黯刃财团,正准备斥以巨资,在藏宝海湾以南的海岛上修建一座观光海岸,俩满足联邦人民越发繁盛的娱乐需求... 这在帝国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因为哪怕我们再不愿意承认,但帝国治下的平民,在贵族们那些千奇百怪的税收条目下,每日劳作要养活自己和家人已经很疲惫了,80%的平民根本没有“娱乐需求”可言。 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我们乘坐从祖尔格拉布通往暮色联邦的蒸汽火车离开这片大地的时候,我的丈夫阿尔萨斯脸上那凝重的表情,我们的蜜月旅行刚刚开始,我和我的丈夫就都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从纯粹旅行者的角度来看,在荆棘谷的三天堪称完美,但从人类帝国下属王国国王的身份来看,仅仅是一个荆棘谷的政体和税收结构,就给了我们很多思考。 唉...我现在开始讨厌这场旅行了...但并非是因为这场蜜月旅行不够完美。 只是我越来越觉得,瓦里安大哥建议我和阿尔萨斯来到联邦度蜜月的目的,也许并非那么单纯了。 ———————————————— 黑暗之门17年8月17日,阴,昨天我和阿尔萨斯以客人的身份参加了一场本地的绅士慈善聚会。 慈善聚会,这并非联邦独有的概念,在人类帝国也有类似的酒会,往往是在某个地区发生天灾人祸之后,此地的贵族们邀请其他贵族前来“慷慨解昂”,帮助领主度过财政的难关。 在我小时候,我的父亲戴琳国王经常会参加这种聚会,偶尔还会自己举办,但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的聚会,由此可见帝国贵族们对于这种酒会的厌恶,说实话,我和阿尔萨斯本来是不希望引起注目的。 但根据在此地接待我们的,属于露希尔和亚历山大商行的容克经理的说法,这种酒会并非联邦政府主办,而是由本地士绅们举办的,参加这种酒会,和本地的有身份的士绅们拉好关系,对于我们的商业运作是有很有好处的。 呃,我和阿尔萨斯毕竟是以库尔提拉斯的投资商人的掩饰身份来到联邦的,因此我们也不好拒绝容克先生的好意,当晚,我和阿尔萨斯穿上了礼服,前往暮色联邦的市政厅参加那场酒会。 但这个过程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哪怕我和阿尔萨斯已经尽可能的伪装成当地人,但帝国的某些习惯依然固执的影响着我们,当晚我穿着一套我认为并不奢华,并不引人注目的,具有库尔提拉斯风格的白蓝色长裙,而我的阿尔萨斯则穿着一套用于会客的洛丹伦风格的小礼服,这样的服饰在我们两看来已经很简朴了... 但却依然在暮色联邦的慈善酒会里引发了一场“轰动”。 简而言之,我和阿尔萨斯成为了那场酒会最引人注目的“明星”,所有的女士都试图和我的阿尔萨斯搭话,而我身边总是聚集着很多联邦的士绅...直到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帝国高级贵族们使用的常服,对于联邦士绅而言确实有些太过奢华与注目了。 尽管这些与会者在联邦高速发展的数年内都积累了大量财富,但向前回溯数年,这些士绅们不过都是暴风王国或者北疆的平民,一些破产的小贵族,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资格登上大贵族的宴会,因此对于审美和风度方面,联邦人表现的并不如帝国人那么得体。 尽管我已经用魔法隐藏了我和阿尔萨斯的真正面容,但联邦士绅们对我们的好奇依然让我们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因此我的阿尔萨斯不得不当场宣布,向一个叫“联邦农场主联合会”的组织捐献一笔可观的资金,来支援西部荒野地区的3所新学校修建。 这让我和阿尔萨斯终于得到了进入包厢和主事者谈话的资格,也让我们摆脱了那种被万众瞩目的尴尬场景。 总之,昨晚的宴会对我和阿尔萨斯而言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今天清晨,在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和阿尔萨斯的房间门口堆放着37束昂贵的玫瑰花,那些都是我的“仰慕者”们为我送来的,而我的阿尔萨斯在酒店的前台拿到了23份带着不同香水味的信件,那是他的“仰慕者”们送来的。 虽然我和阿尔萨斯并不喜欢这种太过直白的表达喜爱的方式,但从心底的想法来说,每一个女孩都喜欢礼物,我也喜欢,看着门口那些对方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片花海的玫瑰花,我觉得我的美丽也会被联邦人所接纳...说真的,这让我糟糕的心情多少有点恢复了。 “砰” 正穿着睡衣,在写着私密日记的吉安娜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脸疲惫的阿尔萨斯穿着浴袍走出了盥洗室,可怜的洛丹伦国王因为昨晚一掷千金的举动,在今天被暮色联邦的数个商会邀请,他今天几乎走马观花的将整个暮色联邦区的大机构都走了一遍。 从他疲惫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今天这一趟“旅行”,确实是让阿尔萨斯心力憔悴了。 想到这里,吉安娜放下了羽毛笔,她站起身,拂了拂金色的长发,走到机械冰箱旁边,从其中取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然后将一杯加了冰的美酒递给了自己的丈夫。 “很累吗?我的阿尔萨斯?” “还好,只是联邦这边的商人太过大胆以及直白,他们没有太多的官方辞令,每一个都将金钱赤裸裸的挂在嘴边,多少让人有些不适应。” 阿尔萨斯有些无奈的抿了口酒,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那完美的躯体在那薄纱的睡衣下若隐若现,让阿尔萨斯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火光: “但若你适应了这种交流风格,确实会节省很多时间,说真的,安娜,如果我们真是来自库尔提拉斯的投资商人,这一趟估计就赚翻了。” 洛丹伦的年轻国王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躺在舒服的床上。 “安娜,我们明天要去西部荒野,去那个农场主联合会的会长萨丁先生的农场里做客,他代表整个西部荒野的农场主们邀请我们过去,我们需要去看看联邦的农业发展...不过现在,让我们把那个老头子放在一边吧。” 阿尔萨斯带着一抹暧昧的笑容,对自己站在床边的新婚妻子勾了勾手指,而祛除了魔法伪装的吉安娜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美丽,她脸上泛起了两片羞红,在丈夫的注视下,她以一种羞涩并且诱惑的姿态,缓缓的褪去衣物。 那如同美神一样完美的躯体暴露在阿尔萨斯眼中,让年轻国王一天积累的疲惫都不翼而飞,当年轻人的四片嘴唇吻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哦,接下来的美妙场景...就请观察者们自行脑补吧... 64.安娜日记.老萨丁和阿尔萨斯 “哒哒哒哒” 在暮色联邦清晨的风中,一辆宽大的马车正沿着暮色联邦通往西部荒野联邦的道路一路前进。 笼罩在暮色森林天穹上的黑暗力量早在1年前就烟消云散,但那黑暗力量对这片大地造成的影响并非短时间之内就可以祛除,尽管阳光依然照耀在这片森林中,但这里的气温依然要比联邦其他地区更低,而且在这片森林中生长着很多只有在这里才会出现的药材和其他作物,就连此地的木材品质,也要比其他地方更优质一些。 这是暮色联邦的主要产业之一,这里是东部大陆最大的药剂产业集散地,同时是联邦文明的药剂师和炼金师联合会所在地,暮色联邦出产的优质药剂和炼金产物,已经在几年的时间内行销整个东部大陆,甚至在德拉诺世界也有一定的名气了。 而和暮色联邦相邻的西部荒野,则是东部大陆最富饶的粮仓,这片靠海的空旷大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农场,整个联邦文明70%的粮食都来自于这片大地,在逐步推行机械化、集约化和化肥产业的应用之后,西部荒野每年产出的粮食,几乎可以喂饱整个世界一半的生灵。 “我的安娜,我们今天要去见的那位老萨丁先生可不是个普通人。” 阿尔萨斯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他俯下身,在吉安娜的额头上吻了吻,这位美丽的女士现在有些慵懒,就像是昨晚没睡好一样,她半睁着眼睛,似乎是打算在这并不颠簸的马车上补一觉。 “嗯?” 吉安娜哼了一声,代表着她的疑惑,而阿尔萨斯让吉安娜靠在自己宽大的胸口,让妻子躺的更舒服一些,他靠在马车的座椅上,对妻子解释到: “我昨天在暮色联邦的市政厅和其他商人聊天的时候打听到的,老萨丁先生不只是“联邦农场主联合会”的主席,他还是西部荒野区的三个上议院议员之一,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联邦的上下议院体系吗?” 靠在阿尔萨斯怀里的吉安娜点了点头,这个睡美人闭着眼睛说: “下议院的数百名议员来自各个联邦领地,是联邦每个城镇的公民代表,由各个联邦领的地区议会和公民投票选出,但上议院的议员都是地区议会的议长或者联邦的行业代表,政治地位相比一般公民更高贵,只有不到80人,从这一点上来说,老萨丁先生应该算是西部荒野最有权势的三个人之一。” “嗯,就是这样。” 阿尔萨斯叹了口气,他拨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窗外西部荒野大地上那繁盛到让每一个统治者都会喜笑颜开的庞大农场,他低声说: “像老萨丁先生这样的人,如果在帝国体制里,最少也是个伯爵了。” “而且据说他的儿子也不一般,年轻有为的小萨丁今年才29岁,但在新吉尔尼斯联邦领担任商业长官已经长达2年的时间,在他的主持下,新吉尔尼斯的手工业已经形成了规模,根据容克先生的说法,小萨丁极有可能在数年后,出任新吉尔尼斯联邦议会的议长...原本只是暴风王国平民之家的萨丁家族,现在可以说已经有了联邦政治门阀的雏形了。” 听着阿尔萨斯的感慨,闭着眼睛的吉安娜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微的笑容,她低声说: “萨丁家族要比帝国伯爵更让人省心,我的阿尔萨斯,联邦的政治体制和土地权力是分开的,即便老萨丁的家族再显赫,他们也无法改变西部荒野的土地所有权,让帝国所有国王都头疼的土地兼并问题在联邦是不存在的,这样的政治体制也许才是瓦里安大哥所追求的,不管政治再怎么变化,都不会影响到平民们的生活。” “人民不会因为贵族的斗争而流离失所,失去仅有的土地,而且他们的选票也会影响到权力者们的地位稳固,让当权者不敢太过剥削压迫这里的民众,下议院的议员就在人民之中诞生,他们会本能的为人民说话,让人民们发出自己的声音,甚至直接参与到国家的基层管理...” “工业的发展让很多以土地维生的平民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他们完全脱离了对土地的依赖,还有新吉尔尼斯的手工业者,荆棘谷发达的娱乐产业,地精们的赌场一夜上的盈利,就比得上帝国一个男爵领一年的赋税,而高效的税法,让各行各业上交给联邦政府的税款会被用于改善人民的精神和物质生活,让人民感觉到自己上缴的赋税是有意义的。” 思维睿智,而又出身顶级大贵族之家的大法师叹了口气: “联邦的大议长埃德温.范克里夫在联邦刚刚成立的时候,向彷徨的人民承诺说,他会把自由和平等交给每一个联邦成员...他做到了,阿尔萨斯,尽管联邦境内也存在着一些不能被忽视的问题,但总体而言,那个曾被暴风王国的贵族们视为叛徒并且试图赶尽杀绝的石匠,确实做到了无数贤明君王想要做,但却做不到的事情。” “和那位大议长相比,你和我,乃至帝国境内所有的国王,都...太失败了。” 吉安娜的这番话让阿尔萨斯沉默了许久,在马车驶入本地最大的萨丁农场的时候,阿尔萨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吻了吻自己的妻子的额头,他轻声说: “所以,我们来这里向他学习,安娜...瓦里安大哥希望我们看到这些,我们看到了,我们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臃肿的帝国就像是个老迈而迟暮的巨人,它需要一场火焰来让自己浴火重生,所以我们也会开始改革,但要用我们自己的方式。” “好了,现在,让我们去见见那位神奇的萨丁先生吧。” —————————————— “看看这是谁来啦!” 身为议员的老萨丁并不喜欢穿那些繁琐的礼服,他在自己家里穿着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农夫,最多就是衣服材料考究一些,在阿尔萨斯和吉安娜走入农场的时候,老萨丁正在和一个穿着制服的侏儒说着什么,两个人争论的口水四溅,直到萨丁夫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老萨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客人来了。 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朝着阿尔萨斯挥了挥手,这个在前天晚上的酒会上一掷千金,而又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老萨丁粗鲁的挥了挥手,让那个聒噪的侏儒赶紧离开,然后走到阿尔萨斯身边,和阿尔萨斯握了握手。 至于吉安娜小姐,则被温和的,胖胖的萨丁夫人带到了一边,聊起了女人们的事情,而两人带来的礼物,洛丹伦宫廷秘藏的陈年美酒,则让老萨丁非常愉悦,老头子们就喜欢喝酒,尤其是这些真正的陈年佳酿。 “喜欢打猎吗?萨斯?” 老萨丁对身后化名为“萨斯”的阿尔萨斯说到: “西部荒野这个地方的野猪杂烩汤可是一绝,跟我来,孩子,让老萨丁给你好好露一手,今晚一定会让贵客感受到我们西部荒野人的热情。” 面对老萨丁的热情,阿尔萨斯也没有太过推辞,他来到老萨丁的“收藏”前,看着那些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猎枪,他随手拿起一把,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做了个瞄准的动作,这一手干脆利落的举动,让老萨丁大为赞赏。 “以前当过兵吗?孩子?” 老萨丁将一根雪茄丢给了阿尔萨斯,后者接在手里,对老萨丁点了点头: “嗯,我上过战场...不怕你笑话,我当时还和黯刃亡灵打过仗,就在北疆,后来战争结束,我就回去了家乡,在那里邂逅了我的妻子。” “哦,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老萨丁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阿尔萨斯还以为这个老议员会究根问底,没想到老萨丁根本不关心他和黯刃打仗的事情,这倒让阿尔萨斯来了兴趣,年轻的国王人忍不住问道: “萨丁先生,你...你不在乎我们双方其实还是敌人吗?你看,我来自库尔提拉斯,那里是帝国的属国,而你是联邦政府的上议院议员,你这样的人,应该对这些事情...” “你是说,孩子,我应该提着枪把你赶出去?来表达我对联邦的忠诚?” 老萨丁将自己的牛仔帽扣在头上,他笑眯眯的看着阿尔萨斯,他轻声说: “得了吧,孩子,你给了西部荒野的农场主联合会投了一大笔钱,你的资金会用来帮助西部荒野的孩子们再多修建3所学校,而不是单纯的是因为你有钱,我想巴结你,或者因为你来自联邦之外,而我想刺探你的身份...孩子,只是因为你做了其他人没做的好事!我才会邀请你来我家里做客。” “看见刚才那个侏儒了没有?” 老萨丁走近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高大的骏马,将一只缰绳递给了阿尔萨斯,他笑着对阿尔萨斯说: “那个侏儒,他叫威兹班,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他声音尖锐,喜欢听一些很聒噪很没有品味的音乐,偶尔还喜欢到附近的各个农场主家里蹭吃蹭喝,但没有人真正排斥他,因为威兹班拒绝了黑铁区很多大公司的邀请,他愿意留在西部荒野这个破地方,给小孩子们当老师,他已经烦了我很久了,要求我想办法再盖几座学校。” 农场主翻身上马,将猎枪放在马兜里,阿尔萨斯跟在他身后,在几名本地治安官的护送下,议员和他的客人朝着猎野猪的荒野前进,两个人还说着话: “威兹班先生希望西部荒野能收纳更多的学生,他甚至希望在西部荒野成立一座工程学的高等学院,但本地财政用于明年的农业机械翻修,抽不出太多资金,而你的那些钱,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没什么...” 阿尔萨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前天晚上在慈善酒会里投出的那一笔钱只是为了让他和安娜脱身,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个故事,虽然以帝国国王的身份资助敌国修建学校多少有些古怪,但阿尔萨斯毕竟是个圣骑士,这种放在任何地方都算是善事的事情,他也不会再过在意。 “不,萨斯,这件事意义重大。” 老萨丁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放松的抓着马缰,他头也不回的对阿尔萨斯说: “联邦这几年发展太快,赚钱的机会很多,只要肯干就能发财,但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大家说的都是赚钱的事情,对于这些真正对人民生活有帮助,但却带不来直接利益的事情都不再关心,钱多了是一件好事,但一切都向钱看就不那么好了,联邦商人们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暴发户一样,有些...恩,浮躁。” 说着话,老议员猛地抓起枪,朝着远方大地上奔跑的一头灰色狐狸扣动了扳机,但可惜,这一枪没打中,那头受惊的狐狸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草地中。 “唉,人老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 老萨丁耸了耸肩,对身后的阿尔萨斯笑了笑: “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联邦多一些你这样优秀的商人就再好不过了,而且再回到之前那个问题,萨斯,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你真的觉得,联邦人把帝国人当成是敌人吗?” “呃,这个嘛。” 阿尔萨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这一路走来,确实没有从联邦公民那里听闻到太多对帝国的怨恨和敌视,相反,倒是有很多来自帝国的商人在联邦境内活动,谋求更多的财富,远的不说,就如安娜小时候的姐妹,来自德鲁斯瓦,维克雷斯家族的露希尔小姐和她的丈夫亚历山大,不也加入了联邦国籍吗? “我们从来没有把帝国当成敌人,萨斯,最少现在没有。” 老萨丁摘下牛仔帽,挂在马鞍上,任由西部荒野的风吹打他花白的头发,他对阿尔萨斯说: “尤其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经历过帝国统治这片大地的时光,也见过联邦在这片大地上的发展,哪怕现在分属两个阵营,孩子,但我们从未忘记过,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人类的血液,不应该被人为的划分成两个阵营。” “你相信吗?孩子,如果帝国给它的人民以自由的选择,那么我相信,帝国90%的人都会选择加入联邦,剩下的10%就是那些不愿意放弃手中权力的贵族,也正是因为那10%的贵族掌握着帝国权力,才让事情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老议长眼中闪过了一抹火花: “我人生前60年过的浑浑噩噩,萨斯,但后来的10年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东西,那些人宣称他们的血脉高贵而天生具有对这片大地的统治权,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洛萨皇帝是个好皇帝,联邦人也很尊崇他为帝国做出的伟大牺牲,但很可惜,被他庇护的那些人...配不上这种牺牲。” “贵族,就是这片大地的万恶之源!而我们和帝国未来会如何发展,更多的是取决于你们这些新生代的统治者的态度...” “你说对吧?阿尔萨斯陛下...” 65.安娜日记.老农夫的告诫 “你!” 在自己的隐藏身份被叫破的那一刻,阿尔萨斯的手指下意识的放在了背后的猎枪上,但老萨丁却回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非常平和,并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有种老头子特有的狡黠,就像是在恶作剧一样。 “别担心,萨斯,你的伪装非常完美,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封老朋友的信件,那个老朋友让我照顾一下他的弟弟和弟妹。” 说着话,老萨丁指了指胸口的徽章,那是个古朴的徽章,上面是剑盾交错的徽记,那是联邦的“老兵联合会”的徽记,而老萨丁显然也是这个庞大组织的一员。 “是...瓦里安吗?” 阿尔萨斯眼中的警惕并没有一丝的放松,他低声问到: “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因为瓦里安想让你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联邦文明,他觉得只要有他刻意插手,那么你就会感觉到你看到的一切,也许都是被安排的。” 老萨丁跳下马,将猎枪提在手里,对阿尔萨斯招了招手,又打了个手势,示意背后那些保护他的本地治安官不要靠近: “这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不过话既然说开了,那就来吧,年轻人,我们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吧。” 阿尔萨斯犹豫了片刻,考虑到还在老萨丁农场做客的安娜,他选择了服从,他也提着猎枪跟在老萨丁身后,在那一片开阔的荒野上,一老一少两个人带着牛仔帽,穿着猎装,就像是正统的西部荒野人一样,粗犷的生活态度之下,又隐藏着一抹细腻的感情。 “本来我是不打算参与到这件事里的,阿尔萨斯,哦,我就不叫你陛下了...在这大地上,“陛下”是个用来骂人的词。” 老萨丁对阿尔萨斯笑了笑,他坦然的说到: “但你和吉安娜女士前天晚上的那场“盛大登场”,让我不得不介入了,任何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你们身上具有的古老贵族的习惯和传统,而那一晚那么多商人会把你们的故事带到联邦的各个地区去,黯刃情报局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那个情报组织简直无孔不入,没准现在在我的农场里,就有他们的特工在潜伏。” “但这也没关系,阿尔萨斯,不需要太担心他们,联邦和黯刃的政体分离已经走入了最后的尾声,除非得到授权,否则黯刃情报局也没有在联邦土地上执法的权力,所以你们只要不惹进一些很麻烦的事情里,他们就只会监控你们,并不会威胁到你们的旅行...关于这一点,我可以以联邦议员的身份做出保证。” “所以,这是一个警告吗?” 阿尔萨斯的面色有些难看,他看着老萨丁: “警告我和安娜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联邦?” “不不不,孩子,不。” 老萨丁摇了摇头,他看着阿尔萨斯: “我能从你的态度里感觉到你对联邦的敌视...这不好,阿尔萨斯,我知道,在帝国人心中,往往会把联邦和黯刃军团划上等号,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联邦文明确实依托于黯刃军团才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黯刃军团相当于联邦的温暖摇篮,但每一个文明都需要走出摇篮才能继续发展,真正壮大。” “黯刃现在就在推动着我们离开摇篮,你明白吗?阿尔萨斯,他们在主动断开和联邦的联系,他们并不希望看到联邦被他们保护的很好,以至于这个文明彻底失去自我发展的能力,瓦里安看到了这个趋势,他想让我告诉你的,也正是这件事情。” 老议员严肃的看着阿尔萨斯,他沉声说: “联邦是联邦,黯刃是黯刃,阿尔萨斯,我是个联邦人,我忠于自己的国家,因此我不会虚伪的告诉你我愿意帮助帝国,但实际上,我更希望你这样年轻的统治者分清楚这两个势力之间的差别,否则到未来一旦你们对黯刃开战,而且搞不清楚战斗目标的话,帝国就会同时惹上两个敌人...” 老萨丁看着阿尔萨斯: “因此在这里,以一个联邦议员的身份,我要问你一句,阿尔萨斯,请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憎恨联邦吗?如果帝国的贵族们发誓要从联邦手里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继续在这大地上行使他们所谓的“贵族”权力,你会支持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 阿尔萨斯犹豫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老萨丁的眼睛,他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对于黯刃,我肯定报以绝对的仇恨,但联邦,如果联邦真的和黯刃完全分离,我对你们的态度会很模糊,因为我知道,就算换成我或者任何一位国王来统治这片大地,我们也不见得就会做得更好,不...按照帝国目前臃肿的体系而言,我们绝对做不到这么好。” “但如果两者之间真的会在未来爆发战争...” 阿尔萨斯摊开双手,坦然的说: “那么我绝对会站在我那边!” 老萨丁眯着眼睛,打量着阿尔萨斯,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突然耸了耸肩: “这就够了,这说明瓦里安的建议有用,而且你们确实看到了联邦的优点,并非食古不化的站在贵族那边,那么阿尔萨斯先生,我也可以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不需要再朝着联邦境内派遣特工来送死,来刺探我们建立军队的目的。” “联邦独立建军并非为了协助黯刃统一世界,也并未会追随黯刃去掀起新的战火,阿尔萨斯,我们建立军队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一个!” 老萨丁将自己珍爱的黑色猎枪放在眼前,瞄准了数百米之外,在树木的遮挡下,正快乐的晒着太阳的一头黑色野猪,他低声说: “只要那些贵族敢回来...” “砰” 一声雷鸣般的枪响,数百米之外的那头野猪的脑袋上顿时暴起了一抹血花,特制的子弹洞穿了野猪的脑壳,让那野蛮的生物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老萨丁扛着还散发着硝烟的猎枪,他叼着雪茄,回头看着阿尔萨斯: “我们就打爆他们的狗头...请把我的话原样转述给帝国的贵族们,任何一个贵族和他们的狗腿子,只要敢抱着坏心肠踏上联邦的土地,那头野猪,就是他们的下场!” 阿尔萨斯从眼前这农场主老议员身上感觉到了一抹渗人的杀气,很难想象,这股杀气居然是从一个10年前只是普通农夫的老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很显然,这10年的联邦生活给了老萨丁新的信念和新的寄托,他虽然依然对瓦里安这样的帝国人抱有善意,但一旦帝国准备夺走他和他人民手里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枪,和他们拼到底。 直到这一刻,看着阳光下扛着枪的老萨丁,阿尔萨斯才真正理解了临行前瓦里安告诉他的那些... 帝国未来的对手永远不是黯刃...而是联邦。 在黯刃的阴影下,这个东部大陆的文明,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信念和爪牙,而且他们的爪牙,要比目光一直放在黯刃身上的帝国更锋利,更致命。 人类帝国的贵族们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未来如果打回祖地之后,会怎么样怎么样的统治那些的“叛逆者”们,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以前的叛逆者,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准备拿曾经的统治者们开刀了。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帝国只要敢提出任何一条和东部大陆的土地有关的法令与政策,一定会激怒蓄势待发的联邦,没准双方之间的下一场战争,就会由联邦主动挑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那些对他们不怀好意的帝国贵族们。 “当然,小阿尔萨斯,我们很欢迎你和瓦里安这样开明的帝国人前来联邦做客。” 老萨丁看着本地的治安官们骑着马前去处理那猎物的尸体,他走上前,像是个慈祥的老头一样拍了拍阿尔萨斯的肩膀: “更欢迎你们前来投资,哦,对了,今年西部荒野有3个农场要出售,小阿尔萨斯,你就不打算投资一下吗?收益回报可是很可观的哟。” “谢了。” 阿尔萨斯绷着脸,显然,这个年轻人还在为老萨丁刚才的威胁而不满,尽管老萨丁以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一些他必须知道的东西,但这种方式,也太过直接了。 “但我没打算投资对我有敌人的人的资产...而且我也是个帝国贵族,还是个国王,没准你们也想砍了我的脑袋。” 阿尔萨斯的反讽让老萨丁哈哈大笑,他翻身上马,示意阿尔萨斯跟着他,两人来到了一处山丘上,老萨丁指着远方的一片棱形的农场,对阿尔萨斯低声说: “那是瓦里安给自己的儿子购买的农场,在小安度因18岁之后,那就会成为他的第一笔资产。” “哦,旁边那片大农场是3年前,戴琳先生为吉安娜女士购买的,在你们今晚离开之前,我作为普罗德摩尔家族农场的代管者,还需要吉安娜小姐在产权协议上签字,介于她刚刚和你结婚,所以没准也需要你签个字,以后那就是你们夫妻共同的财产了。” “在北郡边缘还有一块偏僻但物产丰富的大型农庄连带一套豪华的别墅,你猜那是属于谁的?” 老萨丁笑呵呵的对阿尔萨斯耸了耸肩: “那是泰瑞纳斯先生在1年前斥巨资买下的,但它不属于你,那地方还是由萨丁家族代管,但那是泰瑞纳斯先生为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购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阿尔萨斯,这里,西部荒野,这里就是你们的退路,如果你们的改革失败了...” “你们最少还能安安静静的做个体面的联邦人,所以,别抱怨了,小阿尔萨斯,这一次我和你的谈话,并非是出于我本人的意愿,你的父亲,以及你的父辈们,可都在看着你们呢。” ———————————————————————— 当晚,在萨丁农场的别墅里,老萨丁夫妇和阿尔萨斯夫妇享用了一餐美味的西部荒野美食,尤其是那一道别具风格的西部荒野炖菜,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 不过在吃完晚餐之后,当看到老萨丁拿出的那份《普罗德摩尔家族农场产权转移协议》的时候,吉安娜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大法师当然知道自己和阿尔萨斯的行踪暴露了,但考虑到签署这份协议是她那神出鬼没的父亲的意思,因此在迟疑了几分钟之后,吉安娜还是签署了那份协议。 这就代表着从今往后,吉安娜将有自由的来往联邦和帝国的资格,在西部荒野拥有一套自己名下的产权,也就意味着吉安娜在联邦也有了一个临时的公民资质,只要她愿意,经过一个周的审核之后,她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联邦人。 “我会动用一些私人的关系,安排你们前往暴风城和黑铁区进行官方的参观。” 老萨丁对阿尔萨斯夫妇说: “以你们的伪装身份,很多地方你们都去不了,当然,这不是我在贩卖联邦的机密情报,我提前提醒你们,在你们参观的时候,身边会有黯刃情报局的特工监控并且“保护”,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能更深刻的认识到联邦的体制优势,如果未来你们也要像瓦里安那样进行一场改革,那么这一次的参观,就会成为你们的宝贵财富。” “另外,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在暴风城的大议会广场上进行一场联邦式的集体婚礼~考虑到你们是蜜月旅行,这可是最近情侣们非常热衷的活动。” “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不!” 吉安娜和阿尔萨斯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蜜月旅行,算是彻底泡汤了,变成了一场半官方式的访问,当然,这场访问是保密的,不会被帝国方面知道,但一旦联邦用这些资料做筹码,就会让阿尔萨斯的声望受到极大的打击,毕竟在帝国那边,联邦文明可是以敌国的身份出现的。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同意了老萨丁的帮助,既然瓦里安觉得阿尔萨斯需要去看一看,那么阿尔萨斯也愿意相信这位哥哥的建议。 “在出发之前,我要去一趟北郡。” 吉安娜对老萨丁说: “我要去见一见我的儿时朋友露希尔,我听说,她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哦,亚历山大和他的妻子吗?没问题,那好孩子和我儿子是好朋友,我可以安排。” 老议员对新婚夫妇笑了笑,将一把钥匙放在了他们面前: “另外,这是泰瑞纳斯先生在北郡购买的庄园的钥匙,那套很不错的别墅,也是他送给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新婚礼物...现在,物归原主。” 66.安娜日记.露希尔一家 “这太疯狂了!” 吉安娜手里拿着一张旅行地图,在那地图的背面,有一套最近正在销售的北郡庄园的广告,饶是见多识广的大法师,在看到那套庄园的销售价格的时候,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就算是达拉然城里最好的法师塔,也就是这么个价格了....但在达拉然的法师塔里存放着无尽的知识,而这里有什么?这里就只有一群只剩下钱的混蛋们。” 阿尔萨斯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愤愤不平的妻子,他伸手挽住了吉安娜的手腕,他轻声问到: “这是在为知识的廉价不值?还是单纯的厌恶这个富豪扎堆的地方呢?” 坐在马车里的吉安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似乎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阿尔萨斯则耸了耸肩,将那把钥匙放在了妻子手心里,他笑着对吉安娜说: “别忘了,你也是在这艾泽拉斯最昂贵的山谷里拥有房子的人...而且父亲送给我们的那套房子,可还在北郡的中心,它的价格比你手里这套只是边缘的房子贵出最少十倍,住在那里,你就和居住在装满了金块和宝石的宝库里的巨龙一样,我的女王。” 吉安娜感受着手心里钥匙的冰冷,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本带着一丝愤愤不平的眼神也平静了下来,她靠在阿尔萨斯肩膀上,对自己的丈夫低声说: “我们把它卖掉吧,这一套房子现在出售的价格,已经差不多足够洛丹伦王国去年赋税的十分之一了...我们不需要这么奢侈,更何况,这房子放在这里,在联邦的统治中心,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来住几次。” 阿尔萨斯则笑着摸了摸吉安娜的头发,他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妻子耳语道: “不!我拒绝...这是米奈希尔家族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小姐的礼物,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我曾向你承诺,在结婚的时候,我会送给你一座城堡...但因为洛丹伦迁徙到卡利姆多导致我食言了,不过没关系,这座北郡的庄园,就是我送你的城堡,你瞧,它可比一座普通的城堡昂贵多了。” “更何况,我的国家还没有可怜到需要王后卖掉自己的城堡才能继续发展的地步...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安娜。” 两人的甜言蜜语让马车里的气氛都变得甜蜜起来,这种你侬我侬的姿态,一直持续到老萨丁的家族车夫将马车停在“安娜庄园”的门口为止。 伴随着黑色车门的打开,一道奢华的红色地毯蔓延到了马车边,吉安娜在阿尔萨斯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出,在看到眼前这座寸土寸金的庄园的时刻,饶是见多识广的大法师,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座和艾泽拉斯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建筑物,它就像是贵族们在乡下修建的小别墅一样,但却没有了那种花里胡哨的装饰,这座占地有一座宫殿那么大的庄园四周用黑色的栏杆和爬满了藤蔓的墙壁做围墙,在方正的庄园大地上布满了绿色的青草,姹紫嫣红的花园中有自动运行的喷泉,那喷泉被石匠们制作成了天使一样的优美姿态。 修缮的极其完美的草坪和花卉将庄园四周的草地装点的恰如其分,而在庄园正中央,则矗立着一座黑白色相间的建筑物,这栋二层小楼造型极其简洁,但在细节处又充满了一种考究,圆拱形的正门和窗户借由最好的玻璃装点,还有两个分列于两侧的烟囱,白色的轻纱在窗户之内悬挂着,被精心打理的石质过道上都充满了一种静谧、神秘的气息。 如果说人类帝国的贵族的城堡是华丽大气,气势十足的贵妇人,那么眼前这座小别墅,就更像是在黄昏中安静的坐在摇椅里读书的女王,虽然低调平静,但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隐藏在内在的威严,它不需要任何其他的点缀来衬托它,这座庄园屹立于此,在北郡山谷的中心地带,就已经代表了它存在的意义。 而这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化风韵,所赋予这座建筑物的,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好奇...就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闻名的大门一样。 “天呐,它真美...” 吉安娜挽住了丈夫的手腕,两人走上前,由阿尔萨斯用钥匙打开了撞门的铁质栏杆的大门,在他们推开那大门,踏入庄园的那一刻,大法师深吸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轻声说: “我一直在幻想未来我最希望生活在哪里...现在我知道了,阿尔萨斯,就在这里,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 “这样的品味...” 阿尔萨斯伸出手,抱住了妻子的纤腰,他低声说: “这样的设计,配得上这个昂贵的价格,说真的,我觉得洛丹伦的宫殿似乎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但那才是国王应该待得地方,一个冰冷孤寂却又象征王权的城堡。” 吉安娜轻笑着拉起阿尔萨斯的手,走向那座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庄园,她低声说: “这个温暖昂贵的小窝只是我们人生的一个休憩点...我的水手,你喜欢港湾,但最终你应该奔赴大海。” ——————————————— “露希尔!” “吉安娜!” 在当天下午时分,安娜庄园的主人在此地招待了这庄园的第一位客人,也是她儿时的好朋友,来自库尔提拉斯德鲁斯瓦地区的维克雷斯家族的独女,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 这位女士居住的地方距此并不远,实际上,露希尔的庄园就在安娜庄园的另一侧,同属于北郡山谷的核心地带,这也代表了露希尔小姐背后那可怕的财力,以及她和她丈夫在联邦经济体系中的重要位置。 不过露希尔小姐的行动多少有些不便,她挺着大肚子,在自己丈夫的搀扶下,才走入了安娜庄园之中,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这位之前很漂亮的贵族小姐也变得邋遢了起来,在听闻儿时好友的邀请之后,她头发都没怎么整理,就来见吉安娜了。 大法师热情的给了好朋友一个拥抱,然后贴心的为她施加了一个漂浮术,让可怜的准妈妈不必再忍受大肚子和重力带来的折磨。 “我们已经有10年没见过面了吧?” 靠在舒服的沙发上,露希尔有些羡慕的看着吉安娜依然完美的腰身,这准妈妈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不过在吉安娜亲手为她端来了水果汁之后,两个女生又叽叽喳喳的聊在了一起,被晾在一边的阿尔萨斯和亚历山大有些无奈,不过男人们之间也有属于他们的话题。 阿尔萨斯正好对联邦的经济体系有些兴趣,难得遇到了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商人,自然是不能放过的,而知道阿尔萨斯身份的亚历山大,也有志于在帝国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合作伙伴,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在女士们聊天的同时,男人们也在庄园外的水池边,开始聊起了女士们根本不会感兴趣的话题。 “嗯,10年,差不多吧,在我去达拉然学习之后,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都不知道给我写封信!” 吉安娜伸手拽了拽露希尔的耳朵,惹得后者不断的拍打她的手,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一起在伯拉勒斯宫廷玩耍的时光。 而在吉安娜发出了自己的抱怨之后,露希尔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肚子,对好友说: “你不能怪我,安娜,那时候,维克雷斯家族很困难,父亲有了重病的征兆,母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父亲身上,当时还很年轻的我只能一个人撑起摇摇欲坠的家族,还好,还好我遇到了亚历山大,他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他会给我出很多主意。” 再说到这个稍有些沉重的话题的时候,吉安娜收敛了笑意,她看着自己的儿时好友,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问到: “我听说了维克雷斯家族发生的可怕事情,你一定吓坏了,我可怜的露希尔。” 说着话,大法师伸出手,抚摸着好朋友的头发,后者却多少有些没心没肺的回答说: “其实也没传闻那么可怕,我和亚历山大的婚礼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之后我就和他一起来了联邦,这几年我回去德鲁斯瓦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相比那黑暗潮湿的山区,联邦这边不管是环境,还是人民的态度,都好多了,我和亚历山大都很喜欢这个地方。” “但...但你父母...” 吉安娜有些难以启齿的问到:“我听说,维克雷斯叔叔和阿姨都死在了...” “啊?” 露希尔脸上露出了准妈妈们标准的茫然姿态,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吉安娜在说什么,她胖胖的充满了母性光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她对吉安娜说: “不是的。” “嗯?” 大法师疑惑的看着露希尔,后者一边把玩着吉安娜顺滑的金发,一边小声说: “我不知道帝国那边是怎么传出的谣言,但我父母没有死,安娜,他们被大领主转化成了血族,那么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德鲁斯瓦和凋零者教派布置交接程序,在库尔提拉斯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赋闲在家,考虑到当时我父亲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变成血族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两个现在正在计划着进行一场东部大陆的旅行,刚好能赶在我的孩子出生时返回,这样他们就能享受带孩子的乐趣了。” 露希尔小姐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 “我老爸老妈一直让我和亚历山大再生一个孩子,来继承维克雷斯家族在联邦挣下的偌大产业,我现在都快被烦死了。” “血族...” 吉安娜眯起了眼睛,作为魔法师,她对于萨莱茵这种近几年才大量出现的生物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人类被萨莱茵转换之后就会自称为血族,帝国那边则毫不掩饰恶意的称之为“吸血鬼”,相比纯粹的亡灵,血族更像是一种介于生者和死者之间的存在。 “好吧,血族也是联邦文明承认的官方种族之一。” 吉安娜长出了一口气,她看着自己的朋友: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和亚历山大加入了联邦国籍吗?我还以为,是库尔提拉斯国内的贵族们逼迫你放弃德鲁斯瓦的宣称权的...我还打算为你打抱不平的。” “哈哈,我就知道,安娜你对我最好了。” 露希尔哈哈笑着,有些笨拙的伸出手,将吉安娜抱在怀中,还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亲,在打闹一番之后,露希尔靠在沙发里,她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她轻声说: “我也听说了你和阿尔萨斯结婚的消息,你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但安娜...我不知道这些话我该不该说,但是,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想这些问题...你和我,我们都是大贵族之家出生的孩子,曾经在我的世界里,我觉得贵族的存在是天经地义的,但现在,当我熟悉和适应了联邦的生活之后,我才发现...” “我们的存在,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正是因为看懂了这个,我才决意放弃了维克雷斯家族对德鲁斯瓦的控制权,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牵扯进那些过往的恩怨之中。” “联邦这边没有贵族,但他们依然发展的很好,我的丈夫亚历山大,他这样平民出身的商人在帝国那种环境下注定不会有太大的作为,但在联邦,他却生活的如鱼得水,而亚历山大的商会在帝国也有些生意,我偶尔会听那些经理们抱怨,说是帝国迁徙到卡利姆多之后,那些贵族们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恶劣了。” 露希尔握住了吉安娜的手,她担忧的对吉安娜说: “你现在是王后了,但阿尔萨斯太年轻,我们都很熟悉贵族的那些想法,他的王座并不稳定,一旦,我的意思是,如果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绝对会成为他们用来打击阿尔萨斯的目标,所以,拜托,安娜,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别担心我,傻丫头。” 吉安娜伸手摸了摸露希尔胖胖的脸,她轻声安慰道: “我可是大法师,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自己...以及那些心怀歹意的贵族们,别担心...” “他们猖狂不了多久了...” 67.巴纳扎尔的悲喜人生 卡拉赞法师塔的最顶部,这是一片空间重叠,世界规则撕裂,并且直通往星界的混乱地带,这里曾是星界法师麦迪文遨游群星之间的起点,在麦迪文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这片空间规则混乱的地带就被搁置了下来。 在当初卡德加管理卡拉赞的时候,这里曾被用于进行各种危险的魔法实验,而如今第二任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更喜欢在人迹罕至的北疆洛丹伦城的大型实验室做实验,因此卡拉赞上层的空间又被搁置,但在最近,这片无人问津的地带迎来了新的主人。 黯刃军团的2位“空间与战略研究顾问”带着一支庞大的研究组,在这里扎下了根,为黯刃军团研究群星传送门,按照大领主泰瑞昂的要求,这种群星传送门必须能够从艾泽拉斯将一定的军队精准的送往群星中的某个坐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黯刃的“大宇宙征服计划”的起点。 考虑到黯刃军团的工程学匠师们研究出能够飞入群星的飞船还需要很多年的时间,那么大领主侧重于魔法的群星探索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更让人好奇的是这两位泰瑞昂亲自“聘请”的顾问,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两个平白无奇的德莱尼死亡骑士,一男一女,但他们偶尔会用一种古怪的语言交流。 负责给他们打下手的辛德拉空间学魔法师们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恶魔语。 “群星传送门第24次测试,倒计时...3、2、1!” “砰” 幽蓝色的纯粹奥术能量从卡拉赞法师塔的各个节点里被汲取出来,在六根蓝色的能量导管的运输下,被聚集在了法师塔上层的一个复杂繁琐到极致的超大型传送门方阵中,在40多名辛德拉法师的注视下,那蓝色的能量在固定好的秘银混杂精金制作的传送门框架下不断延伸,就像是无形的手在空间里勾勒出了一张复杂而美丽的能量网。 那一根根被设计好角度的微型能量发射器不断的微调,来让这张网变得越来越密集,在近10秒钟的蔓延之后,一张如蓝色水波一样荡漾不休的传送门出现在了法师们眼中,他们用肉眼就能看出来,那水波的能量后方,倒映出的一片美丽的群星光景。 “成功啦!” 一群总是喜笑不言语色的辛德拉精灵们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几个年轻人甚至拥抱在了一起,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就在传送门成功打开15秒之后,一团触目惊心的蓝色火花出现在钢架结构的传送门框体上,在不到2秒钟的时间里就蔓延到了整个法阵上,然后...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将那昂贵的传送门框体连同地面上的传送符文一起炸碎,庞大的能量波倒灌入实验室,立刻引发了实验室内部的17个防御法阵,在一层层升起又破裂的法术光幕混乱的闪耀中,那些猝不及防的法师们被能量波砸倒,他们背后那些精密仪器更是在能量的汹涌中暴起了更璀璨的火花。 但这能量波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5秒钟,整个实验室就恢复了正常,但那场景就像是天灾过后的村庄一样,到处都是飞舞的纸屑和难闻的气味,一个接一个法师们揉着胸口或者眼睛从地面上爬起来,好在实验室的防御法阵足够坚固,除了一个脑袋砸在实验台上导致昏迷的倒霉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好了,好啦!” 穿着法师长袍的德莱尼死亡骑士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黯刃军团的特殊顾问玛尔扎克先生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然后对自己的帮手们说: “不要气馁,朋友们,传送门已经成功打开了,这说明我们的研究思路是正确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它持续的时间延长,我相信这难不住你们...好了,现在收拾一下实验室,瞧瞧这鬼地方,乱的和垃圾堆一样。” “算了,今天给你们放个假,明天一早过来这里继续做研究...不要迟到!” 说完,玛尔扎克先生一挥手,那些辛德拉研究员们就快速的离开了实验室,在他们都离开之后,另一个声音在实验室的一角响起: “和这些蠢货玩游戏,你似乎很乐在其中嘛,玛尔扎克...你明知道这个群星传送门最少有13个符文使用错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 玛尔扎克回过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喝着血酒的哈萨贝尔,这个实验室的另一个首领,曾经的阿古斯传送门守护者在死之界被改造成了德莱尼死亡骑士,邪能从她躯体上被完全祛除,让她从野心勃勃的恶魔领主,重新变回了一个纯粹的艾瑞达人,或者在这个世界,叫德莱尼人。 在这种能量祛除的过程中,似乎连她内在的贪婪和暴虐也被一起祛除了,现在的哈萨贝尔看上去就像是个纯粹的蹄妹少妇一样,还是很咸鱼很慵懒的那种。 “我不能直接告诉他们错误在哪,我的哈萨贝尔,他们必须自己找到错误。” 玛尔扎克走到自己的同伴身边,伸出手,抚摸着哈萨贝尔那顺滑的脸颊,他低声说: “这是大领主的要求,不要在意浪费多少金钱,或者消耗多少时间,群星传送们这项技术,必须让黯刃军团的魔法师们从无到有的自己学习并且掌握,别人的知识永远是别人的,只有自己领悟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那位大领主是个十足的聪明人。” “我倒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哈萨贝尔一把打开了玛尔扎克试图伸入她衣服中的手指,她恶狠狠的瞥了玛尔扎克一眼: “管好你的手,否则我就去告你骚扰我...联邦法律是保护女性的,你这混蛋!别把军团那一套用在这!” “好吧,好吧。” 玛尔扎克耸了耸肩,他一边收拾实验室的研究数据,一边对哈萨贝尔说: “下班后要不要去暮色联邦的酒馆喝杯酒?我请...另外,我今天刚刚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还记得和你一起被抓住的那个恐惧魔王巴纳扎尔吗?” “嗯?” 哈萨贝尔闻言抬起头,然后就看到玛尔扎克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听说那蠢货逃跑了...” ——————————————————————————————————————————- 恐惧魔王巴纳扎尔披着一件脏兮兮的斗篷,它此刻正化身为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乞丐,蜷缩在从湿地的米奈希尔港通往库尔提拉斯的商船的船舱里。 它将在库尔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转道,乘坐一些走私船,辗转前往破碎群岛,去和它的那些恶棍同胞会合。 这本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但问题就在于,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的巴纳扎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艘船上的。 它就像是真正的弱小人类一样,躲在船舱黑暗的角落里,蜷缩在潮湿的草席上,在斗篷之下,那一双黝黑色的眼眸里闪耀着一抹敏感而神经质的光芒,它就像是受惊的野兽一样,任何在黑暗中响起的响动,都会引起巴纳扎尔的注意。 就像是个快被压力压垮的神经病人。 当然,巴纳扎尔的压力并不只是来自于混乱的心神,还有那被它死死的捂在怀里的东西。 借着船舱昏暗的油灯的光芒,巴纳扎尔在确认了左右无人之后,它偷偷的将怀里用破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眼前,摊开。 那赫然是两块闪耀着幽蓝色光晕的诡异石头,就像是某种漂亮的水钻一样,恐惧魔王伸手拿起一块,在它手指和那石头接触的瞬间,一抹极端的痛苦,就像是针刺一样,在它手指尖迸发出来,让巴纳扎尔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它并没有将那石头放下来,它将其放在眼前,在那昏暗的灯光中,它能在那破碎的石头里,看到恍如海潮般飘荡的能量潮水。 仔细嗅一嗅,这破碎的石头上,还能嗅到属于大海的味道... “潮汐之石...” 巴纳扎尔忍受着手指尖传来的痛苦,它将那潮汐之石的碎片重新用那脏兮兮的,但是很特殊的布料抱起来,放在了怀中,它那黝黑色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古怪和诧异,它死死的抱着脑袋,疯狂的回忆着,但脑海里就像是硬生生被割掉了一片记忆一样,留在那里的只有一片让人难以忍受的空白。 “这玩意怎么会在我手里?我明明记得...我被...我被抓住了!” 回应在它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它在阿苏纳的战场上,看到黯刃大领主泰瑞昂的时候,下意识的转身逃跑,但它化身的黑色蝙蝠被那些呼啸而来的可怕死神围堵起来,一只一只的被斩杀干净,然后就是它在极度的痛苦中跪服于大领主面前,然后它的记忆就一片黑暗,仿佛是跳过了一段重要的记忆,等它再苏醒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在这艘该死的船上了。 怀里还揣着两块上古神器的碎片... “我怎么会遗忘...该死的,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巴纳扎尔暴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是自问自答一样,下一秒,它敏感而神经质的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下来,就像是另一个灵魂主宰了他的身体一样,那个灵魂用低沉的声音说: “蠢货!你不是记不住那屈辱的记忆,你是努力让自己遗忘掉它...因为那太痛苦了,太屈辱了。” 这个声音出现的下一刻,巴纳扎尔的表情就再一次变得惊慌而神经质,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病人在表演“双簧”一样。 “你!你是谁!谁在说话?你在我灵魂里?滚出去!滚出去!听到没有!” “别傻了,巴纳扎尔,我是谁?呵呵,我不就是另一个你吗?在那种被死灵们严刑拷打,极度羞辱的疯狂时间里,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受不了那种折磨,便诞生了“我”,我就是另一个你,另一个代替你受苦的可怜虫...你想看看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好!我让你看看!” 伴随着这个低沉冷漠的声音,一幅幅画面在巴纳扎尔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速度的将它缺失的那一段记忆填补了起来。 在那些画面中,身为高贵的恐惧魔王领主的它,被那些死灵用各种各样恐怖的刑罚折磨,不仅仅是折磨躯体,还在折磨它的灵魂。 它看到自己被投入万千恶灵的地狱中,它的灵魂被疯狂的撕扯成一千块碎片,又被那些疯子死灵一块块的弥合起来。 它看到自己被捆束在末日火山一样的岩浆中,被死灵们唤来的巨兽一口一口的撕咬躯体,那种可怕的痛苦让现在的巴纳扎尔都瑟瑟发抖,仿佛回忆起了那种极致的痛苦。 它还看到自己的灵魂被从躯体中抽出来,放入了一个女人的躯体里,然后被送到那些下流的妓馆里,被那些恶心的野猪人... “够了!够了!” 巴纳扎尔尖叫着,抱着脑袋,它疯狂的摇着头,试图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疯狂记忆甩出脑海之外,而那个平静近乎于冷漠的声音也在它脑海里响起: “现在相信了吗?脆弱而可怜的混蛋...这样的羞辱和折磨让你崩溃了,十个日日夜夜,是我支持着你的灵魂不崩溃,也是我驾驭你的躯体把你从那地狱里救了出来!” 话音刚落,又一个画面在巴纳扎尔脑海里浮现出来,那是伤痕累累的它身手矫健的杀死了十几个守卫囚笼的死亡领主,从黯刃的大本营里逃出来的画面,那种凶狠如野狼,疯狂如魔鬼一样的姿态,让此时心力憔悴的巴纳扎尔忍不住点了点头...这才是它记忆中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一个恶魔中孤胆英雄!纳斯雷兹姆中的豪杰! “潮汐之石的碎片有5块,但很可惜,我们只抢回了2块...我们需要想个办法,巴纳扎尔,另一个我,我们必须想出一个说辞,否则那群嫉妒我们的混蛋,会硬生生给我们安插一个见鬼的罪名,把我们驱逐出艾泽拉斯,然后把我们付出一切才拿到的功劳据为己有!” 那个声音在巴纳扎尔耳边喋喋不休,循循善诱: “我们必须保护好自己的秘密,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崩溃了,那太丢人了...会损害你的形象。” “等等!” 巴纳扎尔突然尖叫到: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个魔鬼一样的泰瑞昂安插在我灵魂中的奸细?” 这个质问让那个低沉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之后,它有些无奈的说: “可怜的小可爱,长久的打击已经让你神志不清了...你是个纳斯雷兹姆,灵肉合一的恶魔,对灵魂的掌控是整个军团最强大的,我是不是另一个你,你自己...难道分辨不出来吗?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 68.第一缕战火 破碎群岛,上层精灵之城苏拉玛。 在卡萨纳提尔亲自进入苏拉玛,和这座城市的掌控者,万年前忠于艾萨拉女王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女士亲自谈妥了条件之后,在连番打击下仅剩下的恐惧魔王就都迁徙到了这座城市里,它们毫不客气的占据了艾利桑德在城市边缘的一座豪宅,来作为自己的行动基地。 这座永恒之井大爆炸残留下来的上层精灵城市,依靠上古神器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还完整的保持着万年前的华丽与雄壮,在这里的生活自然要比待在风暴峡湾那维库人部落里的日子好多了,一众恐惧魔王都感觉到非常满意,尤其是神王斯科瓦尔德已经通过了阿格拉玛之盾的第二个试炼,这让恐惧魔王们对目前的事情进展报以极大的期待。 一旦阿格拉玛之盾到手,再加上深藏于苏拉玛城市中的阿曼苏尔之眼,这就意味着恐惧魔王们将同时得到两块创世之柱,这代表着它们将完成黑暗泰坦的要求,纳斯雷兹姆将得到来自黑暗泰坦的赞赏,它们将手握大权。 “唉,可惜,我的老朋友贝恩霍勒看不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了。” 在这魔法的豪宅中,化身为苏拉玛上层精灵的卡萨纳提尔和其他几个恐惧魔王喝着酒,这第一领主有些感慨的说到: “玛洛诺斯那个蠢货不仅自己失败了,还搭上了贝恩霍勒的命,谁也不知道贝恩霍勒死在哪里...可怜的老东西,连灵魂都没能返回扭曲虚空...形神俱灭。” “是啊,贝恩霍勒死的太不值得了。” 提克迪奥斯由于冒着生死危机完成了将卡兹格罗斯之锤献给黑暗泰坦的使命,因此重新得到了卡萨纳提尔的信任,同样化身为上层精灵的他端着一杯酒,装腔作势的说: “死在了黎明之前的黑夜里,不过说起来,巴纳扎尔那个混蛋最近也不见了踪影,就在阿苏纳疑似出现亡灵之后,我们就再没得到它的消息...你们,它会不会也...” “我觉得很有可能!” 坐在沙发里的瓦里玛萨斯没有变成上层精灵,它只是缩小了身体,这个恐惧魔王放松的舒展着自己的翅膀,它阴测测的对卡萨纳提尔和提克迪奥斯说到: “巴纳扎尔那个蠢货总是笨手笨脚的,它很有野心,但很可惜它总是会办砸事情,上古之战的时候,它还是军团的舰队首领,但那又怎么样?它统帅的舰队甚至没能歼灭哪怕一支艾泽拉斯反抗军,要我说,巴纳扎尔根本配不上它现在的领主之位,我们该把它撤职!然后让更有能力的纳斯雷兹姆继承它的位置!” 这玩味的呵斥,让坐在主位的卡萨纳提尔眯起了眼睛,这个狡诈而残暴的第一领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它看向瓦里玛萨斯: “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听到这话,瓦里玛萨斯立刻来了精神,恐惧魔王这个在群星中有数百万成员的种族,是由恐惧魔王领主议会统治的,虽说第一、第二、第三领主具有强大的权势,但整个领主议会有整整139个席位,虽说其中大部分成员都在其他星系为军团的征服做贡献,不为人知,但这确确实实是个很庞大的组织。 而且恐惧魔王领主们也有自己的派系,内部的斗争也是很剧烈的,虽说恐惧魔王限于血脉无法互相残杀,但政治斗争的落败者往往比遭受比死亡更可怕的处境。 “我的下属,在艾泽拉斯已经隐藏了很多年的索伦诺尔,以及负责在后方管理军团的迪亚索鲁斯,都是非常愿意为整个纳斯雷兹姆种族做出贡献的成员,它们也都很有能力,我觉得它们很合适进入恐惧议会。” 瓦里玛萨斯低眉顺目的轻声说: “它们也都很乐意为第一领主服务。” “嗯,我在军团战报里看到过这几个后起之秀,它们确实很有能力。” 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抓着下巴,就在它正要下决定的时候,一个伪装成苏拉玛夜之子卫兵的低级恐惧魔王走入了大厅,它沉声汇报到: “第一领主阁下,巴纳扎尔领主回来了,它正在等候您的召见。” “嗯?” 卡萨纳提尔的思路被打断了,这让瓦里玛萨斯很不满意,但它并没有说什么,至于靠在一边的提克迪奥斯,这家伙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瓦里玛萨斯,它幸灾乐祸的说到: “这个世界还真邪门哈,正说它呢,它就来了。” 说话之间,一身狼狈的巴纳扎尔便被几个下级恐惧魔王押送到了大厅中,在它走入大厅的瞬间,瓦里玛萨斯就发难到: “哟,瞧瞧这是谁?可怜的失败者回来了...怎么?你的亡灵新主人仁慈的给了你一条命,让你回来做间谍吗?你这...叛徒!” 本就满心窝火的巴纳扎尔当即就要跳起来和瓦里玛萨斯对峙,但它内心里那个阴霾而平静的声音却劝阻到: “别理会它,瓦里玛萨斯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蠢货,关键是卡萨纳提尔,它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听我说,按照我们计划的来!” 于是巴纳扎尔便强行压制了内心的火气,它不发一言的从怀里取出一个破布包,扔在了卡萨纳提尔眼前的桌子上,这个狼狈的,虚弱的恐惧魔王轻咳了一声: “幸不辱命,第一领主...我把潮汐之石,带回来了!” “嗯?” 卡萨纳提尔眯起的眼睛当即闪过一丝精芒,它伸出手,将那破布包打开,看着那其中两块破碎的,闪耀着海潮光芒一样的石头,整个大厅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第一个打破平静的是提克迪奥斯,这个恐惧魔王的第二领主发出了一声矫揉造作的尖叫声: “天呐!它...碎了!” 这声音中满是幸灾乐祸,而卡萨纳提尔的目光也落在了巴纳扎尔身上,显然,第一领主在等待着解释。 “这块石头,在一万年前,在军团登陆艾泽拉斯之前,就已经碎了!” 巴纳扎尔轻声说道: “我在阿苏纳的行动是成功的,在那些鬼灵口中,我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它被艾萨拉女王用于进行一个恶毒的诅咒,那位女王用自己的力量击碎了它,但这没关系,我们需要的又不是这块神物本身,而是它所蕴含的关于怒喝者高戈纳斯的神力,所以即便是碎片,也一样能让黑暗泰坦满意。” “我不关心这些!” 卡萨纳提尔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恼怒: “其他碎片去了哪?” 这个问题让巴纳扎尔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它有些不甘的说: “在黯刃军团手里!” “砰” 第一领主的爪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那华贵的石桌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开,在碎石四溅之中,卡萨纳提尔阴霾的声音在这大厅里回荡着: “阴魂不散的杂碎!哪里都有他们插手的痕迹!真让人厌恶!但你...你的失败真让人感觉到恶心!” 眼看着局势要失控,巴纳扎尔便高声喊到: “我在泰瑞昂到来之前,抢到了两块碎片,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东躲西藏...第一领主,听我解释!” “唰” 第一领主锋利的爪子已经扼住了巴纳扎尔的脖子,但下一刻,巴纳扎尔的喊声让在场的三个恐惧魔王领主的眼神都犀利了起来。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嗡” 卡萨纳提尔的爪子收了回来,它站在巴纳扎尔眼前,它冷漠的盯着巴纳扎尔的眼神,那恐惧魔王充满恐惧的眼神在这一刻诡异的变得平静,四目相对之间,第一领主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恍然的笑容,但转瞬即逝。 “你说什么?” “我们中有叛徒!第一领主,听我说,阿苏纳的行动是完全保密的,黯刃军团根本不应该知道,但他们偏偏卡在一个非常微妙的时刻介入了战斗,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被欺诈者发配到艾泽拉斯的哈萨贝尔战死了,如果不是我提前做了准备,恐怕我也会死在那里!” 巴纳扎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怨毒,它的目光越过卡萨纳提尔的身体,落在了瓦里玛萨斯身上,巴纳扎尔用一种阴狠的口气说: “很显然,我们之中有一个叛徒,把我们的行动都提前汇报给了黯刃军团...想想吧,兄弟们,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会被黯刃如此精准的插手?还有可怜的贝恩霍勒,我们的同伴为了保持隐秘,在海加尔山战场还特意和玛洛诺斯分开行动,但它也被杀死了,就像走入了一个准备多时的埋伏里!” 巴纳扎尔狠狠的盯着瓦里玛萨斯,意味深长的: “纳斯雷兹姆当中有叛徒!这毫无疑问,第一领主...不要被那些恶心的叛徒干扰了思维。” “该死的!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瓦里玛萨斯感觉到了一种危机,现在的巴纳扎尔就跟疯狗一样,为了洗掉自己的失败,正在疯狂的给其他人扣黑锅,但偏偏它说的又很有道理,这个内心也有鬼的恐惧魔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喊到: “你认为我是叛徒吗?混蛋,我是最忠于第一领主和纳斯雷兹姆的!” “够了!” 卡萨纳提尔喊了一声,将两人的对峙压了下来,它瞥了一眼巴纳扎尔,低声说: “瓦里玛萨斯不是叛徒,你被袭击的那会,它正和我待在苏拉玛,和狡猾的艾利桑德谈判...至于提克迪奥斯...” “我那会正在和斯科瓦尔德交接圣锤,老大。” 提克迪奥斯耸了耸肩: “也不是我!” “但还有两个高阶领主不在这里...” 巴纳扎尔轻声说: “安纳塞隆和孟菲斯托斯,那两个家伙来了艾泽拉斯,却不和我们会合,显然,它们已经抱紧了欺诈者的大腿,第一领主...它们才是最想让我们一败涂地的混蛋,它们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它们很可疑!” “要不要我把它们抓来?” 瓦里玛萨斯立刻向卡萨纳提尔表忠心,它非常狗腿的说: “按照我们目前手里的力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陷阱,抓住它们,简直易如反掌!” “不!不抓!” 卡萨纳提尔回头看着桌子上拜访的潮汐之石的碎片,它低声说: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还是收集创世之柱,黑暗泰坦吩咐的任务不能拖延,但...但既然欺诈者已经朝我们伸出手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而眼下,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兄弟们...你们说,要不要用苏拉玛城里的阿曼苏尔之眼充能的暗夜井,给我们的欺诈者制作一个“惊喜”?”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摸了摸下巴,它低声说: “它不是一直想亲自前来艾泽拉斯,亲自率军毁掉这个世界吗?以暗夜井的能量,完全足够打开一个通往阿古斯的传送门...我们,衷心的迎接欺诈者的到来吧...呵呵” “既然黯刃军团这么喜欢当搅屎棍,那么我觉得,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和欺诈者来一次“友好交流”...” 卡萨纳提尔看着其他恐惧魔王,它眼中闪耀的危险光芒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到那个时候,不管是泰瑞昂干掉了基尔加丹,还是基尔加丹砍死了泰瑞昂,对我们都百利无一害,我们甚至可以...渔翁得利...” “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 当夜,在苏拉玛城的秩序大殿最下方,深入地下的密室中,伪装成上层精灵夜之子法师的卡萨纳提尔孤独的站在为苏拉玛城提供魔力的暗夜井的上方,它看着下方这个和当初的太阳之井很类似的大型魔力枢纽,它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在它身后,穿着长袍的巴纳扎尔慢悠悠的来到了第一领主身边,它和第一领主站在一起,一个平静的声音传入了第一领主耳中: “当恶棍的感觉怎么样?图拉扬?” 第一领主耸了耸肩: “你感觉到不到吗?你现在不也是一个恶棍了吗?其实要我说,这感觉还挺不错的...以及,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的老朋友,我很高兴看到你的灵魂苦役终结了,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加入这伟大的事业中,我想安东尼达斯大师一定也很高兴...” “总之,欢迎成为军团恶棍们的一员,对于这个神圣而特殊的时刻,要不要去喝杯酒?苏拉玛的魔力酒可是本地一绝,当然,我请!” “就当以此来欢迎我的老朋友...卡德加!” 1.安苏的挣扎 艾泽拉斯的这几年过的相对而言比较平静,最少比北疆之战时期平静多了。 其实不管文明的轨迹怎么改变,它们都没有太多的影响到艾泽拉斯本体的变化,这个世界依然按照它诞生时被规划出的道路缓缓前进,时间流转,春夏相交,收获的季节很快过去,在卡利姆多的艾萨拉废墟又一次被火红的枫叶笼罩的时候,人们便知道...萧索的秋天,来了。 卡利姆多的人类帝国已经在一个月前,完成了对费伍德森林战场南端的恶魔清缴,但那些前线军队并没有撤回来,因为人类国王们和暗夜精灵的珊蒂斯将军签订的盟约里规定了,费伍德森林是一片受联军管束的战区,在联军最高指挥官瓦里安.乌瑞恩确认战争结束之前,联军可以一直待在那里。 暗夜精灵们虽然不乐意让其他文明的军队待在自己的领土上,但介于这个盟约在此,白纸黑字的签名让他们没办法强行驱逐这些来自南部的军团。 而同样的麻烦还出现在黑海岸和石爪山脉。 珊蒂斯.羽月将军当初急于邀请帝国联军前往战场帮助暗夜精灵,她签下了很多古怪的契约,其中就包括开放黑海岸的暗夜精灵港口给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进行休整,为期15年,而且这种“借用”只需要缴纳象征性的花费,相当于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可以白嫖暗夜精灵的港口15年的时间... 而石爪山脉的兽人们也能通过这盟约,来“合理”的借用暗夜精灵在此地的军事通行权,来将自己的军队送往凄凉之地,而莫高雷的牛头人氏族已经开始制定对凄凉之地的半人马的驱逐战略,只等待破碎群岛至高岭的战斗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借用暗夜精灵在凄凉之地的前线要塞,来打自己的战争。 珊蒂斯将军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求援签下的那些看似“正常”的协议之下,隐藏着什么样后患无穷的结果,而珊蒂斯的母亲,泰兰德女士在海加尔山之战结束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自己的养女留下的这些麻烦。 幸亏珊蒂斯还有最基本的理智,没有将海加尔山也划为联军可以自由行动的战区,否则泰兰德女士肯定会头疼死的。 当然,她现在也足够头疼了...她的丈夫,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已经失去音信长达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娜迦把他带到了哪里,又在借助玛法里奥策划着什么样糟糕的阴谋。 而且玛法里奥的失踪,和半神塞纳留斯的战死,已经不只是让泰兰德感情受伤的事情了,这件事直接牵动了塞纳里奥议会目前并不平静的局势,剩下的大德鲁伊们都没有管理塞纳留斯议会的经验,而在这个多事之秋,归属于他们这边的仅剩下的半神安苏,又闹起了新的风波。 ———————————————————————————————— “冷静!冷静,尊敬的安苏,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唤醒鲁克玛女士的灵魂了,但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而且介于目前翡翠梦境混乱的局势,我没办法给予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在海加尔山的世界之树的大厅中,大德鲁伊科达.钢爪,这个温和的暗夜精灵正在努力的安抚暴躁的安苏。 在她眼前,缩小了身体的大渡鸦蹲在大厅中,它的身体几乎占据了大厅的三分之一,而此时,在世界之树微弱的光芒的照应下,安苏那双如黑玛瑙一样的双眼里,正闪耀着不加掩饰的焦躁。 “呱!你们3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安苏尖叫到: “你们还告诉我荒野半神的复活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铺垫,我相信你们!但阿迦玛甘那头笨猪都复活了!我的鲁克玛呢?她还在沉睡...你们根本就不想帮我!我被你们骗了!无耻的骗子!骗子!!呱!!” 荒野半神是很恐怖的生物,它们具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哪怕安苏已经压抑了自己,但它双翼掀起的风暴,依然让大德鲁伊钢爪的头发在狂风中四处飞舞,几个实力弱一点的德鲁伊,在这风暴中根本站不住脚,被整个吹飞起来,尖叫着飞出了世界之树大厅。 安苏是双翼、风暴和天空的半神,它的双翼卷起的风暴不只是纯粹的物理想象,其中还混杂着属于半神的力量,如果安苏将眼前的德鲁伊们当做敌人,那么它双翼挥舞之下,那呼啸的风暴就会变成可怕的风刃,在顷刻间将眼前的血肉之躯切成一具具白骨。 不要怀疑安苏的力量,在之前的灰谷恶魔战争中,这头有漂亮尾羽的蓝色渡鸦和塞纳留斯两个半神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大地,两者携手甚至能打的强大的破坏者玛洛诺斯不敢出现在正面战场上,也许它的直接威胁并没有阿迦玛甘那么强,但占据着天空优势的安苏,绝对不会在战斗中输给阿迦玛甘就是了。 “没人愿意骗你!” 大德鲁伊科达.钢爪盯着狂风高喊道: “在阿迦玛甘被复活之后,塞纳里奥议会的行动你都看到了!安苏,我们是真的想要帮你复活鲁克玛,但你要理解我们的苦衷...这不是那么容易的!” “凋零者复活阿迦玛甘是投机取巧,他们同时具有阿迦玛甘的骸骨,鹿盔还亲自接引它的灵魂,但鲁克玛不一样!你内心里最清楚这一点,安苏!她不一样...不要被内心的愤怒蒙蔽了眼睛,冷静下来!安苏,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钢爪的呼唤起到了作用,那绵延不绝的狂风在下一刻就平息了下来,安苏将自己宽大的翅膀收拢起来,那完美的鸟类躯体上,每一根蓝黑色的羽毛都在颤抖,它歪着脑袋,头顶上漂亮的翎羽微微闪动,其实安苏内心也知道,鲁克玛直到现在都没法复活,并不只是暗夜精灵德鲁伊们一味拖延的原因。 它在艾泽拉斯也生活了十多年了,它对于翡翠梦境的了解也变得深刻,它知道,从某个角度来说,德鲁伊们其实并没有骗它。 暗夜精灵在上古之战结束后的万年时间里,一直没有着手复活半神,除了要维持他们的文明繁衍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翡翠梦境虽然和现世有一定的的重叠交合,但那毕竟是另一个位面,在空间规则生效的区域中,两个位面之间犹如间隔了一堵坚固的墙壁,要打破它不是那么容易的。 战死的半神之灵都生活在翡翠梦境中,依靠它们本身是无法打破这堵位面之墙的,君不见,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复活半神,也要赶在整个世界的空间规则都被疯癫的死亡之翼彻底撕碎的时候才能进行。 这并非是暗夜精灵不努力,而是要打破位面之墙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过恐怖,一个弄不好,整个海加尔山都有可能被卷入翡翠梦境与现世的碰撞之间,被可怕的空间裂痕撕成一片废墟。 正如钢爪所言,阿迦玛甘的复活真的是一次成功的投机取巧的行为,为什么在当初阿迦玛甘的灵魂穿越现世与翡翠梦境时,能被位于死之界的泰瑞昂和小幽灵尤娜看到? 原因就在这里,凋零者们利用了德鲁斯瓦存在的现世和死之界的裂痕,在那个空间规则本就混乱无序的地方接出了野猪半神的灵魂,然后转移到了剃刀高地... 而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在死之界被泰瑞昂彻底控制之后,就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如果泰瑞昂不答应重开世界裂痕,重新搅乱原本稳固的空间规则,那么塞纳里奥议会的的德鲁伊们,就只能用老办法来打穿位面之墙,且不说付出的人力物力之恐怖,就算精灵们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安苏就还得再等待数年的时间。 玛法里奥当初没有欺骗安苏,半神确实能被复活,但那个希望,在此时世界空间规则极其稳固的时候,真的确实着实渺茫。 更何况,鲁克玛的情况确实与阿迦玛甘不同...野猪半神再怎么惨,它的灵魂都完整的存在于翡翠梦境之中,但鲁克玛的灵魂,早就在德拉诺的无尽时光中逸散的差不多了,而且还被安苏用错误的方式复活过一次,只复活了躯体,而没有复活灵魂的结果,就是鲁克玛的尸骨中多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意识... 这就让德鲁伊们在翡翠梦境里唤醒鲁克玛原有灵魂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非常的缓慢,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那可是灵魂,生命最神秘的领域之一,稍有个错误,甚至就会导致鲁克玛的虚弱灵魂灰飞烟灭...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所以,准确的说,鲁克玛很难被复活,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都要归于安苏当年那一场错误的大冒险...但考虑到这个孤独了上千年的单身狗半神极其渴望爱人回归的真挚感情,也没有谁能批评它的鲁莽了。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安静下来的安苏用悲伤的语气说: “我本该承受这些,我本该尸骨无存,我本该成为那被诅咒的幽魂,而不是我的鲁克玛...” 这头漂亮的大渡鸦的目光在下一刻聚集在了钢爪大德鲁伊身上,它用沙哑的声音说: “呱!我可以为你们服务,不管你们想让我干什么,精灵...不管是面对恶魔,还是面对其他什么敌人...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答应过我的,我知道这要求蛮横无理,我知道我不该提出,但...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鲁克玛,我只要属于我的鲁克玛!” 安苏拍打着翅膀,缓缓的悬停在空中,那股可怕的风压吹打着这间房子,安苏充满决意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回荡着: “你们必须做到!我保护了你们的圣山,我为你们付出了我的鲜血,我的力量,我还在翡翠梦境里保护为你们的德鲁伊们,你们必须复活她...” “否则,我就去找那些真正能帮我的人!” 说话间,大渡鸦半神的身影如飘荡的幻影一样飞入了天空中,在那迅捷的速度缠绕之间,它犹如一抹离弦的箭一样,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音速,在一声爆鸣之间,安苏的身影消失在了世界之树的枝桠之间。 钢爪大德鲁伊站在世界之树大厅的边缘,她看着消失的安苏,她知道安苏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凋零者,那个最近几年飞速崛起的德鲁伊教派,他们肯定给安苏传达了一些让人不安的消息,没准是一个和阿迦玛甘一样的邀请... 在当初凋零者剑走偏锋,在大庭广众之下复活了荒野半神阿迦玛甘之后,整个塞纳里奥议会就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分裂,很多德鲁伊都转而加入了相比塞纳里奥议会,更有活力的凋零者,如果安苏也宣布加入凋零者,那么很可能整个议会又会面临一次大分裂。 和已经战死了万年的阿迦玛甘不同,安苏可是活着的半神,它这十几年的活跃表现,已经将崇尚百鸟之母艾维娜的信徒挤压的数量减弱了最少三分之二,现在安苏的信徒,才是猛禽德鲁伊的主流...一旦安苏叛离塞纳里奥议会,那么跟随它离开的猛禽德鲁伊们,恐怕会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数字。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钢爪大德鲁伊满脸担忧的握紧了拳头,在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生死不知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剩下的大德鲁伊必须要维持整个议会的团结与安定。 一抹思索的光芒在钢爪大德鲁伊眼中闪耀着,最终,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抗...不,不能冒险对抗...那就结盟吧。” “如果他们真的有完美复活半神的方法...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位女性大德鲁伊抬起头,看着黄昏下的海加尔山,她有些茫然的叹了口气: “玛法里奥...你也会同意这个决定的,对吧?” 2.邀请 “瞧!” 一张用兽皮制作的精美卷轴被放在了大牧首茉雅娜的桌子上,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丰收男巫,后者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靠在了茉雅娜的办公桌边,他看着大牧首,轻声说: “塞纳里奥议会给我们发来的官方信函...那群狡猾的同行们,邀请我们参与到“半神回归”的伟大事业里,他们将了我们一军。” 茉雅娜放下手里的羽毛笔,她拿起那卷轴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对眼前的丰收男巫说: “这不就是塞纳里奥议会一向的手段吗?打不过就同化,把敌人变成朋友,他们也许吃准了我们手里也没有完美复活半神的方法,也许他们想要让我们出个丑。” “不!不...茉雅娜,我不这么看。” 丰收男巫,凋零者群体里的六个大德鲁伊之一,这个鹿盔大德鲁伊的弟子在这一刻摩挲着下巴,对茉雅娜说: “我从这这封信里读出了我们那些同行的...焦急,也许半神安苏又给他们施加压力了,你我都知道,阳炎渡鸦鲁克玛,几乎就是安苏内心的唯一支柱,这都拖了十几年了,再加上阿迦玛甘的复活,我想,安苏大概早就焦急万分了。” “这不是更好吗?” 茉雅娜大牧首将那卷轴递回给了丰收男巫奥尔特,她重新开始看眼前堆满了桌子的文件,最近凋零者教派在德拉诺世界里的发展堪称神速,沙塔斯城的很多不信仰圣光的流亡者都加入了凋零者教派,还有那些在黯刃的统治下保全着文明的种族,比如戈尔隆德的奥格瑞拉食人魔们,以及通天峰的鸦人,都在官方的宣传下,将凋零者教派视为可以信任的盟友。 而这几天大牧首正忙于和纳格兰草原,元素王座的陶土议会萨满们接触,凋零者试图打造一个强大的中立阵营,而这些不问世事,只顾得修复德拉诺元素规则的萨满们,正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把它交给我的父亲,奥尔特。” 大牧首低声说: “我相信父亲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的,另外,一定要注意安苏的动向,如果它派来了使者,那么一定要认真对待,不妨告诉它,我们手里确实有复活鲁克玛的方法...” “我们会和塞纳里奥议会结盟,将两者的信仰争端变成更温和的教义争端,但那必须在安苏加入我们之后...必须让所有德鲁伊们都知道,凋零者,才是代表真正的自然真谛的组织...而不是松散的塞纳里奥议会,他们想要同化我们?不...我们最终会同化他们!” 大牧首的最后一句话暴露出了凋零者教派的勃勃野心,但得到了大领主泰瑞昂的暗中支持,他们确实有这个能力。 而在离开之前,丰收男巫问到: “我最近都没回来德拉诺,我的兄弟瓦斯坦恩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没有呐。” 听到这问题,大牧首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光芒,她拂了拂长发,轻声说: “他还在沙塔斯城接受阿达尔的净化,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他的灵魂已经开始重新活跃了,也许几年之后,我们就能真正团聚了。” ——————————————————————————————- 凋零者这边还在等待安苏派来的使者,和他们洽谈关于复活鲁克玛的问题。 但实际上,安苏确实派出了使者,但却不是派往凋零者这边的,早在凋零者第一次偷偷摸摸的接触安苏,转达他们愿意帮助复活鲁克玛的意愿的时候,安苏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另一股势力的参与。 别忘了,当初在德拉诺世界,安苏可是旁观着泰瑞昂一手扶持起凋零者教派的,安苏来到艾泽拉斯这十几年确实伪装的很好,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勇敢、强大又有些小小恶趣味的风暴之神,但观察者们不该忘记,在德拉诺世界,安苏可是有一个欺诈之神的称号的。 这个大渡鸦憨厚漂亮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个稍显黑暗的灵魂...它对于自己的伪装,甚至瞒过了统治翡翠梦境的绿龙女王。 但在面对老朋友的时候,安苏完全不用伪装自己,它也不想伪装自己。 “哗啦” 暴风城最近几天的天气很不好,阴沉的夜色下伴随着一场暴风豪雨,还有天空中时不时划过阴云的闪电,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道苍白的光弧。 幸好西部荒野的收割季节已经过去了,否则就这样的豪雨,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摧毁那些农场主们一年的努力。 而在这样的天气下,是没有人愿意出门的,就连午夜花园里居住的死亡骑士们,在这样的夜色中,也宁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回忆过去,或者早早的进入灵魂休眠,而相比数年前的枯燥的娱乐方式,在死之界的环境逐渐稳固之后,为黯刃效力超过5年以上的死亡骑士们,每个周都有14个小时的死之界“娱乐”时间。 相比冰冷无趣,而又苍白冷漠的现实世界,那个更鲜活的,而且能恢复生者所有情绪和感官的新世界,显然更让这些忠诚的亡灵们神往不已,泡个温泉,和好友打场桥牌,或者是在死之界的城堡酒吧里混几个小时,要么干脆和女性死亡骑士来一场让人愉悦的一夜情缘。 在那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了,但可惜,大领主并不会让自己麾下最悍勇的战士们在那个世界里迷失...那里只是休憩的地方,但直到黯刃在这个世界的使命终结之前,黯刃的战士们还是得返回现实。 但这...对于黯刃的死亡骑士们来说,确实已经足够了。 “哗啦” 又一道苍白的光弧划过天空,在那一闪而逝的光芒中,一只在暴风雨里飞速飞行的风暴渡鸦悄无声息的在这雨夜里滑入了暴风城的午夜花园中。 她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又一次拍打双翼之后,借着滑翔的轨迹,这风暴渡鸦极其敏捷的顺着一扇打开的窗户,进入了一个遍布漆黑的房间里。 “哗啦” 苍白的光弧带起的光芒顺着窗户亮起,在黑暗的房间中倒映出了一个穿着兜帽的纤细身影,在这一闪而逝的光芒中,希萨莉.黑鸦女士将这不大的房间扫视了一遍,这像是个书房,其中似乎并没有人活动的踪迹。 安苏的牧首向前踏出一步,她兜帽边缘在地面上滴落了一些水渍,在那水滴拍打地板的轻微声音中,一簇幽蓝色的光点在希萨莉女士眼前的黑暗里荡起,那光点就像是某种生物一样,在出现的瞬间就开始膨胀,在希萨莉女士抓起腰间的爪刃的同时,那不该出现的生物已经完成了塑形。 在这黑暗的书房中,一头雄壮的幽蓝色雄鹿正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暗夜精灵,它的躯体完全由厚重的能量组成,极其类似于希萨莉女士在翡翠梦境中看到过的荒野半神的灵魂形态,但眼前这头雄鹿却没有散发出生命能量的温和,相反,一股冰冷的气息如风暴一样缠绕在它的躯体上。 这是诡异的生物,希萨莉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生物散发出的可怕威胁,她抿了抿嘴,在那灵魂雄鹿双眼的漠视中,她缓缓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这个动作让抬起前蹄准备冲锋的雄鹿停下了动作,它好奇的歪着脑袋,审视着眼前的希萨莉.黑鸦,而黑鸦女士则用自己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道: “我代表安苏而来,来此拜访它的老友,泰瑞昂.黎明之刃先生...” “嗯?” 泰瑞昂诧异的声音再这一刻,在希萨莉身后的办公椅上响起,伴随着他的声音出现,整个黑暗的书房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变得光明起来,大领主招了招手,那头危险的灵魂雄鹿便撒着欢冲向自己的主人,在一跃之间,它的身体飞快缩小,很快就变成了猫咪大小,落在了泰瑞昂怀中,然后像是宠物一样亲昵的用舌头舔了舔泰瑞昂的手指。 “看来安苏确实很信任你,居然连它应该隐藏起来的秘密,都告诉给了你。” 大领主从手指间“变”出了一块类似于软糖一样的灵魂碎片,放在手心,喂给自己怀里的灵魂鹿吃,他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宠物,一边用自己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高阶德鲁伊女士,在看到希萨莉的脸的时候,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我之前见过你吗?这位女士...” “没有!” 和大领主目光对视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死之界的力量充盈着泰瑞昂的灵魂,而眼睛是灵魂的窗户,所以直视他的双眼,就意味着希萨莉.黑鸦在注视着整个死之界...那并非这个有天赋但很年轻的女孩能承受的压力,因此她很快低下头,用一种谦卑的语气说: “您没有见过我,大领主,至于安苏阁下...” 希萨莉将自己的兜帽取下来,她坦然的说: “我并非将它当成我所信仰的半神,它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它更像是我的父亲一样。” “那你肯定是不知道那老混蛋在德拉诺世界是怎么对待它的眷族的...听我一句劝,女孩。” 泰瑞昂拍了拍怀里吃饱了,昏昏欲睡的宠物阿尔宙斯的脑袋,他玩味的说: “离安苏那个老混蛋远一点,它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拜托它帮我做几件事情...你看,我都等了十几年了,它还没做到...或者干脆,它根本就不想帮我,那个欺世盗名的家伙,你说对吧?安苏!” “闭嘴!泰瑞昂,看看你,你比我们当初分开的时候更邪恶了!” 一只拍打着翅膀从暴风雨中飞出的乌鸦活动着全身的羽毛,站在了希萨莉女士的肩膀上,它用黑色的双眼盯着眼前的泰瑞昂,它发出了安苏的声音: “呱!我只是晚一点出现,就听到你在用自己恶心的思维试图污染我可怜的女儿...希萨莉是个好孩子,你不该这么做!” “相信我,安苏。” 泰瑞昂轻声说: “她能安全的走入我的书房,还能等到你的到来,这已经证明了我对这孩子的善意...不过说起来,你这混蛋主动来找我,莫非是需要我帮你做些事情...等等,鲁克玛呢?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可怜的鲁克玛还没被复活吗?塞纳里奥议会的工作效率就这么糟糕吗?” 这一句话就戳在了安苏的心口上,而且还拉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让安苏的情绪都变得低沉而晦暗,希萨莉感觉到安苏的情绪变化,她伸出手,帮安苏的这个意识载体顺了顺羽毛,然后希利萨抬起头,她眼神清澈的看着大领主,她轻声说: “请不要再伤害安苏了,尊敬的大领主,我们此行前来,正是为鲁克玛女士的复活而寻求帮助,凋零者向我们保证他们可以复活鲁克玛女士,但安苏告诉我,您才是他们背后的真正力量,所以我们直接来拜访您...” “不!” 希萨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泰瑞昂打断了,大领主看着希萨莉和她肩膀上的小乌鸦,他轻声说: “复活鲁克玛的决定权一直都握在你们手上,安苏...我已经很早就托茉雅娜转告过你,只要你帮我拿到一些东西,我会很乐意帮助可怜的鲁克玛复活...然而,你的答复呢?” “你不写信,不派人,甚至连魔法通讯都不回应,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拒绝了我递出的善意呢?” 面对这质问,沉默的安苏抬起头,它用沙哑的声音说: “呱!你在强人所难,泰瑞昂,你要的东西,我根本拿不到...那不是什么随手可得的玩意,那是半神的灵魂!灵魂!那是它们最重要的东西...” “你说的是它吗?” 泰瑞昂将怀里的阿尔宙斯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抚摸着这乖巧的宠物,一道道纯粹的死亡之力经由泰瑞昂的手指,慢慢渗入阿尔宙斯的躯体之中,将这原本属于生命半神的力量,在潜移默化之间,变化为属于死亡的力量。 大领主看着安苏,他说: “它叫阿尔宙斯,很不错的名字,对吧?” “它是我亲手从塞纳留斯的灵魂里取下来的...这个过程有些微微的“痛苦”,你瞧,安苏,其实我不依靠你,我一样能拿到这些东西,你还不明白吗?” 泰瑞昂的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 “我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我是朋友的机会,然而,你根本不珍惜这个机会,你还说复活鲁克玛才是你灵魂的支柱?抱歉...我可没看到你的决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慷慨的人,所以,我还会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 “戈德林、艾维娜、艾森娜三个半神的灵魂碎片...你什么时候拿给我,我什么时候帮你复活鲁克玛。” “你,接受吗?” 3.安苏的“秘密”行动 最近的翡翠梦境很混乱,一种可以污染梦境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翡翠梦境中蔓延。 监控整个世界梦境的巨龙们将其称之为“梦魇”,无人知道第一头梦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毫无疑问,不管它们之前的行动策略是什么,但从数年前开始,它们已经不打算隐藏自己了,也许是某个邪恶的时机已到,也许是幕后黑手察觉到了威胁,总之,在凡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场梦境战争已经打了很久。 最初的时候,这种表现为暗红色、腐败以及极其凶狠病态的腐蚀力量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翡翠梦境位面的边际,绿龙军团发现这种不妙的征兆之后,就在整个翡翠梦境启动了防御机制,有那么一段时间,梦魇在半位面形成的扭曲怪兽被绿龙军团打的节节败退,苏醒者伊瑟拉认为胜利在望。 然而,不到1个月之后,沉睡的荒野半神,巨熊之灵乌索克在睡梦中被梦魇能量污染,成为了半神之灵里第一个被梦魇击溃的个体,守护巨龙和其他荒野半神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将乌索克从梦魇的控制中拯救出来,值得一提的是,那会还没复活的阿迦玛甘也参加了这场战争,而且野猪半神也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对隐藏于世界之下的上古之神充满了愤怒与憎恨。 虽然荒野半神的灵魂因此变得虚弱,就好像是大病一场,但最终乌索克还是得到了净化,然而,这种荒野半神被腐蚀的情况,却宣告了绿龙军团打算在3年内终结梦魇威胁的计划彻底落空,这种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棘手力量,显然要比它看上去更可怕。 而且目前最糟糕的是,在暗夜精灵的海加尔山防御战争期间,似乎有某种来自外界的力量在影响着梦魇的滋生速度,那些诡异而对世界充满恶意的玩意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占据了五分之一个翡翠梦境,那种糟糕的情况迫使绿龙女王,强大的苏醒者伊瑟拉从内部封闭翡翠梦境长达近1个月的时间。 在海加尔山防御战结束之后的一个月之中,所有德鲁伊们,不管力量强大或者弱小,都被强制从梦境脱离,面对气势越发嚣张的梦魇势力,苏醒者伊瑟拉甚至连丧子之痛都无力顾及,尽管她的养子塞纳留斯的战死给她带来了极端的痛苦,但伊瑟拉目前依然在带领着绿龙军团,在整个翡翠梦境的范围内清理着那些丛生的暗红色梦魇。 这是必须的,这也是必要的。 翡翠梦境虽然只是现世的半位面,但它在现世有数个出口,一旦梦魇力量找到了那些出口,这些只在梦境中滋生的恐怖怪物,极有可能就会因此蔓延到现实世界...那个可怕的结果根本不需要太多描述,一旦能轻易影响凡人心智的梦魇出现在现世,那么世界必然会大乱,一切的秩序都会崩溃... 但现在翡翠梦境中极端糟糕的情况,已经让强大的伊瑟拉感觉到了心力憔悴,而绿龙军团的损伤,也让这位绿龙女王不得不提前开始思考关于援军的事务了。 不过...正因为伊瑟拉忙于清理翡翠梦境丛生的梦魇,却给了另一个心怀鬼胎的家伙了一个危险的“机会”。 ———————————————————————————————————— “咳咳” 在翡翠梦境的深处,靠近绿龙们居住的梦境高塔的山脉之中,以灵魂形态出现在此地的安苏轻咳了一声。 这个有漂亮羽毛和宽大尾羽的渡鸦站在一块巨石上,在它背后的山谷深处是属于它的神庙,德鲁伊们恭敬的将其称之为“风暴之巢”,是的,那是一个用木头和其他材料,建立在山石之上的大鸟巢,也是安苏在翡翠梦境中的据点。 每个有信徒的荒野半神在翡翠梦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据点,德鲁伊们进入梦境之后,就是在这些形态各异的巢穴中,靠近荒野半神,接触它们的力量,然后学习到关于野性与自然的知识。 但今日安苏出现在此地,却并非为了给自己的猛禽德鲁伊信徒们传授天空的秘密,它那鸟类的如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扫过眼前的草地,让人谈之色变的梦魇力量还没有延伸到这里,所以这片隐秘的山谷里,依然是绿草陈茵,花鸟遍布的自然天堂。 在安苏前方的草地上坐着被它邀请过来的“客人”们,这是一次私下聚会,并没有邀请现在焦头烂额的绿龙军团的成员,这就代表着安苏今天要说的事情,它并不愿意让绿龙们知道。 “我的半神朋友们。” 安苏拍打着翅膀,用沙哑的声音对眼前的数头荒野半神说到: “今天我邀请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商讨一件和所有半神都息息相关的重要事情。” “嗷” 安苏刚说完开场白,趴在草地上的一头银色的巨狼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不耐烦的吼声,这头巨狼全身布满了银白色的鬃毛,在翡翠梦境的光晕下闪耀着利刃流光一样的色彩,它的爪子合拢在一起,将威风的脑袋放在上面,在那狼吻合拢之间,那锋利的利齿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 在它的四肢上,青色的风缠绕在爪子之间,代表着这头巨狼除了野性之力以外,还有操纵风的能力。 这是巨狼戈德林,狂暴、屠杀与战斗之神,所有荒野半神中攻击性最强,性格最高傲,最桀骜不驯的野兽,它的战斗力在荒野半神中也属于一流,戈德林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耀着无趣的光芒,它盯着安苏,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嗷(别说废话了!)” “唔...” 悬浮在巨狼身边的一道被晶莹光芒包裹的,类似于小精灵一样的半神在空中巧轻的飞舞着,伴随着它的移动,一道道如银铃一样的清脆声音也在空中回荡。 这个稍显诡异的半神是森林之母艾森娜,是艾泽拉斯的所有树木的半神,它不善正面战斗,但在上古之战中,身材小巧的艾森娜掀起的植物狂潮,绞杀了无穷无尽的恶魔,如果没有艾森娜的后方支援,上古之战估计在开打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它是所有半神里最擅长持久战的存在,德鲁伊们的树人形态,也是由艾森娜赋予的,而此时艾森娜在空中飞舞的轨迹,代表着它赞同戈德林的发言。 “好吧,好吧,那我就直入主题吧!” 安苏谦虚的接受了它的同伴们的意见,它活动着灵魂的头颅,对其他半神说: “神秘而危险的梦魇正在侵蚀翡翠梦境,你们都看到了那种恐怖的场景,绿龙军团被打的节节败退,而可怜的乌索克的遭遇我相信你们还没忘记,梦魇想要的也许是这个位面,但毫无疑问,它对我们也很感兴趣,而在这个梦魇即将占据优势的封闭战场上和那玩意作战不是个好主意,所以我的同伴们,我们该自救了!” 安苏压低了声音,它停了停,意味深长的说: “或者说,你们该开始自救了!” “嗷!(这是什么意思?安苏,你要逃跑了吗?)” 戈德林银灰色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善起来,但安苏并不畏惧眼前这头狂暴的狼神,它语气轻松的说: “不要生气嘛,银狼,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荒野半神的灵魂固然强大,但乌索克的遭遇已经证明了,在纯粹的灵魂状态下,梦魇有足够的能力在悄无声息之间污染我们,而缺少神性之躯的保护,半神之魂并不见得就比绿龙们强大多少...” “我也是个半神,我也很清楚,诸位,半神的完整力量是由灵魂和同样强大的躯体结合而来的,梦魇力量正是瞅准了我们的这个弱点,哦...不不不,你们的这个弱点,我敢肯定,诸位...” 安苏那黑玛瑙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们在沉睡中都听到那种堕落之音了,对吧?甚至你们中有些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悄无声息之间的腐蚀,就像是乌索克一样,那么强大的灵魂,却被困在噩梦中无法苏醒,只能眼看着噩梦伸出的触须一点一点的扼紧自己的脖子,最终将自己拖入那暗红色的无尽深渊里...” 安苏沙哑的声音在每一个半神耳中回荡,但却没有一个半神站出来否认它的描述,就连最桀骜不驯的狼灵戈德林,也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显然,安苏说的是真的...半神们以灵魂状态在翡翠梦境里生活了1万年了,没有谁比它们更清楚这片大地正在发生的某种恶劣的转变,哪怕绿龙和它们联合起来对抗神秘的梦魇,但是在不久前的那一次梦魇爆发之后,就连半神们的心灵深处,看着逐渐被梦魇化的翡翠梦境,也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你们都是战士,你们都是经历过上古之战的,哪怕是再强大的战士,站在敌人为你们设置好的陷阱里作战,哪怕再顽强,再勇敢...有意义吗?” 安苏收拢起翅膀,就像是个喋喋不休的神棍一样,这蓝色的渡鸦用锋利的鸟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它优雅的给诸位沉默的半神心里又插了最后一把刀。 “你们愿意将自己的生死交给绿龙们来守护吗?当然,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死,但被梦魇感染之后,看看乌索克当时的情况,腐烂的躯体,恶臭的灵魂,那比死更可怕...我们身体里的生命之力是用来保护世界的,而不是用来摧毁它的。” “闭嘴吧!安苏!” 一个充满讥讽的女性声音在这一刻插入了安苏的循循善诱之中,所有半神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暗夜精灵女性,不,只是拥有暗夜精灵的躯体,但它的双臂确是长着一对巨大的,遍布着白色羽毛的双翼,而她的双足,则类似于鸟类恐怖的爪子。 就如传说中的天使一样,看着她拍打着巨大而优美的翅膀落地的动作,简直优雅的如同传说中的场景,更别提这个特殊的半神身体周围始终萦绕的白色羽毛,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奇幻的生灵。 这是安苏在翡翠梦境里最大的对头...百鸟之母,艾维娜。 在安苏到来艾泽拉斯,并加入半神群体之前,艾维娜才是掌控双翼、天空与风暴的半神,但让人尴尬的是,她和安苏的力量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艾维娜同样在上古之战中战死,她没有实体的情况下,能赐予信徒的力量要远弱于安苏。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崇拜艾维娜的猛禽德鲁伊们,几乎有三分之二,都转向了安苏的风暴之巢,这种几乎是当面打脸的行为,让艾维娜对安苏非常不满...更何况,它还是个雌性,众所周知,雌性生物在记仇这一方面,可要超过雄性无数个百分点。 “你在故意渲染一种恐惧,安苏,你想让我们跟随你的思维思考,毫无疑问,你在打着一个让人恶心的坏主意!” 艾维娜拍打着翅膀,悬浮在戈德林的另一侧,她用自己绿色的眼睛盯着安苏,她沉声说道: “但在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你也许说的有道理...不过想要让我们支持你,安苏,拿出点诚意来...先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这种表面呵斥,但实际上却是暗中帮忙的行为,让安苏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死对头,但敏锐的安苏很快就看到了百鸟之母艾维娜翅膀根上不正常的颤抖,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抹暗红色的,类似于胎记一样的东西。 梦魇之力! 艾维娜似乎也被感染了,怪不得她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她怕了!她见识过被梦魇完全感染的乌索克的下场,大概在眼前这些半神里,艾维娜是最愿意自救的一个了。 “简直是天助我也!” 这个念头在安苏的黑暗思维里一闪而过,风暴渡鸦哼了一声,它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眼前的半神之灵们说: “我有特殊的渠道,诸位,凋零者德鲁伊们和我达成了协议...” “只要你们愿意...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你们在现世复活...就像是幸运的阿迦玛甘一样,在灵肉合一之后,在脱离这个该死的梦魇囚笼之后,有自然神性之躯的保护,那些梦魇就休想再污染我们了!” “甚至,我们还可以在现世,发动一场对梦魇根源的...突袭!反击!这是你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吗?” 4.暗箱操作 阿迦玛甘是个幸运的家伙。 这个结论在所有半神心中都是成立的。 首先,它是万年来第一个被复活的半神,比其他还只能在翡翠梦境里呼呼大睡的同伴们,阿迦玛甘从复活到现在,已经享受了数年的真正自由,而且它是被凋零者复活的,所以在复活之后,那些塞纳里奥议会的古板家伙们几乎根本管不到它,也管不了它。 听说阿迦玛甘在去年还有了一窝小猪仔... 其次,阿迦玛甘被复活的时间很微妙,它几乎就是在梦魇之力活动最虚弱的时候脱离了翡翠梦境,几乎完美的避开了梦魇之力大爆发的危险时刻,在其他半神不得不用尽全力抵抗梦魇腐蚀的时候,身在现世的阿迦玛甘只需要舒舒服服的躺在剃刀高地晒太阳,保持一个好心情就可以了。 最后,阿迦玛甘复活之后,刚好赶上了对其拉虫人的战争,它在最后时刻击杀了古神克苏恩,相当于给被腐蚀的乌索克狠狠的报了仇,这让阿迦玛甘在德鲁伊们和世人心目中的地位简直上升到了真正的神灵一样。 据说现在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朝圣者”们前往剃刀高地,膜拜那位拯救了世界的大野猪... 这种几乎已经不能用幸运来形容的遭遇,足以让其他半神们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半神们大都是野兽之灵,它们并不会因为嫉妒就做出很糟糕的事情,但阿迦玛甘的例子在前,一万多年的沉睡也足以让半神们渴望得到真的自由,尤其是先行者的胜利鼓舞了它们,也削弱了它们对于等待的忍耐。 更何况,就如同安苏所描述的绝望场面,绿龙们和梦魇的战争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在没有查清楚梦魇突然爆发的原因之前,哪怕半神们倾尽全力帮忙,也最多维持个不胜不败的战局,而且半神们和扭曲的梦魇兽接触的越多,就越容易被噩梦侵入灵魂。 它们如果还死守在翡翠梦境,就真的是慢性自杀了。 “嗷(详细说说吧。)” 戈德林抬起头,不再露出那懒洋洋的状态,这强大的狼灵银灰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安苏,代表着它内心中的想法,而艾森娜和艾维娜也在等待着安苏接下来的话,在无人注意到的草地之外的阴影中,一头黑色如闪电一样的黑豹之影一闪而逝,代表着一位不请自来的新客人... 很显然,安苏召集半神们私下开会的消息并不如它想象的那么隐秘。 “好,那我就给我的朋友们详细说说。” 安苏站在巨石上,这头风暴渡鸦抬起头,它清了清嗓子,对半神们说: “你们都知道,卡多雷的德鲁伊们很难用正常的方式打通翡翠梦境和现实的位面墙,尤其是在世界秩序稳固的时候,所以我们无法复活,其实也怪不得那些德鲁伊们不努力,尽管他们确实将很多力量都用于自我文明的繁衍。” “但说实话,就算德鲁伊们现在开窍,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半神归来的仪式,我们可能也撑不了那么久。” 安苏说话的时候,它那黑色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艾维娜的翅膀上停了停,这个动作被百鸟之母注意到了,艾维娜朝着安苏狠狠的呲了呲牙,用这种态度催促着安苏不要再说废话了。 “所以,对我们而言,目前最快的方式,就是寻找到翡翠梦境和现世很早之前就形成的一道“固有”的裂痕,然后借由那个裂痕,将我们庞大的灵魂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现世,到那个时候,不管是借用凋零者们的生命之种,还是用卡多雷们的世界之树,都能为我们寻找到足够的生命能量...来重塑躯体。” 安苏发出了一声鸣叫: “呱!最妙的事情就在这里了!你们都知道阿迦玛甘复活了,但你们知道阿迦玛甘是怎么复活的吗?” “凋零者,已经找到了那裂痕!” “翡翠梦境、现世和阴影界的三种空间规则在德鲁斯瓦的山区深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世界裂痕,阿迦玛甘的灵魂,就是通过那道裂痕进入现世的...叛逃的大德鲁伊鹿盔之所以亲自为它引魂,就是因为那裂痕的位置太难找了...这是凋零者德鲁伊最大的秘密。” 说到激动处,安苏忍不住拍打着翅膀,在这草地上掀起了一阵阵呼啸的风暴,它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喊到: “诸位,凋零者的崛起对于塞纳里奥议会也许是个坏消息,但对于我们是个好消息!” “我虽是一个外乡人,但我也知道你们在上古之战中的牺牲,如果没有你们,这个世界早就完蛋了,当然,我并不是在挑拨你们和塞纳里奥议会的关系,毕竟我也是这种复杂关系中的一员,但问题其实就在这里,是这个被你们拯救的世界欠你们的,你们并不欠它什么!” “自由,灵魂与躯体的自由,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最微不足道的回报...可是你们为此等待了一万多年,虽然这件事有它独特的原因,但卡多雷们的态度也决定了很多东西...什么时候起,我们这些荒野半神成为了德鲁伊们的附庸?什么时候起,我们变成了他们的一个文明符号?” 安苏高耸着脑袋,它脑袋上的漂亮翎羽飘荡着: “是时候让荒野半神重新成为一个中立的群体了!我们维护的是整个艾泽拉斯,我们保护的是整个世界!而不是单独的卡多雷文明...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分子,仅此而已!” 暴风渡鸦黑色的双眼里充满了一种细腻的感情,它朝着眼前的半神们挥了挥翅膀: “来吧,朋友们,兄弟们,让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的争端见鬼去吧!我们只要复活!我们只要我们应有的回报,这个世界欠我们的感谢...半神们的未来就如同阿迦玛甘一样,我们不需要再干涉这些文明之间的争端,我们要重新履行我们的神圣使命...” “就从万年前神灵们的复活开始!今日,失落已久的半神们...重回艾泽拉斯!” 安苏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了,狼灵戈德林并没有做出什么热烈的表示,而艾森娜和艾维娜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对这番煽动性的言论报以掌声,但它们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其他的东西,这就是安苏需要的...风暴渡鸦还没有幼稚到,认为这些活过了数万年的老家伙们会被自己的一番煽动就悍然脱离塞纳里奥议会。 它要的只是给这些半神内心埋下种子...这也是泰瑞昂的要求,大领主显然不希望在对卡多雷的惩戒战争中,多出一群讨厌的半神们参战。 “嗷!(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狼灵戈德林低沉的吼声又一次响起,这头桀骜不驯的巨狼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凋零者愿意帮忙复活半神,这很好,但半神们也不是傻瓜,凋零者必然对它们有所需求。 “好吧,睿智的混蛋。” 安苏骂了一句,然后收拢了翅膀,一边用鸟喙打理羽毛,一边低声说: “德鲁斯瓦的世界裂痕原本是洞开的状态,但前不久,一个混蛋占领了暗影界的入口,并且得到了那个诡异世界的承认,他现在拥有打开裂痕的权力,凋零者是个中立组织,他们愿意帮我们复活,只要复活的半神在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之间选择中立,但付给第三方的“门票”...就不是那么廉价了。” 安苏低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它说: “那个贪婪的混蛋是个雁过拔毛的杂碎,他要求每一个通过世界裂痕的半神,都要向他缴纳一块灵魂碎片...大概占整体灵魂的十分之一左右...” “嗷!(这不可能!)” 安苏的话刚说完,银色巨狼就站起了身体,发出了冷漠的咆哮: “嗷嗷嗷!(我的灵魂,我的自由,只属于我自己...哪怕战死于此,我绝不会接受这种卑劣的要挟!)” “唰” 戈德林庞大的躯体化为一道银色流光,消失在了这片山谷中,显然,它不愿意接受这苛刻的条件。 而在戈德林离开之后,森林之母艾森娜犹豫了片刻,这个小精灵一样的半神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代表“考虑一下”的符号,然后同样消失在了草地上。 安苏的目光便落在了最后一人身上,它盯着纠结不已的百鸟之母艾维娜,它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劝说道: “你呢?艾维娜...虽然你我的关系很糟糕,但看在同为荒野半神的份上,你的病...不可能拖了。” “我知道!不需要你多嘴!” 脾气暴躁的艾维娜拍打着翅膀,每一次拍打翅膀,它都能感觉到翅膀根上传来的麻木,它亲眼目睹过乌索克被彻底腐蚀的场景,那种景象让它想一想都会觉得毛骨悚然,那是它永远无法接受的噩梦,但为了躲避那噩梦,它愿意付出多少呢? “能不能,能不能少一点?” 艾维娜撇过脑袋,用蜂鸣一样的声音弱气的问到: “十分之一,这也太多了,哪怕是荒野半神,缺失十分之一的灵魂,也需要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瞧你这话说得。” 安苏用翅膀做出了一个很拟人的“捧腹大笑”的动作,它说: “我又不要你的灵魂,艾维娜,我只是代替凋零者给你们一条路走,仅此而已,如果你非要讨价还价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那暗影界的统治者,但...你愿意和那全身缠绕着死亡之力的混蛋见面吗?” “而且就我来说吧,我的朋友艾维娜,你付出的是十分之一的灵魂,这很痛苦,没错!但想想你能得到什么...” 安苏张开了翅膀: “一条命!以及你渴望了一万年的...自由!而且由我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想想你的信徒们,如果你再不出现,等到我的鲁克玛复活之后,我估计,猛禽德鲁伊的信仰里,恐怕就再没有你的位置了...你会被彻底遗忘,我的艾维娜,对于不死不灭的荒野半神来说,遗忘...难道不就意味着死亡吗?” “别说啦!” 艾维娜发出了一声尖叫,那回荡的声波将周围的大地犁开了一道道恐怖的沟壑,安苏张开翅膀,挡在眼前,在数秒之后,风暴平息下来,艾维娜已经消失不见,但在安苏眼前的石头上,一块闪耀着苍白色风暴之光的灵魂碎片正在熠熠生辉。 显然,百鸟之母,已经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安苏笑眯眯的用翅膀覆盖了那碎片,它抬起头,黑色玛瑙一样的双眼看向了草地外围的阴影森林,在那里,一头比戈德林体型稍小一些的,具有完美身线,而且静谧如雕塑一样的黑豹,正悄无声息的蹲在那里。 “呀,瞧瞧这是谁?最神秘最优雅的半神,黑豹阿莎曼...” 安苏张开翅膀,它用一种愉悦的声音问到: “我的阿莎曼,睿智如你,固然不会像戈德林那么固执,也不会像艾森娜那么优柔寡断,梦魇之力蚕食翡翠梦境的速度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多,所以,我很好奇,你...做出决定了吗?” “嗷...” 那美丽如雕塑一样的黑色豹子歪着脑袋,用自己那双猎食者的眼眸看着安苏,在十几秒钟之后,阿莎曼甩了甩尾巴,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嗷!(我会给你我的灵魂,但,安苏...我有个要求!)” 5.阳炎降临.太阳之翼(上) “给!贪婪的蠢货!” 安苏怨气十足的将一白一黑两块蕴含着强大灵魂的碎片拍在了泰瑞昂的书桌上,不过由于现在安苏使用的是乌鸦的形态,所以这个本该霸气十足的动作,就显得多少有些滑稽。 而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领主,自然不可能去嘲笑合作伙伴的滑稽姿态,他并没有理会安苏的满腹怨气,他只是伸出手,将那两块与众不同的灵魂碎片握在了手中。 白色的碎片包含着风暴之力,泰瑞昂几乎不需要观察,就能感受到这碎片中蕴含的天空意志,但大领主也能感觉到,这块碎片中有一丝几乎微不足道的,不和谐的气息。 “百鸟之母艾维娜被梦魇感染了?” 泰瑞昂轻声说: “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怪不得它会如此合作,恩佐斯的梦魇使者已经盯上它了,如果继续待在翡翠梦境里,它的下场会比乌索克更惨,一个聪明而又懂得取舍的雌性...” 说话间,一丝纯正的死亡之力渗入那灵魂碎片中,就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样,将那灵魂碎片里隐含的一丝梦魇之力切碎,然后勾入了死之界里,在那片规则和现世完全不同的视界中,这微弱的梦魇之力几乎无法反抗,顷刻间就被死亡同化。 连强大的古神克苏恩的灵魂都被囚禁在死之界里无法脱离,更何况这已经转了三道手的劣质虚空力量呢? “这就是虚空啊,从不与你正面作战,等到你意识到它的存在的时候,你就已经中招了...” 泰瑞昂摇了摇头,将艾维娜的灵魂碎片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块黑色的碎片,大领主兴致盎然的把玩着这块附带着野性之力的碎片,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安苏: “这是谁的灵魂?我能感觉到,这灵魂里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那是阿莎曼的灵魂碎片。” 安苏恨不得给泰瑞昂脸上来上几拳,顺便啄瞎这个混蛋的眼睛,但考虑到鲁克玛的未来,以及双方的实力对比,安苏最终还是决定从心一波,它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那是最神秘的荒野半神,它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很出名,但到现在,除了那些大德鲁伊们之外,新人几乎从没听说过阿莎曼的故事,和其他荒野半神不一样,阿莎曼从不主动宣扬自己的存在,它像是幽灵一样在翡翠梦境里行走着,只有那些能依靠自己找到它的德鲁伊们,才会得到阿莎曼的赐福。” “但是德鲁伊们使用的野性猎豹形态,却是来源于这个最低调的半神...嗯,按照我和它接触的感觉来看,阿莎曼对于德鲁伊啊,对于自然之道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它只是纯粹的享受自由以及捕猎的乐趣,从这一点来讲,阿莎曼大概是最纯粹的半神了,不过,它却给我出了个难题。” 安苏有些恼怒的对泰瑞昂说: “阿莎曼告诉我,它会帮我劝说艾森娜也接受复活的代价,但作为交换,在所有荒野半神复活之后,它要我发起一项提议,并且帮助它全力完成它。” “哦?” 泰瑞昂顿时来了兴趣,在他目光的询问下,安苏张开翅膀,尖叫到: “呱!那个小蠢蛋想要让半神们和它一起去寻找它们的创造者...一个叫芙蕾娅的神秘存在,阿莎曼告诉我,在灵魂的梦境中,它听到了芙蕾娅的求救,但只有它一个人听到了...也许那只是个可悲的幻觉,也许它也被噩梦腐蚀了。” “不!” 大领主看着手心里的黑色碎片,他摇了摇头: “这灵魂没有被感染的痕迹,而且和其他半神的灵魂相比,这个阿莎曼灵魂里,确实有些不属于荒野半神的东西...至于芙蕾娅,你没说过她是自然的,因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不是因她而生,但阿莎曼说的不错,艾泽拉斯所有的荒野半神的诞生,都和芙蕾娅有莫大的关系。” 泰瑞昂的眼神眯了起来,他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十几秒钟之后,大领主冰蓝色的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安苏身上,他伸出手,试图抚摸安苏的脑袋,却被渡鸦半神狠狠的啄了一下手指。 “注意你的身份!混蛋,我可不是你那愚蠢的宠物!” “好吧,一个暴躁的小魔鬼!” 大领主站起身,一黑一白两块灵魂碎片落入他手心,他看着安苏,轻声说: “走吧,你的鲁克玛想必已经等了太久了...我会在今天帮你唤醒她沉睡的灵魂,但听好了,安苏,我们之间的协议改一改...我不再需要你帮我搞到剩下的两个半神的灵魂碎片,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帮助阿莎曼团结半神们,然后在一个特定的时间,一起去诺森德大陆寻找芙蕾娅...别问为什么!” 安苏刚想问出的问题被堵回了喉咙里,它思考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协议的更替。 在它看来,要和那个桀骜不驯又很危险的狼灵戈德林打交道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顺水推舟,一次性完成阿莎曼和泰瑞昂的两个要求,这明显划算多了。 更重要的是,安苏已经孤独了几千年,现在鲁克玛的复活就在眼前...它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而且它也需要用鲁克玛的成功复活,给艾维娜和阿莎曼一点信心。 毕竟,它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呃,野兽了。 而且说到底,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安苏并不在乎,了不起它带着复活的妻子以及小希萨莉返回德拉诺继续作威作福,艾泽拉斯的存亡对它没什么影响,德鲁伊们和它强调再多次也没什么用,毕竟,它只是一只随性而自由的渡鸦而已... ————————————————————————————————- “嗡” 伴随着死之界大门的暂时开启,泰瑞昂一步从阴影中踏入了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中,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幽灵尤娜好奇的左看右看,这个小丫头脸上带着一贯的没心没肺的笑容,对一切都保有孩子般的好奇,哪怕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泰瑞昂,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尤娜从奥蕾莉亚专门为她缝制的兜兜里取出一块“赞吉尔特制版”彩虹糖,一边嚼着,一边从泰瑞昂肩膀上一跃而下,靠近了她眼前大地上摆放着的巨大的,焦黑色的鸟类骸骨,她伸出手试图触摸那鸟骨,同时回头问到: “这些骨头...呀!好烫!” 尤娜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小丫头就像是摸到了一块烧红的木炭一样,猛地收回了手指,一团金色的火苗还在她手指尖跳动着,尤娜又蹦又跳的,花了好几秒,才将那火焰弄灭,而小丫头瘪着嘴,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在她手指尖圣光花的幽灵之躯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焦痕。 一看就很疼... “呱呱!笨丫头!笨丫头!” 站在泰瑞昂肩膀另一边的安苏还保持着缩小的身姿,它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嘲笑着鲁莽的尤娜: “没人敢直接碰触我的鲁克玛那高贵的躯体...她羽毛上的火焰,就和太阳一样灼热,任何不敬者都会被烧的神魂俱灭,笨丫头~知道错了吗?” “哼!” 小幽灵一甩脖子,灵巧的跳到了泰瑞昂的肩膀上,她抓着泰瑞昂的头发,在他耳边撒娇到: “它欺负我!你看到啦!泰瑞昂,那只黑鸟欺负我!” “没事,丫头。” 泰瑞昂拍了拍尤娜的脑袋,让这个闹脾气的孩子安静下来,他看着眼前散发着极致高温的黑色鸟骨,对尤娜说: “一会就让它给你道歉,你不是想要它尾巴上的羽毛吗?一会就让它拔一根给你,不过现在,要先乖乖看着,一会有一只漂亮的小姐姐就会复活了。” “嗯!” 尤娜狠狠的瞪了一眼突然沉默下来的安苏,这个小幽灵摩拳擦掌的跳到了地面上,她抽出腰间的魔杖,又抓起了自己的小熊,然后盘坐在那里,一边吃彩虹糖,一边看热闹。 “来吧,让我看看,这个睡美人的灵魂之容!” 泰瑞昂活动着十指,走向了眼前被摆的非常完美的黑色鸟骨的平台,凋零者的数个大德鲁伊都守卫在这翡翠圣地的平台上,所有无关人员都被驱离这被小型的翡翠梦境,凋零者名义上是个中立组织,一旦被发现和泰瑞昂关系,这对于凋零者的名望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而且这些大德鲁伊们,比如鹿盔和年长的荆语者奥尔法,也都对于独特的阳炎渡鸦鲁克玛的真正形态很好奇。 和其他半神,甚至和安苏都不同,鲁克玛与其说是纯粹的生命半神,不如说是生命和元素完美融合的特殊半神,眼前的这副巨大的黑色鸟骨并非是鲁克玛的遗骸,实际上,这就是它的躯体...根据安苏的说法,鲁克玛是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血肉的。 这头阳炎渡鸦的皮肤,乃至羽毛,都是由最纯粹的阳炎之火组成的,支撑躯体移动的坚固骨架用来荷载身体里巨量的生命能量,而一旦鲁克玛的生命能量耗尽,它的躯体就会变为这样焦黑的鸟骨,就像是传闻中的奇幻生物凤凰一样,身死即火灭。 而说到凤凰...远在卡利姆多大陆的高等精灵太阳王凯尔萨斯,也有一只元素凤凰,那大概是整个艾泽拉斯唯一一头被人熟知的凤凰,凯尔萨斯亲昵的称呼自己的战友和宠物为“奥”,而奥的存在,也证明了凤凰这种生物是真正的存在的,只是和常规意义上的神话不同,美丽而高贵的凤凰,其本质大概是一种纯粹的火元素生物。 泰瑞昂站在鲁克玛的骨架之前,在他身后,安苏变幻为原本的庞大体型,它紧张的用自己黑玛瑙一样的眼睛盯着泰瑞昂的动作,其他的大德鲁伊也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作为追求生命进化的凋零者德鲁伊们,他们显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时刻。 “呋...” 大领主如同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纯黑色的死亡之力缠绕在他的指尖,让周围因为鲁克玛骨架存在而变得极其炙热的空气快速降温,他的双手覆盖着一层黑冰,其温度已经低至了生命无法承受的程度,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鲁克玛的骨架的瞬间,就如同冰火相接一般,那层由死亡之力汇聚的冰层开始飞快融化。 看到这难以置信的场景,泰瑞昂立刻明白,安苏的描述是正确的! 鲁克玛与其说是德拉诺世界的荒野半神,不如说是那个世界的某种现象的显化,这头阳炎渡鸦所代表的,是极端的正面能量的反馈,就像是...一轮活着的,能够移动的太阳!也就是说,在艾泽拉斯和德拉诺的所有半神中,鲁克玛也许已经踏出了半神之外的那一步,将纯粹的生命和游离于宇宙六大基础力量之外的元素之力结合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这头傻乎乎的渡鸦小姐当年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嗡” 大领主的庞大意识顺着自己的手指渗入了鲁克玛的骨架之中,这一刻,泰瑞昂感觉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纯粹由火元素组成的世界一样,他顺着自己意识的“双眼”向外看去,入目之处,就如同一整个正在熊熊燃烧的世界一样。 然而,和那种正常的火焰相比,鲁克玛的意志世界里燃烧的烈焰更像是淬火之后的岩浆,就连那火苗,都散发着一种颓废而怪异的暗红色,就如同正在冷却的锻铁一样。 它的情况很糟,但它的躯体依然活着... 泰瑞昂此时要做的,就是找到隐藏于这个烈焰世界里,正在沉睡的鲁克玛的本源灵魂...按照伊瑟拉的说法,像鲁克玛这样强大的半神,即便是死去一次之后,它的灵魂应该也会在躯体里留下印记。 “你在哪?鲁克玛?” 泰瑞昂的意识以一种迅捷的速度在这烈焰的精神世界里巡游着,但不管他怎么找,在这烈焰滔天的精神世界中,都找不到鲁克玛的原初灵魂... 这让大领主感觉到了厌烦,他讨厌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看上去你的世界即将熄灭了...” 大领主闭上眼睛,悬停于喧嚣的烈焰世界之中,他开始调动起阴冷的死亡之力,那寂灭一切的死亡概念如同汹涌而出的潮水一般,从泰瑞昂的双手中,两条寒霜组成的巨蛇呼啸着扑向地面,在接触的瞬间,就将那灼热的大地强制封冻,就连燃烧的烈焰都被封冻在其中。 泰瑞昂眯起眼睛,他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就像是真的想要扑灭这熊熊燃烧的烈焰世界一样。 “这样半死不活的多难受啊...就让我给你个解脱吧!” 6.阳炎降临.太阳之翼(下) 复活鲁克玛要比复活其他半神简单的多。 因为鲁克玛的灵魂并没有被安置在翡翠梦境里,而是一种古怪的姿态藏匿于它的鸟骨之中,伊瑟拉曾对安苏保证过,哪怕已经死去了3000多年,但鲁克玛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身处于凋零者的翡翠圣地中,生命之种随时都可以为这具鸟骨提供庞大的生命力。 所以现在唯一的麻烦,就在于唤醒这只阳炎渡鸦的灵魂。 对于德鲁伊和绿龙而言,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温养,然后唤醒,但对于泰瑞昂而言,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他所掌握的死亡之力就代表着他对于灵魂力量的强大掌控,只要鲁克玛的灵魂还在,他就有把握唤醒这属于安苏的“睡美人”。 不过意识与灵魂之间的交锋是无法用眼神看到的,包括安苏在内的所有旁观者只能看到泰瑞昂以一个安静的姿态,将双手放在鲁克玛的脖颈骨头上,他们能感觉到阴冷和灼热的能量不断的交替,在这平台上逸散,但却看不到真正的战场。 唯有盘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幽灵尤娜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她大概是现在唯一一个能通过泰瑞昂的视角,旁观这场灵魂唤醒的“观众”了。 “大鸟!着火的大鸟!” 尤娜紧张的抓着手里的小熊和彩虹糖,她能清晰的看到在鲁克玛的精神世界里,在那个熊熊燃烧的烈焰空间中,泰瑞昂和一头凶暴的金红色火焰巨鸟之间的战斗,那黑色的死霜和金色的阳炎每一次碰撞,都能让尤娜发出一声欢呼或者尖叫。 “它好凶啊!哇!它还会喷火!” 尤娜将手里的彩虹糖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泰瑞昂被它咬了一口!咦~~看上去都好疼的!” 安苏听到圣光幽灵的尖叫,它快速的拍打翅膀,落在了尤娜身边,它紧张的问到: “小丫头,你能看到那一切?” 尤娜瞪了它一眼,用小孩式的傲娇表情抱着双臂,将脸撇向一边,不理会搭话的安苏,急得风暴渡鸦上蹿下跳,最后安苏看了尤娜一眼,然后咬了咬牙,它扭过头,一脸痛苦的用鸟喙在自己宽大而漂亮的尾羽上狠狠一啄,下一刻,一支宽大如利剑一样的蓝黑色翎羽飘落在了尤娜眼前。 小幽灵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她欢呼一声,就像是拿着宝贝一样,将那半神巨大而美丽的尾羽死死的抱在怀中。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安苏一脸肉疼的看着自己缺了一块的尾巴,它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秃毛鸡一样,而面对安苏的讨好,小幽灵哼了一声,然后兴致勃勃的对安苏说: “泰瑞昂去那个着火的世界里找你的女朋友,但是他找不到...你的女朋友躲着他,然后泰瑞昂生气啦!他生气的时候好凶的!” 尤娜张牙舞爪的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着安苏的尾羽继续说: “泰瑞昂用黑色的冰试图熄灭那个世界,然后一头全身着火的巨大怪鸟就冲出来和他打架!那怪鸟好凶哒!它还会喷火,金色的火唉!我从没见过,它要把泰瑞昂赶出自己的世界,但泰瑞昂很强大!它不是泰瑞昂的对手,瞧!” 小丫头一脸兴奋的对半神说: “泰瑞昂抓住了它脖子,它在求饶!呀!泰瑞昂把它带出来啦!” 这一瞬间,伴随着大领主的意识回归躯体,那一抹还未散去的,厚重而冰冷的死亡之力以微弱轻风的姿态扫过整个平台,只是瞬间,那平台周围生长的异常繁茂的草地就像是进入了深冬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中,在瞬间枯萎,凋零... 不过好在大领主及时收回了力量,并没有让这沉重的死亡概念破坏翡翠圣地的完整,他后退了一步,让自己散发着寒气的双手离开了鲁克玛的鸟骨,在他左手的手心中,一块金红色的,仿佛烈焰燃烧一样的灵魂宝石赫然在列。 “混蛋!” 看到那宝石的瞬间,安苏的眼神就变得暴虐起来,这头半神在压力之下险些崩溃,它咆哮着卷起漫天风刃,朝着泰瑞昂扑了过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对鲁克玛做了什么!把我的鲁克玛,还给我!!!” 一头半神发怒的场景是极其恐怖的,然而就在安苏冲起的那一刻,泰瑞昂扬起手,厚重的死亡之力顷刻间遍布他的躯体,就像是进入了当日暴揍上古之神的恶鬼战士形态,但这一次强化的只有左手,在大德鲁伊们的注视中,一只漆黑的,巨大的,覆盖着手甲的阴森鬼爪伴随着泰瑞昂的挥手而抓向天空。 细碎的暗红色小闪电在死亡之力显化的巨型鬼爪上跳动着,一把抓散了安苏周身的风暴护盾,然后精准的将愤怒的安苏扣在手心,在神色冰冷的泰瑞昂的左手向下挥击中,那能量组成的寒气阴森的鬼爪抓着安苏就狠狠的砸在了翡翠圣地的地面上。 这一击就如同流星坠地,就如同大地嗡鸣。 “哐” 这一击让翡翠圣地里逸散的生命能量都被砸的四向爆发,被愤怒冲晕头脑的安苏更是被砸的头晕目眩,它本就不是该和敌人刚正面的战士型半神,一个刺客型半神跑去和大领主刚正面,这不是找揍吗? “清醒了没有?” 在那冲击型的凹陷坑边缘,泰瑞昂右手托着手里那燃烧的凶暴灵魂,看着坑里艰难爬起来的安苏,他沉声说: “张开你瞎掉的眼睛看看...这根本不是你的鲁克玛!” “嗯?” 安苏瞪大了眼睛,确实,虽然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但被困在泰瑞昂的灵魂宝石里的那个金色烈焰渡鸦的灵魂,就像是一头真正的野兽一样嘶吼着,疯狂的冲撞着灵魂宝石的外壳,根本看不出有理智的样子。 “这个...这不是...” “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大领主回头看着身后快速降温的鲁克玛的骸骨,他轻声说: “1200年前,你错误的复活了鲁克玛,只复活了它的躯体,却没有复活它的灵魂,但半神之躯蕴含可怕的生命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中诞生了一个狂乱的毫无理智的野兽意志...你亲口对我讲过这个故事,你自己都忘了吗?” “但是伊瑟拉告诉我,那个狂乱的意识已经被祛除了!” 安苏高喊道,泰瑞昂耸了耸肩,将手里燃烧的灵魂宝石放在眼前看了看: “很显然,伊瑟拉的祛除并不彻底,但这也不怪可怜的苏醒者,鲁克玛的存在形态和所有半神都是不同的,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半神之外的生灵,犯下错误可以原谅,毕竟,她只是梦境之龙,她不是灵魂之龙...她不是专业的。” “那鲁克玛呢?” 安苏缩小身体,从撞击坑中飞了出来,它绕着鲁克玛飞速降温的黑色鸟骨飞行了一周,那黑玛瑙一样的眼睛里闪过浓重的担忧。 “它正在降温...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鲁克玛可是太阳的化身,它不应该熄灭的!” “这不是熄灭,愚蠢而无知的安苏!” 眼看着鲁克玛的骸骨彻底变得冰冷死寂的那一刻,泰瑞昂果断的后退了一步,他眯起眼睛,对安苏说: “这是循环...由死向生,根据我的猜测,鲁克玛的存在形态很像是传说中的凤凰,每一次从冰冷的灰烬中诞生的,都是一个全新的自我...难以想象,那该是多么美丽的生灵,老实说吧,安苏,你这又黑又丑的渡鸦,估计真的配不上它。” 大领主打了个响指,几名凋零者的大德鲁伊立刻开始引导翡翠圣地的生命能量,在生命之种的呼吸中,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纯粹生命力从平台的每个角度涌出,不断的涌入鲁克玛那冰冷的骸骨中,巨兽吞水一样的吞吐声从无形的空间中传来,就像是某个庞大的意识正在缓缓浮上水面一样。 “鸠占鹊巢的罪魁祸首已经除掉,真正意识的主宰睁开了眼睛...” 当第一缕金红色的火光在鲁克玛的骸骨上空飘荡的时候,泰瑞昂伸手摸了摸尤娜的头发,他轻声说: “瞧,它醒了!” “哗啦” 几乎就在泰瑞昂话音落地的瞬间,一条绚丽的金红色的光线开始在鲁克玛焦黑的骨架上跳动,就放佛世界上最高明的工匠在纺织一件绝世长裙一样,伴随着金红色火焰和光线的跳动,在生命之种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的供应中,鲁克玛的骸骨之上,那“血肉”正在快速的复原。 就像是野火燎原一般,在翡翠圣地的金红色火焰光羽的飘荡中,在鲁克玛的骨架放置的平台上,在那烈焰的跳动之间,一头美的惊心动魄的阳炎渡鸦出现在了那里。 凋零者的4位大德鲁伊齐声发出了感慨,哪怕是对生命能量研究最深刻的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生灵。 “哇哦!” 坐在泰瑞昂肩膀上的小幽灵这一刻震惊的连手里的糖块都掉在了地面上,尤娜瞪大了眼睛,眼前如幻象一样的场景已经超出了这孩子的语言能形容的极限,她只能不断的发出一声声毫无意义的感叹。 这是正常的,因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泰瑞昂,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真正复活的鲁克玛。 在德拉诺世界,鸦人们恭敬的称鲁克玛为“太阳精魄”,在鸦人们的神话中,鲁克玛就是太阳的象征,这种描述并没有夸大,在这一刻,在这翡翠圣地的大平台上,沉睡的鲁克玛安静的蜷缩在自己展开的烈焰双翼中,那完全由金红色烈焰组成的双翼上每一根羽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偏偏每一根羽毛上,都荡漾着燃烧的烈焰一样的火光。 它的脑袋和安苏有7分相似,都是德拉诺世界的渡鸦形态,但在鲁克玛那燃烧的羽毛之上,9根在空中跳动的,完全由金红色火光组成的翎羽如真正的羽毛一样飘动,残存在空气中的光焰带起了一道道金色的光影,而在它身后,是比安苏的宽大尾羽更蓬松的火焰尾羽,这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半神...这是生命与元素的完美集合。 怪不得安苏每一次提起鲁克玛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一股自惭形秽的卑微。 按照艾泽拉斯生灵的审美观,安苏绝对称不上丑陋,但和眼前的鲁克玛相比,安苏就像是从煤堆里捡回来的发育畸形的丑八怪一样... “鲁克玛...我的,我的鲁克玛...” 安苏怀念了3000年的爱人此时近在眼前,只需要一声呼唤就能将它唤醒,但在这最后时刻,安苏却迟疑了,它有些茫然的后退了一步,它回头看着泰瑞昂,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唤醒它,它在恐惧...恐惧自己唤醒的,又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而不是它真正的爱人。 “怂包!” 对此,泰瑞昂毫不留情的评价道: “女神就在你眼前,而且睡着了,你都不敢上...安苏,你为它做了这么多,你应该站在它身边,陪它看新世界的风景...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的话,让我想想,黯刃军团似乎还缺一个象征,我看鲁克玛其实就挺合适的,很威风,而且很强大...” “不!” 安苏尖叫了一声,拍打着翅膀便飞向了沉睡的鲁克玛,这风暴渡鸦轻飘飘的合拢翅膀,落在了沉睡的鲁克玛身边,它低下头,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柔情,它用颤抖的声音在鲁克玛的耳边轻轻呼唤道: “该起床了...我的挚爱...” “唰” 似乎睡得很香的鲁克玛在这一刻被惊醒了,这沉睡了3000年的阳炎渡鸦在受惊之下,下意识的拍打翅膀,就要飞入天空,然而,这下意识的动作,瞬间就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金红色的阳炎之火顺着鲁克玛拍打的双翼,以阳光普照的姿态刺向四面八方,整个翡翠圣地的温度都在这一刻上升了最少10°,平台周围那些刚刚复原的草地又一次开始熊熊燃烧,鲁克玛召唤出的火焰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以最快的速度焚毁,这种融合的元素火焰有一种难以想象的燃烧烈度,就连鹿盔这样的大德鲁伊撑起的自然结界,都被快速烧穿。 泰瑞昂将尖叫的尤娜抱在怀中,飞快的退入了死之界,作为一名亡灵,他本能的厌恶这种充满了正面能量的火焰。 “安苏!让你的笨老婆安静下来!” 大领主冰冷的声音在平台上回荡着: “它险些烧掉了我最喜欢的衣服...”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我发怒的样子的!” 7.鲁克玛.坏消息 在一睡3000年之后突然惊醒,任何生命都会陷入迷茫之中,尤其是在发现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消亡于时间之后,当意识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那种可怕的孤独感足以摧毁任何冷静的思维。 当然,鲁克玛还算幸运,在它苏醒之后,还有曾经的同伴与爱人陪着它。 尽管,在它和安苏和赛泰共同统治德拉诺世界的远古时期的时候,安苏从未向它表达过爱意,但是在安苏为了拯救它,而硬生生将赛泰临死前的诅咒封印于己身,导致安苏的生命都被扭曲之后,那种从未说出口的炙热爱意,鲁克玛能清楚的感觉到。 在生命的最后数百年里,鲁克玛除了将自己的生命能量分享给最初代的鸦人之外,总会拍打着太阳之翼飞遍德拉诺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用悲泣的声音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但那个时候,躲在暗影界里被黑暗力量折磨的安苏,却听不到这种悲伤的呼唤。 可以说,安苏和鲁克玛的爱情是很虐心的,但是在两人阴差阳错的分开之后,安苏从未放弃过复活鲁克玛的行动,甚至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这已经足以证明那头又腹黑、又阴狠的风暴渡鸦对于这段感情的诚挚。 它大概将所有的温情都给了鲁克玛,留给这个世界的,就只剩下了黑暗的那一面。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苦命的爱侣,跨越了两个世界,数个位面,近3000年的遥远时间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一个大欢喜的结局。 “安苏...” 在安苏的连声呼唤下,终于冷静下来的鲁克玛收拢起翅膀,那在翡翠圣地中四处飘荡的金红色太阳之火飞快的回到了它的躯体上,就像是乳燕归巢一般,这姿态美丽的太阳鸟缓缓从空中落下,它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安苏,鲁克玛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沉重的感叹: “风暴的化身呐,时光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看看你的翎羽,你也老了...” “但你还年轻,还和过去一样漂亮...” 安苏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姿态,它作为德拉诺诞生的荒野半神,并没有一个翡翠梦境给他休养,当初泰瑞昂遇到安苏的时候,这个内心绝望的荒野半神早已经垂垂老矣,距离吹灯拔蜡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后来虽然在泰瑞昂的安排下,来到了艾泽拉斯,在翡翠梦境洗涤了心神的诅咒与疲惫,但那种苍老的姿态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 这头总是油嘴滑舌的风暴渡鸦之神,在面对自己的女神的时候,居然显得老实木纳了很多,它用自己黑玛瑙一样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身边的鲁克玛,它轻声说: “别想这些了,我的鲁克玛,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安苏的话还没说完,鲁克玛就如人型生物一样,张开双翼,给了安苏一个突然的拥抱,两只渡鸦的脖子贴在一起,显得异常亲密,让坐在泰瑞昂肩膀上旁观这一幕的小幽灵尤娜立刻用手挡住了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羞羞的事情一样,但那手指的指缝却开的异常大,那双灵活的眼睛欢快的转动着,看着下方的两只不害臊的半神渡鸦在卿卿我我。 “说起来...你的尾巴怎么了?” 鲁克玛和安苏拥抱了十几秒钟,这头美丽的火焰渡鸦后退了一步,它的声音听上去和威严满满的御姐一般,又像是一位统帅天空的女王,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强势,它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打量着安苏那宽大尾羽上空缺的一截,鲁克玛那如同太阳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 “这姿态真是太丑陋了!是谁胆敢拔掉你的尾羽?是谁胆敢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口气!” 说着话,鲁克玛的双眼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大领主泰瑞昂,以及他肩膀上的小幽灵,后者在注意到鲁克玛的眼神之后,立刻背起双手,将手中那支蓝黑色的宽大尾羽藏在了身后,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小脸瞥向一边,还小声吹起了口哨。 但安苏的尾羽要比尤娜的身高更高,她将自己的“战利品”藏在身后,但那漂亮的羽毛却在她头顶背后不断摇摆,而小幽灵这副鬼鬼祟祟,又掩耳盗铃的姿态,让刚刚复活的鲁克玛直接笑出了声。 “瞧啊,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鲁克玛活动着巨大的翅膀,那金红色的火焰在她躯体上微微震动,就像是一座移动的不熄圣焰一般,阳炎渡鸦的目光又很快放在了沉默的泰瑞昂身上,两者对视了几秒钟,鲁克玛突然张开翅膀,朝着平台边缘的大领主飞了过去。 安苏急忙拦住了自己刚刚苏醒,还有些分不清楚情况的老婆: “不!鲁克玛,这位是朋友!” “我知道。” 降落在地面上的鲁克玛摇晃着脑袋,将自己的体型不断缩小,最终变得和泰瑞昂差不多高大的时候,它看着眼前的大领主,轻声说: “泰瑞昂先生帮我驱逐那个占据了我躯体的野兽意识,我看的清清楚楚,我是来感谢你的,好心而强大的亡灵,正如你所说,你要比那头不知所谓的绿龙女王更专业...在安苏将我带入翡翠梦境的时候,我疲惫的灵魂就已经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鲁克玛有些疲惫的晃了晃脑袋,它额头上的火焰领域在空中摇晃着: “伊瑟拉信誓旦旦的宣告,她会帮安苏唤醒我的灵魂,但很可惜,她只是驱逐了那个蛮横意识的一部分,并未将其彻底驱逐出我的躯体,而翡翠梦境对于灵魂的强大温养能力让那残余的野兽之魂躲在我的骸骨中日渐强大,它对于我的压迫越来越沉重,最终让我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与昏迷。” “如果不是你的出手相助,泰瑞昂阁下。” 阳炎渡鸦非常正式的朝着泰瑞昂微微俯首,它说: “我恐怕就会被那个野兽的意识彻底同化,至此再无苏醒的可能...” 面对这诚挚的感谢,大领主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站在鲁克玛身边的安苏,他轻声说: “勿需感谢我,安苏与我是多年的老友,于情于理,我都会帮它,更何况对于你的复活,安苏已经付过了求助的佣金,在你复活之后,我们双方就此两清...当然,我很乐意与两位继续保持友善的关系,不过说起来,我恰好也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鲁克玛,你的骸骨此前一直被放置于翡翠梦境的风暴之巢中,在梦魇袭击翡翠梦境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想知道,你接触过梦魇吗?” 泰瑞昂这个直白的问题,让安苏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这也是安苏一直在担心的事情,风暴渡鸦自己有现世的神赐之躯保护,梦魇难以入侵它的精神,但沉睡的鲁克玛却没有那个保护自己的能力,在近期梦魇越发猖狂的情况下,安苏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了,这是这种急促的压力,促使安苏最终和泰瑞昂合流在一起。 而面对泰瑞昂的询问,鲁克玛并没有隐瞒,这头漂亮而高贵的阳炎渡鸦坦然的点了点头: “我当然接触过...在最我最虚弱的那一段时间里,梦魇甚至侵染过我的躯体。” 安苏勃然色变,但鲁克玛却扭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需要担心,阳炎渡鸦回头看着泰瑞昂: “但它失败了,尽管那时候控制我躯体的是那个狂躁的野兽意志,但面对我躯体中蕴含的元素之火,梦魇亦无法彻底感染我,在尝试了数次,被烈焰击退数次之后,梦魇就离开了我的躯体,转而去寻找另一个目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选择的第二个目标,应该是那头慵懒的熊。” “乌索克!” 安苏惊呼道: “鲁克玛,你是说,乌索克并非是第一个,而是第二个被污染的?” “当然!我愚蠢的安苏。” 阳炎渡鸦鲁克玛用低沉而厌恶的口吻说: “梦魇出现的时间要比你们想象的更早,而那头喜欢夸夸其谈的绿龙女王根本没有意识到梦魇的存在,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之前污染乌索克的梦魇,和前一段时间爆发的梦魇,并不属于同一个势力,两者的内在是不同的,虽然表现形式看上去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安苏有些糊涂了,但深刻了解这个世界秘密的泰瑞昂却听懂了,他看着鲁克玛,他摩挲着下巴,问到: “你的意思是,感染乌索克的梦魇之力,和近期爆发的大规模的梦魇分属于两个来源,让我猜一猜,最前潜伏在翡翠梦境里的那个家伙擅长用若有若无的低语声腐蚀意志,而第二个偷偷进入翡翠梦境的恶棍,则更喜欢用噩梦的形式侵扰灵魂,对吧?” “咦,你看上去知道的很清楚呀?” 鲁克玛惊讶的歪着脑袋,用自己如宝石一样的双眼看着泰瑞昂: “莫非你和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它们是你的朋友?” “不,不是朋友。” 大领主摇了摇头: “我只是恰好研究过这些混蛋的资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腐蚀乌索克的,应该是诺森德大陆地下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而看到了尤格-萨隆的动作,隐藏在深海之下的千须之魔恩佐斯便也决定参上一手,总之鲁克玛,感谢你,你带来的消息很重要。” “事情看上去比我想的更糟。” 大领主的手指在空中摩擦了数次,他扭头看向安苏: “这一次入侵翡翠梦境的,不是一个上古之神,而是两个!很显然,它们已经开始联起了手,面对这样的力量,依靠守护巨龙是完全挡不住的,安苏,计划提前,现在立刻开始复活艾维娜和阿莎曼,把可怜的乌索克放在复活的第三顺位。” “那戈德林和艾森娜?” 安苏问到: “就不管它们两了吗?” “安苏半神,生命之种近些年虽然蓬勃生长,但它储存的生命能量并非无限。” 这时候,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大德鲁伊鹿盔面色难看的说到: “以生命之种目前存储的能量,为三个半神重塑躯体已经很勉强了,而且就算是这样的精打细算,三位半神复活之后也会因为能量缺乏而处于一种虚弱状态,这并非我们不愿意帮忙,而是凋零者的力量也有限。” “暗夜精灵不是邀请你们一起参与复活半神的行动吗?” 安苏疑惑的问到: “难道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生命能量不能用吗?我可是知道,那棵树在万年里储存的生命能量是很可观的,最少用来复活现有的半神绰绰有余。” “问题就在这里,安苏。” 荆语者奥尔法,这个带着古怪的骨质面具,来自德鲁斯瓦的德鲁伊正统传承者接话说到: “就算现在塞纳里奥议会愿意贡献出世界之树的能量,凋零者也不会贸然使用它!因为那棵树...在恶魔战争期间,已经被上古之神污染了。” “你说什么?” 安苏这下是彻底懵逼了,它扭头看向泰瑞昂,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强烈的不可置信,而大领主则弹了弹手指,一个被死亡能量充盈躯体的纤细灵魂出现在了半神眼前,她是个标准的暗夜精灵,在死亡之后,从那上古之神的力量侵染中恢复了神智,此刻正处于一种极端自责的状态。 “告诉它,弥雅拉.日歌,关于恩佐斯让你做的那些事情...” 在大领主的命令下,曾经的海加尔山防御将军,弥雅拉.日歌用低沉的声音向安苏说明了自己做过的一切: “艾萨拉,将一块来自上古之神本体的血肉交予了我...” “我将其放入了诺达希尔的树干之中,上古之神的意志顺着那血肉顺延到了世界之树的力量中,而世界之树是翡翠梦境在现实最重要的节点之一...” “无光之海之下,那意图污染世界的上古之神的爪牙进入了翡翠梦境,掀起了翡翠梦境的第二次梦魇爆发,守护巨龙们还不知道,它们正在和上古之神直面...除非彻底净化已经沦为邪神载体的世界之树,或者干脆摧毁它,否则...” 弥雅拉.日歌痛苦的握紧了拳头: “否则,翡翠梦境的末日,就近在眼前了。” 8.梦魇.起源 梦魇,关于这个似乎是最近几年才出现在翡翠梦境中的新势力,就连对翡翠梦境最熟悉的鹿盔都了解的不太多,这个庞大而强盛的势力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打的翡翠梦境的守护绿龙们措手不及。 但在泰瑞昂眼中,梦魇这个势力的底细他一清二楚,而大领主之所以要把黯刃对暗夜精灵的惩戒战争押后到现在,也是为了等待这个翡翠梦境的大黑手势力开始行动,然后借着一场战争,一次性荡平两个麻烦。 而关于梦魇的起源,就要从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说起了。 这棵被称之为“苍穹之冠”的大树,是暗夜精灵文明的象征。 这棵树最终被种植,是为了掩盖伊利丹.怒风在海加尔山秘密制造的第二个尚未完成的永恒之井,当初刚刚经历过惨烈的上古之战的精灵和巨龙们畏惧永恒之井会引来恶魔的可怕未来,他们试图用特殊的方法将第二个永恒之井摧毁,诺达希尔就是德鲁伊们最终采用的方法。 但诺达希尔的种子并非来源于德鲁伊,实际上,这颗魔法种子是由生命的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提供的,红龙女王在暗夜精灵们的注视下,将这颗种子扔进第二个尚未完成的永恒之井中,然后由阿莱克斯塔萨、伊瑟拉和诺兹多姆三位龙王为扎根于永恒之井中的诺达希尔赐予了无上的祝福。 红龙女王将生命力赐予诺达希尔,让这颗世界之树具有无与伦比的活力与精力,时间之王诺兹多姆将自己的力量流遍诺达希尔的树干与枝桠,确保只要这颗世界之树存在一天,那么卡多雷暗夜精灵就能长生不死。 而苏醒者伊瑟拉则将梦境的祝福赐予世界之树,这也是伊瑟拉对于卡多雷在上古之战中的英勇表现所给予的祝福,从那之后,诺达希尔便与翡翠梦境紧密相连,成为了翡翠梦境在现世最大最重要的节点。 在上古之战之前,德鲁伊们想要进入翡翠梦境,需要对自然之道拥有极高的理解,但是在诺达希尔种植之后,任何德鲁伊都可以通过世界之树与翡翠梦境的联系,轻松的进入那个梦境世界,学习自然之道的精髓。 然而...苏醒者伊瑟拉并没有想到,当初这个她给予暗夜精灵的赐福,会在一万年后的某一天,将她和她的绿龙军团,彻底送入地狱里。 说起来,黑暗之门16-18年之间的翡翠梦境的梦魇出现,到引发大规模暴动的最初起因,以及梦魇军团最初的起源,还和大德鲁伊鹿盔有关系...尽管那已经是距今4500年前的事情了,尽管大德鲁伊本人都甚至已经快要遗忘那件事,尽管那并非大德鲁伊的本意,他甚至根本不清楚这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 在上古之战中,永恒之井的大爆炸撕碎了世界的版块,也对上古时代的泰坦守护者们为上古之神设下的封印出现了裂痕,克苏恩、恩佐斯和尤格-萨隆,这三个现存于世界的上古之神的重新活跃,就是从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开始的。 上古之神的黑暗、腐败和扭曲的力量从地层之下向地表蔓延,在千万年的时间中形成了很多古怪的东西,而在距今4500年前,在世界最北端的诺森德大陆,以及卡利姆多和东部大陆,都出现了一种如蓝色水晶一样的特殊矿物,它分布很广,而且源源不断的从当地的动植物体内汲取生命力。 这个特殊的情况很快惊动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凡人组织塞纳里奥议会,当时玛法里奥.怒风长时间在翡翠梦境中沉睡来学习自然之道,塞纳里奥议会的日常事务已经交给了玛法里奥的大弟子鹿盔来履行,当时的鹿盔是个很负责任的大德鲁伊,在查明了世界各地出现的诡异矿物之后,鹿盔立刻展开了行动。 当时的德鲁伊们并不知道上古之神存在的事实,但这不妨碍他们分辨出那些矿物中富含的阴冷腐败的能量,而鹿盔认为,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能保护海加尔山不出现这样的矿物,就意味着它同样可以用于治愈其他地区的邪恶矿物的灾难。 当时这种被称之为“萨隆邪铁”的邪恶矿物增生的速度非常快,鹿盔根本来不及向那些隐世的巨龙们请教,他也不能浪费时间,一旦这些邪恶矿物继续扩展,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 所以德鲁伊们在鹿盔的带领下,从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枝桠上取下了六根枝桠,分别被插入被萨隆邪铁影响最严重的六个区域里,卡利姆多的灰谷、菲拉斯,东部王国的暮色森林和辛特兰,诺森德大陆的晶歌森林,在这五个地区,当世界之树的枝桠被插入大地并且催化之后,翡翠梦境纯粹的力量顺着世界之树的枝桠渗入大地之下,萨隆邪铁的灾难很快就被抑制,德鲁伊们的信心也因此大增。 他们将最后,也是最粗大的那一根枝桠,放入了诺森德的冰雪群山中,那萨隆邪铁滋生最严重的山谷里,也就是现在的灰熊丘陵的中央,这颗世界之树的枝桠在扎根之后,成长的飞快,几乎在数天之内,就成长为了一棵真正的参天大树,此地的萨隆邪铁的灾难被净化的干干净净,宛如神迹一样。 德鲁伊们骄傲的将其称为之“安达希尔”,意为“冰雪之冠”,他们认为这棵茁壮成长的巨树会和诺达希尔一样,庇护这片冰雪的大地,但美好的情况只持续了不到50年,在安达希尔周围的大地上,所有的生灵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开始了疯狂的厮杀,那战争极其可怕,从温暖的牦牛人,到抱团的熊人,甚至是维库人和狼獾人,都参与到其中。 等到德鲁伊们得到消息赶来此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安达希尔...正是这棵树内部孕育的黑暗力量引发了这场可怕的战争,德鲁伊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只能认为在缺少巨龙的赐福的情况下,世界之树很容易受到黑暗力量的侵染。 怀着悲痛的心情,德鲁伊们砍倒了已经被神秘力量彻底污染的安达希尔,据说当时这棵巨树倒塌时的场景让整个诺森德大陆都震动不休,而安达希尔留在冰天雪地里的树桩,则被称为“沃达希尔”,破碎之冠。 引发了残酷战争的树砍倒了,德鲁伊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然而并没有...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情。 伊瑟拉赐福了世界之树,让世界之树的每一根枝桠都可以连同翡翠梦境,而安达希尔是由世界之树的枝桠催发的,也就是说,这棵树同样可以连接翡翠梦境,在它扎根的地方一路向下,直入底层的黑暗中,则隐匿着一个上古的邪物,那是被泰坦们囚禁起来的上古之神,千喉之魔尤格-萨隆。 安达希尔正是因为扎根的太深,接触到了尤格-萨隆的巢穴才被污染的,在它被砍倒之后,它留下的那个通往翡翠梦境的通道,也落入了尤格-萨隆手中,但狡猾的千喉之魔并没有立刻使用这个针对德鲁伊们和绿龙的“杀手锏”,相反,它一直悄悄的等待着,将一颗颗包裹着黑暗力量的种子悄无声息的洒在广阔的翡翠梦境之中。 因此,可以说,梦魇这种诡异的东西,并非是近期才出现的,早在4500年前,它就已经出现了,它只是一直隐藏在翡翠梦境一片平和而完美的背景之下而已。 在这数千年中,被困于世界最北端地下数千米之下的尤格-萨隆一直在偷偷的观测翡翠梦境,它需要一场混乱来加强自己在此地的影响力,它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被安置在翡翠梦境中的荒野半神的灵魂,如鲁克玛所说,尤格-萨隆就曾试图腐蚀过它,但因为鲁克玛的特殊形态,导致尤格-萨隆的腐蚀失败了。 而可怜又倒霉的乌索克最终没能躲过这一劫,它成为了尤格-萨隆搅乱翡翠梦境的第一个火星,尤其是在半神塞纳留斯战死之后,尤格-萨隆在翡翠梦境的活动越发猖狂,这直接吸引了另一个上古之神的目光,恩佐斯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的胜利,这个深海之下的阴谋家也忍不住了。 借助艾萨拉女王之手,恩佐斯成功的将自己的势力也打入了混乱的翡翠梦境之中,于是本就神秘的梦魇阵营,便又变得更加强盛。 而相比到来此地更早的尤格-萨隆,恩佐斯的优势就在于,它麾下有一个对暗夜精灵的文明极其了解的助手,而这个助手阴狠毒辣的性格,也让恩佐斯非常的看重它。 这个代表恩佐斯来到翡翠梦境位面的家伙是目前属于恩佐斯麾下的所有梦魇怪物的指挥官,在它的指挥下,苦苦坚守的绿龙军团和赶来支援的半神以及德鲁伊们被打的节节败退,这个自称梦魇之王的狂妄者,这个妄图将整个翡翠梦境变成梦魇魔境的疯狂者有一个优雅的卡多雷名字。 它,自称为...萨维斯。 ————————————————————————— “恩,这个灵魂差一点味道...” 在翡翠梦境已经被梦魇军团占据的暗红色世界的某个堡垒里,一个衣冠楚楚的上层精灵贵族坐在丰盛的宴席边,他优雅的用餐叉叉起一块扭曲的灵魂,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上层精灵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他对身边侍立的梦魇骑士说到: “瞧瞧他,他是一个德鲁伊,这种东西意志坚定,满脑子都是保护自然的疯狂想法,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为自己“神圣”的想法而献身,尽管他遭受了可怕的折磨,但这个灵魂的绝望还是太淡,你们应该让他真正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说着话,这衣冠楚楚的家伙伸出鲜红色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他将那灵魂扔回盘子里,他说: “那种甜美的,就像是樱桃一样味道清新的绝望,佐以一丝丝辛辣的痛苦,再来一点如蜂蜜一样的疯狂,然后在名为堕落的汤汁里蒸煮,直到这灵魂被彻底洗涤掉让人厌恶的信念,然后重新撒上欲望和贪婪的调料...” 他放下手里的餐叉,厌恶的挥了挥手,身边的梦魇骑士立刻将那嚎叫的灵魂从桌子上端了下去,而这上层精灵贵族则端起一杯血色的液体,走到这大厅的阴影中,在那里,一个全身布满了鞭痕的可怜人影,正被锁链死死的缠在那里。 这贵族伸出手指,将那囚犯充满伤痕的脸抬了起来,然后将手中冰冷的液体倒在了这囚犯的脸上,让他清醒一些,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我喜欢配上一些名为色欲和饕餮的美酒,在慵懒的堕落音乐中,享受这一餐美食,那会为我充满愤怒与嫉妒的内心带来一丝丝平静,我喜欢那种平静...你喜欢吗?玛法里奥,我的老朋友...” “噗” 充满血腥味的鲜血布满了玛法里奥的脸庞,让这大德鲁伊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惊醒,他如同野兽一样的瞳孔里反射出了那上层精灵贵族熟悉而阴毒的脸,被折磨了近一个多月的大德鲁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属于他的噩梦,还没结束... “萨维斯,别折磨我了,杀了我吧。” 玛法里奥低声用干哑的声音说: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我,让这一切结束吧。” “结束?” 萨维斯听到这个词,他那满是恶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他后退了一步,那纤细而优雅的躯体在阴影中飞快的变幻着,倒映在另一侧地面上的影子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怪物形状。 它显出了原形,在玛法里奥眼前,经历过无尽折磨的梦魇之王萨维斯活动着真正的躯体,在那扭曲的肌肉贲张的躯体上,已经看不到哪怕一丝丝上层精灵该有的优雅,取而代之的是精赤的上身,以及双臂和脸上那黑色诡异的鬃毛。 他的双腿变成了恶魔一样的反曲型蹄子,在丑陋干枯如树皮一样的皮肤上,到处都充满了暗红色的龟裂痕迹,在他的额头上,长出了两只扭曲畸形的恶魔之角,看上去像是个半恶魔的形态,但偏偏在肌肉和躯体上,又生长着代表梦魇之力的血红色的魔纹,以及诡异如水晶一样的肢节。 甚至在他背后甩动的尾巴顶端,也有那种类似于水晶一样的寄生器官。 显得堕落、腐败而恶心,就像是最邪恶的力量杂交产生的最下流的生物一样。 “看看现在的我,玛法里奥,这可都是你害的...” 萨维斯在玛法里奥耳边用朋友之间的温和声音低声说,但偏偏那语言又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 “这一切会结束的,玛法里奥...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你最爱的泰兰德也变成这样的怪物,把她扭曲成人尽可夫的荡.妇,我会把你所守护的一切都统统摧毁,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要保护的人民在你面前自相残杀,最终,在染红整个海加尔山的鲜血地狱中...” “这一切会结束的...延续万年的仇恨,会结束的...” “呵呵,祈祷自己足够坚定吧,玛法里奥...向你能找到的一切,祈祷吧。” 9.惨烈.梦境战争 “嗷嗷嗷” 一声声嘹亮的龙吼声在翡翠梦境的战场的上响起,这片曾经平静如完美天堂一样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最可怕的屠场。 梦境中生存的生物,包括整个塞纳里奥议会还能战斗的德鲁伊们,都已经进入了此地,还有德鲁伊们的自然盟友,那些身材高大的战争古树,能够使用魔法的智慧古树,还有强大的,身体由岩石组成的山岭巨人,行动迅捷,如最好的骑士一样的丛林守护者,以及身材娇小的树妖们。 刚刚和暗夜精灵们修复了关系的木喉熊怪们也出现了在这里,这些熊人也算是自然生灵的组成,在听闻翡翠梦境遭遇了威胁之后,熊人们没有犹豫太久,便加入了这场可怕的战争,和熊人站在一起的还有野猪人们,不过相比落魄的熊人们,迎回了自己神灵的野猪人战士们则显得精神饱满。 而且和人类帝国以及兽人都保持着不错关系的剃刀高地野猪人们的装备也要比自己的熊人兄弟更阔气。 每个来到翡翠梦境参战的野猪人战士都有一套不算好,但能够保护躯体的盔甲,一把人类帝国铸造的宽大斩首刀,这玩意是斯托姆加德王国最新式的装配流水线生产的产品,质量还过得去,最重要的是足够廉价,而地位更高一些的野猪人士官还能额外再配备一个威武的黑铁角盔,以及一面防身大盾。 野猪人继承了他们的远亲,野猪们强大的繁殖力,在阿迦玛甘回归剃刀高地之后的2年里,野猪人的数量疯狂的翻了5倍...迫使野猪人的大祭司不得不将三分之一的野猪人都赶出了剃刀高地,让他们去自寻生路。 如果不这么做,这些指数级繁殖的野猪人很快就会吃垮整个贫瘠之地的资源,因此最近几年,加基森的佣兵市场里,野猪人战团的数目一直在节节攀升,剃刀高地用这种方法在扼制自己的族人数量,这些佣兵团还能源源不断的给族人换来更多的资源和食物,因此数量越来越多,即廉价又好用的野猪人佣兵在最近几年着实是打响了名头。 在这场翡翠梦境的战争中,就连一向不喜欢佣兵贸易的暗夜精灵,也不得不雇佣了好几支野猪人战团,来帮助他们抵抗梦魇的侵袭。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让乱哄哄的野猪人和熊人的军团立刻打起了精神,这是即将展开的信号,在他们后方,疲惫不堪的卡多雷德鲁伊们正在召唤更多的树人参战,而在这支地面战线的头顶,率先出击的绿龙们拍打着翅膀,排成一条松散的阵型,飞跃过己方军团的阵线。 在这些庞大的梦境之龙前方,那片已经被梦魇污染的大地呈现出和正常的翡翠梦境截然不同的场景,绿草茵茵的大地已经被转化为了暗红色,哪怕在生命能量极度活跃的翡翠梦境里,也没有什么生物能在这样被污染的大地上生存。 暗红色的雾气状能量不断的从草地上升腾起来,在空气中都形成了类似于战争迷雾一样的暗红色光幕,在那黑色的,仿佛被烧焦的灰烬大地上,一道道长满了暗红色肢节的血肉藤蔓不断的摇摆着,就像是大地滋生出的丑恶脓疮,梦魇每占据一块大地,这些蔓生的恶心血肉肢节与散发着堕落气息的藤蔓就会直接覆盖那一块大地。 就算是德鲁伊们和绿龙夺回了阵地,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清除渗入位面的梦魇腐蚀,在这种情况下,占据攻击方位的梦魇简直占尽了优势,更何况,哪怕是意志最坚定的守护巨龙,一旦在梦魇地带停留的时间太长,也会被上古之神侵入翡翠梦境的力量污染。 这几乎打的伊瑟拉这一方束手束脚,根本没办法发挥出自己应有的破坏力和战斗力,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一次的梦魇爆发太过诡异,来势汹汹到根本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翡翠梦境就被一通乱拳打的头晕目眩,等到绿龙们好不容易拉起了一支军队的时候,整个翡翠梦境都已经遍布战火了。 四处烽烟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就连一向支持绿龙的半神,这一次的表现也有些诡异,还在休养的乌索克和失踪很久的乌索尔就不说了,艾维娜和阿莎曼干脆直接和绿龙军团断了联系,安苏之前和塞纳里奥议会因为鲁克玛的问题大吵一架之后也是连续一个周不见踪影。 唯有戈德林和艾森娜还在帮助绿龙军团,但两个半神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笼罩整个翡翠梦境的战火,在翡翠梦境中能发挥出最大战斗力的塞纳留斯的战死更是雪上加霜。 总之,这片梦境圣地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摧毁地面上残留的梦魇怪物!” 伊瑟拉最强大的配偶,梦境之王伊兰尼库斯庞大的身影犹如悬浮于天际的山丘一样,这头相当古老的绿龙实力惊人,它的翅膀和利爪之上已经出现了自然之力转化的天然魔纹与生命结晶的姿态,这证明伊兰尼库斯对于梦境之力的操纵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它差不多算是绿龙军团中除了梦境女王伊瑟拉之外最强大的绿龙了。 而且伊兰尼库斯的强硬作风和身先士卒的领袖气质,让它很适合在战场上统帅梦境之龙们,也正是因为有伊兰尼库斯的帮助,伊瑟拉还勉强能继续支撑下去。 “吼!” 强大的伊兰尼库斯一声令下,跟随在它身后的梦境之龙们立刻散开,这些巨龙张开龙吻,绿龙们致命的腐蚀性毒液和富含强大毒素的吐息就从天而降,这些属于绿龙的吐息在表现上并不如红龙和黑龙的龙息那么可怕,但它们如雨点一样拍打在梦魇大地上,却能如同融化钢铁一样,将那大片大片被污染的大地清理掉。 尽管这些毒液会连同一整片大地的生命一起腐蚀,这些毒液的残留对于己方士兵也同样致命,但作为目前扼制梦魇扩张最有力的手段,经历过数次大型战争的伊兰尼库斯依然冷酷的下令,要绿龙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绿龙毒素遍布整个战场。 “恶心的味道!恶心的渣滓!” 伊兰尼库斯拍打着翅膀,它甩动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墨绿色的,富含毁灭性毒素的吐息就像是一场绿色的风暴一样,将它飞行之处所有的暗红色腐蚀一扫而空,这头巨龙回头看着后方的战场,在梦境之龙的毒素的压迫下,隐藏在梦魇领域中的扭曲怪物也不得不冲出保护,开始和伊瑟拉一方的联军交战。 但,这是个好事情... 相比那种无形的精神腐蚀,这些被梦魇催化出的实质性怪物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只要避免在它们死亡的自爆中被梦魇之力沾染,这些扭曲的怪物面对严阵以待的战线,基本上不存在太大的威胁。 说到底,梦魇这种虚空化的力量,也继承了虚空的特质,它从来都不擅长正面交战...正面交战,也从来都不是虚空的作风,腐蚀、同化,这才是虚空的本质。 “这些该死的东西到底哪里来的?” 伊兰尼库斯一边指挥绿龙们将藏匿的梦魇怪物赶出来,一边盯着大地上的变动,从这场不清不楚的战争开始到现在,这位强大的梦境之王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伊兰尼库斯很怀疑,梦魇的突然爆发肯定有某种外部因素,也许,真正的祸根并不在翡翠梦境之内,但偏偏现在绿龙军团被死死的牵制在翡翠梦境里,高烈度的战争让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战争背后的原因,尽管绿龙女王已经委托了塞纳里奥议会的大德鲁伊们去寻找问题的根源,但这不是一时间就能找到的。 也就是说,在找到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外部根源”之前,它们必须还得继续坚持下去。 突然,在远方地面上一抹红色的闪光引起了伊兰尼库斯的注意,那分明就是梦魇之力在某个地方的大爆发,看上去像是一场战斗!而那个地方,赫然就是梦魇阵地的深处...那里应该是被梦魇彻底占据的地方,怎么还会有反抗者? “索莱恩,泰拉尔,跟我过去看看!” 伊兰尼库斯的吼声在暗红色的天空中回荡着,几秒钟之后,另外两头能征善战的绿龙领主便跟在强大的伊兰尼库斯身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了红色闪光所在的地方。 “我们只能在这里待几分钟,注意搜索!” 透过浓重的梦魇之力组成的雾气,梦境之王很快飞临了这片战场的后方,它黄色的蛇瞳以极快的速度在这片地面上寻梭,寻找那闪光的来源,以巨龙的动态视觉,在千米高空一眼就能看清楚地面上的所有动静,而在飞跃过梦魇之地的时刻,伊兰尼库斯突然看到了地面上蹒跚前进的一个人型生物。 他似乎很疲惫,似乎受了重伤,在那布满了暗红色梦魇气息的大地上,那个人似乎在逃避着一些东西。 “是玛法里奥!” 跟在伊兰尼库斯身边的梦境巨龙泰拉尔吼了一声,翻转着躯体就要冲下去,但却被察觉到了不妙的伊兰尼库斯拦在了天空,然而就在这一刻,地面上的玛法里奥抬起了头,在那布满了伤痕的憔悴面孔上,在那双眼睛里,伊兰尼库斯清晰的看到了一抹绝望。 那种绝望用语言来形容就是... 别来! 快跑! 这是个陷阱! “嗡” 四周弥漫的越发深沉的梦魇雾气在这一刻被突兀而来的狂风吹散,在那迷雾之间,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步走了出来,精灵形态的萨维斯一脚踹倒了地面上玛法里奥,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咆哮着冲下来的三头巨龙,一抹得意与阴狠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真是个好用的鱼饵...钓来了三头深海巨怪~啊,瞧瞧这是谁,万年前屠杀了一支恶魔军团的伊兰尼库斯大人,梦境之王,我是不是该跪下求饶呢?” 萨维斯就像是个神经病一样弯腰将玛法里奥提在手中,他看也不看天空中的三头巨龙,转身就隐入了背后的梦魇雾气中。 “知道吗?骄傲的巨龙们...我根本不需要打败你们。” “直视你们内心最恐惧的噩梦吧,等到你们被击溃的时候,你们就会成为恩佐斯的...梦魇之龙,你们的黑暗之力将会把整个世界拖入噩梦之中,到那个时候...呵呵,可怜的抗争者啊,你们到底在为何而战呢?” “在我们进入这个梦境的那一刻...我们可就已经...赢定了!” “走!” 伊兰尼库斯根本没有心情去倾听萨维斯的疯言疯语,在萨维斯出现的瞬间,这头老于战阵的巨龙统帅就试图转身突围,然而周围弥散的暗红色梦魇迷雾在这短短十几秒钟里膨胀了何止数倍,而且伊兰尼库斯能感觉到,在这暗红色的迷雾中,隐匿着一个不可名状之物。 也许只是一缕意识降临于此,但那一闪而逝危机感,让伊兰尼库斯想起了数年前,它在精神世界直面全盛期的血神哈卡的场景...不,和眼前这怪物比起来,哈卡连只秃毛鸡都不算... 暗红色的迷雾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样,缓缓合拢,在伊兰尼库斯被迷雾彻底淹没的那一刻,这头梦境之王朝着自己深爱的妻子发出了最后的传信。 “翡翠梦境里有我们无法对付的东西,不要贸然进攻,去龙眠神殿求援!” “以及,我的伊瑟拉,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永别了...” 10.求援 伊瑟拉得到伊兰尼库斯的传讯的时候,这位梦境女王正在后方的梦境高塔查看翡翠梦境的情况。 作为被泰坦认可,被守护者赐予了力量的守护巨龙,伊瑟拉乃至整个巨龙军团的责任和使命,就是维护翡翠梦境的存在秩序,这是个很重要也很神圣的使命,作为艾泽拉斯源生的半位面之一,翡翠梦境和现世的联系要比表面上看上去紧密的多。 一旦现世发生灾难,翡翠梦境也会相应的改变,而一旦翡翠梦境发生大灾难,在现世也毫无疑问会引起一场剧变。 但当初哪怕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翡翠梦境也没有混乱到眼下这个情况,就相当于和平了数万年的一个世界,在一夜之间就被最残酷的战火笼罩,让绿龙军团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而伊瑟拉肩负艾泽拉斯的梦境权柄,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她必须挑起大任,在梦境高塔之上,伊瑟拉通过自己的眼睛,能看到整个翡翠梦境的演变与战局的推进,在以往的时刻,这位面中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苏醒者的双眼,这个世界在她眼中没有秘密。 但现在,在伊瑟拉观察世界的视界中,一块块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斑点以一种杂乱无章的姿态分布在整个翡翠梦境的大地上,看上去就像是这个位面的某种病变,更像是一块健康的皮肤上延伸出的脓疮,那简直就是来自造物主的恶意,在堆砌之后又生长出了发霉的病菌。 对于伊瑟拉这种极端正面阵营的守护巨龙来说,只是看一眼,就会在内心中升腾起本能的厌恶与憎恨,而且最重要的是,任何被梦魇腐蚀的大地,都会让伊瑟拉失去对其的观测,就相当于蒙在眼睛上的战争迷雾一样,苏醒者根本无法看穿那迷雾之下隐藏的食物。 因此,在前线战场上,如非必要,在翡翠梦境中战斗的将士们很少会深入梦魇的区域探查,最少在想到能隔绝梦魇侵袭之前,伊瑟拉不会把这些勇敢的战士们送入梦魇的地狱中,因为翡翠梦境的地域广阔,因此每一次防御战或者反击战,都需要伊瑟拉进行适时的观测,一旦遇到危险,她可以提醒前线部队立刻撤退。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绿龙军团的成员被梦魇腐蚀的情况,但根据梦魇的腐蚀特性,伊瑟拉并不相信它们无法腐蚀巨龙,这是个让人沮丧的猜测,而就在这一次的清理战争中,这个让伊瑟拉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翡翠梦境里有我们无法对付的东西,不要贸然进攻,去龙眠神殿求援!” “以及,我的伊瑟拉,这一次可能真的要...永别了...” 伊兰尼库斯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伊瑟拉心灵中响起,作为感情最深厚的配偶,伊瑟拉甚至能听到伊兰尼库斯声音中那一缕不住的颤抖,而以伊兰尼库斯的性格,它也不可能对伊瑟拉开这种玩笑,也就是说... 她要失去他了... “砰” 苏醒者手中紧握的魔法宝石在这一刻被捏的粉碎,一股没由来的心焦让绿龙女王下意识的就要冲出梦境高塔,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两行清泪便从伊瑟拉眼中流下,她心灵中和伊兰尼库斯的精神感应在这一刻被强行断开了,也许它还没死,但毫无意义,这头绿龙军团的强大战士,已经落入了真正的危机之中。 在不论梦境权柄的情况下,伊兰尼库斯的战斗力还要比伊瑟拉更强一些,如果连它都无法抵抗那种腐蚀的话,就算伊瑟拉亲身前往战场,估计也来不及再拯救自己的爱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亲身经历过上古之战和巨龙之战的伊兰尼库斯都认为伊瑟拉需要去龙眠神殿寻找援军的话,那就代表着目前翡翠梦境的战争只是个脆弱的表象! 伊兰尼库斯肯定是发现了隐藏在这“还能坚持”的表象之下的真正恐怖...这才是伊瑟拉需要思考的东西,如果梦魇一方隐藏着让梦境之王都觉得恐怖的力量,那就代表着,现在眼下这战争的“僵持”,完全是梦魇力量的一个陷阱,比起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梦魇背后的力量肯定在期待更恐怖的未来。 一股难以相容的恐慌在伊瑟拉心中升起,在她碧绿色的蛇瞳之前,那翡翠梦境昏暗的天空中,仿佛升腾了一个看不到面孔的黑暗身影,它就像是一个带来毁灭的巨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萦绕着让整个翡翠梦境颤抖的力量,伊瑟拉背后绿色的薄纱披风无风自动,她绿色的长发也在这风中飞舞。 而这一刻,就连这梦境高塔上的风,似乎都带上了硝烟与毁灭的味道...伊瑟拉闭上眼睛,一副血流成河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回荡着,那种沉重的压力让苏醒者有些喘不过气,在五大守护巨龙军团中,绿色军团的战斗力确实算不上强大,这让伊瑟拉对于即将到来的那些挑战,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抗拒。 “龙眠神殿...” 苏醒者伸手在额头上揉了揉,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养子塞纳留斯,现在又很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爱人伊兰尼库斯,她所钟爱的翡翠梦境也面临着可怕的威胁,她已经拥有了数万年的一切,现在都即将被从她手中夺走。 这让苏醒者如何能忍受? “嗡” 梦境之力在苏醒者身前汇聚,一道从翡翠梦境通往龙眠神殿的空间之门被打开,在踏入这梦境之门的瞬间,伊瑟拉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际,她抿着嘴,不发一言,但那眼神中闪耀的光芒,却代表着,这梦境女王,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家。 然而...早已改道的命运,会给她挽救一切的机会吗? 观察者们,对此表示非常好奇... —————————————————————————— 翡翠梦境是德鲁伊们的圣地,这个梦境世界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维持着生命眼中最完美的状态,不管是气候,还是温度,都是极其怡人的,甚至有很多意志稍弱的低级德鲁伊会沉溺于那个完美的,不真实的世界,从而对让人失望的现实世界产生难以言喻的挫败和厌恶。 而从那完美的环境里一脚踏入冰天雪地的诺森德大陆中心,这片命名为龙骨荒野的大地上,多少让人有些不太适应,龙骨荒野的大地上常年覆盖着厚重的汲血,这里的平均温度是让人难以接受的零下15-20°,就连适应能力最强的食人魔和狗头人在这里也很难见到,这里唯一生活的大型生物就是天性喜寒的猛犸人。 但即便是巨龙,也很厌恶那些蛮力惊人的游牧野兽... 穿着很“清凉”的薄纱披风和诡异的绿色盔甲的绿龙女王孤独的出现在了龙眠神殿前方的雪地上,这种姿态和周围的环境非常不搭,因为伊瑟拉的穿着,实在是...太轻便了。 作为绿龙女王,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雌性之一,伊瑟拉理所当然的具有完美的身线和高挑的身高,她的皮肤呈现微微的紫色,就和一名暗夜精灵的皮肤差不多,纤细的双手有皮质的护手,下身穿着贴身的皮甲,但上半身的打扮就不是那么“正经”了,以人类的视角去看,伊瑟拉几乎只穿着遮蔽胸口的内衣一样的盔甲,露出完美的纤腰和肚脐,值得一提是,在这位绿龙女王的肚脐上,还点缀着一个眼泪状的宝石。 她的双肩是缠绕着月白色梦境火花的肩铠,在额头上和她的姐妹阿莱克斯塔萨一样带着装点宝石的头环,类似于王冠,而在头顶上,有两颗向外偏移的苍白龙角,带着绿色纹路的脸颊上点缀着漂亮的双眼,而她的眼眸,是碧绿色的。 总体来说,这完全符合一位强大的龙王应有的气势,至于她过于暴露的上半身,呃,就当是雌性巨龙爱美的表现吧,而根据一些作死不怕事大的法师们的描述,火辣而美丽的红龙女王的平日穿着,可要比自己这位妹妹更“大胆”,据说有幸见过红龙女王人型姿态的男性,在某一段时间里,都失去了对同族女性的兴趣。 总之,伊瑟拉迈步走向眼前高耸入云的龙眠神殿,这里是当初五龙王跟随泰坦守护者提尔大战疯狂的原祖巨龙迦拉克隆的地方,也是五龙王接受泰坦恩泽,正式成为守护巨龙的地方,对于五位龙王来说,龙眠高塔这个地方,对于他们的意义非常重大。 而且在龙眠高塔下方的寒冰泪痕中,还藏有五大守护巨龙军团的圣殿,那里是巨龙军团用来抚育雏龙和储藏龙蛋的地方,是巨龙们拼死也会保护的“宝库”。 不过在踏入龙眠神殿的那一刻,伊瑟拉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在她的记忆中,龙眠神殿一层的大殿可是非常热闹的,守护巨龙军团的眷族和某些与龙族交好的其他生命,都会不定期的在这里举办一场场宝物的交易会,每一次伊瑟拉到来这里,都会看到一片相对“繁华”的场景。 但现在,这里,空无一物...死寂的让人有些心头发毛。 “克拉苏斯?” 伊瑟拉高喊着姐姐最喜爱的配偶的名字,那位英俊的年轻红龙应该时刻在龙眠神殿守卫自己的女王才对,但在这古朴而宽大的大厅中,除了伊瑟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回音。 难道...龙眠神殿也被攻击了? 想到这里,伊瑟拉快步走上通往高层的阶梯,她一边向上行走,一边呼唤着记忆中那些熟悉的巨龙的名字: “托拉斯塔萨?” 这是阿莱克斯塔萨的管家的名字,是一头温和的老年红龙,深得红龙女王的信任,但这声呼唤依然没有得道回应,伊瑟拉独自行走在通往龙眠神殿顶层的阶梯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在一座庞大的鬼屋里,那种诡异的安静让人头皮发麻。 “塔里奥斯塔兹!红龙执事,出来!” 伊瑟拉又喊了一个名字,那是红龙女王亲自任命的龙眠神殿事务主管,一头勇敢的成年红龙,对于女王非常忠诚,它从不擅离职守。 “克罗米!纳莉丝!利希卡斯!” 伊瑟拉加快了脚步,在几分钟之后,如幻影般快速移动的她来到了龙眠神殿的顶层,这里是红龙女王的宫殿所在,这里还有来自其他巨龙军团的大使们,但偏偏,这里也空无一人,就连红龙女王平日里被精心维护的王座上,都落满了一层轻薄的积雪... 这里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活动过的踪迹了。 前来龙眠神殿寻求支援的绿龙女王伊瑟拉茫然的站在呼啸的寒风中,面对眼前这种诡异的景象,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龙眠神殿,这守护巨龙军团最重要的圣地,居然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座空无人烟的大地,到底是遭到了攻击?还是因为其他事情导致的? “你们都去了哪?” 伊瑟拉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她下意识的看向龙眠神殿周围的五个巨龙圣地,分属于五大巨龙军团,平日里应该也有守卫驻守,但在此时绿龙的视野中,那里也空无一物。 “这里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伊瑟拉左右寻找,也看不到任何留下的痕迹,最终,她决定去一趟北方苔原的魔枢,那里是蓝龙军团的驻地,也是距离龙眠神殿最近的巨龙栖地,强大的魔法之王玛里苟斯就守在那里,她必须弄清楚,龙眠神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就在伊瑟拉转身要化为龙形飞走的那一刻,一道略显灼热的能量波动在她背后出现,伊瑟拉猛地回过头,就看到那积累了落雪的王座上,已经座了一个穿着黑色礼服,头发花白但梳的一丝不苟的人类,那是个儒雅的中年人,像是个贵族一样,他轻松的靠在红龙女王的王座上,手里还骚包的端着一杯美酒。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那人类身边,只穿着轻薄红纱,近乎裸.体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正站在那里,她明显被某种力量束缚着躯体,只能用眼神示意伊瑟拉赶紧逃走。 而在伊瑟拉回过头的时候,那个人类将酒杯放在嘴边,缀饮着美酒,而他带着黑石戒指的左手,则放肆的楼主了红龙女王那完美温热的躯体,将这美人放在了自己怀中,他以一个很亲密的姿态很暧昧的姿态,抚摸着阿莱克斯塔萨完美的脸颊,这两人看上去就如同真正的情侣一般。 但红龙女王那完美的脸上,却根本没有幸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惊恐、痛苦...以及,绝望。 “伊瑟拉,我的妹妹...我们已经有...嗯,让我想想,大概一万年没有见过面了吧?” 那个人类脸上带着温和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对伊瑟拉招了招手: “来,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调,伊瑟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举起了拳头,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个人类,过了几秒钟,伊瑟拉喘了口气,她低声说: “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回答我!耐萨里奥...死亡之翼!” 11.龙眠神殿的新主人 耐萨里奥,死亡之翼,或者现在叫德拉贡,这位大佬低调的返回艾泽拉斯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实际上如果不是翡翠梦境战局的突然恶化,伊瑟拉很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发现龙眠神殿的异常。 而现在,面对尚未堕落前,其战斗力就算是五龙王顶级的耐萨里奥,在这个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绿龙女王就这么自己送上了门... 只是看看现在情况糟糕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伊瑟拉就能明白现在的状况,眼前的死亡之翼虽然不再如曾经那么癫狂和令人恐惧,但一个意图毁灭世界的暴徒突然冷静了下来,在让人恐惧的力量之外又增添了新的邪恶智慧,在那闪耀着一抹绿色邪能的双眼的注视下,伊瑟拉就如同坠入了灵魂的冰窟一样。 在一万年前的巨龙战争中,手持巨龙之魂的耐萨里奥用了不到10分钟,就将强大的蓝龙军团打的近乎灭族,眼前这个暴君给可怜的玛里苟斯留下的心理阴影直到1万年之后的现在都没有消弭,而在那种疯癫之力的影响下,大半个身躯都在空中撕裂,那些丛生的血肉肢节和那病态的,布满了躯体的火焰熔岩之血,那恐惧如地狱般的场景,让伊瑟拉到今日也无法忘记。 而现在,她在单独面对这个可怕的暴君...她如何才能不怕呢? “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伊瑟拉。” 坐在红龙王座上的耐萨里奥一边用手指抚摸着阿莱克斯塔萨那完美的,裸露在空气中的躯体,一边看着伊瑟拉,那碧绿的眼眸中闪过的某些情绪瞒不过他。 “为什么呢?我的妹妹,你看,我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 耐萨里奥靠在这石质的王座上,他打了个响指,就像是提前木偶一样被操纵的阿莱克斯塔萨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体,又恭顺的半跪于王座旁边,接过了耐萨里奥手中的酒杯,这高贵而强大的红龙女王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位侍女一般。 德拉贡的双手放在石质王座的扶手上,他用一种温和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绿龙女王,他就像是一位疲惫的兄长一样,他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 “我已经不会再伤害你们了,我保证...” 但这种善意却被伊瑟拉视为一种嘲讽,绿龙女王深吸了一口气,脖子上悬挂的弯月状宝玉散发出如梦境一样的绿色能量,包裹在伊瑟拉的躯体之外,苏醒者用一种反驳的姿态说到: “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散发出的,恶心的硫磺味...这一次你又投靠了谁?耐萨里奥,是恶魔吗?和万年前的敌人同流合污,还接受了这种堕落的力量,听听你说的话...这可真有说服力!” “唉,我们经常嘲笑凡人目光短浅...” 耐萨里奥歪了歪脑袋,他并没有伊瑟拉的挑衅激怒,相反,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绿龙女王语言中的讥讽,他看着龙眠神殿顶层破碎的横梁之外,那漫天飞舞的白色积雪,他伸出手,任由那冰冷的落雪落入他手心: “但我们本身,又和凡人有多大的区别呢?你有两只能看破梦境与现世的眼睛,然而,你依然看不到那冰冷的未来...诺兹多姆是我们中最睿智的一个,他也许在那未来里看到了最让人绝望的事物,所以他也疯了...但谁又能怪他呢?” 曾经的死亡之翼如一名哲人一样,他侧过手心,看着手心中的雪花落入地面,他再度抬起头,这一次,耐萨莱奥的眼中多了一丝强势: “你永远不知道我在那群星中的旅行中看到了什么,伊瑟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之一,但却依然和凡人一样只能在地面上爬行,真是遗憾...让我来告诉你吧,我见到了我们曾经的“神灵”,那些曾如神灵一样认可我们,给予了我们无尽力量的存在们,我看到了。” “然而...” 耐萨里奥摇了摇头: “在群星间弥漫的绿色火焰的灼烧中,神灵也...死了,我看到了那个未来,那个不会留给我们选择权的未来,一切的抗争也许都没有意义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 伊瑟拉本能的感觉到,耐萨里奥说的这些话里蕴含着一些更深层的含义,她甚至能敏锐的感觉到眼前这头邪能龙王内心不加掩饰的绝望,但她并不清楚耐萨里奥对她说这些的原因,她认为这也许是一个语言的陷阱,也许是针对她的一个陷阱。 “放开你对阿莱克斯塔萨的束缚!耐萨里奥!如果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如果你说你不愿意伤害我们,那就做出行动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你说的是自由吗?” 耐萨里奥用左手撑起下巴,他看了伊瑟拉一眼,然后伸手抬起了半跪在一边的红龙女王那精致的下巴,他看着那双如火焰一样美丽的双眼,他轻声说: “你听到了吗?阿莱克斯塔萨,伊瑟拉让我给你自由...那我就给你吧。” “嗡” 一条邪能火焰组成的火蛇在阿莱克斯塔萨完美的躯体上跳动着,只是一眨眼之间,束缚着红龙女王躯体的能量就被彻底打开。 这一幕看的伊瑟拉眉头皱起,她严重怀疑眼前的耐萨里奥在长久的疯癫之后终于崩溃了,他居然真的放开了对红龙女王的束缚,而一旦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两人联手,也许要战胜耐萨里奥很难,但自保就绝对没问题了。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对自己的力量就这么有信心吗? “去吧。” 耐萨里奥从恢复了自由的阿莱克斯塔萨手里接过自己的酒杯,他像是赶苍蝇一样对红龙女王挥了挥手: “去你的妹妹那边,享受自己的自由吧。” 恢复了自由的红龙女王下意识的站起身,在笼罩躯体的轻纱飘荡之间,她那完美的躯体暴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美丽的宛如一件真正的艺术品,这几乎是赤.裸的红龙女王朝着伊瑟拉那边走了两步,但出乎绿龙女王的想象,阿莱克斯塔萨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自由,相反,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只有一抹无尽的犹豫与挣扎。 “我想提醒你的是,阿莱克斯塔萨,和无知的伊瑟拉不同,你已经看到了那些记忆。” 在红龙女王背后,坐在王座上的耐萨里奥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女王背后那完美的身姿,他缀饮了一口冰冷的美酒,他轻声说: “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阿莱克斯塔萨,生命的缚誓者,一旦你选了伊瑟拉那边,就别想再回来了...就像是我说的,我不会伤害你们,但那种在最后的审判中保全自我的可能和希望,就会永远的为你和你的子嗣们关上大门。” “面对灾难,有人顺从,有人反抗,这无关乎正义与邪恶,仅仅是所有生灵心中对于存在的渴望...没人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死去,死的如同蝼蚁一般毫无价值。” 耐萨里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王座的扶手上,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他就像是看到了世界所有秘密的先知一样,他的语言,和他所见过的那些真相,就是他最有力的武器,甚至要比他手中掌握的无尽的大地之力更有威胁。 甚至重若泰山。 “珍惜你选择的权力,我的妹妹们...” 这句话同时在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耳中响起,和伊瑟拉的不明觉厉不同,在近期的禁锢中知晓了很多真相的阿莱克斯塔萨就像是听到了某种宣判一样,她迈向伊瑟拉的脚步都变得沉重而彷徨。 “你还在等什么?阿莱克斯塔萨,过来!” 伊瑟拉对自己的姐姐招着手: “站在我身后,我们去找玛里苟斯,我们三个人联合在一起,我们根本不需要畏惧他!他对你的囚禁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怕他了。” “快来,我带你离开这!” 看着伊瑟拉那张饱含着关心与焦急的脸,阿莱克斯塔萨如火焰一样的眼中闪过了强烈的挣扎,看得出来,她很想靠近代表自由的伊瑟拉,但身体里有另一种思考在迫使她转过身。 “我...我不能。” 最终,在漫长如数年的数分钟的挣扎之后,阿莱克斯塔萨低下了头,这一刻,这骄傲而高贵的生命缚誓者就像是被打落了所有的精气神,就连灵魂中的最后一丝反抗与挣扎也消于无形,在伊瑟拉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她的姐姐,那位总是心怀世界的女王,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落寞的转过身,在耐萨里奥的微笑中,回到了他身边。 甚至...屈辱的如女仆一样半跪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伊瑟拉看的清清楚楚,这一次没有任何力量束缚她,但她依然做出了那个可怕的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变成了眼前这头恶龙的仆从,甚至是代表无尽屈辱的禁脔。 “够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之火焚尽了伊瑟拉的理智,她和阿莱克斯塔萨的关系亲如姐妹,眼看着自己的姐姐遭受这种屈辱,那种无法被控制的愤怒让伊瑟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攻击欲。 “哗啦” 在一声怒吼之中,一头体长达到近150米的翡翠巨龙出现在了龙眠神殿的空中,化为龙形的伊瑟拉依然具有完美的身体轮廓,她那遍布着梦境之力的双翼张开,如绿色薄纱一样的双翼拍打之间,浓重的翡翠力量如盔甲一样缠绕在这完美的巨龙之躯上。 在伊瑟拉的头顶,那白玉一样的龙角弯曲交错,形成了类似于王冠一样的形态,而在那龙角之上,有一轮完美的弯月宝玉,上面点缀着金色的星光,那是伊瑟拉掌握的梦境权柄的显化,代表着艾泽拉斯世界的基础规则之一,而她已经因为梦境与自然之力累积而彻底结晶化的龙爪与龙尾在空中合拢。 下一刻,一道如光矛一样的恐怖吐息从伊瑟拉嘴中喷出,那高度压缩,扭曲一切的梦境之力让整个龙骨荒野的暴风雪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在那龙王之力的逸散中,那些落雪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翻转一样,呼啸着反向冲入天空。 龙王之威,改天换地...在动用了权柄之后,这头完美的雌性巨龙可以轻易的一击就抹除一座城市... 这已经是艾泽拉斯世界力量体系中最让人震撼的体现了。 “这可不像你...” 在那翠绿色的扭曲现实,淹没一切的梦境喷吐之间,耐萨里奥低沉的声音从被彻底摧毁的龙眠神殿顶层大厅的废墟中响起,在伊瑟拉收回力量的那一刻,她有些绝望的防线,自己的全力一击,甚至没能伤害到眼前这头变得更强大的堕落龙王。 耐萨里奥依然维持着人形,他低头看了一眼周围那被梦境之力彻底扭曲的废墟,又看了看自己左臂上彻底被焚毁的袖子,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果然,一万年的沉睡会损害你的威严,伊瑟拉,和一万年前的相比,你几乎毫无寸进...这样微弱的力量,就算下定决心要反抗命运,又能保护得了什么?” “哗啦” 灼热的邪能之火在这一刻将耐萨里奥的躯体笼罩起来,在伊瑟拉惊恐的目光中,一头体长超过200米的邪能龙王就那么出现在了龙骨荒野的天空中,那双左右打开的翅膀那真正遮天蔽日的阴影中,将整个龙眠神殿和伊瑟拉都笼罩在了纯粹邪能带起的风暴里。 伊瑟拉已经足够庞大了,然而,在灌注了邪能的战争之龙德拉贡眼前,她如同一个袖珍的玩偶一样。 德拉贡歪着脑袋,那包裹着邪能之火的骨甲之下,那双如燃烧的世界一样点燃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猫捉老鼠的兴趣,它舒展着重新变得完美而高贵的躯体,在黑色双翼的拍打之间,整个龙眠神殿都被笼罩在了邪能的火焰之中,那些坚固的,被龙王之力保护的砖石,都有了融化的痕迹。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伊瑟拉。” 德拉贡看上去已经失去了解释的兴趣,它巨大锋利的爪子如捕食的猎鹰一样抓向眼前娇小的伊瑟拉,而绿龙女王不甘心就这么失败,梦境之力被她全力调集起来,那绿色的光晕笼罩了小半个龙骨荒野,就如同最坚固的盾牌,但另一边,依然掌握着大地之力的耐萨里奥的爪子上也包裹着如大地一样的土黄色结晶,而且还有具有可怕破坏力的邪能的加持。 在两种世界基础力量的碰撞中,并没有发出震撼世界的声响,实际上,当耐萨里奥的爪子撕裂伊瑟拉的护盾与双翼的动作显得悄无声息,但被调动的大地之力却施加在了这片古老而荒凉的雪原中,在伊瑟拉的龙血洒遍天空,哀嚎着从天空坠入大地的那一刻,整个龙骨荒野的中心,那大地之下都开始疯狂的撕裂,一条以龙眠身段为基准的深渊裂痕,深达数百米的可怕沟壑,就那么在大地的轰鸣声中,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这还是德拉贡收敛了力量的结果... 不过,就在德拉贡脱离了战争之龙的形态,出现在如陨石撞击坑一样的伊瑟拉坠落点的那一刻,在那喧嚣飞舞的落雪之间,德拉贡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泰瑞昂站在伊瑟拉坠入大地的撞击坑边缘,他用一种漠然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头翅膀都被撕开的绿龙女王,他几乎全程旁观了龙王之间的短暂战斗,在他看来,伊瑟拉的力量,和现在的战争之龙德拉贡,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被秒杀就是唯一的结局。 “如果我说我只是路过而已...” 在那如鹅毛般的大雪里,身披黑色大氅的泰瑞昂回过头,他看着身后人形态的耐萨里奥,他轻声说: “你会相信吗?我亲爱的老朋友...” 12.“老友”相见 可怜的伊瑟拉现在很惨。 在刚才两股巨大力量的碰撞中,哪怕耐萨里奥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但剩下的那些依然对伊瑟拉的躯体造成了可怕的损伤,这身长150米的庞然大物从高空坠入地面,在龙骨荒野的大地上砸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裂痕,其面积不会比暴风城更小...充分体现了这些传奇生物可怕的破坏力。 而现在以这位绿龙女王坠入大地的扭曲姿态来看,她的尾骨和三只爪子都已经骨折了,而这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伤势,在伊瑟拉那散发出灼热气息的坠落坑几百米之外的雪地上,有一只伊瑟拉被撕下来的翅膀,碧绿色的龙血三遍了这片蛮荒的雪原,两位龙王的战斗,更是让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命都仓皇逃离。 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邪能岩浆中生死不知的伊瑟拉,这绿龙女王已经陷入了重伤的昏迷之中,但源自梦境的力量依然在一点一点的修复她的躯体,这毕竟可是在数万年前接受了泰坦之力的正牌守护者,别看她被耐萨里奥打的这么惨,也许用不了几天,她的伤势就会彻底恢复。 当然,那被撕裂的翅膀的弥合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但伊瑟拉被如此轻易的击败,并不代表伊瑟拉不够强大,这一边倒的战斗,只能说伊瑟拉选错了对手,而且战场还没在她的主场翡翠梦境里,如果在那里,耐萨里奥肯定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不过耐萨里奥和伊瑟拉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要交给两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也许,他们会想要...谈谈心? ——————————————————————————— “我刚才看到你的龙形态了。”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让周围令人厌恶的落雪变得稀疏了很多,他看着眼前不发一言的耐萨里奥,他低声说: “很酷很炫的新外形,看上去还加了特效,其实我很怀疑,你在阿古斯是不是找到了一个什么诡异的充值窗口,然后给里面扔了一些宝石什么的...换了新皮肤,嗯,没准还洗了新天赋。” “你的疯言疯语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耐萨里奥冷冷的回应到: “也许我也让你体验一下在阿古斯的“美好”生活,你该不会以为,我已经忘记你在德拉诺做的那些事情了吧?” “没有,没有!实际上自从上次和你分开之后,我可是一直很忙。” 泰瑞昂笑着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满是敌意的战争之龙: “我对你和你的家庭成员做的那些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你瞧,我轰碎了你的躯体,把你扔进了扭曲虚空,然后我又回到艾泽拉斯,把黑石山的黑龙杀得干干净净,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要把你的子嗣扭曲成无脑的冰霜巨龙并且为我服务...那是个非常、非常痛苦的过程!” 大领主摊开双手,就如同和老朋友谈心一样: “还记得奈法利安吗?它是你的儿子,在我看来,它是最像你的那个,它的龙族名字叫什么来着?维克多奈法里奥斯?真是拗口...我在杀了它之后,抽干了它的龙血,亲手赋予了它新的力量,还给它一个新名字,我叫它...霜寒之翼!这个名字好听吧,朗朗上口,对不对?” 泰瑞昂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耐萨里奥,他又说到: “还有你的女儿,可爱的,漂亮的,美丽的奥妮克希亚...你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吗?那可爱的傻乎乎的小丫头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她精神里留下了一些很“好玩”的东西...只要我这样!” “啪” 大领主在雪中打了个响指,他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看着战争之龙: “只需要轻轻一个响指,我的侄女奥妮克希亚,就会变得更...美丽!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外号“死亡之翼”有些名不副实,我一直想亲手培养起一头真正的“死亡之翼”,所以我选中了你的女儿,我可爱的侄女奥妮克希亚,她真的很合适,不是吗?” “你...说够了没有!!!” “轰” 大领主的话似乎终于激怒了耐萨里奥,他咆哮着,向前踏出一步,左手扣成爪子,狠狠向前挥出,疯狂聚集的绿色邪能在那爪子的挥舞中如实质性的岩浆与烈焰一样聚集,在眨眼之间就形成了一道长达30米,仿佛要焚尽天空的岩浆龙爪,那栩栩如生的爪子狠狠的扣向泰瑞昂的脑袋,似乎要将他一击埋葬在这片雪原上。 在那龙爪下压之间,耐萨里奥和泰瑞昂之间落满了积雪的大地疯狂的融化,一股股高温的蒸汽在这大地上逸散着。 “哐” 一声巨响,战争之龙势在必得的一击被轻松挡住。 冰冷的寒风在这一刻吹散了遮挡战场的蒸汽,伴随着寒风而来的极致阴冷又飞快的将大地重新封冻,在看到那龙爪之下的存在的时候,耐萨里奥的眼神便紧缩了一下。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黑暗巨人,那巨人的全身都由阴冷的能量组成,在躯体之外还覆盖着狰狞的盔甲,背插巨大的双剑,那头颅如同一名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武士一般,泰瑞昂就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他只是伸出手指摇了摇,耐萨里奥那毁灭一切的邪能龙爪便被这恶鬼武士挥手轻易的击碎。 在坠落于大地的邪能火星的闪耀中,泰瑞昂操纵的恶鬼武士缓缓的站起了身体,这个7米高的死亡巨像伴随着泰瑞昂活动手腕的姿态,似乎也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悬浮于那恶鬼武士胸口的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战争之龙,他低沉的声音在这莽荒的雪原上响起: “看来打败了一个不善战斗的可怜妹子让你心态膨胀了很多,耐萨里奥。” “十年前我弱小的时候就可以葬送你,十年后的我再做一次只会更轻松...你还以为这个世界是你离开时的样子吗?可怜的老头子,你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 泰瑞昂的双手伸向身后,沉重的灰烬使者和喧嚣的天启落入手中,那狰狞的恶鬼武士也反手抽出了背后的两把黑暗巨剑,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双刃交错的战姿,在它身后,小半个天空都被划为了死之界和现世交融的裂口,数千名手持黑暗战镰的死神悄无声息的从那裂痕中飘荡而出,以一种死寂的姿态,将泰瑞昂后方的天际彻底包围。 灵界之风呼啸着吹过寒冷的荒野,将凋零带入了这片现世大地,在看不到的空气中,蠢蠢欲动的死亡正在放声大笑,因为一场盛宴即将开始,因为,这里已经被彻底划为了死亡的战场... “我听说,在阿古斯世界,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亲手帮你祛除了虚空的腐蚀,给了你邪能的力量,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号称毁灭一切的暴虐邪能,在遇到凋零万物,枯萎世界的永寂死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来吧,耐萨里奥,战争之龙,德拉贡...来吧!”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残忍而冷漠: “拜托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比现世狂风更萧索的灵界之风吹拂在龙骨荒野的大地上,在那冷冽的风中,面对泰瑞昂的压迫,战争之龙德拉贡在那一刻握紧了双拳,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被这样压制过? 但耐萨里奥毕竟不是来好勇斗狠的,在此地和眼前的泰瑞昂大战一场,掌握邪能与大地之力他固然有胜利的可能,但更多的可能是双方都因为这战斗损失惨重,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一旦变得虚弱就意味着很多事情都无法继续推进了。 因此,在数次的呼吸之后,耐萨里奥摇了摇头: “抱歉...换个场合,我很愿意和你打一场,为我们过去结下的那些恩怨。” 他主动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让泰瑞昂全身缠绕的杀意也减弱了几分,就如同耐萨里奥有自己的思考,泰瑞昂也有真正要紧的事情要办,之前的胁迫,更多的是做出一种姿态,毕竟以刚才耐萨里奥一击秒杀伊瑟拉的情况来看,泰瑞昂要战胜眼前这头脱胎换骨的战争之龙,也非得拿出压箱底的宝贝不可。 但问题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给耐萨里奥准备的,一旦用在了这里,后续很多事情都会受到影响。 他们是双方的首领,有时候做事情不得不排除个人情绪的影响...这固然很不爽利,但这就是世界运转的规则。 “嗡” 恶鬼武士,死神大军,连带着天际的死界之门,都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消散,在灵界寒风的最后一次吹打中,龙骨荒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在那被融化又被封冻的大地上,泰瑞昂看着眼前的耐萨里奥,两个老朋友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 “解开奥妮克希亚身上的死界道标!” 耐萨里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背上凝结的黑冰,他轻声说: “然后带着伊瑟拉走吧...她在我的计划中,也并非那么重要,而且我也没兴趣接手现在的翡翠梦境,那地方简直就是个祸乱之源。” “嗯?” 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在背后完全被封冻的坠落坑中生死不知的绿龙女王伊瑟拉,他回头看着耐萨里奥,大领主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为这傻妞来的?你耳朵聋了吗?耐萨里奥。” 大领主坦然的说: “我都说了,我只是路过而已,你要拿伊瑟拉干什么我根本不关心,不管是拿去玩一些下流的游戏,还是当个产卵机器,都和我没关系...你知道的,在这片大地上,我真正的关心的,只有你而已。”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耐萨里奥面色古怪的瞥了一眼泰瑞昂,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那我就很好奇了,比起伊瑟拉这样的战利品,这片大地上还有什么能让你如此的看重,甚至不惜亲自前来?” “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泰瑞昂耸了耸肩: “想知道吗?那就加入我们吧...你看,既然邪能能填补你体内虚空的位置,那么死亡也能做到,来吧,耐萨里奥,加入我的阵营,然后成为真正的死亡之翼...我在做正义而伟大的事情,我就需要你这样强大的战士,有你的加入,我会省下很多精力。” “好啊。” 耐萨里奥将手里的手帕随手扔在雪中,他抬起头,看着泰瑞昂: “让我做老大,你做我的副官,我就答应加入黯刃军团。” “真是没诚意!” 大领主挥了挥手,略过了这个明显是开玩笑的话题,他冰蓝色的双眼盯着眼前的耐萨里奥: “说说吧,你到底在策划些什么?军团让你返回艾泽拉斯辅助恐惧魔王们收集创世之柱,但我看你根本没打算和它们合作,所以,你并非真心投靠军团,对吧?我需要再确认一下这个消息...以免到时候,造成一些误伤就不好了。” “你!你果然在军团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睛!” 耐萨里奥眯起了眼睛,他看着泰瑞昂: “而且地位还不低,这种消息你都能知道,看来我之前真的小看你了...但既然你如此坦诚,那么我也许也应该表现出一丝善意...我并非服务于军团,基尔加丹那样的自大狂还不值得我为它服务,我服务的是更高级的力量,是守护巨龙曾经的神灵,我为新的...” “阿格拉玛,黑暗万神殿...我就知道!” 泰瑞昂打断了耐萨里奥毫无意义的歌颂,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战争之龙,他严肃的说: “但你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对吧?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这和“我觉得”没什么关系!” 耐萨里奥认真的说: “我只是按照事实作出的判断,和燃烧军团不同,黑暗万神殿的力量一旦延伸到这里,艾泽拉斯绝无幸存的可能,阿格拉玛给予了我一个选择,看在我们曾是泰坦眷族的份上,他给了我们一个新的希望...这和军团无关!守护巨龙只是在重新追随曾经的神灵,仅此而已。” “但我会告诉你!” 泰瑞昂对战争之龙一字一顿的说到: “黑暗万神殿不会赢!你选错了队友!” “哦,为什么呢?” 战争之龙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就因为你发誓要保护这个世界吗?泰瑞昂,别太高看自己了,即便是现在的你,在他们眼中,不过也是蝼蚁!” “那就打个赌吧!” 泰瑞昂长出了一口气,他指着自己脚下的大地,他轻声说: “我说,阿格拉玛会葬身在这里,我会亲眼让你看看,我这只蝼蚁是怎么撕碎巨人的!如果我赢了,耐萨里奥,你要你心甘情愿的成为真正的死亡之翼,加入我的死亡国度!” “好啊!泰瑞昂,在黑暗万神殿降临之前,我不会挡你的路,而你...也最好别来干扰我!” 耐萨里奥耸了耸肩,他头也不回的转身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雪地中: “至于这个赌约,我会带着无比的期待,然后拭目以待,由你上演的那个奇迹...” “带着伊瑟拉走吧...就把这当成是,黑暗万神殿留给你的最后善意吧。” 13.灵魂狩猎(上) 大领主对于守护龙王的估算还是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错误。 伊瑟拉苏醒的要比他想象的更快,在黑暗神殿隐匿于高空云层之上,飞速的在诺森德大地上空巡游的途中,那位绿龙女王就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疼! 这是第一个涌入清醒的伊瑟拉脑海中的感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疼的,就像是被上百头猛犸轮番踩踏过一样,尤其是那被邪能之火灼伤的伤口,让强大的伊瑟拉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冷! 这是第二个涌入她思维的感官,她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冰窟一样,那种渗入骨髓的寒冷从各个地方涌入她的皮肉之下,甚至有一种冻结骨髓的感觉。 而且这种阴冷并不是单纯的寒冷,作为守护龙王,她强大的体魄已经决定了普通的寒冷根本无法伤害到她,这种冷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极端的法则在影响她本身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伊瑟拉发现自己无法变身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如钉子一样契入了她的躯体之中,将她强行维持在了人形态,伊瑟拉尝试着唤醒梦境的力量,她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剥离梦境之力,但现在她太虚弱了,以至于在那种阴冷的力量禁锢下,她根本无法挣脱这枷锁。 伊瑟拉艰难的从石质的床铺上坐起身,她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维清晰下来,在她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梦境之力的护盾和自然能量的保护被可怕的战争之龙一击洞穿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在空中不断的翻滚,最终坠落于大地之上,然后就被无尽的黑暗笼罩了。 等等,不对! 伊瑟拉眯起了眼睛,她突然想到,在自己坠入大地的那一刻,在最后一眼看向天空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座悬浮于空中的黑暗宫殿,以及一个站在坠落坑边缘,好奇的看着她的...精灵! 一个诡异的精灵! “你醒啦?”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伊瑟拉身边的黑暗里响起,将绿龙女王从那种长久的思考中惊醒,她回过头,就看到了以乌鸦姿态站在一边,正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安苏。 尽管绿龙女王和这个外籍荒野半神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般,但在眼前这个诡异的环境中,能看到一个熟人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安苏!这里是哪?” “我一直在这里,这里是泰瑞昂的黑暗神殿,黯刃军团的大本营。” 乌鸦形态的安苏扭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然后反问伊瑟拉: “我更好奇的是,伊瑟拉,你贵为梦境女王,掌控整个翡翠梦境,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狼狈?” “我遇到了一个恶徒...等等,你说这里是黯刃军团的地方?” 伊瑟拉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她以梦境女王的姿态瞪着安苏: “你果然和死亡有勾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很不老实!半神们突然变得不合作的原因,是不是也和你有关?告诉我!” “嗡” 安苏还没开口,一团灼热如太阳一样的光晕就在这黑暗的房间中亮起,那种极致的焦灼让虚弱的伊瑟拉也忍不住抬起手,挡住了眼睛,而在那一闪而逝的光芒消散之后,伊瑟拉在亮起的房间中,就看到了站在安苏身边,那只同样缩小了躯体,但就如同燃烧的太阳精魄一样美的惊心动魄的阳炎渡鸦,就如同真正的工艺品一样。 “鲁克玛!” 伊瑟拉惊呼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复活的?” “我早就该复活了...可惜你这学艺不精的傻妞让我多受了很多年的苦。” 鲁克玛发出了御姐女王一样的声音,它活动着如太阳之翼一样的翅膀,扭头对安苏说: “去!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安苏有些畏惧的看了自己即将发飙的女朋友一眼,它轻声说道: “别搞得太过火...一会泰瑞昂还要问她一些事情呢。” “嗯?” 鲁克玛扭头看了一眼安苏,那种平静的目光让安苏打了个哆嗦,不再多话,拍打着翅膀就飞出了房门之外。 “啪” 这房间的大门在这一刻彻底合拢,而在伊瑟拉眼前,渡鸦形态的鲁克玛全身燃起金红色的火焰,在那绚丽的火光中,它快速的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女性鸦人的形象,和远在德拉诺世界的鸦人女王蕾希有7分相似。 她身上戴满了各种象征太阳和光明的徽记,装饰品以及完美的宝石,这个穿着华丽金色战裙的女鸦人活动着手腕和肩膀,就像是抱怨一样,对虚弱的伊瑟拉说: “你看,有个弱小的男朋友的坏处就在于,我必须时时刻刻维持着渡鸦形态,假装自己无法变幻外形,好不刺激到它那颗脆弱的心灵,有时候真的很烦...” 鲁克玛握紧了爪子一样的拳头,然后又松开,在伊瑟拉脸颊上缓缓的滑动,她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 “我听说,在安苏进入翡翠梦境的时候,你为难过它?你欺负过我男朋友,对吧?梦境女王...我听说,你还很能打?” “你要做什么?” 全身的梦境之力都被禁锢住的伊瑟拉看着靠近的鲁克玛,她本能的觉察到了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她蜷缩在床铺上,对眼前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暴力气息的阳炎女士尖叫到: “你别过来呀!” “别担心,小可爱...这很快就会结束的,我只是想...活动一下手脚,而你的自愈能力很强,看上去,能让我打很久的样子。” “啊!” 一声尖叫从房子里传出,守在门口的安苏顿时哆嗦了一下,让它内心里忍不住吐槽道,也许泰瑞昂对鲁克玛的复活过程里出现了一些差错,也许是那个野兽意识还在影响自己的鲁克玛,否则,为什么它这一次苏醒之后,会显得...这么的暴力? ————————————————————————————-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30分钟之后,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大平台上,正陪着几个女儿玩耍的泰瑞昂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衣冠不整的伊瑟拉。 这本就虚弱的绿龙女王,此时就像是被扔进了岩浆里又被捞出来一样,她那套绿色皮甲上满是焦黑色的灼伤,外露的紫色皮肤上也有些看上去就很疼的爪痕,头发散乱不堪,就连骨白色的龙角,都有被烈焰焚烧过的痕迹。 如果说之前的伊瑟拉是个姿态万千的深闺淑女的话,现在的伊瑟拉就跟街头打架还打输了的疯丫头一样。 看到泰瑞昂好奇的目光,伊瑟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她左眼边缘还有被拳头打出的淤青,这让她看上去更加狼狈了。 “她和鲁克玛打了一架!还打输咯。” 骑在慵懒的灵魂牧鹿阿尔宙斯背后的小幽灵尤娜笑嘻嘻的偷偷对身边的多尔南说: “我刚听到了她的惨叫,在房子被疯女人鲁克玛追着打,最后还被吊起来抽,就像我给你说的,鲁克玛很厉害哒!” “鲁克玛很漂亮唉。” 正抓着一只漂亮的白色小鸟,试图给这鸟穿上衣服的多尔南甩着尾巴,对尤娜说: “就跟凤凰一样,它飞起来就跟太阳一样,而且它还会倒着飞!” 在黑暗神殿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得益于德莱尼人的强大身体素质,开始发育的尤娜在短短2年里,就和已经17岁的凡妮莎一样高了,而且按照伊瑞尔的身高来判断,尤娜最终可能会成为这些孩子里个子最高的一个。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 已经成为高阶刺客的凡妮莎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脚边那只和猫一样的黑色小豹子,牵起多尔南的手: “我们走吧,泰瑞昂看上去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位女士说,我们去找泰莉娅玩吧,顺便让她看看这些小可爱...” 凡妮莎抚摸着怀里小黑豹的脑袋,满脸的溺爱: “她肯定会嫉妒死我们的。” “但是老爸说今天如果捕获了那头灵魂熊,就交给泰莉娅抚养的...所以她也会有个宠物。” “那安度因会有吗?还有讨厌的萨兰蒂亚,我不喜欢她,她就是个小妖精,只喜欢和安度因一起玩!” “不好说哎,但据说还有两个半神没给我们灵魂碎片,这样算一算,他们应该也有吧。”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离开了顶层平台,泰瑞昂看着女儿们离开的背影,他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然后很随和的坐在了大平台通往上方王座的阶梯上,他给自己点燃了一颗亡灵们特供的雪茄烟,在吞云吐雾之间,他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绿龙女王身上。 只是短短几分钟,她身上的那些伤痕就已经消弭了很多,梦境之力的治愈效果,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养孩子就是这么让人疲惫,但哪怕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亡灵,在和这些孩子相处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到灵魂的安宁...” 泰瑞昂吐了个烟圈,他看着伊瑟拉: “怎么?伟大的苏醒者来到我的宫殿,就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吗?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对吧?” 然而,苏醒者并不关心眼前的大领主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她更关心的是,那些女孩们身边跟随的...“宠物”。 “那些...那些都是...” 伊瑟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和荒野半神的灵魂共处了一万年,她对那几个野兽之灵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她用一种包含着愤怒、痛苦和自责的眼神盯着泰瑞昂: “你怎么能这么折辱...” “哦,你说那些呀。” 大领主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只是一些半神的灵魂催化的小东西,它们现在还称不上战斗力,所以就先给孩子们做宠物吧,毕竟我和她们的母亲都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孩子玩耍,只能以这种方式补偿一下她们,这些可都是好孩子。” “但那是半神!是荒野半神!” 伊瑟拉尖叫到: “它们应该在战场!应该维护世界!应该...而不是被当成宠物!” “哦?” 泰瑞昂的眼神变得冷漠了下来: “在我这里,它们就是宠物!怎么...你有意见吗?” “哦呜!” 一声雏鸟的鸣叫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响起,在伊瑟拉震惊的目光中,一头和鲁克玛极其相似的阳炎小渡鸦在烈焰中出现,站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这雏鸟似乎是刚刚孵化,还很稚嫩,但它身上那金红色的羽毛和飘荡的金焰翎羽,已经代表了它的不凡。 这小渡鸦亲昵的贴在泰瑞昂的耳朵上,稚嫩的鸣叫着,泰瑞昂取出一块灵魂石,放在这小渡鸦眼前,就像是喂食宠物一样。 “瞧,不止孩子们有,我其实也有这样的宠物...” 泰瑞昂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苏醒者身上: “我叫它伊斐尔塔尔,很好听,对吧?” “你到达打算做什么!” 伊瑟拉握紧了拳头,在这几分钟里她见到的一切都在挑战她作为绿龙女王,梦境守护者的底线,她大概能猜到眼前大领主的真正实力,但在这种关乎底线的问题上,伊瑟拉并不打算退让,她高声呵斥道: “你收集这些半神之灵到底打算做什么!” 面对伊瑟拉的愤怒,泰瑞昂表现的很平静,他拍了拍肩膀上小渡鸦的脑袋,后者拍打着翅膀便废除了黑暗神殿之外,在空中化为一道火光,迅速消失在了天际。 “我听闻,加上安苏和鲁克玛,那么整个艾泽拉斯世界就有15位代表生命极端体现的荒野半神...” 大领主抬起头,一缕白色的烟气飘荡在他头顶,将他的面孔都侵染的模糊,他慢悠悠的说: “既然生命这一方有15位荒野半神守护,那么死亡...难道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象征吗?” “既然存在15位生命半神...” “那么就必须存在同等的15位死亡半神...” 大领主看着因为他的发言而全身颤抖的绿龙女王,他嘴角带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他轻声说: “这难道不是很自然,很符合生死平衡的事情吗?” “但艾泽拉斯根本没有什么见鬼的死亡半神!你这疯子!” 伊瑟拉情绪失控的喊到: “你狂妄的追逐的,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象!” 面对这种龙王的愤怒,泰瑞昂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以前确实没有,因为以前没有谁能为死亡代言,但伊瑟拉,今天,我在这里告诉你一个真理吧。” “我会亲手创造出死亡半神们,我会亲手彰显死亡的永寂与凋零,并且以此警示世人!就如同我一点一点的改造这个世界...你会看到的,然后,你会接受它,你会接受天平另一端的死亡,它与你所守护的生命一样沉重!” “而你,必须接受它!” 14.灵魂狩猎(下) 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上,气氛一度非常凝重。 伊瑟拉满腔愤怒,大领主风轻云淡,绿龙女王很想一巴掌抽醒眼前这个狂徒,但考虑到他能从耐萨里奥手里将自己救出来,这就说明眼前这个死亡大领主的实力,绝对不会比耐萨里奥更弱... 所以冷静下来的绿龙女王并没有如此冒险...毕竟她守护生命的翡翠梦境长达数万年,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谢谢” 在对峙了几分钟之后,伊瑟拉低下头,她松开拳头,轻声说: “谢谢你从耐萨里奥那里拯救了我,作为这份恩情的报答,我不会因此和你为敌,说到底,那是荒野半神们自己的选择...我不应该干涉。” 泰瑞昂没有对此作出回答,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变化过。 几秒钟之后,伊瑟拉对泰瑞昂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离开了...翡翠梦境战事焦灼,我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说完,伊瑟拉看了一眼泰瑞昂,发现大领主并没有什么表示,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阶梯上,她将其视为了一种默许,便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伊瑟拉走出几步之后,泰瑞昂冰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你!” 伊瑟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囚笼中的玩物一样,她感觉泰瑞昂在故意激起她的愤怒,作为统治着翡翠梦境的龙王,她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对待? 绿龙女王转过身,看着泰瑞昂,后者就如同刚才一样,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的话依然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你是艾泽拉斯伴生位面的统治者,你统治着翡翠梦境。” 泰瑞昂低声说: “你瞧,我也是个其他位面的统治者,用你的领袖思维想一想,你觉得我会这么放任你离开吗?尤其是在你的绿龙军团普遍和暗夜精灵交好的情况下,其实我很好奇一点,为什么你要这么钟爱暗夜精灵?你看,所有的守护巨龙军团里,只有绿龙几乎和暗夜精灵彻底的绑在了一起。” 大领主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暗夜精灵有什么特质很吸引你吗?或者说,这个慵懒的种族还有一些我没有发现的优点?” 泰瑞昂的古怪问题让伊瑟拉也楞了一下,绿龙女王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大领主的眼神注视中,她皱着眉头思考了几分钟,然后说: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在数万年前,我从守护者芙蕾娅女士那里接过翡翠梦境的管理责任,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使命,我和我的绿龙军团必须完成的使命,然而,很快我就发现,对于辽阔的翡翠梦境而言,绿龙们的数量远远不够维护那世界,我需要更多的帮手。” “德鲁伊们...这些崇尚自然之道,还可以用灵魂链接翡翠梦境的凡人们就非常适合承担起这神圣的使命,于是借助世界之树诺达希尔,我将梦境的赐福给予了他们,让德鲁伊们可以自由的穿梭现世与翡翠梦境,来让那个梦境世界也维持完美的繁荣。” 伊瑟拉坦然的说: “并非我青睐暗夜精灵,也并非我特别喜爱他们,这只是一种合作的关系,暗夜精灵在上古之战里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们值得信赖。” “嗯,原来是这样。” 泰瑞昂恍然的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伊瑟拉身前,他的身高要比绿龙女王稍矮一些,但不需要抬头,也能看到伊瑟拉的眼睛,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光芒,他对眼前的伊瑟拉轻声说: “那么,从今天开始,凋零者德鲁伊将会接替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帮你继续维持翡翠梦境,我听闻那里发生了战争,对吧?你是来寻找援军的?” 伊瑟拉有些不适应两人之间不到1米的距离,她微微后退了一步,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我会帮你解决翡翠梦境里的战乱,让我想想,能在梦境中作乱的,无非就是那些藏头露尾的老鼠。” 泰瑞昂微微颔首,他看着伊瑟拉: “作为和平的代价,我要你和你的绿龙军团彻底断开和暗夜精灵文明的亲密联系...你瞧,你是高贵的龙王,你麾下是传奇的巨龙,你们肩负着维护世界的使命,所以就不要总将目光放在暗夜精灵身上,偶尔也要多关心一下其他种族,人类、兽人、牛头人或者是野猪人。” “说到底,暗夜精灵只是这个世界的奇幻种族中普通的一员,在祛除了你们这些糊涂蛋强加给他们的那层光鲜亮丽的赐福之后,他们和其他种族也没什么不同。” 大领主看着伊瑟拉: “你,同意吗?” “你太傲慢了!” 这是伊瑟拉对于大领主的回复,这位绿龙女王以一位统治者应有的姿态回应到: “梦境军团和哪个文明交好,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暗夜精灵这一万年对于维持梦境平衡做的非常好,我没有任何理由疏远他们!” “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他们维持梦境的平衡非常完美?” 大领主眨了眨眼睛: “那么,梦魇为什么会出现呢?如果他们的工作确实完美无缺的话...” “这...” 伊瑟拉一时间无法反驳,而下一刻,泰瑞昂冰冷的手指就扣在了伊瑟拉的脖子上,虚弱的绿龙女王感觉到巨力加持在她的躯体上,就如同一座沉重的高山一样,压迫的她倒向地面,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与交错之间,伊瑟拉以一种很屈辱的姿态,半跪在了泰瑞昂眼前。 大领主低着头,看着愤怒的绿龙女王,死亡之力组成的沉重枷锁压在伊瑟拉的肩膀上,让虚弱的她根本无力反抗,大领主的手指点在伊瑟拉精致的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他轻声说: “还有,你我之间是第一次见面,你不太熟悉我的行事作风,所以这一次就算了,我再解释一下吧,你我之间相处的模式是...我说让你怎么做,你去做就可以了,别问原因,别反驳,明白了吗?” “休想!” 伊瑟拉梗着脖子,这骄傲的绿龙女王高声喊到: “我乃万神殿生命守护者欧尔莉亚冕下认可的梦境行者!绿龙军团乃是维护艾泽拉斯秩序平衡的守护巨龙军团!我不会服从于你!我们不会因你的威胁而背弃我们的使命!狂徒!” “呀,看来我那位老朋友对你的评价还真是贴切,你,真是幼稚的可爱...” 泰瑞昂的手指在伊瑟拉的脸颊上摸了摸,他俯下身,在伊瑟拉耳边低声说: “你可能患上了健忘症,这位老年的母龙女士,让我再重复一次耐萨里奥和阿莱克斯塔萨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吧。” “你所追随的泰坦...已经死了!” 大领主在伊瑟拉的耳边吻了吻,然后失去了和这幼稚的女王聊天的兴趣,他转身离开,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在伊瑟拉耳边响起: “3天!我给你3天的时间考虑...在那之后,若你依然看不清现实,那我就只能继续执行我的计划,在熊熊燃烧的诺达希尔倒塌的那一刻,在翡翠梦境失去现实最重要的节点而被彻底封闭的那一刻,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苏醒者,伊瑟拉,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多为你的子民们想想,失去了你的指引,在梦魇的无边侵袭中,他们能坚持多久?哦,对了,你应该已经见过安苏了,半神与我达成了协议,它们也将从即将毁灭的翡翠梦境中抽身而退!” “当然,若你认为我做不到...你大可拭目以待!” ————————————————————— 在黑暗神殿的正下方,灰熊丘陵的山石峭壁之间,在一片阴沉的林子中,手提武器的死亡领主们缓缓的靠近了一个隐蔽的洞穴,为首的萨法鲁尔举起手掌,其他人便停下了前进,以悄无声息的姿态,将那洞穴围堵了起来。 “唰” 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兄弟们身后,他走到萨鲁法尔身边,轻声问到: “确认了吗?” “嗯!” 兽人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山洞说: “那小东西很狡猾,它在整个灰熊丘陵都布下了迷惑我们的脚印,这附近的熊人部落都把它当成是乌索克的化身,还帮助它隐藏,但它的灵魂波动太过显眼,在我们眼里,它简直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一样闪亮。” “那就去把它带出来吧。”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露米娜斯和伊瑞尔一左一右靠近了那山洞,罗格里奥和塞伦特则抓着张弓守在洞穴之外,伴随着一声声稍显稚嫩的熊的咆哮声,整个山洞似乎都震动了起来,显然,猎物已经入网了。 “为这头小家伙,达纳斯几乎翻遍了整个诺森德,这可真不容易。” 萨鲁法尔将武器背回身后,他回头看着夜色下的灰熊丘陵,然后对泰瑞昂说: “我说,你这次把我们都带出来,可不是单纯为了这头小家伙吧?它虽然天赋强大,但毕竟只是个幼生体,这捕猎的阵容,未免有点太豪华了。” “嗯” 泰瑞昂点了点头: “当然不只是为了它,祖达克,你知道吧,达纳斯说那边的巨魔们召唤了他们的洛阿神来抵抗我们的军队,那些洛阿神在现世的实体并不算强,但作为试验品却很合适...” 大领主打量着身边的萨鲁法尔,他问到: “说起来,你喜欢养宠物吗?” “呃,这你可把我问倒了。” 萨鲁法尔摘下自己的头盔,夹在胳膊下方,他对泰瑞昂说: “当年我和黑手他们还年轻的时候,我们在德拉诺世界狩猎都需要一两条猎犬或者战狼帮忙,我确实挺喜欢这些忠诚的战兽,但我想,你要问我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对吧?” “嗯,我在尝试着制作一些死亡半神。”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对萨鲁法尔说: “但荒野半神的灵魂样本总归有限,我需要一些能够大胆试验的素材,同样以野兽之灵形式存在的洛阿就很合适,我需要那些样本,而且越多越好。” 大领主拍了拍萨鲁法尔的肩膀: “生与死应该享有平衡,既然生命半神的存在被视为生命能量在现世的显化,那么我们也应该有代表死亡存在的死亡半神...这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性,它要比纯粹的象征更重要。” “古怪的想法。” 萨鲁法尔瞥了一眼大领主,但随后他又耸了耸肩: “但值得尝试,好吧,我会带着剩下的人去祖达克尝试捕捉那些洛阿的,但根据我对洛阿的了解,要在现世捕获洛阿的灵魂碎片,那很难。” “尽力去做就行了。” 泰瑞昂抬起头,在他眼前,伊瑞尔正抱着一头不断挣扎,不断尖叫的银白色灵魂小熊走出了山洞,那头熊的外形,和传说中的巨熊之神乌索克简直一模一样。 “老大,你把绿龙女王一个人丢在黑暗神殿可行吗?” 在泰瑞昂伸手接过灵魂熊的那一刻,露米娜斯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需不需要我去看守她?” “不用!” 大领主将挣扎不休的灵魂熊抱在怀里,他看着这头自然演化的野兽之灵,他低声说: “她要是敢不老实,小尤娜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扔进死界里的,我想,那个足够冷漠的世界,会给她一个真正的...教训的!” 15.梦魇.混乱加剧--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1/10】 “轰” 深夜中的一声巨响将整个暮色联邦都惊醒了,在这片林地间的城市中,无数人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噪音冲入了大脑,一时间整个城市都沸腾了起来,而一些睡得深沉的可怜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梦境丛生的扭曲噩梦重新拉回了那梦魇之间。 那些清醒的人在这让人烦闷的夜色中打开窗户,向北方眺望,在那一轮明月的照耀下,他们能清晰的看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黑色烟气,正从暮色森林的重心升腾起来。 那代表着极致的不详,那更是整个东部大陆的人民从未见过的光景。 但这种让人心头发麻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黑色的烟雾缭绕的越发庞大,如黑夜中直入云霄的烟柱,并且开始如文明的虫群一般,向四面八方扩展的那一刻,距离暮色联邦并不远的卡拉赞法师塔顶端便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那代表着居住于那里的黯刃大巫妖已经采取了行动,而在十几分钟之后,整个暮色联邦的秩序就在紧急出动的治安官们的疏导下渐渐平静了下来,虽然人民内心依然残留着一些恐惧,但出于对联邦政府的信任,这一夜倒是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而在暮色森林正中央的环形山地中,以黯刃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为首的巫师团已经进驻了这座神秘之地,在这些黯刃最高级的施法者们眼前,是一座已经彻底梦魇化的翡翠之门。 这里曾是4500年前,大德鲁伊鹿盔砍下世界之树的枝桠,用来平复当时的邪铁之灾的6个地点之一,因为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受到了梦境女王的赐福,即便是从世界之树上砍下来的枝桠,在重新发芽之后,也一样具有沟通梦境的效果,因此当初埋下世界之树枝桠的六个地方,理论上都是翡翠梦境在现世的出入点。 在千百年来,梦境巨龙军团一直守在这六个地方,包括暮色森林的环形山里,也是有绿龙活动的踪迹,这也是为什么早在暴风王国建立之前,此地就有巨龙出没的传说的原因...不过现在,这座本该被绿龙军团守护的翡翠梦之门已经彻底被污染了。 原本与那繁盛而高大的参天大树生长在一起,被藤蔓和树叶包裹成环形框架,内部充盈碧绿色如水波一样的梦境之力的大门,在这个黑夜里已经转化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那些包裹着梦境之门的藤蔓就如同被火焰焚烧过,在枝干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余烬,但仔细看去,那分明就是在藤蔓上衍生出的诡异结晶。 类似于冷却的岩浆一样的暗红色水晶,在黑夜中一明一灭,远远看去,就有种扭曲视线和精神的不详感应,在这被梦魇化的藤蔓枝节内部,延伸出的更是如暗红色灰烬一样,起伏不休的梦魇之门,同样是梦境之力,但此时被污染的梦境正在充满恶意的,试图将现实世界,也笼罩在这无尽的噩梦之中。 这就是翡翠梦境被彻底腐化之后会出现的可怕场景...梦魇的目标绝对不只是一个翡翠梦境,它在试图通过这世界之梦的载体,将整个现实世界都拖入无尽的噩梦之中,来实现它那丑恶的主人的无边欲望,用这种方式来腐蚀整个艾泽拉斯。 “嗡” 以黑色烟气为外在表现的梦魇之力被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抓在手中,一团团幽蓝色的冰冷魔力如囚笼一样,将这诡异的力量死死的困在逐日者大巫妖的手心里,这位在死后依然保持着近乎完美的王者姿态的魔法师将那束缚起的力量放在眼前。 他银色的双眼中闪耀着如研究者一样谨慎而略带狂热的光芒: “梦魇爆发的时间要比我们估计的提前了近14个小时,看来翡翠梦境内部的秩序已经崩溃了。” 大巫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到: “但这对于我们的大领主来说是好事...哦,瞧瞧这梦魇之力,真是神奇的力量,是虚空与梦境混杂之后产生的第三种力量,而据我所知,梦境之力亦是生命之力的变种,也就是说,六大基础力之间的融合,会诞生出千奇百怪的异种力量,真是让人着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力量。” 站在大巫妖身边的一位以幽魂姿态出现的精灵女士微微侧身,看着大巫妖手中疯狂挣扎的那一缕在黑色和暗红色之间不断变换的梦魇力量,她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用带着上层精灵口音的萨拉斯语,对大巫妖说: “仅从外表来看,这种力量就偏向于腐蚀与同化,而且还具有强烈的精神魔法的征兆,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力量,很难控制,桀骜不驯,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这位幽魂女士忍不住撇了撇嘴,她伸手拂了拂自己蓝色的长发,然后回头看向正在被辛德拉法师们用特殊的符文包裹起来的梦魇之门,她低声问到: “所以,我们要怎么处理它?摧毁?还是保留?” “艾尔莎.蓝月女士,您对于我们的大领主的行事作风还是不够了解,他做事讲求斩草除根,瞧瞧眼前这扇门吧,它与世界之树的枝桠是捆绑在一起的,在4500年的时间里,这棵树早已经和这片大地捆在一起了,只是摧毁这座门毫无意义。” 大巫妖挥手散去了那团被死亡之力凋零分解的梦魇,然后对身边新任的“迪菲亚联邦魔法学院院长”艾尔莎.蓝月女士说到: “梦魇依然能顺着这棵树延伸到联邦的土地上,保留这座门会让我们有反制的手段...当然,我认为眼下这种混乱和威胁不值一提,说到底,梦魇毕竟只是两种基础力量延伸出的下级力量,它无法抵抗死亡之力的凋零分解,而且,我对于这种新的力量,也有些研究的兴趣。” “随便研究来历不明的危险玩意是一种不好的习惯,逐日者!” 蓝月女士哼了一声,作为一万年前精灵帝国最著名的“纳萨拉斯魔法学院”的院长,在之前法罗迪斯王子请求泰瑞昂给予阿苏纳大地上的鬼灵们自由的时候,她也被从艾萨拉的永恒诅咒中解脱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女士可真的不一般...法罗迪斯王子对于火焰魔法的超强造诣曾让大领主为之惊讶,而法罗迪斯王子,正是这位艾尔莎女士的得意弟子,论起实力,她也许并不如法罗迪斯王子和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但她对于各项分类魔法的研究,哪怕在万年之后,也堪称真正的大师造诣。 经过黯刃的推荐,这位幽魂女士将在下个月,带着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毁灭的纳萨拉斯魔法学院的其他导师,和那些早就该毕业的学生们,加入迪菲亚联邦的第一所魔法学院,担任院长一职,现在蓝月女士正在用最快的速度适应一万年后的新世界,当然,对于没有形体的幽魂而言,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女士。” 面对“前辈”的训导,还保留着高等精灵礼仪的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并没有反驳,而是带着收集到的梦魇样本,微微后退了一步: “那么,暮色森林梦魇之门的封存与后续暮色联邦的噩梦驱离的工作就交给您和您的学徒们了,蓝月女士,我先回卡拉赞了。” 带着黑框眼镜的万年幽魂院长仪态万千的挥了挥手指,她以魔法教育工作者应有的严谨态度旁观着眼前的法师们的工作,而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这位严厉的院长还时不时会“呵斥”几句。 “你!就是你,第三行第7个符文的书写不规范,这会让封印法阵的整体寿命下降2%左右,擦掉重写!” “还有你!你的封印符文学是跟谁学的?你的导师在教授魔法之前从事的工作是粗鲁的战士吗?瞧瞧你握绘图笔的姿势,和第一次握剑的菜鸟差不多!” “最后是你!区区280个符文的魔法节点,你居然用了快30分钟!基础太差了,看来你需要一些额外的家庭作业!” ——————————————————————————————- 另一边,在暮色森林的梦境之门被梦魇腐蚀,并且反向入侵现实的同时,在东部大陆遥远的辛特兰山脉之中,在位于瑟拉丹山谷的深处,东部大陆的第二个梦境之门也有了梦魇化的征兆。 不过和处理暮色森林节点的魔法师们不同,在这里负责监督和处理的,是来自凋零者的德鲁伊们,绝对正统的自然之力使用者。 “快!用生命之种的根须代替世界之树的枝桠藤蔓!务必在它彻底梦魇化之前完成替换!” 大德鲁伊鹿盔亲自上阵,带着十几名高阶德鲁伊和40多名下级德鲁伊,在这片数目繁盛的山谷中忙碌着,鹿盔穿着一套凋零者大德鲁伊标志性的木质战甲,显得古朴而威严,但这位暗夜精灵大德鲁伊的眼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丝懊悔。 在4500年前,为了遏制世界各处爆发的萨隆邪铁的灾难,鹿盔亲手砍下了六颗世界之树的枝桠,并且种植在世界各处,当时他的行动拯救了世界的秩序,但现在看来,那却是关于翡翠梦境的一切灾难的起源。 “这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鹿盔半跪在白色的石质平台上,他手里抓着一截被梦魇化的灰烬藤蔓,在那从手指间掉落的灰烬残渣飞舞之中,他仿佛看到了4500年前意气风发的自己,他轻声说: “我当时太自负,太鲁莽了。” 人啊,回首一生,总会发现很多自己年轻时亲手做下的错事,伴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人的意志会逐渐从天生的自我主义,转化为一种更冷静更客观的自我描述,在现在的鹿盔看来,曾经的自己做事时确实太过欠缺思考,但很多时候,出于正义的目的,辅佐以爆裂的手段,最终会酿成更可怕的灾难。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玛法里奥...你当时对我的斥责是正确的。” 鹿盔摇了摇头,他回忆起了4500年前,因为砍伐世界之树枝桠用来挽救世界秩序之后,他和导师玛法里奥之间的争吵,当时他认为自己没有错误,但现在想起来,那确实是玛法里奥对自己的拳拳关心。 那位大德鲁伊虽然总是一副平民作风,也许并非一个完美的领袖,但他确实能做到对于每一个弟子,每一个同伴都报以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与保护。 “我会救出你的,玛法里奥。” 鹿盔将手中那彻底风化的藤蔓扔到一边,在他身后,在凋零者德鲁伊们的忙碌下,在最后一丝暗红色的梦魇之力笼罩翡翠之门之前,来自生命之中的根须,终于被替换到了翡翠之门背后的大树上,在彻底断开世界之树枝桠和翡翠之门的联系之后,辛特兰的梦境之门就被从原有的翡翠梦境,替换到了凋零者们的翡翠圣地里。 这相当于彻底切断了梦魇和现世的通道,失去了宣泄口的梦魇之力剧烈的灌注在那高大的世界之树枝桠中,让那丰盛生长的参天巨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被飞快的梦魇化,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整棵树的枝桠和树皮上,都出现了那诡异的暗红色晶体。 “大德鲁伊,这棵树...该怎么办?” 一名高阶德鲁伊看向鹿盔,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它没救了,梦魇已经充斥了它的每一根根须,我们无法挽救它,烧掉它!” “另外,戒严辛特兰的瑟拉丹山谷,在来自生命之种的纯净能量将这片大地彻底洗涤干净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里!” 其他凋零者德鲁伊们立刻散开,在鹿盔的命令下,开始准备焚烧掉眼前这被腐化的世界之树枝桠,而鹿盔则回头看向卡利姆多的方向,他记得很清楚,4500年前他亲手在世界的留个地方埋下了世界之树的枝桠,现在东部大陆的两个已经被梦魇盯上了...那剩下的四个呢? “灰谷...菲拉斯,还有诺森德的晶歌森林和灰熊丘陵...” 鹿盔握紧了拳头: “这场梦魇之灾,已经是时候结束了!” 16.劝说.战争之潮 提着一袋东西的范达尔.鹿盔行走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作为一名万年的资深德鲁伊,哪怕在加入了凋零者教派之后,曾经养成的习惯依然在影响着他。 相比繁忙的大牧首,鹿盔的儿媳茉雅娜,鹿盔平日的生活非常简单,他要么会在德鲁斯瓦山区中的凋零者大本营里教导那些德鲁伊们感悟自然之道,要么就会在翡翠圣地中与凋零者所崇拜的生命之种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或者待在自己的兽穴中,钻研生命之种授予他的新力量。 总之,鹿盔并不愿意在其他事情上耽误太多时间,大概是与塞纳里奥议会决裂的缘故,让鹿盔对于平日凋零者教派的管理工作也显得毫无兴趣,在凋零者目前的6位大德鲁伊之中,鹿盔是最自由的一个。 但这不代表着他默默无闻... 鹿盔对于自然之道的深刻理解,再加上他对于学徒们的关心,以及流沙之战作为统帅击溃了其拉虫人,这一切的经历,都给了鹿盔高绝的声望,就像是在曾经的塞纳里奥议会里一样,而在更活跃,更年轻化的凋零者教派中,鹿盔也有属于自己的追随者,数目很庞大。 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德鲁伊,鹿盔并不喜欢和代表死亡的黯刃军团打交道,尽管凋零者的教义中,生与死的平衡几乎是核心,不过看在泰瑞昂确实履行了承诺,并且将他最挚爱的儿子从深渊中带回的这件事上,鹿盔对于黯刃军团并没有太多恶感。 这一次鹿盔罕见的主动拜访,让留守在黑暗神殿的鲜血主母非常惊讶...在探明了鹿盔的来意之后,奥蕾莉亚非常配合的派遣鲜血侍女,将鹿盔引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 “来者止步!” 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在鹿盔眼前的黑暗中响起,大德鲁伊便站在了原地,下一刻,在眼前的黑暗中,一团金色的闪光亮起,诡异的圣光幽灵尤娜探头探脑的从黑暗的幕布中观察着眼前这个稍显陌生的大德鲁伊。 “哟,是鹿盔先生唉!” 尤娜非常自来熟的朝着鹿盔挥了挥手,她手里抓着一块软糖,慢腾腾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这个已经活了2万多年的小幽灵有个非常牛逼的能力,她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和一个陌生人成为朋友... 所有人都喜欢她,而且尤娜偶尔的胡闹也很有分寸,她基本上从不会给泰瑞昂添麻烦。 当然,也并非没有人对这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幽灵起坏心眼,不过那些敢于动手的家伙,他们的骨头大概已经在死之界的土地里烂掉了吧。 作为泰瑞昂的死界“王冠”的一部分,尤娜本身也可以调集一部分死界的力量,对于顶级大佬来说这也许不是什么威胁,但用来对付一些杂碎,是再好用不过的手段了。 “小尤娜,帮我打开“门”,我要去见见伊瑟拉女士。” 鹿盔和颜悦色的将一小袋带着青草芳香的软糖递给尤娜,然后对这个小幽灵说到: “我要和她谈一些事情。” 尤娜笑嘻嘻的接过了鹿盔手里的软糖,但她却摇了摇头: “不行哦~鹿盔先生,泰瑞昂说了,谁都不能见那个绿头发的大姐姐,除非那个大姐姐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 “那如果我说,我能劝服她成为我们的朋友呢?” 鹿盔对尤娜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口袋: “我有信心劝服她。” 小幽灵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飞快的摇着头: “不行就是不行呀,泰瑞昂特意叮嘱过的,我不能违反他的命令...不过嘛...” 说着话,这形态永固为德莱尼小孩的小幽灵的眼珠子在她群星一样璀璨的眼神中灵活转了转,她左右看了看,然后鬼鬼祟祟的压低了声音,对鹿盔说: “如果你让小伊丝塔瑞娅来陪我玩,我就悄悄让你过去。” 这个要求让鹿盔有些哭笑不得,伊丝塔瑞娅是他的宝贝孙女,是茉雅娜和瓦斯坦恩唯一的女儿,以暗夜精灵这种长生种的状态来算,伊丝塔瑞娅和尤娜一样,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她和尤娜也确实是好朋友,但问题是,伊丝塔瑞娅现在正在德鲁斯瓦学习德鲁伊的知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过黑暗神殿了。 “多尔南他们都在德拉诺做自己的事情嘛,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的。” 尤娜瞥了一眼鹿盔的表情,她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说: “泰瑞昂又让我看守绿头发大姐姐和死界的那个大章鱼,我又不能离开这里...” “好吧,好吧。” 鹿盔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尤娜的脑袋: “我会让人把伊丝塔瑞娅送过来,但只能在这里待一个周!她还要回去学习呢。” “学习?学习最没意思啦!” 尤娜兴高采烈的转过身,取出腰带上的小魔杖,一边为鹿盔打开通往死界的大门,一边摇头晃脑的说: “我最讨厌学习啦!在阿古斯的时候就很讨厌!现在更讨厌啦!” “哗啦” 在尤娜的指挥下,幽蓝色的死界裂痕在黑暗神殿这最深处的通道尽头洞开,寒冷的灵界之风从那裂痕中吹出,将鹿盔的绿色长发吹的四处飞舞,尤娜在他身后喊叫着: “喂,鹿盔先生,千万别离开城堡哦!死之界不欢迎活人的...你只能在城堡里活动!遇到危险就喊我,我会把你送出来哒!” “我知道的。” 鹿盔对小幽灵挥了挥手,然后踏入那幽蓝色的裂痕里,下一刻,这洞开的裂痕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尤娜啃着软糖,哼着古怪的歌,走入了黑暗的幕布里,她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和散乱的玩具,然后迎接远道而来的好朋友了。 在另一边,踏入死之界的鹿盔有些不适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作为艾泽拉斯的大德鲁伊之一,鹿盔对于生命和自然之道的造诣是很高超的,他的天赋让玛法里奥也为之感叹,但因为如此,在进入充满了死亡的负能量的死之界之后,这个世界对于他这样的生命行者的排斥就更强了。 不过泰瑞昂在此修建的城堡是个例外,作为死之界的大领主,泰瑞昂将荒野的城堡设置成了“中立区”,在这座城堡里,活人们勉强能自由行动,但待得太久,依然会被死之界的力量“同化”,那是个很痛苦,而且很糟糕的过程,没人会喜欢那种经历。 但绿龙女王,不怎么“乖”的苏醒者伊瑟拉女士,目前就被小尤娜关押在这里。 “砰砰” 鹿盔在大厅的门上轻轻的敲了敲,这声响让坐在壁炉边艰难取暖的伊瑟拉惊醒,面色苍白的苏醒者回过头,就看到鹿盔这老熟人踏入了大厅中,伊瑟拉看到了鹿盔的木质战甲胸口上那个凋零者的标志,这让绿龙女王的面色并不好看。 当然,伊瑟拉脸色难看的另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 代表纯粹梦境与生命的龙王伊瑟拉在死之界遭受的排斥,要比鹿盔这样的凡人强大十倍不止,哪怕待在这“中立区”的城堡里,伊瑟拉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片陌生的大地对于她的厌恶与毫不掩饰的敌意。 来自死之界的灵界力量包围在她躯体之外,就像是寒冬腊月最可怕的寒风,每一刻都在将极致的寒冷渗入她的骨髓之中,仿佛连她躯体里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这还只是表象,就如同任何被扔进死之界的活物一样,这个世界的规则“清空”了伊瑟拉所有的力量,不管是巨龙形态,还是魔力,都无法使用。 作为另一个和艾泽拉斯世界规则完全不同的世界,伊瑟拉所拥有的正牌的梦境权柄,在死界更是根本毫无用处,她在这里无法打开通往翡翠梦境的大门,更要命的是,她每一次试图催动梦境,都会引来死界的疯狂打压。 就像是每一寸灵魂都被在针刺一样的痛苦...简直堪称世界上最可怕的折磨。 伊瑟拉直到现在,才明白泰瑞昂敢于和整个世界敌对的底牌...只要有这个诡异的死界存在,黯刃军团在艾泽拉斯完全就是无敌的!哪怕退一万步说,艾泽拉斯所有生命联合在一起勉强击败了黯刃军团,它们只需要退入死界,艾泽拉斯就依然永无宁日可言。 苏醒者生来就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生灵之一,但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弱小过,泰瑞昂的威胁还历历在目,绿龙女王很清楚,在眼下这个时刻,她根本没有反击大领主的能力! “您的情况太糟糕了。” 鹿盔坐在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伊瑟拉对面,他看着眼前不断烤火,但却依然看上去很冷的绿龙女王,他看到了伊瑟拉睫毛上凝结的寒冰,以及她脸颊上那些如霜雪一样的痕迹,这证明了伊瑟拉此时糟糕的情况。 “死界已经开始同化你的躯体,苏醒者...你不能在这阴影之地再待下去了!” “那么,鹿盔!” 伊瑟拉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可怕的寒气,她僵硬的抬起头,那双碧绿的眼神里依然满是执拗与不屈,她看着眼前的鹿盔,她沉声说: “你是来劝我投降的吗?你让代表梦境的我,向一个死亡的暴君投降?范达尔.鹿盔!什么时候,你这样的老德鲁伊也成为了死亡的狗腿子?” “不!我并非为此而来。” 鹿盔伸手拿起自己手边的口袋,他轻声说: “在凋零者的教义中,死亡与生命是万物天平的两端,唯有天平平衡,世界文明才能继续向前...当然,我也不是来和你讨论教义争端的,准确的说,我是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话,鹿盔将口袋里的藤蔓递给了伊瑟拉,后者的眼神立刻变得凝滞,她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梦魇化的藤蔓,但因为太过寒冷,导致肌肉僵硬之下,她的手指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 “这是...什么?” 伊瑟拉尴尬的收回冻僵的手指,她又一次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然后哆哆嗦嗦的问到: “你是从哪拿到它的?” “辛特兰!” 鹿盔闭着眼睛,说出了一句让伊瑟拉神魂大惊的话: “很遗憾,但苏醒者,梦魇已经开始借由翡翠梦境和现世的通道,入侵现世了...最少在我们的观测中,它们借由暮色森林和辛特兰的梦魇之门,正在朝着现世扩散自己的力量。” “也就是说...翡翠梦境内部的战争,梦境巨龙军团,很可能已经...输了!” “这不可能!” 伊瑟拉咬着牙说到: “我能感觉到,梦境高塔还尚未沦陷,翡翠梦境依然还有一部分控制在绿龙军团手里...” “但那又怎么样呢?” 鹿盔反问到: “你被困在死界,泰瑞昂不点头,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苏醒者,如果在这么下去,也许几天之后,你身体里的生命力就会开始反转成死亡能量,一旦这种翻转完成...你会从梦境巨龙,变成一头死亡巨龙...” “我知道你本人并不畏惧这种死亡与转换,但即便是你不愿意屈从泰瑞昂的意志,那些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依然会发生,翡翠梦境也许还没有彻底沦陷,但我相信,它距离沦陷不会太久了,而你却帮不上一点忙,我的意思是...你作为龙王的尊严,与整个翡翠梦境乃至现世的存亡,哪个更重要呢?” “砰” 伊瑟拉猛地站起身,她盯着鹿盔: “你在质疑我?鹿盔...你这叛徒有什么权利质疑我!你知道泰瑞昂开出了什么要求吗?他让我放弃卡多雷文明,他让我断开与塞纳里奥议会的联系,然后将维持翡翠梦境的工作交给凋零者,他还在用邪恶的方法制作死亡半神!他是个狂妄的疯子,而他和他已经启动的战争机器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的种族!你...鹿盔,你就是帮凶!” “别假惺惺的充好人了,鹿盔!” 苏醒者眼中闪耀着怒火: “你和泰瑞昂,也不过是一丘之貉!” “是这样吗?” 鹿盔并没有愤怒,他品味着伊瑟拉告诉他的这些真相,在十几秒钟之后,鹿盔摇了摇头,他平静的看着伊瑟拉: “那么现在,我代表凋零者向您请求,苏醒者,梦境女王,凋零者愿意参与到翡翠梦境的维持工作中,而且我们并不会强行要求您选择我们,同时抛弃塞纳里奥议会,我们愿意和塞纳里奥议会和平共处,共同维护翡翠梦境的安宁...至于卡多雷的战争,抱歉,这个我无法插手。” 大德鲁伊站起身,对伊瑟拉说: “但我认为,您应该也能理解这场即将发生的战争背后隐藏的意义...毕竟月神,已经不再眷顾卡多雷了,而且基于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情况,所谓死亡半神的问题也并非那么重要,毕竟,那是半神们自己的选择...那些可敬的灵魂,可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庸。” “你为它们打抱不平,问题是,你问过它们的意见吗?” 伊瑟拉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鹿盔,似乎要分辨鹿盔的真实想法,后者坦然的和伊瑟拉对视,在几秒钟之后,鹿盔沉声说: “最后,即便是恪守中立,也要比坐视自己的家被彻底摧毁好得多...如果那是我的家,我会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来保护它,更别提区区尊严...” “该你做出决定了,苏醒者,翡翠梦境的存亡,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 17.目标.世界之树 灰熊丘陵的林地中心,在一片繁盛的森林的包围中,有一个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的树桩屹立在这里。 它就像是被可怕的力量砍倒的参天巨树最后遗留在世界上的痕迹,而仅仅是这个已经在无尽岁月中变得坚固如石头的树桩本身,也有一座小镇大小。 这个巨大的树桩是本地最有名的“奇观”,这是在4500年前被鹿盔种下的最大的一支世界之树的枝桠衍生出的奇迹,据说这棵树曾经和诺达希尔一样高大,德鲁伊们恭敬的称其为安达希尔。 可惜,那“冰霜之冠”早已经被觉察到黑暗力量的德鲁伊们砍倒,留在这里的,也只剩了这个被称之为沃达希尔“破碎之冠”的大木桩。 这树桩高达近25米,远远看去如同一座林间高塔一样,本地的熊怪们不知何时移居在这树桩之中,它们花费了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将这树桩内部掏空,然后在外围留出了一节一节向下盘旋的阶梯,数万熊怪就以这种姿态,居住在沃达希尔之中。 根据一些逃离了沃达希尔的熊怪们的说法,这树桩城市的最底部,那被暗红色池水覆盖的大地之下,隐藏着一些“诡异而病态”的东西,熊怪们惊恐的将其称之为“地下的低语恶魔”。 不过现在,本地的熊怪们已经不需要再为这个恐怖的流言而担惊受怕了,因为在灰熊丘陵的黄昏光晕中,整个沃达希尔,都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点燃了。 就像是地面上燃烧的巨大火炬,连同那些宁死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圣地”的熊怪们一起烧成漫天飞舞的灰烬...泰瑞昂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劝说这些已经被尤格-萨隆的黑暗之力彻底扭曲了精神的熊怪们重回正途,不过它们既然想要为自己的黑暗信仰而英勇献身的话,泰瑞昂这么随和的人,也没有道理要拒绝他们的恳求。 “瞧,沃达希尔,翡翠梦境在现世最大的两个“坏疽”之一...” 在眼前那熊熊燃烧的大树桩映照出的如末日烈焰一样翻滚的火光中,泰瑞昂的灰白色长发在灼热的空气中飞舞着,他低声说: “现在,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就不感谢我吗?伊瑟拉女士。” “如果你愚蠢的认为只要烧掉这现世的载体就能将梦魇根除的话,那我确实无话可说...” 站在泰瑞昂身后的伊瑟拉闭着眼睛,这个从不怎么喜欢火焰的龙王这一刻非常享受那扑面而来的热量,被困在死界的两天已经让她患上了“寒冷恐惧症”,现在待在这种灼热的环境里,让她感觉到非常舒适,甚至有些想要就这么沉沉睡去。 “等到火焰熄灭,在那散落的灰烬中,黯刃的骑士们会在这里放置一个圣银的阻隔法阵,它能暂时切断古神和翡翠梦境的联系。” 另一边的鹿盔对伊瑟拉解释到: “这个法阵并不万能,尤其是面对诡异的上古之神,它可能只能维持不到1个月的时间,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清理掉翡翠梦境中的梦魇残留,然后从内部堵塞沃达希尔与翡翠梦境的联络,那么梦魇就很难再大规模的入侵那世界之梦。” “不过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们维护翡翠梦境的工作重心,就要从维持秩序,转向预防梦魇又一次侵袭了。” “比起以后,我更关心现在。” 伊瑟拉睁开眼睛,在回归现世之后,她又能随意的挥洒自己的力量,在她碧绿色的蛇瞳中,一抹疑惑在闪耀着: “而且你刚才说了,翡翠梦境与现世的节点有两个坏疽,沃达希尔是第一个,那另一个在哪?” 伊瑟拉的问题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扭头看向苏醒者,他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问到: “怎么?在死界只待了两天,你就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扔掉了吗?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居然还要问我?说真的,我现在开始怀疑当初泰坦选择你们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是不是已经瞎了...” 这辛辣的嘲讽让伊瑟拉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但却被鹿盔阻止了,凋零者大德鲁伊轻咳了一声,低声对伊瑟拉说: “世界之树,诺达希尔!” “什么?” 苏醒者瞪大了眼睛,她看着鹿盔,严重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但看到鹿盔严肃的表情,伊瑟拉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真的。 暗夜精灵的世界之树直接在现世支撑着翡翠梦境的节点,那是翡翠梦境和现世最大的通道之一,考虑到它的重要性,任何德鲁伊,哪怕是凋零者教派的德鲁伊,也不敢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 而且因为诺达希尔身负守护龙王赐福的原因,在当时绿龙们调查梦魇根源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掉它,诺达希尔身负绿龙、蓝龙和红龙的三重赐福,理论上它是根本不可能被腐蚀的。 但现在想想,如果顺着这个恐怖的思路来看,那么关于梦魇的第二次大爆发的一切疑惑,似乎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梦魇的突然爆发,不正是在暗夜精灵们保护自己的海加尔山的那个节点吗?而且那一场战争据说还有娜迦的参与,而娜迦,已经被查明,是另一个上古之神的仆从,它们在那场战争里扮演了一个隐藏于幕后的阴险角色。 而在那个当口,最熟悉翡翠梦境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就被抓走了,紧接着梦魇战争就爆发了,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伊瑟拉思考着这个可怕的问题,她的眼神都在这一刻变得犀利无比。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对暗夜精灵发动战争,只是因为我个人对于他们的不满吧?” 泰瑞昂看着伊瑟拉,这面色冷峻的大领主轻声说: “我确实对卡多雷的慵懒有所不满,但这并不是发动战争的缘由,伊瑟拉,我希望你理解一个事实,黯刃不会因为我的意志,就用战争决定一个文明的未来,如果我们要惩戒某个文明,那么就代表着,那个文明绝对有被惩戒的理由...上古之神的血肉在诺达希尔的躯体里生根发芽,若不在它占据世界之树的主干之前除去它,那么这场发生在梦境的战争,必然会扩散到现世!” “我不会允许它们破坏我定下的秩序!所以诺达希尔...必须被烧掉!现在,你明白了吗?” 大领主向前走出一步,死之界的大门在他眼前轰然洞开,在踏入那个世界的前一刻,泰瑞昂回头看着呆滞的伊瑟拉,他轻声说: “黯刃的事业...从来都是,正义的!” ———————————————————— 在泰瑞昂离开之后,周围林地中的黯刃士兵们也在死亡骑士的指挥下,统一乘坐黑色的山地运兵车离开了这熊熊燃烧的森林,这火焰怎么也要烧个1天左右,它们只需要盯紧时间,然后完成老大吩咐的工作就可以了。 反正现在整个灰熊丘陵差不多都落入了达纳斯.托尔贝恩指挥的“寒风”战团手中,没人会不开眼的来阻止黯刃在这片大地上进行的任何工作,在这熊熊燃烧的天幕之下,在那飞散的灰烬之中,伊瑟拉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入。 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燃烧的沃达希尔的鹿盔,突然开口问到: “苏醒者,你想要去警告卡多雷吗?” 伊瑟拉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她回过头,看着在那烈火的映衬下,身形都有些模糊的鹿盔,她轻声问到: “那也是你的种族,鹿盔,你生在那里,在那里长大,那是你的同胞...现在他们即将面临一场灾难,你也听到泰瑞昂那个暴君的话了,我们完全可以提前避免这场灾难!” “怎么避免?” 鹿盔头也不回的问到: “劝说他们主动放弃世界之树吗?还是强迫泰兰德亲手毁掉诺达希尔?作为和卡多雷关系最深刻的传奇存在,伟大的苏醒者啊,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那棵树在卡多雷文明中的地位吗?失去那棵树,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想不到吗?” 伊瑟拉沉默了,这睿智的女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鹿盔并不需要伊瑟拉的回答,在那熊熊燃烧的沃达希尔的烈焰中,曾经的塞纳里奥大德鲁伊,用低沉而沧桑的声音说: “永生...我曾也以为在上古之战之后,龙王们给予卡多雷的,是一份珍贵的赐福,我们将有无尽的生命探索世界的奥秘,我们将能以天选的姿态在完美的梦境中维护自然的和谐,我们将永不会被疲惫与失落感染,那时候,我愚蠢的以为,在这样的赐福中,卡多雷毫无疑问会成为艾泽拉斯的支柱!” “那时的卡多雷雄心万丈,那时的我们毫不怀疑我们光明的未来,那时的我们甚至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然而呢?没有...一切,一切都只是虚妄。” 鹿盔似乎非常疲惫,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越加低沉,而在他身后的绿龙女王伊瑟拉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听着鹿盔的自述,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鹿盔会对黯刃军团决定焚毁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这件事,表现的如此平静,甚至平静到了近乎冷酷。 在这平静之下,隐藏的也许是浓烈到绝望的失望,对于卡多雷的失望,对于自己的失望。 “在我加入凋零者的这一年多里,我对于自然之道的理解,要比我过去1000年积累的更多...原本显得有些烦闷的自然之道,以一种新奇的姿态在我眼前被重新定义。” 鹿盔扬起手指,一抹绿色的光晕在他指尖流转,然后飞快的演化成锋利的荆棘,又变成一朵开放的花卉,最后凝结成了一颗种子: “在我脱离了那种慵懒到近乎白水一样寡淡无味的环境之后,我的灵感每一天都在爆发,每一天都变得鲜活而充实,我曾以为,作为一名德鲁伊,我需要恪守清贫,我需要心情寡欲,但并不是,那只是我们对于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慵懒天性的一种自我解释,在真正看到了世界繁华与文明交错之后,我突然警醒...” “永生,并非赐福...对于本就不完美,内心也有各种欲望奔流的暗夜精灵来说,那只能是一个枷锁,困住了我,亦困住了所有人,就连玛法里奥,就连泰兰德,就连最激进的玛维...都是一样,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幻象,却引诱的我们埋首于那不死之池中饮了又饮,让那流毒渗入我们的灵魂,坠入倦怠的地狱无法自拔。” 鹿盔转过身,他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伊瑟拉,绿龙女王在这一刻甚至不敢直视鹿盔的双眼,因为她也意识到了,也许当初,她和她的姐妹兄弟一时兴起的赐福,并非一个正确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龙王们给予了卡多雷的凡人们他们不该拥有的东西,而这些礼物,毁掉了一个本该极具优势的文明。 “在凋零者中,我最优秀的弟子是一个人类,他很年轻,但他具有暗夜精灵所不具备的,让我感觉到畏惧的求知欲,他在短短1年之中,掌握了暗夜精灵德鲁伊们需要200年才能彻底掌握的知识...是的,人类只有区区近百岁的人生,但他们对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的利用,足以让最勤奋的暗夜精灵感觉到羞愧!” “人类用2800年的时间,从无到有的塑造了一个完全不比暗夜精灵更差的文明,而达到同样的文明层次,我们用了多久?” 鹿盔惨然一笑: “哪怕在精灵帝国留下的馈赠之上,我们也用了足足1万年...人类在不到1000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足迹和文明遍布了一整块大陆,而我们呢?1万年的时间啊,我们却依然蜷缩在自己的摇篮边,不愿意往更远处挪动一步!” 大德鲁伊身形萧索的走过了伊瑟拉的身边,他轻声说: “我们拿了我们不该拿的东西,我们把那当成我们本就该拥有的东西,现在,我们要为过去浪费的那些时光付出代价了...我们嘲笑高等精灵被魔瘾控制了7000年,那我们呢?卡多雷被另一种更可怕的毒瘾控制了一万年!” “苏醒者,你问我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来为病入膏肓的暗夜精灵解开枷锁呢?你认为仅凭你一句话就能让中毒已深,无可救药的卡多雷放弃手中的永生吗?不!他们不会!他们甚至会反过来撕碎你!因为你要从他们手里夺走他们最重要的...“宝物”,哪怕那是由你递入他们手中的。” “你瞧,就如泰瑞昂所言...黯刃的战争,最少这一次,是正义的...” 18.深海之下的怨恨 伊瑟拉最终还是没有前去海加尔山。 但并非只是因为被鹿盔一席话说服了,而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绊住了她的脚步。 “你叫丝黛拉苟萨?” 伊瑟拉站在德拉诺世界最西端的霜火岭的大地上,在这片荒凉而死寂的冰封大地上,她看到了一只活生生的蓝龙,从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伊瑟拉可以断定,这是目前已经很罕见的纯血蓝龙,而且她的血脉,还和魔法之王玛里苟斯非常非常接近。 如果巨龙也有属于自己的王国的话,那么眼前这头年幼的小蓝龙,应该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是的,尊贵的女士。” 小星星老老实实的束手站在伊瑟拉眼前,她再没有了和露米娜斯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活泼的劲头,因为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漂亮姐姐,也是一位巨龙,而且从气息判断,她应该要比自己的祖父更强。 小星星瞧瞧打量着眼前的伊瑟拉,在她出生之前,碧蓝栖地的蓝龙们就已经与世隔绝了数千年了,小星星从出生到现在,根本没有见过除了蓝龙之外的其他龙族,她只是偶尔会从祖父那里听说一些关于守护巨龙军团的秘辛,在她的世界观中,守护巨龙军团是个很荣耀的头衔。 她生来就是兼具着伟大使命的...尽管她的第一次冒险,就被露米娜斯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但这并不影响小星星对于传说中的龙王们的崇拜与敬仰,虽然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 “你是从哪里来的?孩子。” 伊瑟拉主动上前,拉起了小星星的手,她笑着对这位后辈说: “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们是生活在碧蓝栖地的。” 感应到“新家”附近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而出来巡逻,结果被伊瑟拉遇到的小星星有些怯生生的回答说:“那是我们在破碎群岛的阿苏纳群山中的家乡,祖父说我们在一万年前就迁徙到那里了。” “啊,阿苏纳。” 伊瑟拉有些恍然的摇了摇头: “怪不得我每次去瓦尔莎拉的时候,都会感应到一些被屏蔽的魔法气息,我原以为那是阿苏纳的万年诅咒残留的波动,没成想居然是你们藏在那里,那么孩子,你的祖父还在吗?它叫什么名字?” 大概是伊瑟拉温和的态度让小星星对于强大同类的畏惧小了一些,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伊瑟拉,然后又露出了那种骄傲的表情,她回答说: “我祖父叫塞纳苟斯,是玛里苟斯大人的亲族,他曾经是玛里苟斯最信任的追随者,但因为一些理念的分歧,所以在一万年前,祖父带着自己的亲族,离开了魔枢。” “嗯?” 伊瑟拉眯起了眼睛,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头熟悉的蓝龙的印象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塞纳苟斯吗?曾经的老朋友还健在,这真是这一段时间我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她扭头看向小星星,在得知了这是曾经老朋友的孙女之后,伊瑟拉对于小星星也有了种看后辈的感情,她顺手抚摸了一下小星星漂亮的蓝色长发,她又问到: “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被泰瑞昂胁迫而来吗?” “不!” 小星星摇了摇头,她解释到: “实际上是大领主救了我们,因为前一段时间恶魔在阿苏纳登陆,按照碧蓝栖地的实力,我们很难挡住那些恶魔,但大领主突然出现,驱散了恶魔,不仅仅将我们带到了这个物资和魔力充沛,没有战乱的世界,还将阿苏纳的鬼灵们都释放了...虽然他看上去很不好打交道...” 小星星眯起了眼睛,大概是在回忆泰瑞昂的姿态,她耸了耸肩: “但我想,那位大领主应该是个好人吧,恩,最少比他麾下的那些疯子好多了。” “好人吗?” 伊瑟拉看着小星星不加作伪的表情,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蓝龙并非她的亲族,但考虑到五大巨龙军团从远古时期就是互帮互助,而且同出一源的组织,再加上现在蓝龙军团内部凋零的可怕现实,眼前这群纯血蓝龙的出现,毫无疑问会给压力很大的玛里苟斯打上一针真正的强心剂。 从巨龙的角度出发,泰瑞昂还真的是为巨龙军团做了一件大好事...但就此就要说他是个好人,那也未免有点太浅薄了。 伊瑟拉可是知道,泰瑞昂在过去十年里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拉出一条,就足以被判断成大魔王了。 但伊瑟拉转念又想到,自己可能也不会比泰瑞昂更好多少,虽然她明知道泰瑞昂示意她来德拉诺是个富有深意的阴谋,然而,在远近亲疏之间做出选择,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来此地探查这群蓝龙,而不是飞回海加尔山警告暗夜精灵战争将至。 也许...鹿盔说的并不错,这场战争并非只是单纯的毁灭与屠杀,在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被焚毁之后,失去了枷锁的暗夜精灵文明,没准真的能从灾难中汲取力量,迫使自己从永生的泥潭中走出来。 但伊瑟拉知道,这更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一番幻想,以及对于自己自私行动的解释罢了。 “姐姐,姐姐?” 小星星的呼唤将伊瑟拉从沉思中惊醒,她温柔的笑了笑,看着一脸好奇的小星星: “怎么了?” “我想问你,你见过玛里苟斯大人吗?” 小星星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 “祖父从来不告诉我他和玛里苟斯大人之间的矛盾和过往,但我想,玛里苟斯大人能被称为魔法之王,他肯定是个很强大很威武的巨龙,对吧?你能给我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吗?还有,还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红龙?还是绿龙?难道你是坏蛋黑龙吗?” 这个傻乎乎的问题让伊瑟拉哑然失笑,在荒凉的霜火岭寒冷的风中,伊瑟拉拉起小星星的手臂,向前踏出一步: “走吧,小丫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讨论这些问题。” “哗啦” 体长达到150米的翡翠巨龙的躯体在这寒冷的风中出现,那如移动山岳一样的庞大躯体,以及那优美到极致的躯体线条,和那些让小星星触目惊心的天然魔纹,以及结晶化如翡翠一样的龙爪与龙角,甚至只是那逸散出的气息,都让小星星在这一刻几乎窒息。 “但我可以先回答你的一个问题...” 如雷鸣一样的声音在小星星耳中响起,让这幼龙几乎要晕倒。 “吾名伊瑟拉...艾泽拉斯翡翠梦境的看护者,世界之梦的苏醒者,绿龙军团的女王...我是你祖父的朋友,你可以称呼我为阿姨,当然...姐姐也可以。” “玛里苟斯在上啊!你是翡翠女王!” 小星星在这一刻捂住了心脏,她从小就喜欢听祖父讲故事,而在很多故事中,眼前这强大的巨龙就是主角。 这是一位尊贵的龙王...这是守护巨龙军团最强大的女性之一,也是小星星作为雌性幼龙最崇拜的英雄,纯洁的小行星并不喜欢红龙女王那稍显混乱的私生活... ———————————————————————— 就在另一个世界的梦境女王载着小星星去“寻亲”的同时,在此时的艾泽拉斯,世界表面笼罩的和平和安静还没有被打破。 哪怕黯刃的3个战团已经开始在死界集结,哪怕翡翠梦境的战争已经演变成了嚣张的梦魇势力对绿龙军团最后聚集地的围剿,哪怕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在最危急的时候,用尽一切力量守住了灰谷和菲拉斯荒野的翡翠之门,这一切在暗中发生的战乱,依然没有影响到世界的各个文明。 最少现在还没有... 而就在这个平衡即将被打破的最后当口,在卡利姆多大陆西岸,被称为黑海岸的大地上,在数个月之前的战争中被迫离开家乡的暗夜精灵平民们,正在准备从灰谷返回自己已经满目疮痍的家。 黑海岸,这是一条狭长的海岸地带,紧靠费伍德森林和月光林地,与海加尔山的直线距离也非常近,这里是暗夜精灵在万年的时间中开拓出的数块领地中最靠近大海的一块,也是暗夜精灵的大部分港口所在地,这里有一座暗夜精灵的大型城市,叫奥伯丁,是一处天然的良港。 在恶魔战争爆发之前,这里有差不多15万暗夜精灵在此居住,考虑到卡多雷并不庞大的人口基数,这里已经可以算是暗夜精灵在边境上的重要城市了,而在恶魔战争爆发之后,费伍德森林的很多居民都被迁徙到了这里,在最繁荣时期,奥伯丁里生活了近25万精灵,这里也是暗夜精灵在战争期间最重要的后勤基地。 而且黑海岸本身物资丰富,靠近温和的迷雾之海,让这片大地并不缺乏水源,森林资源异常丰富,有一套非常丰富完整的食物链,而且此地的风气并不像是海加尔山那么充满信仰的味道,大概是因为靠海的原因,这里的精灵们经常会遇到一些迷航的船只,他们偶尔也会和那些被冲到迷雾之海的糊涂水手们做做生意。 当然,如果有海盗想要劫掠奥伯丁,那么彪悍的女猎手和暗夜精灵的弓箭手,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惨烈的代价。 总的来说,奥伯丁算是一潭白水的卡多雷文明中偏向于开放的城市之一了,但是在恶魔战争后期,在此地登陆的娜迦们摧毁了黑海岸的一些精灵村庄,迫使奥伯丁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阴霾岁月,但这场战争并非没有好处,因为珊蒂斯将军和人类的库尔提拉斯签署的协议,奥伯丁的港口也出现了很多来自库尔提拉斯的商船。 这是精明的人类商人第一次得到了正式的授权进入暗夜精灵文明,一时间,整个奥伯丁都掀起了一阵对人类文化的热潮,而库尔提拉斯的商人们也表示,这些漂亮的暗夜精灵小姐姐们出手很阔绰,大概是封闭了数千年的原因,她们根本就没有货币的概念。 自从一个幸运儿用十大袋各种口味的奶油软糖从精灵那里换来了一块价值连城的艾萨拉女王金币之后,奥伯丁几乎成为了所有海商们不能错过的重要贸易港。 而近日的奥伯丁也如此前数日一样热闹,在港口上人类和地精商人们与好奇的暗夜精灵们讨价还价,大批的物资通过码头送入奥伯丁的仓库,还有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暗夜精灵船只在码头附近的海面上穿梭,让这座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城市,意外的充满了一种朝阳般的热闹气势。 然而,就在距离奥伯丁港口数千米之外的一座破碎的海岛上,艾萨拉以一种女王般的高贵姿态,在数名娜迦皇家卫士的护卫下,从深海中踏上了这古老的海岛,她如章鱼一样的下半身在海岛上向前迈进,而她风姿犹存的上半身,则眺望着远方的奥伯丁,那片黑色的大地。 “卡多雷似乎过得很愉快...” 艾萨拉女王沙哑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海岛上响起,在她身后的海水中,密密麻麻的无数个黑点正从深海之下朝着海面飞快的游走,那数量很容易让人响起铺天盖地的虫群,或者是丰收季节的可怕蝗虫。 女王伸出手,从自己华丽的腰带上取下一把缠绕着幽蓝色如流水般光晕的权杖,在她晃动那权杖的同时,周围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一丝让人畏惧的波澜。 “啊,这些背叛者,这些贱民...” 艾萨拉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但她说出的那些话,却如同最恶毒,最疯狂的诅咒一样: “瞧瞧他们,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血脉中的原罪,他们亲手推翻了自己的统治者,亲手毁掉了我挚爱的文明,我的同胞...” 艾萨拉的眼神向上空飘移,她似乎看到了横跨于卡利姆多北部大陆,高耸入云的海加尔山和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她妖艳的脸上挂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泰兰德...你就在那里,对吧?” “哗啦” 数百万吨海水碰撞的可怕声音在艾萨拉女王背后的海面上响起,在她手中的潮汐权杖举起的那一刻,一道高达近20米的大海潮以一种突兀至极的姿态,翻滚着出现在了那一片平静的迷雾之海上。 “他们以为我忘记了...” “他们以为我死去了...” “他们以为我害怕了...” “但我还在这里...艾萨拉还在这里...” 女王手中的权杖在这一刻挥向前方,那如灭世之潮一样的大海潮便呼啸着向前翻滚,在女王的意志下,如墙一样向前平移,甚至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恐怖。 “直达海加尔山云霄的大海潮会告诉他们...一万年后,我回来了!” “艾萨拉回来了!” “我来...” “复仇!” 19.大海啸--为欧阳怀倾兄弟加更【2/10】 坦瑞德.普罗德摩尔最近过的很是愉快。 这位放荡不羁的库尔提拉斯第三亲王还很年轻,相比他因为人类帝国的政治和国内并不安稳的局势而劳心费力的大哥德雷克.普罗德摩尔陛下,以及他那已经成婚,并且成为了洛丹伦王后的姐姐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坦瑞德就像是个生于贵族之家的真正纨绔子弟。 他不关心政治,不关心国内的贵族们的暗潮汹涌,他毫不在意贵族们之间门庭森严的门阀限制,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以花花公子的形象,游离于库尔提拉斯各个贵族之间,和那些贵族小姐们发展出一段段诡异而浪漫的感情,而在成年之后,坦瑞德的“风流”名声更是传出了自己的国家,在整个人类帝国都是赫赫有名。 当然,由于坦瑞德在过去的人生中,有一段时间是被大海之下涌动的黑暗之力封印于世界边缘,长达数年的时间,而在那世界边缘的空间中,时间是不会流动的,这就导致坦瑞德这个年轻人要比他实际的年级更年轻,更具精力与活力,在他脱困而出,以拯救者的姿态挽救了耳语港大海战的惨败之后,坦瑞德的糟糕名声就被“拯救者”的名声取代了。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坦瑞德慵懒而贪花好色的天性,让他的这种好名声也没能持续太久... 在前一段时间,斯托姆加德的两个大贵族少女为赢得坦瑞德的青睐而争风吃醋,甚至发展到在国王组织的宴会上大打出手的窘境之后,在德雷克陛下和已经返回洛丹伦的吉安娜王后的严厉要求下,坦瑞德不得不暂且离开人类帝国,统帅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巡视帝国海疆。 好在,这个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倒也不讨厌大海上的生活,所以总算是没多生出一些事端。 不过在援助暗夜精灵对恶魔的海加尔山战役之时,这位魅力惊人的大海亲王,又在世界的另一端,发展出了一段新的,而且别有趣味的恋情。 他的“新”女友,是一位暗夜精灵,准确的说,是一位地位高贵的月神牧师... 很难想象,对吧? 一个宣誓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月神艾露恩的诚挚牧师,居然会对一个人类年轻倾尽情感,这在拥有诚挚信仰的卡多雷社会里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它偏偏就是发生了,而且对于我们的坦瑞德亲王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以前的猎艳名单里,可是有囊括着圣光教会的女牧师,塞纳里奥议会的女祭司以及一名德莱尼女性守备官的... 而根据坦瑞德亲王的好朋友,一个叫马库斯的圣骑士的日记的说法,马库斯称赞坦瑞德亲王,是他见过的最有女人缘的人类贵族,而且这位如大海一样温柔而且放荡不羁的人类亲王,对于女性的那种温柔的情愫,足以攻陷任何一个纯情少女。 如果将爱情视为一场永不停歇的战争,那么坦瑞德.普罗德摩尔,绝对就是这桃色战场里最可怕的战争之王。 “唔...” 奥伯丁靠海的小别墅里,精赤着上身的坦瑞德只穿着一条军裤,提着半瓶朗姆酒,从房子里走了出来,靠在木屋二层的栏杆上,他用自己蓝色如海洋一样的双眼注视着眼前平静的迷雾之海,他稍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在他胸前,还悬挂着一支银色的船锚吊坠,那是他的姐姐吉安娜在结婚的那一天交给他的。 是普罗德摩尔家族最重要的传承之物。 他健壮的肌肉上布满了战争留下的伤痕,对于女性而言,这几乎是一个男人最了不起的勋章。 “在这里停了太久了...” 坦瑞德喝了口酒,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震荡不休的海面,他已经在奥伯丁待了快一个多月了,和一个女人如此的长相厮守,这可不是坦瑞德的作风,但他真的这么做了,这就只能说明,他的新女友对他的吸引力大的惊人,不仅仅是那种生涩而纯真,不加掩饰的感情,还有那柔韧到惊人的躯体所带给他的别样体验。 在不知不觉的之后,坦瑞德甚至已经将这个海边小屋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天从舰队结束勤务之后,不管多晚,他都会回到这里,因为他知道,那个单纯的近乎傻气的精灵,会在这里等他,直到她沉沉睡去。 “唰” 在目视大海的坦瑞德身后,海风吹打着月之祭祀蒂安娜.星歌的白色长裙,她赤着脚,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就像是悄无声息的刺客一样,在坦瑞德因为思考而出神的时候,悄悄的接近了自己爱人的身后,然后伸出双手,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将坦瑞德从身后紧紧抱住。 星歌将自己的脸埋在坦瑞德后背上,在这个黄昏时刻,那海风吹拂着星歌的薄纱长裙不断的摇摆,这种月之女祭司的长裙以人类的角度看去非常非常的复古,但你不得不承认,在这长裙被吹起的时候,它又显得如此的美丽。 哪怕以最挑剔的审美观去看,蒂安娜.星歌也算是一个真正的美人,她的皮肤要比一般的暗夜精灵的紫色皮肤更淡一些,这代表着蒂安娜有一丝上层精灵的血脉,她有一头紫色的长发,在额头间点缀着月之祭祀的弯月形宝石缀饰,让这娇弱的月之祭祀看上去有种神秘的美丽感官。 不过因为蒂安娜还没有通过月之祭祀的最后试炼,因此她的脸上也没有像她的首领泰兰德那样涂抹绿色的魔纹,这样反而更适合人类的审美观...而从暗夜精灵的角度来说,今年刚满4500岁的蒂安娜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她出生于4500年前,没有经历过上古之战,没有经历过萨特之战,她只是个在和平生活中长大的祭司学徒。 这让她显得有些单纯,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违背月神教会的教义,和一个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原因...她还没有理解暗夜精灵那种平淡如水的爱情观,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在遇到坦瑞德之后,她很快就沉浸在了这个人类男人所带给她的那种让人着迷的温柔之中。 “怎么了?坦瑞德,我的大海之子...” 蒂安娜将脸贴在坦瑞德健壮的后背上,她轻声说: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些茫然,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 坦瑞德将手中的酒瓶扔在一边的木桌上,他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伸出双手,将蒂安娜.星歌抱在怀中,他将下巴靠在蒂安娜的头发上,他轻声说: “只是...舰队在黑海岸的停泊期已经快要结束了,我是个军人,蒂安娜,有时候,我必须得服从命令。” “你要走了吗?” 星歌的心在这一刻猛地抽紧了,坦瑞德能感觉到这女孩抱着自己的双臂更用力,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星歌的问题,他也只能将怀中的少女紧紧抱住。 也许...也许我应该带她走? 一个念头出现在坦瑞德的心灵中,这是之前游走花丛的风流亲王从未有过的想法,但这一刻,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打消。 而在坦瑞德犹豫的同时,蒂安娜.星歌内心也在纠结,要不要在这个即将离别的时刻,彻底断掉这段禁忌的感情...星歌家族在卡多雷文明中不是个无名之辈,早在艾萨拉女王时代,星歌家族就诞生过很多大人物,作为星歌家族的一员,蒂安娜是没有太多权力来决定自己的未来的。 尤其是在成为见习祭司之后,面对月神的信仰,她所有的选择中,并没有一种可以让她无忧无虑的和坦瑞德远走高飞,信仰...这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只是寄托精神的选择,但对于神权制的卡多雷文明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根本无法用来开玩笑的事情。 也许,她和坦瑞德,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就在迷恋于坦瑞德给予的温柔世界无法自拔的蒂安娜惶恐不安的时刻,坦瑞德松开双手,他用手指温柔的抚摸着爱人的脸颊,他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他直视着蒂安娜.星歌的眼眸,他轻声说: “安娜,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去库尔提拉斯生活...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总说,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男人是天生的水手,水手虽然热爱大海,但水手必须有个港湾,我...我知道,我人生的前21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一次...” 坦瑞德深吸了一口气,他单膝跪在月之祭祀面前,他牵着星歌小姐的手指,他认真的问到: “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蒂安娜.星歌心情非常乱,她想要拒绝,但她说不出口...看着坦瑞德那温柔的让她心醉的双眼,她茫然了,她不知道该选择信仰,还是该按照自己心灵的催促,勇敢的选择眼前这份稍纵即逝的爱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面对沉默的星歌,终于下定决心的坦瑞德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然而,就在这份感情的火花即将熄灭的时刻,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让蒂安娜和坦瑞德同时回过头,在他们看向迷雾之海的视界中,在近千米之外的海面上,一道高达近20米的滔天巨狼,正如在海面上狂飙向前的疯狂水幕一样,朝着奥伯丁的方向扑了过来。 毁灭一切的灾难...来了! ———————————————— “啊啊啊” 在看到滔天巨浪来袭的时刻,整个奥伯丁港口都变得一片慌乱,本地的精灵,人类和地精的商人,以及一些驻守在此地的丛林守护者们,还有哨兵军团的防御者们,都在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挽救自己。 但艾萨拉这一次掀起的大海啸实在太过恐怖,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借助手中的潮汐权杖,在数千米之外掀起的海啸以一种超级的速度,以毁灭般的力量扑向毫无防备的奥伯丁城,在第一波海啸到来之前,留给这座城市的居民反应的时间甚至不到10分钟。 这么点时间...除了能让城市里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忏悔一生的罪过之外,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 但有一个势力是例外! 停泊在奥伯丁码头之外锚地里的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的所有战舰,都是在库尔提拉斯本土制作的,每一艘战舰上都带有海潮贤者们的赐福,这个从海水中汲取力量的特殊教会拥有奇异的海潮之力,只要战舰上还有海潮贤者的存在,就能避免战舰在大风暴中被摧毁。 尽管有小道消息传言,海潮贤者的力量其实是来自于深海之下的不可名状之物,但不管这力量来自何方,它确实能帮助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免受这样摧毁一切的大海啸的伤害,这也是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可以横行大海的原因。 然而,第三舰队就算连上运兵船和补给船,也不过45艘,而且在戴琳时代的海潮贤者叛乱之后,目前在舰队上的海潮贤者们并不足以分配到每艘船都能有一位,也就是说,在这样超过20多米的大海啸中,第三舰队几乎都是自身难保,更别提要救助其他人了。 “把孩子们都送上来!快!” 泰勒上校临时接替尚未归队的坦瑞德指挥整支舰队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奥伯丁港口,在大海啸的碰撞之间,也许战舰不会被海浪破坏,但绝对会受到来自这座城市被摧毁之后的残骸的破坏,因此舰队必须远离大几率会被彻底撕裂的奥伯丁城市。 但在离开之前,泰勒上校还下达了另一个命令,面对本地求助的精灵们,上校不可能挽救所有人,但他最少能带走大部分孩子...这也是艾泽拉斯所有文明的底线,面对任何灾难,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不管任何势力,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尚未成年的孩子们。 就连黯刃军团这样十恶不赦的势力,在战场上也不会伤害手无寸铁的平民和儿童... “泰勒!快打开结界!!” 坦瑞德如野兽一样的咆哮在嘲笑的汹涌波涛的碰撞中隐隐传来,在甲板的泰勒上校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双手抱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精灵儿童,背后还背着一个女孩的坦瑞德正朝着军舰冲了过来,在他身后有个穿着长裙的精灵祭司也怀抱着一个孩子,然而,在此时的第三舰队背后,如巨型城墙一样的,重达数百吨的可怕水墙正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姿态狠狠的砸向眼前微不足道的城市。 代表着深藏于深海之下,已经历经万年的...怨恨! 而在那冰冷的大海潮的恶意之中,就连黄昏的太阳,都被彻底的遮蔽了...对于近在眼前的奥伯丁而言,最残酷的末日...已至。 20.精灵之灾 在很多文明的创世故事中,都有大水灭世的记载,那些创世故事的撰写者,似乎是要用这种移山填海的形式,来彰显出神灵的伟大,以及神灵那可怕的愤怒。 这种故事听起来颇具史诗感,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却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库尔提拉斯第三舰队的战舰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都算是先进的战舰,用最好的,最厚实的橡木作为船壳,内部以魔法锻造的金属作为龙骨,铺设三到四层甲板,在每一层甲板上,都有来自潮汐神殿的贤者们刻下的风暴符咒,每一艘战舰上还装配着数目惊人的火炮和热武器,这样一艘战舰的排水量最少也在1200吨以上,而寒鸦号这样的旗舰,排水量更是轻松超过了2000吨。 但就是这样沉重到凡人难以想象的战舰,在艾萨拉女王此时掀起的大海啸中,就像是最微不足道的玩具一样,被那汹涌而来的海潮如巨人之手一样轻松的压入数百吨重的海水之中,在经历过让然窒息的淹没之后,又被后续翻滚的大海狠狠的抛出海面,甚至有那么几秒钟都脱离了大海,飞入了天空,在大海之手的操纵下,翻转几周之后,又狠狠的砸在了海面上。 整个第三舰队的船员们就像是在动荡不休的海浪上体验着如同飞行一样的糟糕体验。 寒鸦号上的几个风暴贤者在甲板之下疯狂的向海潮祈祷,他们所具有的诡异的潮汐之力以一种别样的方式笼罩于这战舰周围,就像是一层狂风与水流组成的无形壁垒,任由海啸疯狂涌动,那庞大的力量总是能被战舰之外的风水之力化解,而不至于伤害到整艘战舰的完整。 但这是对于战舰本身而言,在战舰上活动的水兵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第一波大潮水翻滚而来的颠簸中,泰勒上校就损失了甲板上四分之一的人手,那些倒霉蛋在船只翻转之间被甩出了风暴结界之外,被扔进那可怕如地狱一样的海潮漩涡中,几乎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将自己死死的困在桅杆上的泰勒上校全身都湿透了,就如同一只狼狈的落汤鸡一样,好在那些送上船的精灵儿童们都被安置在了甲板之下,可能会受罪,但只要不是倒霉到极点,就绝对不会丧命。 泰勒上校在这百年难遇的一波波大海啸中艰难的呼吸着,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被暴风王国送到了库尔提拉斯学习航海,他跟随过戴琳上将,参与过对旧部落的最后一战,也参加过耳语港海战,但从没有哪一场战争如同现在的处境一样,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畏惧。 他抬起头,之前还被金红色的夕阳笼罩的华美天空在那一刹那之间就被厚重的阴云笼罩了,就像是某位强大的魔法师在呼唤狂风暴雨的战略魔法一样,一溜蓝白色的闪电在那阴暗的云层中跳动着,似乎时刻都能降下一场可怕的豪雨。 然而,这并不是泰勒此时最关心的事情,他在让人极其难受的颠簸中,泰勒艰难的回头看向奥伯丁... 那座他驻守了一个多月的精灵城市,那个安静而优美,环境宜人到总是能让他回忆起自己家乡的城市...已经没有了! 建立在黑海岸边缘的港口城市奥伯丁,已经彻底被第一波来袭的凶猛海啸彻底淹没了,就像是愤怒的大海举起的双拳,轻而易举的就摧毁了奥伯丁那并不算坚固的城墙,在一波一波浑浊的海浪拍打之间,泰勒隐约能看到被淹没的奥伯丁在潮水中被彻底碾碎的惨状。 那些精灵们就如同汤锅中的蚂蚁一样,在那根本无法反抗的海潮里挣扎着,在他们周围还有被彻底拍碎的船只残骸,一波海浪拍打过去,这一切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会沉入那冰冷的海水中,任由那带着腥味的海水灌入他们的鼻孔,挤压出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然后在极度的痛苦中窒息而死。 被淹死...这是所有死法中最痛苦的一种,而现在,这种痛苦以一种灾难形式,笼罩在了整个奥伯丁的上空。 “天呐,天呐...” 经历过无数战争的合格老兵在这一刻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痛苦感叹,他当然想要救助那些无辜的人,但他做不到...在这可怕的海潮不断的继续向内部翻滚的过程中,他可能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上校!将军在那里!” 在泰勒身边,一个同样将自己捆在桅杆上的水手在冰冷的狂风暴雨指着翻滚不休的海面,高声喊到,泰勒猛地转过头,就看到在距离寒鸦号并不远的海面上,精赤着上身的坦瑞德正拉着星歌,背着两个孩子,在潮水中艰难的浮动着。 “圣光在上啊!” 泰勒眼中闪过一道庆幸的光芒,他飞快的抽出腰刀,将身上的绳子割断,然后在甲板上拿起一条带着浮圈的绳子,对其他水手喊到: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十几个水手立刻跑了过来,他们将那带着钩锁和浮圈的绳子捆在泰勒上校的身上,这位勇敢的少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战舰的浮沉中飞快的冲出甲板,以一个标准的姿势的入水,然后在涌动的冰冷潮水中艰难的游向坦瑞德的方位。 在冰冷的海水中上下浮沉的坦瑞德虽然水性绝佳,但在拖着星歌和两个孩子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在水中保持平衡,但人在绝境中的求生欲是极强大的,坦瑞德在周围潮水充满恶意的拍打中,精准的捕捉到了泰勒少校落入海中的位置,在泰勒朝着他游过来的同时,坦瑞德也用尽全力,拖着星歌游向泰勒。 “坚持住!安娜,孩子们,坚持住!我们就快得救了...” 坦瑞德的金发都打湿了,狼狈的贴在额头上,他努力的回头对几近昏迷的月之祭祀笑到: “这一次你别想离开我了,蒂安娜...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了。” 星歌看着努力对她露出笑容的坦瑞德,一股极致的感动在这见习祭司的内心中爆发出来,在这天灾的绝境中,她终于冲破了信仰的囚笼,她决定了...她要和坦瑞德离开这里。 前提是,他们还能活下来的话... “将军,我抓住你了!” 这时候,泰勒的手也终于扣在了坦瑞德的手臂上,上校朝着大潮水中的战舰疯狂的挥手,下一刻,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就绷紧了,拖着三个成年人和两个可怜的精灵儿童朝着海潮中翻滚不休的寒鸦号艰难挪移。 而在数百米之外的海面上,艾萨拉女王舒适的靠在自己嵌满了宝石的王座上,她那下半身章鱼一样的触须慵懒的搭在王座边缘,在她腰间,那把轻易的掀起了毁灭整个黑海岸的大潮水的潮汐权杖正挂在那里,就像是最美丽的坠饰一样。 这华贵的深海王座被8个最强壮的娜迦皇族卫士扛着,在翻滚不休的海潮中朝着黑海岸的方向快速移动,而在艾萨拉女王的王座后方,近百万被动员起的娜迦们正在深海之下跟随自己的女王,前往背叛者暗夜精灵们的圣地,在万年之后,被夺走的世界终将回到女王手里,而这一次,艾萨拉不会再失去它了。 “嗯...那是谁?” 百无聊赖的艾萨拉女王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数百米之外,在海面上艰难求生的坦瑞德一行人,她那带着血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以及一丝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让人厌恶的味道...那是深海之敌的味道,那是戴琳的味道。” 女王的目光落在了坦瑞德身上,她摇了摇头,伸出点缀着宝石的手指,就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朝着坦瑞德的方向轻轻一弹: “讨厌的戴琳毁了我的7座城市,杀了我近15万子民...我取走他儿子的性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在一阵低沉的笑声中,已经靠近寒鸦号不到150码的海面之下,一股疯狂涌动的潮水从深海之下冲上海面,在一声惊呼之中,坦瑞德、泰勒、星歌和两个孩子被那股潮水正面撞击,五个人的身影顿时从翻滚的海面上冲入天空,在让人头晕目眩的旋转之中,泰勒和坦瑞德抓在一起的手臂被强行分开。 “抓住我的手!抓住!坦瑞德!抓住啊!” 泰勒在空中疯狂的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被冲向另一方的坦瑞德和星歌,而坦瑞德一手抱着爱人,另一只手也疯狂的抓向泰勒。 但最终,两只沾满冰冷潮水的手,在差之毫厘之间,就此永隔。 “不!” 在重新落入水中的泰勒上校的咆哮中,他只能绝望的看着坦瑞德和星歌坠入了更远方的大海,但两个孩子就在他身边,泰勒咬着牙,他在水中解开自己的身上的绳索,将那绳子缠在两个孩子身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坦瑞德坠落的地方猛地游了过去。 另一边,在重新坠入大海的震荡中,坦瑞德将星歌死死的抱在怀中,自己承受了从高空落入水中的冲击力,两股鲜血从坦瑞德的鼻孔里流了出来,在那弥留之际,坦瑞德感觉到了一双冰冷的手指拂过了自己的脸颊,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在那闪耀着诡异的碧绿色光晕的海水中,星歌正在用一种充满了柔情的眼神看着他。 在他已经模糊的视界中,这他所深爱的精灵是那么的美... “还记得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吗?我的坦瑞德...” “我的回答是...愿意,但我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坦瑞德...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祝福的,我的爱...别,别忘记我...” 星歌颤抖而无助的声音在坦瑞德心灵中响起,她最后将一个冰冷的吻留在了坦瑞德的额头上,下一刻,见习女祭司的力量温柔的吹拂在坦瑞德的躯体上,那微弱的星光之力以一种冲击般的形式,将缓缓坠入海中的坦瑞德反向推向海面,而星歌自己,则在那冲击力的作用中,以更快的速度坠入黑暗的深海中。 坦瑞德伸出手,想要将自己的爱人抓住,但在他越发模糊的视界中,他只能看到星歌的白色长裙在那冰冷的深海中飘荡着,就如同随风飘扬的裙角,就如同他第一次在奥伯丁的码头上看到她的时候一样,是那么的美丽... “哗啦” 一只如铁钳一样的手最终抓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坦瑞德的手臂,气喘吁吁的泰勒看着还活着的将军,这上校艰难的舒了口气,周围的海潮还在翻滚,但相比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大海啸已经平淡太多了。 大概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的原因,艾萨拉再没有掀起毁灭性的大海啸,但是在潮汐权杖的力量作用下,迷雾之海的海平面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上升,在十几分钟的飘荡之后,脱力的泰勒上校被幸存下来的水兵们七手八脚的拉上甲板,还有他们已经昏迷而且重伤的将军。 站在甲板上,泰勒双手颤抖的接过远望镜,在依旧阴沉的天幕下,泰勒看向黑海岸的方向...早已经没有什么黑海岸了,上升的海平面将整个黑海岸的一切都淹没了,几乎是贴着那和费伍德森林相交的山脉一路向上,就像是...就像是要彻底淹没那山脉,最终到达海加尔山一样。 “疯了...这真是疯了!” 手脚冰冷的泰勒放下望远镜,回头对身后同样茫然的水兵们说: “以我在第三舰队暂代舰队司令的身份,以最快的速度提醒帝国在费伍德森林和灰谷战区的驻军...就告诉他们,大洪水,要来了...” 21.艾萨拉与泰兰德 人类帝国在费伍德森林战区统帅军队的总指挥官哈尔弗.维姆班恩在接到泰勒传回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这群桀骜不驯的海军混蛋们绝对又喝多了! 这不怪人类元帅的惯性思维,毕竟费伍德森林的方位是位于大陆中部偏西的内陆,和毗邻大海的黑海岸还有一山之隔,除非那座山突然倒塌,否则不管迷雾之海的海水再怎么涨潮,也不能影响到费伍德森林。 而且如果费伍德森林有遭遇洪水的危险,那就意味着灰谷会首先被淹没,这怎么看都不符合凡人们内心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然而,在不到30分钟之后,灰谷战区驻守在佐拉姆海岸的兽人们也传回了同样的消息,这才立刻引起了费伍德森林的军队的注意。 在哈尔弗元帅的命令下,所有军团都抛弃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各个高地之间,而就在这道让基层指挥官摸不着头脑的命令下达之后不到3个小时,在费伍德森林的军人们,就目睹了一场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可怕场景。 海水! 混杂着可怕的船只残骸的海水,以一种攀爬的姿态越过了黑海岸和费伍德森林之间的山脉阻隔,在那沉重的潮水的拍打之间,黑海岸山脉的顶峰都被轻易的捶倒,然后就是数千吨重的海水以一种瀑流之下的姿态,嚎叫着沿着费伍德森林西部山脉一路向下。 森林、山石还有暗夜精灵以及恶魔们留在这里的建筑物,都在洪水的无尽喧嚣之间被彻底淹没。 这一幕恐怖的场景震慑了几乎所有人,在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整个人类帝国、兽人部落,乃至地精们,都知道了卡利姆多西北部的天地大变,更要命的是,在这潮水汹涌之间,还有无穷无尽的娜迦们驾驭着海潮滚滚而来,那群恶心的软皮蛇们从未像现在这么嚣张,它们从潮水中出现之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开始无差别的进攻周围所有的对手。 而失去了大部分辎重的联军只能在几个高地战场上勉强对抗数目巨大的娜迦,而且如果这可怕的潮水不退去的话,最多再过4个小时,整个费伍德森林的地面都可能会被彻底淹没...到那个时候,被困于水中孤岛上的联军们,根本就不可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同样的窘境也出现在灰谷战区,不过灰谷的地形决定了这个地方的地势并不平台,而且毗邻大海的山川入口有足够的空间,这就让灰谷战区在面对汹涌而来的大潮水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反应时间,灰谷的暗夜精灵城市阿斯特兰纳的平民已经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向完全被山脉封闭,没有洪水威胁的石爪山脉转移。 最少在转移结束之前,灰谷战区的军队,根本没有可能去援救费伍德森林的军队...娜迦们的可怕女王以一己之力抹平了联军的所有地形优势,并且给自己的军队寻找到了最有利的地形,在这样改天换地的手段面前,纵使联军有反击的想法,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实现。 而在这样的糟糕情况里,联军们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娜迦的主力第一时间顺着潮水去往了海加尔山,也就是说,在娜迦们趁势打垮暗夜精灵之前,被困在突如其来的洪水中的联军们还能再苟一段时间,但考虑到现在暗夜精灵面对的糟糕情况,这个时间,也许也不会太长了。 ——————————————————————————————- “在精灵帝国的疆域里,这座山脉只是毫无特色的边陲之地。” 妖艳的艾萨拉女王慵懒的靠在自己那华贵的深海王座上,驾驭着潮水,她和她的近卫军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费伍德森林和海加尔山交接处的山地上,这座恶魔们付出了无尽的伤亡都没能夺下来的关口,在潮水的冲击下,几乎不到30分钟,就落入了女王手中。 而女王此时的实际位置,已经抵达了海加尔山之内,她看着远方那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她有些不屑的说: “泰兰德终究无法摆脱她那让人无法忍受的荒蛮习性,她和她自以为骄傲的人民以树为居,抛弃了精灵帝国留下的丰厚遗产,以一种重归荒野的姿态,自甘堕落...我有时候无法理解,我的帝国,怎么会亡在这样的野丫头手里。” “那只是因为背叛者们有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幸运,我的陛下。” 一个穿着轻甲的娜迦海巫恭敬地站在女王的王座旁边,她那蓝色的双眼里闪耀着恶毒的光芒,她小心翼翼的奉承着自己喜怒无常的女王陛下: “他们从不敢和您正面对抗,只会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阴谋,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您了,而我也相信,下贱的泰兰德最终会跪倒在您面前,祈求您的宽恕。” “嗯。” 艾萨拉对于这种露骨的奉承并不在意,实际上,她并不喜欢身边这个善于使用阴谋诡计的海巫,但无奈,她最宠爱的,办事能力最强的侍女瓦斯琪已经死在了对戴琳的伏击中,而更具大局观的潮汐主母纳兹夏尔也和瓦斯琪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那才是艾萨拉女王最器重的两个下属,如今这个顶替她们职位的海巫阿尔茜能力还是差一些,就连说这种漂亮话的能力,都要比前两个侍女差得多。 但,没办法了。 艾萨拉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在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中,她和整个金.艾萨拉的上层精灵们都被爆炸的能量冲入了深海,她这样强大的魔法师自然不畏惧在大海与无尽的能量压迫中生存,但她那些忠心耿耿的仆从们却做不到这一点,在无奈之下,她只能和深海中一个自称为“神”的不可名状之物签下了契约。 艾萨拉并没不认可那个所谓的“神”,更没有向它屈服,因为这位女王曾直面过强大无比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在萨格拉斯面前,谁又敢自称为“神”呢? 所以女王和名为恩佐斯的古神之间签订的,是一个平等的契约,艾萨拉女王的仆从和女王本人接受那扭曲之物的力量,为它重塑它的黑暗帝国,作为交换,那个扭曲之物会庇护艾萨拉的人民,并且帮艾萨拉重建她的精灵帝国。 这只是一万年前的权宜之计,但问题就在于,艾萨拉低估了恩佐斯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们的腐蚀程度...接受了古神的虚空之力,那极具腐蚀性的力量扭曲了上层精灵美妙的躯体与面容,将她们变成了深渊之下的黑暗怪物,而躯体的改变并没有太多的意义,最可怕的是虚空对于灵魂的扭曲。 将睿智的上层精灵们引入了心灵的深渊中...其结果就是,在一万年后,艾萨拉女王确实有了一支可以颠覆世界的深海大军,但她却没有足够优秀的统帅者来统帅它们,自己身边这个又恶毒又狡诈的海女巫完全不如一万年前那么睿智,她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头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而她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对艾萨拉本人无限的忠诚。 但女王宁愿她是个野心勃勃而且具有大局观的统帅...忠诚,只是忠诚又有什么意义呢? “唉...去吧,继续维持潮水的变化...” 女王又叹了一口气,将潮汐权杖递给海巫主母阿尔茜,后者恭敬地双手接在手中,然后带着一队精悍的皇家卫士潜入了背后冰冷的海水里。 艾萨拉躺在自己的王座上,她盘算着在报复了一万年前的灭国之恨之后,就要着手开始脱离恩佐斯的控制了,她必须要把娜迦们从深海里带出来,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地面王国,这一万年里,她对于虚空之力的研究已经有了眉目,也许只需要一点特定的物品,就能祛除掉上层精灵们的诅咒,然后凭借自己忠诚的下属们,重建自己的精灵帝国。 也许...眼前的海加尔山,看上去就像是个不错的初期发展地。 和恩佐斯接触的越多,艾萨拉女王就对那个隐藏在深海中的所谓上古神灵越鄙夷...在她看来,恩佐斯野心勃勃,善用诡计,但这头上古之神的直接力量不足,就只能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而且女王听说了凡人们在希利苏斯斩杀上古之神克苏恩的事迹,既然他们能做到一次,肯定就能做到第二次。 要不要想办法借那些凡人勇士之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呢? 女王妖艳的眼神眯了起来,也许在凡人们为她除掉恩佐斯之后,她会仁慈的赏给他们一些土地...只要他们愿意跪服于精灵帝国,这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情,毕竟...一万年的时间过去了,时代,已经变了。 “艾萨拉!”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愤怒与杀意的喊声在海加尔山的山谷之间回荡着,这熟悉的声音让女王停下了思考,她用自己暗红色的触须撑起身体,然后一脸玩味的看着从混乱的海加尔山山谷中冲出的暗夜精灵军队,以及那个率领着军队,骑在白色霜刃豹之上的月神女祭司。 泰兰德.语风,一个艾萨拉眼中的背叛者,无耻之徒。 “瞧瞧这是谁来了...” 在冰冷的潮水拍打之间,在无穷无尽的娜迦们狂热的注视中,它们强大无比的高贵女王沙哑的声音就像是潮水一样在海加尔山的山地之间响起: “这不是我最宠爱的小泰兰德吗?还记得吗?在我的宫殿中,我曾赞赏过你的美丽,清纯的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一般,可惜,在那个时候,我没能看穿你的内心。” 女王用触须撑着身体,她头顶上那红色如王冠一样的鱼鳍之后,银白色的长发在海加尔山的风中飞舞着,仅从她布满鳞片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怨恨,她就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过往故事一样。 “就像是很多故事里说的那样,国王错信了不该信任的人...我一手打造的帝国崩溃了,我所热爱的人民死在了那灾难之中,我想要保护她们,泰兰德,我真的想要保护他们...但我不能。” 艾萨拉看着愤怒的泰兰德,她的眼神从忧伤变得冷漠下来: “就如同现在的你,保护不了黑海岸的20万卡多雷精灵,他们的尸骨深藏于冰冷的大海之下,一如我们这一万年的时光,听!你听到了吗?泰兰德,你的人民在哭泣呢。” 女王的最后一句话变得森冷如刀,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背叛者!屠杀者!你...感觉到我一万年前的痛苦了吗?” 那不及掩饰的恶意与冰冷的气势如同最寒冷的冰刀一样遍布海加尔山的这方战场上,让统帅两个军团赶来此地的泰兰德全身发抖,但并且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终于无法再忍受的那种愤怒,以及被艾萨拉说中的心情。 作为一名统治者,最让人失望的不是对外战争的失败,也不是国民内部的叛乱,而是在灾难发生时,无法保护人民的无能与懦弱,那对于每一个统治者的心灵来说,都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但艾萨拉的行为,太冷血了。 “只是为了报复我一个人,艾萨拉...只是为了报复我一个!” 泰兰德反手抽出了背后的白羽战弓,在月之大祭司的力量流淌之间,海加尔山的傍晚在这一刻彻底蒙上了群星摇曳的身影,而月之女祭司的声音中都混杂着一丝颤抖: “你就杀了20万无辜的生命...你还敢说自己不是个暴君!你还敢说自己是个合格的女王?你这...你这疯子!” 黑夜的降临并没有让艾萨拉和她的士兵们感觉到畏惧,这位万年前的精灵女王只是轻轻的一挥手,被泰兰德唤来的夜色星幕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在摇曳的群星消散的那一刻,艾萨拉玩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报复你?不不不!” “我可怜的泰兰德,淹没黑海岸才不是报复你...那只是我惩戒背叛者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把戏,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才是在真正的惩罚你!” 女王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自己镶嵌着红玉宝石的指甲,她突然轻声问到: “我听说,你最爱的丈夫,玛法里奥.怒风,失踪了?” 22.兄弟 艾萨拉,泰兰德.语风,两个势力的女性统治者正在一触即发的战场上对峙着。 在艾萨拉女王背后,淹没海加尔山进入费伍德森林山道的潮水还在升高,显然,在艾萨拉女王和泰兰德以及暗夜精灵的军队对峙的同时,女王这一方也没有放松对潮水的控制,如果暗夜精灵再不采取手段的话,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在水中作战,哪怕是最勇猛的暗夜精灵武士,也绝对不是娜迦们的对手。 “哗啦” 在女王的手指轻弹之下,一个强壮的娜迦督军从潮水中升起,它要比普通的娜迦暴徒高大数倍,左手手持一个巨大的海螺型长枪,面上扣着骨白色的狰狞面具,遮住了眼睛,这就说明这恐怖的怪物并不需要眼睛来观察四周,它身后背着一把巨大而沉重的赤红色战戟,远远看去像是珊瑚一样。 而更让人注意的是,它右手里提着的那个被五花大绑的,憔悴而似乎陷入了昏迷的暗夜精灵... “玛法里奥!” 泰兰德在看到那被捆束的囚徒的时候,便发出了一声惊呼,下一刻,那高大的娜迦督军将玛法里奥高举在空中,几名娜迦皇族卫士则用锋利的武器插在浅水的大地上,然后将玛法里奥架在那锋利的武器上,他的躯体被刺穿,那红色的鲜血一点一滴的滴露在下方的潮水中,然后飞速的消散开。 但诡异的是,即便是这样的痛苦,也没能将玛法里奥从昏迷中唤醒。 “砰” 艾萨拉女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将泰兰德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这位娜迦女王的手指之间水流和奥术之力闪耀着,飞快的组成了一把由纯粹的冰块制作的华丽战弓,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鲜红色的嘴唇: “我的小泰兰德,你的玛法里奥流血了,他身上有5个伤口,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不出2个小时,他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3个小时之后他就会死,那是个可怕的过程,在血液的滴落之间,宝贵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从躯体里流淌出来,他的灵魂能感觉到那种虚弱,但他却无法反抗...听说你们的感情很好?” 一把寒冰之箭被女王搭在了自己的寒冰战弓上,她轻声说: “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感情能好到哪一步...你和你的人民,能为玛法里奥做到哪一步吧!” “当然,你也可以不救他,你可以把他的死亡都推在我身上,说我是一个暴君,一个屠夫,但骗别人很容易,我的小泰兰德,你能骗过自己吗?来吧,在你们的圣地之上,来第二次挑战你的女王吧,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嗖” 艾萨拉的话音刚落,一支混杂着月神之力的白羽箭便呼啸着直刺她的脸庞,这泰兰德的含恨之箭速度惊人,然而在半空中就被另一支寒冰的长箭精准的击中箭矢,将其表面上缠绕的月神之力彻底震碎,连同箭身都被湮灭干净。 “不如过此...” 面色平静的艾萨拉左手握弓,右手张开,一道晶莹剔透的寒冰箭矢出现在她手指尖,而在她的双臂之上,另外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臂也出现在艾萨拉纤细的躯体上,在她又一次搭上一支冰箭的同时,多出的两只手臂快速的掐出法印,一时间,艾萨拉的深海王座后方的潮水犹如接到命令的士兵一般,咆哮如巨兽一样冲向眼前的卡多雷军团。 而泰兰德胯下的霜刃豹捷奥莱特感受到了女主人心中的怒火,它咆哮着冲出卡多雷的战线,在泰兰德身后,三个暗夜精灵的军团也开始了冲锋。 “一万年前我们就击败过你,艾萨拉!一万年后...我们一样能做到!” 泰兰德沙哑的声音彻底拉开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的序幕,而面对她的挑衅,艾萨拉只是报以一笑,女王的目光掠过开启的战场,最终落在了远方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枝干上...这一瞥之间,女王的脸上充满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很显然,她并不认为...她会输。 一万年后,同出一源,但却分裂成两个阵营的精灵们又一次站在了厮杀的战场上,一方还维持着原本高贵的形态,而另一方已经从万年的苦囚中汲取了新的堕落之力,一万年的仇恨在海加尔圣山的大地上回荡开,在两个女人的带领下,双方的厮杀将在鲜血的浸染下持续下去,直到一方彻底倒下... 又或者,两方同时倒下? ———————————————————— “唰” 阴影晃动,刀轮闪耀,在距离主战场数公里之外的费伍德群山之间,那来自迷雾之海的潮水正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定律的方式越过这座高峰,然后顺着山壁直流而下,从山顶上看去,很轻易的就能看到那被水冲垮的山林,以及山脉之下的一片泽国。 身披盔甲但身形灵巧的守望者们这一次在玛维的带领下全体出动,但她们并没有出现在海加尔山的正面战场,相反,在泰兰德带兵牵制正面战场的同时,这些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阴影刺客们,却出现在了战场的后方,而且她们有绝对精准的目标。 “哗啦” 玛维脚下的潮水在一击之下荡开,阴寒如月一样的光刀消散之后,挡在她眼前的4头娜迦暴徒的身躯就像是同一时间被切断,在那恶心的绿色鲜血融入潮水之间,在玛维身后,四道阴影冲向眼前慌忙的想要逃入潮水中的娜迦海巫,那头可怜的海巫还没释放出一个魔法,就被四把刀轮切断了四条手臂,然后被狠狠的扔在了潮水边的石块上。 “噌” 玛维手中的刀轮抵在了这娜迦海巫的脖子上,带着古老战盔的典狱官歪着脑袋,打量着脚下这个娜迦营地里的唯一生还者,尽管看不到她的双眼,但这娜迦海巫依然因为疼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毕竟,她是亲眼看到的,一个300人的娜迦营地,是如何在7分钟之内被狂暴的守望者们杀得干干净净的。 那些被扔下潮水的娜迦尸体,很可能就是几分钟之后,属于她的命运了。 “说!” 玛维的声音冷漠的如同海底的寒冰一样,比起守护人民的意志,玛维要比泰兰德更强烈,而奥伯丁的惨案,几乎要将典狱长折磨的发疯了。 “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掀起这么大规模的潮水的!” “啊哈哈...” 也许是因为太过恐惧的原因,这被削掉了手臂的娜迦海巫发出了有些狂乱的笑声: “你们怕了!艾萨拉女王来复仇了!你们害怕啦!你们这些叛徒!” “噗” 一把碧绿色的匕首精准的刺入了这海巫的腹部,让她的狂笑声在下一刻就变成了惨烈的尖叫,玛维压低了声音: “是的!我们害怕了,但我们害怕的对象并不是你...下一次刺穿的,就是你的眼睛!没了眼睛,但愿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说吧,我会让你死的痛快。” “你真以为我会背叛女王?愚蠢,我们带回了万年前的...” “噗” 海巫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脑袋就飞了出去,玛维直起身体,看了一眼背后被彻底摧毁的娜迦营地,她的手指向前一挥,近百个守望者几乎在同时跳入了阴影,前往下一个营地。 做了一万年的典狱官,玛维从不相信哪个种族里都是些硬汉...就算在这充斥着复仇之心的娜迦海中,她也总能找到一个懦夫的。 “滴” 就在玛维在阴影中跳跃的同时,她带在身上的通讯石突然被激活,在接通之后,另一个沙哑阴霾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娜迦们用的是潮汐权杖,那东西现在被带到了黑海岸的某个地下洞穴里,由一个叫阿尔茜的海巫主母守护着,我的恶魔猎手已经前往黑海岸了,我需要你们去支援他们!” “伊利丹?” 玛维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的语调就提高了好几度,但考虑到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她并没有纠结太多,而是立刻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可靠吗?” 在费伍德森林靠近海加尔山的一个高地战场的边缘,伊利丹用蒙着暗红色眼带的双眼“看”了一眼脚下的娜迦督军的尸体,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玩意很难被称之为“尸骸”,就像是被扔进刀刃风暴里旋转了十几圈,又被扔进了碳炉里熏烤了十几分钟一样,甚至还散发出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而伴随着伊利丹的手指扣动,他手心的那个虚弱的娜迦灵魂就如同被彻底撕碎了一样。 “我相信它告诉我的都是真的。” 伊利丹冷漠的说: “毕竟它哭着喊着让我给它个痛快...它甚至告诉了我它一万年前的妻子的名字,所以姑且就算是真的吧,玛维,去抢潮汐权杖,我要去正面战场了。” “伊利丹!” 玛维的声音变得严厉了一些: “我知道你对泰兰德的安危很看重,但现在正面战场她们还能撑住!按照原定的计划,你需要去帮助费伍德森林的几个卡多雷军团击退娜迦的袭击!” “谁说我要去照顾泰兰德?她根本不需要我的照顾...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典狱长大人...” 伊利丹略带嘲讽的挥手关掉了眼前的通讯符文石,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精赤着上身的暗夜精灵瞎子在下一刻冲天而起,在冲入天空最高处的时候,伴随着他身体上的绿色魔纹被激活,一对庞大的,和纳斯雷兹姆们的恶魔双翼一抹一样的翅膀在空中猛地打开。 在那双翼的挥动中,伊利丹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在顷刻间就超越了音速,在音爆云的爆鸣中,这速度全开的恶魔猎手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冲向了海加尔山的正面战场。 “玛法里奥...我知道,你我的关系并不好,我恨你从我手里抢走了泰兰德,我更嫉妒她对你毫无保留的爱,我更厌恶你如同其他愚昧者一样,认为我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我憎恨你将我关押了一万年...但这也没什么。” “我依然会救你,就如同一万年前一样...” “撑住!哥哥...” “我,来了!” ———————————————————————— 就在伊利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正面战场的同时,确认了潮汐权杖藏匿地的玛维也带着所有的守望者以极快的速度翻越过费伍德森林被潮水淹没的山脉,冲向早已经被毁掉的黑海岸。 黑海岸的山脉地形是很古怪的,在那山脉的排列之间,总有些弯弯扭扭的山洞列于山壁之下的隐秘之地,在奥伯丁还存在的时候,德鲁伊们会定期清理那些地下山洞,保证整个黑海岸的环境与秩序,但现在,已经升高到难以想象程度的海水将大部分地下石洞都已经淹没了。 不过对于娜迦来说,这正是绝佳的藏身地点,海巫主母阿尔茜带着一支海巫团隐匿在其中一个地穴的最深处,在这里维持着潮汐权杖对于潮水的控制。 “啊,宝贝~我的宝贝...完美的宝贝...” 阴狠毒辣的海巫主母阿尔茜此时,正以一种痴迷的姿态,观赏并把玩着手中的潮汐权杖,这可以控制任何水流的神物,是在一万年前,在艾萨拉女王的生辰宴会上,由上层精灵领主萨维斯献给女王的珍宝,这权杖的造型非常的符合上层精灵的审美观,而且用数枚华贵的宝石点缀,让女王非常喜爱。 它的全名叫莎拉达尔.潮汐权杖,在被送入女王手中之前,这把权杖就被上层精灵的魔法工匠铭刻了上千个符文,让它在美观的同时,也能兼顾顶级魔杖的魔法效果,而女王更是将一滴来自永恒之井的活水封印在这权杖中,从而赐予了权杖对于水流的完全操纵。 这是所有海巫们都梦寐以求的神物,然而它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至高无上的艾萨拉女王...但,在瓦斯琪和纳兹夏尔女士双双殒命之后,阿尔茜担任女王侍女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了,对于自己的女王的性格,阿尔茜非常的了解,自己这位稍有些任性的女王,在心情好的时候可是非常非常慷慨的。 只要自己能帮助女王攻破卡多雷的文明,成为这场复仇之战的大功臣,那么阿尔茜可以肯定,只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女王便很有可能将眼前这绝世宝物永远的赐予她。 毕竟,以艾萨拉女王现在的实力,这潮汐权杖在她眼里,更多的只是一个对过往时光的怀念,而非必需品了。 “瓦斯琪和纳兹夏尔那两个无能的蠢货辜负了女王...” 阿尔茜将手中的潮汐权杖贴在脸上,感受着这把权杖难以想象的威能,她自言自语的轻声说: “我才不会成为它们...我会成为艾萨拉女王之下,新生的精灵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我的未来,无比光明...” “砰” 陷入对未来的无限幻想中的海巫主母阿尔茜的话音刚落,她背后的洞穴山石就被以一种轰然爆裂的方式彻底轰开,在这个湿漉漉的洞穴中,在那砖石飞溅之间,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和马靴,手持荆棘刺剑和鲜血长鞭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阿尔茜眼前。 带着白色面具的黯刃情报局九级特工影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海巫主母,她用沙哑的声音宣布到: “放下手里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娜迦,双手放在脑袋上,后退!” “以妨害惩戒战争的名义...你,被捕了!” 23.战场.惊变--为丶半酱兄弟加更【3/10】 当玛维女士带着全副武装的守望者们翻越过费伍德森林的群山,来到黑海岸的娜迦地穴边缘的时候,在那漫卷的潮水之间,先行到达此地的恶魔猎手们已经和一群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交火了。 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被伊利丹.怒风一手培养出来的卡多雷恶魔猎手们实力强大,战技凶狠,每一个都有单人屠灭恶魔营地的能力,但他们的人数是个硬伤,在一万年的时间里能熬过心魔腐蚀的极端坚定的战士到底是少数,曾经让恶魔们闻风丧胆的伊利达雷们已经人员凋零到了极致。 而反观参战的另一方,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为了配合黯刃军团的卡多雷惩戒战争,黯刃情报局这一次几乎是精锐尽出,10个快速反应部队,共计3400人,借助死海舰队的隐匿运用,在娜迦登陆后不到2个小时,就被部署在了黑海岸,准确来说他们才是第一个发现娜迦地穴的势力。 这些黯刃特工们身穿统一的黑色战斗制服,紧贴身躯的军装上携带着各种各样的特种战斗装备,有枪械、冷兵器,少数魔法装备以及必要的联络装置,其中的萨莱茵特工们则身穿着和守望者的猫头鹰战盔差不多的改进型战甲,不仅更修身,而且防御力也加强了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隶属于鲜血主母统帅的鲜血侍女们的战盔都被塑造成了吸血蝙蝠的形态,看上去要比守望者们的猫头鹰战盔显得更狰狞,而且她们使用的武器也要比荆棘刀轮更阴险一些,在那双面开刃的蝙蝠状刀刃两侧,遍布着阴毒的血槽,一旦被这种武器擦伤,很容易就会带出一个血流不止的伤口。 而且负责训练她们的影子,也继承了守望者们的“优良传统”,这些武器上,几乎都涂抹着强烈的麻痹毒素。 “是那些跟着娜萨离开的叛徒...还有她们的徒子徒孙!” 玛维站在被潮水打湿的山石边缘,她背后的绿色刀刃皮肤覆盖着她的躯体,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黑夜狩猎的猫头鹰之王一样,在那古朴的面盔之下,在看到那些手持蝙蝠状刀轮的鲜血侍女的时候,典狱长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屑与鄙夷。 那些冒牌货的战姿看上去有模有样,但却缺少了漫长时间带来的沉淀,就和她们那夸张花哨的战状一样,充满了一股浮躁的味道,尤其是在玛维这样的正版守望者看来,这些家伙就连见习守望者战士的水平都不如,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们的鲜血魔法和数量优势... 然而,对于守望者这种行走在暗杀追猎之路上的猎手来说,数量,永远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唰” 玛维手中的荆棘刀轮向外翻转,在黑暗中一抹银色的刀锋一闪而逝: “麦琳!外围战场交予你指挥!注意援持那些使用邪能的囚犯们,最少现在,他们和我们是一边的。” “萨里丝、塞拉、菲尔,你们几个跟我冲入战场内部!” “守望者们,上!让我们教教这群冒牌货,什么才是真正的暗影之道...” 典狱长的身影如幽影一样迈步跨入了眼前的战场,在她身后,数百名最后的守望者跟随着几个指挥官,从三个方向杀入了眼前混乱的战场之中。 这些身披墨绿色刀刃披风的战场暗杀者的加入,让原本已经陷入重围的恶魔猎手们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在守望者的刀轮和披风的闪烁之间,原本大占上风的黯刃情报局特工们的阵营飞快的被切开,以人类吸血鬼为主的特工们在武技上完全不是这些千年老妖怪的对手,在这一番突袭之下,他们甚至连守望者在黑暗中翻滚的身影都抓不住。 而负责同时统帅外围战场的黯刃情报局高阶特工玛莱斯、科达娜、阿纳雅和米拉娜四个人,在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同胞倾巢而出,并且冲入战场之后,她们当机立断的发布了新的命令,低阶特工们在撤退防守指令下表现出了如军队一样的纪律性,他们用手中的热武器互相掩护着,快速退出战场,在十几分钟之后,在这被潮水包围的高地上,一个大大的战圈就此形成。 不到10名恶魔猎手和近百位正牌守望者被困在了战圈之中。 “麦琳,是你吗?” 玛莱斯.魔影沙哑的声音在包围圈之外响起,这个身穿鲜血红战甲,背负血色刀刃刀锋,手提一把蝙蝠战刃的高阶鲜血侍女从人群中迈步走出,在其他方向上,她的三个同伴也带着自己最强大的弟子出现在了战场上。 当初她们四个跟着娜萨加入了黯刃军团,被正统守望者视为叛徒,而现在,她们四个则用自己的经历和黯刃的支持,打造了一支属于她们5个人的鲜血守望者队伍,并且最终在这冰冷的夜色之间,站在了曾经同伴们的对立面上。 很难说这些姑娘们此时内心的想法,但她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黯刃军团中的这十几年,要比过去在守望者中的数千年更自由,更快乐,更有意义。 “玛莱斯,你这人作呕的叛徒!” 麦琳.刀翼,曾经被鲜血主母率队绑架过一次的正统守望者将自己的刀轮对准了眼前的鲜血侍女,玛莱斯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将其当成可以依靠的姐姐,但现在,她们是敌人了。 麦琳的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怨恨与鄙视,她还很年轻,在娜萨带着四个姑娘脱离守望者组织的时候,麦琳还是个刚刚通过暗影试炼的新兵,但这并不影响麦琳对于这5个叛徒的憎恨,在守望者近万年的历史上,哪怕损失再严重的情况下,也从没发生过这样恶性的叛逃事件。 “随你怎么说吧,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玛莱斯伸出带着手甲的手指,将自己的红色蝙蝠面盔推了推,她看着眼前的小妹妹,她轻声说: “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我们就总要分个高下...我会带走你的,麦琳,就在今晚,我会给你真正的自由...” “妄想!” 守望者姑娘骂了一句,她的身影在下一刻跳入黑暗,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玛莱斯背后的阴影中,就像是从影子里窜出来一样,但当她的刀轮挥起的瞬间,那后发先至的蝙蝠战刃带着鲜红的血色,和这锋利的刀轮撞在一起,在火花四溅之间,三把缠绕着鲜血之力的匕首从玛莱斯手中飞出,在几乎贴身的距离下,狠狠的刺向麦琳的腹部。 守望者姑娘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纤细的腰肢,将三把匕首在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但当她想要撤退的时候,一道呼啸的黑影如毒蛇一样精准的扣到了麦琳的手腕上,在玛莱斯低沉的笑声中,麦琳感觉自己的手甲被切开,那如尖刺一样快速旋转的血鞭在她的皮肤上拉出了一道伤痕。 “哗” 麦琳的身影如聚散的阴影一样消散在玛莱斯的身边,她通过暗影之径回到了自己的阵营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让麦琳忍不住扯了扯嘴巴。 很疼... “嗯...” 玛莱斯将自己的蝙蝠面盔向上掀开,然后自己的荆棘血鞭放在嘴边,用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那鞭子上的血液,她发出了一声诡异的鼻音: “她们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小麦琳,你的血...真的很甜!” “够了!别玩了,玛莱斯!” 另一个高阶鲜血侍女科达娜打断了玛莱斯和麦琳的“叙旧”,这个稍显暴躁的姐姐举起自己的蝙蝠战刃,在她身后一字排开的20个鲜血守望者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我最有天赋的弟子们!检验你们刻苦训练结果的时候到了!在你们眼前站着的,是传承万年的卡多雷正统守望者的最后一批秘传战士,打赢她们,你们就能得到你们渴望的认可与荣誉...” “鲜血的狼群们...今晚,撕碎她们!今晚,埋葬那个名字!” “艾泽拉斯只能有一种守望者的传承,那就是我们!” ———————————————————————— 黑海岸的鲜血守望者和正统守望者的战争已经开启,在海加尔山的正面战场上,娜迦和卡多雷精灵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了不到40分钟,但战况已经进行到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地步,伴随着冰冷潮水的不断上涨,暗夜精灵们的战场不断的被压缩,现在那来自迷雾之海的海水,已经翻滚到了海加尔山的地平线以上。 三个卡多雷军团和后续不断赶来的军队们,只能站在冰冷的水中,和那些凶狠残暴的娜迦们死战不休。 暗夜精灵的鸟翼弩车和娜迦们的蛇纹弩炮你来我往的轰炸着,不过在上次恶魔战争结束之后到现在的2个月里,暗夜精灵这边也多了一些来自人类帝国的火炮,这些数目并不多的热武器的加入,让暗夜精灵一方的火力死死的压制着对面的深海软皮蛇,也让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暗夜精灵的军团还能勉强支撑下去。 被紧急从月神殿释放出来的珊蒂斯.羽月将军统帅着自己的一支联队,她们是少量装配着自动武器的暗夜精灵军队,在珊蒂斯的指挥下,这支被部署在侧翼的突出火力联队不断的用子弹在潮水之上交织出死亡的网,配合弓箭手部队,她们已经打退了娜迦的3波全面突袭。 “砰” 一声低沉的枪响,手中的“黑闪电”碰撞着珊蒂斯的肩膀,在她的视界中,一头正在准备施法的娜迦海巫的半个脑袋都被子弹铲平,因为主持者身死而失去控制的雷电风暴直接在己方阵地上爆炸开,那狂暴的闪电顺着水流将周围数十个冲锋的娜迦麻痹的无法行动,然后在一波精准箭雨的覆盖下,那已经被彻底染成诡异颜色的潮水里,又多了几十具尸体。 “咔、咔” 黄铜的尖头弹被压上枪膛,珊蒂斯感觉到自己的手腕有些发酸,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在卡多雷的前线阵地后方,本该早就到来的德鲁伊们却一直不见踪影! “那些德鲁伊们怎么还没来!” 珊蒂斯忍不住对身边的传令官喊到:“再催促一次!没有他们的树人和森林盟友的助战,我们很难挡住源源不断来袭的娜迦!” “遵命,将军!” 手持战弓的却满脸血污的传令官顾不得整理仪容,转身跳上一头披着装甲的夜刃豹就冲向阵线后方,珊蒂斯有一次举起自己的狙击枪,这一次她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头在战线上大砍大杀的娜迦督军身上,不过就在这时候,珊蒂斯突然看到了后撤的泰兰德,她的母亲。 月之大祭司现在的姿态很狼狈,她的胸口有一道被寒冰利箭贯穿的伤口,从伤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战裙,很显然,在箭术的比拼中,她并不是有四只手的艾萨拉女王的对手,而不管是附带月神之力的灼热箭,还是呼唤群星的坠落,这样的魔法在艾萨拉眼中根本就没有威胁。 那毕竟是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女人,同时也是最强大的魔法师,据说在一万年前的艾萨拉女王,其魔法势力就足以让大恶魔阿克蒙德都感觉到畏惧,在这样的实力面前,泰兰德女士的单打独斗还是有些弱势的。 现在的月之祭祀趴在自己的霜刃豹上,似乎是撤退,不断的将两个女人的战斗朝着海加尔山本阵的方向迁移,而反观艾萨拉女王,这位下半身是暗红色章鱼触须的女王以一种信步闲庭的姿态,在战场上漫步前行,她随手挥出的魔法就能轻易的击穿举盾防守的暗夜精灵战士的战线,将数百名卡多雷精灵一举封冻在阵地上,而她随手掀起的波浪,更是能让整个战场的十分之一都被淹没。 这根本就是卡多雷无法对付的敌人,像这样阶位的强敌,必须由足够实力的强者牵制,否则任由她在战场上随意施为,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但落在珊蒂斯眼中,她母亲的撤退却更像是一种战略...要将艾萨拉女王从娜迦的阵地上引开! 珊蒂斯的目光猛然抬起,看着海加尔山阴沉的天空,如果有个隐藏起来的超级战力在和母亲共同执行一个计划的话,那么他必然就隐藏在... 那里! 珊蒂斯看到了,那个拍打着双翼,以流星的姿态从阴云漫卷的天空中直入娜迦本阵的身影...伊利丹.怒风,万年前的背叛者,从伦理关系来讲,他是珊蒂斯的便宜小爸。 “轰” 全身缠绕着灼热可怕的邪能烈焰的伊利丹狠狠的砸在了娜迦战线的后方,就在艾萨拉女王的深海王座旁边,那火焰和潮水接触的瞬间,恐怖的水蒸气便翻滚起来,在顷刻间就将几个猝不及防的娜迦武士体内的液体尽数蒸干。 “砰” “滚开!弱者!” 完全恶魔化的伊利丹一脚踹翻了艾萨拉女王那华丽无比的深海王座,他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大恶魔,在他手中缠绕着邪能之火的埃辛诺斯战刃的高速旋转之间,伊利丹本人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了十几个舞动的残影,只是坠落的顷刻间,守在玛法里奥身边的娜迦皇族卫士在这邪能的利刃风暴中尽数殒命! 那个最强壮的娜迦督军怒吼着举起手边的螺旋骨枪,想要将伊利丹逼退,但这恶魔化的恶魔猎手的双眼迸发出了可怕的绿色光柱,就像是两道邪能光焰一样,将那娜迦督军笼罩在了毁灭的光束之中。 “直视背叛者的双眼吧!” 在伊利丹的咆哮中,最强壮的娜迦督军没能撑过5秒,就被彻底焚烧成了黑色的焦炭,这残暴的一幕让珊蒂斯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自己这便宜小爸可怕的狂暴力量,怪不得父亲当年要将他关入守望者囚笼,这样的力量,就算是父母联手,恐怕也...很难抵抗。 然而,就在下一刻,被泰兰德牵制的离开娜迦阵地的艾萨拉女王回头看了一眼切断了支架,将玛法里奥从囚笼中救下来的伊利丹,她突然扭头看着满脸狼狈的泰兰德,她赞赏道: “调虎离山,果然是精巧的计谋!但幼稚的小泰兰德,你真的以为,我没有防备吗?” “苏醒吧!玛法里奥!苏醒吧...恩佐斯的走狗!” “哈哈哈哈” 24.死亡到来 “玛法里奥!醒来!泰兰德需要你!” 完全恶魔化的伊利丹挥起双刃,在满地的娜迦尸体中轻而易举的斩断了刺入玛法里奥躯体里的武器,将这虚弱的大德鲁伊从那钢架上取了下来,他将其抱在怀中,拍打着玛法里奥的脸颊,试图唤醒自己的哥哥。 然而就在这一刻,已经被牵制到战场中心的艾萨拉女王阴狠的笑声突然在战场上响起: “苏醒吧!玛法里奥!苏醒吧...恩佐斯的走狗!”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伊利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怀中的大德鲁伊扔出去,但...晚了。 “噗” 一把完全由暗红色的梦魇之力构成的水晶匕首刺入了伊利丹的腹部,在它刺入恶魔猎手躯体的瞬间,那极度浓缩的梦魇之力就开始散布伊利丹的躯体,暗红色如灰烬一样的火焰线条在伊利丹的躯体上飞快的向外拓散,就像是蛛网一样。 “啊!” 伊利丹发出了一声痛呼,他踉踉跄跄的掀开玛法里奥,在水中后退,但走了几步,他的恶魔化状态就被强行解除,暴躁的邪能与腐蚀的虚空在他体内疯狂交战,让他连恶魔化都无法维持,但好在在2个月之前的恶魔战争里,伊利丹生吞了恐惧魔王贝恩霍勒的恶魔之魂,让他在万年中的虚弱状态缓解了很多,不至于在这一击之下彻底昏死。 但即便如此,伊利丹面对的情况也非常糟糕... 在他眼前,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着躯体站起来的玛法里奥双眼都是恐怖的暗红色,一个诡异的意志在操纵着这躯壳,但从他不断挣扎的表情能看出来,大德鲁伊在极度虚弱之下,依然在和内心的梦魇做着对抗。 然而,在恩佐斯的走狗,梦魇之王萨维斯意识到依靠自己完全无法腐蚀大德鲁伊坚定的意志之后,这对玛法里奥恨之入骨的怪物便直接了当的请求了他主人的帮助。 恩佐斯...上古之神的恐怖意志干扰了玛法里奥的灵魂,纵使恩佐斯只是上古之神中最弱的一个,但它那不可名状的灵魂,依然是大德鲁伊这样的凡人无法直视,无法靠近的。 “根本没有什么和平...” 玛法里奥双手握着两把暗红色的梦魇匕首,僵硬着脚步靠近了伊利丹,他用一种诡异的语调说到: “那只是凡人无聊的幻想...加入我们吧,我亲爱的弟弟,你会得到不可名状之神的青睐,你会得到...恩赐与褒奖!” 在那诡异的声音响动之间,一颗颗如火红色灰烬一般的,点缀着梦魇水晶的藤蔓从冰冷的潮水之下翻卷而出,那带着强烈的精神干扰的藤蔓将伤重的伊利丹困在其中,而玛法里奥则手持梦魇匕首,站在伊利丹眼前,在他脸上诡异的笑容浮现的那一刻,两把水晶一样的匕首便狠狠的刺向眼前伊利丹。 “铛” 就在这个危机万分的当口,一颗飞速旋转的圣银弹精准的击中了玛法里奥手中的匕首,圣银对于一切邪物的克制让那匕首上弹起了跳动的火光,玛法里奥的刺击被打断,在不到一秒之后,另一颗子弹也击中了另一把匕首。 在据此2000米之外的阵地上,珊蒂斯站在那里,手持黑色的狙击枪,她的长发在空中舞动,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救下了伊利丹。 而身经百战的恶魔猎手也没有浪费自己的侄女给自己创造出的机会,他的手指勾动,潮水中插入地面的两把埃辛诺斯战刃飞旋着冲起,将他身边缠绕身体的梦魇藤蔓通通斩断,伊利丹深吸一口气,调动躯体里最后的邪能,在背后双翼的拍打之间,他整个人歪歪扭扭的飞起,在滑翔了数秒之后,便如同折翼的鸟一样,翻转着坠入了费伍德森林之中。 这必杀的场景被打断,让等着看一出复仇大戏的艾萨拉女王非常不满,她抬起手指,指向破坏了这一切的珊蒂斯.羽月: “好猎人...还有你的玩具枪!” “砰” 诡异的魔力缠绕在珊蒂斯手中的狙击枪上,下一刻,那被工匠大师手制的枪械便如同被引爆的炸弹一样,在火光暴起之间,珊蒂斯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被狠狠的抛飞了出去,鲜血在珊蒂斯的身躯上爆炸开,让那可怜的丫头看上去分外惨烈。 “珊蒂斯!” 泰兰德看到自己的女儿重伤,她挥起战弓就要冲向艾萨拉女王,但却被另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挡住了去路。 在变形术的光芒中,被梦魇控制心神的玛法里奥用暗红色的双眼盯着自己的妻子,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身上依然保持着大德鲁伊的自然形态,额头的鹿角,双臂上的羽翼,以及爪子一样的双角,但可惜,这一切所有的自然造物上,都已经出现了被梦魇腐蚀的迹象,在玛法里奥的双角上,有暗红色的梦魇水晶滋生,就像是梦魇为其加持的王冠一样。 而艾萨拉女王则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这噩梦的造物,她伸出手指,抚摸着如雕像一样的玛法里奥龟裂的脸颊,她对眼前饱含无尽悲伤与痛苦的泰兰德说: “你的女儿快死了,你的情人也逃不过被梦魇腐蚀的下场,再瞧瞧你的丈夫,他这样的姿态多么优雅呀,你知道吧?那些混蛋们给了他一个新名字,我觉得很好听...” “他们叫他...污染者玛法里奥。” 艾萨拉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声,她拍着玛法里奥的肩膀,对眼前的泰兰德说: “你瞧,小泰兰德,我给你找了个好对手,要么你杀了他,保护你的人民,要么他杀了你,带着梦魇腐蚀一切,但不管怎么样,都能让我看到一出夫妻相残的悲剧,我太喜欢这种悲剧了,它很合适你...背叛者!” “当然...” 艾萨拉女王的身影在奥术魔力的闪耀中消失在了战场,但她阴冷的声音还在战场上回荡着: “当然你也可以试图唤醒他,用爱,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在他杀死你和杀光你所有的士兵之前...让我看看吧,小泰兰德,让我看看,你们之间的爱情,究竟有多伟大...或者说,它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说真的,我很期待...” 泰兰德可以不理会艾萨拉的恶意,但她无法忽视眼前已经坠入梦魇的丈夫,她握紧了手里的白羽战弓,她看着眼前面色冷漠的玛法里奥,她咬着牙,低声说: “玛法里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嗡” 在变形术的光芒中,玛法里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泰兰德,眼前那头庞大的,身披梦魇藤蔓护甲,全身散发出暗红色梦魇力量,如同一头邪魔巨熊的战熊,用那饱含杀意的暗红色双眼,击碎了泰兰德所有的幻象。 这一刻,哪怕是再强大的月之女祭司,也已经无法承受眼前这一切了。 痛苦和绝望的泪水从泰兰德双眼里坠落,她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恳求艾露恩给予她指引,但还没等到祷词念完,疯狂的梦魇巨熊玛法里奥就咆哮着冲了上来。 这一次,哪怕泰兰德再不愿意...她都不得不战斗了。 夫妻相残...在这可怕的悲剧之后,隐藏的是一个文明的未来,泰兰德不得不做出选择,因为她是首领,因为她代表着卡多雷的意志。 ———————————————— 伊利丹.怒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正在自相残杀,然而伊利丹却只能在费伍德森林凋零的黑暗山谷中默默等死。 这个被唯一的亲人暗算的恶魔猎手以一种凄惨的姿态,躺在一簇冰冷的污水中,恶魔化的双翼早已经消散,而在他腹部的伤口上,那暗红色的梦魇之力正在侵蚀他的躯体与意志。 沿着那被刺伤的伤口,蛛网一样的梦魇在黑暗中不断的闪灭,就像是正在冷却的岩浆一样,这玩意的本质是六大基础力里腐蚀性最强的虚空,如果有足够的邪能与之对抗,没准伊利丹能逃过被腐蚀成梦魇走狗的下场,但问题就在于,他得不到足够的能量补充。 伊利丹.怒风在守望者地窟里被关押了一万年,这一万年里,他都是依靠自己的意志来对抗身体里封印的恶魔之魂,哪怕伊利丹再坚定,意志的战斗也是非常惨烈的,一万年的时间早就耗干了他的精力,虽说在被释放之后,立刻就找到了一个恐惧魔王来“充能”,但长久的虚弱给了伊利丹极大的胃口,一个恐惧魔王领主的恶魔之魂,还远远不够。 更要命的是,被封印在伊利丹躯体里的贝恩霍勒的恶魔之魂也趁着宿主虚弱的时候,开始了反抗... 这是恶魔猎手这个职业最被人诟病的地方,他们依靠身体里的恶魔之魂和邪能作战,在恶魔之魂枯竭之前,恶魔猎手可以如战争机器一样不断的厮杀下去,但在本体虚弱的时候,体内的恶魔之魂也会反向占据恶魔猎手的意志,他们将其称之为“心魔”。 恶魔猎手和心魔的战争是不会有终点的,他们相辅相成,除非宿主彻底死亡,而且恶魔猎手追求力量的强大只有一个途径,就是不断的寻猎强大的恶魔,将其封印在躯体里,但恶魔之魂的数量越多,带给恶魔猎手的意志压力就越大,最终猎手的意志会被恶魔的意志击溃...这几乎是无法改变的未来。 也就相当于,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在朝着毁灭的未来一路突进,再无法回头了。 伊利丹是最强大的恶魔猎手,他身体里封印的恶魔之魂的数量也是惊人的,这就意味着,在他虚弱的时候,他要承受的压力,也是其他恶魔猎手的十倍以上。 而现在,他要撑不下去了... 一抹抹跳动的邪能之火在伊利丹的躯体上乱窜,代表着伊利丹对于邪能的控制正在飞快的削弱,按照这种情况进行下去,在伊利丹被梦魇腐蚀之前,他就会被恶魔之魂率先击溃,成为一头彻彻底底的恶魔。 然而,就在伊利丹的脑海里都出现了恐惧魔王阴沉的笑声的时刻,也不知道不是幻听,恶魔猎手的耳中,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阿尔宙斯,就在那里!我看到他啦!天呐,他可真丑啊!” 伊利丹在一万年前从萨格拉斯那里得到了最纯粹的邪能,作为代价,他献祭了自己罕见的琥珀色的双眼,在精灵的传说中,那双眼睛代表着可怕的潜能,因为上一个拥有琥珀色双眼的精灵,名字叫艾萨拉! 虽说在献祭了双眼之后,恶魔猎手依然能通过幽灵视觉感知恶魔,并且变得比以前更方便,但毕竟是彻底瞎了,所以伊利丹无法看到周围的环境,他只能依靠超级的感官,在这种心态混乱的形态下,勉强感知到,一个古怪的灵魂正在靠近他。 那似乎是个代表死亡的幽灵,但她身上,偏偏又有属于圣光的温暖,而在那个小幽灵旁边,还有一个古怪的野兽之灵,生命和死亡以一种平衡的姿态共存,对于见多识广的伊利丹来说,他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那头野兽之灵,正在由纯粹的生命能量的聚集,朝着死亡能量的聚集体转化,这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 “砰” 骑在灵魂牧鹿阿尔宙斯背后的小幽灵尤娜跳到了地面上,她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抓着魔杖,谨慎的朝着狼狈的躺在那里无法行动的伊利丹走了过去,在她靠近伊利丹3米的距离的时候,伊利丹突然用沙哑的声音警告道: “别再靠近了!孩子...我可能会...伤害你。” “哦,你还活着!” 对于这警告,尤娜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伊利丹身边,蹲在那里,好奇的看着伊利丹腹部的伤口,小幽灵撇着眼睛,打量着脸上缠着暗红色布条的伊利丹,她小声说: “咦!你眼睛上的布条和德雷克塔尔爷爷的布条一模一样啊!你也是个瞎子吗?” 这话,伊利丹不知该怎么接...按照他平时的习惯,敢说出这话,肯定会被他当初拔刀砍死,但问题是,这明显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子,难道强大的伊利达雷大领主,还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所以伊利丹干脆就闭嘴了,以沉默对应眼前这个诡异的小幽灵。 而眼看着伊利丹不说话,尤娜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站起身,叉着腰,对伊利丹说: “呐!泽拉那个坏女人告诉我,让我救你一次,然后她就不会再烦我了...所以我会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让泰瑞昂知道这事情,他最讨厌泽拉了...要是他知道我和泽拉那个坏女人做交易,他肯定会非常生气的。” “喂,瞎子,你答应不?” 25.尤娜大人的新宝贝! 在费伍德森林的黑暗角落里,伊利丹命悬一线,他原本要在被恶魔占据以及被梦魇腐蚀的两种最痛苦的死法里选一种,但大概是命运的眷顾,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伊利丹的一线希望出现了,不过,这个希望出现的形式有些古怪... 它是以一个从天而降的德莱尼圣光小幽灵的姿态出现在伊利丹眼前的。 而这个来历神秘的小幽灵,还说了一通让伊利丹用自己的万年智慧都无法理解的话,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伊利丹虚弱的问到: “泽拉,是谁?” “咦咦咦!” 尤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看着伊利丹: “你不认识那个坏女人吗?但是她很熟悉你呀,她还说你是这个世界的什么“命运之子”之类的,她说她从你诞生之前就开始关注你了耶。”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一个叫泽拉的人...” 伊利丹发现自己有些无法跟上尤娜的思维,大概是因为他太虚弱的原因吧。 “泽拉不是人!” 尤娜满不在乎的说到: “泽拉是个纳鲁,你见过纳鲁吗?哦...不对,你是个瞎子,你不知道纳鲁长什么样...真可怜。” 善良的小幽灵露出了一种关切的姿态,她开始详细的给快死的伊利丹讲解什么叫纳鲁: “纳鲁,就是会发光,会唱歌的七巧板,你知道七巧板吧?它们唱歌很好听哦,跟铃铛一样,但是泽拉一点都不可爱,那是个坏蛋!是个骗子!是个疯女人,她之前想要诱拐我,但是被泰瑞昂阻止啦!还被泰瑞昂从死界赶走啦!但是除了泽拉之外,其他的纳鲁都很好玩哦~我最喜欢去沙塔斯和阿达尔聊天,阿达尔还会说很好听的话,我最喜欢阿达尔啦。” 伊利丹在这一刻发现,也许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找个补充一下自己的姿势水平,因为尤娜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无法理解,而且无法想象的,伊利丹没见会唱歌的七巧板,他也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一件事... “孩子,你说你能救我?怎么救?” 虚弱的恶魔猎手意识到,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眼前这个思维古怪的小幽灵大概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对尤娜说: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但你,你要怎么救我?这梦魇...你能驱散它吗?” “哦,很简单呀!我这样救!” 尤娜从自己绘满了花朵的兜兜里取出一块软糖,扔进嘴里,然后搓了搓手,靠近伊利丹,以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姿态,这小幽灵的双手狠狠的刺入了伊利丹的伤口之间,这本该是个血肉四溅的动作,但因为尤娜是特殊的灵体,这看上去凶险的动作,并没有给伊利丹造成更痛苦的伤害。 尤娜就像是在河里摸鱼一样,她一边嚼着软糖,一边在伊利丹的躯体上移动着没入其中的双手,在片刻之后,她似乎抓住了一样东西,然后狠狠向外一抽,一截疯狂挣扎的暗红色梦魇之力就被这小幽灵硬生生从伊利丹身体里抓了出来。 “切!又是这讨厌的玩意!” 尤娜厌恶的看了一眼手里如蛇一样跳动的暗红色梦魇,她一边像是揉软泥一样,将那让伊利丹闻之色变的梦魇之力团成团子,一边挥手打开了通往死之界的裂痕,将那梦魇扔了进去,伊利丹甚至能听到那梦魇被扔进死界时的惨叫...当然,这也许也是因为他太虚弱,所以产生了幻觉。 技艺高超的治疗大师尤娜小姐在之后的2分钟里,又在伊利丹的躯体中抓出了四段实体化的梦魇,她一边快乐的“摸鱼”,一边对慢慢恢复了清醒的伊利丹抱怨到: “这种东西最讨厌啦!它会在我耳边说很多难听的话,还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但它们害怕死界,所以我每天晚上都躲在死界睡觉,在那里它们也害怕我...它们不敢招惹我,我在死界的囚笼里,还养着一头大章鱼,那是它们的老大!” “所以,你遇到梦魇,它们就只能让你做做噩梦?” 在尤娜的“治疗”下,彻底清醒的伊利丹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声吐了个槽。 “做噩梦也很讨厌啊!我喜欢做那种吃东西的梦,还有和老爸老妈见面的梦...才不喜欢做噩梦呢!” 尤娜反驳了一句,然后甩了甩手,后退了一步,代表着这一次治疗彻底完成,被彻底驱离了梦魇的伊利丹用晦暗的埃辛诺斯战刃撑着身体,他抬起头,看着海加尔山的方向,然后又回头对尤娜说: “谢谢你,孩子,但我该走了,我会保守你的秘密...我发誓,以怒风之名。” 而尤娜关注的,则是另一个点,她歪着脑袋,看着虚弱的伊利丹,她好奇的问到: “你是不是饿啦?你看你这么瘦!你要好好吃饭哦~不好好吃饭是没有力气打架哒!” 说着话,慷慨的小幽灵抓了抓自己衣服上的花兜兜,她对伊利丹说: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谢啦,孩子。” 伊利丹摇了摇头: “但我觉得,我要吃的东西,你这里可能没有...” “你要吃什么?” 尤娜又追问到,伊利丹耸了耸肩,一边朝山谷之外走,一边头也不回的,用阴测测的声音说: “恶魔的...灵魂。” 说白了,恶魔猎手现在心系战场,他没有太多时间和小幽灵来聊天,尤其是这个小幽灵的思路异常古怪,总让伊利丹无法回答,所以他故意说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想要让尤娜知难而退,但就在他走出几步之后,一股属于恶魔灵魂的味道,让伊利丹忍不住转过了身。 如果他的嗅觉没出问题的话,那应该是个...大恶魔的灵魂。 “这个哦!” 尤娜手里举着一块碧绿色的灵魂碎片,得意的对伊利丹挥了挥手: “阿尔宙斯的口粮哦!但阿尔宙斯很挑剔,它不是个好孩子,它不喜欢吃这口粮...它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所以,你要吃吗?” “这...” 伊利丹本想拒绝,但考虑到此时要回战场和艾萨拉女王血拼,如果刚被梦魇腐蚀的灵魂无法恢复正常,那么恶魔猎手就很难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他是一名战士,虽然有战士的尊严,但在这种情况下,尊严明显已经不值钱了。 所以伊利丹想了想,将尤娜手中的灵魂碎片接在了手里,他的双手捂住那薄薄的灵魂碎片,在数次翻转之间,内部封存的,已经被抹除了邪恶意志和所有邪能的恶魔灵魂便如烟一样从手中散出,然后在一次深呼吸之间,被伊利丹吸入体内。 恶魔猎手虽然以恶魔灵魂作为战斗的资源,但不代表着他们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伊利丹也不会这么粗暴的吸取这样纯粹的一个大恶魔的灵魂碎片。 这样粗鲁的吸食,会让恶魔灵魂逸散一部分,最主要的是,这样粗暴的吸收会让力量分布的不均匀,但尤娜给伊利丹的灵魂碎片是经过泰瑞昂特殊处理的,属于大恶魔玛洛诺斯的狂暴意识已经被彻底抹去,留下的只有玛洛诺斯的灵魂力量以及它数万年的战争经验。 大领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破坏者的战斗技巧印刻到几个新生的死亡半神身上,但问题就在于,死亡半神们并不喜欢这样的“食物”。 但伊利丹很喜欢,或者说,他急需这样纯粹的灵魂来填补伤势。 “呋...” 伊利丹长出了一口气,一团墨绿色的邪能之火在他手指尖缠绕着,身体上的伤势在消耗恶魔之魂的方式下快速复原,连带着万年来灵魂的饥渴也被满足了很多,这毕竟是来自大恶魔的灵魂碎片,已经算是很稀有,而且很美味的“大餐”了。 “谢谢你,孩子!” 如果说伊利丹之前的感谢还有些敷衍,那么这一次的道谢就是真情实意的了,这一块碎片会让伊利丹有足够的力量重返战场,不过在离开之前,伊利丹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说这是阿尔宙斯的口粮?阿尔宙斯是谁?也是依靠灵魂为食的生命吗?” 尤娜坏笑了一下,一脸正经的指了指身边警惕的看着伊利丹的灵魂鹿: “它就是阿尔宙斯...” “......” 伊利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虽然他目不视物,但他能感知到那头灵魂鹿的姿态,也就是说,刚才他抢了一头鹿的口粮...这真是,太丢人了。 而眼看着伊利丹的脸色阴晴不定,尤娜笑的更开心了,这小坏蛋一本正经的从自己的花兜兜里又取出了好几块灵魂碎片,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一字排开,她抱着肩膀,看着面色更加难看的伊利丹: “多尔南的裂空座和泰莉娅的大角都不喜欢这种食物,所以我这里还有很多,你要不要呀?我免费送给你哦~” 伊利丹的表情僵硬了快20秒,在他人生的一万多年里,大概从未像今天这么窘迫过,但在第21秒,伊利丹长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蹲在尤娜眼前,认真的将那5块灵魂碎片收起,然后放入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尤娜: “你应该是个来头很大的小丫头,能用大恶魔的灵魂喂宠物,你的家长应该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按道理说,我应该转身离开,不要和你这样来历不明的小家伙扯上关系,但问题是,我现在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我。” “嗯?” 尤娜抓了抓自己的犄角,这个小丫头思考了几秒钟,又看了看伊利丹认真的表情,于是她试探性的问到: “什么事情呀?” “你可以在短时间之内祛除梦魇,我的哥哥...他被梦魇占据了,我想请你帮我唤醒他。”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小幽灵,但伊利丹依然将尤娜当做成年人一样,非常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 “我可能没有什么太好的报酬能送给你,但如果你能帮我唤醒他,你需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取回来!以怒风家族的名义!” 伊利丹这种平等对待的态度,让尤娜非常受用,在黑暗神殿里,大家虽然都很喜欢她,但那是对于孩子的关照,而尤娜已经活了2万多碎了,尽管她的心态还是小孩子心态,但她依然渴望大家能将她当成真正的同伴,而不是一个只会玩耍的孩子。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尤娜歪着脑袋思考了十几秒钟,然后朝着伊利丹伸出手: “我看你这两把刀很帅唉~泰瑞昂的两把剑都没有它们好看,你把刀给我,我就帮你!” 这个孩子气的要求让伊利丹哭笑不得,埃辛诺斯战刃可是他在上古之战里得到的最完美的战利品,这是他在一头末日领主的手中抢来的武器,伴随他征战无数战场,在无尽的恶魔冤魂的滋养下,这两把武器早就有了自我的意识。 换句话说,伊利丹这两把确实很霸气的双月刃,也是罕见的传奇武器...而传奇武器有个问题在于,是它选择持剑人,而不是持剑人选择它,所以就算伊利丹愿意给,尤娜估计也拿不到。 伊利丹花了几分钟,给尤娜解释清楚了这个道理,他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幽灵,他干脆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放在了尤娜眼前: “这就是我所有的收藏了,大都是一些战场收集到的东西,恩,还有些其他东西藏在别的地方,但我相信,那些装着水的瓶子,你估计也不会感兴趣。” 伊利丹非常坦诚的对尤娜摊开双手: “所以,你干脆自己选吧,” 看着眼前的“宝物”,尤娜忍不住搓了搓手,在几分钟的挑挑拣拣之后,尤娜拿起一颗人头大小的古怪的卵,放在手中,对伊利丹说: “我要这个!” “呃...” 伊利丹感知到尤娜挑选的东西之后,他的神情多少有些奇怪,他迟疑了几秒钟,语重心长的对尤娜说: “孩子,你要不要重新选?这东西...” “不!” 尤娜就像是护宝一样,将那古怪的卵抱在怀里,后退了一步,凶巴巴的对伊利丹尖叫到: “我就要它!” “好吧,但我要提前说明,那玩意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具...你别后悔就行。” 十分钟之后,尤娜骑在踏水而行的灵魂牡鹿阿尔宙斯背后,这个小丫头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伊利丹就在她上空为她指引方向,在费伍德森林的阴影中,尤娜稚嫩的声音响彻这片大地: “阿尔宙斯,为了鱼蛋!冲鸭!” 26.黯刃的维和方法 黑海岸娜迦地穴阵地上,在冰冷潮水的震动声中,这片湿润的高地上已经布满了倒下的尸体,被鲜红色的血液浸染,在那光影斑驳的战场上,死战仍在继续。 黯刃的鲜血侍女们很快就在特工们的掩护下,冲散了阵型的卡多雷守望者的阵型,和守望者们兵合一处的伊利达雷恶魔猎手虽然疲惫不堪,但也被迫再次加入战争,而面对黯刃情报局的充分准备,这些卡多雷的战士们很快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中。 高阶守望者还能在那些萨莱茵们神出鬼没的袭击中坚持,时不时反杀几个太过鲁莽的对手,但其他普通守望者面对鲜血的冲击,很快就败下阵来,守望者的传承确实兼顾了战士和刺客的优势,但这不意味着每一个守望者都是神一样的斗士,在被两面夹击的时候她们也会感觉到压力,而一旦压力过大,她们同样会崩溃。 而最要命的是,面对这些操纵鲜血之力的叛逆守望者们,一旦她们受伤,一旦流出鲜血,在这残忍的战斗里,就相当于被判处了死刑... “啊” 一名在暗影中来回穿梭,手握刀轮在黯刃特工的群体中大砍大杀的高阶守望者全身的鲜血都在血魔法的操纵下沸腾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鲜血,更像是滚烫的岩浆,这种被内部滋生的痛苦让这高阶守望者在顷刻间失去了对暗影的操纵,她狼狈的从半空中摔下来,她在地面上挣扎着撑起身体。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从三个方向刺来的狠辣刺剑贯穿了胸口,在心脏被切开之后,这名痛苦的守望者还咬着牙举起鲜血淋漓的刀轮,试图再砍掉眼前那个袭击的脑袋,但在光影飞舞之间,她破破烂烂的身躯就被击飞了出去,最后砸入了高地之下冰冷的水流中。 就像是落入潮水的树叶一样,在几次翻腾之后,就被潮水吹打的坠入了冰冷的水流之下。 一个勇士,死了... 但很快,她就会从死亡中汲取新的力量,开始为新的理想而奋斗...这就是面对死亡时最尴尬的情况,哪怕活着不愿意为死亡服务,但死去之后,还是免不了加入其中。 “麦琳,束手就擒!” 被两个高阶特工重点照顾的麦琳.刀翼的盔甲上全是狰狞的伤痕,过去的同伴在这生死之战里毫不留情,尽管麦琳本人也是个很有天赋的守望者,但她依然被困在致命的攻势中,在又一次的刀刃撞击之间,麦琳的身影后退了几步,她头顶上的猫头鹰战盔在刚才的战斗中都被撕开了裂痕,这性格执拗的卡多雷精灵干脆将自己的战盔摘下来,扔在一边。 她那清瘦的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痕,但此时,这年轻的精灵恶狠狠看着眼前的两个曾经的同伴,她催着身边啐了口带血的口水,咬着牙说: “休想!” “嗡” 玛莱斯小姐姐手中的鲜血战刃向外挥动,将刀刃上的几滴鲜血甩开,带着蝙蝠战盔的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从前的小妹妹,她用沙哑的声音劝导到: “麦琳啊,你也是个指挥官了,回头看看吧,我的意思是...玛维既然把这些姐妹交给了你统帅,你就多少要为你身后的同伴们想一想!” 这句话让麦琳.刀翼握紧了手甲,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看到的是如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垂死挣扎的同伴们,跟随她而来的最后的守望者们很勇敢,这些朝夕相处的姐妹们每一个人都杀伤了数个对手,但面对鲜血侍女们的数量优势,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战士,也会在不断的流血中变得虚弱,然后被从背后次来的利刃贯穿心脏。 最后的守望者们没有辜负典狱长玛维女士的期待,她们每一个都表现的极其勇敢,没有愧对加入守望者时发下的誓言,然而,她们的数量...太少了。 “你们正在被屠杀,就像是被扔在砧板上的猪!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毫无意义的赴死,你们很勇敢,没有愧对守望者的名号...” 站在玛莱斯身边的米拉娜,这个个子稍矮一些的鲜血守望者用一种萧索的声音劝到: “但麦琳,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放下武器吧!最后的守望者们,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放下武器,你们就能活下去!” “玛维女士从来都没教过我,在战斗中投降,你永远也找不到一个不战而降的守望者!” 麦琳的眼神里充满了一股悲壮的牺牲,她的声音中充斥着杀意,她将手中的刀轮举起,在胳膊的颤抖中,她轻声说: “别废话了,来吧!战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的使命,守望者从不放弃使命!” 玛莱斯和米拉娜对视了一眼,两个鲜血侍女同时举起武器,在最后的死战开始前,玛莱斯低声说: “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影子一直很看重你,麦琳...你就是我们需要的那种人,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鲜血侍女,毫无疑问!” “我才不会...加入你们!” 麦琳不屑的回应了一句,下一刻,三道鲜血的身影在这黑夜的染血高地上缠绕飞舞,在利刃的交鸣之中,玛莱斯轻盈的声音,清晰的印在了麦琳.刀翼的耳中: “意志很不错,可惜...死亡从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欢迎加入黯刃,最后的守望者...” ——————————————————————— 在娜迦地穴的残酷战场之下,在娜迦们用于藏匿潮汐权杖的洞穴最深处,被艾萨拉女王赋予了守护权杖使命的,志大才疏的海巫主母阿尔茜此时被以一种“艺术性”的姿态钉在湿润的石壁上,她的六只手掌上各插着一把鲜血匕首,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娜迦标本一样。 从她身上流淌出的绿色鲜血淌满了整面湿漉漉的山壁,这狡诈的娜迦低垂着脑袋,她头顶上那些诡异的如头啊一样的小蛇脑袋也拉耸在空中,显然,她死了...以一种痛苦到极致的姿态死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连同她刚刚滋生的野心,连同她自以为光明的未来,一起被埋葬在了这个老鼠洞里。 死的毫无意义,死的不值一提。 而在阿尔茜的尸体边,影子一边借着地穴里昏暗的苔藓光明观看着手中的潮汐权杖,一边饶有深意的问到: “我很好奇的是,这一次你带了多少人来?我亲爱的玛维。” 在影子对面的阴影里,穿着古朴战甲,手握荆棘刀轮的典狱长玛维用寒冷如冰的声音回答到: “不多,但已经足以埋葬你带来的那些叛逆者,娜莎,我曾想拯救你,但现在看来,你已经没有被拯救的必要了...” “我心中的娜萨早就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影子伸出手,握住了脸上那个几乎从未拿下来过的白色面具,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那面具取下来,她看着自己曾经的“眷恋者”,只是过去了短短十几年,但却恍如隔世一般,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再次面对玛维时的场景,但得等到真正到达这一刻,她却有些意兴阑珊。 时间和经历彻底改变了她...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那些青涩的感情,也早已经随风而逝了。 “那些特工只是用来阻挡伊利达雷的,那些伊利丹的追随者虽然人数稀少,但却是很棘手的敌人,但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我给玛莱斯她们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影子平静的说: “一旦守望者出现在这战场上,她们就会带着我们在这十几年里精心训练的所有鲜血守望者们加入战斗,那是个会让你绝望的数字...说真的,我不希望你们来,但你们还是来了。” “玛维,你总会说,自己是最后的守望者,我看的出来,坚守守望者的使命一万多年后,你也已经厌倦了那种生活在阴影里的生活,你拒绝在卡多雷精灵中征召新的守望者,你想要埋葬这个你一手创建的组织...我看得出来,在冷漠的外表之下,玛维,你是个温柔的人...你已经为守望者奉献了一生,奉献了所有,你希望这个沉重的使命在你手里彻底终结。” “噌” 玛维手中的刀轮在空中微微闪耀,在刀刃的嗡鸣中,典狱长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她沉声说: “多说无益!娜萨,把潮汐权杖交给我!” 影子摇了摇头,她将权杖系在腰间,然后后退了一步,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她又看了一眼眼前逼近的玛维,她轻声说: “不!” “玛维,时间到了...你万年的使命在今天终结了,我很荣幸,我能亲手放你自由...” “就凭你吗?” 玛维用一种鄙夷的声音问到: “叛徒!” “当然不止是可爱的小妖精娜萨...” 在鲜血魔法荡起的光晕之间,在娜萨刚开始暴力打穿这娜迦地穴的山壁通道之外,一个轻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一个穿着血红色长裙,带着精致的小王冠的女人在鲜血之影的闪耀中出现在了这昏暗的地穴里。 奥蕾莉亚舒展着肩膀,活动着手腕,她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对站在阴影中的玛维女士招了招手,这位鲜血主母一脸的温和,就像是在和真正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哟,玛维小姐,很抱歉我迟到了...家里几个熊孩子在闹腾,我刚刚才揍了她们。” 鲜血主母就像是抱怨孩子不听话的全职妈妈一样,一边甩着手用鲜血制作出一把红色长剑,一边拂了拂自己暗金色的头发,她抬起头,笑语盈盈的看着眼前的典狱长,她轻声说: “泰瑞昂给我抱怨了好几次,黯刃情报局现在规模越来越大,他兼任局长总有些力不从心,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专业人士来管理这个情报组织,所以,我丈夫让我询问一下你,有兴趣来黯刃情报局工作吗?” “哦,顺便说一句...聘书、证件、印章、办公室,还有前三个月的薪金外加岗位补贴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嗡” 鲜血主母甩了甩手腕,她手中的鲜血长剑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嗡鸣,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那暗红色的双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所以,你,不能拒绝哦!” ————————————————————————— 海加尔山正面战场,艾萨拉女王已经从战场上离开了好久,而暗夜精灵和娜迦的疯狂战争不但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变得越来越混乱。 伴随着潮水的上涨,海加尔山和费伍德森林交接的山地已经完全落入了娜迦手中,暗夜精灵军团不得不后退到了当初恶魔战争的第二层防线处,但积累在海加尔山的潮水越多,就意味着娜迦们能调动的力量越多,在潮水扩张到一定程度之后,娜迦们驱使的狰狞海兽也在娜迦驭兽者的驱使下加入了战场。 暗夜精灵本就处于人数的劣势,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又被死死的困在翡翠梦境里无法脱身,缺少战争古树和山岭巨人这样的大型单位,面对凶猛的海兽军团,暗夜精灵在战场上就打的越发艰难,这样的此消彼长已经让暗夜精灵在海加尔山的军事实力降低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 但问题是,费伍德森林被娜迦用洪水阻断了道路,灰谷和石爪山脉的数个军团以及被困在费伍德森林战区的帝国联军也根本没办法前来支援...很显然,娜迦们为了一举打垮暗夜精灵的圣地,确实制作出了一个异想天开,却又近乎完美的进攻计划。 不过,艾萨拉女王和娜迦的战争大师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一个不在计划之内的第三方势力。 “哗啦” 在娜迦和暗夜精灵鏖战不休的海加尔山圣地上空,一道蓝黑色的天空裂痕在一阵轰鸣中洞开,就像是在阴沉的云层中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在那大门边缘,几个死亡领主探头探脑的看着下方海加尔山阵地的战况,眼看到暗夜精灵被娜迦们压制的很惨,抱着死亡圣剑的露米娜斯慢悠悠的说到: “你们说,这卡多雷精灵这几年是不是运气不好啊,怎么连接出事,古神,恶魔,然后又是娜迦...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我的这些远亲们真是太惨了。” “恩,海加尔山这地方确实挺邪门。” 塞伦特摸着下巴,看着下面犬牙交错的战场,他看着其他领主们: “老大让我们把它们先分开,现在打成一锅粥了,这可怎么分啊?” “我寻思着...” 格洛库什将自己的牛角战盔扣在头上,瓮声瓮气的说: “也许我们可以冲进战场,同时进攻双方,只要我们杀得人够多,他们自己就会停下厮杀,然后来进攻我们...这不就分开了嘛!” “这想法靠谱!” 露米娜斯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她看着其他几个领主,兴致勃勃的说: “那我们还等什么...开始干吧!” 27.世界树下--为丶半酱兄弟加更【4/10】 娜迦和卡多雷精灵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他们本是同出一源的精灵帝国的人民,分属于两个阶层,是管理与被管理者的关系。 说实话,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的阶级矛盾其实并不怎么尖锐,尽管拥护用艾萨拉女王的上层精灵们生活奢侈,但艾萨拉女王也算是个励精图治的好君主,在她的统治下,精灵帝国一度非常繁荣,就算是底层人民的生活也不能算太糟。 上层精灵和暗夜精灵的矛盾主要在于信仰。 上层精灵们玩弄奥术魔法,是一群没有信仰的家伙,而位于平民阶级的暗夜精灵们则笃信月神艾露恩,那会的暗夜精灵对于奥术魔法只是一种不喜欢的态度,直到艾萨拉女王为了追求更进一步的晋升,而和燃烧军团达成了协议,直接导致上古之战爆发之后,暗夜精灵对于魔法才持有了深恶痛绝的姿态。 而在一万年后的战场上,由上层精灵衍化而来的娜迦们认为暗夜精灵是背叛者,而暗夜精灵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一万年多年的旧账积累的仇恨和怨念,在海加尔山这片战场上化为了实质性的愤怒和报复,娜迦们为毁灭卡多雷文明,重建精灵帝国而来,暗夜精灵也知道一旦战败之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当年的信仰之争已经变成了生存的战争,而在生存的底线面前,即便是再温文尔雅的精灵,也在战争信念的催动下,变得嗜血而疯狂。 “为了女王的意志!” 强大的深水领主卡拉瑟雷斯甩动蛇一样的尾巴,手持闪耀着红光的碎骨战锤击碎了暗夜精灵的鸟翼弩车,在这个身穿深水重甲,背负娜迦战旗的强大战士的率领下,一队勇武的娜迦皇家卫士跟着它冲入暗夜精灵的军阵中,在手起刀落之间,十几个涌上前的暗夜精灵战士就被深水领主卡拉瑟雷斯巨大的战锤砸飞到了空中。 “啊哈哈哈!羸弱的精灵!” 蛮横的深水领主狂笑着,它是艾萨拉女王麾下最勇武的数个领主之一,而卡拉瑟雷斯对于女王的狂热忠诚在整个深海中都被传为美谈,在女王的意志指挥下,卡拉瑟雷斯永不会停下毁灭和复仇的脚步。 “嗖” 微弱的呼啸声在狂乱进攻的深水领主耳中响起,它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猛地甩动身体,躲过了致命的暗杀箭,但那锋利的箭矢还是刺穿了它的胸甲,刺入了这高大的娜迦领主的血肉中,那种穿刺的痛苦让卡拉瑟雷斯怒吼了一声,它甩动手中的战锤“世界击碎者”,将眼前不知死活的扑上来的霜刃豹砸成了一团肉糜。 在鲜血四溅之中,深水领主卡拉瑟雷斯抬起头,它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那个卑鄙的暗杀者,那是一个带着一头狼和白虎在娜迦战士中掀起了屠杀的暗夜精灵将军。 更妙的是...卡拉瑟雷斯认得她,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它见过这个精灵,还在战场上和她打过“招呼”。 “莱恩.狼行者...一万年后,我们又见面了!” 深水领主咆哮着,它甩动巨蛇一样的身躯,朝着莱恩.狼行者将军快速冲锋,拦路的一切,不管是精灵还是娜迦,都被卡拉瑟雷斯蛮横的撞到一边,它吼叫着举起威势惊人的战锤,那缠绕着红色光芒的世界击碎者在空中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然后狠狠的砸在了狼行者眼前的大地上。 “哐” 剧烈的震动让莱恩.狼行者将军飞快的后退,她也认出了眼前这头蛮横的娜迦领主,在一万年前,它还是一位上层精灵贵族,可惜现在,它已经和它的女王一样,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撕啦” 被娜迦领主逼迫的不断后退的狼行者将战弓背回身后,反手抽出了两把锋利的精灵军刀,在手臂闪耀之间,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在了深水领主的脖颈上。 “你的血,闻着真恶心!” 狼行者在空中轻盈的翻滚,落在了卡拉瑟雷斯眼前的土地上,她甩动着手中的军刀,将那刀刃上的绿色鲜血甩在一边,狼行者将军是接替受伤的珊蒂斯.羽月来指挥战场的,但现在的战场已经混乱到了根本不需要指挥的地步...娜迦的人太多了,不管再怎么指挥,被困在此地的暗夜精灵都很难挡住它们。 但如果她可以将这头娜迦的前线军官引走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娜迦那一方也失去了指挥者... 想到这里,莱恩将军鄙夷的朝着眼前的深水领主喊到: “一万年前你就该死了,不过死在这里,倒也问题不大!” “弱小的精灵猴子!你说什么?” 深水领主卡拉瑟雷斯对艾萨拉的忠诚毫无疑问,但长期接触虚空能量,让这些娜迦们的脑袋都不怎么好使,它们冲动易怒,尤其是卡拉瑟雷斯这样的力量派战士,更是如此,莱恩将军的挑衅几乎达到了120%的效果,赤红着双眼的深水领主卡拉瑟雷斯根本不考虑其他,它提着沉重的战锤就朝着不断后退的狼行者追了过来。 然而,就在两人慢慢脱离前线战场的那一刻,一声诡异的巨响突然出现在了站场上,那声音是如此的古怪,不像是闷雷般的轰鸣,反而像是在这战场上,被某个人打开了一扇虚掩的大门一般,更诡异的是,不管你身在战场的何处,那如同撕裂般的大门洞开的声音,都会清晰的印在你的耳中,就像是诡异的战鼓,在心灵中敲响一样。 刀剑相向的深水领主和莱恩.狼行者同时扭过头,看向远方娜迦和暗夜精灵混战的战场中心,在那里,在那交战最剧烈的地方,一道混杂着黑蓝色能量的可怕裂痕,就像是神灵扔进战场里的沉重大门一样,在冰冷的灵界之风的吹拂中,在酣战双方沉默而诡异的注视中,在混杂着鬼哭狼嚎的灵魂嘶鸣中,缓缓的洞开了。 “叮、叮、叮” 陌生的马铃声在因为死界洞开而显得安静的战场上响起,在东部大陆和人类帝国的关于死灵的无稽传言中,这种低沉的马铃声代表着极度的不详,一旦它响起,就意味着残酷而冷漠的死亡会很快到来。 然而,精灵和娜迦们都还不清楚这马铃声响起所代表的意义,但不要紧... 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了。 全副武装的露米娜斯骑在披甲的梦魇兽背后,她和自己的同伴们穿越过死界的大门,踏上了海加尔山此时还带着冰冷的海水腥味的大地,在她眼前,一个被砍伤的娜迦战士正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个全身缠绕着沉重而阴冷气息的骑士,但下一刻,沉重的马蹄就踩在了它丑陋的脸上,将它的身体踩入沾满了鲜血的大地上,将它的灵魂冰封于这残酷的战场。 “看啊...它们在怕我们...” 露米娜斯抬起头,任何接触到过她血红色目光的战士都会下意识的后退,不管是娜迦,还是精灵,这让露米娜斯非常愉悦,她扭头对身边的兽人说到: “整个世界都在怕我们...” “这不是应该的吗?” 格洛库什抓着马缰,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因为报复的战争而失去了生命的躯体,他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屑的声音说: “愤怒,真是种丑陋的情绪,它把战士变成怪物,它把世界变成地狱...” “而这,就是我们来此的原因。” 纵马前行的塞伦特用一种颂诗一样的声音说道: “命运向勇士低语,暴风雨即将来临...彼此厮杀的勇士们,你们可有回应?” 在他身边,沉默的罗格里奥用冷漠的声音接话说: “他们没有...他们不可能有...然而,我们就是暴风雨,我们就是...命运!” “兄弟们,多说无益!” 在5位率军出征的死亡领主中央,手持战锤的德莱尼死亡骑士伊瑞尔将战锤举起,她的双眼中是一片持股的冰寒: “让死亡的惩戒,就此绽放吧!” 伴随着伊瑞尔的战锤落下,在五个骑士身后的死界裂痕中,一阵低沉如雷鸣一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响起,作为和联军并肩作战过,也见过人类炮兵齐射场景的莱恩.狼行者在听到那呼啸而来的声音的时候,她就悚然一惊。 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下一刻,在狼行者侧身扑入身后冰冷潮水的那一刻,在整个战场的娜迦和暗夜精灵茫然的注视中,上百颗灼热的,缠绕着烈焰与轰鸣的尖头榴弹从死之界边缘的黑暗中冲入天空,划过绚丽轨迹,又迎头载入双方的阵地之中,下一秒,无尽的爆炸和烈焰覆盖了整个战场,不管是位于潮水中的娜迦,还是在阵地后的暗夜精灵们,在那爆炸和烈焰的轰鸣中,数千人在这一刻被撕碎了躯体,整个战场的秩序,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 而这...只是个开始。 4个战团的高阶骑士们统帅着如黑色潮水一样从死界涌出的死灵步兵,沿着四个方向,如四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刺入交战双方的阵地之中,一个独立的炮兵战团则在死界之门洞开的地方摆开了阵地,架着沉重火炮的蒸汽坦克从那裂痕中冲出,还有背负着重型炮火的死亡戈隆,在它们的移动之间,饱受煎熬的大地都在颤抖。 十几架被改造过的战争飞艇在推进器的作用下,飞快的冲入了战场的上空,在那阴沉的夜色里,从天而降的炮弹引发的陆地轰炸,几乎要将整个战场都犁开一遍。 而在这铁与火的光芒笼罩海加尔山的那一刻,跟随在马铃之后的冰冷死亡,彻彻底底的笼罩在了这片古老的大地上,这并非它们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然而,这一次,它们即是为解决所有问题而来。 —————————————————— “嗯?” 此时,屠杀了一整个月神殿的护卫,到达世界之树之下的艾萨拉女王突然回过头,在她身后的大地上,那些被致命魔法杀死的牧师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鲜血的味道充斥了这片古老的林地,但让女王惊讶的并非是这些暗夜精灵牧师们的无畏与勇敢。 在女王的感知中,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以一种突兀的姿态出现在了海加尔山的战场上,那是一种阴冷的能量,一种让女王感觉到非常不舒服的能量。 而就在这能量爆发之后的数秒钟,她安置在战场上的数个娜迦领主和海巫主母的魔法联络几乎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干扰,那些联络点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代表着那些领主和指挥官的快速死亡... 战场上肯定出事了,一些她没预料到的事情。 “一群废物!” 女王厌恶的骂了一句,她转过身,想要先将眼前被德鲁伊们封闭的世界之树和翡翠梦境的联络打开,让她的另一支军队出现在现世,那些正在翡翠梦境里疯狂作乱的梦魇,一旦它们出现在海加尔山,那么这个卡多雷文明的圣地就会在顷刻间沦陷。 被虚空力量感染的大地,在数十年乃至近百年之内都不会再适合生命存在...而最妙的是,一旦连接翡翠梦境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被彻底腐蚀,暗夜精灵们就无法再依靠世界之树繁衍生息。 她,艾萨拉,将亲手完成对一万年前的背叛者们的复仇,她将亲手斩断暗夜精灵的未来... 多么美妙啊... 女王得意的转过身,但就在这一刻,在那世界之树下,在那一潭静谧的湖水边,一个不速之客,正站在那里,打量着雄伟的世界之树。 那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在艾萨拉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哟,尊敬的艾萨拉女王!” 拄着沉重的灰烬使者的大领主转过身,对身后的艾萨拉女王挥了挥手,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他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娜迦女王,他轻声说: “这应该是你和我真正意义的第一次见面...” “所以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 “和你一样,我也为精灵的未来而来。” 28.半神的新时代(上)--兄弟们元旦快乐! 雄伟的世界树养育了卡多雷文明整整一万年,它本该继续支撑这个文明走下去,但可惜,这颗仿佛支撑着世界的树木,已经陷入了某种悲惨的病变之中,它需要一场“手术”,否则,那内部的病变,就会拉着世界之树和整个卡多雷文明一起坠入最可怕的深渊。 好消息是,世界之树迎来了两位身手不凡的“医生”。 坏消息是,两位医生都打算采取最粗暴最要命的治疗方式... 但病人只有一个,所以两位医生决定先在手术台前比划一场,然后由胜利者来主刀... 在世界之树的根须边,在那荡漾着魔力的湖水畔,黯刃大领主拄着灰烬使者,在他身边的大地上满是月神牧师们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而在这染血的大地的另一侧,艾萨拉女王用平静中带着一丝愤恨的目光看着他。 “你们这会应该在诺森德欺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冰霜巨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萨拉用一种女王般的气势质问到: “又为什么要阻挠我对背叛者的惩罚?暗夜精灵对你们很好吗?你们要这么费心费力的拯救他们?他们值得吗?还是说...泰兰德那个小贱人为你许下了一些古怪的承诺?” 艾萨拉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她把自己送给你了吗?你这疯子一样的死人!” “拯救?”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认真的对艾萨拉解释到: “这不是拯救,我和你一样,也是来惩罚暗夜精灵的...但很可惜,你和你的军队搞砸了黯刃军团的盛大登场,我的下属们对此报以一点“热烈”的抗议,我觉得问题不大...至于我们参与这场战争...” 大领主随意的弹了弹手指,看也不看艾萨拉的双眼: “我们代表万物均衡的死亡,女士,我们想去哪,我们就去哪!你当然可以试图阻拦我们,这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那就让开!黎明之刃家族的后裔!” 艾萨拉扭动身躯,向前移动,她轻声说: “看在你祖先曾侍奉我的份上,我最后再说一次...别挡我的路!” “噌” 灰烬使者发出了一声鸣响,沉重的剑刃挡在了艾萨拉前进的道路上,泰瑞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世界之树,他有些遗憾的对艾萨拉女王摇了摇头: “这棵树,我有用!” “嗯?” 艾萨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危险的弧度,她的四只手舒展开来,一抹抹危险的奥术魔力开始聚集,她看着泰瑞昂: “你有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嗡” 阴冷的死亡之力开始在泰瑞昂身体上飞速聚集,恶鬼武士形态一点一点的包裹起了黯刃大领主的躯体,这一刻,泰瑞昂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在阴冷的死亡聚集的情况下,他冰冷的声音都穿了一丝重叠,就放佛千万个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 “你的复仇?又与我何干?” “艾萨拉...恩佐斯的禁脔,让我给你一个忠告吧...” “从哪里来,就滚回哪去!” “轰” 紫罗兰色如风暴降临一样的奥术能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开,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和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之间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以灾难的姿态降临,在艾萨拉的魔力操纵下,那些狂乱的魔法如锋利的刀刃一样,平滑的切过这世界之树下的神殿,不管是德鲁伊们建筑的木质建筑,还是月神殿的石质建筑,以及那饱受世界之树滋养的大地...都在这一刻被轻松的撕开。 就如同漫卷的飓风横扫过这片大地,在废墟和草木纷飞之间,海加尔山圣地就像是被扔进了世界末日下的毁灭之中。 “胃口倒是不小。” 艾萨拉低沉的声音在奥术的风暴中响起,多少带着一丝嘲讽: “也不知道,实力如何...阿克蒙德可也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唰” 两把数米长,由纯粹的阴冷死亡汇聚的战刀一左一右的切开艾萨拉的奥术风暴,以一种交错而过的姿态,将那纯粹奥术的集合在这一刻轻易的斩碎,就像是一位神灵切开了风暴来抚平愤怒一般,在那一眨眼之间,艾萨拉掀起的狂乱魔力就被彻底的压制了下来。 一瞬间,这片被魔力摧残的废墟,风平浪静。 完全成型的恶魔武士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魔力截断,在泰瑞昂的意志操纵下,这巨大的死亡战士将战刀扛在肩膀上,另一把刀斜斜的指着站在它面前的娜迦女王,在那高大的身影中心,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王,他轻声说: “抱歉,但畏惧你的阿克蒙德死了...” “它被我亲手杀了,对了,想知道阿克蒙德临死前说了什么吗?我的艾萨拉女王。” 女王被泰瑞昂这一句话噎的说不出来,她也是见过阿克蒙德如何被当时还弱小的泰瑞昂用阴谋杀死的,但这并不会让艾萨拉畏惧他,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女人,没有男人能让她感觉到畏惧,最少在这个世界...她不畏惧与任何人为敌。 女王的手指在空中甩动,一股股震慑人心的魔力从她指尖流出,庞大的奥术魔力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起来,显然,刚才那一击,让女王提起了战斗的兴趣,她要动真格了。 在泰瑞昂的注视中,庞大的水流在扭曲的空间中滋生,在艾萨拉非常粗暴的操纵下,那些水流被强行聚合成了一个超大型的水冰元素,和普通的法师们召唤出的水元素不同,艾萨拉女王召唤的这个玩意有非常类人的双手和上半身的躯体,而在它的脑袋上,是一个高速水流流转不停组成的混沌面孔,而在这巨型元素背后,狰狞的寒冰如骨刺一样突出体外,这这异种元素显得越发凶狠。 这东西一出现,就将周围那些被魔力风暴摧毁的神殿和废墟笼罩了一层厚重的冰霜,它甚至被艾萨拉赋予了一定的智慧,它朝着眼前和它一样高大的恶鬼武士咆哮着,那结冰的爪子挥舞着,就如同咆哮的冰川一般,又像是忠诚而凶狠的猎犬。 艾萨拉站在那上古冰川水元素的头顶,她傲慢的看着对面的泰瑞昂,一把寒冰的战弓出现在她手指尖,如光晕一样的银沙光晕如战甲一样笼罩在女王的躯体上,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奥术魔力,是艾泽拉斯最坚固的能量护盾,女王拨了拨弓弦,在那轻盈的响动中,她玩味的说: “呵,无知的男人...你的力量和海拉那个疯子同出一源,甚至还不如她,所以来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海拉曾试图奴役我的深海帝国,为她的疯子战争提供足够的灵魂,而在我和她打的几次交道里,她可...从没赢过我!” “你...又有几分胜算呢?” —————————————————————— 就在海加尔山的数方乱战的同时,在库尔提拉斯的德鲁斯瓦黑暗山区,这凋零者教派的至高圣地之中,凋零者德鲁伊们正在进行一项堪称“伟大”的事业。 半神安苏和鲁克玛,还有本该援救海加尔山的苏醒者,绿龙女王伊瑟拉都待在翡翠圣地的中心,这在一万年的时光中被从翡翠梦境“切”下来的小型梦境圣地被行动力超强的凋零者们维持的非常完美,再加上生命之种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的补充到这圣地中,让这片狭小的翡翠梦境,在这数年中也扩大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在翡翠梦境的主位面,梦魇战争已经占据并且摧毁了大半个位面的秩序,但在这被切下来的梦境碎片里,一切都还在完美的运转,而只要它们刚出现,日夜守卫圣地的林精武士们立刻就会发出警示。 这些直接从生命之种中诞生的植物生命根本就没有“梦境”这个概念,这些家伙是可以以实体进入翡翠梦境的特殊存在,它们不会做梦,自然也不会被梦魇俘获,堪称最合适的梦境护卫者。 “所以,你们打算一次性复活三个半神?” 刚从德拉诺世界返回的伊瑟拉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正在忙碌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她看向最近似乎变得很老实的半神安苏,她问到: “凋零者所信奉的自然根源能承受这样的生命力供给吗?” “很勉强...” 安苏用鸟喙梳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它坦然的对伊瑟拉说: “为了承担这次火线救援,生命之种会一次性提供巨量的生命能量,这会直接抽干那种子目前所有的力量,它也会因为虚弱而进入休眠期...不过凋零者和野猪人以及牛头人都说好了,生命之种的本源根须会被种植到贫瘠之地以及凄凉之地,等到生命之种的化身在那两个地方生根发芽之后,得到更多的大地滋养,它便会很快复苏。” 伊瑟拉点了点头,凋零者们移植本源根须的行动她也有所耳闻,但她更好奇的是另一点: “那些被种植了根须的大地会怎么样?会被抽取生命力吗?” “不!”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鲁克玛,这位阳炎半神和伊瑟拉的关系并不好,两个女人之间还大打出手过,而鲁克玛也曾在德拉诺亲眼见过生命之种用植物覆盖世界的举动,阳炎半神固执的认为生命之种是危险的,但考虑到它的复活也是由生命之种提供的能量,因此它略去了生命之种的危险性,它简短的回答说: “生命之种是来自德拉诺的神话生物,它并不会抽取世界的生命力来提升自我,相反,任何被它的力量笼罩的地方,都会在短时间之内充满自然能量,那种能量会以树木、森林的姿态出现,荒凉的凄凉之地也会因此变得绿树成荫...” “嗯...这么听起来,这似乎是件好事?” 伊瑟拉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背后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在影响,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哗” 鹿盔和茉雅娜的身影在自然光芒的波动中出现在了翡翠圣地的林木平台上,这两位强大的德鲁伊看上去非常疲惫,他们的木质战甲上还带着战斗的痕迹。 “翡翠梦境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梦魇摧毁了...那里的情况糟透了,简直和现世的战区一样。” 鹿盔一边在学徒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长袍,一边对其他人说: “好在梦境高塔和周围的山区没有沦陷,三位半神的灵魂已经在等待了...立刻开始复生仪式!那地方随时会被梦魇占据。” “鹿盔!我的梦境军团怎么样?” 伊瑟拉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担忧,她双眼中闪耀着一抹光芒,她询问道: “伊兰尼库斯和那些绿龙,有消息吗?” 这个问题让鹿盔的表情微变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茉雅娜的表情也有些暗淡,大牧首抬起头,对伊瑟拉说: “梦境高塔还没有沦陷,梦境巨龙们虽然损伤惨重,但它们还能坚持...但梦境之王,已经...” “我的伊兰尼库斯怎么了?” 伊瑟拉抓着茉雅娜的手,后者遗憾的说: “伊兰尼库斯大人被梦魇彻底俘获了,有巨龙在战场上空看到过它,但它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姿态,它现在被称之为...梦魇暴君。” “我要回去!” 伊瑟拉听到爱人受难的消息,来自雌性的感性思维让绿龙女王再也无法等下去,但她刚转过身,却被鹿盔和鲁克玛联手拦下,大德鲁伊严肃的说: “你不能回去!苏醒者,我们没有停下对翡翠梦境战局的关注,我只能这么说...梦魇将最后的战士困在梦境高塔很可能是一个陷阱,它们不满足于俘获梦境巨龙,它们之所以还没发起最后的总攻,很可能是在等待你踏入陷阱...” “一头被梦魇腐蚀的守护巨龙,那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灾难!” 相比鹿盔的劝说,鲁克玛的劝说就更简单了,阳炎半神全身缠绕着金红色的太阳之火,它那如同太阳宝石一样的眼睛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它直接了当的说: “有人托付我看住你!所以你想离开这里...就先打倒我再说!” 伊瑟拉和鲁克玛之间的战意昂扬,但就在两个女人大打出手的前一刻,安苏的喊声响起: “呱!别吵啦!它们要过来了!” “唰” 被火气和愤怒笼罩的伊瑟拉和鲁克玛的双眼同时瞪在了安苏身上,风暴半神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它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 “我的意思是...多少注意下形象,尤其是你们两个这种身份...” 29.半神的新时代(下) 很多先行者都会告诉我们宝贵的人生经验,其中有一条对男性朋友来说,非常重要的是: 在女人们生气的时候,别去招惹她们! 安苏这个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婆的单身狗半神就不懂得这个道理,太过耿直的它强行叫停了两个强大的女人之间的争执,其结果就是,在大德鲁伊们开始催动半神复活的仪式的时候,顶着满头大包,全身顺滑的羽毛都变得杂乱不堪的安苏,委屈的,以一种很丢人的姿态蹲在圣地平台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有个强势的老婆的问题就在这里,也许平日里她很照顾你,让你感觉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但一旦她生起气来,那问题可就太严重了,更糟糕的是,你很有可能还打不过她...这就是安苏现在的窘境,不过考虑到3000年的等待,也许安苏此时的心态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痛...并快乐着。 但现在的主角不是倒霉的安苏,而是在翡翠梦境即将全部沦陷的情况下,在这火线危急的救援中,即将以削弱版的姿态出现在这片翡翠梦圣地中的三位荒野半神,它们的到来将宣告一个属于荒野半神的新时代的开启。 在这之前,荒野半神一直是以暗夜精灵的盟友的姿态出现的,而现在,它们将重归于自己的神圣职责,以中立的姿态作为新的势力出现在艾泽拉斯的文明之上,考虑到翡翠梦境已经被愈演愈烈的梦魇攻占,而世界之树诺达希尔都即将被摧毁的情况下,半神们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了。 毕竟不管是什么形态,不管基于什么原因诞生,生命的第一法则永远是追求存续,而荒野半神虽然不会真正死去,但被梦魇腐蚀,那可是比死更难受...在暗夜精灵面对连接不断的战争,半神们只能另辟蹊径,而退一步来说,半神们在现世复活,也才能更好的帮助这正在受难的种族。 说到底,半神们和暗夜精灵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一万年的交情,确实无法让它们在此时此刻对暗夜精灵的遭遇无动于衷...然而,这一切,在很早之前,都已经在大领主的算计之中。 在这个泰瑞昂抵达世界之树的时刻开始复活半神,等到半神们在现世完成了复活,等到它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黯刃军团并不畏惧半神们的挑战,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一件事可以以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那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嗡” 在翡翠圣地的平台之上,整个凋零者教派的6位大德鲁伊站在特定的方位,身穿古朴的祭司木甲的大牧首茉雅娜高举着荆木法杖,鹿盔、丰收男巫奥尔特.斯坦汀、大荆语者奥尔法、狼行者拉莱尔.牙火以及牛头人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这六个对于自然之力掌握最深刻的存在平缓的维持着生命之种灌入圣地平台的生命之力。 这是为三位半神的集体复活提供的“温床”。 当然,要破开坚固的位面之墙,还需要死界的“向导”尤娜来为他们打开世界裂痕,干扰两个位面的空间隔离,不过小幽灵此时并不在翡翠圣地,那个被伊利丹用“宝物”引走的小笨蛋正快乐的在费伍德森林和海加尔山之间的战场上狂奔。 直到安苏气急败坏的联系她的时候,小幽灵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个很重要的仪式需要她参加... 这一刻,尤娜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忙人,变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简直就和泰瑞昂一样重要! 在权衡了片刻之后,这傻丫头朝着天空中引路的伊利丹喊到: “喂!瞎子,你先去把你哥哥带到这里来!我去开个会!很快就回来...等着我哦!” 说完,尤娜将阿尔宙斯留在这费伍德森林和海加尔山的交接处,作为一个来回往返的道标,而她自己则纵身一跳,回到了死界,然后又从那个位面飞快的跑到了翡翠圣地... “快!快!” 小幽灵窜入这神圣的会场,她焦急的对伊瑟拉喊到: “还有个瞎子在等我呢,这边快点弄完!我很忙哒!” “那就开门!小笨蛋!” 安苏呱呱叫着飞到尤娜身边,在它的催促下,尤娜取出魔杖,在圣光火花的闪耀之间,原本从翡翠梦地通往死界的世界裂痕轰然裂开,那股寒冷的灵界之风呼啸着从深邃的世界通道中冲出来,将带在大门前方的伊瑟拉吹的全身颤抖,让这位翡翠龙王又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 而阳炎渡鸦鲁克玛则毫不在乎的站在那寒冷的灵界之风中,任由那死界的狂风吹拂它全身的金红色太阳之火,这以生命和元素共存的古怪半神还挑衅似得瞪了一眼伊瑟拉,没心没肺的说: “呀!真凉快啊...” 小丫头如约的打开了世界裂痕,翡翠梦境和现世坚固的位面墙在这一刻再次被挤压,撕裂,很快就在三处交际之间,引发了一道混沌的裂痕,就像是当初泰瑞昂还没有掌控死之界之前的状态。 “门打开了!” 被生命之力充盈的大牧首茉雅娜高喊道: “凋零者们!为半神之灵指引道路!” 大德鲁伊们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这是梦境形态分化的体现,代表着他们将以自己的梦境形态,作为三名荒野半神返回现世的道标,就如同当初鹿盔亲自前往翡翠梦境,为阿迦玛甘指引道路一般,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的道标,才能让半神寻找到与主体被割裂的翡翠圣地的方位。 而在这个翡翠梦境主体被梦魇占据的时刻,凋零者这么做,说实话...是冒着圣地被梦魇感染的风险的,于情于理,那些荒野半神们,都必须感谢凋零者的冒险付出。 而此刻,在翡翠梦境尚未被梦魇占领,但已经被梦魇迷雾包围的,靠近梦境高塔的山区中,焦急的等待复活的荒野半神艾维娜、阿莎曼和虚弱的乌索克清晰的听到了鹿盔的呼唤,还有数个大德鲁伊的同时呼唤,一道通往翡翠圣地的梦境之门,在距离它们并不远的山坡上打开。 在看到那扇碧绿色的大门的时候,视力最好的百鸟之母艾维娜尖叫了一声: “在那里!快!” 还说着话,艾维娜洁白如天使一般的身影就在狂风呼啸之间,冲向了那个代表返回现世的梦境之门,在它身后,阿莎曼和乌索克也一前一后奔向了那个地方。 但就在三个半神即将踏入其中的那一刻,一个茫然的小精灵突然破开空间,出现在了三个半神身边,在看到那小精灵的时候,艾维娜立刻就变了脸色: “是艾森娜!她不是拒绝了安苏的提议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嗷!(她身上有梦魇的味道!她被感染了!)” 曾被梦魇腐蚀过的巨熊之神乌索克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荒野半神里再没有谁比它更清楚梦魇的臭味了。 “嗷!(你先走!我挡住它!)” 黑豹阿莎曼发出了一声危险的咆哮,它修长的身体挡在洞开的梦境之门前方,不能让被腐蚀的艾森娜和它们一起通过梦境之门,这并非是半神们不在乎彼此的友谊,而是它们已经和凋零者教派谈好了,生命之种提供给三个半神的生命能量都很勉强,一旦再加入艾森娜这个完整的半神,生命能量肯定不够! 而这只是灾难的开始,一旦半神离开翡翠梦境,却无法被以实体在现世复活,那么它们暴露在三个位面的混沌裂痕中,它们本就虚弱的灵魂必然会受到可怕的损伤...这已经不是讲友谊的时候了。 “乌索克,你先走!你太虚弱了,留在这派不上用场!” 在这绝命时刻,艾维娜也发了狠,它洁白的双翼拍打之间,呼啸而致命的风暴就砸向眼前迷迷糊糊的森林之母艾森娜,后者大概是在和灵魂中的梦魇对抗,它此时的状态非常不稳定,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自己的灵魂被那风暴击中。 在艾维娜的催促下,最虚弱的半神乌索克咬着牙冲入了梦境之门,阿莎曼和艾维娜互相配合着也退入了那翠绿色的大门中,半神还在焦急的呼唤着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 “关上门!关上!” 与此同时,站在平台边维持着死界裂痕的小幽灵尤娜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是三个!不是三个!是四个!” “你说什么?小丫头!” 伊瑟拉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尤娜手舞足蹈的喊到: “大鸟!大熊和黑豹!但它们后面还跟着一个!一个...一个水母!” 尤娜是可以借助死界力量直接观察到灵体的,而这稍有些顽皮的丫头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她的示警立刻让在场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关门!” 全身缠绕着生命之力的大牧首尖叫到: “生命之种承受不了4个半神的分薄,立刻关上门!” “来不及啦!” 尤娜瞪大了眼睛,这孩子大概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她看着那四个纠缠在一体的灵体,她惊呼道: “它们都过来啦!它们在打架,想把那个大水母赶出去,但它们都过来啦!” “别急!我来!” 在所有人都预感到一场灾难即将发生的时刻,伊瑟拉深吸了一口气,她向前踏出一步,用双手贴在了眼前的梦境平台上,属于梦境之龙的生命力被主动投入其中,伊瑟拉绿色的长发都开始在能量的拨动中飞舞,她高喊道: “不足的生命力我来补充!继续仪式!” “不够的!” 一直在吹风看戏的鲁克玛歪了歪脑袋,这真正见过大世面的阳炎渡鸦平静的说: “你的生命力很强,但要一次性供给4个半神均衡的灵魂,是不够的...在那一瞬间,你就会被彻底的抽干生命力,你的梦境之力也保护不了你...” “哼哼(加上我!)” 野猪的哼声突兀的在翡翠圣地响起,在危急时刻得到大德鲁伊召唤的阿迦玛甘以梦境形态出现在了鹿盔身边,这头野猪向前踏出了一步,站在了那梦境平台的圆环之内,它庞大的生命能量也开始反向注入眼前的平台。 “还是不够...” 鲁克玛回头瞥了一眼有些犹豫的安苏: “还等什么...过来!” 下一刻,两头渡鸦半神一左一右落在了圆环两侧,它们的生命能量也被注入其中。 “它们来啦!” 一直在观察三个位面裂痕的小幽灵就像是加油一样,朝着眼前的所有人挥动了小拳头,她兴高采烈的喊到: “10、9...” “呃...你们这地方可真难找...” 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翡翠圣地,那熟悉的音调让伊瑟拉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一头梦境形态的大海龟慢悠悠的将自己的前蹄印在了那梦境之环里。 “半神智者托尔图拉,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总是最慢的那个!” 在看到伊瑟拉的问候的时刻,那大海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愤怒与尴尬: “海龟的事情,怎么能说慢?我接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游了多久,而且说起来,这也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它们...” 大海龟扭头看了一眼朝着它摇尾巴的阿迦玛甘,它呵呵笑着: “再说了,这一次,我可是准时来了。” 几个老熟人之间的话还没说完,小幽灵的倒数就到了最后的时刻: “3、2、1” “轰” 四个半神的灵魂在这一刻如炮弹一样,从翡翠梦境、死界和现世三方位面的裂痕中冲了出来,它们以游荡的姿态飘荡在裂痕的混沌中,又很快在大德鲁伊们的牵引下,进入了梦境平台的圆环中,下一刻,庞大到无可想象的,汇集了生命之种、守护龙王和四个现世半神的能量力就被灌入这个平台之上。 仰天咆哮,威武霸气的黑色巨熊。 身体修长而充满了隐匿美感的黑豹。 背生双翼,全身布满了洁白羽毛和一个漂亮头冠的鹰身人。 最后是以小精灵形态悬浮在空中的森林之母。 半神们复活的过程看上去复杂,但实际上只要灵魂和足够的生命能量碰触,这些不老不死的半神就能在很快的时间里诞生出神赐之躯。 复活的过程只持续了不到10秒钟,在那满眼翡翠色的光芒的映照中,虚弱的大德鲁伊们在追随者的搀扶下离开了平台。 面色苍白的苏醒者在原地踉跄了一下,被抽取了大量生命力的绿龙女王勉强站直了身体,安苏和鲁克玛拍打着翅膀落在了伊瑟拉身边,而慢腾腾的乌龟半神托尔图拉则在阿迦玛甘的“推动”下,也来到了苏醒者身后。 伊瑟拉看着眼前四位恍如隔世的半神,她笑着朝着它们伸出了手: “一万年了...欢迎回到艾泽拉斯,我的朋友们!” 30.海加尔.夜幕降临 海加尔山主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黯刃军团以突袭战的姿态,同时向暗夜精灵和娜迦双方进攻,之前的乱战已经让娜迦和暗夜精灵的阵型变得犬牙交错,在遭遇到毫不留情的亡灵突袭的时候,就导致双方的军队几乎同时陷入了混乱和茫然之间。 然而全员装备着热武器的黯刃亡灵杀伤力惊人,在它们装备的沉重斧枪的独头弹的迅猛射击下,娜迦们驯养的狂暴海兽在冲锋的道路上就会被打成筛子,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亡灵步兵们在死亡骑士的指挥下,以简单而有效的冲击阵型,搭配炮兵十足的投射火力,再外加换装了大口径榴弹发射器的蒸汽坦克前锋的三相组合的战术下,很轻易的就同时压制了交战的双方。 在被刺鼻的硝烟彻底笼罩的海加尔圣山的大地上,在那充满破坏性的炮火轰鸣中,暗夜精灵的防线率先崩溃,不过在莱恩.狼行者的带领下,这些失去了堡垒的卡多雷精灵们并没有一哄而散,精灵们虽然慵懒,但他们也知道,在他们背后就是世界之树,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而相比且战且退又行动迅捷的精灵们,另一边的娜迦武士给黯刃造成的麻烦就比较大了,这些深海软皮蛇借助着冰冷潮水的掩护,在它们发现陆地战根本不是亡灵的对手之后,这些娜迦果断的选择了进入水中打伏击,在它们的优势战场上,蒸汽坦克无法下水的情况下,黯刃亡灵的损伤也变得越来越多。 这一现象很快就被指挥炮兵部队的罗格里奥.日怒注意到了,这位炮兵指挥官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果断的使用了一种战术。 在他的命令下,黯刃炮兵阵地三分之一的火炮开始填装工匠大师黑索最新研制出的“小可爱”,那是一些被钢铁外壳保护起来的玻璃罐子,在亡灵炮兵搬运这些特种炮弹的时候,还能看到那玻璃罐子里粘稠而不详的绿色液体...像极了数年前,黯刃进攻暗炉城时使用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全员后退,固守陆地战线,30分钟后去给娜迦们收尸!” 罗格里奥冰冷的声音在指挥娜迦战场的格洛库什耳中响起,这兽人死亡骑士一斧子砍倒身边的娜迦武士,然后带着黯刃骑士和步兵们飞快的撤出了这阻碍行动的浅水区,在他们撤退的时候,躲在水中的娜迦以为自己击溃了亡灵,这些欢呼雀跃的软皮蛇们在几头冲动的深水领主的带领下,眼看着就要冲上去和那些撤退的亡灵继续厮杀。 然而,就在这一刻... “嗖、嗖、嗖、嗖” 如离弦的箭矢一样,从炮管中射出,却没有普通爆炸弹那种气势惊人的打击姿态,那些飞入天空的数百个细长的铁罐子划过撤退的亡灵阵线,落入了覆盖海加尔山五分之一的冰冷潮水之中,那些涂抹着绿色骷髅头的炮弹一个接一个的砸入水中,砸的水花四溅,却并没有引发爆炸。 相反,在它们扎入水下最深处的时候,炮弹内部的小型液体泵开始疯狂远转,那些粘稠的绿色液体便在水下,以一种“浓烟滚滚”的姿态喷入了周围的水流之中。 站在浅水区的边缘,背着战斧的格洛库什抬起左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战术腕表,他举起三根手指,对身边的副官贝尔.死疫和图雷克.血眼说: “原地休整30分钟,等这种瘟疫被稀释后,就进入水下战场...给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收尸!” ———————————————————————— 另一边,在海加尔山战场边缘的一处山谷中,从费伍德森林返回的伊利丹.怒风双持邪能月刃,正在和一头庞大的梦魇巨熊正面对抗,而虚弱的月之祭祀泰兰德,则站在稍后的区域,手持白羽战弓,不断的射出一根根引导箭,来牵制那头暴怒无双的战熊。 这场战斗准确的说,是怒风家族的内部事务,面对被梦魇腐蚀的玛法里奥.怒风,不管是他的妻子泰兰德.语风,还是他的弟弟伊利丹.怒风,都在这亲人相残的战斗中无法真正下狠手,两人都知道玛法里奥是被梦魇控制了心神,但问题就在于,他们没办法有效的唤醒他。 这是心怀怨恨的艾萨拉女王对怒风家族的残忍报复,不管三个人里谁死了,都会对剩下的两个人造成永恒的心灵梦魇,这看上去像是个无解之局,但好在,伊利丹在之前的命运注定的“奇遇”中,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和泰兰德两人且战且退,才将玛法里奥引到这个偏僻的山谷之中,但已经达成协议的那个“拯救者”,却始终没有出现。 “砰” 玛法里奥变幻的梦魇战熊那结晶化的梦魇利爪和伊利丹缠绕着邪能的月刃碰撞在一起,两种力量的对撞让跳动的火花将周围的大地都引燃开来,恶魔猎手身形灵活的借助这碰撞之力在空中翻转身体,以一个前空翻的姿态掠过玛法里奥巨大的躯体,锋利的月刃交错而过,在这梦魇战熊坚固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斩痕。 那红色的,缠绕着灼热气息的血液从伤口里喷洒而出,落在地面就将形成了一片暗红色的腐蚀区域...被恩佐斯直接出手占据的大德鲁伊体内充斥着诡异的梦魇能量,此时的他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伴随着时间的进行,玛法里奥躯体上缠绕的暴怒气质越发狂躁,伊利丹和泰兰德都知道再这么下去,玛法里奥很可能会在梦魇的暴动中“自爆”身亡,但他们并不清楚,大德鲁伊还能支持多久。 “嗖” 缠绕着月光之力的箭矢从高处射来,将试图转身追击的玛法里奥的前爪钉在了大地上,让梦魇战熊发出了一声恐怖但毫无意义的嘶吼,而泰兰德焦急的喊声也在这一刻传来: “伊利丹,你说的那个“净化者”到底在哪里?” “看看你哥哥,他快撑不下去了!” 面对泰兰德的焦急呼唤,人形态的伊利丹只是沉默的挥舞着月刃,将狂暴的玛法里奥遏制在原地,他时不时回头“看”向山谷另一侧,在那里,名为阿尔宙斯的灵魂牧鹿百无聊赖的躺在那里打瞌睡,这东西的存在给了恶魔猎手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心。 “坚持!泰兰德...道标还在,她很快就会过来!” 伊利丹的话音刚落,元气十足的喊声就从山谷的另一侧传来: “哟!尤娜医生来啦!病人在哪?”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让拉开战弓的泰兰德也扭过头,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精准十足的落在灵魂牧鹿背后的,闪耀着圣光的小丫头灵体。 “这...这就是你说的净化者?” 月之女祭司在这一刻变得茫然,眼前这个骑着鹿的德莱尼小丫头确实很可爱,但怎么看,她都和“强大”这个词沾不上边。 但伊利丹却对她很有信心,在尤娜出现的瞬间,伊利丹持有月刃的双臂猛地展开,从内而外喷涌出的可怕邪能在这一刻缠绕了恶魔猎手的身躯,他的身体被快速拉高,整个人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头熊熊燃烧的恶魔。 完成了恶魔化的伊利丹咆哮着扔出两把闪耀的月刃,埃辛诺斯战刃一左一右插在玛法里奥的两侧,充斥着邪能的魔法线将梦魇巨熊压制在原地,伊利丹则大步上前,双手压在这战熊的身体上,将这狂暴的,失去理智的怪物死死的压制在原地。 “很好!压着它!不要让它乱动!” 尤娜骑着阿尔宙斯冲到玛法里奥身边,这小幽灵搓着手,对恐怖的恶魔形态的伊利丹说: “这就是你哥哥吗,瞎子?他可真丑!” “别说废话了...快治疗他!” 伊利丹不想在这时候和小幽灵吵架,他艰难的压制着挣扎越发剧烈的玛法里奥,而尤娜则一纵身,轻巧的跳到了玛法里奥背后,她伸出双手,就像是当时拯救伊利丹一样,灵体的双手没入了玛法里奥巨熊化的躯体里,抓住了某样东西,然后费力的,就像是拔萝卜一样,艰难的将其拔了出来。 那是一条暗红色梦魇能量组成的藤蔓根须,那要比伊利丹当时身体里的梦魇能量更可怕。 “不一样哎!” 小幽灵将手中的梦魇能量团成团,扔进了洞开的死界里,她抓着头发,对伊利丹说: “你哥哥身体里的梦魇不一样哎,它要比你身体里的更难抓...它分布在你哥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我没办法根除它,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泰瑞昂可以做到!” “这...” 小幽灵直白的话让伊利丹皱起了眉头,但他没办法责怪尤娜,这时候,快步走到丈夫身边的泰兰德对尤娜说: “那你能让他清醒过来吗?最少让他的意志清醒一些,月亮之井对梦魇也有压制作用,只要他能清醒过来,我们就有时间慢慢调养,让他恢复。” “只要清醒吗?” 尤娜耸了耸肩,歪着脑袋看着身边的泰兰德: “那当然可以咯,这个大熊熊的灵魂一直在挣扎哦,他没有绝望,所以只要清除掉那些大块的梦魇,他就能苏醒啦,说起来,这头丑丑的熊熊真的是你老公吗?漂亮的小姐姐。” 小幽灵这孩子气的问题,让泰兰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伊利丹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就选择了沉默。 这让喜欢热闹的尤娜很不满意,但交易就是交易,她已经收了伊利丹的“报酬”,她就必须做到自己的答应下的事情,尤娜站在因为剥离梦魇的痛苦而挣扎的越发剧烈的玛法里奥的躯体上,她从花兜兜里取出一块糖,扔进嘴里,将那硬糖咬的嘎嘎作响,双手在玛法里奥躯体里“摸鱼”的动作也变得越发粗暴。 这孩子就像是陷入了一种欢快的“拔萝卜”的节奏里,双手不断的摇晃着,一团团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能量被从玛法里奥身体里抽出来,伴随着体内梦魇之力的快速消散,大德鲁伊也从一开始的野性茫然的状态,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从梦魇巨熊的形态恢复到人形,他消瘦而布满伤痕的脸上满是痛苦,在这凝滞的外表之下,他的灵魂正在和那纠缠于灵魂中的堕落之力做着对抗。 “就剩最后一块啦!” 尤娜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她抬起头,对恢复了人形态的伊利丹和泰兰德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这最后一下,会比较疼...你们最好按住他!” 说完,尤娜的双手就狠狠的“刺”入了玛法里奥的心脏里,她舔着舌头,扣住了那最后的一块梦魇结晶,那玩意是直接生长在玛法里奥心脏里的,看上去就和大德鲁伊的血肉长在了一起。 而就在尤娜接触到那水晶的时候,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尤娜耳中响起: “你!我看你了!” 这一下把尤娜吓了一跳,但这个脾气不好的小丫头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张牙舞爪的骂到: “又是你这种丑八怪大章鱼!我要让泰瑞昂把你抓起来,扔进地洞里和克苏恩作伴!不给你们饭吃!每天抽你们鞭子!丑八怪,敢吓唬尤娜大人!去死吧!” “哗啦” 在小幽灵的爆发中,那一整块梦魇水晶被直接从玛法里奥的心脏里撕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尤娜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抱着梦魇水晶灰头土脸的栽倒在了地面上,而玛法里奥也因为这剧烈的痛苦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啊啊啊!” 他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剧烈的挣扎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的颤抖,伊利丹和泰兰德一左一右按住了玛法里奥的躯体,才将他摁在了地面上,月之大祭司挥起双手,用银莎一样的光芒笼在玛法里奥心口,将他流血的伤口快速治愈,而大德鲁伊喘着粗气,他全省上下都布满了冷汗,他艰难的在伊利丹怀中挣扎着,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可怜人一样。 “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大德鲁伊双眼茫然的看着布满了硝烟和阴沉云彩的夜空,看不到一丝星光,就如同他此时被黑暗笼罩的心灵... “没什么,我的玛法里奥,都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泰兰德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挚爱,她抚摸着玛法里奥脸上那些恐怖的伤痕,她无法想象这可怜人在这一段日子里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伊利丹则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嫂子说着话,这一刻的他,显得非常的孤独。 “哟,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完啦!我要回家啦!” 骑在阿尔宙斯背后的小尤娜抱着那块闪闪发亮的梦魇水晶,她在伊利丹身边,对这个暗夜精灵瞎子挥手告别,而伊利丹也难得的对小幽灵露出了一抹生涩的笑容。 而就在尤娜离开的那一刻,小幽灵的目光突然被远方升入天空的黑色烟雾吸引了,她指着世界之树的方向,以小孩子好奇的语气,对其他三个人说: “咦...看那个地方,着火了耶!” 31.熊熊燃烧的天空--为丶半酱兄弟加更【5/10】 世界之树之下的战场,这里原本坐落着暗夜精灵的几个非常重要的建筑,辟如德鲁伊们的世界之树大厅,比如月神牧师们的月神殿,以及数个荒野半神在现世的神庙,还有哨兵部队在此的指挥部,以及很多靠近世界之树的兽穴等等。 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 木质的世界之树大厅已经被彻底拆掉,而雄伟的月神殿则在两头庞然大物的疯狂战斗中被彻底摧毁,整个暗夜精灵的城镇现在都空无一人...那些没能在战斗爆发之前离开的生命,早就被狂暴的奥术与阴冷的死亡撕碎了躯体,即便距离世界之树这么近,他们的灵魂也无法返回其中,都被贪婪的死界彻底吞吃。 这本该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区域之一,但这里目前的情况,要比曾经打完了北疆之战的耳语港更惨...那里最少还能找到一些活人,而这里,除了四处飞散的死神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哗啦” 在诡异力量的操纵与碰撞之下,将整个暗夜精灵的小镇废墟都封冻起来的罪魁祸首,那被艾萨拉女王召唤出的上古冰川水元素就像是不甘的战士一样,它高举着双手,似乎在发出最后的咆哮,但再怎么疯狂的坚持,在面对最终而来的解体的时候,这强横的水元素依然还是无法对抗那水流的本源。 它由寒冰和流水塑造的巨大躯体就如同遇到了阳光的落雪一样,飞快的融化,然后如它来时一样,很快渗入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萨拉女王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召唤物消失在战场上,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她的四只手臂里,有一只已经彻底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彻底失去了直觉,阴冷的死霜缠绕在那手臂上,就像是封冻着坏死的躯体,那是在刚才的短兵相接之间,被泰瑞昂的剑刃划伤的躯体。 但诡异的是,即便属于这支手臂的“生命”被泰瑞昂剑刃上覆盖的“死亡”彻底杀死,但女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像是麻木了一样。 不过在受伤的女王眼前,大领主泰瑞昂的形象也不怎么好,他看上去似乎也不算是赢家。 他来时穿的剑士长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在恢复了俊美的脸颊上,也有三道狰狞封冻的伤口,在他腹部还有一支箭矢的贯穿伤。 大领主身后,邪气凛然的,高达7米多的能量召唤物,代表死之力凝结的恶鬼武士则失去了小半个躯体,那是被上古冰川元素硬生生撕扯掉的,它就像是落魄的武士一样,用两把能量剑撑着身体,显然这能量聚合体还能战斗,但模样已经变得很凄惨,不符之前的霸道威武,就连死亡能量的波动也变的赢弱了很多。 显然,刚才男人和女人凌厉而短暂的死斗中,不管是艾萨拉女王,还是泰瑞昂,两个人都没有占到太多便宜... 但总体来说,泰瑞昂还是稍胜一筹,因为他手中正握着一样东西...就是这东西在死斗之中,出其不意的驱散了艾萨拉召唤出的上古冰川水元素,让女王在这死斗中落于下风。 那是三块闪耀着冰蓝色光晕的石头,用黑色的绳子串在一起,就像是个粗糙的吊坠一样,如果你将它放在耳边,还能清晰的听到潮水拍打的声音,从那三块石头的裂痕来看,这玩意本来应该是一块完整的,可以操纵大海与流水的神物,但却被某种力量击碎,而且还缺失了一部分。 “潮汐之石...” 艾萨拉女王伸出手,将自己坏死的手臂毫不犹豫的从躯体上扯了下来,扔在一边,那伤口显得非常狰狞,红色的鲜血从伤口流出,很快就让艾萨拉女王穿着的华美长袍沾染了神圣的血液,但女王并没有在意这点痛苦,她只是死死的盯着泰瑞昂手中的那三块石头。 “看来法罗迪斯那个叛徒又给自己找了个新主人...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女王的声音中充满了一股憎恨: “我就知道,当时我就该把他彻底杀掉!” “说真的,我得感谢你一万年前的愤怒之举。” 泰瑞昂甩了甩手里的潮汐之石碎片,他将灰烬使者扛在肩膀上,对眼前面色阴沉的女王说: “如果不是你击碎了完整的潮汐之石,我肯定没办法使用那拥有高戈纳斯力量的神物,在它破碎之后,统御四海的神力消散了,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些散碎的石头里被分裂开的力量...谁都能使用,而且如果用的好,还能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就比如现在!” 大领主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灰烬使者消失在空中,连同身后遭到重创的恶鬼武士也消散为漫天飞舞的死亡之力,在那从天而降的黑色光羽的飘荡中,大领主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艾萨拉女王: “你输了!艾萨拉,体面一些,离开吧。” “如果是在大海上...” 艾萨拉女王有些不甘的瞪了一眼泰瑞昂,后者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没错,如果是在大海上,在你的主场里,我可能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觉得,你我其实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 泰瑞昂瞥了一眼艾萨拉,他压低了声音,以一种精神传讯的方式将自己的告别语印在了艾萨拉的思维中: “我很快就会去“拜会”恩佐斯阁下的...况且,如果你观察过我和我的军团,你就应该知道,我们对所有文明都是一视同仁...野猪人都快建立自己的城邦了,为什么娜迦不能重建自己的帝国呢?” 听到这话,女王的双眼猛地闪过一丝精芒,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领主,她冷哼了一声,以女王般的姿态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很好...我想恩佐斯也会欢迎你的拜访!” “珍惜你的胜利吧,大领主...你赢了,但只是这一次!” 但就在女王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看着泰瑞昂,她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问到: “你一直说世界树对你有用,你准备用它做什么?” “我可以不回答吗?” 泰瑞昂整理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剑士长袍,他看也不看艾萨拉女王,但片刻之后,他还是坦然的回答说: “好吧,我要烧了它...烧掉卡多雷文明的支柱,迫使他们离开摇篮,真正加入这个世界变化的大时代里...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一如既往。” “听上去像是个大志向...” 艾萨拉女王满是嘲讽的哼了一声,她看着泰瑞昂的身影,她轻声问到: “把自己变成毁灭世界的大魔王,让其他所有人联合在一起对抗你...真的值得吗?还是说,你其实是我没有发现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殉道者?” 这个问题让大领主沉默了几秒钟,他如同活人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它没有意义...” “它意味着一切...” 这个回答让艾萨拉女王不甚满意,但女王陛下并没有深究太多,既然泰瑞昂要烧掉世界之树,就相当于暗夜精灵的传承同样会被毁灭,这虽然和自己预想的复仇不太一样,但也并非不能让人满意,更何况,艾萨拉女王也很好奇,像泰瑞昂这样的家伙,到底会怎么处理暗夜精灵的那两个小贱人领袖。 “呵,男人...” 女王又说了一次自己的口头禅,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踏入洞开的深海之门中,在她身后,泰瑞昂目送着艾萨拉离开,大领主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疲惫,艾萨拉这个女人是真的不好对付,艾泽拉斯历史上最强大的女人...这是个不逊于大恶魔的对手,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比大恶魔更黑暗的智慧。 就算在刚才的交锋之间,大领主也可以确定,艾萨拉还有底牌没有拿出来,说到底,这个高傲的女王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她并不愿意在这里暴露出自己所有底牌,那也可以肯定,这些底牌并非是留给泰瑞昂的,也就是说,女王心目中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他。 “恩佐斯,呵呵,你这蠢货可给自己找了个好对手...” 泰瑞昂笑声了一声,他转过身,在这一片被死霜覆盖的静寂地狱中,他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这颗庞大的神圣之树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末日,这参天的巨树的每一片树叶都开始摇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赢了... 既然赢了,那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哗” 一朵黑色的火焰出现在泰瑞昂手中,他将那火焰放在世界之树的枝桠上,看着那毫无温度的黑色火焰将那翠绿色的枝桠引燃,看着那一抹火光在自己眼眸中亮起,就如同照亮了黑夜一般,大领主就像是哄孩子一样,用轻盈的声音低声说: “诺达希尔,支撑了世界一万年的生灵...”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睡吧,睡吧...在火焰焚烧万物之后,在那冰冷的灰烬里,由你带来的新时代必然会更加璀璨...这不是死亡,这是新生...” “接受,来自死亡和泰瑞昂的善意吧...” “轰” 下一刻,在世界之树的悲鸣之中,那触目惊心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冲天而起! ——————————————————————————————————- 在世界之树被点燃之前的30分钟,伴随着黑海岸的潮汐权杖争夺战的结束,从迷雾之海源源不断的涌向费伍德森林的潮水已经落了下去,在失去了潮水的后援之后,费伍德森林的大洪水已经进入了退潮,在前线遭遇黯刃军团重创的娜迦们也开始了撤退。 被困在费伍德森林的暗夜精灵军团第一时间就派出了所有的军中军团,在联军的空军支援下,朝着海加尔山战场飞速挺进,然而,就在他们翻越了黎明前深沉的黑暗,进入海加尔山空域的那一刻,这些来自后方的暗夜精灵们,就看到了那黑夜中熊熊燃烧的世界之树。 那恐怖如地狱肆虐一般的黑色火焰在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上缠绕着,虽然并不散发出炙热的温度,但那黑火燃烧的场景,就如同被焚毁的世界一样,让那方黑暗的天空也被诡异的苍白色光芒照耀着,就像是在世界之树上闪耀的地狱之门的洞开一般。 这种场景毫无疑问击中了所有暗夜精灵内心中最脆弱的情愫,也让跟随精灵而来的联军空骑士们目瞪口呆。 他们只是知道海加尔山被突然到来的娜迦围攻,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到现在这一步的? 没人知道... “不!不!” 每一个驾驭着角鹰兽的暗夜精灵这一刻就像是疯了一样,驱使着角鹰兽飞向燃烧的世界之树的方向,而在地面上,那些跟随莱恩.狼行者将军暂时摆脱了黯刃亡灵追杀的精灵士兵们,也在地面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自己的圣地。 这些慵懒的精灵在这一刻就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再没有什么优雅,再没有了什么风度,每一个都嗷嗷叫着就像是最疯狂的兽人一般。 “快!” 在夜幕的天空中,伊利丹展开恶魔双翼,在充满了阴冷死亡气息的寒风中向前冲刺,在他后方,骑在角鹰兽上的泰兰德和虚弱的玛法里奥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催促着承载他们的角鹰兽,大德鲁伊亲眼见证过世界之树被种下,他亲眼见过卡多雷的命运是如何与世界之树死死的捆在一起。 可以说,暗夜精灵这个种族已经离不开世界之树了,一旦它在这个地方被彻底烧毁,已经稳固了一万年的暗夜精灵文明,就彻底完了... “哗啦” 伊利丹远远“看”到了燃烧的世界之树之下,那被狂乱能量彻底夷平的卡多雷城镇,在他的幽灵视觉中,他能清晰的感应到,一个如同沉默而阴冷的黑洞一样的存在,正安静的站在燃烧的世界之树下,似乎就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似乎就在准备邀请他们一起,参加这文明倒塌的盛大晚宴。 恶魔猎手收起双翼,如离弦的箭一样坠入下方的夜空,最终落在了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在他身后,庞大的角鹰兽拍打着翅膀落在地面上,泰兰德搀扶着双眼呆滞的玛法里奥走到了伊利丹身边。 “砰” 虚弱的大德鲁伊跪在了地面上,他看到了眼前已经彻底被点燃的世界之树,那没有温度的火焰正在破坏世界之树的主干,那种鬼祟的力量,也在彻底毁掉这蕴含着无尽生命能量的圣物。 “为什么?” 玛法里奥抬起头,在他双眼之下,那触目惊心的血泪代表着大德鲁伊内心无法言喻的悲痛与绝望,他死死的盯着眼前坐在一把破旧藤椅上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声嘶力竭的质问到: “我们没有招惹你!我们根本没有敌视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剑士袍的泰瑞昂交叉着十指,放在胸口,他疑惑的问到: “我难道不是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吗?如果我是大魔王,我做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我想这么做,于是我就这么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无须向你解释这些,反正你们肯定是听不懂的,也许你们也不愿意听...” 说着话,大领主的目光看向三个暗夜精灵身后,那些从各处赶来的愤怒的暗夜精灵们身上,这些精灵身上带着的怒火让他有些厌烦,他弹了弹手指: “你带着这些杂碎们来到这里,还面带愤怒,怎么...” “你们是有什么意见吗?” 32.牺牲者(上)--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2】 熊熊燃烧的世界之树不断的剥离出被烧焦的树枝,那些在黑火燃烧之间被焚毁的书页化为一抹抹漫天飞舞的灰烬,在海加尔山这黎明之前的黑夜寒风中不断的吹向四面八方。 泰瑞昂平静的坐在那从废墟里找到的藤椅上,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右腿翘起,搭在左腿的膝盖上,他的头靠在藤椅上,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而他的眼睛则目视前方,其中空无一物。 而在他眼前,通往世界之树的青石道路上,从各处归来的暗夜精灵越来越多,他们沉默的站在一起,每个人内心中的愤怒在无形中聚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咄咄逼人而愤怒无比的气势,一些人类,兽人或者其中种族的来援者们混杂在这些精灵之中,他们在黑夜里打起的火把就像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精灵们最前方,全身染血的月之祭祀泰兰德已经抓紧了手中的白羽战弓,这位月神大祭司美丽的眼中也满是一抹无法抑制的愤怒,在她身边是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他饱受梦魇之力的折磨,现在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但在这虚弱的躯体中,一抹火焰在燃烧着,在支撑他的生命。 伊利丹.怒风,这个被称之为“背叛者”的黑暗英雄则手握自己的埃辛诺斯战刃,从他沉默而充满杀意的姿态来看,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抽刀冲向眼前的大领主。 他们在对峙着...那种无形的气势足以压垮任何懦弱的人。 而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之下,在死界打开的某个入口中,几名完成了战场清扫的死亡领主坐在那里,就像是观看一场即将拉开大幕的战争大片一样,他们也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但他们并不会愚蠢的去打扰老大的“雅兴”,所以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老大越来越恶趣味了。” 露米娜斯喝了口血酒,对身边的同伴说: “明明是在做好事,却非要弄的和毁灭世界的大反派一样...他也许就喜欢这种调调。” “不!” 沉默的罗格里奥抿了口酒,对露米娜斯和身边的塞伦特说: “老大之前说的话是对的,在这样的场景下,不管你怎么解释,暗夜精灵都不会听的,他们根本不愿意听任何真相,现在的他们固执的认为是老大毁了他们的一切,哪怕他们明知道这是在拯救他们也一样...他们看不到事情的真相,他们根本不想看到真相。” “完美的永生在今夜终结,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发疯的。” 塞伦特耸了耸肩,他活动着脖子,感慨似的说: “卡多雷认为他们要比其他种族更高贵更睿智,实际上他们没有...他们也是凡人,也有欲望,而这棵树的存在,让他们已经在万年的时间里陷入了欲望的枷锁中,再也无法自拔,任何想要帮他们解脱枷锁的人,都会被他们视为必须打倒的敌人...他们会将我们称之为“邪恶”,就和那些人类一模一样。” “当索取的超出了自己应得的,凡人种族就会做出不可理喻的愚蠢事情来,愚蠢是一种重罪,遗憾的是,这样的罪人,太多了。” 靠在漂浮不定的黑暗中的伊瑞尔有些怅然的举起自己的小酒壶,她啜饮着酒壶中冰冷的美酒,她想起了在德拉诺世界里听老人们说过的那些关于艾瑞达人是如何被黑暗泰坦诱惑堕落的故事,这让她突然有了种强烈的既视感。 “就连天然永生的艾瑞达人都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更何况这些只活了一万年的暗夜精灵,他们以为那是赐福,他们以为那是他们天生就有资格享受的...然而不是,这个世界太过感性的守护巨龙将一些不该由凡人掌握的力量赐予了凡人,然而这永生的力量化为诅咒,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打破幻想是遭人恨得,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也是遭人恨的。” 蹄妹甩了甩尾巴,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头走向了死界深处: “老大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与其低声下气的向一群被蒙住了眼睛的人解释什么,不如以毁灭的姿态出现,给这些可怜人一个憎恨的对象,让他们不至于在失去一切之后彻底崩溃...说到底,我们知道我们在做好事,在做正义的事情,这就足够了,没必要让其他人也知道...” “我们又不是为成为英雄才做这些事情的,接下来的没什么好看了...我要去泡温泉,露米,你去吗?” “当然!等等我!伊瑞尔小可爱...我们一起泡。” —————————————————————————— 泰瑞昂并不知道自己的下属们是怎么评论他的,当然,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这是个极度自我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这十几年的世界变化,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他对于世界的规划才进行了一半,也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某种力量能够制止他的“胡作非为”,但那绝对不会是眼前这群暗夜精灵... 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大场面了...眼前这被千万人敌视的场景,早已经无法再动摇他的心灵了。 毕竟,蚂蚁再多又能怎么样呢? “你带着这些杂碎们来到这里,还面带愤怒,怎么...” 大领主厌恶那些精灵眼中闪耀的怒火,他厌恶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难道这些卡多雷精灵打算用眼神杀死他吗? 于是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代表卡多雷文明的三个人...他轻声说: “你们,是有什么意见吗?” “轰” 灼热的邪能之火在这一刻如岩浆暴发一样充斥了伊利丹的躯体,他身上的每一道邪能纹路都开始闪耀,这恶魔猎手体内充盈的邪能魔力让他顷刻间完成了恶魔变身,那化为黑暗能量的魔能缠绕在伊利丹的双刃之上,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黑色的狂风一样,在两道绿色月刃的寒刃刀锋之间,交错着砍向泰瑞昂的脖颈。 “铛” 一声脆响... 大领主缠绕着死亡之力的手指精准的捏住了伊利丹斩来的刀刃,将那包含着无尽邪能的利刃硬生生的停在了自己眼前,而另一把交错而来的战刃则被大领主周身缠绕的黑暗之力挡住,就如同一面能量的坚盾,在火花四溅之中,伊利丹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刀...” 泰瑞昂看着眼前面色剧变的恶魔猎手,从他捏住埃辛诺斯战刃的手指上,阴寒到极致的死亡能量如黑暗中爬行的蛇一样,快速的覆盖在了邪火之刃表面,就像是遭遇到了暴风雪的篝火一样,那熊熊燃烧的邪能之火,在死霜所到之处,被悄无声息的掐灭。 伊利丹的身影急速后退,为了避免那古怪的死霜沾染到躯体,他左手上的战刃留在了泰瑞昂的手指之间,大领主站起身,在伊利丹回到之前位置的那一刻,他将这沉重而古怪的传奇武器握在手中,他能感觉到这把月刃战刀中那个狂躁灵魂的抵抗,但在冰冷的,凋零一切的寒霜所到之处,就连那传奇武器的灵魂也被封冻了起来。 “唰” 泰瑞昂挥舞着这异型的武器,最终,他摇了摇头,看着手中那冻结了一层寒冰的刀刃,他对伊利丹说: “刀,是很神圣的武器...一把好刀很挑人,值得庆幸的是,它很幸运,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嗖” 那被封冻的战刀被大领主扔了出去,在呼啸之间,精准的插在了伊利丹脚下的大地上,恶魔猎手沉默的将那冰封的月刃拾起,握在手中,让自己的邪能之火将那战刃表面的寒冰融化,泰瑞昂的手指点了点,一把完全由死亡之力凝聚的黑红色直刃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那诡异的,缠绕着细碎闪电的直刃剑抵在额头,就像是一个仪式,然后将剑刃指向眼前的三个人。 “但武器,是用来挑战强者的...很显然,你们不是...” “来吧,卡多雷的复仇者们,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打倒我,你们就能拯救自己的树,但友情提示,敢踏入战场,就提前做好流血的准备...” 话音刚落,饱含怒火的泰兰德就扬起双手,月神之力萦绕在月之祭祀的躯体上,让她在这因为黑火燃烧而翻滚不休的黑夜中成为了最闪耀的光源,那被呼唤而来的月神之力如银色薄纱一样笼罩在伊利丹的躯体上,仿佛给恶魔猎手加持了一层盔甲。 “艾露恩...将您的愤怒化作毁灭的星象,惩戒眼前的恶魔!” 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中,如群星天幕一样闪耀而出的坠落群星在泰兰德的操纵下,如聚集在一起的流星火雨一样砸向眼前的大领主,而在泰兰德和伊利丹开始进攻的瞬间,在他们身后,那同仇敌忾的暗夜精灵们更是发出了如狼嗥一样的吼叫,这些森林的精灵抽出武器,如翻滚的潮水一样冲向眼前的唯一敌人。 “铛” 包裹着熊熊邪火的月刃和黑色的直刃剑碰撞在一起,泰瑞昂的身体巍峨不动,他甚至没有在意眼前张开双翼,准备进行一次挑战猎杀的恶魔猎手,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呼啸而来的坠星,在灰白色长发的飞舞中,他摇了摇头。 “艾露恩赐予你们的力量,就只是这样吗?” “来直视,死亡的真容!” “哗啦” 黑暗寒冷的风暴以泰瑞昂的躯体做圆心,在这一刻呼啸而起,那比黑夜更黑暗,比夜幕更深沉的死界之力以一种喧嚣的姿态扑面而来,在伊利丹缓缓抬头的注视中,那暗影的风吹散了弥散不休的风暴,那如毁灭一切的恶鬼一般的武士,又一次以巨人般的姿态,出现在了燃烧的诺达希尔的天幕之下。 这一次,泰瑞昂并没有去操纵那恶鬼武士,相反,他给予它完全的自由。 “恶鬼啊,吞噬他们!” 泰瑞昂的手中黑色直刃剑向前挥动,由他意志聚合的恶鬼武士扬起双刀,在黑暗光线的闪耀之间,那从天空中坠下的数十颗流星被轻易的斩碎,在呼啸的砖石四溅之间,泰瑞昂破烂的黑色剑士长袍在这战场上飘荡,他黑暗的身影如疾风闪电,手中光刃荡起的每一击都会让眼前的主攻手伊利丹不断的后撤。 原本以攻击性见长的恶魔猎手,在这一刻被迫打出了防守的气质,两把埃辛诺斯战刃更是在那饱含死亡的直刃剑的打击下再一次被覆盖了阴寒的死霜。 “这就是你的能耐吗?伊利丹!” “这就是你付出双眼才换回的力量吗?怒风!” “你在畏惧些什么?你在犹豫些什么?你在担心什么?” 泰瑞昂低沉的讽刺并没有让伊利丹阵脚大乱,这恶魔猎手就如同黑暗潮水之间的礁石一样,屹立在流淌的死亡之河中,仿佛永远不会被击溃。 “释放自己啊!让我看看...你的心魔!” “砰” 伊利丹的双刃交错在胸前,但被泰瑞昂一脚踹中冰封的双刃,那股混杂着纯粹死亡的力道将伊利丹从原地轰飞,连带着泰瑞昂眼前的大地都被撕开了一道恐怖的裂口,在砖石四溅之间,大领主回头看向那些被恶鬼武士痛宰的精灵们,他摇了摇头,脸上闪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瞧啊,这么多面孔,这么少笑容...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泰瑞昂的手指向前挥动,死界大门在他背后轰然洞开,正在试图阻拦恶鬼武士的泰兰德和玛法里奥瞪大的双眼中,那呼啸而来的持战镰的死神们飘荡着在空中汇成了让人心惊胆战的黑暗洪流。 “你们想保护他们?” 大领主的手指就像是扣动了扳机一般,下一刻,那呼啸而来的死神们,便挥舞着战镰,在黑暗中发出无声的狂笑,如淹没一切的潮水,冲入了那些试图拯救与反击的精灵士兵之中。 “可惜...方法错了...” 在掠魂的死神大军冲入战场的那一刻,大领主就将自己的目光从战场上收回,他看着重新冲向他的伊利丹,他又看了看在一边呼唤月神之力,保护尽可能多的族人的泰兰德,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出了一抹光芒,大领主的身影如黑暗闪电一样出现在了泰兰德背后,在伊利丹和玛法里奥的怒吼声中,泰瑞昂轻声说: “你不想变成恶魔...是因为她吧?真可惜,你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但这是一个错误的命运...” 泰瑞昂手中的黑暗斩剑高高挥起,而泰兰德那被月神之力包裹的面孔,也在这一刻面若死灰。 “别担心,我来帮你,纠正它!” 33.牺牲者(下)--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元旦加更2/2】 艾泽拉斯是个特殊的星球,是个特殊的世界。 这种特殊不仅仅表现在它波澜壮阔的历史节点里,还表现在这个世界更深处孕育的某个伟大的生灵之中。 艾泽拉斯是有泰坦的,这是一个群星中非常特殊的星球,它孕育着一个最有潜力的泰坦之灵,就连当年的万神殿和现在的黑暗泰坦也会时刻关注它,这种关注,并非没有原因。 因为这个尚未脱离幼生期的泰坦之灵,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这是群星中从未有过的现象,但也正是这种隐藏于真实世界中的意识波动,才造就了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文明。 在海加尔山被死亡天幕覆盖的战场上,大领主泰瑞昂的左手如朋友一般搭在月之祭祀泰兰德的肩膀上,他右手中的黑暗斩剑则呼啸着砍向泰兰德雪白而完美的脖颈,大领主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波动,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大人物了,月之祭祀泰兰德在他看来,并非特殊的能够让大领主饶她一命的角色。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人仇恨,真正重要的是伊利丹... 这个恶魔猎手才是真正重要的,因为泰瑞昂知晓一些凡人无法知道的秘密,他很清楚,伊利丹这个生命背后所代表的某些含义...这个世界的命运被改变过,就在万物初生之前,一场黑暗的博弈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命运,而那种命运的改变最终的落点,就在伊利丹.怒风身上。 他绝对不只是一个黑暗英雄,不只是卡多雷的黑暗保卫者,不只是背叛者...他所承载的,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使命,现在,泰瑞昂要用自己的方式,帮伊利丹去掉一切枷锁,让他真正走上属于自己的命运。 然而,就在那斩剑呼啸着即将碰触到泰兰德脖颈的那一刻,泰瑞昂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四周,一切都静止了...并非静止时间流那种小把戏,而是真正的万物静止!就连被死界火焰焚烧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那些飘飞的灰烬,在战场上被死神屠杀的暗夜精灵士兵,那如巨像一样踏入战场的恶鬼武士,一切都静止了。 整个世界连带着世界之内的所有生灵,都在这一刻进入了静止的状态,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存在,能造成这样的效果,泰瑞昂之前见过她。 “所以,你又反悔了?” 大领主忍着一口怒气,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诡异闪耀的群星和那皎洁的月光,在那月光之中,有另一个意识的存在。 艾露恩...艾泽拉斯孕育的泰坦之灵,所有故事的起源与终结。 “泰瑞昂,放过泰兰德,这个丫头很有潜力...我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才选择她的。” “卡多雷对你的信奉终究还是改变了他们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对吧?艾露恩,世界之灵...你被凡人无聊的情绪影响了...” 那银色的月光照耀在泰瑞昂身上,他能听到世界之灵的劝阻,但他并不愿意停下这一切,他抬起头,直视天空中的月光,他高声喊到: “泰兰德.语风没什么特殊的!她只是个被永生迷惑了眼睛的凡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真正重要的是伊利丹,愚蠢的你和那个疯子泽拉在数万年前试图维护的命运,被萨格拉斯横插一手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在帮你处理你留下的这烂摊子!” “塞纳留斯、泰兰德.语风,这是萨格拉斯为伊利丹套上的两个枷锁,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很遗憾我没能来得及处理掉第一个,但正因如此,我不会放过这第二个!” 大领主的冰冷意志让月神沉默了,但片刻之后,这世界之灵又语气温婉的说到: “我明白,我知道伊利丹本该成为艾泽拉斯的救世主,但他的命运已经被扭曲了...泽拉告诉我,她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将伊利丹唤回属于他的命运之中,但我并不愿意为伊利丹的命运就牺牲泰兰德,这不公平!” 艾露恩的声音,这一次甚至有了一丝哀求... 而这种属于女人的朝令夕改让大领主非常无奈,但艾露恩...她的话是有重量的,泰瑞昂必须听取她的建议,他想要击溃即将来袭的真正强敌,就必须先维持他和艾露恩之间的友好关系。 死亡大领主再强大,也无法匹敌萨格拉斯,在真正的万物终结到来之时,还显得很稚嫩的艾露恩,才是艾泽拉斯的最后底牌,泰瑞昂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所以,在伊利丹和泰兰德之间,你选择了泰兰德,真遗憾,你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以及,泽拉告诉你她会负责处理伊利丹的事情?” “是的。” 面对大领主的质问,艾露恩并没有掩饰,她坦然的说: “圣光之母在前不久又一次联络了我,她似乎在筹备一个庞大的计划,她请求我也加入其中...” “所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愚蠢!” 大领主带着一丝怒火,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在十几秒的思考之后,他冷静了下来: “好吧!如你所愿...我会留下泰兰德,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伊利丹,我不会允许你把他交给泽拉,那个神棍只会毁了他!”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重塑他,我会让你看到,我是怎么把这块被命运遗弃的废铁变成一把绝世战刀的!以及,艾露恩,你很清楚我是在帮你,所以像现在这样随意插手我的战争,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大领主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黑暗斩剑,他抬起头,看着头顶暗淡的月光,就像是教训不乖的女孩一样,他呵斥道: “还有!把你和泽拉之间的联系,给我彻底断掉!你这不乖的丫头!很快,我就会毁掉泽拉和她那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圣光军团...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神棍泽拉笃信的所谓命运,根本就不存在!” “如你所愿...” 艾露恩并没有停留太久,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在万物静止结束的那一刻,一切都重新变得鲜活起来,在战场的死亡喧嚣回归的那一刻,泰瑞昂那斩向泰兰德的利刃在空中改变了轨迹,以一个狠辣的姿态,从背后洞穿了泰兰德的躯体。 那层闪耀的银莎月光并没能挡住泰瑞昂的利刃,甚至连阻拦都做不到... “噗” 鲜血,鲜血从泰兰德的伤口里迸溅而出,而正在施法的月之祭祀美丽的脸上也闪出了一抹痛苦,以及一种绝望与震惊,在伊利丹和玛法里奥两兄弟同时发出的吼声中,泰瑞昂几乎是紧贴在泰兰德耳边,他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 “小姑娘...你的月神,早已经抛弃你了...” “你以为你这一万年来做的是对的?不...你错了!你的神灵在注视着你,她亦警告过你,而这,就是你做错事情的,代价!” “唰” 泰瑞昂的手臂挥舞,全身淌血,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泰兰德的整个躯体都被扔向了冲过来的玛法里奥,大德鲁伊伸出双手,将自己重伤的妻子抱在怀中,而伊利丹,这个黑暗的战士在眼看到自己挚爱的女人被伤害之后,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 “泰瑞昂!我要你...死!!!” 伊利丹将自己躯体里封印的所有恶魔的邪能都在这一刻爆发开来,那滚烫的邪能在顷刻间提升了最少三倍,还有另一种隐藏于伊利丹躯体里的力量,那是他在一万年前最擅长的...奥术魔力。 大眼魔领主、恐惧魔王、末日领主甚至是破坏者玛诺洛斯虚幻的灵体都在伊利丹躯体后方闪耀着,这些恶魔的灵魂哈哈大笑,在恶魔猎手爆发了全部的力量之后,就意味着它们有可能逃脱封印了,而在邪能和魔力的融合中,伊利丹躯体表面的墨绿色邪能转化为了一种诡异的紫色能量。 充满了混沌和破坏的意味...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紫色的大恶魔一样。 “就是这个!” 看到伊利丹的全力爆发,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才是他真正看重伊利丹的地方,群星六大基础力相伴相生,彼此有明确的界限,按照正常的情况,一个生灵只能承载一种力量,但有些天赋异禀的家伙能实现基础力量的融合。 比如天生相对的,代表秩序的奥术力量和代表混沌的邪能,上一个融合了两种力量的人,叫萨格拉斯...而现在出现在泰瑞昂眼前,是第二个... 伊利丹.怒风! 这些天才们的强大,是建立在他们对于力量的理解之上的...谁也不知道伊利丹是什么时候完成了这种恐怖到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融合,但他偏偏就是完成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之子的独特能力吧。 “铛!” 一声脆响,泰瑞昂脚下的大地在伊利丹的狂暴力量下轰然破碎,让大领主的双脚都印入了大地之下,他手中的黑色光刃也在这一刻偏偏破碎,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坚固而沉默的灰烬使者,影之刃被握在泰瑞昂手中,这就代表着,眼前的伊利丹,有了让泰瑞昂拔刀的资格。 但也就是这样了... 看着伊利丹那暗红色面罩之下闪耀着邪能的双眼,被紫色的混沌力量包围起来的泰瑞昂平静的说: “你知道吗?伊利丹,在我看来,如果你想让孩子们变弱,就在出生时给他们一切。” “但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孩子变得更强,就得...严格对待。” “砰” 死亡领主挥起一脚,以一种残影的姿态,踹在了伊利丹胸口,那包含着死亡的凋零和永寂真髓的力量顺着两者躯体的接触冲入了伊利丹的身体里,几乎在转眼之间,就将他躯体中正在运转的能量尽数切断,伊利丹确实踏上了力量融合的道路,但问题在于,他所封印的这些恶魔的灵魂太弱了...或者说,太庞杂了。 不够纯粹,这就是他输的原因。 被大领主的全力一击击中,伊利丹的身体打着旋被轰入了战场的大地里,他的恶魔形态已经被强行解除,而泰瑞昂看也不看那还没找到真正力量的命运之子,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天空中悬浮的那些恶魔灵魂上,他看着它们,他轻声问到: “你们,笑什么笑?这一切...很好笑吗?” 那些被伊利丹释放出的恶魔灵魂就像是看到了天敌一样,呼啸着转身逃跑,但下一刻就被蜂拥而聚的死神们捕获,大领主向前踏出一步,出现在了抱着泰兰德想要离开战场的玛法里奥身边,他一把抓起虚弱的大德鲁伊,扭头看向身后从那破碎的沟壑中爬出来的恶魔猎手。 他对伊利丹露出了一个堪称冰冷的笑容: “我说过,我会解开你的枷锁,刚才那一刀是第一个,现在这个...是第二个!” “不!” 在伊利丹惨烈到极致的咆哮中,大领主的手指轻盈的刺入了玛法里奥的心脏,就如同最可怕的利刃一样,而就在这一刻,并没有挣扎的玛法里奥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大德鲁伊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担忧、痛苦、托付以及最后的祝福...虽然伊利丹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哥哥...要死了。 “带她离开!伊利丹...” 玛法里奥能感觉到泰瑞昂的手指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在那种被冰冷的死亡麻痹的痛苦中,虚弱的大德鲁伊从腰间取下那个装饰品一样的古朴号角,他对伊利丹喊到: “替我照顾好她!替我保护好她!伊利丹...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在这一刻响彻整个黑夜的战场,泰瑞昂回头看去,在整个海加尔山的夜幕之下,无穷无尽的小精灵背这号角吸引着,朝着他和玛法里奥所在的方位冲了过来,而趁着他观察的机会,重伤的伊利丹则抱着同样重伤的泰兰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片废墟。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要做什么,他也知道,自然愤怒号角一旦被吹响,会发生什么... “啊,配合别人演戏真是无聊啊...你说对不对啊,玛法里奥...”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无数带着狂躁力量的小精灵包围,大领主并不慌张,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架起来的玛法里奥,四目相对之间,大领主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玛法里奥.怒风” “你承载过沉重的生命,又见识到了死亡的真谛。” “你对于守护的意志让你的灵魂被磨砺的如此强大...你合格了!” “我将给予你污染者的名号,以及...欢迎加入,遗忘诸王!” 34.暗夜晋升(上) 小精灵,这是暗夜精灵文明中非常特殊的一种存在,它可以被视为暗夜精灵的灵魂聚合,在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被种下的那一刻起,当每一个暗夜精灵死后,他或者她都会以小精灵的形态返回世界之树,等待下一个生命循环的完成。 诺达希尔赋予了暗夜精灵长生不老的能力,但精灵们同样会死,而小精灵与世界之树的“回归”就是暗夜精灵完成生命繁衍的重要步骤,有传闻说,神秘的卡多雷文明一万多年都居住在海加尔山以及其附近区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据说精灵们的繁衍已经和世界之树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这个传闻目前还没有被证实... 但不管怎么说,小精灵这种特殊的存在形式,确实是暗夜精灵文明的一个标志,而小精灵形态下的精灵灵魂并不具备自我意识,它们会本能的缠绕在世界之树或者具有月亮井的森林树木的枝桠上,因此在暗夜精灵的据点中,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能看到成千上万的小精灵,在夜晚降临之后,这些特殊的灵魂体会在黑夜中为精灵们照亮居所,看上去煞是美丽。 在海加尔圣山的夜幕下,那由数十万小精灵点缀的大地,堪称艾泽拉斯的一幕奇景。 当然,在今夜,这美丽的,已经持续了一万多年的场景,将宣告终结。 玛法里奥冰冷的尸体躺在泰瑞昂脚下,这大德鲁伊还保留着临死前神色,那是一抹恍若拯救与牺牲的平静,在泰瑞昂的灵视中,他能清晰的看到玛法里奥灵魂上的痛苦,大概是因为他被抓住的这两个月里,在自我意愿之外,做了一些错事...这让清醒的大德鲁伊很痛苦。 以至于,这种牺牲一样的死亡,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但在玛法里奥临死前吹响的那个号角,此时被泰瑞昂握在手中,那是一个木质的小巧号角,非常的朴实,没有什么花纹的点缀,看上去就像是一件颇有上古风格的装饰品一样,而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在刚才的号角吹响中被释放一空,至于它引发的效果嘛... 大领主抬起头,在他眼前的黑夜中,数十万个从海加尔山各个方向朝着燃烧的世界之树涌过来的小精灵就如同黑夜中散发光芒的潮水一样,在被死亡遍布的天域中组成了一道类似于神话故事一样的闪光之河,大概是感受到了玛法里奥临死前的决心,这些平和而无意识的小精灵们飞行的姿态都显得气势汹汹。 而这些个体力量羸弱的小精灵们以庞大的数量组合在一起,将整个海加尔山都在那银色光纱之下,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 “看来,我享受到了阿克蒙德的待遇,还算不错。” 泰瑞昂低头看着正在被死亡力量缓缓转换的大德鲁伊,他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美丽而危险的场景,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 小精灵们力量弱小,灵魂的聚集让它们缺乏攻击力,但这些灵魂的聚合体在危急时刻,往往会引爆自身的所有灵魂力量,来对对手造成杀伤,一两个小精灵的自爆充其量只能伤害到同样羸弱的凡人,但眼前这数十万小精灵如果一起自爆的话,那种纯粹的灵魂力量的伤害叠加在一起,甚至可以直接重伤一位大恶魔。 更何况,这些小精灵和世界之树之间有些天然的联系,在距离世界之树如此近的距离上,这些小精灵的自爆还会引动正在燃烧的世界之树,将这颗参天巨树中残留的巨量的生命能量一起爆发出来。 对任何有理智的攻击者来说,那可绝对不好玩...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在黑暗之门20年,大恶魔阿克蒙德统帅恶魔军团一路攻入海加尔山,文明联军在付出了巨大伤亡之后,依然无法阻止大恶魔对世界之树的摧残,在最后时刻,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就是吹响了这个“自然愤怒号角”,召唤了整个海加尔山乃至灰谷森林的小精灵,在那恐怖的自爆中,整个诺达希尔世界之树的生命能量爆炸开,将强大的阿克蒙德硬生生炸死在了海加尔山的中心。 那一次的战争断送了世界之树,也断送了暗夜精灵的永生,但那是基于文明即将毁灭的自杀性袭击,和现在被泰瑞昂摧残的场景可不太一样。 总之,别看小精灵个体弱小,缺乏自保能力,在它们聚合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小个子的力量,也足以改变世界。 然而,这个绝地反击的方法,对泰瑞昂是没用的... 他掌控死界,他掌控灵魂,小精灵们的力量无法伤害到灵魂的主宰,就像是用庞大的流水,依然无法阻止淹没世界的洪水一样,这被玛法里奥调集起来拯救文明的力量,最终也只能归于大领主之手。 “唰” 圣光小幽灵尤娜出现在泰瑞昂的肩膀上,她就像是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手里抱着一个古怪的生物,那像是一个鱼人,非常小,似乎刚被从蛋里孵化出来,但这个鱼人有些古怪,这个鱼人身上充斥着邪能的味道,似乎在幼生体的时候,就已经被邪能侵染了。 而让泰瑞昂感觉到惊讶的是,这全身长满紫色鳞片的小鱼人额头上还有类似于恶魔一样的角,它的躯体上,也有因为邪能侵染而形成的天然魔纹,在呼吸之间,这小家伙甚至能喷出邪能之火,虽然那只是个小火苗,但其杀伤力也是货真价实的。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小怪物的?” 泰瑞昂饶有兴趣的问到,尤娜兴高采烈的将这叽叽喳喳乱叫,如同暴躁小魔鬼一样的邪能鱼人抓在手里,一脸得意的对泰瑞昂说: “是我赢来的哟...我叫它鱼蛋!哇!好漂亮啊!” 小幽灵尤娜坐在泰瑞昂肩膀上,她看到了眼前那小精灵汇聚成光幕的姿态,她发出了一声女孩的感慨,但下一刻,她的目光又看向了泰瑞昂脚下那玛法里奥的尸体,她顿时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呀!是丑丑的熊熊!他怎么也在这!他还死啦!” “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泰瑞昂没有追究尤娜会为什么会认识玛法里奥这件事,这个小幽灵有自己的秘密,这一点泰瑞昂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他并不愿意干扰她,因为尤娜虽然天性善良而且活泼好动,但这个活了2万多年的小丫头可不是一个小笨蛋,她有属于自己的小智慧。 “打开大门,尤娜。” 大领主伸手抓住一个靠近了他,试图自爆的小精灵,放在眼前端详着,然后对尤娜说: “把这些小精灵都送到死界去...这是很好的素材,它们很快会迎来新的人生。” “好嘞!” 尤娜一手抓着暴躁的邪能小鱼人“鱼蛋”,另一只手抓起自己的群星魔杖,在幽蓝色混杂着金色光芒的光晕挥洒之间,通往死界的世界裂痕轰然洞开,寒冷的灵界之风呼啸着吹散了战场上空的黑暗,那来自死界的召唤,让那些原本心怀愤怒的小精灵变得茫然,那种灵魂归宿的呼唤,让它们在空中调转了方向,一头扎入了通往死界的大门之中。 就如同泰瑞昂对法罗迪斯王子说的那样,不管是多么怪异的死灵变种,只要还是死灵,就都要遵循他为死界设下的规则...这些以灵魂形态存在的小精灵也是一样。 而一起被带回死界的,还有那些战死在这黑暗战场上的灵魂,那些被释放的死神们用死亡锁链捆着那些痛苦的灵魂,在空中以诡异轻灵的姿态飞舞着,带着那些精灵战士的灵魂冲入死界之中,而那些在死神飞舞的肆虐中侥幸活下来的少数人,则一脸茫然的站在战场上。 他们能看到那些死神带走了战友们的灵魂,但面对那些根本无法用武器杀死的怪物,哪怕是再强大的战士,都会感觉到一种力不从心的茫然与无措。 这不是和娜迦的战争,不是那用武器和坚定的意志就能打赢的战争...凡人,要如何对抗死亡呢? 泰瑞昂并没有理会这些战争的幸存者,他并不在意这些活下来的人,他也没有打算将暗夜精灵在这一夜彻底灭族,他回过头,看着背后已经被灵魂的黑火焚烧的只剩下主干的世界之树,那枝桠被焚烧的灰烬在风中飞舞着,但没有散开,就像是眷恋家乡的游子一样,在空中飞旋成一道道灰色的环路。 没有普通火焰焚烧时咔咔作响的频率,也没有扑面而来的灼热与毁灭,那代表死亡的黑火焚烧的是属于世界之树的生命力,在泰瑞昂的灵视中,眼前这颗具有庞大生命力的世界之树,其内部的梦魇侵染,已经在这死亡的灼烧中,被净化了一半还要多。 “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合适的方式,你也有足够的力量来使用那些温和的方式,为什么总要用痛苦来达到你的目的呢?哪怕那是在做好事!” 艾露恩轻盈如薄纱一样的声音在泰瑞昂心灵中响起,那声音勾勒出的形象,就像是一位看着世界之树凋零,而感觉到悲伤的少女一样,她轻声问到: “泰瑞昂,这真的是你的恶趣味吗?还是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恶意的体现?你为什么要这么憎恨这个世界?你为什么要如此憎恨我?” 大领主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伸出手,在眼前飞舞的世界之树的灰烬中,取下一块烧了一半的树叶,他看着那树叶上被梦魇腐蚀而产生的暗红色纹路,他低声说: “因为死亡,死亡不是温暖的圣光,不是平和的自然,更不是代表秩序的奥术,死亡是残酷的,它的出现,必然伴随着痛苦。” “艾露恩,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想让这些“英雄们”内心充满守护与爱的信念,带着无比的正义冲破命运的枷锁,我承认,守护和爱确实是能让人踏上拯救之路的信念,但,你我现在需要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们慢慢改变...” 大领主的手指挥起,那一片烧掉一半的树叶被抛入火焰之中,很快被烧的干干净净,而在泰瑞昂的手指挥舞之间,尤娜打开的死界大门在这一刻飞快膨胀,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尖锥状的高耸大门,在灵界之风的狂乱呼啸之中,那大门更像是死界在现世张开的巨兽之吻,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硬生生撕下一块。 “所以我要用一种更暴烈,更能让人产生目标感的信念,化作无尽的鞭打促使他们在复仇之路上一路前行,憎恨!你选择的泰兰德,和我要塑造的伊利丹,他们都需要这样的憎恨和痛苦来让他们快速成长...你看,他们最需要的东西,我慷慨的给他们了!” 泰瑞昂和合作伙伴艾露恩说着话,在烈烈风中,他的手指向前挥动,那死界的裂痕呼啸着向前挪移,在如同巨兽吞水一样的低沉声音中,那黑暗的边界,就像是合拢的利齿一样,将这在最后的夜色中熊熊燃烧的世界之树吞入死界的边际里。 大领主从未想要将这世界之树留在海加尔山...他确实会烧毁这棵树,但在那熊熊燃烧的黑火之后,将诞生出更有用的生命,毕竟他从一开始就对艾萨拉说了,这棵树...他有用! “世人称呼我为毁灭者,称呼我为大魔王,这没关系...你我知道我们将要面对何等的绝望,要冲破那绝望,需要无数种力量的聚合,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凡人的闲言碎语...只要有一个完美的结果,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和过程,那已经不重要了...” 泰瑞昂的双手如同闭合舞台的大幕一样交错着合拢,下一刻,那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归于阴影中的死界裂痕轰然闭合,在第一缕海加尔山的黎明之光照耀撕裂黑暗,照耀大地的那一刻,在原本世界之树的位置上,那参天入云的大树彻底消失了,就如同一个时代的标志,伴随着时代的崩溃而彻底消亡,在那一潭如月光般闪耀的湖水之上,只剩下了一些无处安放的灰烬。 就像是最终凋零的树叶一样,以一种悲伤的姿态,缓缓沉入那已经毫无意义的月神湖水之中。 大领主回过头,看着天际浮现而出的阳光,他眯着眼睛,轻声说: “我知道,你也赞同我,你也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艾露恩...这就是你会放任我做这些的原因。” “去吧,去做完你该做的事情...我会陪你演完这场戏,但抓紧时间...” “我,累了。” 35.暗夜晋升(下) 暗夜精灵对于月神艾露恩的信仰,在这个种族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尽管暗夜精灵们并不同意,但根据保存在最古老的巨魔神殿中的文献显示,在距今一万五千年前,有一支并不算强大的黑暗巨魔氏族迁徙到了神秘的永恒之井附近的山脉中,由于接触了永恒之井的魔力,导致这支黑暗巨魔的形态发生了改变。 从那古老而神圣的井水中流出的液体,似乎继承了某种神秘存在的意志,按照那个伟大存在的规划,将这支黑暗巨魔塑造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那些重塑躯体的黑暗巨魔们变得美丽而纤细,在永恒井水的指引下,她们有了新的文明体系和新的信仰,并且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帝国。 这就是巨魔们关于暗夜精灵起源的描述,考虑到这本文献是由巨魔氏族中最具智慧,而且最崇拜知识的赞达拉巨魔祭司们书写的,因此其可信度是非常高的,然而,精灵们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由野蛮的巨魔衍化而来,在他们内心中,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月神艾露恩亲手塑造了第一个精灵... 总之,正因为接触了永恒之井,才引发了精灵们对于月神艾露恩的崇拜,在这种原始的崇拜中,精灵们认为艾泽拉斯夜幕中的银月是艾露恩的化身,她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个世界,而暗夜精灵,就是月神艾露恩的眷族。 而全知全能的观察者们都知道,永恒之井,就是艾泽拉斯孕育的泰坦之灵艾露恩的伤口,从那井水中流出的,正是艾露恩最神圣的血液。 所以...暗夜精灵们自称为月神眷族并不是一种自夸,这是事实,然而...相比其他的泰坦眷族们,暗夜精灵的文明发展,着实无法让泰坦之灵艾露恩感觉到满意。 被上古之神腐蚀的世界之灵迫切的想要祛除这试图腐蚀世界的恶心疮包,但暗夜精灵们却意识不到这一点,第一个被“摘除”的上古之神克苏恩,还是泰瑞昂亲自动手才给了艾露恩一丝千万年都没有的自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艾露恩和泰瑞昂之间的联系变得紧密起来。 虽然两者的交流并不多...但最少泰瑞昂要惩戒暗夜精灵这件事,艾露恩是知道,并且是默许的。 无人知道世界之灵的想法,但最少在泰瑞昂的身上,艾露恩看到了一种希望...一种手段堪称残忍,但却很有效果的希望。 就在海加尔山的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驱散了黑暗的时刻,痛苦的伊利丹踉踉跄跄的抱着重伤的泰兰德冲入了海加尔山的一个无人的村庄之中,鲜血不断的从伊利丹的伤口里流淌下来,他现在无比虚弱,作为恶魔猎手在一万年里封印的数个恶魔之魂都被泰瑞昂以粗暴的方式驱散,让伊利丹进入了一种“极其空虚”的状态。 但他不能停下,他的哥哥玛法里奥用生命为他和泰兰德换来的机会不能被浪费。 “月亮井...坚持住!泰兰德!” 伊利丹步伐蹒跚的抱着昏迷的泰兰德靠近这村庄中心的月亮井,那是月神祭祀们用来沟通艾露恩的仪式地,这被充满了月神力量的井水具有神奇的效果,不但可以治愈伤痛,还能抚平精灵们内心中的痛苦,月神牧师们宣称这是月神的赐福,而月亮井,也是暗夜精灵们内心中的圣物。 泰兰德被泰瑞昂一剑刺穿了躯体,她现在急需月亮井来治愈她的伤痛,但世界之树下的月亮井早已经被艾萨拉女王和泰瑞昂的大战摧毁或者污染了,这里的月亮井是距离两个逃亡者最近的一个,也是伊利丹必须带泰兰德来的地方,相比他的虚弱,泰兰德的伤势显然更严重,必须得到治疗。 “哗” 伊利丹以公主抱的姿态,抱着昏迷,全身染血的泰兰德走入了这布满了银色光芒的池水中,极度虚弱的恶魔猎手以一种温柔的姿态,将泰兰德放入了那池水之中,然后自己又爬出被激活的月亮井之外,这是一口小型月亮井,它所具备的治愈力不足够支撑两个重伤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对泰兰德用情至深的伊利丹自然要将治愈的机会留给泰兰德,但他受的伤也很重,在翻出月亮井的那一刻,受到摔落的撞击,这黑暗行者发出了一声痛苦低沉的呻吟,他体内因为强行剥离恶魔之魂的伤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那种躯体里的痛苦,让伊利丹脑袋一歪,就此昏迷了过去。 而在闪耀着温和的银色光芒的井水中,冰冷而包含治愈力的月亮井水以一种温和的姿态冲刷着泰兰德躯体上的伤痕,而月之祭祀虚弱的灵魂,则以神圣的井水为介质,渗入了一个更上层的空间之中。 那是一片被银沙月光笼罩的世界,泰兰德茫然的睁开眼睛,她看着这遍布光晕的空间,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心灵里久违的抚慰,那是已经和月神牧师们断开了连接长达数个月的月神神力,在哪一段时间里,艾露恩不再回应月神牧师们的祈祷,一些心灵脆弱的牧师,甚至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在那种被神灵遗弃的痛苦感知中,很多诚挚的牧师都发了疯,也有很多人离开了海加尔山,但这个消息是被月神殿封锁的,泰兰德和其他的高阶牧师都认为,这样的消息扩撒出去,会对平民产生可怕的影响。 然而,就在这卡多雷文明遭受重创的时刻,泰兰德又一次感应到了月神艾露恩的存在,但目睹了世界之树的熊熊燃烧,目睹了自己的族人被从地狱冲出的死神勾走灵魂,目睹了自己的丈夫被地狱魔王杀死的可怕场景之后,泰兰德内心里已经没有了对信仰失而复得的庆幸,相反,她美丽的眼中,闪耀着一股怒火。 “为什么!” 泰兰德抬起头,她虚弱的从散发着银色光晕的大地上站起身,她第一次如此粗鲁,如此不诚挚的仰起头,直视着这片月神神国的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银色月光,她握紧了拳头,如愤怒的雌兽一样高声喊到: “为什么!艾露恩,你的子民在遭受痛苦的战争折磨,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应我们!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为什么要让你的人民遭受这样的灾难?为什么!” 这一刻的泰兰德内心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失去亲人与爱人的悲伤,更来自于目睹了人民受苦而无能为力的愤怒,作为一名统治者,她渴望保护自己的人民,在一万年来她都是这么做的,然而,在这场伴随着死亡而来的灾难中,她没办法保护人民... 她失去了他们。 更重要的是,作为所有精力诚挚信仰的神灵,艾露恩对此的不闻不问,更让泰兰德.语风有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而面对自己的追随者们的质问,那一轮月光的光晕飘散之间,那温和的光芒照耀在了泰兰德的躯体上,就像是在回应泰兰德的质问。 “泰兰德.语风...” 那个在泰兰德内心中响起的平静声音让月神祭祀瞪大了眼睛,在她成为月神牧师到现在的一万多年里,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过艾露恩的声音,准确的说,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神灵对话。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刻抛弃信仰我的人民,我从未抛弃过你们...然而,泰兰德,我不是神灵,我也不如你们为我撰写的那些神圣故事中那般仁慈,最重要的是...泰兰德,我亲自选定的牧首,我需要的...不是你们的诚挚!” “信仰于我毫无意义...信仰并非我在一万五千年前塑造你们的目的,拥有一群诚挚朝拜我的信徒也不会让我感觉到愉悦。” “我创造你们,赐予你们力量是有目的的,你们生来就肩负着一个使命,泰兰德,而你们...让我失望了。” 黄钟大吕的声音在泰兰德内心里回荡着,倾耳倾听神灵的旨意本该让所有信徒无比荣幸的事情,但神灵对子民全盘的否定,对于即是牧师,又是统治者的泰兰德来说,只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茫然。 “你以为你是对的?不...你错了!而这,就是错误的代价!” 泰瑞昂刺穿她躯体时对她说的那句话浮上心头,让泰兰德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你和他是一伙的!我信仰的神灵和毁灭我子民的魔王是一伙的!不!不!!” “冷静下来!” 艾露恩冷清的声音传入泰兰德的心灵中,属于月神的力量让内心陷入混沌即将迷失的月神祭祀强行平静了下来,泰兰德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看着头顶的月晕,那本该让人诚挚朝拜的场景,这一刻似乎也变得苍白而冷冰,就像是死亡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用了一万多年建立起的坚定信仰...崩溃了。 “泰瑞昂和他的死亡只是我对你们失望的体现,这不代表着我对你们失去了信心,泰兰德,卡多雷毕竟是由我一手塑造的,你们是一位泰坦的眷族,而非一个臆想中的神灵的信徒,而你,你是我所选定的泰坦眷族的首领,相信我,这个身份要比月神祭祀更高贵...” “我,诞生于群星之中...泰坦,这是我的种族,我本该有属于我的亲人安排在艾泽拉斯的守护者们所守护,避免我在生长时遭受黑暗的侵蚀,然而,那些守护者,失败了...目睹了他们的失败,失去了保护力量的我,只能自己为自己塑造出一支守护世界的力量...” “那就是你们,卡多雷精灵,我用我的血给予了你们强健的体魄,给予了你们足够的智慧,给予了你们无尽的潜力,给予了你们一个欣欣向荣的未来...可惜,你们抛弃了这些,然后将对我毫无意义的信仰,当成了你们生命的重心...” “我曾目睹上层精灵被黑暗泰坦诱惑的场景,在那一刻,我第一次对你们失望,然而,你的出现,拯救了世界,亦唤起了我对你们的信心,我曾以为,在你的带领下,泰兰德,卡多雷精灵能追本溯源,真正成为我需要的守护者和战士,然而...你们又一次让我失望了。” “我的同伴们,万神殿的泰坦们留下的最后一支守护者,守护巨龙们以错误的方式给了你们不该拥有的力量,永生如泥潭一样困住了你们,激发了你们内心的欲望,削弱了你们探索世界与改变世界,保护世界的心智,让你们偏安一隅。” “每一次当我看到你们耗费巨资为我修建神殿,我都想要警醒你们...我甚至想过抛弃你们,但我不能!永恒之井已经消失,我无法再用自己的血液塑造出另一支守护者眷族,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在某个时刻回忆起自己的使命...而我等了,整整一万年!” “我已彻底失望,泰兰德,因此灾难降临...我并非惩罚你们,我只是借用泰瑞昂的手,除去你们身上的枷锁...让你们变得更纯粹,变成我需要的...战士!” 艾露恩的诉说让泰兰德陷入了茫然,毫无疑问,艾露恩说的这些,是泰兰德从未理解,从未想过的,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信仰的正统性,她亦从未怀疑过,这样的信仰对于自己的神灵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如同某一位睿智的观察者们评论的那样: 凡人总以为自己的诚挚是献于神灵最好的祭品,殊不知,真正的神灵根本不在乎这些,也许他们想要看到的,是凡人因信仰而做出的那些善举,那些足以改变世界的英雄行为,而非诚挚的信仰本身,那毫无意义。 而现在,泰兰德在和自己神灵的沟通中,她知晓了神灵希望他们做的那些,而对于这些,泰兰德内心中依然有个最大的疑问: “如果这是您的质疑,为什么,您从未告知过我?” 泰兰德的问题让艾露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我在一万年前就告诉了你们...艾露恩之泪是我所有思想在现世的延伸,如果你愿意去倾听,你自然能听到我对你的低语,然而,诚挚的信徒们只是将它作为一样神赐之物,将它保存在雄伟精致的月神殿中,每日对它顶礼朝拜,却从未真正的去倾听...” “信仰...泰兰德,信仰让你坚定,但它亦迷惑了你的眼睛,封堵了你的耳朵,闭塞了你的心灵...我不需要它,我看重的是,你们为我做的那些事情,而我渴望的是,我需要你们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去吧,泰兰德,一万遍诚挚的诵经,也比不上你为我亲手消灭一名古神信徒...” “去吧,在月光的笼罩下,勇敢的承担你的使命!别再沉溺于无用的信仰。” “去吧,披上你的战状,把我的眷族变成真正守护这个世界的战士!” “我注视着你,泰兰德.语风,我亦警告过你...而这,是最后一次...” “去吧!” “别再让我失望了...我的眷族...” 泰兰德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一个代表使命与祝福的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而下一刻,在冰冷的月亮井水中,泰兰德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艰难的从月亮经历爬起来,她看着旁边昏迷的伊利丹,她双目茫然的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战场,片刻之后,泰兰德长叹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将自己身上那些代表月神大祭司的宗教装饰统统取下,将那代表她身份的饰品扔在一边,她撕开了自己肩膀上的装饰肩甲,将自己的长发一种粗暴的方式系成单马尾,然后将身上那些华丽而无用的薄纱长裙撕开,只留下了银色的战甲,让这件战甲长裙变得像是战士们的盔甲一样。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泰兰德如同曾经一样,诚挚的跪服于冰冷的月亮井水之中,她低下头,用沙哑而包含痛苦与愤怒的声音高声诵念道: “艾露恩!我们追随于你,我们将信仰奉献于你,我们犯下了错误,这痛苦与灾难惊醒了我们。” “我侍奉于您近万年,但是今夜,我不再以女仆、修女甚至是祭司的身份而来...” “从今日开始,请赐我使命与正义...” “我以古老之语,唤引你最无情的月相!” “我以我的余生,以这份微不足道的贡品,恳求披上你赐予我最黑暗的战状!” “请赐予我...复仇与战争的力量!” “请让我成为晦暗之夜的无情战士!请让我成为你最锋利的...战刀!” “哗” 在泰兰德如怒吼一样的诵念中,在海加尔山黎明的光晕中,一道通天彻地的暗月之光驱散了最耀眼的太阳,让整个世界的天空都在这一刻转化为群星摇曳的星空,让整个世界为之哗然。 卡多雷...暗夜。 泰坦眷族的文明永不溃散,它会在灾难中汲取力量,然后化茧为蝶,然后...晋升! 36.永生之末 天地剧变的场景让整个世界为之哗然。 而在海加尔山的废墟中,泰瑞昂在那谭由永恒之井的井水衍化的池水里洗干净了自己的双手,他抬起头,看着距离废墟不远处的山谷中那一道通天彻地的暗月之光。 相比暗夜精灵曾经崇拜的银色月纱,那一道晦暗的月光充斥着截然不同的意味,它就像是战争开启前的肃杀,就像是毁灭将至的阴云,就像是杀戮之时的怒吼,就像是复仇之火的燃烧。 那是和“和平”毫无关联的月光,它代表着一个文明的转变开启。 泰瑞昂甩了甩手指,他低声问到: “你新鲜出炉的暗夜战士,要来找我复仇了...是要我跪着迎接她砍下来的战刀,还是要我被她斩杀当场,来彰显月神的伟大呢?” “这个玩笑不好笑...” 艾露恩在泰瑞昂的心灵中回应到: “你只需要一个退场,让我的孩子们依然坚信希望就在前方,仅此而已。” “恩,你听上去不太开心?”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和手腕,似乎在做一次战斗前的准备,他随口问道: “怎么?教育一下熊孩子让你感觉到心神疲惫吗?” “我只是觉得...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成长,太残酷了。” “残酷?” 听着艾露恩的说法,泰瑞昂嗤笑道: “比起在末日到来时,让他们在无能的祈祷中死的一文不值,比起世界毁灭时,你无法保护因你而诞生的文明的绝望,这点凡人战争带来的痛苦就被你称之为残酷?艾露恩...我知道,在泰坦种族的概念里,你只是个孩子,但听我说,在我眼里,最需要成长的不是你的这些孩子,而是你自己!” “你最终和萨格拉斯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看看现在的你,再看看黑暗泰坦清洗宇宙的手段,你真的觉得,如此幼稚的你,有胜算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艾露恩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我生来为星灵不是我能选择的,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和我那位陷入毁灭幻想的哥哥拼个你死我活!” “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泰瑞昂用一种欠揍的语气打了个哈欠,他慢悠悠的说: “这个悲惨故事最棒的一点就在于,艾露恩,不是我选了你,而是你的同胞们选了你,他们把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强加在你身上,而你还不得不这么做,除非你愿意被萨格拉斯一剑砍死...你愿意吗?” 艾露恩不说话了,但这种沉默也代表着一种默认。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就连比神灵还要强大的泰坦,也有属于自己的残酷命运。 “不过放心,小艾露恩。” 泰瑞昂看到了从那晦暗的光柱中冲出来的战士,他手指向前挥动,沉重的灰烬使者出现在他手中,他对艾露恩说: “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也不想被萨格拉斯一剑砍死,所以,你好歹还有点胜算...说起来,你到底给泰兰德灌注了多少力量?这种能量波动,看上去有点诡异啊?” “并不多!泰兰德再有天赋,也只是个凡人...” 艾露恩带着一丝狡诈的声音在泰瑞昂心灵中回荡着: “但如果你不用心的话,没准真的会被她揍一顿...好好演完这场戏吧,泰瑞昂,剩下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说...” “另外...谢谢你。” 面对星灵的感谢,大领主只是摇了摇头,对此不做评论,艾露恩并不清楚泰瑞昂为她安排的未来的“成长之路”,如果她知道的话,她绝对不会这样单纯的感谢他。 “没有痛苦,那里来的强大?” 大领主手腕翻转,沉重的灰烬使者发出了一声期待战斗的嘶鸣,在泰瑞昂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彻底化身为暗夜战士的泰兰德以一种女武神的姿态从天而降,在她携带着暗月之力落地的那一刻,整个战场就像是被战锤轰击的石块一样,在顷刻间崩裂了四分之一。 在那如地震一样的能量冲撞之中,泰兰德以一个战士的姿态在那大地破碎的中心,她的战甲衣裙已经彻底变成了铭刻着暗月符文的战甲,她的脸上也不再是祭司们涂抹的绿色魔纹,取而代之是一张素颜,但在那双眼睛周围,就像是烟熏妆一样,布满了黑色的暗月之力。 她手中的白羽战弓在暗月的重塑下,变成了一把双头开刃的战戟,在战戟的两侧,分布着锋利的月刃状刀刃,乍一眼看去,就如同一把银色的战镰一样,而在那锋利的刀刃之上,萦绕不休的暗月之力组成了更锋利的能量刃,就像是泰兰德在挥舞着一把黑色的斩首镰刀一般。 而在她躯体之上,由晦暗的月相重塑而成的黑色光晕笼罩于盔甲之上,就像是更厚重的战甲一般,那如雾气状萦绕的力量充满了肃杀与破坏性,给泰兰德身上挂上了一层堪称冷酷的气质。 当她抬起头,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纯黑色的眼眸,更是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寒而栗。 “死亡之主...” 泰兰德用极度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我来...复仇!” 面对这挑战,泰瑞昂将分化出漫天光影的影之刃横在身前,手指擦过厚重的剑刃,在指尖挥舞的动作中,一抹晦暗的剑影切开空气,发出了如风一样的呼啸声,他伸出手指,对泰兰德勾了勾手指,用一种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说: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复仇,够不够锋利。” “轰” 泰兰德脚下的大地在暗月之力的爆发下又一次碎裂,她如奔驰的雌豹一样冲向了眼前的泰瑞昂,那双黑暗的双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在这刚刚得到的暗夜之力的爆发下,泰兰德冲锋而过的道路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切过一样,大地裂开,砖石四溅,那气势像极了那些狂暴的战士。 这一刻的泰兰德并不优雅,甚至显得异常粗暴,但在这种战士的冲锋之下,也为她披上了一层英武之气。 “铛” 暗夜战士的冲锋在武器碰撞之间戛然而止,站在泰兰德眼前的泰瑞昂的身体并没有动摇,就如同坚固的群山一般,他单手持剑,将泰兰德气势无双的冲锋压制在了原地,让这女战士的那股并没有被很好的使用的力量倒灌回她的躯体里,又传递到了她脚下的大地。 “轰” 如同炮弹爆炸的声响,在混杂着灰烬的大地爆开的那一刻,泰瑞昂的手腕翻转,将双手持握战镰的泰兰德整个“推”了出去。 “气势不错...” 大领主甩了甩手腕,他看着泰兰德: “战技嘛,就差了一点点,恕我直言,泰兰德,你在以祭司的方式挥舞战士的战刃,你是个初学者,你要学的,显然还很多...” 泰瑞昂微微矮下身,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神色,他低声说: “不过好在,忙碌的我还能抽出一点时间...让我来教教你,该怎么握刀吧!” ——————————————————————- 15分钟之后,大领主返回了死界,他随手摘下自己那被切得资历破碎的剑士长袍,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交错刀痕,在死亡能量的涌动中,这伤痕飞快的消散。 “嗯...学的还挺快...” 这是设定好的“退场”,不管泰兰德的实力如何,泰瑞昂都必须被这第一位暗夜战士的反击“打退”,以此来继续彰显月神艾露恩的强大。 但大领主并没有将这“退场”放在心里,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城堡,在之前空无一物的死界荒野的中心,已经多出了一颗就像是在烈焰中被焚烧过的巨树,它屹立在新的大地上,属于这个死界的力量正在改造它。 被焚毁的枝桠终将在灰烬中重生,而原本代表生命的世界之树,也将在死界的秩序中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它将是泰瑞昂对于死界规划最核心的一环,有了这颗能够抽取并转换能量的世界之树,泰瑞昂的死界将彻底摆脱“死水”的困境,成为真正能够流转灵魂的“地狱”。 当然,这一切规划,都需要时间... “你最终会成为这一环!” 在那刚刚移植到死界,在死界力量的侵染下快速凋零的世界树之下,泰瑞昂将手指贴在那被焚烧的干燥树皮之上,他抬起头,看着这仿佛从煤堆里捞回来的大树,在死界大领主的注视下,这颗有自己意识的世界树似乎在瑟瑟发抖。 它很恐惧,因为它也不知道,在泰瑞昂的干预下,它会拥有什么样的未来。 “别怕...惨痛的回忆已经过去了,毫无意义的万年生涯也已经过去了...” 泰瑞昂轻声说: “从今天开始,诺达希尔,你将用自己坚固的枝桠,撑起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从战争之火的灰烬中诞生的,最完美的时代!” 影子以一个幽灵一样的姿态,出现在泰瑞昂身后,她轻声对泰瑞昂说: “玛维女士“请”回来了,她现在正在城堡中休息,像她那样强大的守望者,必须由你亲自转化...但她很不配合,哪怕在失去生命之后,她依然还是那个固执的典狱长。” “那都是小问题。” 泰瑞昂没有回头,他将手从诺达希尔的树皮上移开,他拍了拍手里的灰烬,他说: “我相信,玛维最终理解我们所行的道路,她最终会加入我们的正义,就如你一样。我们的客人,伊瑟拉女士做好准备了吗?” 影子点了点头: “伊瑟拉女士因为痛失爱人而非常痛苦,非常愤怒,她愿意配合我们...” “很好!” 大领主甩了甩手指: “现世无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时候踏入梦魇的战场了...但愿,那地方,那些新敌人,能表现的足够坚定而顽强...能让我们好好的打一场。” 而在泰瑞昂策划并准备新的战争的时刻,在他刚刚离开的海加尔圣山的废墟中,泰兰德半跪在一片被力量彻底撕裂的大地上,这里早已经看不到当初身为卡多雷圣地时的美丽,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凄凉的废墟与废墟中那些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暗夜战士的盔甲上遍布着来自死亡之力的伤痕,从那些伤痕来看,泰瑞昂最少有3次机会可以直接杀死她,但那个死亡暴君没有那么做,而泰兰德的最后一击,虽然撕开了泰瑞昂的胸口,但暗夜战士很清楚,对于一个挥舞死亡的人来说,那绝对不是致命伤。 他是主动退走的... 并非因为泰兰德的威胁,初步接受了暗夜战士力量的泰兰德,对于已经浸润死亡核心力量的泰瑞昂来说,还算不上威胁。 泰兰德自己都心知肚明,但偏偏,她不能说出这个真相。 在她身后,在黎明前夜的死亡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那些精灵们亲眼看到了泰兰德将泰瑞昂击退的场景,在那种失去了世界之树,极度茫然的状态下,泰兰德的出现,泰兰德的拯救,给了他们新的信心,以及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在暗月弥散的光晕散去的时刻,当阳光又一次照射在海加尔山的废墟战场上的时候,那些存活下来的精灵们默默的跨越同伴的尸体,站在了半跪于地面的泰兰德身后,她们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首领,她们很茫然,她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失去了永生的生命。 对于那必然会到来的死亡,那已经陌生了一万年的死亡,所有人都很茫然,在茫然中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畏惧,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苍老的畏惧,对于有限的人生的畏惧,那是一种催促,一种生命本能的紧迫感。 泰兰德能感觉到背后的那种目光,她用自己的战镰撑起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她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人民,她看到了人民双眼中的迷茫,双眼的彷徨,她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在犹豫了数分钟之后,泰兰德沙哑的声音在这片废墟的圣地中响起,并没有慷慨激昂,也没有绝望。 就像是平日里对人民说话时的平静,她轻声说: “我知道,你们很迷茫,我知道,卡多雷从昨晚之后就不再永生,我知道,你们很痛苦,很绝望。” “你们想要从我这里获得活下去的希望,想要听我告诉你们昨晚只是一场噩梦,等到梦醒时分,我们依然会快乐的生活在海加尔山的森林里...” “但,不是!” 泰兰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些脆弱的士兵的抽泣声便响了起来,而这痛苦的抽泣声更是感染了其他人,让那本就糟糕的气氛,变得更加萧瑟。 在几秒钟的平静之后,泰兰德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照在她那满是灰尘和伤痕的脸上,给这位曾经的月之祭祀披上了一层阳光的光晕: “灾难已经发生了,我的同胞们,卡多雷的永生时代结束了,我们已经脱离世界太久了...是时候真正进入这个世界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悲伤,没有太多时间怀念过去,看看你们周围,同胞们,还有人民在等待我们传回胜利的消息...” “去吧,收敛同伴的遗体,准备开启新的生活。” 泰兰德沉默了一下,她低声说: “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们不能允许我们还拥有的那些再被夺走!从今往后,我们要坚强起来,从今往后,没有灾难再能打倒我们,从今往后,哪怕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卡多雷依然不会低着头活下去!” “铭记这痛苦!铭记这耻辱!姐妹们,从今往后,我们,都是战士了...” 37.后续事务--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6/10】 梦境女王伊瑟拉行走在重新平静下来的海加尔山中。 她怅然若失的看着那些在泰兰德的带领下,开始打扫战场,收殓尸体的暗夜精灵们,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伊瑟拉就从这些沉默的精灵身上发现了很多变化。 她们失去了很多,但也许她们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也许,她们会停留一段时间,来对过去的时光告别,但总有一天,这些已经一无所有的精灵们,会将那灾难化为自己的力量...那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也许,她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伊瑟拉在空中眺望着这一片被战火笼罩,而且刚刚退潮的废墟战场,那些躲在避难处的暗夜精灵平民们也从藏身地走了出来,在那些残存的士兵们的帮助下,开始准备进行新生活。 这一战,暗夜精灵们损伤惨重,尽管潮水已经退去,但黑海岸的一切都被抹平了,原本的精灵城市奥伯丁只剩下了一片满是烂泥的废墟,这座城市连同其中的精灵尸体一起被卷入了深海,他们也许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还有那些在娜迦战争中牺牲的精灵,以及那些被黯刃亡灵消灭的精灵。 再加上最后战死于泰瑞昂眼前的精灵们,这已经是超过了暗夜精灵总人口十分之一的损伤了,绝对的伤筋动骨。 但伊瑟拉已经从泰瑞昂那里得到了保证,那位神秘的死灵大领主承诺说,熬过了灾难的暗夜精灵将在数年之中重回全盛期的人口...伊瑟拉不知道泰瑞昂要怎么实现这一切,但那位大领主似乎从不在这种问题上说笑。 也就是说,他亲手摧毁了暗夜精灵文明的支柱,将他们从永生的世界里打落尘埃,但他也会留给暗夜精灵一条繁衍生息的新路...一个不再依靠世界之树而衍生的新的未来。 所以,他到底是个毁灭者?还是个拯救者? 这个问题伊瑟拉无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愿你们一路平安,我的朋友们。” 绿龙女王最终来到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池水边,屹立于此地的参天大树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彻底死去的根须,还有那一潭平静的池水。 伊瑟拉站在这池水边,将自己最后的祝福给了刚刚熬过一场灾难的暗夜精灵,而就在这一刻,已经忙碌了一天的泰兰德有些疲惫的从月神殿的废墟里走出来,她下意识的看向那一潭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湖水,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个她熟悉的人。 但那里空无一物... 穿着白银色战甲的泰兰德半跪在那池水边缘,她看着湖水表面反射出的自己,那个和月之大祭司泰兰德完全不同的暗夜战士,她有些悲伤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最终,她和以前一样,合起双手,闭着眼睛,默默的祈祷。 “玛法里奥,我的挚爱...在彼界等着我...” “我不会让你孤独的离开我的,永远不会...” —————————————————————————————————— “嗡” 碧绿色光晕闪耀的梦境之门的光晕萦绕,人形态的伊瑟拉从其中走出,这里是瑟拉丹,位于东部大陆辛特兰山脉中的隐匿山谷,这里也是翡翠梦境在东部大陆的两个节点之一。 以往的瑟拉丹森林中,总是常驻一名梦境巨龙,搭配数头幼龙以及数目庞大的翡翠龙人军团来守卫此地的翡翠梦境节点,但是在梦魇爆发之后,所有的梦境巨龙都被抽掉回了翡翠梦境,因此瑟拉丹的防御也变得非常松散。 此地游荡的翡翠龙人在这个地方曾经的名声并不好,在蛮锤矮人和邪枝巨魔争夺辛特兰控制权的时代,这些翡翠龙人们经常会同时袭击双方靠近瑟拉丹的军队,目的只是为了吃口新鲜的肉...呃,龙人并非巨龙,那是一些巨龙的眷族,体内往往并没有纯粹的巨龙血统,所以偶尔会流露出类似于野兽的一面。 不过在蛮锤矮人被迫离开辛特兰,前往库尔提拉斯的山脉定居之后,面对占据了此地的黯刃军团,那些龙人就老实了很多。 而现在,在伊瑟拉面前,整个瑟拉丹的森林几乎都在一夜之间被砍伐干净,用来让准备从此地进入翡翠梦境的黯刃军团摆开阵型,绿龙女王站在瑟拉丹的山顶上,看向下方的大地,那密密麻麻站立的黯刃士兵就和黑色斑点组成的潮水一样,让她都有些眼晕。 “3个战团共计18万步兵,4万死亡骑士,以及1万4千门火炮,还有4000辆战地坦克部队,已经在此地集结完毕。” 负责统帅三个战团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从呼啸而过的梦魇兽上一跃而下,站在了伊瑟拉身边,这个带着黑色角盔的兽人死亡骑士一板一眼的对绿龙女王说: “除此之外,在诺森德大陆还有一支500作战单位的冰霜巨龙战团也会加入梦魇驱逐战争,它们会在“霜寒之翼”奈法利安领主的带领下,从晶歌森林的符印巨树节点进入翡翠梦境,那棵被蓝龙彻底毁掉的巨树只能支撑那么点人通过,而我唯一需要再次确定的是...” “咔” 萨鲁法尔从背后取出一把黑色的爆矢霰弹枪,递给了伊瑟拉: “苏醒者阁下,你确认这种钢铁火药的武器在翡翠梦境中一样可以使用吗?我听说那是个由魔法组成的位面,它的某些规则会不会影响到黯刃军团的热武器使用?” 绿龙女王接过萨鲁法尔递过来的武器,她低头看着这类似于一个黑色铁盒的武器,片刻之后,她将霰弹枪还给了萨鲁法尔,然后点了点头,说到: “翡翠梦境确实是由现世世界的某些规则勾连而成,但你不需要担心,这位兽人骑士,翡翠梦境的规则和现世基本一致,如果这种钢铁和火药制作的武器可以在现世使用,那么它就完全可以在翡翠梦境使用...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确定。” 萨鲁法尔接过霰弹枪,插回背后的武器袋中,他冷淡的对伊瑟拉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问了。 “虽然泰瑞昂向我保证过,由亡灵接手翡翠梦境与梦魇的战争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但我依然有些疑惑。” 苏醒者看着下方忙碌但却没有一丝杂音的黯刃战团,那些被亡灵军士驾驶的,附带着粗大炮筒的钢铁战车,还有那些被亡灵步兵们放置在阵地前方的各种火炮,大大小小的都有,这些她从前极其厌恶的死亡生灵,似乎已经演化出了一套完整的内部体系。 而苏醒者本人在看到这军容齐整的黯刃军团的时候,她有些默然,这一万多年的时间里,她基本上一直在关注翡翠梦境的内部事务,除了和暗夜精灵以及其他自然眷族还有联系之外,她对于世界文明发展的关注和现世的关注几乎为0,连带着整个绿龙军团似乎也不再关心世界秩序。 诚然,这是因为上古之战时,巨龙军团遭到突然叛变发疯的死亡之翼的进攻而损失惨重,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一万多年里,翡翠军团的倦怠也有些太过严重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梦魇的暴动,恐怕绿龙军团还会这么逍遥自在下去,任由现世的风云变幻,只守着自己的翡翠梦境过活,就如同泰瑞昂曾毫不留情的评价巨龙们的评语一样。 泰坦们给予巨龙力量,让它们帮助维持泰坦留下的世界秩序,可惜,泰坦们信错了人... “我想知道的是,亡灵,这些被你们武装起来的亡灵士兵,真的可以抵抗梦魇的腐蚀吗?” 伊瑟拉轻声问到: “并非我不相信你们,但是黯刃军团这一次出动这么庞大的力量,一旦事情稍有差池,以你们的火力强度和破坏力而言,梦魇一方就很可能会顷刻间多出一支可以横扫世界文明的力量...” 面对伊瑟拉的疑问,萨鲁法尔摇了摇头,这个古板而强大的兽人死亡领主在外人面前不习惯说太多话,而面对伊瑟拉的问题,他只用了两句话来回答: “梦魇侵蚀意志的根源是因为它们面对的总是羸弱的灵魂,但在死亡的注视下,黯刃没有羸弱的灵魂。” “开始吧,苏醒者阁下,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该踏入战场了!” 萨鲁法尔打了个呼哨,在天空中奔驰的健壮披甲梦魇兽飞快的回到了骑手身边,这位死亡领主翻身上马,而伊瑟拉也化身为庞大的巨龙形态,拍打着翅膀,在被砍伐一空的林地之上掀起了漫天的风暴,她垂落于被凋零者们德鲁伊们修改了路径的翡翠之门前方。 在十几万亡灵冷漠的注视中,苏醒者踏上古老的,长满了苔藓的白玉阶梯,她站在那被关闭的翡翠之门前方,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足以让人势力胆寒的黑色军团,伊瑟拉翠绿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手,在人形态之下,系在她脖颈上的弯月状宝玉缓缓的悬浮到她手心中央,代表梦境之力的权柄在这一刻重启了眼前的翡翠之门。 在苏醒者的意志操纵下,荡漾着碧绿色水波光晕的翡翠之门很快连接在了现在的翡翠梦境里,那由生命之种的根须支撑起来的翡翠之门内部的光晕飞快的转变了暗红色的梦魇能量,这代表着伊瑟拉连接的翡翠梦境是一块被占据的大地。 这让苏醒者皱起了眉头,绿龙女王再次转动手中的梦境宝玉,打算换一个连接点,但却被萨鲁法尔拦住了,死亡领主对苏醒者微微颔首,他轻声说: “不用换了,就从这里开始吧。” “但这样有可能会把你们送入梦魇的包围圈里!” 伊瑟拉还想说些什么,但死亡领主摇了摇头: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打穿整个梦魇阵地,选择进入地点对我们没有意义,况且如果对面真的有梦魇的重兵包围,那就再好不过了...” 萨鲁法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省的我们再花时间去找它们决战...黯刃军团!准备进入战场!” “哐哐哐” 接到命令的3个战团就像是从雕塑状态活过了一样,负责指挥冲击的下级死亡骑士们在自己的连队边翻身上马,而亡灵步兵们则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武器,整个战场上都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庞大的,顶着粗壮炮筒的蒸汽坦克的引擎被发动起来,就像是数千只大象在鸣叫一样。 在这充斥着钢铁与硝烟的喧嚣中,伊瑟拉最后看了一眼萨鲁法尔,她后退一步,双手向外伸展开,眼前直径2米的环形翡翠之门被飞快放大,最终成了一个类似于黑暗之门一样巨大的半圆形梦境传送门,屹立在战场最前方的大地上。 伊瑟拉的梦境之力不断涌出,最终让进出翡翠梦境的通道变成了一个直径达到3公里的庞然大物,而伴随着这扇门不断扩宽,翡翠梦境内部的梦魇似乎也感觉到了能量的波动,一头被梦魇腐蚀的丛林守护者迈着高傲的脚步,从那荡漾的水波大门中走出,这个凡人眼中的庞然大物是来检查这翡翠之门的动向的。 它如雄鹿一样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梦魇的暗红色能量,在手边巨大的经济爪子上还点缀着暗红色的梦魇宝石,这拥有暗夜精灵上半身的梦魇行者双眼赤红,充斥着一股暴虐的毁灭欲望,然而,就在它施施然踏出翡翠梦境的那一刻,它的身体就呆滞在了原地,就如同看看到了老虎的麋鹿一样,瑟瑟发抖。 这倒霉的可怜虫看到了什么? 它看到了那面无表情的朝它飞来的绿龙女王伊瑟拉。 以及伊瑟拉身后那正朝着它缓缓前进的毁灭军阵。 那吞吐着黑烟,散发出无尽寒光的钢铁怪兽, 那手持钢铁斧枪,身穿黑色盔甲,踏步前行的亡灵步兵, 那骑在死亡战马上,背负爆矢枪械,手持战戟的黑色骑士, 那飞行于天空,如地狱梦魇一样的死灵飞龙... 在它眼前,由十数万亡灵组成的军阵,就如同淹没一切的冰冷死亡般滚滚向前,似要碾碎一切拦路之物,那种肃杀到形成了实体的冰冷意志向前延伸,将这个微不足道的拦路者彻底吓坏了。 “啊!” 这被梦魇腐蚀的怪物发出了一声仓皇的尖叫,它下意识的转身就跑,而在它身后,已经瞄准了猎物的榴弹炮轰然发射,那颗混杂了圣银的炮弹落下,在血肉四溅与撕碎梦魇的轰鸣声,宣告了这场持续数年的梦魇战争的一个新节点... 黯刃,参战! 38.梦魇驱逐战(上) 如火如荼的梦魇战争的主要环节在数天前基本就已经结束了。 伊瑟拉的神秘失踪让翡翠梦魇的反抗军无法再掌控战争的全局,尤其是在数头强大的梦境巨龙接连陷于梦魇,德鲁伊们为了保证梦魇不会渗透到现世,而拼命封闭了位面的联通节点之后,反抗军们就相当于被困在了这片死地里,伴随着梦魇的越发猖狂,反抗者们的斗志也在这几天里被极大削弱。 但梦魇势力并没有一鼓作气的攻下反抗军最后的据点,也就是梦境巨龙军团的梦境高塔,它们以一种包围的形态将那座塔死死的围困了起来,这显然是一个卑劣的陷阱,梦魇用这些最后的反抗者做诱饵,想要将“逃离”翡翠梦境的苏醒者伊瑟拉再引回来。 显然,接连腐蚀了数头梦境巨龙的梦魇势力并不满足,它们想要俘获一头强大的守护巨龙,而一旦掌控艾泽拉斯梦境权柄的伊瑟拉被梦魇腐蚀,那就意味着整个世界的存在基础的一环将彻底落入梦魇和上古之神手中,那就意味着目前还被困在囚笼中的上古之神们,能通过接连每一个生灵的梦境,来腐蚀整个世界。 这是很可怕的一个未来,一个充满了无限恐怖与绝望的未来。 然而,这个世界里既然存在着想要破坏它的势力,那么必然就存在着保护它的势力,尽管伊瑟拉前往龙眠神殿求援险些将自己投入了耐萨里奥的陷阱,但这头翡翠女王却在那一场糟糕的“奇遇”中,寻找到了新的力量... 虽然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面对守护巨龙军团的分裂,面对卡多雷此时灾后的窘境,孤立无援的伊瑟拉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轰、轰、轰” 声若雷霆一样的炮火轰鸣打破了翡翠梦境此时弥漫的绝望,那呼啸着划过天空的炮弹以抛物线的姿态狠狠的扎入眼前暗红色能量丛生的大地中,将倒霉的扭曲怪物砸成肉糜,又在剧烈的碰撞中爆炸开来,这些特制的炮弹被内部的高爆炸药引爆,混杂着圣银的破片在巨大动能的带动下,将这片被梦魇腐蚀的大地都犁过了一遍。 数千年前在库尔提拉斯的古老传承在这一刻显示出了可怕的威力,这些灰烬骑士秘传的破魔圣银,在面对梦魇这种混杂了黑暗与虚空力量的势力的时候,能爆发出更惊人的杀伤性,不管是由梦魇能量衍生的恶心触须,还是被梦魇感染的反抗军,在被圣银弹片击中之后,都会快速的失去战斗力,然后被炽烈的爆炸火焰彻底吞没。 在一波齐射之后,支离破碎的,混杂着梦魇能量的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那些被梦魇腐蚀的大地也被撕开一层表皮,到处都是泛着硝烟的冲击坑,也许这些魔法生物对于单纯爆炸的抵抗性很强,但面对一轮又一轮的覆盖性炮火,哪怕是再顽强的梦魇生物,也会被连接不断的轰炸性打击削弱到极致。 当然,身处这种梦魇浓度极高的环境里,也许过上十几分钟,它们被撕碎的躯体就会重新聚合,但问题就在于...黯刃会给它们足够的时间吗? “轰隆隆隆” 在高功率蒸汽引擎的带动下,冰冷的黑色钢铁履带压过了那些被梦魇干扰的暗红色土地,近百辆加载着大口径榴弹炮的蒸汽坦克就如同一波黑色的钢铁洪流,在刚刚被火力覆盖打击过的,还冒着热气的大地上奔驰而过,驾驶着蒸汽坦克的亡灵矮人非常狂野,它们根本不在乎眼前挡着什么。 不管是被腐蚀的野猪人,还是被感染的丛林守护者,亦或是娇小可爱的树妖,这些东西在重达十几吨的陆战坦克面前,统统没有意义,在冰冷的履带碾过之后,在翡翠梦境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一片让人心头发寒的断肢残臂。 而在黑色的蒸汽坦克上方,两名亡灵骑士一左一右抓着沉重的连射机枪,这玩意要比亡灵步兵们使用的轻型机枪更沉重,只有蒸汽坦克这样的铁疙瘩才能负载起这样的重量,而这玩意的口径几乎相当于一门小炮,这种黯刃刚刚列装的重机枪使用的尖头弹,都有矮人大拇指那么粗,被金色的子弹链捆在一起,在翡翠梦境的昏暗光芒下,这些如短刀一样的子弹闪耀的寒光,让在前方引路的伊瑟拉都能感觉到威胁。 这种恐怖的玩意当然不是用来对付小型目标的,实际上,在萨鲁法尔听说有翡翠巨龙被梦魇腐蚀之后,才特意的给充当前锋的坦克上装上了这种兼顾破坏性和射速的恐怖武器。 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专门用来对付发疯的巨龙的! “发现目标!疑似大型生物!” 冰冷的声音在一辆坦克内部响起,两个操纵着重机枪的骑士立刻将枪口调转,在前方萦绕的暗红色雾气中,一头被梦魇腐蚀的巨熊...足有3米高的庞然大物吼叫着从其中扑出来,但下一刻,那低沉如雷鸣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呼啸而来的巨型子弹轻而易举的在这皮肤溃烂的恶心怪物脑袋上开了瓢,又在之后的2秒钟将它的小半个身体硬生生撕开,而眼看着在血花四溅中的巨熊倒地身亡,而它后方又涌出了乱七八糟的怪物群,作战坦克的榴弹炮便不再沉默。 “轰轰轰” 在榴弹的轰鸣中,前锋战团的次级死亡领主呼叫了炮火支援,5分钟之后,又一轮呼啸的炮火弹幕划过前锋战团,轰在了它们眼前的大地上,从梦魇中扑出反击的怪物根本没能冲入前锋战团的阵地,就在这陆地轰炸一样的爆鸣中被彻底淹没。 前进的战团在原地停留了不到10分钟,然后又继续前进,平静的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在数百辆轰隆隆压平一切的蒸汽坦克后方,是分出的一个步兵战团,数万亡灵步兵在各自连队的下级骑士的带领下,如渗入这片大地的潮水一样,在被火炮覆盖过的大地上寻找落单的怪物,然后定点清除。 飞行在空中的伊瑟拉时不时回过头,在她身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那些零星的低沉枪声从未停止过,这代表着亡灵们正在忠实的执行清除任务。 她亲眼看到过高大的噩梦怪物从藏身地冲出来,那应该是被腐蚀的丛林守护者,4米高如雄鹿一样行动迅捷,是极其难缠的对手,但就在那守护者冲出来的瞬间,就被20多把斧枪的攒射顷刻间打成了筛子,好不容易冲到亡灵阵前,又被严阵以待的下级骑士挥起战戟,干脆利落的砍掉了脑袋。 亡灵步兵们使用的独头弹穿透性和破坏力惊人,同样混杂着微量的圣银,就算是被坚韧藤蔓保护起来的皮毛,也不是这些破坏性武器的对手。 从黯刃军团进入翡翠梦境到现在只过去了30分钟,但分向三个方向前进的战团已经收复了三座城市大小的土地,这样高效的镇压,让作为引路者的伊瑟拉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有了黯刃的帮助,这场梦魇之灾应该很快就能快清理掉。 担忧的是,在黯刃这种毫不留情的屠杀之下,就算翡翠梦境脱离了梦魇感染,其本身的生态环境,估计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尤其是梦境中生活的那些生物...进入战争状态的黯刃军团所到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了。 “伊瑟拉阁下,萨鲁法尔领主要求你立刻赶回梦境高塔!为三个地面战团进行战术指引!” 在伊瑟拉飞过蒸汽坦克阵地的时候,一名站在坦克上的矮人次级领主对她高声喊到: “以及,死亡领主不希望黯刃出现在翡翠梦境的消息被其他势力知晓,因此在我们抵达梦境高塔之前,你务必要将那里还存在的反抗军们遣送回现世!尤其是卡多雷的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我们不希望他们继续存在在这方战场里!” “你们还真是高傲...” 伊瑟拉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反驳,她张开双翼,快速的朝着梦境高塔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是伊瑟拉在出发前就和泰瑞昂说好的规则,在黯刃帮助梦境军团收复翡翠梦境之后,梦境维护工作,将由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共同负责,而能够让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自由进出翡翠梦境的世界之树已经被拖回死界,这就意味着,一旦伊瑟拉将翡翠梦境中的德鲁伊们遣送回现世,那么他们再想返回翡翠梦境,就很难了。 缺少诺达希尔的支持,德鲁伊们就只能依靠自己对于自然之道的深刻理解来重塑自己的梦境形态,通过重塑的梦境形态来往翡翠梦境位面,但这可是只有高阶德鲁伊们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翡翠梦境中的德鲁伊数量将大大减小,低级的德鲁伊们将不会再有进入翡翠梦境的可能,但世事无绝对...毕竟在卡利姆多的灰谷和菲拉斯,东部王国的暮色联邦和辛特兰,都有通往翡翠梦境的传送门,按道理说,低级德鲁伊们还可以通过这四道传送门出入翡翠梦境。 但说实话,伊瑟拉对此持悲观态度... 因为她在这几天和凋零者的大德鲁伊鹿盔聊过,和温和的塞纳里奥议会不同,凋零者教派秉承的是更古老的德鲁伊传统,他们认为,只有那些依靠自己联通梦境的德鲁伊才有资格进入翡翠梦境“深造”,而对于自然理解并不深刻的低级德鲁伊提前接触到翡翠梦境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那会削弱意志不坚定的初学者们对于自然的自我理解,也就是说,一旦凋零者德鲁伊加入翡翠梦境的维护,那些低级德鲁伊们“白嫖”翡翠梦境这种持续了一万年的投机取巧的行为,将不复存在了。 而眼看着伊瑟拉离开了战区,那位站在蒸汽坦克上的的矮人次级死亡领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对身后的死亡骑士挥了挥手: “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了...告诉炮兵们,那些“特种”炮弹可以放开使用了...让小伙子们放手大干吧!” “遵命!巴顿阁下!” ———————————————————————— “见鬼的!这些该死的亡灵是哪里来的?” 在翡翠梦境的梦魇势力的大本营里,在那座被称之为“梦魇堡垒”的深层区域中,负责征伐翡翠梦境的梦魇之王萨维斯看着眼前的魔法地图,他极其暴躁的吼叫着。 在萨维斯眼前的魔法地图上,那原本已经被尽数染上漂亮的暗红色的翡翠梦境边缘,一坨黑色的区域正在快速向四周延展,就像是在红色的水中滴入了一滴让人厌恶的墨汁一样,而且那墨汁还在快速散开,大有将这盆水都染成黑色的可能。 这让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萨维斯非常不满,不过在这位梦魇之王眼中,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因为在今天清晨时分,他失去了对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感应,而那棵世界之树里有恩佐斯的血肉腐蚀,正是因为那深藏世界之树内部的古神血肉,才能让梦魇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翡翠梦境,那棵树,就相当于梦魇之王萨维斯的“军营”。 但现在,那棵树消失了!这就意味着占据翡翠梦境的萨维斯失去了最大的后援...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难缠的黯刃亡灵又大规模的进入了翡翠梦境,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清理此地的梦魇残留。 这种“巧合”让萨维斯心头发毛,显然,在外界,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最要命的是,任由他再怎么联系自己的“恩主”恩佐斯,都无法得到回应,要么就是他和恩佐斯的联系被某些东西中断了,要么就是...他被当成了,弃子。 “该死的!” 萨维斯骂了一句,他血红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阴狠,他转过身,对身后侍立的数头被腐蚀的梦魇之龙喊到: “带着我的军队出发!把那些亡灵赶出去!这片梦境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把它从我手里拿走!” 在梦魇之王的喝令下,以伊兰尼库斯为首的梦魇巨龙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而这些梦魇怪物离开之后,萨维斯左右看了看,边挥手打开了一道暗红色的梦境传送门。 是的,他要跑了... 这是个很小心的阴毒家伙,在察觉到可能存在的危险之后,他已经不想待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了,失去了诺达希尔的梦魇力量支持,仅靠翡翠梦境里的军力,是挡不住对梦魇有极强抵抗性,而且火力强大的黯刃亡灵的,这一点萨维斯心知肚明。 “但黯刃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萨维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梦魇堡垒,他脸上闪过一丝晦暗的笑容: “等他们离开之后,我还会回来的...伊瑟拉,泰兰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玩...” 然而,就在萨维斯即将走入梦魇之门的那一刻,一股从阴影中跳出来的黑影挥舞着阴冷的能量,将那扇摇曳不休的梦魇之门彻底撕碎,在血色的寒光闪耀之间,遭遇突袭的萨维斯发出了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力量踹飞了出去。 梦魇之王在地面上滚了几圈,他狼狈的抬起头,就看到在晦暗的变形术光芒中,身穿黑色盔甲,手持冰冷战镰的玛法里奥正站在那里。 那双眼已经变成暗淡黑色的死亡德鲁伊歪着脑袋,他依然是原来那种人与兽混合的姿态,但脸上再没有了曾经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心头发麻的死寂。 “萨维斯,老朋友,你想玩的游戏...介意我加入吗?” 39.梦魇驱逐战(下) “吾乃噩梦显现!绝望之影!吾乃...梦境暴君!” 在翡翠梦境昏暗的天际,那暗红色的不详光幕中,彻底梦魇化的梦境之王伊兰尼库斯巨大的躯体呼啸着飞过战场,这头全身缠绕着暗红色暴虐气息的梦境暴君不断的朝着下方的死灵阵地喷吐着诡异的烟气,那些黑烟一样的玩意落入大地,在那被炮火犁过一遍的土地上变幻出了扭曲的噩梦显现,这些没有实体的玩意让黯刃的火力优势也被压制到了最低。 而在伊兰尼库斯身后,还有几十头被梦魇感染的梦境巨龙,这些家伙不如梦魇暴君那么强大,但它们毕竟是巨龙,身体素质极其强大,还有充满腐蚀性的吐息,这些家伙的到来,让一路平推梦魇的黯刃军团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打下来!把这些混蛋打下来!” 担任坦克部队指挥官的矮人次级死亡领主巴顿扣着钢盔,站在蒸汽坦克疯狂的吼叫着,排成了防御阵型的坦克顶端的重型机炮对准了天空,每当有巨龙俯冲下来的时候,那些机炮就会轰鸣着开火。 那些专门为这些飞行巨兽准备的穿甲弹在空中交错覆盖,每一次齐射,都能打穿那些倒霉蛋的身躯,撕裂它们的翅膀,让那些梦魇巨龙坠入地面,但这些梦魇化的巨兽在高浓度的梦魇力量里恢复力惊人,而且它们坠入地面也不意味着失去战斗力。 一头被撕碎了翅膀的梦魇巨龙吼叫着,顶着机炮和榴弹的轰炸,冲到了坦克阵地前方,这巨兽发出狂乱的怒吼,锋利的双爪扣住眼前的沉重坦克,在巨龙之血的挥洒之间,那十几吨重的坦克就被硬生生的抓起,扔向了战地中心。 还是那句话,对于这些位于艾泽拉斯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做再万全的准备,也总会出现伤亡。 “该死的龙!” 巴顿领主看到自己心爱的坦克被破坏,这暴躁的矮人死亡骑士一把推开身后的兽人骑士,他将坦克顶端架着的沉重机炮提起来,在矮人的破锣嗓子的吼叫中,这个暴躁的领主将那机炮对准那在阵地中肆虐的梦魇之龙,在低沉的子弹咆哮声中,那梦魇之龙的眼睛被打爆,整个脑袋在十几秒的攒射中都被撕开了一小半。 “砰” 打光了子弹的机炮被扔到一边,出了一口恶气的次级死亡领主巴顿恶狠狠的将自己的钢盔正了正,他回头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场,这矮人阴狠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回头对坦克里的传令兵喊到: “让小伙子们填装圣银破甲弹!” “但是长官,特种弹必须遇到紧急情况才能使用!” 传令兵反驳了一句,结果就听到暴躁的矮人次级领主骂到: “混蛋!现在就是紧急情况,让你们用你们就用!别那么多废话!” 几分钟之后,三分之一的坦克机炮都换上了特制的子弹,在巴顿的一声喝令下,无数道银光就从那些重机枪的枪口喷出,这些加装了足量圣银的破甲弹是非常珍贵的,是黯刃军团为特殊战场准备的特种子弹,因为这玩意对亡灵本身也有极大的克制,对于低阶亡灵更是沾之即毁的恐怖存在,所以一般都不会拿来用。 但这造价高昂的玩意用在这地方确实非常出彩,在这一轮圣银弹的齐射中,超过7头梦魇龙都惨叫着坠入了地面,这些圣银子弹刺入梦魇龙的躯体,对这些已经被梦魇腐蚀的怪物造成了可怕的净化伤害,而这超强的战果让一直观察战场的矮人眉飞色舞,他高喊着让士兵们准备第二轮射击。 但就在这时候,巴顿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全身缠绕着冰冷雾气的消瘦人类,他伸手摁住了暴躁矮人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阻止了巴顿的命令: “巴顿将军,带着你的钢铁怪物们去压制那些低级生物吧。”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用幽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中咆哮的那些梦魇巨龙,然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用让生厌的口吻对矮人次级领主说: “接下来由我和我的战士们接管这战场...毕竟,只有巨龙才能对付巨龙。” 巴顿厌恶的一把拍开了这家伙放在他肩膀的手,矮人有些不满的喊到: “混蛋,奈法利安,我和我的小伙子们已经快要打败那些该死的龙了,你却来抢我们的胜利果实!我才不会走!我要杀光这些愚蠢的龙!” “这是萨鲁法尔的命令,你可以去对他抱怨!” 眼看着矮人不服从命令,冰霜巨龙战团的统帅奈法利安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这被泰瑞昂亲手复活的黑龙王子哪怕在死后,也依然保持着曾经黑石之王高傲的秉性,他不耐烦的沉声说: “我和我的战团在诺森德大陆还有更重要的使命,混蛋,我却还要抽出时间来这里帮你们打仗,不要蹬鼻子上脸,你这愚蠢而固执的矮人!去打你的仗,这里由我接管了!” 说完,奈法利安的手指向前挥动,他低沉死寂的声音在这一刻传遍了战场: “骨龙们!升空...打垮这些软弱的生者!” 在冰霜巨龙之王的咆哮中,一头头身上挂满了冰霜的恐怖骨龙拍打着翅膀从地面阵地后方呼啸着飞入战场,它们中有黑龙,有红龙,也有蓝龙,但在加入黯刃军团之后,曾经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意义,在褪去血肉的桎梏,充盈了冰冷的死亡之力之后,这些死亡的巨龙们便有了新的身份。 它们在黯刃军团内部独立建军,目前有两个战团共计4500头冰霜巨龙的规模,而冰霜巨龙战团的统帅者奈法利安并不满足于这已经可以匹敌任何一个守护巨龙军团的势力,他一直在谋求黯刃军团打入龙骨荒野,好让他可以在巨龙之墓中复活更多的骨龙。 奈法利安在死后依然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渴望在黯刃内部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他更渴望让冰霜巨龙成为独立于艾泽拉斯巨龙种族之外的新种族,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想办法解决冰霜巨龙无法繁衍后代的缺陷。 而好消息是,最近几年一直在诺森德大陆忙碌的奈法利安最近听说,黯刃的大领主泰瑞昂,似乎已经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由奈法利安带来的500头冰霜巨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抢占了翡翠梦境的天空战场,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之下,那些被梦魇腐蚀的绿龙很快就被打的溃不成军,在天空的战场上,凶狠而不畏惧伤痛的冰霜巨龙们三五成群的围堵那些梦魇之龙,每一刻都有被撕碎翅膀坠入大地的梦魇之龙在尖叫,但随后就会被毫无怜悯的骨龙们一拥而上,彻底解决掉。 奈法利安可不是来做好事的...这些被冰霜巨龙杀死的绿龙们,在一段时间的修复之后,也会加入他的冰霜巨龙战团,所以准确来说,这位巨龙统帅,是来翡翠梦境“招兵”的。 但总有些家伙是普通的骨龙无法对付的... “砰” 一头庞大的冰霜巨龙被恐怖的伊兰尼库斯双爪抓住脊骨,硬生生的在空中被撕成了三段,眼看着那头梦境暴君在四处肆虐,奈法利安的眼神就变得越发阴沉,他向前踏出几步,在一声低沉的咆哮中,奈法利安也化为骨龙形态冲入了天空,亲自和伊兰尼库斯缠斗在一起。 梦境之王体长在150米左右,而奈法利安在成为冰霜巨龙之后,常年接受死亡之力的灌注,其体长也有120米,两头巨兽在空中的厮打可谓惊天动地,虽然奈法利安可能也不是狂躁的伊兰尼库斯的对手,但考虑到冰霜巨龙一方毕竟有决定性的数量优势,所以梦境暴君的落败,大概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另一边,在蒸汽坦克部队的带领下,快速攻陷梦魇阵地的黯刃军团也遇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麻烦。 “嗷嗷嗷!” 伴随着癫狂的狼嗥声在被毁灭的丛林中响起,大半个身体都被梦魇化的狼灵戈德林如一阵血色狂风一样冲过黯刃军团的战线,三辆蒸汽坦克被狼灵爪子上携带的风刃切开,试图阻拦它的萨鲁法尔被整个撞飞了出去,片刻之后,从地面上发起来的死亡领主萨法鲁尔一把拽下自己被撕开的战盔,他瞪着眼前的狼灵,扭头啐了一口口水。 “呸” 兽人领主双手握住手中的战斧,又一次咆哮着冲向了眼前梦魇化的荒野半神,一人一**战的战场在顷刻间就被暗红色的风刃和饱含凋零的死亡能量覆盖了。 说起来,兽人死亡领主萨鲁法尔确实强大,足以碾压绝大部分生者的战士,可他眼前的这个对手,可是艾泽拉斯15位荒野半神之一...而且还是所有荒野半神中最能打的那几个之一,这是个好对手,但问题就在于,不管是谁输谁赢,这场战斗都将持续很久。 “要不要呼叫支援?” 因为戈德林突然出现,而被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黯刃战团的鲜血领主赛文.炎伤回头看着自己的同伴奥特姆,这两个高等精灵也是黯刃的老资格了,但他们两个不热衷于战争,是典型的研究型人才,所以在黯刃内部也很低调,但这一次由于非常好奇翡翠梦境的魔力组成,因此他们两个也加入了战团之中。 面对赛文的询问,奥特姆翻了翻眼睛: “支援?找谁支援?眼前这个是半神,找几个死亡领主过来也派不上用场,更何况萨鲁法尔对于战斗的执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找了支援他不但不领情,还会抱怨我们多事...” “要不,找老大过来?” 赛文犹豫了一下,又问到,奥特姆看了一眼眼前火爆的战斗场面,他耸了耸肩: “老大很忙,估计抽不出时间...说起来,面对眼下的艾泽拉斯的局势,我们还真是缺少一些高端战力了。” 两个鲜血领主谈话之间,战局突然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在一声突然出现的低沉咆哮中,本来准备突袭萨鲁法尔的梦魇狼灵戈德林被一只突然出现的熊爪狠狠的拍飞了出去。 在数道翡翠光晕的闪耀中,刚刚在现世复活的荒野半神几乎尽数出现在了战场上,刚才拍飞了狼灵的巨熊乌索克看着被梦魇感染的狼灵戈德林,它那璀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在它身边,阿迦玛甘低着头,在出现的瞬间就发动了一波冲锋,将立足未稳的戈德林又冲飞了几圈。 “呱!” 安苏标志性的尖叫声在这片被感染的丛林中响起: “死灵们!去打你们的仗吧,半神之间的战斗,就交给半神来解决吧。” 被打断了战斗的萨鲁法尔有些不爽,但考虑到黯刃的作战目标,这兽人死亡领主哼了一声,扛起战斧就要离开,不过在离开战场之前,萨鲁法尔回头看着安苏,他轻声说: “别忘了你答应大领主的事情...” 安苏非常不满的瞪了一眼萨鲁法尔,它又看了看被半神们包围起来的狼灵戈德林,它压低了声音: “放心吧,该给泰瑞昂的东西,总会到他手里的。” ——————————————————————————————— “梦境女王回来啦!” 伊瑟拉拍打着萦绕着绿色光晕的双翼,缓缓的降落在了梦境高塔的顶端,眼看着失踪多日的苏醒者回归,还坚持在梦境高塔周围阵地上的反抗军们欢呼雀跃。 他们已经观察到了在梦魇阵地深处爆发的战争,他们以为那是苏醒者带回的援军,没准是来自龙眠神殿的其他守护巨龙们参战了。 这对于已经被梦魇围困了数天,又疲惫又绝望,还因为现世节点被关闭,而无法脱离梦魇战争的反抗者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剂真正的强心剂。 “苏醒者,您带回了援军,梦魇即将失败,对吧?” 在之前的战争中受到重创的大德鲁伊科达.钢爪满怀希望的问到,看着钢爪那双眼睛,伊瑟拉实在是无法说出真相,她叹了口气,拥抱了一眼眼前这卡多雷大德鲁伊,她低声说: “没错,我带回了强大的援军,翡翠梦境的战乱将在今日终结...但科达,还有绍恩,有一个坏消息,我必须告诉你们。” “卡多雷精灵遭受了娜迦和亡灵的同时进攻,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当场战死,虽然最终在泰兰德的带领下,精灵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驱逐了入侵者,但...但世界之树,被烧毁了。” “您,您说什么?” 这个恐怖的消息让梦境高塔里的塞纳里奥德鲁伊们如遭雷击,但伊瑟拉并没有给他们太多质问和思考的时间,她扬起双手,在梦境之力的包裹中,苏醒者轻声说: “感谢你们,英雄们,感谢你们为翡翠梦境做的一切,但比起此地,遭受重创的现世更需要你们...” “相信我,翡翠梦境很快就会恢复和平,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会如同以前那样欢迎你们,但现在...你们得离开了...” 梦境权柄的力量笼罩了整个梦境高塔和周围尚未被梦魇占据的大地,那些在梦魇的围困中坚持到最后的英雄们在这光幕的闪耀中被送回了现世,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伊瑟拉回头看着还待在自己身后的那些绿龙们,她有些悲伤的低声说: “梦境军团的战士们,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绝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讲今日战争的细节透露给凡人!” “我带回的并不是龙眠神殿的援军...而是黯刃亡灵,今日,生命和死亡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知道这听上去难以理解,但不管你们有多么厌恶亡灵,最少在今天,它们是我们值得信任的战友...现在,以绿龙女王的名义,我需要你们立刻前往战场,为黯刃的战团指引方位,以最快的速度,攻陷梦魇的堡垒!” “去吧!” 40.断其一臂 翡翠梦境的梦魇驱逐战打的如火如荼,相比德鲁伊们“先占领,后治愈”的战术,黯刃亡灵的战术显然更简单粗暴。 它们奉行的是“彻底摧毁”的战略,根本没想着好费时间去治愈被梦魇感染的大地,相反,它们更愿意将这片大地连同大地上的腐蚀一起烧毁,在被黯刃军团清除掉所有扭曲梦魇怪物的大地上,那些死灵们用火焰焚烧被腐蚀的树木森林,将地表的腐蚀在一把火中彻底焚烧干净。 对于那些腐蚀已深的大地,亡灵们的做法更粗暴,它们运来了一些稀释过的圣水,用蒸汽驱动的水泵将那些富含正面能量的圣水泼洒在梦魇之地上,或者更干脆的用特殊配置的圣火油将大地连同其中的梦魇一起点燃。 库尔提拉斯远古的灰烬骑士传承在这片梦境之地以特殊的方式被发扬光大,那些对黑暗力量具有极大克制的神圣造物,被一群死灵当做武器,来进攻另一群邪恶势力,也不知道那些已经消散在历史中的灰烬骑士们看到这副场景会怎么想。 虽然做法粗暴,但就连那些飞过来为亡灵指引战术方位的绿龙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套粗暴的做法,确实能在短时间之内摧毁被梦魇占据的区域,但代价就是,会连同这片区域里所有的生态环境被一起摧毁,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翡翠梦境的生态重建,必然会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 也就是说,在之后的数年里,绿龙军团可能真的有的忙了。 不过,在此时梦魇感染区域的最深处,在那座梦魇堡垒中,本该负责统帅梦魇大军攻城掠地的梦魇之王萨维斯已经顾不得指挥这越来越糟糕的战场了,因为他本人,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撕啦” 黑暗中闪过5道带着晦暗血色的寒光,就如同在黑暗中上闪耀而过的刀刃一样,已经化作梦魇之王本体战斗的萨维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痛呼,在它那肌肉贲张,又布满了梦魇魔纹的身躯上,在它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五道利爪划过的伤痕深可见骨,在撕开躯体的同时,还带走了大片的血肉。 简直就像是被扔进了恐怖的刀刃风暴里一样。 在痛苦的驱使下,萨维斯狂乱的挥舞着扭曲畸形,庞大如战锤一样的双爪,试图将眼前那个躲在黑暗中的致命野兽驱赶开。 而在他周身的黑暗中,豹形态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就像是最致命的杀手一样,他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行走,那双死寂的黑色眼眸里,充斥着一股冰冷的杀意,似乎再也看不到原本那个平和的大德鲁伊的灵魂了。 玛法里奥此时的形态也有些诡异... 在黑暗中,他的黑豹形态似乎因为被死亡改造的原因,失去了实体,就如同轻盈的幽魂一样,在黑暗中移动的时候,那幽魂一样的黑豹之躯还会荡漾出灵魂才有的独特冰冷的光晕,而在他的四只利爪上,则套上了冰冷的阴森骨爪,就像是20支锋利的,缠绕着阴冷死亡的匕首一样。 死亡,同样永久的改变了他... 原本身体里流淌的生命能量,变成了具有枯萎和凋零力量的死亡,但大德鲁伊就如同曾经操纵生命一样,操纵着这更具杀伤力的能量,在他黑色的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他在萨维斯躯体上留下的那些狰狞的伤口根本没能愈合。 死亡的凋零之力在阻止那伤口的愈合...渗入其中的阴冷死亡会让被抓伤的猎物更痛苦... 但,这样不是更好吗? 豹形态的大德鲁伊那张野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笑容,他悄然的抬起爪子,在尾巴甩动的那一刻,玛法里奥敏捷的躯体如利箭一样冲出黑暗,前爪交错着刺入了萨维斯扭曲畸形的腹部,而后爪抬起,如十根出鞘的匕首,踩在萨维斯的举起的手臂上。 “撕啦” 血肉被撕开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在那饱含梦魇臭味的鲜血四溅之中,玛法里奥灵巧的落入了萨维斯眼前的地面上,他冷漠的盯着眼前暴怒的梦魇之王,他举起爪子,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然后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主人给你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玛法里奥不屑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激怒了梦魇之王。 倒不是说梦魇之王对于自己的主人有多么忠心,他愤怒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和玛法里奥的前仇旧恨,在一万年前,萨维斯贵为艾萨拉女王的首席魔法师,他几乎掌握着精灵帝国仅次于艾萨拉女王的权力,但这个家伙内心隐藏着对艾萨拉女王无尽而扭曲的爱意,他渴望得到女王。 为了讨好女王的欢心,萨维斯将自己一切的智慧都投入了女王的“事业”中,也就是为女王在艾泽拉斯打开与燃烧军团勾结的传送门。 他曾经在金.艾萨拉的大殿上狂妄的宣称:他会用永恒之井的力量,化作焚烧世界的烈焰,清除一切他眼中的劣等种族,为他挚爱的艾萨拉女王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天堂。 当然,这究竟是他真正的想法,还是个谎言,就没人知道了... 但萨维斯最终成功了,他为艾萨拉打开了恶魔传送门,而因为他的忠诚和努力以及天赋,让世界之外的某个存在注意到了他,这也改变了萨维斯的一生,或者说,这是萨维斯的人生灾难的开始。 他忠诚的试图为女王除掉那些不服从命令的领主,但在一次行动中,他遇到了当时反抗恶魔的怒风兄弟和泰兰德,当时萨维斯并没有意识到玛法里奥掌握着神秘的翡翠梦境的力量,在轻敌之下,萨维斯被玛法里奥杀死了。 但萨维斯为燃烧军团和他的女王做的一切,让黑暗泰坦为之赞赏,于是这位黑暗神灵赐予了萨维斯新的力量,邪能之力流遍全身,将死去的上层精灵被扭曲成了半恶魔一样的形态,他成为了艾泽拉斯的第一头萨特恶魔。 得到了新力量的萨维斯怨恨自己的失败,他更怨恨杀了自己的玛法里奥,于是,他命令自己的追随者挟持了泰兰德,不好说他准备干些什么,但在关键时刻,玛法里奥和珊蒂斯赶到,在混战中萨维斯被珊蒂斯射中躯体,而玛法里奥趁着这个机会,将一颗橡木之种种入了萨维斯的躯体里。 大概是因为心爱的泰兰德被威胁的原因,那是玛法里奥少数几次真正被愤怒冲晕头脑,他没有杀死这头邪恶的萨特,相反,他驱使萨维斯躯体里的种子发芽,以一种残忍而可怕的力量,摧毁了萨维斯的躯体,将他的恶魔灵魂永远的禁锢在了那颗不断生长的橡树中。 这是玛法里奥对萨维斯的惩罚...不过在之后的永恒之井爆炸里,封印着萨维斯的橡树被冲入了无尽深海之中,而在那无光之海里,萨维斯又开启了自己新的命运。 这些遭遇让萨维斯对玛法里奥的憎恨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而这种愤怒和憎恨,也会影响他的思维。 “闭嘴!蝼蚁!等你下次开口的时候,就该哀嚎啦!” 面对玛法里奥的挑衅,前仇旧恨涌上心头,萨维斯咆哮着呼唤更多的梦魇之力涌入自己的躯体中,那不满伤痕的躯体飞速膨胀,本就扭曲的萨特之躯在梦魇的支撑下,变得越发庞大以及臃肿,也让萨维斯的躯体变得更加健壮,但诡异的是,变得更健壮的只有萨维斯的上本身... 他的下半身依然是萨特的样子,这就导致在“二段变身”之后的萨维斯变得有些头重脚轻,而他那如怪物一样肌肉贲张的肌肉上,属于梦魇的暗红色魔纹不断的闪耀,在他的双爪上,那被腐蚀的藤蔓旋转扭曲,变成了两只如黑红色钢铁一样,点缀着梦魇水晶的爪子。 萨维斯的脸变得更加丑陋,他额头上的恶魔长角不断的伸长,而他那鲜红的舌头也不断的变长,就像是血肉的鞭子,但远远看去,这家伙更像是一个恐怖又滑稽的吊死鬼一样。 “砰” 梦魇之力迸发的火花在萨维斯指尖弹跳着,感受着来自恩佐斯的力量,萨维斯活动着躯体,他那充斥着愤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玛法里奥。 “好个大言不惭的囚徒!” “轰” 整个梦魇堡垒都在萨维斯的力量爆发之间变得摇摇欲坠,就和大地震一样,萨维斯挥舞着恐怖的梦魇之力,朝着眼前的玛法里奥狠狠的砸了下去,他咆哮着: “即使是我的回响!也足以碾压你!” “砰” 惊天动地的一次力量碰撞,这足以撕裂巨龙之躯的恐怖梦魇之力在爆发之下,只用了一击,就彻底摧毁了这座坚固的堡垒,在砖石四溅的废墟之中,萨维斯的狂笑声也在这片战场上回荡着: “你以为我会忘记那种子?” “你以为我会忘记你带给我的屈辱与痛苦?” “你这可怜虫...我说过,我会让你的泰兰德变成...” “够了!” 玛法里奥低沉的声音在这废墟中冲起,打断了萨维斯的幻想,在那废墟的摇曳中,一个恐怖的黑色生物挥舞着冰冷的拳头,将沉浸在幻象中的萨维斯彻底惊醒。 在他眼前,寒冷的实质性死亡风暴在玛法里奥的熊形态之外缠绕着,但这头熊并非普通的姿态。 相反,它就如一头熊人一样,但更像是狂暴的大猩猩,用肌肉贲张的双臂撑着巨大的身体,反曲型的双腿撑在地面,玛法里奥那标志性的鹿角摇晃着,这死亡熊人的身体舒展着,那双死寂的双眼盯着眼前的萨维斯。 “不要,在我眼前...提起,那个名字!!!” “你!不配!” “哐” 无尽的死亡赋予的无尽的蛮力在玛法里奥的熊人双臂中回荡着,在他挥舞起双臂的那一刻,一切阴寒的力量都汇聚在了他的双拳上,在萨维斯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中,那握紧的,如戈隆一般的巨拳狠狠的砸在了梦魇之王的脑袋上。 就如同一把可怕的战锤轰击,让萨维斯庞大的躯体整个都被砸翻在了废墟的战场上。 “砰” 玛法里奥的拳头如出膛的炮弹,不断的轰在挣扎的萨维斯的躯体上,每一拳落下都会在这堡垒的废墟中带起一次大地的震动,泰瑞昂的亲自转化给了玛法里奥最纯粹的死亡之力,而现在,他已经将这死亡的诅咒,化为了自己的力量! 这头疯狂的几乎要撕裂大地的恐怖死亡熊人的咆哮声响彻这片梦魇天空之下,那极其蛮横的力量,足以让这片位面感觉到痛苦。 “萨维斯...站起来!” “继续...挨打!” “哐” 被狂怒主宰了心灵的死亡熊人伸出双爪,死死的扣住了萨维斯的恶魔长角,在双臂的肌肉耸动中,那坚固的黑色恶魔角被硬生生的从头骨上抽了出来,如同扔垃圾一样扔在一边。 然后是萨维斯背后由梦魇之力蔓生出的暗红色如翅膀一样的肢节,也被狂暴的玛法里奥硬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萨维斯疯狂的想要反击,但每一次挥舞着爪子将玛法里奥击退,换来的就是越发狂怒的熊人更无情的疯狂锤击。 骨头断裂,血肉横飞,玛法里奥那黑色的双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怜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阴寒的杀意。 这哪里是一个德鲁伊? 这分明就是一头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狂暴野兽...泰兰德这个名字,大概戳中了玛法里奥内心的真正禁忌。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在萨维斯的心中升起...他就要被从死亡中归来的玛法里奥活活打死了... “啊!” 一股熟悉的痛苦在萨维斯的躯体里升起,被疯狂捶打的梦魇之王能感觉到一些东西正在他身体里汲取血肉而试图生根发芽... “痛苦吗?熟悉吗?” 玛法里奥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萨维斯的耳中响起: “泰瑞昂称呼我为污染者...他给了我新的力量,现在,你要品尝到它了!” “属于你的生命轮回结束了...开始腐烂吧!” “噗噗噗噗” 在血肉诡异的爆鸣中,那些之前被玛法里奥抓伤的伤口里,一抹抹黑色的诡异藤蔓从萨维斯的血肉中翻转而出,萨维斯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疯狂的汲取,短短十秒钟之间,他那扭曲的,被诅咒的身形就被那黑色的藤蔓彻底包裹了起来,就像是一颗正在生根发芽的...恐怖巨树。 在万年之后,他又一次被玛法里奥以同样的方式击败了。 真是...耻辱! 41.轮回之树--为专门玩游戏兄弟加更【7/10】 卡利姆多大陆东北方的荒凉海滩,这是被称之为“艾萨拉”的废墟大地,据说这在一万年前,是精灵帝国的首都金.艾萨拉的一部分,但现在,这里只有在时光中不断褪色的倒塌的石质神殿,和那些依稀能看到一万年前这里的繁盛风景的庞大建筑群的废墟。 娜迦和鱼人们偶尔会在夜色下,进入这片废墟,试图搜寻些什么,但他们又很快会被此地的神秘蓝龙龙人们赶走。 据说一位新达拉然的大法师就隐居在艾萨拉山区中,他和他的学徒们试图在这片废墟里寻找到一万年前精灵帝国的一些瑰宝和知识。 而在艾萨拉最荒凉的北方海岸的悬崖边,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野之地,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凉之中,在那悬崖边,只有一颗普普通通的藤蔓树木屹立在那里,不过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很容易看到,这棵看上去很普通的树木,它的根须所延伸出的藤蔓,沿着高耸的悬崖石壁一路向下,最终消失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这棵树...其实一点都不普通。 “啊!” 在海水拍打艾萨拉荒凉海岸的波涛声中,一个半虚半实的身影出现在了那貌不惊人的树木边,他非常狼狈,这魂灵之躯似乎都在之前的疯狂战斗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那类似于萨特恶魔一样的躯体上布满了灵魂薄弱的伤口,而在他背后,那原本还有一丝美感的梦魇肢节,更是彻底被撕裂开。 现在的他,简直就和一头打输了架的秃毛鸡一样狼狈。 “啊,真是该死!” 萨维斯有些虚弱的举起双臂,他看着自己灵魂上的伤痕,内心对于玛法里奥的憎恨变得更加深切,但其中也有了一丝忌惮。 显然,适应了死亡的玛法里奥已经变得更可怕了,尤其是在抛弃了没有意义的和平理念之后,那大德鲁伊已经变成了最让人害怕的死亡野兽...他之前还可以凭借下流的计谋暗算玛法里奥,但现在,面对失去了底线的玛法里奥,连他这样的恶棍也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畏惧。 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彻底黑化之后的战斗力...真是太恐怖了。 但玛法里奥即便摧毁了萨维斯在翡翠梦魇里的躯体,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早在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前,萨维斯的灵魂就被玛法里奥亲自封印在了这棵橡木之中,而在坠入深海,遇到了恩佐斯之后,那位上古之神将萨维斯转化为了梦魇之王。 上古之神的力量给了萨维斯在梦境中重塑躯体的能力,但问题就在于,他的灵魂依然还在那棵橡木中,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翡翠梦境里的梦魇之王,充其量只是一个萨维斯之影而已,虽然被撕毁的时候确实很痛苦,而且会让他变得极其虚弱,但他并不会因此死去。 而那棵橡木的本体此时还在恩佐斯的“圣城”,艾泽拉斯最黑暗的深海之下,在那尼奥罗萨的沉睡之城中呢,艾萨拉海岸的这根树只是通过根须与萨维斯的本体相连,曾经用来惩罚这个恶徒的手段,却成为了万年之后,萨维斯用来躲避死亡的筹码。 不得不说,世事还真是弄人。 “但这也没什么...享受你们的胜利吧,不会太长久了。” 萨维斯活动着灵魂之躯,他回头看了一眼海加尔山的方向,那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这场景让萨维斯又有些怨恨。 “该死的黯刃!就和一根恶心的搅屎棍一样,哪里都有你们!” 愤愤不平的梦魇之王对着眼前一望无尽的无尽之海放声痛骂,发泄着自己内心里的极端不爽,不过他也算是个有智慧的家伙,他甚至,在这个时刻,在他虚弱的时候,最少还是不要在现世晃荡,一旦被德鲁伊们找到这颗隐藏在艾萨拉海岸的树木,那么他又会失去一个侵入卡利姆多文明最好的渠道。 这是得不偿失的... 但问题就在于,萨维斯想要通过这棵与他本体相连的树木返回深海之城尼奥罗萨,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让他这么轻松的回去。 “瞧!丧家之犬!” 一个诡异的女人声音突然在萨维斯的灵魂之躯后方响起,让准备进入树木的梦魇之王回过头,但他看到的并非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披着黑色长斗篷,将自己的脸覆盖在黑暗里,又穿着修士们经常穿的白色麻布长袍的人类。 从他胸前悬挂的圣光徽记来看,这应该是个圣光教会的人类牧师,但问题就在于,萨维斯能感觉到,这个人类牧师的躯体里,似乎隐藏着一些黑暗的东西...一些和他接触过的古神之力很类似的东西。 “你说什么?” 萨维斯恶声恶气的对带着兜帽的迦勒底.摩根喊到: “你骂谁是丧家之犬?见到了伟大的梦魇之王,你为什么不朝我跪拜?你这愚蠢的凡人!我要惩罚你!” 梦魇之王并非是单纯的吓唬迦勒底,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迦勒底亮出自己的底牌,好让他分辨出眼前这个古怪的人类到底是哪个上古之神的仆从...如果是恩佐斯的仆从,那就意味着,他可能又找到了一个可以使用的“棋子”。 如果是尤格.萨隆的仆从,那他活着就没什么意义了! 一抹寒光在萨维斯眼中一闪而逝,然而,面对梦魇之王的威胁,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类牧师只是摇了摇头,他仿佛在自言自语的低声说: “看看他的眼神,他还在想着如何利用我,没准,他还想杀了我...你总告诉我,恩佐斯的牢笼不如过去坚固了,你还称赞恩佐斯在黑暗中密谋的那些黑暗诡异,但现在,你瞧,我看到了什么?” 迦勒底低声说着话,他抬起头,用一种混杂了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虚弱的梦魇之王,他有些轻蔑的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只是一头足以吞噬世界的巨兽脚下,满怀诚挚的试图跪拜,又因为恐惧而试图逃离的渺小衍生物罢了,这就是恩佐斯的麾下大将?这可真让人失望...” 这轻蔑的语言让梦魇之王呲了呲牙,但下一刻,刚才那个发声的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是在无形中回答迦勒底的问题: “当然!当然,他比起你差太多了,萨维斯是萨特们崇尚的神灵,他有属于他自己的黑暗智慧,他在合适的时间背叛了恶魔,那是个绝佳的选择,可惜,他投靠了一个不那么靠谱的主人...我们是时候让他迷途知返了。” 这一次,萨维斯感觉到了那声音的来历,他的目光落在了迦勒底腰间的紫色仪式匕首上,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把隐藏起自己真实面容的匕首的真面目。 “啊!是萨拉塔斯!” 梦魇之王发出了一声尖叫,他转身就跑,但下一刻,在迦勒底抬起手的时刻,数道由纯粹的阴影组成的触须以一种包裹的姿态,轻松的将萨维斯困在距离那棵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梦魇之王太虚弱了,而在这个倒霉的时刻,他又遇到了第五古神的牧首...一个隐藏在人类国度里的真正强者。 迦勒底持有萨拉塔斯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至今还没有被这把劣迹斑斑的黑暗之刃放弃,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潜力,以及他的强大,也许不如大领主那么恐怖,但迦勒底躯体中的黑暗之力,亦足以轻松的摧毁一个文明。 他没这么做,就说明他和他的主人,正在谋划一个更恐怖的阴谋。 “不过如此...” 大主教摇了摇头,随手抽出腰间的黑暗帝国之刃,他漫步走向满面惊恐的萨维斯,以及那颗和萨维斯本体相连的树木,他握着刀,在这两者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他问到: “所以,我该捅谁?这个灵魂,还是这棵树?” 说完,又不等萨拉塔斯发言,迦勒底就愉悦的做出了决定: “啊,我真是愚蠢,考虑这么多做什么,干脆一人一刀吧...” 话音落下,闪耀着最纯粹的古神之力的黑暗匕首便没入了梦魇之王的灵魂躯体中,来自第五古神的尖笑声,让不可一世的梦魇之王瑟瑟发抖,而无法发出哪怕一声求饶。 他只是恩佐斯的狗腿子,而萨拉塔斯,那是和恩佐斯一个级别的黑暗存在...远不是他可以抵抗的。 而在手持匕首的迦勒底漠然的注视中,萨维斯意识到...在今天,如果他还想继续活下去,没准,他可能又要换一个新主人了... 这下,可怜的萨维斯,真的要变成三姓家奴了。 但,也没有人会可怜他,不是吗? ——————————————————————————— 在死界的荒野上,数万名亡灵正在大领主的意志命令下,修建起一座石质的大花园,那万人劳作的场面非常的热闹,在此地恢复了神智与自由的亡灵们彼此交谈,聊天,哈哈大笑,就像是他们还活着的时候,但这样的嘈杂并没有影响到施工进度。 在1天之后,这座花园已经快要显示出自己的雏形了。 这并非是因为大领主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而是为了欢迎这个世界到来的一位“新客人”。 “萨维斯死了?” 大领主泰瑞昂正手持一把精巧的剪刀,为自己眼前一人高的古怪树木修剪枝桠,这棵树的外表有些诡异,它的主干和新生的枝桠上,都缠绕着苍白色的光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会发光的树木一样。 而在这新生的树木后方的空地上,已经枯萎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原本的枝干正在被几名亡灵工匠用工具切开,那些树干虽然已经失去了庞大的生命能量,但它毕竟来自于世界之树,那些木材也会因此具有很多神奇的效果,而它们将被修剪成类似于法杖原胚一样的材料,作为今后黯刃军团对于有功之人的奖赏。 以世界之树的体量,这些材料估计足够使用很多年... 面对大领主随口的疑问,站在他身后,沉默如雕塑一样的死亡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无声的点了点头,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我撕开了他的躯体,眼看着藤蔓分解了他最后的一块血肉与骨骼,但梦魇之王没那么容易死去,他的灵魂可能已经回归了无光之海。” “那也没什么...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出尽了内心的那一口恶气。” 泰瑞昂小心翼翼的剪下了一根发育畸形的枝桠,这个动作让他眼前那棵扎根于死界大地下的树木颤抖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疼。 这个动作让大领主露出了笑容,他伸手拍了拍这棵古怪的树,他轻声说: “看啊,玛法里奥,轮回之树生长的很健康,看上去它已经适应了死界的气候,这真不错...说起来,这棵对于我们而言意义重大的树木还需要一个专门的“园丁”。”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一连沉默的玛法里奥: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所抗拒,这没什么,我是个大度的人,我允许异见者的存在,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为黯刃服务,但...你所拥有的宝贵知识不能被就这么浪费,所以,就由你来照看这棵树,可以吗?” 大德鲁伊没有回答,就如泰瑞昂所言,他内心里依然在纠结自己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尤其是他之前所信仰的生命与自然,那种灵魂的烙印,没有这么容易消散的。 而眼看着大德鲁伊的犹豫,泰瑞昂放下剪刀,又说到: “轮回之树在成长起来之后,它将负责从外界接引灵魂,然后将那些无辜者送回现世,开启他们新的生命与人生,诺达希尔本身就兼具着暗夜精灵的繁衍使命,因此我相信,轮回之树会履行好自己的使命,哦,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在海加尔山留下了死界道标?” 大领主随口对玛法里奥说: “从今天开始,所有死在海加尔山的卡多雷的灵魂,都将通过那道标进入死界,然后由轮回之树送回那些渴望怀孕的卡多雷女士的躯体中,暗夜精灵将彻底摆脱小精灵的桎梏,森林精灵们将和人类,和高等精灵一样,通过自然繁衍的方式,来延续卡多雷的文明。” “如果轮回之树的状态出色的话,没准存在我这里的数十万小精灵,和那些战场死去的精灵灵魂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以婴儿的姿态重新回归卡多雷文明...你看,这是一个非常严肃,非常重要的使命...” “别说了!” 玛法里奥轻声阻止了泰瑞昂还要继续说下去的那些话,他已经明白了泰瑞昂隐藏的意思,他伸出手,抚摸着那从腐朽的躯体中,刚刚得到新生的轮回之树,大德鲁伊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我会成为轮回之树的园丁...我会照看好它,尽我所能...” “但这不是为你和你的黯刃...最少现在,我不会为你服务!” 42.卡多雷的新时代(上) 突如其来的灾难总是发人深省。 而黑暗之门17年夏秋之间发生在卡多雷暗夜精灵身上的灾难,则更是直接震惊了整个卡利姆多,尤其是已经花费了数年的时间,适应了卡利姆多大陆环境的人类帝国。 此时距离惨烈的北疆之战已经过去了近5年多的时间,整个人类帝国的5个属国差不多也从那场险些亡国灭种的噩梦中走了出来,但就在他们准备仰起头,开始真正的新生活的时候,黯刃亡灵又在一夜之间摧毁了在他们看来无比强大的卡多雷文明最重要的支柱。 轻松的就像是耳语港之战的那一夜一样...不,甚至要比当初击溃人类文明更轻松。 等到这消息经由人类帝国驻扎在费伍德森林的军团传回帝国境内的时候,一时间民生哗然,人类,在这一天,又想起了当年被亡灵肆意支配的恐惧。 暗夜精灵的惨痛遭遇打醒了那些埋头于新生活中的人们的美好幻想,在帝国迁徙到卡利姆多大陆之后,亡灵并非无力追击人类,它们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很可能只是因为洛萨皇帝在临死前的恳求,这并非是命运在眷顾帝国,人类文明之所以在今天还能存在,纯粹只是因为一个伟大之人的伟大牺牲。 但亡灵不会永远铭记洛萨的请求,总有一天,它们将重新开启笼罩人类文明的战火,到那个时候...谁才能来拯救他们呢? 他们难道要期待另一个洛萨的出现吗? 短短数天之中,人类帝国的五个王国大臣们纷纷翻出尘封已久的扩军计划书,而将军们则疯狂串联,鼓吹亡灵威胁论,以此来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整个人类文明就像是被架在热锅中的蚂蚁,他们察觉到了威胁,开始准备积蓄力量,用尽一切手段来保护自己不受可怕阴影的威胁。 然而,在真正的明眼人眼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提议除了徒费国力之外,都是毫无意义的... “咄” 代表暴风王国王权的乌瑞恩家族印玺被盖在了一封刚刚写好的法令上,坐在办公室里的瓦里安.乌瑞恩看着眼前这简短的法令,以及法令之下的那个鲜红的印章,他眯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光芒,但又转瞬即逝。 暴风之王抬起头,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内廷大臣雷吉纳德.温德索尔,这位曾经的老元帅似乎已经在时光中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锋芒,在数个月前他转任乌瑞恩的内廷大臣,主管宫廷内的所有事务,他穿着裁减得体的黑色制服,白色的头发打理成军人一样的短发,看上去精神矍铄,又带着一片单片眼镜,看上去和那些大贵族之家的管家们没什么不同。 “温德索尔卿,都准备好了吗?” 面对乌瑞恩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内廷大臣点了点头,他把玩着手里黑色的手杖,他轻声说: “艾伯洛克公爵是深明大义的大贵族,在我和他聊过几次之后,他已经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将站在我们这边,而作为交换,在新政体确定之后,艾伯洛克阁下将成为我们国家的首相...将由他负责建立第一届执政内阁,考虑到艾伯洛克公爵的执政能力,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合适的价码。” “当然,我们要保证公爵阁下的私人财产和三个庄园,还要保留名誉上的爵位,以及参议院里的一个世袭罔替的参议员资格。” “嗯。” 乌瑞恩没有评价这件事,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温德索尔,等待着这位深受他信任的大臣接下来的话。 “迦勒底大主教并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但他对于信仰开放这件事保有抵触的态度,当然,考虑到迦勒底大主教是个诚挚万分的圣光信徒,他的坚持就可以理解,按照我们和教会的协议,教会的教产将被适当保留一部分,其他的都会划归于国家所有,而第一批开放信仰的区域被定为南部四个郡,这是迦勒底阁下最后的坚持。” “普瑞斯托女伯爵倒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她表示她和她的黑龙会坚定的站在您这边,当然她亦希望黑龙能在这次改革之后,正式成为暴风王国的一部分。” “最后是我们的开拓骑士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和他们的联络从没有断过,虽然有一小部分开拓骑士很遗憾的落入了那些贵族们的糖衣陷阱里,但值得高兴的是,绝大部分开拓骑士都谨守着自己发下的誓言,我相信,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们会在各个地区响应您的召唤。” 温德索尔的话说完了,在他眼前,暴风之王瓦里安十指交叉这撑着下巴,他那黑色的眼眸不时闪过一缕缕思考的光芒,在沉默了近十分钟之后,瓦里安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眼前的温德索尔,他将手里的那份简短的法令递给了他。 “那么,去印刷吧,温德索尔卿,5天之后,我要让这代表新时代降临的法令,贴在暴风王国的每一个城镇里!我要让人民重新听到我的声音...传信给女伯爵和艾伯洛克公爵,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来为我安定王国南部的7个郡,至于北部的5个郡和王都...” 瓦里安伸手从旁边的剑架上取下了那把异型的战剑,在灭战者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刻,蓝白色的雷火四溅开,将瓦里安冰冷的脸彻底照亮。 “我亲自来!” ——————————————————————————— “尊敬的泰兰德女士,我谨代表洛丹伦王国,以及我的弟弟阿尔萨斯陛下与吉安娜王后,向您和您的国家遭受的灾难表示深切的哀悼。” 洛丹伦王宫的使节,阿尔萨斯的姐姐,长公主佳莉娅.米奈希尔坐在重建的月神殿的椅子上,和眼前的泰兰德女士说着话,在她身后还有来自人类帝国其他王国的使节,甚至连一向和精灵不怎么对付的兽人,也象征性的派来了一位萨满。 最古怪的是一名站在使节之中,穿着小礼服的地精商人,他是热砂财团的使节...兼商业大使。 这些使节带来了其他王国的抚慰,当然,他们也带来了一些暗夜精灵急需的物资,人类王国们以帝国的名义,送出了足够暗夜精灵使用数个月的粮食,而兽人们则送来了很多肉食,圣光教会送来了一些治愈伤痛的草药和圣水,牛头人们送来了一批布料,高等精灵送了珍贵的魔法材料。 地精们带来的是一张贸易协定,只要暗夜精灵们在上面签字,热砂财团就承诺会满足暗夜精灵在今后五年内的所有物资需求,代价就是为地精们开放整个费伍德森林和灰谷的矿物资源,好歹这些利欲熏心的地精们还保留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将海加尔山的矿物需求也写在上面,否则估计这位地精大使连月神殿的大门都走不进来。 “感谢你们,朋友们。” 疲惫的泰兰德强打起精神,她伸手挽住了使节中地位最高的佳莉娅长公主的手,她勉强的笑着说: “只有真正的灾难才能让人看清楚谁是真正的朋友,卡多雷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善意。” 新生的暗夜战士旁观着眼前使节们的表情以及他们的眼神,泰兰德很清楚,这些种族不一的大使们前来海加尔山绝对不只是慰问这么简单,在略微思考了片刻之后,泰兰德深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看着眼前代表各个势力的使节,她抿了抿嘴,沉声说: “诸位,暗夜精灵文明生逢大变,凶狠的娜迦和恶毒的亡灵摧毁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这是一件非常让人痛心的事情,但这也让卡多雷看清楚了一万年后世界的变化,卡多雷不会再继续自我封闭下去了...” “我们将以一个团结的国家的身份,重新加入卡利姆多大陆的环境中...也许我们未来会成为真正的盟友。” “而现在,卡多雷必须收拢所有的力量来重建我们在海加尔山的家园,以及重塑黑海岸的环境,因此,我在此宣布...” 泰兰德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暗夜战士先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牛头人使节,那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她说到: “暗夜精灵将放弃对凄凉之地精灵废墟的宣称权,我们将会在1个月内撤出所有的战士,如果牛头人愿意接手我们留下的岗哨,那么我和整个卡多雷很乐意和牛头人签署一份备忘录。” “我们当然愿意!” 听到泰兰德的说法,哈缪尔没有任何犹豫,他向前走出一步,这看上去憨厚的牛头人摇了摇尾巴,他沉声说: “我代表凯恩在此宣布,我们愿意接过卡多雷在凄凉之地的宣称权,当然,血蹄牛头人将从此和暗夜精灵真正站在一起...我们将成为盟友!” “很好,替我向凯恩酋长问好,我会在海加尔山等待他的到来。” 泰兰德矜持的朝着哈缪尔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高等精灵的使节,风行者家族的游侠领主温蕾萨.风行者,她看着这个漂亮的,有一头银色长发的高等精灵游侠,她轻声说: “卡多雷在菲拉斯荒野的羽月要塞将会保留,那里是卡多雷和深海娜迦常年战斗的战场最前线,但除此之外,卡多雷对菲拉斯荒野的宣称权也会在近期收回,如果凯尔萨斯陛下愿意的话,我也会在海加尔山等待他前来签署两族的备忘录。” “我知道,我当年和达斯雷玛陛下有些小小的“理念冲突”,但我不希望两族的敌视继续延续下去...毕竟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我会如实转告凯尔萨斯陛下!” 温蕾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事鲁莽的小丫头了,她认真严肃的对泰兰德说: “在此之前,我谨代表我的国家和人民,回应您的善意,高等精灵愿意重新和暗夜精灵成为朋友,毕竟,我们的血脉同出一源。” “嗯” 泰兰德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在了那兽人萨满的身上,她语气温和的说: “关于暗夜精灵和兽人在灰谷以及艾萨拉废墟大地上的争端,我觉得两族也可以通过和平协议的方式解决,你觉得呢?雷加尔萨满?” “当然!萨尔大酋长一直谋求兽人的和平发展...” 健壮的兽人萨满雷加尔站起身,对泰兰德微微鞠躬: “我们很乐意看到,暗夜精灵终于愿意坐回谈判桌上,您果然是一位睿智的领袖。” 对于兽人的表示,泰兰德表现的有些冷淡,她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抓耳挠腮的地精商人,泰兰德对于这些贪婪的绿皮小个子本没有太多的友善,但考虑到目前卡多雷的局势,她愿意和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地精们谈一谈。 “最后是你们,地精!” 暗夜战士看着那市侩的搓着手的地精商人,她沉声说: “灰谷和费伍德森林是暗夜精灵居住的地方,我不会把这里的矿山开放给你们...但在迷雾之海之外,还有被我们的控制的数个岛屿,按照我们的探勘,那岛屿上也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以及被潮水淹没过的黑海岸,因此,如果热砂财团能在3个月之内运来足够让精灵重建家乡的各种材料的话...” “我们会的!” 还没等泰兰德话说完,那兴奋的地精就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热砂财团会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贸易亲王绝对会同意和暗夜精灵的通商,实际上,如果您能允许我们在未来重建的奥伯丁港口开设商馆并且在黑海岸拥有完全自由的垄断贸易权的话,我们甚至愿意免费提供这一批帮助精灵朋友重建城市的物资!” “当然,要以您和月神殿的名义,签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 地精们这种市侩的作风让泰兰德有些不喜,但最终,暗夜战士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正在被重新雕刻的月神雕塑,原本温和的雕塑会被重新雕刻成威武的暗夜战士的形态,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泰兰德回过头,看着地精,她点了点头: “好吧,我同意。” 43.卡多雷的新时代(下)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在灰谷最大的精灵城市阿斯特兰纳的民居里传了出来,那是个暗夜精灵女性的惨痛尖叫,听上去就像是遇到了危险一样。 但并非如此。 一个穿着长袍的暗夜精灵男性焦急的在自己家门外转着圈,一脸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妻子,还有赶来接生的月神牧师们。 生孩子这种事在卡多雷一万多年的文明中并不罕见,但说来也奇怪,在半个月前世界之树被可恨的亡灵们焚毁之后,卡多雷的生活形态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其他的变化暂时没有表现出威力,但其中最重要的那一个,却在最近两个周里将整个暗夜精灵社会闹得鸡犬不宁。 暗夜精灵女性怀孕生子的频率变得更频繁了,短短两个周,整个阿斯特兰纳就有近千名女性暗夜精灵怀孕,这在以往的卡多雷社会中是根本不存在的现象,以往长生不老的暗夜精灵种族,可能要数年的时间,才会有一个新生儿诞生,而且成年的精灵对于结婚生子这件事,其实并不怎么热衷。 而怀孕率大大增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待产的暗夜精灵准妈妈们的日子也变得糟糕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之树加持在暗夜精灵身上的祝福失效的原因,总之,以往显得很神圣的分娩,在这两个周里变得“血腥”了起来。 “啊!”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暗夜精灵妈妈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美丽的脸上因为痛苦已经变得扭曲起来,在一边的月神牧师紧张的用水为她擦拭脸庞,而在床边,其他几名月神牧师则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这位妈妈。 因为眼前的分娩,和她们以往生命中见过的那些分娩完全不同...可以说,已经超出了她们的理解之外。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最终,一位在阿斯特兰纳暂住,并试图对精灵们传教的人类圣光修女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紧急赶过来帮忙,她冲入房间,看到这些手忙脚乱的月神牧师们尴尬的场面,圣光教会的修女老嬷嬷当即就发了飚。 在人类帝国的文化中,圣光教会作为最有知识的一群人,其中的修女们也偶尔会客串接生婆的角色,而这位拥有诚挚信仰的老嬷嬷在精灵们看来短暂的一生中,最少帮助30个孩子顺利出生,她的经验要比这些精灵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小妞,按住她的手,别让她抓伤自己!” “你,大辫子的姑娘,过来帮忙,等等,先去洗手!” “还有你,去再准备一些热水!” 人类修女用自己丰富的经验Hold住了场面,一番忙碌之后,在精灵妈妈快要晕厥的时候,一对漂亮的双胞胎终于顺利生产,老修女用干净的毯子包着两个精灵婴儿,将他们交到那手足无措的父亲手里,在那暗夜精灵止不住的道谢声中,老修女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那几个年轻漂亮的月神牧师。 同为信仰行者,圣光教会的老嬷嬷并不在意精灵那美丽的脸,她更在意的是心灵的美丽,不过现在,她却有了个古怪的疑惑。 “我听大主教说,你们每一个都活了几千年...” 人类的修女老嬷嬷好奇的问到: “那你们应该经历过很多次婴儿分娩的情况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表现的这么慌乱,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瞧瞧可怜的小丫头,见到血差点晕过去了,这不应该啊!” 面对人类的圣光修女的质问,阿斯特兰纳月神殿的高阶牧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 “这位圣光的修女,您不太了解我们暗夜精灵的传统,在之前的岁月里,暗夜精灵妈妈们的分娩是不需要我们帮忙的。” “是的,老婆婆。” 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牧师小姐接话说,她手舞足蹈的指着城市边缘的一座月亮井: “我们会把将要分娩的妈妈们放入从月亮井中打出的井水里,在月神的赐福下,她不会有痛苦,也不会流血,月神会帮助小宝宝顺利降生...” “哦,这听起来倒是很方便。” 人类老嬷嬷一边转动着玫瑰念珠,一边评价道: “怪不得你们没见过这样自然降生的场面...但为什么现在你们不用这种方法了呢?” 这个问题让她周围所有的月神牧师们都变得悲伤起来,片刻之后,那年纪比较大的高阶牧师低声说: “因为世界之树没有了...月神的赐福也没有了。月亮井依然还有治愈的效果,但已经没办法再帮助妈妈们顺利生下小宝宝了,最近几天我们都忙坏了,可惜,我们没有您这样丰富的经验,坦白说,我们甚至根本没有体验过自然降生婴儿的经历。” “这很陌生,而且让人感觉到...很害怕。” 那个年纪小小的月神牧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小声对人类老嬷嬷说: “刚才那妈妈看上去好痛苦,她流了好多血...我都害怕了,我以后不会结婚了。” “哈哈哈,傻孩子。” 人类老嬷嬷念了几句圣光祷词,她慈祥的笑着,抚摸着这年纪幼小的月神牧师的头发,她低声说: “在我的信仰里,人类就是从痛苦中诞生,背负着使母亲痛苦的罪孽,要用善举来洗刷自己的人生,但血肉降生并不污秽,那是神圣的仪式,代表着生命与血脉的传承...这样吧,我来教你们如何帮助那些痛苦的妈妈们,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确实需要学习这个。” 说完,在其他牧师们的感谢声中,这位老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她低声说: “但你们也要给我在这里传教的权力,最少要给我一个小教堂,我现在还住在你们的旅店里,对于一名信仰行者来说,这有些太不成体统了。” ———————————————————————— “阿斯特兰纳最近两个周接连诞生了213个新生儿?而且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双胞胎?” 在海加尔山的月神殿里,泰兰德惊讶的看着手里的一份报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面色还有些苍白的莱恩.狼行者将军,她问到: “这是真的吗?你确定没有搞错吗?将军!200多个新生儿,这是我们在过去10年里才会有的新人口的数目!” “我知道这难以置信,大祭司。” 狼行者将军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但确实是这样的,您还没看到下一张人口统计表...怀孕的妈妈在过去半个月里达到了卡多雷在一万年里从未有过的峰值,可以预见的是,在明年开春的时候,阿斯特兰纳,乃至整个卡多雷文明,都会迎来一波史无前例的婴儿潮,初步估计,紧紧是阿斯特兰纳,在明年降生的婴儿就会达到惊人的2000-3000名!” “这...” 泰兰德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了,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她,对于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有些不知所措。 从艾萨拉女王创建精灵帝国开始,精灵们就不是一个繁衍迅速的种族,他们身体的条件太优越了,所以繁衍艰难就成为了精灵们的一个标配,就连已经和暗夜精灵大不相同的高等精灵,其生育率相比人类,也少的可怜。 而这从未有过的,迅猛来袭的婴儿潮,毫无疑问是不正常的。 “这些新生儿...他们的身体,健康吗?” 泰兰德怀疑这可能是另一个上古之神的阴谋,他看着狼行者将军,后者严肃的回答到: “阿斯特兰纳的月神牧师们检测过新生儿的躯体,非常健康,甚至健康的有些过分了...” “砰” 就在泰兰德和狼行者相顾无言的时候,月神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月神守卫快步走过来,对泰兰德说到: “大祭司...已经失踪数千年的加洛德将军,他回来了!” “什么?” 这个消息让泰兰德和狼行者同时瞪大了眼睛,加洛德.影之歌,这是典狱长玛维.影之歌的弟弟,也是上古之战的正面战场的统帅者,他曾统帅着巨龙、半神和暗夜精灵以及自然眷族与燃烧军团在卡利姆多的大路上周旋,如果没有加洛德的指挥,上古之战的结果绝对会大不相同。 而且在上古之战结束之时,加洛德在暗夜精灵中的声望要比泰兰德和玛法里奥更高,如果那时候加洛德想要做精灵之王,估计也不会得到太多的反对意见,可惜,加洛德不是个贪恋权位的人,尤其是在差点被伊利丹杀死之后,加洛德很快就带着自己的妻子隐居了。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返回卡多雷文明呢? 泰兰德和狼行者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狼行者朗声问到: “卫兵!有没有问清楚加洛德将军突然返回的原因?” “问了...呃。” 这名卫兵小姐姐的表情多少有些古怪,在两位统帅的眼神质问下,她吞吞吐吐的说: “加洛德将军的妻子即将分娩,但又患了重病,他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所以只能返回海加尔山,这是他亲口说的...” ——————————————————————————- 等泰兰德再返回月神殿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的夜晚了。 她亲自在海加尔山的山口迎接了返回卡多雷社会的加洛德.影之歌,以及他的妻子莎拉希尔,那是一位温柔大方的女性精灵,还有上层精灵的血脉,大概是因为世界之树的突然消失,导致莎拉希尔本就不好的身体情况雪上加霜,她换上了很严重的疾病。 而更糟糕的是,卡多雷这一波诡异的“婴儿潮”同样影响到了莎拉希尔,从这精灵的大肚子来看,这绝对是个双胞胎,甚至可能是三胞胎。 泰兰德安抚了有些焦躁的加洛德,但她并没有告诉加洛德一个凄惨的事实,那就是莎拉希尔全部的生命力都已经用来供养肚子里的新生儿,而且这还是这位可敬的妈妈主动愿意这么做的,也就是说,一旦孩子降生,很可能就是病入膏肓的莎拉希尔离开人世的日子了。 即便身为月神大牧师,泰兰德也没办法治愈这种事伤势,失去了世界之树,莎拉希尔最后的一丝生还希望也已经消失了。 而且还有个更可怕的事实被泰兰德隐瞒了下来。 加洛德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玛维.影之歌,已经确认...战死在了黑海岸战场,而且极有可能,被那些该死的黯刃亡灵带走了尸体和灵魂,以加洛德目前的状态,泰兰德还是觉得将这个消息隐瞒起来比较好。 泰兰德推开月神殿的窗户,这座刚刚被修建起来的建筑物并不如原本的月神殿那么雄伟,甚至堪称寒酸,但是在和艾露恩亲自交流过之后,泰兰德已经明白了暗夜精灵诞生的原因和他们肩负的使命,虽然艾露恩并没有明确的告诉她,但泰兰德是个聪慧的女人,她能猜到... 隐藏于世界黑暗中的上古之神,那是艾露恩最大的敌人,也是暗夜精灵必须击败的敌人! “呼” 一丝冷风突兀的在泰兰德的房间中吹起,暗夜战士猛地回过身,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双头战镰,她以标准的战士姿态警惕的看向身后的阴影,却看到了一个最熟悉的人。 玛法里奥...她那已经死去的丈夫,她的挚爱。 “砰” 泰兰德手中的战镰砸落在地面上,这可怜的女人面色悲伤的向前走出一步,她伸出手,试图去触摸玛法里奥的脸颊,但后者却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处于那冰冷的黑暗之间。 “我的泰兰德...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玛法里奥了,我今夜前来,是为了告知你一些你必须知道的事情。” “但我更想听你说,我想听你亲口说,你不会离开我!” 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如钢铁般强硬的泰兰德,此时如同一名无理取闹的少女一样,她猛地踏出一步,死死的抱住了眼前的玛法里奥,后者想要将泰兰德推开,但最终,他叹了口气,如曾经一样抚摸着妻子的头发,他用缺少感情的声音,轻声说: “泰瑞昂夺走了暗夜精灵的传承...但艾露恩亲身降临在死界,迫使那死界之主将他掠夺的所有的精灵灵魂,以新生儿的方式还给你们...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数年之后,在这婴儿潮结束之后,暗夜精灵的生育率会达到和高等精灵一样的地步,卡多雷文明不会因为世界之树的失去而崩溃...” “但死界的规则已经开始改变现世,我的泰兰德,精灵,人类,兽人,所有的文明最终都将被纳入泰瑞昂建立的生死循环之间,但勿需担心,艾露恩依然在庇护着卡多雷,在月神的威严下,暗夜精灵将得到新的,不会再被拘束的繁衍形式...” “这是灾难,但这也是新生,束缚在卡多雷身上的枷锁已经被彻底砸开,尽管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你们最终自由了,勇敢的继续走下去吧,泰兰德,和伊利丹、加洛德一起,带着你的人民继续走下去,最终成为这个变化世界里不可被忽视的一环...” “我不要这些!我不想听这些!” 泰兰德泪流满面的尖叫到: “我只要你!我只要你!玛法里奥,别离开我!” “唉...” 玛法里奥伸出自己冰冷的手指,将泰兰德那张布满了悲伤和泪水的脸颊抬起,他俯下身,轻轻的在泰兰德额头上吻了吻,他说: “我陪了你一万年,我的泰兰德,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万年...” “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忘记我...我也必须被遗忘。” “开始新生活吧...我会在地狱,为你祈福的。” “再见...我的挚爱...” 44.暴风之变.平权法案 就在整个文明世界的目光被海加尔山的暗夜精灵的灾难所吸引的同时,在卡利姆多大陆中部,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改革,爆发了。 盐矿郡,这是暴风王国在闪光平原最南端的边境郡,占地面积并不大,但因为此地盛产品质极高的盐和伴生的一些矿物,再加上和热砂财团的商业城市加基森距离很近,所以从3年前设郡到现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让盐矿郡变成了整个暴风王国最重要的商业集散地之一。 这个郡的管理者是曾经暴风王国的传古贵族尼尔森伯爵,根据数年前,整个人类帝国西迁之后的临时土地分配法案的规定,整个盐矿郡外加边境地区的山脉,都属于尼尔森伯爵的领地。 而这位伯爵...怎么说呢,他并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人。 按照瓦里安国王回归时和贵族们讨论的那些事项,整个盐矿郡每年应该上缴贸易总额的十分之一作为赋税,但尼尔森伯爵和其他顽固的大贵族一样,并不准备履行这个责任,他不但拒绝向国王交税,还以国王的名义,提高了盐矿郡所有平民需要上缴的赋税,一时间弄得人憎鬼厌,而且让整个领地的人民堪称民不聊生。 盐矿郡数次爆发了被压迫的苦不堪言的平民的反抗,但尼尔森伯爵通过和加基森的地精的商业往来,在加基森购买了足量的热武器来武装自己的私兵,每一次小规模的平民起义都会快快速的镇压下去,而那些被抓获的起义者则被黑心的伯爵扔进自己的盐矿场里,整日劳作,直到清偿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为止。 尼尔森伯爵是暴风王国目前的12个郡和王都范围里的旧贵族中最具代表的领主,当然,在整个王国中,像他这样肆意妄为的贵族也并不是很多,尤其是那些缺少领地和油水的小贵族们,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压迫人民的,但不满的因子已经在人民内心种下,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它爆发出来。 化作熊熊的野火,在一位睿智者的指引下,彻底焚烧掉整个王国躯体中的恶疾。 在这普通一天的清晨,盐矿郡的人们打开房门,在闪光平原多少有些干燥的阳光中,准备开始自己新一天的劳作,在贪得无厌的尼尔森伯爵领地里讨生活可不容易,平民们甚至连孩子都不敢生,尼尔森伯爵在领地里征收的“人头税”,可是要比其他领地高出不少的,那对于老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了。 好在,这位贪婪的伯爵还算有理智...并没有搞出什么“初夜权”之类的离谱法案。 不过,今天人们行走在街头,却被一些贴在街头巷口的古怪文书吸引了目光,暴风王国的识字率是非常可怜的,大多数平民只限于能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的名字而已,所以这副文书上的那些漂亮的字迹是无人认识的,但人民们都看到了那文书下面血红色的印章。 那玩意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认识,那是属于乌瑞恩家族的纹章,代表的是现在名义上管理王国的瓦里安陛下。 “老弗兰克,快来!给我们念念这东西!” 人群越聚越多,很多就有好事者喊来了镇上杂货铺的老板弗兰克,这个干瘦的老头,已经算是镇上能读会写的知识人才了。 而老弗兰克也乐意帮这个忙,这会让他的杂货铺生意更好一些,于是在人民的议论中,施施然走来的老弗兰克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街头的文书,但只看了一眼,老弗兰克的眼神就猛地瞪大了。 “念呀!怎么了?弗兰克?” 一些性子急的人推搡着弗兰克,另一些人则从弗兰克诡异的表情里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是不是那该死的领主又要加税了?” “这是国王的印章,没准是那位国王又要招年轻人去打仗了!我听说咱们的国王是角斗士出身,特别喜欢挑起战争,不是个仁慈的人...” “别乱说!当年瓦里安陛下加冕的时候,我还去暴风城看过,我们在东大陆的时候,瓦里安国王是出了名的体恤人民,他是个好国王,坏事都是那些欺上瞒下的贵族们做的!” “老弗兰克,你到底要愣到什么时候,念啊!” 在人声鼎沸的催促中,老弗兰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看着身后那些平民们好奇的目光,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不!并不是加税!这是瓦里安国王亲自颁布的新法律...叫...叫《平权法案》,是我们,是我们从没见过的法案。” “你倒是念啊!” 老弗兰克话更让其他人兴致勃勃,在他们的催促下,老弗兰克用一种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念到: “瓦里安.乌瑞恩,即暴风王国现任国王,告全体人民书:” “以国王的名义,我在此宣布,《平权法案》于今日颁行全国,但凡生活在暴风王国土地境内的所有自由民,都享受此项法案所赋予的神圣权力。” 周围平民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了,从老弗兰克颤颤巍巍的声音里,他们都听到了一种严肃的意味,这大概是暴风王国建立到现在,国王发布的所有瑜令中最白话的一个,它简单到任何有思考能力的平民都能听懂的地步。 “1.从今日起,暴风王国的政治权利将由国王交由内阁议会,瓦里安.乌瑞恩以及其子孙自愿放弃对暴风王国的统治权,只保留“国王”称谓以及乌瑞恩家族的三座宫殿以及庄园的所有权,但将不再插手国内所有政治事务,国王仅为国家象征,在战争时期,国王将自动成为军事体制统帅。” “2.从今日起,暴风王国所有自由民将享受同等权力,旧时代残留的所有贵族的所有权力将被收归王室,包括但不仅限于拥有超过自由民应得的土地份额、对于自由民正常生活与生命的干预、对于国家法律的豁免性、家族传承的权力、对于所谓领地内所有权力的把持,以上权力都在今日被中止并废除!” “3.从今日起,暴风王国所有自由民将享受由暴风议会赋予的选举与被选举权、公民人身与自由权、私人财产将受国家保护而不可侵犯。” “4.从今日起,暴风王国所有自由民将按照王国税法缴纳赋税,这将是王国自由民需要交纳的唯一赋税,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权力在任何地方征收额外赋税!” 老弗兰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到这一刻甚至变成了嘶吼一般,而街头所有的平民都已经聚在了这里,甚至耐心而留在家里的人也冲了出来,整个街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老弗兰克念出的这些话惊呆了。 “不许念了!不许念!” 而得到消息赶来的税吏,当然是尼尔森伯爵家族的税吏带着几个卫兵冲过来,他蛮横的推开那些沉默的平民,那几个卫士将锋利的刀指着老弗兰克,那税吏气急败坏的喊到: “都滚回家去!国王疯了,这些都是假的!不许听,不许信!你,不许念了!你被逮捕了!以伯爵的名义!” 趾高气扬的税吏的话还没说完,沉重的盾牌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将这镇上不可一世的人物狼狈的砸倒在地,那几个卫兵还想要保护他,但转过身,就被十几把冰冷的火枪抵住了脑袋。 为首的那个风尘仆仆的,打扮的像是牛仔一样的骑士抬起头,看着其他人,他胸口别着一枚银色雄狮的标志,这显然是属于瓦里安.乌瑞恩陛下组建的“雄狮战团”的一员,他清了清嗓子,用低沉威严的声音喊到: “不要怕!公民,瓦里安国王在为你撑腰呢!” “继续念!念完它,让所有公民都知道瓦里安陛下颁布的法律!” “是,是。” 老弗兰克口干舌燥的点了点头,旁边一位沉默的老人主动为他递来了一杯水,杂货铺老板弗兰克将那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在近百人的注视中,他将《平权法案》的最后几条,以吼叫般的姿态,念了出来。 “5.从今日起,新暴风城纹章院将被废止,在对王国目前开垦土地的核查结束后,将按照随后颁布的《土地与宅地法》,将非法占据的土地重新分配给人民。” “6.从今日起,暴风王国内部现有贵族必须解散所有非法武装,在3日内自觉前往各个领地的王国税吏处登记自己的所有财产,逾期者将被没收所有财产,并缴纳于国库之内。” “附录:由于《平权法案》颁布所引起的干扰,国王陛下和暴风议会做出决定,今年秋季的所有赋税...减免三分之一...” 老弗兰克的话说完了,而整个街头的所有人依然鸦雀无声,直到几分钟之后,一个还有些糊涂的农夫低声问到: “也就是说,我们不用再缴纳什么人头税了?我儿子下个月结婚,也不需要缴纳婚姻税了?” “那我要搬家盖房子呢?” 另一个女人喊到:“新屋税也不用交了?” “不用了!” 老弗兰克回头又看了一遍这个简易的条文,他大声喊到:“都不用了!国王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税,都不用交了!尼尔森也不是伯爵了,王国没有伯爵了!我们不需要再害怕他了!” “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自由民了!” “哗” 人群一片哗然,这些老实巴交的平民们还无法接受眼前这个出人意料的“大礼包”,他们表现的很茫然,所有人都在试图说些什么,但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描述出自己内心的感受,但即便如此,一股稍显混乱的气势,也在这些人民的群体中慢慢爆发了出来。 国王最大! 国王说什么就是什么! 国王现在说了,王国里没有贵族了!没人能压迫他们了...国王是对的!所以我们要听国王的!让那些该死的贵族们去死吧! 在人民淳朴的思维里,这样一个简单的三段论很快成型,他们甚至忘记了,《平权法案》的第一条就说了,瓦里安陛下已经自愿放弃了所有身为国王的权力,但这却无法改变人民内心根深蒂固的想法。 而且再愚蠢的人都知道,这项法案会给最底层的平民们带来什么样美好的新生活,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很快,街头这些越聚越多的人都坚定的站在了国王这边,哪怕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可能见到瓦里安一面。 眼看着气氛足够了,那风尘仆仆而来的开拓骑士举起手,大声喊着,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这年轻的骑士站在一个被老弗兰克搬来的桌子上,他居高临下的喊到: “我是率属于国王和暴风议会管理的“雄狮战团”的开拓骑士,我叫卡洛斯!我听说本地的尼尔森将很多反抗他的无辜者关押在距离这里并不远的矿场里,以国王陛下颁布的《平权法案》的名义,这种行为是在犯罪!” “现在,我需要一些向导带我们去解救我们的同胞!并且以法律的名义,逮捕犯罪的卡萨.尼尔森,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去?” 这要求让眼前的平民们多少有些畏惧,毕竟尼尔森伯爵统治这片大地已经快8年的时间里,他在本地人民内心中留下的可怕印象一时半会是转不过来的。 “别怕!公民们!” 开拓骑士卡洛斯指着身后那盖着瓦里安印信的文书,他骄傲的高声喊到: “国王站在你们这边,尼尔森再不可能伤害你们了...你们愿意为国王的改革付出自己的力量吗?你们难道不愿意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的未来奉献出力量吗?” “你们宁愿自己的后代和自己一样,成为尼尔森这样的恶棍可以随意打骂的奴隶吗?” “现在,公民们,以国王陛下赐予我的神圣使命,我要去解救受苦的同胞,我要去打倒尼尔森这样为祸国家的恶棍,谁要和我一起来?” “我!” 老弗兰克第一个举起手,他高喊道: “我与你同去!以我那可怜的,死在尼尔森监狱里的儿子的名义!” 老弗兰克举起的手就像是火星一样,将沉默的人民内心中的最剧烈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下一刻,人群中齐刷刷的伸出了数百只手臂,还有一些人激动的高喊着。 “同去!同去!” “很好!” 卡洛斯从腰间抽出长剑,朝着矿场的位置狠狠一挥: “那就让我们...为这个国家的未来,献上一切吧!” 45.暴风之变.断头台---为青山2567兄弟加更【8/10】 在盐矿郡,所有的大矿场都是属于尼尔森伯爵名下的。 这些分布在盐矿郡各个地带上的矿场里都有被困在其中的起义者,根据一些去过盐矿的人的说法,那些见鬼的地方里简直和地狱一样,每天都有人被虐待致死。 但现在,同样的场景出现在了不同的盐矿矿场中。 “砰” 盐矿的大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这种还停留在手工时代的黑矿场根本谈不上什么规范管理,在开拓骑士卡洛斯带着群情激奋的人民冲入这矿场的时刻,那些被随意扔在一边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几乎是立刻引爆了人民内心的怒火。 而被这动静惊醒的矿主,也是尼尔斯伯爵的狗腿子骂骂咧咧的提着猎枪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结果迎面就被面色阴沉的卡洛斯一枪托砸在了脸上,砸的这个胖乎乎的家伙头破血流,这矿场里其他的监工也很快被愤怒的人民打趴下,用绳子捆在一起,提到了卡洛斯眼前。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样的狗胆,敢扰乱尼尔森大人的矿场?” 头破流血的矿主被压着跪在地上,但长期的养尊处优让他的求生欲变得不那么强烈,他还意味着这和以前一样,只是一次人民自发的起义暴动,因此他用阴狠的语气威胁到: “快把我放了!你这狗胆包天的混蛋!否则尼尔森伯爵的无敌军队会杀死你家里的每一个人!” 这恶棍用狠毒的目光盯着那些手握农具,或者干脆就是木棍的人民们,他恶狠狠的骂到: “还有你们这些杀不光的贱民!快把我放了!” 这临死前的不知悔改将卡洛斯骑士气笑了,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平民们,他高声说: “瞧瞧,尼尔森麾下就是这样的货色,那些贵族们整天高喊着血脉高于一切,但这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血脉...垃圾一样的东西,也就因为尼尔森的存在,就敢无视王国法律,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 说着话,卡洛斯骑士转过身,将自己的长剑抵在那胖子的脖子上,他轻声说: “但现在,我们不怕你了...” “下地狱去吧,你的主子很快就会去陪你了...” “撕啦” 在利刃划过脖颈之后,那鲜血染红了胖子目瞪口呆的绝望面孔,他试图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但最终,伴随着鲜血的喷涌而出,他的身体摇晃着,如同倒塌的肉山一样,砸在了卡洛斯骑士的脚下。 这杀戮让骑士身后的人民们冷静了一下,但随后,卡洛斯骑士一挥手,剩下的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监工们就被跟随他而来的士兵们扔在了平民们眼前。 卡洛斯骑士头也不回的走向矿场的那些关押着囚犯的窝棚,他挥了挥手,轻声说: “这些无恶不作的混蛋们,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矿场的气氛因为矿主的鲜血横流而变得有些凝滞,那些监工们畏惧的看着双眼冒火的人民,直到第一个人站了出来,那赫然就是之前递给老弗兰克水杯的老头,他颤颤巍巍的抓着一块石头,走向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他用饱含愤怒的声音质问到: “2年前,你带着那些狗腿子拆掉我家,打伤我那可怜的妻子,抢走我仅有的土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天?” 那尖嘴猴腮的监工嘴里赛这一块破布,他支支吾吾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挽回自己的生命,然而... “砰” 那石头狠狠的砸在他脑袋上,老人的气力衰弱,这个动作只是让那恶棍发出了更尖锐的呜呜叫声,并没有伤害到他的生命,但这...只是个开始。 “以国王的名义!打死他!” 不只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下一刻,握紧了手中简陋武器的人民们内心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然后...一拥而上。 “砰” 捆在仅剩下的几个还活着的囚犯脚上的锁链被砍开,卡洛斯骑士回头看了一眼暴动的人群,他摇了摇头,又看着眼前这个在长久的折磨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起义者。 他将一把短剑扔在地面上,对那几个囚犯沉声说: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我能告诉你的是,瓦里安国王在今天颁布了《平权法案》,整个暴风王国将不再有贵族的存在,国王要清理国内的贵族势力,但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因此国王需要士兵...” “你参加过对贵族的起义暴动,你很合适加入我们,所以,你愿意成为国王的士兵吗?” 那不成人形的囚犯迟疑了十几秒钟,他抬起头,那张几乎布满了可怕伤痕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只还闪耀的眼睛,但在那眼神中,却迸发着如熊熊燃烧一般的火焰,这囚犯用极其沙哑的声音问到: “国王,国王不想要贵族?他就是最大的贵族!他才是万恶之源...这只是个愚蠢的阴谋!” “不!” 卡洛斯骑士耐心的解释到: “瓦里安陛下通告全国,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已经放弃了所有国王的权力,只保留着国家元首的象征...以后的王国将由暴风议会管理...国王砍向贵族的第一刀,是从自己的流血开始的!你不该怀疑他!” “唰” 那囚犯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抓起短剑,他努力的站直身体,他艰难的说: “暴风王国原西部荒野人民军第三联队少尉本.弗莱彻向您报到!长官,请下达命令吧!” “很好!” 卡洛斯骑士满意的点了点头: “先吃些东西,养足精神,地精们很快会送来足够的武器!我们要在2天之内将尼尔森名下所有的矿场收归国有,然后等待官员接收,这是未来属于王国的重要资产!” “那尼尔森呢?我们不管他吗?” “不,士兵,国王已经派了其他人去抓捕他,相信我,作恶多端的尼尔森伯爵和他的那些狗腿子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 “轰” 从天而降的龙火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尼尔斯伯爵的家族私兵最后的抵抗,面对从天而降的恐怖黑龙的突袭,这700名军事素质极其垃圾的士兵,哪怕手持热武器,也无法挡住这样可怕的敌人,他们在恐怖的龙火的焚烧下只坚持了不到10分钟就一哄而散。 而面对这场突袭手足无措的尼尔森伯爵躲在自己的庄园里,长期的养尊处优让他已经失去了最后搏命的意志,他抓着一把精致的速射手枪,但手中这来自黑铁区的强大武器却无法在这一刻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尤其是在精心打造的家族私兵正在被那头恐怖的黑龙屠杀的时候... “哐” 伯爵华丽的木门就像是被炮弹攻击一样,那些坚固的实木大门从内部爆裂开来,木屑和砖石横飞,姿态优雅,穿着黑色长裙的卡特琳娜女伯爵一脸冷漠的走入尼尔森伯爵的大厅中,她看着那些惊恐的仆人们,她挥了挥手: “滚吧!回去自己家里,继续为瓦里安陛下效忠,然后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自由民!” 说完,女伯爵根本没有犹豫,转身就一脚踹开了尼尔森藏身的密室的墙壁,她走入那密室中,抱着双臂,用黄色的蛇瞳盯着眼前颤颤巍巍的手持速射手枪的尼尔森伯爵,她低声说: “放下武器吧,尼尔森,就当是保留你家族最后的体面...让你的三个儿女都过来,我会带你们去王都,配合一些,我也不想看到有人受伤。” 面对女伯爵的强势,尼尔森伯爵绝望的大喊到: “够了!你和那个疯子瓦里安根本没有资格审判我!尼尔森家族是当初跟着乌瑞恩公爵南迁的传古家族!我们的血脉和权力是受暴风王国王权保护的!根本不是瓦里安的疯言疯语就能取消的!” “他在发动一场叛乱!他在自己造自己的反,他已经疯了!他不会成功的!” “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普瑞斯托女伯爵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的所谓“贵族”,她弹了弹手指,随口说道: “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自以为把持着权力就想着为所欲为?你们真的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囊中物了?我听说前一段时间你们还秘密串联着要废除瓦里安的国王之位?谁给你们的胆子?” “你们大概是玩惯了这种所谓“权力的游戏”,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和谁打交道...瓦里安,那是亲手斩杀了邪神的战士,你以为他会乖乖的坐上牌桌和你们玩游戏?” 女伯爵嗤笑一声: “他只会掀了你们的桌子!就像现在这样,蠢货...这场战争你们一开始就没胜算,瓦里安背后站着的人,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现在!放下武器,我最后再说一次!”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龙威散发开来,那股恐怖的压力让尼尔森顷刻间就跪倒在了地面上,卡特琳娜走到尼尔森伯爵身边,她拍了拍伯爵的肩膀,她充满恶意的轻声说: “放心吧,瓦里安在新暴风城给你们这些看不清楚局势的家伙准备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他叫它...” “断头台!” ——————————————————————————— “纳尔格.福特男爵,你是否愿意自愿放弃福特家族在暴风王国的一切特权,自愿将领地交还给国家,并且宣誓效忠瓦里安国王以及未来的暴风王国新政体?” “你有10秒钟的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雄狮战团的军法官语气平静的举着一个书写板,另一只手里握着羽毛笔,他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王都生活的小贵族,在他那冷漠如刀的注视下,被从被窝里直接抓出来的纳尔格男爵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贵族身份与传承的,但很可惜,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的思考,断绝了他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拖出去!” 等到10秒钟过后,军法官冷漠的一挥手,两个全副武装的皇室卫兵就走上来,一人架着男爵的一支胳膊,几乎是拖着他走向宫殿之外。 “我愿意!我愿意!放了我,求求你们!” 纳尔格男爵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冰冷的宫殿,但那冷漠的军法官根本不在意,几秒钟之后,一声短暂的,如同杀鸡一样的尖叫声在宫殿之外响起,让其他被软禁在这宫殿里的小贵族们瑟瑟发抖。 军法官拿起自己眼前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挥动手指: “下一个!” 这一次被士兵们拖上来,架在军法官眼前椅子上的,是一位涂绘着浓妆的女贵族,她已经被彻底吓坏了,她是被军情七处的特工,从新暴风城的一场舞会里直接带到宫殿里,刚才走入宫殿时,外面正在洗地的仆人们的抱怨声已经让这位女贵族彻底崩溃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 瓦里安.乌瑞恩真的疯了,那个暴君真的要亲手杀尽王国所有的贵族...一个不留! 天呐!圣光在上...谁能来救救他们? 这个年轻的军法官的表情依然冷漠,并没有因为眼前是个女士而稍微柔和一些,他在椅子上坐直身体,胸口别着的那个银色雄狮的标志在宫殿反射的冰冷阳光下熠熠生辉。 “辛西娅.布拉德伯里男爵,你是否愿意自愿放弃布拉德伯里家族在暴风王国的一切特权,自愿将领地交还给国家,并且宣誓效忠瓦里安国王以及未来的暴风王国新政体?” 军法官清晰的声音传入了这位女贵族的耳中,就像是摄魂的死神敲响的钟声一样阴冷。 “你有10秒钟的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放弃一切,别杀我和我的女儿,我愿意效忠瓦里安...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效忠陛下和暴风王国!” 彻底被吓坏的女男爵语无伦次的尖叫着,将一块钥匙扔在了桌子上: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国家和国王的!你们随便拿!这就是我家的钥匙,去吧,随便拿!别客气!” “很好!” 那冷漠如冰的军法官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拿起鹅毛笔,在自己的书写板上划了划,又让女贵族在一份文件上签字,以及摁手印,最后他和颜悦色的对眼前的女男爵说: “那么王国自由民辛西娅女士,国王需要你在3天后,以观礼者的身份,出席暴风议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你应该不会迟到,对吧?” “不不!我一定准时到!我一定,我发誓!” 这位被吓傻的女士很快就在宫廷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宫殿,而那年轻的军法官停下来喝了杯水,几秒钟之后,他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在这冰冷的宫殿中响起: “下一个!” 46.暴风之变.鲜血中的欢呼 “最终还是出了纰漏。” 黄昏之时,瓦里安面色沉重的看着手里的汇报,那是由军情七处传回的文本,上面记载了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 在今天,在全国12个郡和王都同时发动的《平权法案》行动堪称非常成功,瓦里安选择了一个很精准的时间,在谁也想不到的日子里发动了这场蓄谋已久的行动,那些被他派往王国南部边境的300多个开拓骑士在得到命令之后,以包围的姿态冲入南部的7个郡中,再加上黑龙的帮忙,南部七郡的4位大贵族没有一个逃脱。 而那些当地的小贵族正在被快速清理,其清理模式和发生在新暴风城宫殿中的行动几乎如出一辙,而从费伍德森林撤军,返回王国的陆军元帅哈尔弗.维姆班恩在同一天进入王国境内,则直接指挥着第七军团从北方接管5个郡的交通要道,将整个内部政变的暴风王国和外界的通讯彻底掐断。 瓦里安并没有粗暴的杀死所有小贵族,他给了这些小贵族们选择的机会,这并非是处于某种仁义大度,而是现实的需要,在将帝国贵族阶层连根拔起之后,在新政体中,也需要很多能快速适应新环境的官员,而小贵族们由于本身就没有太多资源,因此和人民的矛盾也不如大贵族们那么尖锐。 这些本就没落的小贵族们,其实是可以联合的对象,只要他们识时务,就不会在这场针对贵族的浩劫中损失什么。 然而在北部五郡最终还是出现了疏漏,在接壤洛丹伦王国的新北郡,第七军团的联队被当地贵族联合在一起的私兵挡住,尽管第七军团经过1个小时的激战彻底歼灭了那数目庞大的私兵,但却给了贵族们逃离的机会。 “30多个有领地的贵族逃往了邻国,其中还包括在北部势力极大的维沙克公爵,但考虑到到那位公爵和其他两个王国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也许让他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已经操劳了数天的温德索尔低声对瓦里安说: “维沙克并不是埃伯洛克公爵那样的开明者,但他也不怎么参与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的串联聚会,他对于王权和贵族权力看的很重,是个老派的保守者,和洛丹伦的很多大贵族都有密切的往来,但说真的,相比那些私下串联的贵族们,他其实更倾向于你这边...虽然你们之间也有些,理念冲突。” “我对于维沙克并没有太多恶感,温德索尔卿。” 瓦里安有些疲惫的放下了手里的汇报,他揉着眼睛,低声说: “实际上,我对王国的大部分贵族都没什么恶感,尽管他们想尽方法想要限制我的权力,但我知道,这只是人之常情,没人愿意被别人拿走自己手里的东西,更何况是能让人迷失自我的权力,所以这并非私人恩怨...” “我唯一感觉到愧疚的,是那么多人,在我为这个国家做的这些事情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鲜血。” 瓦里安将双手放在眼前,那双手极为干净,布满了握剑时的老茧,但在国王眼中,这双手上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那是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血腥。 温德索尔以为自己的国王变得多愁善感了一些,他想要安慰瓦里安,但片刻之后,国王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从他所在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那些宫殿的仆人,正在拼命的打扫石板上流淌的鲜血,而那些鲜血,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但我并不为此感觉到后悔,也不会因为这种愧疚就停下我正在做的事情。” 国王轻声说: “我的养父洛萨皇帝一直想要改革帝国,但他生不逢时,他将一生都献给了这个帝国,我们又怎么能让他失望,我只是在做他还没做完的事情...这是一件正义的事情,我内心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我站在正义的这一方。” “呃” 温德索尔以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国王在黄昏中的背影,他欣慰的说: “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莱恩先王,在面对兽人入侵暴风王国的时候,他也曾这样犹豫过,但他最终没有抛下自己的人民独自逃生,他也曾说过,为了坚守正义,我们必须做出牺牲...不过,您知道吗?您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哦?谁?” 瓦里安回过头,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很显然,他知道老元帅说的是谁,国王看着温德索尔,后者耸了耸肩: “泰瑞昂.黎明之刃,他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难以想象,对吧?瓦里安陛下,一个真正的魔王在内心中坚信自己在做正义的事情,而且单就联邦文明的现状来说,他所谓的正义,也许并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我有时候也会尊重他,温德索尔卿。”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伸手拿起自己的异型长剑,王国的铸剑师为这把帝国之剑铸造了一个非常精巧的剑鞘,可以让瓦里安提在手中,而不需要时刻将这把剑背负在身后。 国王提着自己的佩剑,伸手推着温德索尔的轮椅,两个人行走在宫殿的通道中,瓦里安对自己最信任的下属以及经历过考验的老朋友低声说: “我只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改造一个王国,就让我承受了如此可怕的压力...” “泰瑞昂在用更残忍的方式改造整个世界,如果他也有心,他也有感情的话,那么他的压力,大概是我的十倍甚至百倍以上,仅仅从这种意志来讲,他就值得我尊重...以及,学习。” 温德索尔笑了笑,没有对瓦里安的这句话进行评论,而国王走在宫廷之中,他依然和原来一样,对任何一个遇到的人微微颔首,而在所到之处,那些宫廷的仆人们也如过去一样恭敬的为国王让开道路,瓦里安并不在意这些,但温德索尔敏锐的从那些仆人瑟瑟发抖的身躯中,感觉到了这些人对于瓦里安在尊敬之外的另一种情绪... 畏惧! 这位总是对待任何人都很温和的国王,在今天一天里,在自己的宫廷中最少杀死了近200名贵族,而且并非因为愤怒或者个人情绪,只是因为一份国王颁行的律法,说真的,这可比处死200名平民更让人感觉到畏惧。 但温德索尔并不觉得这种畏惧是坏事... 让人尊敬与让人畏惧都是一位合格的统治者应该具备的特质,而像瓦里安这样优秀的统治者,他理应同时得到这两样,对于统治者来说,臣民的畏惧,也是一种非常有用的武器,尤其是对于瓦里安即将进行的那些事情来说。 在新暴风城的教堂大广场之上,此时差不多整个城市的平民都聚集在了这里,人声鼎沸之间,似乎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而在那广场中心,一座高大的建筑物正屹立在那里,它并非是代表圣光的神圣雕塑,也并非是歌颂王权的某种象征,那是一种更让人感觉到胆寒的东西。 由两根坚固的木桩组成,在横梁上吊着一把沉重而锋利的铡刀,那厚重的刀片呈三角形,在黄昏的阳光照耀下,那刀刃上闪耀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这木桩足有三米高,而在木桩之下,是一个特制的行刑台,面色冷漠,带着红色面具的刽子手们手持锁链,将那铡刀固定在最高处。 任何对工程学稍有理解的人都能从这可怕的造型联想到,一旦那铡刀轰然落下,被放置在形象台上的囚犯的脖子,会在一瞬间被平滑的切开,也许受刑者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就会在鲜血喷涌之间离开人世。 在这行刑台下,整个新暴风城的所有平民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欢乐姿态,在今日早些时候,他们发现了各个街口张贴的《平权法案》,和南疆的边境地区相比,在王都,每一个街口都有忠诚于国王的卫士们,大声为周围的人民讲解关于这法案的含义,而新暴风城的人民好歹也是大都市的人,对于这种法令的内在意义理解的要比其他地方的平民更深刻。 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贵族老爷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在下午时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来,国王陛下要在黄昏时分,将数名国内有头有脸的大贵族斩首示众,这可算是真正的大新闻了,在吃过午饭之后,各个城区的人民就自发的赶来教堂广场,气氛一时间很混乱,但好在提前就有国王卫士在此值守,还有大教堂的神职人员的看顾,所以并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国王来了!陛下来了!” “瓦里安陛下离开宫殿,来亲自主持这场仪式了!” 那种也不知道是欢呼雀跃,还是诡异期待的情绪在人群中散布着,虽然已经几近黄昏,但这种热烈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太阳的西落而变得冷却,直到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出现在教堂广场上方的平台上,并且向民众挥手致意的时候,这种诡异的激情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潮。 被赋予了各项权力的人民也许不知道那权力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最少知道,贵族们一直从他们这里拿走东西,而这位国王,则一直在给予他们东西...这就足以让人民对瓦里安抱有一种朴素的感激与崇拜。 在人民的欢呼声中,瓦里安拒绝了仆从递来的稿子,在今日这由他亲手开启的新时代的变革风暴中,他不需要这些精心准备的辞藻,他内心自有一番波澜。 “我的人民们!暴风城的人民们!暴风王国的子民们!我是瓦里安.乌瑞恩,是这个国家与你们的国王,但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一个象征...代表已经远去的王权与贵族的权力。” “很多人认为我疯了!” 国王陛下的声音在教堂广场上回荡着,人民的嘈杂声还在,但却小了很多,很多人都将目光抬向高空,去倾听自己国王的演讲,一些年轻人,更是满脸崇拜的看着瓦里安,恨不得现在就加入国王这一方。 “很多贵族们在临死前骂我是叛徒!我知道...身为暴风王国最大的贵族,我背叛了我的阶级,我亲手掀起了一场对贵族的清算,甚至因此放弃了国王的权力,但这...这很值得!” 瓦里安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分享给了倾听自己发言的人民们,这一刻的他比起一位国王,更像是一个在人民中长大的首领,比那些装腔作势的贵族们更适合成为人民的领袖。 “我们放弃了贵族的血脉传承,我们放弃了过去暴风王国的宏伟历史,我们不再以先人的伟业定义自己,而是将更多的希望灌注在自己未来能做到的事情上...先祖的伟业是属于先祖的,而我们的生活,王国的未来,是需要我们自己去践行的。” “很不幸,贵族们站在了历史车轮的前方,我不得不放弃他们...只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更值得我们去拼命,去付出的美好国度,一个能让所有人民都生活的更自由,更富足的社会,一个洛萨皇帝想象中的,为我们规划的完美时代...” “我不是以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的身份来到这里!我的朋友们,我的兄弟姐妹们!” 瓦里安摘下自己头顶上的小王冠,在人民的注视中,他将那王冠放在了侍从手中的箱子里,他张开双臂,沉声说: “今日,我以暴风王国自由民,以国家元首象征,一个和你们,和人民站在一起的瓦里安.乌瑞恩的身份来到这里...向最后的贵族们告别。” “我已将自由和平等带入了这个国家!” “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能将它们从我们手中夺走!” 国王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广场欢声雷动,国王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王冠,但一顶人民内心的王冠却被戴在了国王头上,所有人都在欢呼瓦里安.乌瑞恩的名字,将这个名字印入自己的精神与灵魂中。 “行刑!” 穿着一身黑衣,手持宣判书站在国王身边的迦勒底大主教打了个手势,下一刻,一名被困住双手,肥胖的,身穿华丽长袍的大贵族被押上了行刑台,那是被普瑞斯托女伯爵抓回来的尼尔森伯爵,在人民的注视中,迦勒底牧师翻开手中的宣判书,他低沉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卡萨.尼尔森,原暴风王国盐矿郡领主,世袭伯爵,在过去8年中,盐矿郡记载在册的438起失踪案已经查明最少有200起和这位伯爵有关,他在过去4年中,贪墨了属于国家和人民的税金共计230万枚金币,并且侵占了546名公民的土地,用于非法开采盐矿,和加基森的地精黑商进行私下贸易,武装了一只超过1300人的私兵,意图分裂国家...” “以圣光教廷和暴风议会赋予我的权力,我在此宣布!” “卡萨.尼尔森...死刑!” 这被封住嘴巴的大贵族被两名刽子手摁在了那断头台上,在嘴巴的破布被拿开之后,他尖锐如野猪一样的嚎叫声冲天而起,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毒: “瓦里安!瓦里安!你这该死的叛徒!猪猡!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其他贵族忘记!整个帝国都会成为你的敌人!你和你的贱民们会被处死!我会在地狱里!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 “瓦里安!我在地狱里!等着你呢!” 这番临死反扑哪里还有一丝贵族的气质,而他那恶毒的声音更是激起了人民内心的怒火,但又像是这场仪式最完美的落幕,无数人在群情激奋挥舞着拳头高喊着,千万人的呼喊逐渐汇成一个轰隆回荡的声音: “处死他!” “砍掉他的头!” “杀了他!” 在这人民的吼叫声中,刽子手松开了手里的锁链。 “哗啦哗啦” 在那黑色锁链飞快的摇摆中,那沉重的铡刀呼啸着斩下,尼尔森的脑袋被轻而易举的砍掉,在那失去了头颅的躯体喷出鲜血的那一刻,人民们的嘶吼声达到了极致。 而瓦里安,在这一片狂欢般的喧嚣中,他冷漠的看着那还在抽搐的尸体,他在内心里冷笑着: “在地狱里等着我?你怕是在开玩笑吧。” “以泰瑞昂的行事风格,你这样阴毒肮脏而又无恶不作的灵魂去了那里,还能有轻松看戏的机会?” “做梦去吧...” 47.暴风之变.信仰自由 昨夜,新暴风城的喧嚣一直没有散去,目睹了四位大贵族死在断头台上的场面,所有公民都知道,他们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改革并不只是口头说说,而这些大贵族的鲜血将昭示一个新的未来,不管那个未来是什么样的,总可以预见的是,人民的生活绝对不会变的更糟糕了。 一份又一份汇报从整个国家的12个郡源源不断的送回新暴风城,得益于梅卡托克大工匠在2年前复制出的侏儒电报机,瓦里安总算不用差遣那些可怜的狮鹫骑士来回穿行于国家两端了,科技带来的优势让国王的开拓骑士们能第一时间收到来自王都的指示,也让国王能纵览全局的调兵遣将。 就像是在玩一个全国涂色的即时战略类游戏一样,现在还显得傻大黑组的电报机的应用,让瓦里安开启了一个全图透视的buff,那些试图逃离暴风王国的贵族余孽们只要露出脑袋,就会立刻被死死咬住,在瓦里安的统帅下,整个雄狮战团在一天一夜的忙碌之后,终于占领了南方七郡。 尽管这种“占领”还只是流于表面,南方七郡那种盘根错节的复杂环境要被彻底肃清还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最少现在,国王的命令已经可以畅通无阻的传递到大部分城镇里。 已经有了一年多的地区治理经验的开拓骑士们按照原本的规划,以最快的速度接管了南方七郡的重要位置,而在第二天上午10点钟,在达拉然的法师们打开的传送门之外,第一批正式的王国税吏将前往各个地区,收缴贵族们留下的财产,并且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被非法占有的土地的清偿。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仅仅依靠瓦里安麾下的税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在南方七郡,瓦里安还有另一支可以借调的力量...来自塔纳利斯和希利苏斯,以及安戈洛环形山的凋零者德鲁伊们。 作为瓦里安在南方四个边境郡给予的自由信仰的交换,这批德鲁伊们将在局势不稳的时候,倾力协助国王稳定当地的秩序,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带领得到土地的自由民达到物资和粮食自给自足的程度,对于这些专门和自然打交道的德鲁伊们来说,这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 此时,一夜没睡的国王正站在大教堂的大厅中,和身穿庄严长袍的大主教迦勒底告别。 虽然瓦里安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依靠出其不意的袭击和提前完善的布置,一举清除了国内60%的贵族势力,但这并非代表着暴风王国的改革就此结束,实际上,瓦里安要面对的凶险情况只是刚刚开始。 这场战争里最艰难的战役即将拉开帷幕,而国王派出的先锋大将,就是眼前的迦勒底.摩根大主教。 “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其他王国的使节已经在路上了。” 穿着庄重的黑色长袍,胸口带着金色的圣光徽记,手握教典的大主教迦勒底笑着对眼前的瓦里安国王说: “而我亦相信,那些使节带来的,绝对不可能是其他国王对您的赞赏,那将是如潮水一样涌入新暴风城的斥责、反对以及诋毁,甚至可能还有感觉到威胁从而团结在一起的贵族们派遣而来的杀手,您亲手拉开了人类帝国最混乱的改革时代,我因此为您骄傲,但说实话...我也有很大的担忧。” “让他们来吧。” 瓦里安温和的拍了拍大主教的肩膀,他看着眼前的迦勒底,在过去数年中,瓦里安和这位大主教的关系并非极其密切,但不管瓦里安做出什么决定,只要是对国家有利,迦勒底都会站在他这边,这让瓦里安感觉到了这位大主教内心践行的伟大道路,这也让瓦里安对迦勒底主教抱有非常尊敬的态度。 这位大主教在人类帝国的信仰界也是个不怎么合群的“年轻人”,他的年级只比瓦里安大出6岁,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年轻所带来的互通的情绪,让瓦里安感觉到,眼前这位大主教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我面对的情况再怎么糟糕,也绝对不会比你面对的情况更糟了。” 瓦里安坦然的对迦勒底说: “你受教宗的命令,在这个时刻前往白塔城港,要面对的必然是来自整个帝国的诘问,甚至会被那些被我吓破胆的贵族们恶意羞辱,这很可能会断绝你在圣光教会里一片光明的前途...说实话,迦勒底,这种压力不应该由你一人来背负。” 国王后退一步,对眼前的大主教微微俯身,他诚挚的说: “整个暴风王宫和乌瑞恩家族都欠你一份情,我们不会忘记你为王国和人民做的一切。” 迦勒底大主教摇了摇头,他伸出手,虚扶着国王直起身体,他那饱含着智慧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温和的光芒,这位大主教非常坦然的对眼前的国王说: “我虽然年轻,但瓦里安,我也是完整经历过第一、第二次兽人战争,以及北疆之战和最惨烈的耳语港战争的人,我曾亲眼看到洛萨皇帝战死的悲壮场景,对于那位伟大的皇帝留下的遗志,我一直在期待有个足够优秀的后来者能够继承它...不仅仅是继承洛萨皇帝留下的权力,还有他留下的那份责任与使命。” “他们会说你让整个帝国进入混乱的时代,但不是这样的!瓦里安,在我眼中,不是这样的。” 迦勒底大主教握住了胸前的圣光徽记,他用标志性的悲天悯人的姿态,认真而严肃的对瓦里安说: “我看到的是你在鲜血中继承了洛萨皇帝留下的使命...我看到的是在其他统治者畏惧不前的时候,你勇敢的踏出第一步。” “我看到的是你亲手点燃了焚尽旧时代祸患的烈火...而我也能看到,在那火焰的燃烧中,你会亲手开启一个黄金一样的时代,你,瓦里安.乌瑞恩,洛萨皇帝的养子,灭战者的持有者,你本该是最有资格问鼎皇帝宝座的人,但你为了国家和人民,甘愿放弃那一切。” “我很庆幸的见证了你成为英雄的时刻,瓦里安,我也很荣幸以朋友的身份,代替你前往白塔城港接受教宗的诘问,如果英雄们都已经为这个国家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那么我这么一个没用的人,难道还舍不下自己那所谓的前程吗?” “很荣幸与你共事,瓦里安.乌瑞恩,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拖延时间,但...希望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主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朝着瓦里安微微颔首,然后在数名圣骑士的维护下,转身走入了闪耀着蓝色光晕的传送门中,在传送门的另一端,那将是一个属于暴风王国大主教迦勒底的战场。 ——————————————————————— 暴风王国在昨天发生的可怕“政变”,犹如一颗投入湖面的炸弹一样,将整个帝国其他王国的贵族圈子都炸开了锅。 洛丹伦王国的大贵族们以慷慨的姿态接纳了从暴风王国逃亡的维沙克公爵和那些失去了土地和权力的小贵族们,而年轻的国王阿尔萨斯在昨天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过,他的宫殿里充满了前来探查消息的贵族们,还有些手握实权的大贵族要求阿尔萨斯立刻发兵南下,阻止丧心病狂的瓦里安.乌瑞恩继续残害帝国“高贵”的血脉。 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将那位年轻的国王弄得不厌其烦,最后甚至关闭了宫殿的大门,不愿意再和那些被彻底吓坏的贵族们扯皮。 而在更远一些的吉尔尼斯王国,利亚姆国王也被瓦里安的大胆行为惊呆了,但随后他也遇到了和阿尔萨斯一样的窘境,整个吉尔尼斯的贵族们就像是被点燃了尾巴一样窜了起来,到处都是风声鹤唳的场景,利亚姆国王反复安抚,才让国内的贵族们安下了心。 这位小狼王当众宣布,他不会和瓦里安一样,进行那种疯狂的大改革,但根据私下里的小道消息,利亚姆国王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心腹大臣灰约普派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位掌管吉尔尼斯的情报大臣去了哪。 相比洛丹伦和吉尔尼斯的混乱,帝国最北方的斯托姆加德王国却完全是另一幅场面,早就被国内那些大贵族压得喘不过气的加林.托尔贝恩信誓旦旦的在自己的宫廷里说,如果国内的贵族们再不老实,他就要去找瓦里安“学习”一下... 当然,这只是加林随口说出的玩笑话,但却直接引发了斯托姆加德王国贵族们的某种恐慌。 据说当天就有数位大臣面见加林,而宫殿里的争吵声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天,加林国王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以极其强势的姿态逼迫国内的贵族们,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在事关斯托姆加德王国发展的数个重大问题上,加林国王第一次占了上风。 然而,这只是瓦里安的血腥改革在帝国范围内荡起的第一波波澜,伴随着后续的事件披露,让其他国王们郁闷的事情还多着呢,这只是酝酿的风暴刚刚开始,人类帝国在洛萨时期曾被短暂的扭成一股绳,但伴随着洛萨皇帝身死,帝国西迁之后,各个国家之间的隔阂让彼此的关系处于了一种“联合并分裂”的姿态中。 暴风王国的大改革到底会彻底拆散这种貌合神离的联合,还是会将整个松散的人类帝国彻底扭合在一起,最少现在,谁也猜不到结果。 而就在这种熙熙攘攘的热议与讨论的气氛之中,暴风王国大主教迦勒底.摩根,来到了白塔城港,他将在这里,接受圣光教宗,阿隆索斯.法奥冕下的诘问。 迦勒底大主教到来的消息并没有被隐瞒,但那些或焦急或愤怒的贵族们在质问这位大主教之前,他们必须等待教宗的诘问结束,最少在现在的人类帝国里,哪怕是最桀骜不驯的贵族,也不敢当面顶撞教宗大人的威严。 此时,在白塔城港的大教堂中,在同事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之下,面色淡然的迦勒底.摩根手持教典,漫步行走在红色的地毯上,他最终停在了这布道的最前方,在他眼前的台阶之上,垂垂老矣的圣光教宗正坐在那里,阿隆索斯.法奥冕下并没有穿着那套繁琐的教宗衣袍,他就像是个普通的老教士一样,只穿着黑色的朴素长袍。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的迦勒底.摩根,这位苍老的教宗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遗憾,但在那双依然充满了智慧的双眼里,却浮现着隐隐的骄傲与期待... “迦勒底...” 教宗低沉,包含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在华丽的教堂中响起,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教堂里所有的低语声都在这一刻彻底消散,老教宗的目光放在了迦勒底大主教身上,他轻声说到: “我唤你前来,是询问关于瓦里安那孩子在暴风王国进行的...“改革”,从昨天开始,我的冥想室门口堆满了来自各个国家的贵族们的抗议信,还有几封来自暴风王国的贵族的求救信,我想问你,那些贵族们对于瓦里安屠戮贵族的指责与抗议,是真的吗?” 迦勒底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老教宗,眼前这个睿智的老人的生命真的已经如风中烛火一般,也许他蒙圣光召唤可能就在这几年了。 但面对法奥冕下的诘问,迦勒底并没有迟疑,也没有隐瞒,他双手握着黑色的教典,他轻声说: “是真的,教宗冕下,我亲眼见过最高贵的血脉在自由民的欢呼声中流淌于大地上,我也亲眼见过小贵族们在瓦里安陛下的威严下瑟瑟发抖的签署放弃权力的文书,我甚至亲自主持了对卡萨.尼尔森伯爵的斩首刑罚...” 迦勒底的话让教堂里的其他牧师和主教们发出了一声声压抑的惊呼,所有人都认为迦勒底已经疯了,居然敢在教宗面前如此无礼,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教宗并没有就这些问题斥责迦勒底,相反,在迦勒底说完之后,教宗又将话头引向了另一个点。 “恩,看来瓦里安那孩子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 教宗点了点头,无人能猜出他此时内心的想法,而下一刻,教宗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他盯着迦勒底,沉声问到: “那么,关于你允许凋零者德鲁伊的信仰进入暴风王国境内的传闻,也是真的?” 迦勒底犹豫了一下,他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微微点头: “是的,教宗冕下,我确实亲手批复了那条法令...” 48.暴风之变.信仰改革 如果说之前迦勒底主教承认自己主持了对一位大贵族的斩首刑罚让教堂里的其他教士们感觉到惊讶和畏惧的话,那么此时,迦勒底承认自己允许另一种信仰进入圣光的大地上,这就直接引起了其他教士们内心的愤怒与鄙夷。 在迦勒底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位垂垂老矣的修士便举起手指,愤怒的骂到: “叛徒!异端!你的心灵已经不再纯净了!迦勒底,你背叛了伟大的圣光!” 这名老教士的愤怒立刻引发了其他牧师们对于迦勒底的指责,几名圣骑士甚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显然,迦勒底主教的这种行为,已经触及了一个信仰组织最后的底线。 人类文明的圣光信仰是在2800年前,在索拉丁大帝建立的第一个人类城邦的同时期出现的,它起源于当初人类联合高等精灵对抗森林巨魔时期,那时候人类最初的一批祭司们在睡梦中感悟到了一种温和的能量,它以神秘的几何图案,以及如神话传说中的带翼天使的姿态出现于祭司们的脑海中。 在数代的传承之后,第一批圣光牧师们便出现了。 根据德莱尼人大先知维伦的看法,那应该是那一批先民在冥想中意外的接触到了纳鲁在群星中延伸的思维,才开启了人类文明的圣光洗涤,总之,虽然在2800年的传承中,人类文明也出现过昙花一现的其他信仰,但圣光一直在人类文明里牢牢占据着正信的姿态。 在最近数十年的历史变迁中,也有矮人和高等精灵皈依圣光,但人类,人类文明一直是圣光信仰的主流,伴随着帝国西迁之后,这份人类内心的诚挚信仰,也被带入了卡利姆多大陆。 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像迦勒底大主教这样,主动将圣光的大地分给其他信仰的先例!虽然德鲁伊信仰也属于艾泽拉斯几大信仰体系里的“正信”之一,但信仰嘛,总是会让人盲目,尤其是对以信仰为生的这些人而言,迦勒底的行为,毫无疑问可以被形容为“引狼入室”。 这种指责让迦勒底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反驳什么,但最终,他却没有和那些愤怒的同胞争辩,而是束着双手,安静的站在教宗面前,任由那些愤怒的呵斥与鄙夷的嘲讽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这种不屑与之辩论的姿态,让其他牧师们更愤怒,当然,并不只是出于对迦勒底的背叛行为的愤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一旦有了江湖,自然就有了纷争,尽管教士们宣称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伟大的圣光,但信仰本身也是一个游离于国家之外的体系,而一旦这个体系形成,自然也会有权力的划分,圣光教廷在人类帝国的各个属国都有自己的教会组织,每个国家设一名大主教。 所以,哪怕在人类帝国全盛的士气,整个人类文明除了教宗和红衣枢密主教之外,教廷的高层也就只有6位红衣大主教,这可是在数百万信徒之上的位置,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位红衣大主教的地位,要比王国里的绝大部分贵族更高贵。 而迦勒底...一个区区30多岁的小字辈,居然也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一个红衣大主教的位置,这如何能让那些辛辛苦路在教廷内部待了一辈子,却只是个小主教的前辈们服气呢? 实际上,在人类还占据着东部大陆的时候,教会内部对于迦勒底.摩根的讨论就一直没有停息过,很多人都认为,迦勒底.摩根的大主教之位是从“殉职”的本尼迪塔斯大主教那里“偷”来的,所以迦勒底大主教本人在圣光教会中的地位,其实是非常尴尬的。 想要将他从大主教之位上拉下来的同事们的数目几乎数不胜数,他的任何一个污点都会被无限制的放大,不过好在,迦勒底大主教为人处世非常温和,并且非常恪守教会的各项规定,他的私人声誉几乎是无可挑剔的,而这一次,迦勒底主动将一个自己的把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这下...迦勒底大主教可有难了。 “好了!安静一些!” 但教堂里的其他牧师们对于迦勒底的呵斥和问责并没有得到效果,反而让年老的教宗冕下很不满意,人老了,总是喜欢清静的,这一点谁都避免不了,稍有些生气的教宗将手中的手杖在地面上点了点,那低沉的声音在教堂中回荡着,让那些恶毒的诅咒声在这一刻消散了下来。 “枢密主教以下的教士们,退出去!” 站在教宗身边的红衣枢密主教,参加过无数战争的诚挚牧师,同时也是一名优秀圣骑士的“纯洁者”德耶克上前一步,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护教骑士们,封闭教堂!在冕下的诘问结束之前,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 眼看着教宗的愤怒溢于言表,那些刚才还愤怒无比的牧师们立刻乖乖的离开了教堂大厅,只剩下了有资格旁听的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主教以及枢密主教,还有数名记录者。 在整个大厅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法奥冕下叹了口气,他看着眼前沉默的迦勒底,他轻声说: “世人都说你和你的地位名不副实,迦勒底.摩根,但只有我们知道,你为暴风王国默默的付出了多少,本尼迪塔斯的悲剧着实让人感觉到痛苦,每当我在夜色降临之后,我都会回忆起我和那可怜的弟子相处的那些岁月,我想...你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大概是也是和他有关,对吧?” “是的,教宗冕下。” 迦勒底低着头,低声说: “本尼迪塔斯虽然早已经离开了暴风王国,但他留在王国中的流毒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被彻底清除,那些信仰上古之神的邪教徒们在整个暴风王国的边境地区泛滥成灾,在圣光无法照耀到的大地上,他们在将我们的人民一点一点的拖入地狱中。” 说着话,迦勒底大主教扭头看向身边一位沉默不语的女性大主教,他轻声问到: “帕尔崔丝女士,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局势是否安定呢?那些隐藏在尘泥沼泽里的邪教徒是否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有约翰尼斯大主教,吉尔尼斯的信徒是否如以前一般纯净呢?” “康斯坦丁枢密主教,我听闻数个月前,在库尔提拉斯的斯托颂谷地,又爆发了一场邪教徒的叛乱?” 被迦勒底问到的几名主教都沉默不言,显然,迦勒底说的是对的,圣光教会看似繁荣昌盛,但作为一个存在了2800年的古老组织,它内部的体系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腐朽情况,面对这些年突如其来的邪教徒的作乱,整个臃肿的圣光教会的反应极其迟钝。 “伴随着上古之神更多的黑暗秘密被发掘出来,诸位。” 迦勒底大主教下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的紫色仪式匕首,他低声说: “不仅仅是我们的士兵和国王们,我们自己也面临着一场挑战,来自黑暗的信仰正在试图分化并且撕碎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依靠我们自己,根本不是那喧嚣而来的邪恶的对手,毕竟...除了圣光的世界之外,这个世界还很大...” “精灵的德鲁伊信仰和月神信仰,兽人和矮人的萨满信仰,甚至是侏儒的科技信仰,这些都是经过我们长期谈论之后认定的“正信”,既然同为正信,那么在面对席卷一切的黑暗力量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能站在一起?只是依靠愚蠢的门户之见,能帮我们打赢这场战争吗?” 迦勒底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他看着教宗,他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教宗冕下,我之所以允许凋零者德鲁伊们进入暴风王国的南部四郡,还有另一个原因...人类帝国卡利姆多大陆的土地太过贫瘠,我们的人民付出数倍的努力,才能收获比曾经更少的粮食,这贫瘠的大地严重影响了人类帝国的复苏。” “而凋零者德鲁伊手中掌握着肥沃大地的秘术,我亲眼见过,他们在荒芜的希利苏斯大沙漠用一些根须催生出了让人喜悦的绿洲,他们所掌握的能力是我们的人民迫切需要的,而到底是我们的信仰重要?还是我们的信徒们能够因我们的行动过上更好的生活更重要?” 迦勒底摊开双手,他真诚的对其他主教们说: “我可以向诸位保证!凋零者教派在暴风王国的活动,都会受到教会的严密监控,而且还有个问题就在于,我们曾一直想要将伟大的圣光信仰传播到其他种族的文明中,但我们屡次失败,这证明了我们传教的方法有问题,而现在,凋零者教派在野猪人和牛头人群体中成功的传教,给了我们新的启示。” “我们不应该将适合于人类的圣光教义生搬硬套到其他种族那里...” 迦勒底大主教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他对教宗俯下身,沉声说道: “据我所知,教宗冕下,在古老的牛头人的传统文化中,他们有一支信奉太阳神安舍的氏族,名为烈日行者,他们自称其所使用的神圣力量来自于太阳神的恩赐,但根据我的实地考察,我可以在此肯定的告诉您,那些牛头人们所使用的力量,正是和圣光同出一源的神圣力量!” “而凋零者教派正在试图通过特殊的阳炎半神鲁克玛对这支强大的烈日行者牛头人进行传教,而我已经和凋零者的大牧首达成了一项协议...我们也可以参与到其中,将那些使用圣光的牛头人们,也招募到我们的教会之中!” “诸位同伴们,我们的圣光教会已经出现了高等精灵圣骑士,那么为什么不能出现牛头人烈日行者?为什么不能出现兽人的圣光战士?为什么不能出现野猪人圣武士?为什么不能出现暗夜精灵圣行者呢?” 在所有大主教惊讶的注视中,迦勒底又一次摊开双手,他用一种慷慨的声音喊到: “诸位!看看我们吧,我们是脱胎于古老信仰的行走者,但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新的世界形式,我们也必须顺应它而做出改变...没错!在你们眼中,我可能确实离经叛道,我确实做下了错事,但我恳求你们!” “兄弟们!给我一些时间!给暴风王国教会一些时间!” 迦勒底握紧了拳头,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最终会向你们证明...圣光的信仰不会止步于我们的大地,我最终会向你们证明,伟大的生命同样会照耀在那些异族们晦暗的心灵中!” “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所坚守的正信不会在其他信仰面前失败,请给我们的信仰一些时间!给圣光一些信心!我们会做到的!” 整个教堂大厅中一片安静,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斯托姆加德的大主教帕尔崔丝女士,她转动手中的玫瑰念珠,她低声说: “这可真是个疯狂的主意...但加林陛下已经数次要求我开放尘泥沼泽的数个小教区给凋零者德鲁伊,我的国王也想要借助德鲁伊们对自然的改造,来让他的国家变得更强大...所以,我会支持你,迦勒底,如果你的改革是成功的,那么这种经验就可以推广到其他教区...我也不需要再承担这么沉重的压力了。” 第二个发言是来自库尔提拉斯的康斯坦丁枢密主教,这个秃顶的中年人轻声说: “库尔提拉斯的德鲁斯瓦山区早已经是凋零者的教区了,其他地区也面临着被德鲁伊信仰侵蚀的可能,实际上,德雷克陛下也数次建议我们和凋零者展开谈话,来解决库尔提拉斯的双子信仰问题...” 吉尔尼斯的约翰尼斯大主教没有说什么,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意见的表达,在数分钟的思考之后,老教宗叹了口气,这位服侍了圣光一辈子的老牧师用一种萧瑟的声音说: “洛萨在生前,曾多次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也想要改革圣光教会,让圣光成为人民可靠的保卫力量,但我当时思考了太多,以至于我辜负了洛萨,我没能做到我答应他的事情...” “现在...让我弥补这个遗憾吧。” “迦勒底.摩根大主教,我以圣光教宗的名义,给予你3年的时间...在我蒙圣光召唤之前,我希望看到你所承诺的新秩序...如果你成功了,那么就代表着,圣光教会的改革将会全面开启,不管我的继任者是谁,都必须完成这改革!” “圣光庇护人类文明...圣光,也必然会庇护整个世界!” “就这样吧...” 49.暴风之变.新职务--为ABcCcQWQ兄弟加更【9/10】 “看啊!那个屠夫出来了!” 在迦勒底.摩根走出圣光大教堂的那一刻,立刻就被守在教堂门口的贵族们“淹没”了。 他们都听说了暴风王国发生的一切,他们知道瓦里安.乌瑞恩发了疯,亲自举起了对贵族阶层的屠刀,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整个暴风王国60%的贵族被瓦里安屠杀殆尽,这场针对贵族阶层的灾难很轻易的就掀起了这些贵族们内心最大的恐惧。 以至于他们做出了很不理智的事情。 “暴风王国的屠夫要来杀我们了!快跑啊!” 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们隐藏在贵族群中,大声喊叫着蛊惑人心的声音,而更多的小贵族们则愤怒的握紧了拳头,似乎时刻就会冲上去抓住迦勒底的衣领,给他一个好看。 然而,这数百人的队伍根本不敢上前...因为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护教骑士护卫着迦勒底,他们握着寒光闪闪的武器,在这属于教宗的大地上,任何对神职人员的袭击,都会被视为对圣光教义的挑衅。 而这些只听从教宗命令的护教骑士的出现,也代表着一个可怕的含义... “迦勒底这个瓦里安的走狗诱惑了教宗大人!” 一个尖锐的喊声挑拨着在场所有小贵族们的心绪: “杀了他!让教宗大人听到我们的声音,上啊!执行我们的正义!” “砰” 一声心灵的巨响在那人声鼎沸的人群中爆鸣,让那些嘈杂的喊声在这一刻齐齐安静了下来。 迦勒底手中闪耀着暗影的光芒,刚才他扔出的那一记灵魂尖啸被刻意压制了威力,如果他全力施为,恐怕这些家伙会当场疯掉十几个,但这并不是迦勒底希望看到的,或者说,他根本看不上这些只会嘴上说说的家伙,哪怕是用来执行阴谋,他们也很不合格。 而直到这一刻,这些被煽动起来的家伙们才想起了迦勒底的另一个身份,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圣光教会的暗影牧师派系的领导者,是整个人类帝国最强大最神秘的暗影牧师。 真要打起来,就他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会很轻松的被迦勒底一个人屠杀殆尽。 “谁要杀我?” 迦勒底牧师转动着手中的念珠,他向前走出几步,挡在他面前的小贵族们面色苍白的为他让开道路,大主教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贵族少年,刚才就是他在煽动其他人,让他们冲上去杀死迦勒底...可惜,这个少年低估了迦勒底的实力和他的手段。 “看着我的眼睛,孩子,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迦勒底用一种牧师应有的温和语气看着那被心灵的震撼力量弄得全身发毛的年轻人,他看上去还只是个孩子,他甚至不敢抬起头和迦勒底对视,但迦勒底看到了这孩子胸口别着的纹章,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处于沙维克公爵的授意,还是你自己想要这么做...” “但是替我和瓦里安陛下给沙维克公爵带句话吧,既然他已经离开了暴风王国,就别再回来了,在其他王国安享晚年,他深爱的那个国家在经历一场伟大的变革,他最终会看到浴火重生的暴风王国,他最终会知道...” “我们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 迦勒底牧师站起身,他回头看着背后那些贵族们,他眼中闪过一丝平静,他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说: “至于你们...享受你们腐朽的幸福时光吧。” “大革命时代的火焰已经被点燃,它在暴风王国熊熊燃烧,终有一天,它也会烧到你们身上,这是无法阻挡的,最少你们无法阻挡它!” “到那个时候...在美好新时代的黎明中,在腐朽旧世界的灰烬中,我会等待你们前来...忏悔!” ———————————————————— “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座宫殿还只是刚刚打起了地基。” 在新暴风城街道上奔驰而过的黑色马车上,坐在座椅上的格尔宾.梅卡托克伸手掀开窗帘,看着这座已经成型,并且不断在扩大的沿海城市。 这个侏儒相比他当年刚被救出来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苍老,大概是因为近年来在远离大陆的奥卡兹岛生活的原因,让梅卡托克本就不多的头发,现在看上去已经差不多全部掉光了。 但这侏儒的精神状态却很好,据说他最近几年在那座封闭的岛上有了很多新鲜的发明,很显然,在脱离了黑铁区的商业模式之后,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发明会被用于战争和杀戮,让梅卡托克的心理负担也小了很多。 “你们这里这几天是有什么庆祝活动吗?” 侏儒好奇的看着街道上到处汇聚的民众,虽然街道周围并没有挂上节日的横幅,也没有什么彩带和花环,但人民脸上洋溢的那种欢乐混杂着期待的表情,让侏儒一眼就能看出,这座城市似乎刚刚经历了一些...嗯,“欢乐”的事情。 面对梅卡托克的疑问,坐在他对面的军情七处的大佬马迪亚斯.肖尔长官温和的笑着,将一杯茶水递给了侏儒,他灰蓝色的眼睛看向窗外,他意有所指的轻声说: “并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但可能之后的每一年的昨天,都会被列为一个伟大的节日...一个整个国家都得到了自由的节日。” “哦,那听上去真的是不错。” 梅卡托克属于那种智商贼高,但情商一般般的典型侏儒,他并没有听到肖尔话里的深意,他也没有多想太多,而在这聪明绝顶的侏儒身边,放着一个沉重的黑色手提箱,肖尔知道,那是梅卡托克在这几年里的研究精华,不管走到那里,他都会随身携带这东西。 “所以,你们的国王请我来到底是做什么?” 侏儒一边喝着清凉的茶水,一边随口问道: “我事先声明,如果是帮你们做武器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这一点我已经强调了很多次了。” “不,不是制作武器。” 肖尔摇了摇头,他平静的回答说: “实际上,我们需要您的智慧,梅卡托克先生,暴风王国百废待兴,在这几天,瓦里安陛下好不容易“说服”了那些贵族同意在王国全境开战工业化的进程,但我们需要一位纵览全局的专业人士来负责这庞大的计划...” “哦?贵族?” 梅卡托克推了推自己那酷炫的工程学护目镜,他带着一丝侏儒式的嘲讽,说到: “如果把人类文明比作一个正在前进的车轮,那么你们的贵族绝对是车轮上最落后,但却又最关键的那一个齿轮,只要他们还存在,不管我再怎么努力,这车轮前进的速度永远也快不起来...我在联邦那边生活过数年的时间,尽管我并不喜欢联邦的商业环境,但我不得不承认,和他们相比,你们几乎还生活在另一个时代里。” “放心吧,梅卡托克先生。” 肖尔听着眼前这口无遮拦的侏儒辛辣的嘲讽,他耸了耸肩,低头品尝起这甜美的茶水,他低声说: “在这片大地上,不会再有阻碍您推行工业化的人了...我保证!” 数分钟之后,梅卡托克的马车停在了暴风宫的宫廷中,侏儒谢绝了仆人帮他提箱子的请求,他用一个金色的,套在纤细手臂上的古怪机械臂轻松的抓起了那沉重的箱子,然后跟在肖尔身后,直接走入了瓦里安.乌瑞恩的会客厅里。 在侏儒行走在这宫殿的花园中的时候,他敏锐的抽了抽鼻子,他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尽管已经被仆人们打扫了十几遍,但这片花园里,依然有一股萦绕的淡淡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心头发毛。 “啊,欢迎您的到来,梅卡托克先生。” 正在仆人的帮助下,换上一套宽松长袍的瓦里安看到了走入会客厅的侏儒大师,他快步走来,弯下腰,和侏儒握了握手,而梅卡托克了通过自己的工程学眼镜,能轻易的看到瓦里安眼睛中的血丝,这代表着这位国王可能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侏儒都是这样,在拥有可怕智商的同时,情商却被削弱的很可怜,而且对于工程学研究越深的侏儒工匠,这个问题就表现的越突出。 “我知道您是个珍惜时间的人,所以我也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我就直说了吧。” 瓦里安邀请梅卡托克坐在沙发上,然后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了侏儒,后者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份镶金的文本,在文本后方,还有乌瑞恩家族的印章和一个叫“暴风议会”的组织的印章。 那是一份聘书。 “恩?你们邀请我担任暴风王国的工业事务大臣?” 梅卡托克在自己的工程学眼镜上按了按,那四层镜片齐刷刷的弹开,露出了他那双充满智慧的蓝色眼睛,这侏儒大工匠挥舞着手里的聘书,他反问到: “整整15年的时间?你是要将我困在你的王国里15年吗?” “不,这是经过计算得出的时间数字!” 瓦里安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酒,他慢悠悠的对眼前的侏儒解释到: “在联邦开始进行工业化推广的时候,他们只有不到30万人,而他们花了差不多10年的时间,才勉强完成了这场伟大的运动,或者说,初步完成了第一阶段。” “而我的王国里,有195万自由民,考虑到暴风王国几乎为零的基础,即便是有这么做劳动力,要完成工业化的初级阶段,估计最少也需要15年...” “不!你算错了!” 梅卡托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瓦里安的叙说,他以一个研究者的姿态,认真的对瓦里安分析说: “联邦的初级工业化运动在10年内完成,是因为他们有大量的亡灵劳工可供驱使,那些亡灵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培训,不需要假期,可以一天24小时连轴转,他们的10年是建立在对于亡灵劳工可怕的剥削和压榨的基础上的,但这样的完美劳动力在你的国家是没有的,那个奇迹也是无法复制的!” “恕我直言,在暴风王国这样的人类主体的国家里,要达到目前联邦的工业化水准,即便是没有贵族们的阻挠,就算复制联邦那份经过时间考验的完美的科技树来说,你们也需要...最少30年的时间!这还是建立在你以最大的决心支持我的任何行动的基础上的!” “而且我可以这么毫不客气的告诉你,瓦里安,要完成初级工业化需要的资金之多,是你无法想象的,那可能需要划掉暴风王国30年的所有收入!甚至都不一定足够...而且信仰界的阻挠也是个问题,最后...原材料呢?商人呢?我生产出东西,要卖给谁呢?这些都是你没考虑过的问题!” 梅卡托克看着瓦里安,他原本以为瓦里安会反驳他,但没有... 这个人类国王眼中闪耀着狡诈的光芒,他劈手夺过梅卡托克手中的聘书,然后拿起鹅毛笔,将那15年的聘请时间唰唰唰改成了30年,然后递回给了侏儒。 瓦里安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他将手里的美酒一口喝干,然后将被子砰的一声摁在了桌子上,那双如狼一样的蓝色眼睛死死的盯着梅卡托克,片刻之后,瓦里安轻声问到: “30年!我给你足够的资金,我给你所有你需要的法令,我给你最大的自由...” “我的工业事务大臣...开始你的工作吧!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 “所以,就从今天开始,让我们一个一个来解决你提出的那些问题吧!” 50.暴风之变.热砂商业协议 新暴风城,《平权法案》发布后第13天。 瓦里安皱着眉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穿着的居家长袍已经被划开了一条裂口,在那紫色的长袍边缘,还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当然,这并不是国王陛下的鲜血。 在瓦里安办公桌边缘,一具脖子被拗断的侍从尸体正躺在那里,几名卫兵正在手脚麻利的收拾扫有些散乱的房间,而军情七处的首领肖尔大师则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异型匕首,这玩意就是这名乔装打扮的刺客用来行刺国王陛下的凶器。 但很显然,这名刺客和他的雇主一样,都小看了瓦里安神乎其技的战斗技艺,被行刺的国王并没有受伤,而刺客则在动手之后不到5秒钟,就失去了自己的小命。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刺杀了?” 瓦里安一遍任由侍从为自己换上新的长袍,一遍端起一杯茶水,问到: “你们抓了多少人?” 面对国王陛下的质问,肖尔的眼睛眨了眨: “在密谋阶段就被抓获的刺客有37人,渗入宫廷被抓获的有16人,真正进入您办公室的,加上这个倒霉蛋,有5个,看来您真的吓坏他们了,我的陛下...哪怕用这种极其不入流的手段,他们也迫切的需要除掉你。” “但如果我的命就这么轻易的被刺客拿走的话,我会被笑话死的,肖尔。” 瓦里安靠在椅子上,他舒展着身体,揉着额头,他低声说: “不过那些贵族们狗急跳墙的行动,则说明了我们最近的举动是有用的,肖尔,他们害怕了,这其实是件好事,对了,说起来,边境几个郡的情况好转了吗?” “嗯” 军情七处的刺客大师将那把涂了毒的匕首装了起来,他点了点头,用严肃的语气对自己的国王说到: “根据我们安插在平民之中的“眼睛”的回报,第一批派遣的税吏的清查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被那些恶棍们欺压了很久的民众非常愿意配合税吏们的工作,而且第一批被清查的土地已经开始陆续的重新分配给需要土地的流民,总的来说,您此时在人民心目中的声望,几乎可以和洛萨皇帝比肩了。” “不!和养父相比,我还差得远。” 瓦里安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因为下属的奉承而感觉到高兴,每一次看到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他都会感觉到一股急迫的心情。 瓦里安很清楚,目前暴风王国内部趋于稳定的局势并不是完美的,这一场他亲自掀起的“大事件”只是在表面上慢慢平息,但实则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不甘心的势力在潜伏着,只需要他一个失误,眼前的大好局面可能会被彻底颠覆。 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在王国里重新设置出一套新的政体,并且在那些野心家行动之前,将国内的局势真正的稳定下来。 最少要让得到了自由的人民们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 “土地重新分配,打击贵族残余,以及发布并执行新的税法,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三件事情,肖尔,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将保护人民的特工们用于进行这种秘密警察的事务上,但现在我手头可以信任的力量太少了。” 瓦里安用一种温和的口吻对眼前的刺客大师说到: “你们是我可以倚重的力量,我希望你能配合暴风议会,在黑暗之门18年开春之前,将这三件事彻底完成。” 面对国王的“低姿态”,肖尔并没有犹豫太久,他沉默的点了点头,就带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离开了国王的办公室,最为瓦里安最信任的几名大臣之一,肖尔深知这一段时间国王身上所承担的压力,所以他并没有再给瓦里安添堵。 而在肖尔刚刚离开之后,暴风王国的新任工业事务大臣,穿着黑白礼服的梅卡托克就拿着一份文件,施施然走入了国王那还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办公室中,这个侏儒灵巧的坐在了高背椅上,然后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递给了瓦里安。 “陛下,这是我用了一个周的时间,做出的关于黑暗之门18年的工业规划。” 侏儒得意的粘着自己的白色胡须,他对翻开了文件的瓦里安说: “我知道你很急,恨不得你的国家一晚上就变成一个工业化国家,但这是急不得的,瓦里安陛下,这种事情必须一步一步来,但如果我的规划能够顺利执行的话,那么在后年,你的国库里就多出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钱,那是一个国家经济良性发展的开端。” “嗯?” 瓦里安并没有理会侏儒的自吹自擂,他只看了计划表的第一页,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梅卡托克先生,你这里说,在18年中期暴风王国会建城数个小型食品厂和简单的手工业流水线,但你却没有写明白...” 国王抬起头,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侏儒: “这些生产出的食品和初级工业产品要卖给谁?” 瓦里安活动着十指,他有些遗憾的对侏儒说: “梅卡托克先生,你也许并不了解我的国家里的人民真正的生活水平,我可以这么说,哪怕你把我们生产出的手工业产品,比如布匹,打出“比土还贱”的招牌,我的人民也不一定会买...你要明白,这个国家刚刚才摆脱贪婪者的控制,我的人民手中几乎没有像样的财产...他们根本消费不起这样的东西。” “不!瓦里安,你太小看我的智慧了!” 梅卡托克正了正自己的领结,他干脆站在椅子上,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对瓦里安比划到: “我从联邦被你们救回来之后,我就知道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联邦的工业化在数年之内就迸发出了可怕的力量,被这种力量武装的黯刃亡灵轻易的打垮了你们的帝国,你们也想要学习这样的力量,这也是我想做的,我做梦都想亲手完成对一个落后国家的工业化进程,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这!” 梅卡托克指着自己的文件,他信心满满的说: “这就是我思考出的最终结果!来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吧,瓦里安。” “首先,你的人民并非没有消费的欲望,我的国王陛下,他们不消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金钱,而无法满足消费的欲望,就会让他们感觉到不快乐,所以进行工业化改革的第一步,是先要让你们的人民感觉到日子比以前好过...换句话说,你需要让他们赚到钱!” “而我第一批开设的食品厂和手工业流水线并不是最赚钱的行业,但它们绝对是投入和收获利润最高的行业之一,我招募你的人民进入食品厂和流水线,让他们脱离土地劳作,让他们赚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金钱,而食品厂的流水线的产能一旦达到规模,那么只分出一半就能满足你的国民们的日常需要!” “另一半呢?” 侃侃而谈的侏儒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这另一半!就是利润,瓦里安,我做过很多次社会调查,在贫瘠之地的剃刀高地,那里的野猪人文明每年都不得不赶出很多自己的族人,才能保证部族生活下去...他们缺少的就是足够的食物,我们的工厂生产出的另一半,或者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产能,就是为野猪人这样还没有进入完整国家体制的文明准备的。” “恩,听上去有些道理。” 瓦里安摩挲着下巴,他反问到: “但他们也没有钱...” “我们不需要钱!天才!” 侏儒有些不满的敲着桌子: “我们需要的剃刀高地的工业物资!那些矿石,草药还有其他的玩意,或者干脆就是那些穷的叮当响的野猪人自己,把它们运回来之后,我们的手工业流水线就可以开工了,那些矿场里也有了足够多的廉价野猪人劳动力,然后再将制作出的商品带回去,再次卖给那些野猪人,或者干脆扔给热砂财团的地精们...他们总有办法把这些商品卖出去。” “这样一来二去的主要目的不在于赚钱,瓦里安,这是给我们国家的制造业弄出一个蓝本,让国内的自由贸易流动起来,工业化这种事,按照联邦的经验,如果单纯由国家来搞,那是非常缓慢的,你必须吸纳民间资本进入这大规模的工业化进程之中,一旦人民中诞生了第一批商人,那么国内经济这潭水就活起来了。” “如果说在联邦生活的几年给了我什么样的启示的话,那么我会告诉你,瓦里安,我在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条道理就是:科技的发展永远和商业的发展是联系在一起的。” 梅卡托克用尽量简单的话,给瓦里安这个角斗士描述清楚了工业化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说的侏儒口干舌燥,非常有眼色的侍从立刻为工业大臣送来了凉茶,而瓦里安则按照梅卡托克的思路琢磨着这些事情,他并不愚笨,在简单了解了侏儒的意思之后,他揉了揉额头,对梅卡托克说: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暴风王国之前的体制并不看重商人的价值,因此我的国家里的大商人几乎没有几个,不如...我们先找地精们合作?热砂财团最近似乎对我们的工业事务很感兴趣,他们已经派来了好几波使者。” “合作?不!瓦里安!” 梅卡托克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被骗了,陛下,那些地精们根本不想和你合作,他们只是想把你的国家变成他们的商业品倾销地,用一些垃圾的产品来卷走你的人民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相信我,瓦里安,可能在战场上,100个地精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论起做生意,100个你捆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地精的对手。” “但,在这暴风王国改革的初期,倒也不是不能和地精们合作。” 侏儒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那光滑的头皮发射着窗外的阳光,在片刻之后,梅卡托克活动着手指,这狡诈的侏儒对瓦里安说: “南海的黄金航线一直是掌握在地精们手里的,如果我们能插入这条航线里,那么对于我国的经济发展,绝对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您不如这么告诉那些地精...” ——————————————————————————— 当天晚上,瓦里安夫妇在自己的宫殿里招待了来自热砂财团的商业使节。 这是一次国王的私人宴会,只是邀请了暴风议会的几位参议员陪同,但这场宴会的意义却是非常重大的,这代表着暴风王国的王室很有可能会和热砂财团达成一些口头的协议。 在这个时代,一位大贵族的口头协议,已经可以解决很多很多的问题了。 “我还记得几年前,在希利苏斯大沙漠的战场上,我那时候刚刚回到卡利姆多。” 在一番觥筹交错之后,瓦里安看上去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捧着一杯酒,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绿皮地精商人说: “那时候我带着我的士兵们在沙漠里跋涉,很辛苦,然后一名士兵给了我一瓶在加基森购买的汽水,我现在还记得那种美妙的口感。” 说到这里,国王哈哈一笑: “诺森弗格气泡水,那是我那一年喝到的最美味的饮料,诺森弗格先生,我得因为这个,敬你一杯!” 马林.诺森弗格,这个以炼金术起家的大商人在这一刻近乎红光满面,他彬彬有礼的站在椅子上,对国王和王后举起酒杯,他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我个人也非常崇拜瓦里安陛下的英勇战姿,您绝对是人类中最强大的英雄和最睿智的国王,正因如此,热砂财团才绝对花大价钱在暴风王国建立一个地精自己的商业城镇...” “一个城镇怎么够?” 暴风议会的议长,也是暴风王国目前的首相,埃伯洛克公爵突然开口打断了诺森弗格的描述,他和自己的国王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脸笑容对地精商人说: “暴风议会非常看重热砂财团的友谊,因此我们决定在王国沿海,在热砂港和暴风城之间,再修建一个大型的港口城市,专供给地精朋友们发展商业,当然,那里的关税要由我们负责...” “这个...” 马林.诺森弗格是个合格的商人,在面对暴风王国突然扔出的“友谊”的时候,他有些顾虑,毕竟如果暴风王国真的在热砂港的航线尽头再延伸出一个港口,那就意味着那里将取代热砂港在南海黄金水道的一部分地位,更重要的是,有这个港口的存在,暴风王国就能名正言顺的加入南海贸易圈里。 然而,就在马林犹豫的时候,瓦里安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我个人很喜欢诺森弗格系列的汽水和药剂,所以如果马林先生也愿意在那座城市里修建自己的工厂的话,我可以私人馈赠给您一块永久免费的商业用地,当然,我的国家目前还很贫穷,我没有太多金钱支援您,但我可以额外给您一些小小的...政策优惠...” “我相信,像诺森弗格这样优秀的药水品牌,未来必然能行销整片大陆,我觉得我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朋友,马林阁下,您觉得呢?” 51.暴风之变.访客 地精的热砂财团几乎垄断了整个卡利姆多南疆的商业贸易。 它和锈水财团、风险投资公司以及目前雄踞在东部大陆藏宝海岸的黯刃财团是目前艾泽拉斯最有财力的数个金融组织之一,热砂财团的大本营在塔纳利斯沙漠的商业城市加基森以及热砂港。 而位于塔纳利斯沙漠东北端的热砂港,是久负盛名的南海黄金航路的终点,正因为如此,才让热砂财团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积累出了足以匹敌任何帝国的可怕财力。 但既然是财团,那么内部肯定有不同的派系,就如同地缘因素形成的商业会盟一样,在遭遇到外部试图打入卡利姆多南疆的商业挑战时,整个热砂财团的所有商人们会聚集在一起,扭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但一旦没有了外部的压力,那么这些精明的地精商人们,就会开始惨烈的内斗。 毕竟,这个市场再怎么大,它也是有极限的,在财团内部的派系里,你多占一点,就意味着我的利润会被分润很多。再者,地精们天性中一切向钱看的恶劣品格,也加剧了这种竞争力度,一些心思狡诈的家伙,甚至会在城市里策划一场场暗杀,来打击对手的商业势力。 就如同曾经还是个后起之秀的小军火商的黑索,就曾在加基森城市中,遭遇到不止一次的炸弹袭击,正是这种因为利益产生的死亡威胁,才逼迫的当年有才华,但势单力薄的黑索不得不远走东部大陆的黑铁区。 在黑索发达之后,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刚返回卡利姆多,就策划了一场对热砂财团的港口城市荆齿城的炸弹报复,那一次报复烧毁了三分之一个港口,也让黑索和热砂财团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而类似于这样的故事,在地精文明的商业中并不是特例,这些疯狂追逐金钱的绿皮小个子之间的战争,有时候会比国家与国家的战争更恐怖的多... 马林.诺森弗格,这也是个和黑索经历很相似的大商人,在他人生的前30年,马林只是一个失意的药剂师,在加基森为热砂财团工作,赚取微薄的薪水,但和每一个地精一样,他都有一夜暴富的疯狂想法,马林和其他地精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其他地精也许只是幻想,但马林为此付诸了行动。 马林用了整整4年的时间,不断的在工作的间隙,雇佣各种佣兵小队,前往世界各地为他收集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这种行为花光了马林20多年的所有积蓄,但这是值得的! 炼金师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的制作出了一种叫“诺森弗格药剂”的小玩意,这东西一旦被喝下去之后,会随机产生三种效果:被缩小到十分之一大小的体型、如没有重量般的轻盈、以及最后的诡异亡灵化。 实际上诺森弗格本人都不清楚他的药剂会有这三种效果,但这并不影响诺森弗格药剂的名声大噪,最初只是刺客联盟注意到了这种在加基森有售的古怪药剂,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批,然后当时正值北疆战争时期的帝国也注意到了这种可以伪装成亡灵的药剂,帝国战争部门也买了一批。 这两批成功的生意,让诺森弗格完成了一夜暴富的梦想,他变成了加基森的财富新星,成功的加入了热砂财团,成为了一名体面的大商人,但这并没有满足诺森弗格骨子里的贪婪,每个地精都和他一样贪婪...诺森弗格有了钱,他的视野也变得更广阔,他不再满足于当个富翁,他有了新的,野心勃勃的目标。 他要成为贸易亲王!这是一个地精能拥有的最高尚的目标了! 当然,比起这个目标来,马林.诺森弗格为自己制定的第二个目标就切实很多了...他希望买下整个加基森! 现在,在瓦里安国王的私人宴会上,马林突然发现,也许,自己距离自己的第二个目标,其实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而代价就是,他也许可能要做出一个对热砂财团的整体利益有影响的决定... 但那是热砂财团的利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热砂财团对自己很好吗?自己为什么要考虑到他们的利益呢? 于是马林.诺森弗格只犹豫了不到5秒钟,就对瓦里安点了点头,并且比之前更加热情的举起了酒杯: “当然,我相信!马林.诺森弗格永远都是乌瑞恩家族和暴风王国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 而就在马林.诺森弗格高高兴兴的和瓦里安陛下喝酒的同时,远在塔纳利斯沙漠中的地精商业城市加基森里,在这夜幕之下的城市,并不如整个艾泽拉斯的其他城市一样,在夜色之下就变得失去了活力。 相反,地精们热爱的热闹生活在夜里会变得更快狂放和欢乐。 由地精工程师们制作的电灯悬挂在加基森的大广场上,在那些随便缠绕的,冒着火花的电线杆之下,在一个粗糙但却充满了热血活力的铁笼格斗场周围,坐满了从世界各地赶来看热闹或者在这里旅行的游客们,在那颇有技巧的地精解说尖锐的声音中,一场场人与野兽,或者干脆是人与人之间的疯狂角斗总能让观众们贤上腺素激增。 而在这种火热的铁笼格斗赛上,花点钱,压一注,更是此地的传统娱乐。 每隔几天就会有好几位“幸运儿”会因为随手扔出的几枚硬币,得到数千倍,乃至上万倍的可观回报,而伴随着这些幸运儿的故事传遍世界,便也吸引了很多好吃懒做,而且对于自己的运气非常有把握的家伙们来到加基森“赌一把”。 提到这个,就不能不提及加基森的另一个支柱产业,赌场! 乔装打扮的阿尔萨斯和吉安娜曾经见识过藏宝海湾的地精赌场的奢华,但相比加基森的赌场,藏宝海湾只是个刚刚发展起来的小孩子,加基森的赌博已经形成了产业,每日这座城市里的金币流水,足以让任何一个王国的国王感觉到嫉妒! 整座城市里活跃着很多职业赌徒,也有很多业余赌徒,更多的是赌运气的倒霉蛋们。 但这些人的运气其实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棒...因此结果就是,加基森这座外号“天堂之城”的沙漠城市里到处都是居无定所的流民,一群赌徒以及寻梦者,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此地失去梦想,然后成为数目庞大的平民窟中的一员。 而不管是什么文明,一旦城市中的贫穷人口到达一定限度,那么城市的治安必然就会下降,黑帮势力丛生那是必然现象,在加基森的黑暗地带,就有三个大势力在争夺着这城市地下的地盘...污手党、暗金教和玉莲帮。 后两个势力先不提,那两个势力背后都有特殊的来历,有特定的目的,而且行动异常诡秘,但污手党则是加基森土生土长的黑色帮派,也是势力最强大的一个。 这一天夜晚,在污手党的地盘上,在某个城市边缘的小巷子里,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生面孔,在黑暗的拐角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拦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肮脏西装,手提半自动步枪的食人魔,以及几个手里提着手枪的兽人和巨魔。 自从黯刃军团将这种本不受人重视的热武器发展成一种“艺术”之后。这些工程学的杀人造物就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流行了起来,加基森的黑帮污手党也不能免俗,而且污手党和某些地精军火商有合作,因此他们能得到足量的,威力极大的“小玩意”,让他们在争夺地盘的时候,几乎占尽了优势。 “嘿,小妞。” 那粗鲁的食人魔挥了挥手里半新半旧的半自动步枪,用带着口音的人类语恶狠狠的喊到: “你是新来的,对吧?” 面对他的质问,那个带着兜帽的女性并没有说话,而这种态度激怒了那食人魔,后者将手里冰冷的枪管抵住了那身材纤细的女人的额头,他的两个脑袋一起嚣张的骂到: “要么加入污手党!(要么滚出加基森!)” “哦?” 面对这种实质性的威胁,那带着黑色兜帽的人类女性总算有了反应,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双饱含冰冷杀意的双眼,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倒是觉得,我可以选第三条!” “没有什么第三条!” 食人魔愤怒的吼叫着就要扣动扳机,但下一刻,那身材纤细,而且稍有些矮小女人双手一甩,两把小巧的银色左轮手枪就落入她手心,这出手狠辣的小妞双手平举,在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两颗子弹就爆开了两个小混混的脑壳,在鲜血四溅的那一刻,一场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厮杀就在这黑暗的巷口里爆发开。 10秒钟不到,被打断了一条腿的食人魔就尖叫着趴在地上,想要趁乱逃跑,但却被身后那个煞星一脚踩在了伤口上,疼的食人魔全身乱颤。 那女孩将还散发着硝烟的银色枪口在食人魔丑陋的脑袋上拍了拍,她低声说: “不入流的渣滓,我留着你的命是因为你对我有用...听着,我听说这里住着一个叫“砰砰博士”的老地精?带我去找他!” “啊!你疯啦!” 那食人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像是被割断了脖子的小鸡一样,尖叫着喊到: “我不去!那老疯子会用炸弹把我的脑子炸出来,然后用面包蘸着吃,那是个真正的疯子!他就住在前面那条街的最后一间房子里!去找吧!然后放过我...” “哦?” 那一言不合就宰了5个人的人类女孩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她耸了耸肩,将枪口对准了那食人魔的心脏: “我知道了他住在那里,就意味着,你没用了...对吧?” “那么就再见了...污手党的杂碎!” “砰” 十几分钟之后,在加基森阴沉的夜色里,来自军情七处的高阶特工,影武者索尼娅来到了那个奇怪地精的居所,出现在她眼前那座建筑简直凄惨的惊人,就像是一座好好的房子,结果被炸碎了好几次,然后又被勉强拼合在一起一样。 充满了一种后现代风格的狂野气质。 索尼娅摇了摇头,她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会住在这样随时都可能倒塌的地方。 但任务就是任务... 在军情七处的字典里,任务失败,往往只意味着一种情况...而索尼娅,绝对绝对不想以那种情况出现在肖尔老大的战损汇报里。 她可是肖尔亲自培养出的最好的学生,她才不会在这种见鬼的地方折戟沉沙呢! 索尼娅非常小心的靠近了这座古怪的房子,在短短50米的距离上,她就发现了17个埋在地面之下的烈性炸药制作的地雷,还有23个会触发警报的机械小玩意,最要命的是,索尼娅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找到了所有隐藏的危险物品... “见鬼!这地方比黯刃的战备区还要疯狂!” 索尼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以一种挪动脚步的方式缓慢的前进,就以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只要稍不小心,那些埋藏在地下的炸药,就会把她连同整个街区一起炸成碎片。 怪不得,在自己出任务之前,肖尔老大反复强调,一定要细心细心,更细心... “咔” 伴随着索尼娅轻盈的躲过一条绊雷的绳索,结果在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她敏锐的听到了一声机簧被压下的声音,还伴随着左脚的微微下陷,这让索尼娅的后背立刻蒙上了一层冷汗...她知道,自己踩中陷阱了。 但这说实话,不怪索尼娅学艺不精,在这种丧心病狂的炸弹密度的狭窄地面上行走,她表现出的技巧,已经相当可怕了。 但现在,彻底被困住的索尼娅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抽出工具,一边自己解除脚下的陷阱,一边高声喊到: “砰砰博士!如果您能听到的话!我没有恶意...” “是黑索和梅卡托克大工匠共同推荐我过来的...您应该还记得他们,他们自称是你的朋友...” “砰” 话音刚落,索尼娅眼前那座战地危房的紧闭大门,打开了... 52.暴风之变.砰砰计划 “见鬼的!我在自家门口放满了高爆地雷和热熔射线,就说明我不想被打扰!你们这些混蛋,难道就不能让一个可怜的老头安安静静钻研工程学吗?” 在尖锐的抱怨声中,极其狼狈的影武者索尼娅被带入了砰砰博士的“实验室”里,这位冷漠而毒辣的特工小姐的黑色兜帽在刚才的爆炸中被撕的破破烂烂,她漂亮的脸上还抹着糟糕的黑灰,这是因为眼前的砰砰博士拆炸弹的方式稍微“粗暴”了一些。 当然,索尼娅很怀疑,如果刚才炸弹爆炸的时候,她反应稍慢那么一秒的话,现在很可能就是以一堆恶心碎肉的方式进入这里了。 “砰” 古怪的地精工程师将脑袋上厚重的工程学护目镜扔在一边,这是个老地精,从他斑白的头发就能看出来,这个地精的年纪应该很大了。 但索尼娅的注意力却放在砰砰博士的护目镜上。 一般来说,地精们做实验的时候,是不喜欢戴这种沉重而繁琐的玩意的,越是牛逼的地精工程师,越不会做防护措施,这似乎是地精种族内心的疯狂破坏欲的显示,当然也是高级工程师“炫技艺”的方法。 但眼前这个一看就很牛逼的地精工程师反而带着这样的护目镜,那就说明,他真的是在进行一些非常非常“危险”的试验...一想到这里,待在这房间里的索尼娅就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 在军情七处培训的时候,她可是亲眼见过地精实验室爆炸的场景的,去帮那些疯子地精收尸的时候,几乎连一具完好的尸体都找不到。 “喂,怎么不说话?” 砰砰博士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小妞,这个地精工程师的穿着并不显眼,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皮甲,大概是索尼娅拜访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些古怪的原材料,所以他带着两支蓝色的手套,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让索尼娅想起了自己见过好几次的梅卡托克... 她从砰砰博士的蓝眼睛里,看到了和梅卡托克一模一样的智慧...那种根本不需要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强大智慧... “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梅卡托克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在黑铁区的工程学协会的年会上,他那篇关于“电磁体与奥术永动电机设想”的报告让我记忆犹新,但最近几年他发表出来的玩意都是些垃圾!我严重怀疑那个侏儒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还有黑索,那个小混蛋偷了我三张研究图纸就跑去了黑铁区,听说他在那里混得很不错?” 名为砰砰博士的老地精毫不在意的抓起手边的大水杯,咕嘟咕嘟的灌下去了几口水,他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人类,用地精标志性的尖锐声音说到: “那么,那个小偷黑索推荐你来我这里干什么?继续为他偷图纸吗?” “不!不是的!” 索尼娅想要反驳,但看到砰砰博士手边的桌子上放着的那把古怪的射线枪,她刚才亲眼看过这把枪的威力,在那种诡异的绿色射线的照耀下,最坚固的钢铁都无法承受那种热量,所以她便老老实实的低声回答到: “我是因为暴风王国瓦里安陛下的使命来到这里的...尊敬的工程学大师砰砰博士...” “大师?” 老地精有些不屑的打断了索尼娅的奉承,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你用大师来形容我,在我看来是一种侮辱...小丫头,我亲手教出过7个工程学大师,黑索是最优秀的那个,但在我看来,他这样优秀的地精,同样无法对抗骨子里的贪婪和对金币的渴望,他连我三分之一的知识都没能吃透,他亦无法理解我的伟大理想,这让我非常失望。” 砰砰博士用自己蓝色的双眼盯着索尼娅,他敲了敲桌子: “也许你的时间一文不值,但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别浪费它了,直说吧,你来做什么?你的国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并没有让索尼娅感觉到意外,地精们差不多都是这种风格,因此她很快调整了说话的方式,她真诚的说: “瓦里安陛下邀请您加入风暴王国的武器设计局,并担任局长,在那里您可以尽情的研究您想研究的一切!没人会阻拦您,我们还会提供给你充足的资金和你需要的所有要求!” “武器设计局?” 砰砰博士耸了耸肩,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还有一丝诡异的怀念: “所以,还是要我帮你们设计大号炸弹,好让你们轻松的毁掉自己的对手?就像是黑索和我其他的弟子做的那些事情,爆炸,火药和狂欢...那也是我人生的前40年最喜欢做的事情...” 这个老地精摊开双手,同样很真诚的对索尼娅说: “说真的,我其实不讨厌这工作,我很喜欢它,就像是其他地精工程师那样,看着自己制作出的炸弹在其他人头顶上炸开,那会让我们感觉到非常愉悦,那种愉悦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我曾乐在其中,但很遗憾,小姑娘,你来晚了。” 砰砰博士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环形的徽章,在索尼娅眼前甩了甩: “就在前几天,有人给了我一份新工作...而且我很满意。” 在那到那徽章的瞬间,索尼娅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个徽章是银质的,在徽章表面有个索尼娅很熟悉的黑色断刃标志,不过这断刃是由机械零件组成的,而在它后方,是一片点缀的群星图案,看上去有种未来科幻的感觉。 毫无疑问,眼前的砰砰博士已经被黯刃军团招揽了,尽管索尼娅从未见过这枚徽章的样式,但它绝对属于黯刃军团,黑色断刃的标志,在整个艾泽拉斯,是无人敢冒用的。 “哦,小丫头,从你的眼神里,我猜到了你似乎在想一些很危险的事情...” 砰砰博士感觉到了索尼娅身上散发出的杀意,但这个地精并不在意,他靠在自己的工程学椅子上,随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在低沉的机械轰鸣中,一对暗红色的眼睛在实验室的后方亮起,在索尼娅的注视中,那台被安置在黑暗中的,冰冷的巨大机械,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在这一刻掀开了自己头顶上沉重的废弃石板,在加基森的黑夜中,这身高7米左右的庞大机械缓缓的站直了身体。 在那如同地震一样的响动中,那被涂装成黑色的机器人的脑袋缓缓低下,在无数个金属齿轮的碰撞之间,这台恐怖的战争武器彻底被激活了,它的外形很像是某种科幻作品中的双足机器人,覆盖表面的外壳充满了棱形和正方形的耦合,在关节处有红色的信号灯在跳动,在这机械的身躯中心,似乎有台绿色的照灯在运作,让这黑色的钢铁机器人散发出了幽绿色的光芒。 两侧并配的数根排气管并列在这巨大机器人的肩膀后方,在齿轮和引擎的嗡鸣中,一团团黑色的烟雾正从那排气管里涌出。 “这是...这是魔能机甲?” 索尼娅见过这东西,实际上,在最近几年偶尔发生的恶魔“偷渡”入侵现世的战争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超大型机器人,那是燃烧军团的邪恶智慧的体现,而每一次这样的超级机器人的出现,都会让战争的另一方损伤惨重,军情七处将这种战争武器称之为“魔能机甲”,帝国的工程师一直在试图研究这种军团武器的奥秘,但因为双方科技的差距实在太大,导致这种研究几乎毫无进展。 但现在,就在索尼娅眼前,砰砰博士居然有一台受他控制的魔能机甲...这说明,眼前这个睿智的地精,很可能已经研究透了这种军团的战争武器的奥秘。 “是的,它是魔能机甲!” 砰砰博士带上护目镜,他打开了座椅的某个开关,在喷火器的运作中,这个充满工程学风格的座椅载着砰砰博士悬浮到了半空,他骄傲的看着自己的最完美的作品,他居高临下的对索尼娅说: “但它现在受我控制,它是我的战士,我叫它“威震天”,人类小丫头,你能明白这代表的意义吗?” 老地精骄傲的说: “恶魔们引以为傲的工程学造物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了秘密!而它们的战争机器带给我的,是一个全新的工程学领域,在其中我看到了璀璨而不可及的群星,那就像是一条登上群星的捷径!现在...它被我握在手中了!” “你现在明白我的理想了吗?小丫头...我已经厌倦了在地面上如野兽一样的战争,我已经厌倦了为你们制作那些愚蠢的战争武器,我将亲手打开一个新的时代,那将是这个世界的希望...是的,泰瑞昂亲自找到我,他和我长谈了一番,他向我描述了那个场景...那让人心神摇曳的场景!” “他才是这个愚昧而落后的世界上最懂我和我的理想的人!踏入群星...” 砰砰博士尖锐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就像是一个陷入自我狂想的疯子一样,此时的索尼娅就是他唯一的听众: “瞧瞧我那些愚蠢的同胞,就像是黑索...为了一点点残羹冷炙互相厮打,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拥有了艾泽拉斯所有的金币,那也比不上群星中的沧海一粟!” “什么贸易亲王?什么财团!让那些愚蠢的家伙见鬼去吧!” 老地精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让人心头发毛的光芒,他摊开双臂,高声喊到: “我会成为群星里,我会成为全宇宙最有钱的地精!我将亲手完成这一切!” 他低头看向已经呆滞的索尼娅,老地精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笑声: “你瞧,泰瑞昂给了我所有我需要的一切,我会拥有另一个星球,我会亲自组建我的“爆缸航天局”,我会亲手发射艾泽拉斯的第一颗火箭,我将亲手完成这个世界的第一艘宇宙飞船!而他,那个不老不死的亡灵会让我也变得不老不死,我会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我无与伦比的...“砰砰计划”!” “而你,小丫头,你和你的国王又能给我多少支持呢?” 索尼娅想说些什么,但她思考了十几秒钟,最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不过砰砰博士似乎并不是刻意打击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他似乎只是打算在自己离开前,将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告诉给这个世界而已,就像是一个很有可能一去不返的远行者,在离开前写下的最后一封信一样。 砰砰博士发表完了自己的狂妄宣言之后,他操纵着自己的工程学座椅悬浮下来,从手边取出几份图纸和一把复杂的工程学钥匙,将其丢给了索尼娅。 “但,你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就说明了你们的诚意,你瞧,我...我是一个很有操守的工程学大宗师,我看到了你们的诚意,所以我会把这份魔能引擎的图纸,和我的最后一个才华横溢的弟子交给你们。” 砰砰博士耸了耸肩: “盖茨是个有很有天赋的工程师,他以后会成为非常棒的地精修补匠,所以我相信,他设计出的所有武器,都能满足你们的需求...而我,就如同刚才说的那些,我已经厌倦了大地,我要去征服群星了...小丫头。” “替我给我的老相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智商能和我一较高低的人,给那个狡诈,但却被权力迷惑了双眼的侏儒格尔宾.梅卡托克带句话...” “就说,他的老对手,老朋友,我,砰砰博士,我会在群星中...等着他!” 53.暴风之变.风暴将至--为星辰下的月光兄弟加更【10/10】 “所以,你的下属亲眼看到了那个地精拥有一台可以运作的魔能机甲?” 瓦里安和梅卡托克坐在暴风王庭的花园中,在他们眼前,军情七处的肖尔大师正在汇报影武者索尼娅的行动,而相比沉默不言,情绪不高的梅卡托克,角斗士国王关注的点就比较独特。 他并没有因为索尼娅的招揽行动失败而愤怒,相反,他兴致勃勃的问到: “而且那位砰砰博士在临走前,还给了我们一张最关键的邪能引擎的图纸?能确定那图纸的真伪吗?以及,你们的参谋们能确定砰砰博士手里的技术,对于目前卡利姆多大陆文明的影响吗?” “这个...” 肖尔大师看了一眼沉默的工业事务大臣格尔宾.梅卡托克,他轻声说: “军情七处一向信奉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真正的专家去处理,而在工程学这一领域,我相信,再没有谁比梅卡托克先生更有发言权了。”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非常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回头看着侏儒: “那么,你怎么说?我的朋友梅卡托克。” “嗯?” 这个问题惊扰了正在思考的侏儒大工匠,后者叹了口气,有些情绪不高的说到: “那份图纸我看过了,是真货...砰砰博士没有糊弄我们,那图纸详细的描述出了他设想中的邪能引擎的构造,而且如果那个小丫头索尼娅亲眼看到了可以行动的魔能机甲,那就代表着砰砰博士确实制作出了一台合格的邪能引擎。”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可以...” 瓦里安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但梅卡托克猜到了国王想说什么,他摇了摇头: “不!我们做不出来,并非因为技术原因,而是材料...以人类帝国目前的材料制作水平,我们根本做不出合格的邪能引擎,就算勉强做出来了,其使用寿命也会被缩短很多倍,不过,虽然无法制作武器级的引擎,但我们可以尝试着制作一些民用级的引擎。” 说到这里,侏儒大工匠的奇思妙想又一次迸发开来,他兴致勃勃的说: “比如库尔提拉斯的造船大师们早前提出的“蒸汽战舰”的设想,我们完全可以用邪能引擎来代替出力低下的蒸汽引擎,或者是对它进行改造...邪能说到底是一种不安全的能量,如果能换成奥术或者元素能量的话,这东西就能派上大用场!” “这也很不错了!我会立刻让雄狮研究所的工程技师们开始仿制的。” 瓦里安满意的活动着手指,他对肖尔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 很显然,国王从那几份图纸里看到了不可言喻的商机,这好玩意最少在技术普及之前,肯定不会被拿出去和其他王国分享的。 “就算是仿制,估计也需要很久的时间。” 侏儒倒是没有注意到国王和肖尔的眼神交流,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砰砰博士最后托索尼娅带给他的那句话上,格尔宾.梅卡托克和砰砰博士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友谊,他们也只是在工程学协会的几次年会上见过几面,但彼此两人身为侏儒工程学和地精工程学的领袖,双方在智力的斗争之余,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友情。 而现在,砰砰博士已经走向了群星之径,而他,他却停留在人类国家里,如此肆意的浪费着自己的宝贵时间和宝贵的智慧。 想到这里,梅卡托克就有种立刻向瓦里安辞职,然后回去奥卡兹岛研究的冲动,但他并非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做出那种冲动的决定,而且以梅卡托克的智商而言,他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也许砰砰博士本人并不理解,但他的留言之中,明显带有一丝“泰瑞昂式”的阴谋痕迹。 显然,那位行踪诡异的大领主用自己的语言影响了砰砰博士,进而来影响梅卡托克,来给暴风王国的工业事务达成制造一点小小的“玩笑”,他似乎要用这玩笑一样的“攻心计”,来让瓦里安的改革中道崩殂。 梅卡托克的低沉情绪,也吸引了瓦里安的注意,国王挥了挥手,肖尔大师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花园,在只有瓦里安和梅卡托克之后,暴风之王有些感慨的说: “大工匠,你知道吗?在我当角斗士的时候,在最开始,我在雷加尔麾下当角斗学徒,那时候负责训练我的是一个强大的兽人角斗士,但他和我一样,也是角斗学徒,并非真正的角斗士...我们那时候互为对手,我从他身上学习战斗的技巧,那时候我很弱,所以在我眼里,那个凶狠的兽人就是我最大的对手!” “然后有一天,那个兽人突然就被选成了雷加尔的角斗队伍里的正式角斗士,在我看着他踏上代表荣耀的角斗场的时候,我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非常复杂的情绪...嫉妒,或者说不甘,我明明能和他打成平手,但为什么站在那里接受欢呼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瓦里安突如其来的故事让聪明绝顶的梅卡托克抬起了头,侏儒看着国王,他很清楚瓦里安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在几秒钟之后,梅卡托克摇了摇头: “不!瓦里安,我并非嫉妒砰砰博士,我知道他有多聪明,我知道他渴望新知识的欲望有多么强烈,我只是...只是,唉,可能我确实被他的留言影响了,对于科学家而言,最好还是不要太深的参与到政治中,但我犯了这个错误,砰砰博士说的都是对的,在返回帝国的这几年里,我根本没有好好做研究...” 大工匠抬起头,看着头顶稍有些阴沉的天空: “所以我被他超越了,他已经开始尝试着进入群星,实现一个科学家最伟大的幻想,而我,我被困在地上了,我只能仰望天空,我只能仰望他。” “不不不!” 瓦里安耸了耸肩: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故事还没讲完,耐心点,梅卡托克。” “我的那个兽人对手赢了好几场角斗赛,他的名声打出来了,然而,就在几天之后,他遇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对手,那是一名兽人剑圣,我的对手可能被胜利冲晕了头脑,他被那老剑圣轻而易举的砍掉了脑袋...这个故事给了当时还很年轻的我一个生动的教训,让我知道...打牢基础是多么重要。” “我在雷加尔的队伍里当了3年的角斗学徒,然后花了1年的时间,成为了好几个角斗冠军,就连当时砍掉了我对手脑袋的剑圣,也在我面前失败了,这才是我想说的!大工匠。” 瓦里安伸出手,拍了拍梅卡托克的肩膀,他轻声说: “走得快,不一定就能提前到达终点,真正能站在冠军宝座上的人,永远都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人。” “我真正想问你的是,在忽略掉砰砰博士的影响之后,你觉得,自己做好踏入群星的准备了吗?” 国王的问题让有些丧气的侏儒楞了一下,在十几秒钟的思考之后,格尔宾.梅卡托克吐了口气,他那脸上挂起了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呀!瓦里安,你果然是个好朋友,好兄弟...确实,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就算现在扔掉一切去追赶砰砰博士,我也不会比他更快,然而可能会因为太过冒进而搭掉自己的命...” 笑完之后,侏儒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瓦里安: “但我已经落后他30年了!我要在你的国家里为你服务30年,瓦里安,所以我们要以更快的速度完成这一切,然后用我给这个国家搭建的工业基础,来实现我对砰砰博士的追赶,甚至反超...我要开始认真了,瓦里安!” “但愿你可怜的国家和你的那些大臣们,能跟得上我思维运转的速度...” “哦,这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个可怕的挑战...” 瓦里安哈哈笑着对侏儒说: “但我们会竭尽全力的...不过说起来,你已经看完了索尼娅小姐的任务汇报,你觉得砰砰博士的那些话里,透露出了什么样的含义?” 面对这个问题,梅卡托克打了个响指,这个侏儒用尖锐的声音快速说到: “很显然,黯刃军团已经不满足于在艾泽拉斯的力量了,死灵们正在积极的探索向世界之外前进的方法,你应该注意到了,砰砰博士说“泰瑞昂会给他一个星球”,这就说明,黯刃目前可能已经掌握了从艾泽拉斯前往群星外域的方法,有可能是星际传送门,也有可能是...某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工程学科技。” “比如那些军团的邪能战舰...如果砰砰博士能破解魔能机甲的奥秘,那么他也一定能破坏那些军团战舰的奥秘,那家伙毕竟可是整个艾泽拉斯最聪明的人,比我还要聪明,所以不能小觑他。” “恩,很有道理!” 瓦里安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又问到: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现在开始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泰瑞昂和黯刃的猜测,应该都是对的。” 侏儒大工匠揉着自己的耳朵,看着手中的任务汇报,他说到: “以砰砰博士说的这些话来看,黯刃军团确实已经不再将帝国视为自己的对手,两者早已经不再一个等级上了,从这一次他们对那些长耳朵精灵的战争就能看出来,如果死灵们愿意,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彻底的攻陷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 “但这是好事!” 侏儒耸了耸肩: “这就意味着黯刃不会将太多精力放在其他文明身上,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巨人都不会主动去踩死脚边的蚂蚁一样,这也就意味着,你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自己的规划,瓦里安,只要你的那些国王朋友们不犯傻的去挑衅那些亡灵的话。” “我是个工程学研究者,瓦里安,我也是个工程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从泰瑞昂这几年的活动迹象来看,他很显然是在对艾泽拉斯进行一种有目的,有详细体系的规划,整个世界的所有文明都是这种规划中的一员,而人类...你们已经被规划过了。” “所以你应该劝劝你那些国王朋友们,暂时将目光从亡灵身上移开吧,除了彼此之间的血海深仇之外,他们不是你们的敌人了,最少现在,不是。” ———————————————————— 就在砰砰博士离开加基森之后的第7天,在东部大陆洛丹伦城的会议室,收到消息,紧急从死界赶回来的泰瑞昂和其他死亡领主,以及鲜血领主,还有平日里忙着观察其他文明的遗忘诸王们,都在今日共聚一堂。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以及那些死灵们眼中的凝重,都说明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即将发生了。 “砰” 会议室的大门被两名高阶骑士推开,手持文件的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巫妖领主法罗迪斯王子、联邦魔法学院院长艾尔莎.蓝月,以及辛德拉精灵第一领主莫丹特.永影,这几位黯刃军团里魔法造诣最强大的施法者们齐刷刷的走入会议室。 坐在会议室中央的大领主泰瑞昂环视一周,除了几个有重要任务无法前来的领主之外,其他的人都在这里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大巫妖说: “开始吧!逐日者...” “关于你通知我们的那件事...关于这场即将开始的,笼罩世界的魔力大潮汐...以及,在魔力潮汐退去,或者说趋于稳定之后...这个该死的世界,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1.世界.元素.潮汐(上)--感谢唐孑砖头兄弟的帮忙【11/10】 自从泰瑞昂用萨格拉斯之眼击杀了大恶魔阿克蒙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年的时间,但当时那个稍有些鲁莽的举动给这个世界留下的阴影,到今天都没能完全消散。 当初大领主为了完全发挥出萨格拉斯之眼的杀伤力,在黑铁区锻造了特殊的能量发射装置,但凡人的造物用来匹配黑暗泰坦留下的“遗产”还是有些太过羸弱,因此在十秒发射的最后时分,萨格拉斯之眼内部蕴含的庞大而纯粹的邪能便以一种轰击的形态散射在了北疆的大地之下。 在过去几年中,迁徙到洛丹伦城的辛德拉精灵一直没有放松对地下的邪能魔力的监管,按照辛德拉大法师们的观测,那些纯粹的邪能以天然魔力结晶的方式存储于达拉然海峡的最下方,和东部大陆的大陆架紧紧的契合在一起。 然而艾泽拉斯的任何一个魔法师都知道,只要是能量,就会不断的向外逸散,在这数年中,达拉然海峡之下蕴藏的庞大邪能魔力不断的逸散到这片大地之上,已经彻底改变了北疆目前的自然生态环境。 就拿距离达拉然海峡最近的洛丹伦城来说,这里的魔力浓度已经汇聚到了极其惊人的地步...体内的魔瘾要比高等精灵更可怕的辛德拉精灵,只需要待在洛丹伦城里,不需要再食用额外的法力水晶,就能保证躯体中的魔瘾被完全满足。 这就相当于洛丹伦城以及其附近的大地的魔力浓度,要比正常情况下高出最少300倍! 当然,再疯狂的辛德拉精灵也不会直接去吸取可怕的邪能,笼罩在整个洛丹伦城上空的66道重叠的净化法阵能保证城市中的魔力达到不损害精灵躯体的纯净程度。 但,300倍的魔力增幅,这确实已经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据了。 在这样的超高级魔力浓度的环境中,也只有辛德拉精灵这样的特殊存在才能适应,而在短短几年的魔力挥发过程中,这片大地上几乎所有的生灵都被魔力改造了躯体,根据此地驻扎的黯刃战士的汇报,他们甚至在提瑞斯法林地的深处,观测到了超大型魔兽的痕迹。 就在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就任大巫妖的时候,他就向泰瑞昂提醒过关于不断挥发的邪能魔力最终会引发世界级魔法潮汐的警告,而现在,逐日者大巫妖的预言实现了...根据辛德拉精灵长达数年的持续观测,目前盘踞在北疆大地上的邪能魔力风暴已经达到了这片大地可以承受的极致。 而辛德拉中对于魔法最有研究的13领主则一直认定,一场将席卷整个艾泽拉斯的魔力潮汐,将在最多1个月内爆发。 这场“人为”的魔力潮汐,绝对会改变目前整个世界的文明形势,这也是为什么整个黯刃的所有高层都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不仅仅是一场学术的报告会,还是关于黯刃军团在即将到来的新时期的军略的讨论会。 在黯刃所有高层的沉默注视下,大巫妖将自己手中的文件在演讲桌上摊开,他向后打了个手势,作为助手的法罗迪斯王子立刻用纯粹的魔力,在这安静的会议室半空,塑造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东部大陆的地形图。 “大家都已经阅读了关于“魔力潮汐”事件的报告,因此我就不废话了。” 大巫妖抬起头,用清冷的声音说: “在过去5天里,我和数位对魔法知识极有研究的大师一直待在洛丹伦城的魔力观测实验室中,根据我们的观测,目前笼罩在北疆上空的魔力风暴已经达到了自然魔力汇聚可以达到的极致。” 伴随着大巫妖的声音,法罗迪斯王子的手指轻轻一挥,在那魔力组成的地图上空,一个类似于自然灾害一样的龙卷风暴出现在了这魔力地形图上空,以最通俗的方式,向眼前的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们解释了这场魔力风暴笼罩的大致范围。 “魔力是无形的,即便是如此规模的魔力聚集,普通人也无法看到它,因此诸位不需要担心这场魔力潮汐会让普通人感觉到恐惧...虽然他们也应该感觉到恐惧。” 大巫妖露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他朗声说道: “就如同我之前说的,目前的魔力风暴已经达到了自然汇聚的极致,因此它的下一次演变,就会形成一道类似于“冲击波”一样的魔力之潮,从各个方向冲向艾泽拉斯的世界各地,在这个过程中,强大的魔力会引发一系列现世自然环境的改变,比如突如其来的大海潮,频繁的地震以及某些死火山的重新激活。” 逐日者的声音让死亡领主们之间有了些低沉的窃窃私语,不过大领主的目光并没有太多变化,显然,泰瑞昂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这听上去似乎像是一场世界范围内的灾害预警?” 坐在泰瑞昂后方第一排的死海舰队的统帅,遗忘诸王之一的戴琳语气冰冷的问到: “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或许你应该去联邦的大议会厅向他们警告这些。” “实际上,关于魔力潮汐的灾难预警,在一个周之前就已经发到了联邦最高议会手中,而至于这场魔力潮汐和我们的关系,请耐心一点,戴琳上将,我很快就会讲到了。” 大巫妖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打断他发言的戴琳,他轻咳了一声,对身边的法罗迪斯王子点了点头,后者的双手向外伸展,在他的操纵下,众人眼前那个东部大陆的魔力地图在蓝色光点的闪耀之中,飞快的变成了一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地形图。 逐日者大巫妖拿起一根魔杖,在那地图上点了点,一个红色的星点被点亮,大巫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听众”们,他沉声说: “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魔力浓度在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就不断的减弱,并且在距今7000年前恒定到了现在的程度,就像是一桶水,在没有外来力量的干涉下,这桶水的总量是不会改变的,但现在,我们将另一桶水倒了进去,这会直接引发世界范围内的魔力浓度的急剧震荡,这就是所谓的世界级魔力潮汐。” “而艾泽拉斯世界是存在一个管理整个世界魔网的核心的,是的,我说的就是位于诺森德北风苔原外海的魔枢!魔法之王玛里苟斯,那头强大而可怕的老蓝龙时刻守护着魔枢,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此刻北地的魔力风暴汇聚已经引起了那位老蓝龙的注意,而一旦魔力潮汐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爆发开,那么那位魔法之王肯定会第一时间采取措施。” 阿纳斯塔里安的手指轻轻一动,一头由魔力组成的,惟妙惟肖的魔法蓝龙的幻象在世界地图上出现,并且快速移动到北疆上空,然后开始疯狂吐息。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点,魔法之王很可能会把我们当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有可能会亲自出马,来进攻我们。” “他敢来,我们就杀了他!” 露米娜斯第一个回应了这种威胁,她这非常鹰派的发言立刻为她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显然,以目前黯刃军团的势力,一个魔法之王的参战,已经不足以让他们感觉到畏惧了。 “玛里苟斯不会是威胁!” 但泰瑞昂的声音随后便响了起来,这位大领主把玩着一根雪茄,他轻声说: “不用过多的在意他,我们手里有制衡他的手段...继续说吧,大巫妖,我相信,你如此焦急的将我们聚集在这里,肯定不只是因为一头蓝龙的威胁,对吧?” “当然!大领主阁下。” 大巫妖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手里的魔杖又在世界地图的数个地方点了点,将那些地方标准为蓝色星点,他朗声说道: “世界级的魔力潮汐一旦形成,会对现有的世界造成非常直观的影响,暴走的魔力会摧毁很多现有的魔法结界,将一些被隐藏在历史中的秘密暴露在世界面前...” 逐日者停了停,他加重了声音: “就是这些地方,我们目前发现的数个和泰坦留下的遗迹有关的地方,这些地方分布于整个世界范围内,一旦受到魔力潮汐的影响,那些不该被凡人知晓的恐怖秘密很可能会就此出现,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奥达曼,铜须矮人们在数年前曾发掘过那泰坦遗迹,探险者协会的资深探险家布莱恩.铜须还从其中带出了和泰坦有关的几样东西,而他们也意外的释放了被封存的石腭怪,那些恶心的家伙至今还在卡兹莫丹地区搅风搅雨,而根据我们的研究来看,奥达曼这座遗迹内部,应该还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尚未被发现。” 大巫妖摊开双手,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这些可怕的力量不能被掌握在凡人手中,而奥达曼只是我们目前发现的所有泰坦遗迹里力量等级最弱的一个,也就是说,一旦魔力潮汐形成,一旦这些远古遗迹重见天日,那么我们必然会非常“忙”,我们必须提前做好收容这些危险物品和知识的准备。” “也许在你们看来,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发言,但我要说的是,在我目前收集到的和泰坦有关的文献中,有一条传说指明,泰坦在离开艾泽拉斯之前,在这个星球上布置了不止一个“大型危险生物净化装置”,那玩意一旦被开启,整个世界的地表连同上面的所有生灵都会被一起抹除!” 逐日者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这个传说有可能是假的,但万一...它是真的吗?我们会冒这个险吗?” 这个饱含深意的反问,让其他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们都皱起了眉头,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关于泰坦创世的神话,对于那些拥有强大力量和恐怖智慧的生灵而言,他们留下一些“灭世”装置,似乎也并非天方夜谭的说法,正如大巫妖所言,哪怕这个传说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是真实的...也没人敢赌。 “关于这个问题。” 大领主在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又一次开口说道: “在魔力潮汐变幻最剧烈的时间里,我会下令诺森德大陆的寒风和骨龙战团、东部大陆的锤火以及斯坦索姆战团和死海舰队配合你们进行一次或者数次大型收容行动...你说的没有问题,逐日者,危险会威胁到世界和平的力量,确实不应该被掌握在拥有自毁倾向的凡人手里。” 听到大领主的回答,大巫妖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补充说明到: “我希望诸位死亡领主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这必然是一个长期行动,因为任性的泰坦们到底在世界范围内留下了多少神殿和研究设备,目前还无人知晓,但不管怎么说,在数十万年后,我们这些生活在艾泽拉斯世界的生灵,不得不为这些创始者们解决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这不是一个会让人感觉到愉悦的活。” 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小小的吐槽的一句,在他的示意下,法罗迪斯王子再次挥舞起手指,在那艾泽拉斯的世界地形图之外,在那大片的空白区域中,四种颜色的光晕开始闪耀,直到将整个艾泽拉斯包围起来。 “接下来是我要说明的第三点...也是我个人认为,在这场魔力潮汐里,最需要我们关注的危机。” “关于艾泽拉斯世界之外的元素疆域!在魔力潮汐影响世界的过程中,封印着四大元素界的元素疆域和艾泽拉斯现世的隔绝必然会被眼中削弱...元素将重新进入极度活跃的状态里。” 大巫妖的魔杖在空中甩了甩,红色、白色、土黄色、幽蓝色四种颜色的魔力汇聚起来,在代表元素疆域的四方光晕中,分别被“捏”出了四大元素领主的形象,他抬起头,看着大领主: “据我所知,黯刃军团和火元素大君拉格纳罗斯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接下来,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很可能会直接面对来自域外的挑战...那将是一场规模宏大,旷日持久的残酷战争...”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做好准备了吗?” 2.世界.元素.潮汐(下) 元素疆域,这听上去像是另一个位面的名字,就像是翡翠梦境之于艾泽拉斯,或者干脆就是另一个世界。 但并非如此。 元素疆域是一个囚笼,一个超大型的囚笼,是用于关押一群特殊的“囚犯”的,也就是元素们,桀骜不逊的元素领主和它们那些狂热而忠诚的追随者们,它们因数十万年前协助上古之神试图摧毁世界的罪孽,被泰坦的守护者们关押于元素疆域之中,已经和世界隔离了很久很久。 群星中的最初生命,是由元素的碰撞与冲突才诞生的...这是这片群星中的造物真理。 而艾泽拉斯也是一样,在原初的世界诞生之时,在艾泽拉斯的星球中,还尚未存在真正的秩序,很难说那时候的艾泽拉斯有没有被万神殿的泰坦们看到,但在那个时候,在星灵还只处于襁褓之中的时刻,艾泽拉斯的原始战争就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 那是元素大君之间的可怕战争,大地粉碎、风暴降临、雷光四溅、火焰燃烧、整个世界都被喧嚣不停的大潮水覆盖着,猖狂而强大的元素领主用自己恐怖的力量肆意的重塑世界的外表,它们永远在战斗,但对于元素而言,冲突的胜利远没有冲突本身来的更重要的。 它们是天生混沌的生物,它们抗拒秩序的出现,然而,在它们的四处乱战之间,秩序总会降临。 而元素是伴随着新世界的出现而出现的,对于艾泽拉斯这样特殊的世界而言,它所孕育的四元素大君也要比其他世界孕育的元素领主更强大。 代表熊熊烈焰的火元素大君,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行走在世界表面,但凡它所到之处,一切都会被无尽的熔岩和烈焰的扭曲生灵所焚烧,它喜欢战争,它崇拜毁灭,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的战意永不休止,也让拉格纳罗斯成为了元素领主中最强大最好战的那一位,哪怕被封印于元素疆域之中,火元素也是最不安分的一族。 代表巍峨大地的土元素大君,石母塞拉赞恩就像是大地一样坚忍,她尽可能的避免战乱,但一旦战争在她的国土上出现,这位石母也不会畏惧,她会怒吼着撕开大地,将一切来犯之敌埋葬于山川与大地的裂口之中,而一旦她麾下的大地和水晶元素开始行军,就连最强大的拉格纳罗斯的狂乱仆从们,也会感觉到恐惧。 代表不息风暴的风元素大君,驭风者奥拉基尔是最狡诈的元素领主,它抗拒与敌人正面交战,它会派出神出鬼没的风暴元素潜伏在敌人的国土上,散布各种恶毒的传言,为它们买下彼此怀疑的种子,它会用恶毒的策略让对手们彼此厮杀,然后等到双方虚弱的时候,再以雷电和风暴的姿态,将自己的力量倾泻在敌人的头顶上。 最后是代表溺亡海潮的水元素大君,猎潮者耐普图隆,它是最睿智的元素领主,它收拢自己的军队,不让它们陷入奥拉基尔的无尽阴谋中,也不让它们去无谓的进攻石母不可崩溃的高山壁垒,它会耐心的等待,等待风、土、火的军队厮杀到尽头的时候,那淹没一切的潮水才会疯狂涌出,将一切都彻底淹没。 元素领主在原初艾泽拉斯世界的厮杀持续了无尽的岁月,对于它们而言,这个世界混乱无序的天崩地裂形态,才是它们唯一的需求,它们唯一渴望的事情,就是让这不存在秩序的世界永远延续下去。 但那是不可能的! 秩序总会在混乱中诞生,哪怕它出现的形态非常诡异...总之,元素大君之间战争是被虚空力量阻止的。 在万神殿注意到艾泽拉斯之前,虚空大君们就先行发现了这个既有潜力的新世界,它们派出了自己最恶毒的仆从,上古之神去污染艾泽拉斯,而上古之神从自己腐败的血肉中衍生出了无穷无尽的无面者大军,又在地下的黑暗中挥洒自己的力量,繁衍出了名为亚基虫人的恐怖种族。 它们征服了互相征伐不休的四元素国度,并且迫使这些天性混乱的元素为它们服务,在万神殿的光芒照耀到艾泽拉斯世界之前,这个世界一直被上古之神和堕落的元素仆从的力量笼罩着。 当然,那场发生在远古世界上的大战最终是守护者们取得了胜利,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被杀死,剩下的三个上古之神被关押,而在守护者们的钢铁军团面前,再疯狂的元素也只有败亡一途,助纣为虐的四元素大君被扔进了元素疆域中,并且由守护者们留下的魔法封印至今。 然而,这种封印并非万能。 “世界级魔力潮汐对于任何封印的冲刷都是极其可怕的。” 大巫妖站在那世界魔力地图的后方,侃侃而谈的说到: “越是精妙的封印法阵,对于能量的诡异活动的反应就越剧烈,一旦泰坦留下的元素疆域的封印受到大量魔力的冲击,很难说它会不会破开缺口,就像是数百年前,黑铁矮人不知死活的召唤拉格纳罗斯的实体降临艾泽拉斯,虽然那元素大君出现在现世的时间不到10分钟,但它却轻而易举的毁掉了东部大陆十分之一的大地。” “这些元素生物天性混沌,不要期待太过期待它们的智慧,一旦元素疆域出现大规模的裂痕,一旦元素大君破封而出,哪怕是依靠现在黯刃军团的力量,也很难在它们毁掉世界秩序之前,将它们赶回元素疆域内部,再说了,任何施法者都知道,要彻底杀死一头强大的元素生命是多么的困难...” 逐日者大巫妖摊开双手,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领主们,他坦然的说: “这一点才是我召集诸位齐聚于此真正的隐忧,世界级魔力潮汐会让整个艾泽拉斯的魔法文明的力量水准不断上升,任何魔法的破坏力都会成倍增大,再加上可能出现的元素暴乱,这一切都会让黯刃军团面对一个非常棘手,非常复杂的状况。” “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大巫妖的话说完了,他眼前的死亡领主们彼此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一些激进的死亡领主们已经开始讨论提前打开元素疆域的封印,然后反攻元素国度的作战计划,而一些老成持重的领主们,则在讨论用诅咒密码制作更多的元素封禁设备,在世界范围内加固元素疆域。 大领主也和其他几位精于战争的遗忘诸王说了几句,但他并没有拿出一个最终的方案,在几分钟的自由讨论之后,泰瑞昂又将目光放在了大巫妖身上,他问到: “那么,逐日者阁下,你们这些对于魔法极有研究的大师们的预备方案是什么?我相信你们既然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所以你们肯定也做了预备方案,对吧?”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并非大巫妖,而是大巫妖身边的巫妖领主法罗迪斯王子,这位万年前的魔法大师轻声说: “当然,我们有一个可行性很高的预案。” “这一次的魔力潮汐并非只是危机,它内部也蕴含着一些机遇,元素力量比起奥术魔力固然显得非常的混乱以及不羁,但它们所具备的本源之力是不受世界规则束缚的,在每一个世界都能生效,而按照目前黯刃军团正在筹划的“星域作战”的计划,我们需要一些比魔力更有效的能量源。” “而在每个世界都普遍存在的元素,这就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法罗迪斯王子高声说道: “大巫妖、我以及蓝月阁下和死亡先知德雷克塔尔阁下会面过几次,按照我们的设想,黯刃军团内部会在这一次元素的暴动中拥有一支新的施法者力量,我们将其称之为“黑暗萨满”,他们不再以感受并祈求元素的方式来使用元素之力,相反,他们会以奴役并抽取的方式来获得力量。” “这支军团不但可以加强黯刃的魔法力量,同时还可以作为“星域作战”的能源附属军团,来协助我们完成对恶魔之星玛顿的反向占领,甚至对于以后的群星战争也有很大的帮助,而根据砰砰博士正在研究的战舰引擎的初步设想,元素力量也完全代替暴躁的邪能作为星舰的能量源来使用。”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诸位!” 大巫妖接过话头,对其他人说: “我们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捕获很多稀有的元素生物,将它们作为特殊的“蓄电池”来研究元素能量的奥秘,这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缺失的哪一环,而一旦破解了这种奥秘,黯刃的军事武器和火力投射,会顷刻间再上一层楼!” “哪个将军不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兵们越强越好?而你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抽调出一些有天赋的死亡骑士们配合我们,这根本不会影响到战团的正常运作,一旦黑暗萨满的设想成为现实,那么每个战团的势力都会提升!” 大巫妖在最后一刻,才说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任何一个设想都需要足够的试验品,而这一次,他需要来自黯刃数个战团的死亡骑士们的配合,这大概也是他邀请这些死亡领主来到这里的原因。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大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需要的就是下属们的这种主动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的能力,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领主们,他问到: “谁有反对的意见吗?” 没人有反对意见,这种能增强己方实力的事情,不管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所以这项决议就算是通过了。 在大巫妖满意的退场之后,泰瑞昂敲了敲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说到: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黯刃军团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的战略布置。”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在结束了对暗夜精灵的惩戒战争之后,我们就要将注意力转移到德莱尼文明身上,以及准备发动对冥狱深渊的远征,但现在,世界级魔力潮汐很可能会引发意料之外的某些事情,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暂缓对德莱尼文明的干涉...至于海拉,就让她先逍遥一段时间。” 大领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的时间,他抬起头,看着其他死亡领主们: “那么,在魔力潮汐趋于稳定之前,东部大陆的4个战团和德拉诺大陆的3个战团,以及死海舰队,都要保持时刻待命的状态!在需要你们行动的时候,黯刃情报局会提供给你们足够详细的行动目标和指引。” “尤其是你,戴琳。” 泰瑞昂将目光放在了戴琳身上,他说: “黯刃情报局会在近期加强对世界各地的观测,一旦他们发回和魔力潮汐引发的特殊现象有关的消息,我需要你的舰队第一时间赶往事发地进行处理,处于待命状态的7个战团就是你的后援,再不引发对世界文明大范围影响的情况下,你可以自主决定采用什么样的收容手段。” “嗯,我知道了。” 死海舰队的统帅,代表库尔提拉斯的戴琳.普罗德摩尔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是非常可靠的统帅,到目前为止,戴琳的舰队还没有让黯刃失望过。 大领主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其他遗忘诸王的身上,他说: “还有你们,你们也听到大巫妖的阐述了,世界级魔力潮汐对于艾泽拉斯的每个文明都会产生强烈的影响,我需要你们对各自负责的文明进行更透彻的监控,如果有某些文明不那么“听话”的话,你们也可以自由采取行动。” “总之,一个可以预见的多事之秋即将到来,黯刃作为艾泽拉斯文明圈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应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更好的维持目前这个稳定的文明现状,对于任何可能破坏到它的举动,我们都要加以观察,并且在必要的时候采取行动...黯刃亲手为世界制定的规则,绝不允许被其他人破坏!” “都明白了吗?” 在泰瑞昂的询问下,所有死亡领主和遗忘诸王齐刷刷的站起身,大声回应到: “遵命!大领主!” 3.北地柔情.小星星与卡雷 诺森德大陆,魔枢。 这是位于西南方的北风苔原外海的冰冻之海中的一座海岛,这里常年四季笼罩着厚重的寒霜,整个岛屿内部一片洁白,那是积蓄了上万年的纯净落雪,在那厚重的雪中,有如最纯净的魔力水晶一样生长的雪松,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珍贵树木。 这片蕴含着庞大纯净魔力的雪原是蓝龙雏龙们最喜欢的游乐场,在这片蓝龙军团的大本营中,到处都有贪玩的雏龙和幼龙在雪中嬉戏打闹,呃,和其他种族的熊孩子相比,这些传奇生物的幼崽的玩乐的破坏性,显然更大一些。 就如同一阵阵雪崩一样。 小星星穿着自己心爱的蓝色长裙,站在这被称为“考达拉”的海岛的雪地上,她伸手拨了拨蓝色的长发,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周围那安宁而美丽的雪景。 在那万年不停的落雪之中,由蓝色的魔力晶石和特殊的石块累积起来的高大宫殿遍布整个考达拉内部,那是蓝龙军团用来设置魔力观测点的外部建筑,也是蓝龙们平日生活的地方。 小星星又回过头,看着考达拉最中心屹立的那座通天高塔一样的蓝色巨塔,在那刻满神秘晦涩符文的高塔顶端,有悬浮在空中的魔环,在纯粹的魔力支持下,那大魔环和悬浮于周围天空的魔力浮塔让这片冰天雪地的山谷也变成了凡人眼中的魔法圣地。 小星星知道,那里就是魔枢...魔法之王的居所,整个艾泽拉斯所有魔力汇聚的伟大奇迹。 魔枢是艾泽拉斯所有魔网汇聚的中心点,埋藏于整个世界地下的魔力点的延伸,就像是一片笼罩于世界大地上的幽蓝色蛛网一样,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魔力点闪耀中,整个世界的魔法律动就像是世界的心跳一样,顺着那些魔力点组成的网络,汇聚到了魔枢最中心。 毫不夸张的说,这座挂满了冰晶的蓝色巨塔,就是整个艾泽拉斯的魔力之眼,其中蕴含的纯粹魔力,甚至比得上当年泰瑞昂用来杀死阿克蒙德的萨格拉斯之眼...当然,这座塔可不是用来进攻的,而一旦它内部渗入地核的魔力爆炸开,整个艾泽拉斯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被彻底撕裂。 这才是蓝龙军团最重要的宝物,而玛里苟斯上万年的时间都守在这里,其实也是在守护艾泽拉斯的安宁,并且梳理现世越来越混乱的魔网和魔力,从这一点来说,魔法之王绝对堪称尽忠职守了。 “小星星!” 一个清脆的,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小星星背后传来,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小星星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她有些厌恶的回头看着背后那个走在雪地上的美男子... 那确实是个真正的美男子,他有人类男性的刚毅,又有一双如流水一样温柔的蓝色双眼,他头上的黑色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打扮的就像是个浮浪的贵族公子,还穿着一件蓝色的骚包斗篷,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风流浪子的气质。 以这样的姿态进入人类社会,这头幻化完美的蓝色巨龙绝对会引得那些贵妇人放声尖叫。 然而,小星星却并不喜欢这个同胞,尽管后者对她...呃,一往情深,或者叫,一见钟情? “别叫我小星星!卡雷!” 小星星的手指下意识的抚上了腰间那把如最美丽的寒冰铸造的单手魔法剑,那是魔法之王玛里苟斯在前不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是一把叫冰雹的魔法武器,是魔法之王最宝贵的珍藏之一,也代表着玛里苟斯对于小星星的宠爱,毕竟,小星星的祖父塞纳苟斯是玛里苟斯最纯粹的血脉兄弟,小星星也相当于玛里苟斯的亲孙女。 这种让人骄傲的纯粹血脉,让小星星在被伊瑟拉亲自带回魔枢的时候,就在蓝龙军团中赢得了“公主”的美誉。 小星星以蓝龙女士的优雅和与生俱来的冷漠对朝她走过来的成年蓝龙卡雷苟斯说到: “叫我丝黛拉苟萨,我们还不熟。” 但这种冷漠并没有打消她身后那蓝龙年轻人的热情,那个叫卡雷苟斯的年轻蓝龙非常自来熟的对小星星说: “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互相了解,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蓝龙军团里看到你这样美丽而优雅的女士了,你知道的,在一万年前的灾难之后,我们的种族凋零异常,就连玛里苟斯也因此陷入了可怕的自我封闭,直到数年前才恢复正常,但他的情况也并非一直稳定。” 说着话,这俊美的蓝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真的,小星星,你和你祖父的归来,真的是挽救了蓝龙军团...也挽救了玛里苟斯。” “嗯?怎么说?” 卡雷苟斯的说法让小星星楞了一下,她在魔枢生活了快一个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而面对小星星的惊讶,卡雷苟斯温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非常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走吧,去魔枢,玛里苟斯召唤我们这些纯血蓝龙前去议事,我会在路上给你解释的。” 虽然很讨厌卡雷苟斯身上那种浪荡的气质,但小星星处于好奇,还是和他踏上了前往魔枢高层的魔法电梯,在那电梯向上移动的时候,卡雷苟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看着魔法护壁之外的雪景,对小星星解释道: “你和你的祖父,还有你的族群脱离魔枢太久了,你见到的玛里苟斯是清醒的魔法之王,但我们这些出生在魔枢的蓝龙,却是亲眼见过因为孤独而变得疯狂的玛里苟斯...那简直是魔法最极端的狂暴体现,玛里苟斯掌握着艾泽拉斯最纯粹的魔法力量,他愤怒的时候,可以轻易的摧毁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存在。” “在上古之战里,黑龙耐萨里奥的疯狂将整个蓝龙军团摧毁,那时候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了玛里苟斯和少数几个逃过了灾难的纯血蓝龙,那种目睹自己的族人在自己眼前被彻底杀死的场景几乎逼疯了玛里苟斯,他在万年的时间里,将自己封印于魔枢高塔中,但你要知道,那并不只是因为孤独和自责。” 卡雷苟斯的声音非常磁性,具有一种天生吸引女性的魅力,但小星星对此并不感兴趣,她才刚刚成年,还没有到寻找配偶的年纪呢,她所关注的,只是卡雷苟斯讲述的故事本身。 “我呢。” 卡雷有些骄傲的指了指自己: “我是少数躲过死亡之翼肆虐,而在那个灾难时期出生的几条纯血蓝龙之一,我是完整经历过这一万年的难熬岁月的。” 卡雷的自吹自擂让小星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小星星审视着卡雷苟斯,她突然问道: “你活了一万年,但你可能连我都打不过...卡雷,告诉我,你这一万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我虽然只是刚刚到魔枢,但我听很多同胞描述过你的故事,听说你很喜欢勾搭那些凡人女性?” “咳咳” 卡雷有些脸红的甩了甩手: “别听他们乱说,他们只是嫉妒我的英俊...好吧,我承认,鄙人确实不善战斗,但论起对世界的理解,我们的那些孤僻的同伴可都不比上我...总之,我想说的是,玛里苟斯在一万年里真的已经逼近了疯狂的边缘,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如果不是你和你的祖父的出现,他内心中最疯狂的那根弦,可能已经彻底绷断了。” “嗯?但蓝翼栖地所有的蓝龙加起来也只有30多条啊。” 小星星疑惑的反问到: “我去伊瑟拉姐姐的翡翠梦境里看过,绿龙军团哪怕在梦魇战争里损失惨重,但也有超过500多位纯血巨龙,我们蓝龙真的已经惨到这个地步了吗?” “比你想象的更惨,我可怜的小星星。” 卡雷有些悲伤的说: “你知道吗?就算加上蓝翼栖地归来的是所有纯血蓝龙,哪怕再算上那些雏龙,整个蓝龙军团的纯血巨龙的数目,也堪堪刚超过70头...连消声觅迹了一万年的黑龙都比不上,死亡之翼在一万年前的反戈一击,差点就让整个蓝龙彻底灭族了。” “你们的归来,让我们的同胞数量立刻翻了一倍多,你说,玛里苟斯能不开心吗?” 卡雷笑着说: “在听说你的祖父还活着,并且庇护了一批纯血蓝龙的那一天,我躲在魔枢门外,我甚至听到了玛里苟斯在独自哼着歌,那是我一万年以来,从未在孤独的蓝龙之王身上看到过的快乐...甚至要比亚雷戈斯一千年后重返魔枢更让人喜悦。” “小星星,你不会理解你身上的血脉对于蓝龙军团的含义...” 卡雷苟斯的脸上再没有了那种调笑的表情,他严肃的对小星星说: “龙人和混血巨龙的数量再多,对于守护巨龙军团来说也没有意义,只有纯血巨龙的结合,才能让属于蓝龙的真正血脉不断的继承下去,我知道,你最近这几天被我们之中的很多男性同胞的示好弄得不厌其烦,但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他们...毕竟,我们只剩下这么点人了,留给我们这些雄性巨龙的选择,真的不多了。” “所以,你这是对我示好吗?” 小星星眨了眨眼睛,她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卡雷,几秒钟之后,她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行!你太弱了,你无法保护我,而且你的私生活很混乱,我不喜欢!我是个非常传统的雌性巨龙,按照蓝龙军团的传统,我遵循一夫一妻制,所以如果你想对我示好,你就得先把你身边的那些女人都赶走!而且以后不准再勾三搭四,你明白吗?最重要的是,你接受吗?” 小星星直白的发言让卡雷非常的纠结,一方面,他眼前的小星星确实是蓝龙军团目前最有气质的蓝龙小姐,而且还是一位被玛里苟斯承认的“小公主”,这让卡雷非常欣赏小星星,但另一方面,小星星的强势性格让他有些无法接受,而且联想到他身边的那些“红颜知己”,卡雷一时间陷入了非常困难的抉择。 最终,卡雷苟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对小星星耸了耸肩: “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做朋友了...看来,我只能另外找个时间,再约一下我的泰莉宝贝,但愿她不会怪我上次的不辞而别。” “泰蕾苟萨吗?” 小星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回忆着之前和蓝龙军团的纯血巨龙的聚会,最终想起了这头比她年纪大一些的雌性巨龙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对卡雷说: “泰蕾苟萨才不会喜欢你,她很强的,而且我能感觉到,泰莉本质上也是个保守的女人,她才不会接受你混乱的私生活,相信我,卡雷,只有女人才能看懂女人。” “哦?是这样吗?” 卡雷瞪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就将话题转向了另一方面,伴随着眼前通往魔枢的大门洞开,卡雷跟在小星星身后,低声问道: “那你呢?你注定要和一名纯血蓝龙成为配偶的,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那些同胞吗?比如艾索雷葛斯?他可是一名强大的奥秘守护者,他奉命守护艾萨拉大地下的秘密已经近百年的时间了,而且他很风趣很幽默...” “但是我听说他爱上了一名灵魂医者,还在之前被一群女武神揍得很狼狈,现在都不敢返回艾萨拉。” 小星星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可是亲耳听到阿加萨告诉我的,她还给我展示过艾索雷葛斯被拔下来的龙牙呢。” “那亚雷戈斯呢?他可是玛里苟斯的直系血脉哦,和你的身份一样高贵。” 卡雷不死心的给小星星介绍着自己的朋友: “还有萨菲隆,蓝龙军团里目前最能征善战的蓝龙将军,他可是年青一代里最强大的。” “不要!” 小星星伸手推开了眼前通往魔枢内部的魔法结界,她回头皱着眉头,对卡雷苟斯说: “你们都有些怪癖,要么喜欢凡人,要么喜欢一些古怪的东西,我严重怀疑雄性蓝龙的审美观有关系,而且我还年轻,我打算再过200年再找配偶,所以卡雷你就别替我担心了...你看,艾索雷葛斯正朝着你的泰蕾苟萨献殷勤呢!你不去管管吗?” 跟着小星星踏入魔枢内部的卡雷,这名雄性蓝龙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正和心上人聊得很开心的艾索雷葛斯,他立刻变得雄赳赳气昂昂,他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冷漠的对小星星点了点头,然后如同出征的骑士一样,以最优雅的姿态走向自己的泰蕾苟萨。 “嘿,艾索雷葛斯老兄,恢复的不错嘛?怎么?被那些女武神打掉的牙齿长回来了?” 在卡雷身后,小星星看着那两个蓝龙军团里著名的“情圣”为赢得泰蕾苟萨的欢心,就像是斗犬一样彼此嘲讽不休,这让小星星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滑稽,最终,她耸了耸肩,将一切心情都化为了一句嘲讽。 “呵,男人!” 4.潮汐初临.魔法之王的抉择 魔枢是艾泽拉斯所有魔力流的汇聚点,最纯粹的魔力在这个特殊的空间中以群星的姿态点缀于黑暗的空间之上,就像是位于原初的星空之中,除了一个刻满了复杂符文的蓝色大平台之外,这片空间里几乎空无一物。 这里是魔力最纯粹的体现,这片魔力铸就的星空中也包含着蓝龙军团的秘密,但只有天生被赋予了魔法之力的蓝龙才能理解那些隐藏在星象中的秘密,这种奇特的传承是蓝龙军团的传统,据说在数十万年前,泰坦们留下的守护者,也是通过特殊的星象,将自己那继承于泰坦的强大力量,传递给被选中的五位守护巨龙的。 这片由纯粹魔力组成的空间,也是魔法之王玛里苟斯的隐居之处,在那蓝色的,嵌满了宝石的平台最中心,一颗如最纯净的蓝宝石一样的魔力晶石正放置在那里,那是焦聚之虹,蓝龙军团最强大的传承秘宝,据说这颗如眼睛一样的晶石中蕴含着艾泽拉斯最原初最纯粹的魔力。 这是极其危险的宝物,其中的纯净魔力一旦被释放,足以将艾泽拉斯现有的文明世界毁灭十次! 这样可怕的秘宝,理所当然的是由魔法之王玛里苟斯亲自看管的。 不过现在,玛里苟斯还没有出现,因此受召唤而来,聚集在这平台上的纯血蓝龙们正在彼此聊着天,相比其他守护巨龙军团,蓝龙们之间彼此的关系是非常松散的,蓝龙们被赐予了魔法之力,这让他们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蓝龙大概是所有巨龙中最睿智的家伙,他们喜欢独处,喜欢思考,喜欢观察,除非有了配偶,否则他们不太会经常这样齐聚一堂。 再加上蓝龙们除了考达拉之外,还有位于卡利姆多冬泉谷的麦索瑞尔和艾萨拉的门纳尔湖,以及龙骨荒野边缘的锐流之针废墟这数个魔力高度活跃,或者埋藏着可怕的魔力物品的地点需要看守,因此大部分蓝龙都处于一种离群索居的状态。 小星星混在人群中,对于这个大家庭而言,她属于一个外来者,但因为蓝龙军团在一万年前的遭遇,让这群漂亮的蓝色巨龙对于小星星这样的纯血同族非常友善,所以小星星也没有遭遇到被孤立的尴尬处境,而且此地的每一个纯血蓝龙都要比小星星更年长,所以大家对待她就想是对待后辈一样,很亲切,最少不会冷面相对。 她和漂亮的泰蕾苟萨聊了聊关于皮肤护理和鳞片打蜡的一些小技巧。 她和风趣幽默的安多葛斯聊了很多艾泽拉斯的趣闻,这成年蓝龙喜欢变幻成侏儒的形态,他说话的声音和侏儒一样,很尖锐,但很好玩。 她还和冰山美女哈尔琳说了会话,这个奉命带着一支军团镇守冬泉谷麦索瑞尔魔力节点的漂亮姐姐邀请小星星过一段时间去冬泉谷旅行,她会为她准备美味的冰莓和一些非常上好的烤肉,这让小星星非常期待。 最后,小星星和强大而冷漠的蓝龙将军萨菲隆聊了会天,萨菲隆是个强大的守护者,他教了小星星几种实用的龙语魔法,并且表示,在他闲下来之后,他会负担起小星星的武技和魔法训练的任务,这是玛里苟斯亲自吩咐的,所以小星星不能拒绝。 呃,最后这场聊天让小星星非常不满,她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不怎么喜欢学习。 总的来说,小星星对于这些同胞的感官都非常不错,她觉得她能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但这就是全部了...小星星回头看去,身后的40多名蓝龙就是魔枢所有的纯血蓝龙了,再加上她的祖父庇护的纯血蓝龙,就如同卡雷刚才说的那样,曾经繁荣昌盛的蓝龙军团,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别说和人数最多的红龙军团相比,就连那些大坏蛋黑龙,都要比他们更有数量优势。 小星星曾一直质疑祖父带着他们隐居在阿苏纳的蓝翼栖地一万年的时间,她像是所有年轻人一样,还不懂得传承对于一个种族的重要性,她渴望自由,渴望自己的生活,然而,在这一刻,真正到达蓝龙的大本营之后,小星星突然明白了祖父那种近乎迂腐的坚持的意义所在。 尽管祖父和魔法之王有理念上的冲突,但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都一样...他们都在尽可能的保护蓝龙最后的传承,保护那已经很微弱的文明之火,然后期待这火焰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重燃。 “哗啦” 伴随着一阵平和而低沉的魔法之风的吹拂,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魔枢的平台上方,它就像是一个魔力组成的幻影,在那力量的波动中,一点一点的化为实体,那是一头体长在150米以上的庞大巨龙,和小星星见过的伊瑟拉女王一样,魔法之王的躯体,爪子和龙角上都因为魔力的聚集,而开始了结晶化,这代表着玛里苟斯的强大力量。 在那如蓝色轻纱一样的双翼的拍打中,玛里苟斯缓缓的落入了这大平台上。 相比绿龙和红龙那与身体分离的双翼,蓝龙的双翼就像是鱼璞一样,与躯体是连接在一起的,初看起来有些古怪,但适应之后,反而会觉得这样的翅膀更加美丽而优雅。 魔法之王以巨龙的形态停在了这悬浮于魔力群星之下的石板上,他那双睿智而疲惫的双眼扫过眼前的纯血巨龙们,在看到小星星的时候,玛里苟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他本以为蓝龙军团的凋零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伊瑟拉给了他一个惊喜,在得知自己古老的兄弟塞纳苟斯还存活,而且还庇护着一支纯血同胞之后,魔法之王孤寂痛苦了一万年的心灵终于得到了慰藉,虽然蓝翼栖地的纯血蓝龙的数量也不多,但伴随着他们的回归,蓝龙军团的传承之火总会以更加茁壮的姿态延续下去。 “恭迎您的到来,织法者。” 而在玛里苟斯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纯血蓝龙都齐刷刷的俯身行礼,这是蓝龙们对于玛里苟斯的尊敬,在蓝龙的体系中,玛里苟斯会被称之为“织法者”,这也是五大守护巨龙正统的名讳,就如同阿莱克斯塔萨的生命缚誓者,伊瑟拉的苏醒者一样,是一种力量的敬称。 “嗯,我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玛里苟斯低沉的声音在这片魔力组成的群星下回荡着,他严肃的口吻让所有的纯血蓝龙都认真了起来,玛里苟斯停了几秒钟,然后说道: “艾泽拉斯东部大陆的魔力聚集即将达到极限,按照我的估算,等到那魔力爆发时,一场笼罩整个艾泽拉斯的魔力大潮汐就会诞生,那会直接影响到整个世界的魔法秩序,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因此,我决定...” “嗡” 就在玛里苟斯准备说出自己决定的那一刻,一股突如其来的淡黄色光芒在这片魔力群星的空间中闪耀起来,在此聚集的40多名纯血蓝龙毫无征兆之下,就被暂停的时间流困在了原地,唯有玛里苟斯被那金色的时光力量笼罩着,那股属于青铜龙的力量无法影响到他。 并非因为他的实力比眼前这个“搅局者”更强,只是因为双方都拥有泰坦力量的权柄,所以无法互相影响。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让玛里苟斯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他张开蓝色轻纱一样的双翼,他的咆哮声在这片魔力群星中回荡着: “诺兹多姆!滚出来!把你那该死的力量,从我的子嗣身上,拿开!” “嗡” 在强劲的魔力风暴的吹打下,在淡黄色光晕的闪耀之间,人形态的诺兹多姆的身影从时间流的闪动中迈步而出,这头在数年前就被巨龙之魂囚禁在永恒岛囚笼中的时间之王看上去并没有长期被囚禁的形态,反而出乎意料的精气神,甚至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别生气,我的兄弟玛里苟斯...我只是需要一个无人能打扰我们交谈的环境。” 永恒者诺兹多姆站在愤怒的玛里苟斯眼前,他化身为高等精灵的形态,精赤着上身,穿着金色的战裙,在肩膀上有个不断流下时之沙的龙形沙漏,那修缮的即为得体的胡须,看上去具有一种特殊的稳重气质。 但此时出现在魔枢中的诺兹多姆,却让玛里苟斯眯起了眼睛,作为知晓艾泽拉斯所有魔法的织法者,他很轻易的就能从诺兹多姆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太协调的感觉,在玛里苟斯的记忆中,自从诺兹多姆得到了泰坦赐予的时间之力之后,他就变得越发孤僻而且神出鬼没,永恒者身上总是缠绕着一种非常负能量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梦魇,某种诅咒一般。 但现在,那种负能量的东西,消失了... “你,诺兹多姆,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玛里苟斯盯着自己这个数千年没见过面的兄弟,他沉声说: “为什么呢?” “因为未来!我的兄弟玛里苟斯。” 出现在玛里苟斯眼前的永恒者诺兹多姆摊开双手,他坦然的说到: “这个时间线上,世界并非走向最终的毁灭,消弭万物的暮光时刻已经化为了一个破碎的幻影,就连那些讨厌的青铜龙的数量,也开始大规模的减小,我看不到未来,我只能看到一片混沌,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一个混沌的未来如此充满信心...”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玛里苟斯,我来阻止你!” 诺兹多姆沉声说道: “你不能在此地将织法者的重任交给塞纳苟斯!你也不能在此地抛下自己的使命去和你永远也赢不了的对手拼个你死我活...让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吧,玛里苟斯!” “泰瑞昂.黎明之刃和他的黯刃军团,不是你的敌人!他们和我们是同行者!都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但他们扰乱了艾泽拉斯的魔法秩序!自从他们出现之后,整个世界的魔力线就开始了疯狂的逆转!你能看到未来,我看不到,但就我目前看到的现实...我的兄弟诺兹多姆!” 玛里苟斯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 “我只能告诉你,在我眼中,泰瑞昂将引发的一切,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秩序,那是守护者们留下的秩序,是不能被改变的秩序!我在为自己的使命而战!不要...阻挠我!” “唉...” 另一个低沉的叹气声出现在玛里苟斯身后,苏醒者伊瑟拉迈步从翡翠梦境中走出,绿龙女王看着自己的兄长,最近很疲惫的她轻声劝到: “诺兹多姆是对的,玛里苟斯,不要这么固执...我也不喜欢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很厌恶那个死亡行者,但最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愿意加入重回艾泽拉斯的耐萨里奥那边,我们就只能加入泰瑞昂这边...玛里苟斯,你是我们中最睿智的那个,你难道还看不清楚这一切吗?” “耐萨里奥告诉我们,泰坦已死,黑暗万神殿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降临艾泽拉斯...那个自称为德拉贡的战争之龙是这场战争的先锋,我们已经失去了阿莱克斯塔萨,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加入我们吧,玛里苟斯!别去和泰瑞昂战斗...你没有胜算的。” “别劝我了!” 玛里苟斯大声咆哮到: “我只是在履行我身为织法者的使命!我的一生都在为这个高贵的使命而活!我不能任由这场魔力风暴就这么摧毁...” “看!我说了,你们的劝阻没什么意义,对付疯子就得强硬一些。” 在玛里苟斯的咆哮声中,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死界大门的轰然洞开,在那黑雾一样缠绕的风暴中出现在了魔枢的平台边缘,手持一样东西的泰瑞昂迈步向前,那些阴冷的死亡力量汇聚成一节节阶梯,为泰瑞昂搭建起了通往魔枢平台的道路。 大领主将手中闪耀着诡异光芒的巨龙之魂抬起,温柔的将其放在了被时间流固定在原地的小星星的手中,他扭头看着眼前愤怒的织法者玛里苟斯,他沉声说: “你见过这东西,对吧?巨龙之魂,在一万年前,死亡之翼用它在10分钟之内杀光了你所有的同胞...而现在,它在我手里,而我眼前有最后的40多名纯血蓝龙...所以,玛里苟斯,我劝你现在最好冷静一些。” “我并不想做出一切疯狂的事情,但织法者,你看,选择权其实并不在我手里,我就直说了吧,塞纳苟斯不会接替你的焦聚之虹,你也不能阻拦这场魔力潮汐改变世界的脚步,最重要的是,从今天之后,你会和诺兹多姆以及伊瑟拉一起,站在黯刃这边!” “你瞧,我带着善意而来,玛里苟斯,疯狂的织法者,我是来和你谈判的...” “所以,你的回答呢?” 5.破封.元素疆域 那些阴影里发生的事情是无人知晓的,但它们往往会决定这个世界运行的基调。 魔法之王玛里苟斯从来都不是一条软弱的巨龙,在当初跟随泰坦守护者提尔一起进攻丧尸化的原祖巨龙,强大无比的迦拉克隆的时候,在迦拉克隆咬断了提尔的手臂,险些将进攻者团灭的时刻,就是玛里苟斯用魔法变幻出了一块巨石,以无尽的勇气将其扔进了迦拉克隆的喉咙里,将那头足以吞食天地的怪兽噎死。 玛里苟斯善于用智慧解决自己面对的问题,但智慧,很多时候并不是万能的。 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它目睹了疯癫的死亡之翼用巨龙之魂杀光了跟随它踏上战场的所有蓝龙同胞,那给玛里苟斯留下了最可怕的心里创伤,让这头强大的织法者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从那种可怕的遭遇中恢复过来。 而现在,就如同它当时无法用智慧解决死亡之翼的威胁一样,它同样无法用智慧解决眼前手持巨龙之魂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放下它!” 玛里苟斯在那金色的圆盘折射的冰冷光芒中微微后退了一步,它那冰蓝色的蛇瞳中闪耀着强烈的憎恨与无尽的杀意,它的左爪摁在眼前的聚焦之虹上,它朝着站在小星星身边的泰瑞昂高声喊到: “把它拿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眼看着玛里苟斯手里的聚焦之虹开始闪耀起蓝色的魔力之光,永恒者诺兹多姆的脸色微变,伊瑟拉更是惊呼到: “别刺激它!泰瑞昂...聚焦之虹的魔力一旦爆炸,这里的一切生物乃至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文明都别想活下去!你也顶不住那种爆发的魔力!” 而面对玛里苟斯手中的威胁,大领主表现的却很随意,他将巨龙之魂从小星星手里取下来,在手里上下抛动,他的眼神盯着眼前散发着强烈威胁气息的织法者,他轻声说: “当然,我很清楚聚焦之虹对于这个世界的威胁,当然我也很清楚,玛里苟斯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引爆它吧,玛里苟斯!只要你和你的子嗣们在爆炸范围里,我在不在,其实无所谓的...你明白吗?就算你杀了我的躯体又能如何?我早已经不需要躯体来保证我的存在...比起你那空洞乏味的威胁,也许我更期待看到的是,你亲手引爆泰坦守护者们赐予你的魔力权柄,抛下自己的使命,从内部撕裂整个艾泽拉斯,将这个世界彻底埋葬的壮丽光景!”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就像是一个期待毁灭到来的疯狂者一样: “而在这个世界为你的疯狂殉葬之前,你会亲眼看到蓝龙军团最后的血裔被你亲手杀死,你当然可以把这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可以告诉自己,是我杀了他们...就如同你告诉自己,一万年前的同胞的战死,是因为死亡之翼的疯狂,而不是因为你的软弱无能一样!” “你已经这样欺骗过自己一次了,我想,欺骗自己第二次也不成问题,对吧?” 泰瑞昂的嘲讽让玛里苟斯的龙爪越发扣紧聚焦之虹,那狂乱窜动的魔力火花让在场的每一个生灵都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也许下一刻,织法者内心的那一根弦就会被彻底崩断,也许下一刻,整个世界就会在此地彻底崩碎。 但大领主的讽刺还没结束呢... 他就像是一个洞悉人心的恶棍一样,不断的用语言作为武器,刺痛眼前老蓝龙内心最痛苦的伤口,将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拉开,撕的鲜血淋漓。 “我很好奇,玛里苟斯,在一万年前,在死亡之翼屠杀你的同胞的时候,你有没有这样威胁过他?你有没有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停下,你就会引爆聚焦之虹,和他同归于尽?” 泰瑞昂的冰蓝色双眼里闪耀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我想,大概没有吧?” “所以,你现在摆出这副可笑的同归于尽的姿态是给谁看?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 “嗡” 一把黑红色的死亡光刃出现在泰瑞昂手中,他以一个非常亲密的姿态站在被时间禁锢的小星星身后,将那锋利的光刃抵在了小星星的脖子上,他看着玛里苟斯: “让我这个凡人口中的大魔王来教教你怎么威胁别人吧...如果你想让我感觉到害怕,那么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直接动手就行了...就像这样!” “嘶” 锋利的光刃在小星星雪白的脖颈上拉开了一道血痕,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让玛里苟斯扣紧聚焦之虹的爪子猛地松开: “够了!放开她!我愿意和你谈!” “切,无趣...” 大领主有些不满的活动着手腕,那闪耀着阴冷光芒的光刃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化为红色的光羽在空中飘荡,而伊瑟拉则冲到小星星身边,用梦境之力帮助这可怜的小丫头治愈脖子上的伤痕。 泰瑞昂这个疯子是真的割开了小星星的脖子,当然,对于巨龙来说,这也算不上致命伤。 “你对于血脉的重视与保护成为了你的弱点,玛里苟斯,当然,正是因为这种弱点,或者叫还可以挽救的特性,我才会不辞劳苦的来到这里...和你好好谈一谈这些事情。” 大领主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鲜血,他看着玛里苟斯,然后扬起左手,那金色的圆盘就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砸在了玛里苟斯的爪子之下。 这个动作让老蓝龙楞了一下,它抬起头看着泰瑞昂,后者平静的说: “谈判是需要表明诚意的,这就是我的诚意...巨龙之魂归你了,它留在我手中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可以将它藏起来,或者想办法毁掉,我建议你采用第二种方法,德拉贡那个疯子一旦知道这东西在你手里,恐怕你的魔枢在今天午夜就会被它的战争之龙们彻底拆掉。”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变形术的光芒在玛里苟斯的躯体上闪耀着,在光芒散去之后,一个身穿蓝色法袍,手握萦绕奥术光幕的璀璨法杖,白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老年高等精灵法师的形象出现在了泰瑞昂面前,这老蓝龙弯下腰,将那巨龙之魂捡起,他慎重的检测着手里的法器,片刻之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泰瑞昂身上: “你失去了制衡我的底牌,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杀了你?” “就凭你吗?” 泰瑞昂嘴角挂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你真的以为,如果我要灭绝蓝龙军团,还需要用到巨龙之魂?别太高看自己了,玛里苟斯,你脱离世界的时光已经太漫长了,这个世界在变化中孕育出的怪物,会让你大吃一惊...” “比如你吗?” 玛里苟斯冷声问到,而泰瑞昂则他坦然将这种嘲讽当成了一种赞美,他点了点头,整了整自己的剑士长袍,他低声说: “当然,我是最可怕的那个...” “好了,闲话说完了,你也听到了我的要求,织法者,我不允许你破坏即将到来的世界改革,我也不会允许你插手我对于世界的规划,在我的庇护下,德拉贡和他的战争之龙们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而在黑暗万神殿降临在艾泽拉斯的那一刻,我会和你们站在一起...对抗堕落泰坦。” 玛里苟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站在平台边缘的永恒者诺兹多姆,又看了看伊瑟拉,在两者的目光闪耀中,织法者沉默了数分钟,最终他点了点头,有些落寞的说: “好吧,我答应。” 但下一刻,玛里苟斯的声音就徒然变得强硬起来: “但若魔力潮汐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我会立刻介入其中...这世界之下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守护巨龙的存在就是为了将这些危险的秘密和现世割裂开,这是我们的使命...刻在灵魂中的使命,别妄图让我们放弃它!” “随便你吧。” 大领主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他转过身,走向那轰然洞开的死界之门,他头也不回的说到: “保管好聚焦之虹,织法者,在即将开启的战争里,那玩意会很有用处的。” “它会成为我们送给燃烧军团的一份真诚的大礼...但愿它们已经做好了接受礼物的准备。” “嗡、嗡” 诺兹多姆和伊瑟拉对玛里苟斯点头示意,在金黄色的时间光环和梦境之门的消散中,两位龙王也消失在了这片魔力构造的群星天幕之下,而在几秒种之后,此地被禁锢的时间又开始了流动,在那些纯血蓝龙梦如初醒的姿态中,小星星呲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脖颈,那完好的皮肤上,似乎还有一丝流淌的剧痛。 就像是刚刚被切开,又被完美治愈了一样。 “咳咳” 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将所有蓝龙的注意力再次集中了起来,在他们眼前,精灵形态的织法者玛里苟斯苍老而睿智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光芒,他沉声说: “即将到来的魔法潮汐会对艾泽拉斯造成影响,作为监控世界魔力流的蓝龙军团,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因此我决定...” “封闭魔枢和考达拉大本营,所有成年蓝龙都会被安排到世界各地的数个观测点里,严密监控世界魔力流动,直到魔力潮汐对世界的影响彻底消散为止!” “卡雷,你和泰蕾苟萨前往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井节点,监控那里废弃的魔力点是否有被重新激活的痕迹。” “哈尔琳,你带着丝黛拉苟萨,还有目前考达拉的雏龙一起返回冬泉谷,尽力扼制麦索瑞尔那个活跃的魔力节点。” “萨菲隆统帅碧蓝之刃军团,全面接手锐流之针的防御与监测工作,那里最近出现了讨厌的虚灵,将它们彻底赶走!” “亚雷戈斯前往大漩涡监控深岩之洲和现世的元素疆域节点,玛蒂苟萨前往海加尔山监控火源之地和现世的元素疆域节点,安多葛斯前往无尽之海监控深渊之喉与现世的元素疆域节点、艾索雷葛斯先放下艾萨拉的上古神器守护工作,前往希利苏斯沙漠,监控天空之墙与现世的元素疆域节点!” 一连串具体的任务分配从玛里苟斯嘴里说了出来,这可是蓝龙军团近一千年里最大规模的行动,这也代表着织法者对于这次行动的重视,得到了命令的蓝龙们显得斗志昂扬,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织法者玛里苟斯眼中的一抹茫然。 先是恢复了理智的死亡之翼耐萨里奥派来了使者,诚心诚意的道歉与试图补偿一万年的灾难,然后又是泰瑞昂联合诺兹多姆和伊瑟拉的逼宫,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织法者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他厌恶死亡之翼,所以他不会加入黑暗万神殿那一边,但他同样对泰瑞昂.黎明之刃抱有怀疑。 玛里苟斯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魔枢,去现世看一看时光之下的变革,在这个让人烦闷的时刻,他迫切的需要释放一下自己的压力了。 —————————————————— 最近这一段时间,部落大酋长萨尔每天晚上都睡得非常不好。 并非因为部落的政事压力,相反,最近这一段时间部落不管是内部还是外界,都没有发生太大的事件,一如既往的平静,年青一代的领袖们已经熟悉了部落内部所有的事务,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按照计划运行,完全不需要担心些什么。 但萨尔却诡异的连续失眠了近7天... 夜色下的奥格瑞玛城非常安静,萨尔披着睡衣站在自己的房间窗户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座父辈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城市,他那疲惫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骄傲,他伸手给自己泡了杯茶,这是他的姐姐塔雷莎从东部大陆带回的最好的茶叶,他那长袖善舞的人类姐姐已经是目前部落中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了。 据说塔雷莎最近忙于开拓从卡利姆多前往东部王国的新吉尔尼斯联邦区的商路,从那里可以前往德拉诺世界,兽人们的故乡,那里现在也已经开始对商人们开放了。而且萨尔动用了大酋长的权力,派遣了一些兽人最好的密探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寻觅,最后得的消息,塔雷莎的丈夫泰尔斯,大概是被亡灵们关入了德拉诺的某个监狱中。 那大概就是塔雷莎一心想要前往德拉诺的原因了。 “明天得去看一看自己的小侄子。” 萨尔喝着茶,盘算着明天的行动,然后信手打开了一本德雷克塔尔长者留下的元素典籍,因为脑海中那些嘈杂的声音,导致他无法入睡,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但就在今夜,这个普通的夜晚,就在萨尔按照那典籍的描述,开始沟通元素的那一瞬间,在他的精神中,他就看到了无比活跃的元素力量如海潮一般翻滚着拍打现世壁垒的场景。 这个极有天赋的兽人萨满只是一晃之间,就在那震荡不休的画面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源之界,看到了居于天空之上的天空之墙,看到了深海之下震荡不休的深渊之喉,还有那由石块和水晶组成的土元素界,深岩之洲。 四大元素纠缠在一起的力量如重锤一样敲打在萨尔的心灵中,在下一刻,萨尔的双眼猛地睁开,在身体里暴走的元素的冲撞中,他张口就喷出了灼热的鲜血。 “啊!!!” 6.元素之路.崛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到萨尔重伤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从石爪山脉赶回来的战歌酋长加尔鲁什显得风尘仆仆。 他冲入酋长大厅,就看到自己的几个兄弟已经赶了回来,德拉诺什坐在一边,和约林说着话,而沃金则蹲在一边,用巨魔秘传的方式,炮制着一些古怪的药材。 几名奥格瑞玛城的老萨满正围绕着坐在酋长宝座上的萨尔,用自己的元素之力为萨尔调节体内的力量躁动,而萨尔本人则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大病一场一样。 听到加尔鲁什的询问,配伍药材的沃金抬起头,这年轻的巨魔暗夜猎手对兽人说: “是元素的躁动...萨尔在倾听元素这一方面的天赋巨大,来自世界之外的元素力量的震荡,在萨尔的心灵中投下了力量的幻象,那种震荡不休的力量伤害了萨尔的躯体,也让他的灵魂变得虚弱...但,这是好事!” “我听说他吐血了,这还是好事?” 加尔鲁什走到萨尔身边,后者艰难的对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是的,这是好事,沃金说的没错,加尔鲁什,你不需要担心我...” 萨尔一边慢悠悠的对加尔鲁什说着话,一边接住了沃金端来的古怪草药,那刺鼻的味道让萨尔皱了皱眉头,但他依然一点一点的将那黑色的草药慢慢喝完。 “唔...这可真苦啊!” 萨尔呲牙咧嘴的对沃金说: “就和野兽的胆汁一样。” “但它很有用,这可是暗矛氏族传承最古老的药材,是洛阿赐予我们的宝贵药品,萨尔,喝了药再睡一觉,洛阿就会保佑你恢复健康的。” 巨魔沃金循循善诱的说了句话,然后在一边收拾起自己的那些古怪的药草,将谈话的空间交给了萨尔和其他几个年轻的兽人。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受伤?是被元素厌恶了吗?” 加尔鲁什坐在一边,德拉诺什贴心的帮萨尔取来了一张兽皮毯子,盖在他身上,约林也坐在了一边,显然这几个年轻人对于萨尔的遭遇都很感兴趣。 面对好友们的关心,面色有些苍白的萨尔摇了摇头,在酋长大厅那四周放置的熊熊燃烧的火盆带来的温暖中,沉沉欲睡的萨尔低声说道: “并非如此,加尔鲁什,我的朋友们,我只是真正听到了元素的呼唤,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切,但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元素在我耳边轻吟,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因我的思绪跳动而欢呼,那种声音,那种震动是如此的清晰,元素在拥抱我...加尔鲁什。” “它们喜欢我,可惜...我的精神太过羸弱,无法支撑起这种灵魂的交流...它们赐予了我新的力量,加尔鲁什,朋友们...元素,元素开始渗入我们的世界了,它不再是一种概念了...元素开始改变这个世界了,它们在欢庆自己的回归...”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们必须...” 萨尔的说法颠三倒四,就像是个发高烧而迷迷糊糊的病人,他死死的抓着加尔鲁什和德拉诺什的手,反复说着一些两个战士听不懂的话,而作为术士的约林则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沃金的药草的催眠作用下,萨尔最终沉沉睡去,剩下的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悄悄的走出了酋长大厅。 “萨尔描述的,应该是最近的魔力潮汐引动的某些诡异的场景。” 约林和两个兄弟分享着从达拉然带回的雪茄烟,几个年轻人在吞云吐雾之间,以自己的理解讨论着这件事: “前几天,大术士克尔苏加德阁下还召集我们,他告诉我们,一场史无前例的魔力潮汐将席卷整个世界,到那个时候,艾泽拉斯的各种魔力都将变得极其活跃,他告诉我们提前做好准备,黑镰议会可能会在魔力潮汐开启之后,进行一项真正的大计划!” 已经是黑镰议会术士领主的约林.死眼压低了声音,向自己的兄弟们说到: “而那些正统法师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最近他们频繁的召开各种会议,向世界各个角落派出战斗法师收集魔力片段,我从酒馆里听说,一些深入东部大陆北疆的法师们甚至采集到了一些早已经灭绝的魔法生物的样本...这个世界要发生变化了!萨尔的遭遇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加尔鲁什猛地吸了一口烟气,他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对德拉诺什说: “雷王氏族最近觉醒的萨满是不是变多了?” 德拉诺什点了点头: “恩,确实多了,但我和诺拉认为,那应该是正常现象,毕竟我们刚刚从魔血症的折磨中解脱,也许这是我们血脉重新变得纯粹的证明。” “不!不是自然现象!” 加尔鲁什摇了摇头,他肯定的说: “战歌氏族最近半个月里多了50多名新萨满,这肯定不是自然现象,萨尔说元素在重新进入这个世界,它们在回归,没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萨满们是天生和元素共生的伟大灵魂,既然元素的力量在世界范围里提升了,那么萨满的数量提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德拉诺什问到: “就这么放任?还是做出一些干扰?” “这是个好机会,德拉诺什!” 加尔鲁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大声说: “老酋长们一直致力于将兽人的古老传承重新带回我们的氏族之中,眼下这就是个最好的机会,既然元素的力量在提升,我们就该抓住这个机会,将萨满之道传播到我们所有的氏族中去!等到萨满之道重新开始崛起的时候,兽人缺乏施法者的劣势就将得到扭转!” “我们的朋友牛头人和巨魔们都有萨满的传承!我们可以拉着他们一起来。” “萨尔肯定也会同意我们的想法的,现在就开始做吧!” ——————————————————————————— “啊!难受!好难受!” 在无尽之海的另一侧,悬浮于北疆夜色上空的黑暗神殿中,多尔南抱着耳朵,在自己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的滚动,尖叫。 “闭嘴!闭嘴!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闭嘴!” 这个小丫头很痛苦,从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和她扭曲的脸颊,以及纤细的身体上不断翻滚的,暴虐到近乎失控的元素之力就能看出来。 而其他几个六神无主的丫头正叽叽喳喳的乱忙活,凡妮莎抓着手帕,不断的试图给多尔南擦拭汗水,而泰莉娅则用双手将多尔南压制在床上,不让她伤害到自己。 在床边,一脸紧张的小安度因双手洋溢着圣光的光芒,试图用这种温暖的能量帮助自己的多尔南姐姐缓解痛苦,但这一次安度因手中的圣光接触到多尔南的躯体,那暴躁的元素之力就会疯狂的反击,在雷光四溅之中,安度因的金色头发根根竖起,小脸上满是黑灰,整个人都尖叫着倒飞了出去,将站在身后的萨兰蒂亚撞翻在地上。 这动静惊动了正在死界呼呼大睡的尤娜,穿着花花睡衣的圣光幽灵光着脚从阴影中冲出来,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在看到痛苦尖叫的多尔南之后,尤娜便瞪大了眼睛,大声问到: “多尔南怎么啦?她吃坏肚子了吗?” “她的元素力量失控了!” 压制着多尔南的泰莉娅扭过头,对一脸懵懂的尤娜喊到: “小尤娜,去找泰瑞昂!快去!” “哦!哦...我知道啦!” 尤娜看到一向冷静的泰莉娅脸上的紧张,这个小幽灵也变得紧张起来,她扭头就慌不择路的冲入了死界里,几分钟之后,在大呼小叫的尤娜的带领下,穿着睡衣的泰瑞昂夫妇也重新从死界回到了现世,但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多尔南躯体里的元素之力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泰莉娅已经无法单纯的用躯体的力量压制多尔南了,这昏迷的小蹄妹身上的元素之力已经转化为了肉眼可见的能量现象,那股不断翻滚的力量将多尔南纤细的躯体举到空中,流窜不定的元素在火焰、流水、大地、雷光的姿态中不断的来回转换,多尔南房间中的所有书籍和小玩具被卷到空中,被一点一点的碾碎。 那恐怖的场景带来的光影变幻就如同一幕超真实的恐怖电影一样。 而眼看着脸色难看的泰瑞昂夫妇的出现,几个惊慌的孩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奥蕾莉亚抓着凡妮莎的手腕,她问到: “多尔南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异常的?” 过几天就要满18岁的凡妮莎有些惊慌的回答到: “在好几天前就有这种征兆了,但多尔南不让我们告诉你,她不想让你们担心...她说她能依靠自己掌握那正在提升的元素力量。” “她显然不能。” “她很有天赋,但她缺少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泰瑞昂舒了口气,大领主无视了眼前疯狂流转的元素之力,他向前走出几步,那元素的风暴呼啸着吹打他灰白色的长发,但那些元素只要靠近大领主的身躯,就会被冰冷的死亡之力彻底冻结,在大领主伸出手的那一刻,那呼啸的元素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它咆哮着化为一道电蛇,朝着大领主狠狠的咬了下来。 “砰” 泰瑞昂并指如剑,轻轻一划,那喧嚣的雷光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被以一种沉默的凋零力量彻底淹没,在几秒钟之后,多尔南全身暴动的元素之力就被大领主以一种粗暴但却不伤害到女儿的方式镇压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终于安静下来的可怜女儿,看着多尔南苍白的脸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大领主转过身,对一脸担忧的奥蕾莉亚和其他孩子们耸了耸肩: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元素王座了,但愿那些萨满们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别担心了,孩子们,多尔南不会有事的,她的变化,应该只是这世界的力量晋升的一环,你们也会经历这个过程,所以提前做好准备吧。” —————————————————————————— “呱!呱!着火啦!呱!” 在德鲁斯瓦的黑暗山区的密林中,伴随着一声如火焰燃烧般的声响,安苏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就撕破了黑夜的寂静。 “噗通” 风暴半神以一种狼狈的姿态从自己和鲁克玛的巢穴里窜了出来,它漂亮的尾羽上燃烧着刺眼的火焰,那种被点燃的痛苦让安苏发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尖叫,这渡鸦疯狂的拍打着翅膀,在黑烟缭绕之间,一头栽进了德鲁斯瓦山区的湖水中,在疯狂的扑腾了好几秒之后,才将尾巴上的火焰扑灭。 在湖水边,一脸纠结的鲁克玛正站在那里,这漂亮的阳炎渡鸦尴尬的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呃,我不是故意的,安苏,元素之火刚才失控了...别吓到你吧?” “这个玩笑不好笑!鲁克玛!” 全身羽毛都被打湿的安苏从水里抬起头,带着一丝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它尖叫着: “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了!但别玩这种危险的游戏!这会吓坏我的!我不是你,我承受不了被火焰点燃的感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鲁克玛张开熊熊燃烧的双翼,它身上的火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燃烧着,丝毫没有了之前如火焰翎羽那样漂亮的姿态,阳炎渡鸦对愤怒的跳脚的安苏解释到: “你看!这元素之火...它开始不受我控制了,你明白吗?元素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快速提升,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种元素浓度...以及,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那些下流的花样的!那有些太刺激了...该死的,我不喜欢那样!” 鲁克玛的抱怨让安苏一时间非常尴尬,这狡猾的渡鸦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自己的生气的女朋友解释到: “呃...呃,这个...这个,那个...啊,我想起来了,泰瑞昂教我的!那个死人骨头,坏得很!你要相信我,鲁克玛,我是多么纯洁的渡鸦,我才不会主动去学习那些下流的花式...但,但你身上的火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我想过个完美的夜晚,难道就这么难吗?” 7.陶土议会的发端 撇开安苏糟糕的性生活不谈,因为艾泽拉斯的魔力潮汐所引发的元素震动,正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任何有萨满传承的种族,比如兽人、牛头人、德莱尼人、矮人甚至是半人马和野猪人的种群中,原本不声不响的萨满传承突然间就以一种爆发性的姿态扩展开来。 在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兽人的萨满数量增加了三分之一还要多,而位于诺森德大陆的德莱尼人和铜须矮人们则将这元素的震动视为一种世界的恩赐,野猪人和半人马这种文明环境并不完善的社会,原本式微的萨满们,又一次凭借复苏的力量,登上了种族领导者的阶层。 在牛头人文化中本就重要的萨满祭司们更是又一次开启了一大波宣传活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元素之潮,本就和酋长凯恩.血蹄有矛盾的恐怖图腾的主使者,战争萨满“老妪”玛加萨这一次干脆撕破了脸面,以元素崛起的名义,开始直接试图分裂血蹄氏族,一时间,莫高雷草原上的政治形式变得非常凶险。 在联邦文明的黑铁区,元素力量的重新活跃让瑟银兄弟会重新紧张了起来,这些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炎魔之王奴役的黑铁矮人们,万分恐惧炎魔之王又一次卷土重来,这甚至还引发了矿场中数目庞大的奴隶们的又一波暴动,但还没等那些疯狂崇拜炎魔之王的垃圾们冲出矿场,就被黑铁区本土的卫戍部队彻底镇压。 而元素的活跃,也让之前因为暮光之锤的失败而隐匿于世界阴影下的邪教徒开始重新活跃...那已经毫无新鲜感的关于暮光时刻的灭世传言又一次有了新的市场,总之,这些老鼠们看上去还有重操旧业的打算。 总的来说,这只是魔力潮汐开始之前的一波小小的变化,但却也已经足够惊人了。 可以预见的是,伴随着魔力潮汐的范围逐渐扩撒到整个世界,一旦元素疆域的封印出现裂痕,那么已经开始活跃的元素们,必然会成为艾泽拉斯纷乱的世界中一股新崛起的力量...而且还是无人可以忽视的力量。 当然,那种未来的出现是需要时间的,并非一蹴而就。 “多尔南小丫头每一次来元素王座,都会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带来惊喜...” 在德拉诺世界,纳格兰草原最北端的天歌湖畔,在这德拉诺元素世界的圣地中心,在德拉诺四元素领主力量交融的领地中,在那些遍布元素王座的天然石块的耸动中,温和的元素之力从破碎者大萨满努波顿和大萨满阿卡玛手中不断的涌出,化为水波淋漓的温和光羽,一点点的渗入昏迷的多尔南体内。 泰瑞昂夫妇和他们的几个养女养子都站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眼前这元素抚慰的仪式,在德拉诺世界最有名的两个大萨满的努力下,多尔南脸上的痛苦表情一点一点的放松了下来,缠绕在她躯体上的暴虐元素,也被一点点的抚平。 “这孩子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天才萨满。” 穿着古朴的萨满锁甲的努波顿在元素光晕的笼罩中,轻声说: “我现在还忘不了,多尔南第一次到来元素王座的时候,在她无意识的呼唤中,德拉诺的四位元素领主一一出现,为这孩子送上自己的祝福...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强大的元素领主如此的钟爱一个凡人。” “多尔南毫无疑问配得上这种钟爱!” 相比语气温和的努波顿,大萨满阿卡玛的声音就变得干脆了很多: “一个尚未接受元素启蒙,就能听到元素低语,并且能和元素交流的孩子,再怎么被钟爱都是应该的,可惜,这孩子并不喜欢元素王座的气氛,她更喜欢和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 “两位大萨满,我只想知道,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奥蕾莉亚打断了两位破碎者萨满的争执,她抚摸着女儿的脸,轻声问到: “为什么她身体里的元素力量会突然失控?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发生过!这是一个意外,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说到最后,鲜血主母的声音中已经多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杀意,但她的猜测是站不住脚的,阿卡玛对鲜血主母解释到: “这并非一个阴谋,主母阁下。” 由于阿卡玛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黑暗神殿的仆从,现在虽然得到了自由,但他依然会用以前的方式称呼奥蕾莉亚和泰瑞昂,这代表着阿卡玛没有遗忘黯刃军团在刚刚进入德拉诺世界时,对于流离失所,不被任何势力接纳的破碎者们庇护的恩泽。 “多尔南的天赋很强大,她是罕见的对于四元素都有感应的天才萨满,这就意味着多尔南可以任意使用四元素的力量,但这也意味着多尔南在元素的道路上需要承担更沉重的使命...” 阿卡玛活动着手指,召唤出了一头张牙舞爪的火元素长老,他对鲜血主母说: “普通的萨满在元素觉醒时需要和元素生物签订契约,来让自己的灵魂与元素的力量交融,从而借用元素的力量,而普通的萨满终其一生也可能只会和少数几个元素生物缔结契约,再多的契约就是平庸的灵魂无法承受的,但多尔南不一样。” 努波顿接过了阿卡玛的话头,他对沉默的泰瑞昂说到: “死灵之王,您的女儿在小时候就可以听到四元素的呼唤,这就意味着,她需要同时和四种元素缔结契约,才能维持体内越来越庞大的元素力量彼此之间的平衡,但据我所知,多尔南的元素伙伴,到目前位置,只有一位成长期的原祖大地元素,和一头幼生期的上古炎魔元素,它们的潜力很强大,但它们还无法满足多尔南日益成长的力量。” “我听闻凋零者的同伴们说,最近在艾泽拉斯世界,元素疆域的力量正在复苏,毫无疑问,这种越发活跃的元素之力加快了多尔南体内的力量增生,但她确实的元素契约导致她体内原本平衡的四大元素出现了失衡,涌入她体内的风元素和水元素没有相应的承载体...结果就是这原始的力量直接作用于多尔南的灵魂。” “所以?” 泰瑞昂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女儿,他低声问到: “你的意思是,要彻底解决多尔南的问题,就要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再找到两个元素伙伴?” “是的!但问题也正出在这里...” 努波顿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 “多尔南的土元素和火元素伙伴太过特殊了...您需要知道,在元素的世界里,平衡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实际上,如果多尔南需要,在元素王座就可以轻易召唤出适合她的水元素和风元素,但问题就是,这样普通的元素生物,是无法承载克罗格莫以及小拉格带来的压力的...” “命运太过眷顾小多尔南,命运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礼物,那是两头有大君资质的元素生物,它们愿意侍奉多尔南,但它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它们不会和普通的元素分享自己的主人...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理解。” 泰瑞昂也忍不住在内心里叹了口气,努波顿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 多尔南的起点太高了,克罗格莫和小拉格的存在让多尔南可以选择的余地变得极其稀有,现在就算她愿意接受普通元素的契约,那些潜力不强的普通元素也不敢接受她的善意,因为它们承受不了强大元素的压迫。 “那么,德拉诺的元素之怒,水元素领主埃布留斯,和风元素领主卡拉迪奥斯就不能和我的多尔南签订契约吗?” 鲜血主母回头看了一眼元素王座四方那代表德拉诺世界四大元素领主的雕塑,她回头看向努波顿: “既然我的多尔南有如此强大的天赋,那么和她签订契约,也不算辱没这两位元素领主吧?” “很遗憾,但不能。” 努波顿对鲜血主母解释到: “虽然力量等级相差不多,但元素之怒的存在,是建立在德拉诺世界的元素规则基础上的,如果它们和多尔南签订契约,那就意味着,多尔南将被永久的“绑定”在德拉诺世界...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她的元素力量就会因为世界规则的不同而被严重的削弱。” “我想,这应该不是两位想看到的吧?” “好了,不要再难为两位大萨满了。” 泰瑞昂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他回头看了一眼多尔南,一个想法在他内心中生成,他抬起头,对努波顿和阿卡玛说: “多尔南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今日我来此地,还有另一个想法,关于陶土议会...你们组建的陶土议会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将德拉诺世界混乱的元素规则重新理清,让这个世界的元素力量重新进入正轨,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对你们的能力也不再有怀疑。”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大萨满,他沉声说: “凋零者派系意图在艾泽拉斯打造一个完美的第三方势力,来更好的介入那个世界的生命循环,而我,我觉得陶土议会这样优秀的组织,也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艾泽拉斯也有元素力量,艾泽拉斯也有萨满的存在,而且那个世界的文明体量,是德拉诺世界的十倍以上!” “艾泽拉斯的元素传统非常悠久,那个世界的元素力量极其强大,而在这个艾泽拉斯元素力量重新活跃的时代,凋零者需要你们的帮助...更好的驯化那个世界的元素,更好的维持那个世界的元素规则,更好的帮助那个世界的文明发展,这不正是你们建立的初衷吗?” “所以现在,我邀请你们前往艾泽拉斯...当然,陶土议会这个名字太有德拉诺世界的风格,所以我建议你们换一个名字...大地之环,这个名字就很不错,不是吗?” 泰瑞昂的行事风格在整个德拉诺世界都是非常出名的,大萨满努波顿和阿卡玛无意激怒他,而实际上,凋零者大牧首也数次邀请陶土议会前往艾泽拉斯发展,但出于各种原因,两位大萨满一直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直到今日,泰瑞昂亲自来邀请陶土议会前往艾泽拉斯...这是一种善意,但善意之下,也有一份冰冷的压力。 努波顿和阿卡玛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阿卡玛开口说: “实际上,大领主,并非我们不愿意前往艾泽拉斯,主要是我们身为破碎者的身份比较尴尬,您也清楚,在德拉诺世界,依然还有一部分存在于此的德莱尼人,如果我们进入艾泽拉斯,就必然会和先知维伦打交道,那势必会牵扯到这些德莱尼人,我们不愿意介入黯刃和德莱尼人之间的恩怨...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犹豫的原因。” “我们只是不想在某个时刻,因为来自族人的压力,而触怒您。” 阿卡玛的话合情合理,也让泰瑞昂微微点头,大领主并没有犹豫,这个问题他早已经考虑过了,他对阿卡玛和努波顿说: “当然,这个问题需要解决...而你们,在进入艾泽拉斯之后,我需要你们替我送一份口信给维伦,我会允许法兰伦半岛的德莱尼人进入沙塔斯城生活,他们将享有和德拉诺其他文明一样的平等权力,如果他们愿意通过黑暗之门进入艾泽拉斯,返回德莱尼人在那个世界的家乡,我亦不会阻拦!” “这一年多里,有很多来自艾泽拉斯的商队进入德拉诺,这一点你们都心知肚明...我和我的黯刃军团无意插手两个世界的融合与交流,我自然也不会干扰这些德莱尼人的选择。” 大领主的一番话让努波顿和阿卡玛同时瞪大了眼睛,努波顿的呼吸都变的沉重了一些,他问到: “那么,我们要为此付出什么呢?” “那艘船!” 泰瑞昂坦然的说: “暴风要塞,我要征用德莱尼人的那艘可以星际旅行的大船,以及船上安置的阿塔玛水晶纳鲁之盾,我想,用一艘已经损坏的船和一颗无用的宝石,来换取三分之一的人民的自由,先知维伦会很愉快的付账的。” “你们就是我的信使,努波顿,还有阿卡玛...我在等待着先知的回应。” “别让我等太久...” 8.凡妮莎.成人礼 今天的暴风城格外热闹。 整个城市的街道上奔驰着很多马车,马车上铭刻着联邦内各个大商人的标志,还有些低调的公务马车,或者干脆是一些骑着拉风的机械摩托车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联邦体系里的受益者,或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或者因为联邦的体制而晋升高位,又或者是联邦的精神文明生活中的一些有名的文艺工作者,诗人、演员或者是一些名声在外的收藏家、探险家等等。 这些人物在今日齐聚于暴风城的某个官邸里,为一名少女庆祝自己的成人礼。 凡妮莎.范克里夫,联邦大议长埃德温.范克里夫先生的宝贝闺女,也是这位议长唯一的亲人,在今日,凡妮莎将度过自己18岁的生日庆典,然后在这之后真正成年。 虽说联邦体制下没有太过奢华的贵族作风,埃德温议长的本意,也只是小小的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原来的老伙计们坐在一起聊一聊,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得就传了出去,结果就演变成了一场大型宴会,觥筹交错之间,原本单纯的生日庆典,也被蒙上了一层政治的意味。 范克里夫议长对此非常不满,但他也不得不加入其中...最高议会的13议员今日来了11个,加上他就是12个,最后一个没来的议员也并非因为私人原因不到场,那位亡灵议员目前还在南海海域督管联邦移民的事务,他是真的来不了。 你看,就连心思单纯的亡灵也因为政治的原因变得长袖善舞起来,政治这东西,还真是可怕。 只是可怜了埃德温议长的宝贝女儿,这原本应该是她的大日子。 但说实话,凡妮莎其实一点都不失望...她有她的打算,除了在庆典刚开始的时候,露了个面,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凡妮莎就很快摆脱了那些对她谄媚不已的有为年轻人和大小姐们,以迅捷的姿态,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庆典中。 今天确实是她的大日子,但并非是以她可怜的老父亲贫乏的想象中的方式实现的。 “嘿,弄好了没有?” 将身上华丽的长裙换成了一套刺客们经常穿着的皮甲之后,凡妮莎以轻盈的姿态翻进了暴风城午夜花园区的一处地下室里,在她进入那地下室之时,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准备好的熊孩子正在整理最后的行礼了。 仔细看一看,黎明之刃家的所有熊孩子都在这里了... 就连傻乎乎的骑在阿尔宙斯背后的小尤娜都穿上了一套远行的皮甲,兴奋的脸颊发红的安度因更是全副武装,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牛仔一样的小骑士,不喜欢说话的萨兰蒂亚更是穿着一套小款的盔甲,背后还背着一把长剑和盾牌,真的是一个都不差。 在看到尤娜和安度因之后,本来还一脸期待的凡妮莎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绝望的说: “你们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这三个小拖油瓶来...” 多尔南和泰莉娅耸了耸肩,安度因威胁说,如果不带他和萨兰蒂亚去冒险,他就去奥蕾莉亚阿姨那里告状,所以她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至于小尤娜...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幽灵来说,想要在她面前隐瞒行踪,那几乎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嘛。 “哇!凡妮莎来啦!” 尤娜倒是没有拖油瓶的自觉,她抓着阿尔宙斯的脖子,让灵魂鹿带着她冲到凡妮莎身边,尤娜得意的将肩膀上的鱼蛋给凡妮莎炫耀: “你看哟~新宝贝!” 小幽灵肩膀上的鱼蛋大概是感觉到了凡妮莎的威胁,这个重新被尤娜打扮了一番的邪能鱼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咕噜咕噜的叫声,它背后的恶魔双翼展开,双手抓起了微型的月刃,那是尤娜按照伊利丹的月刃给这小鱼人制作的“武器”。 在那微弱但却纯粹的邪能之火点燃那武器的时候,这两把小刀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的,而且尤娜还给这鱼人眼睛上蒙上了一条黑色的布条,再加上鱼蛋额头上长出的恶魔长角和它身上的邪能纹路,让它看上去真的就像是鱼人版的伊利丹。 “哟,这还真的不错哎!” 凡妮莎伸出手指,弹了弹暴躁的鱼蛋的脑袋,看着那邪能鱼人尖叫着在尤娜肩膀上跳来跳去,原本那郁闷的心情也变得快乐了很多。 这位刺客大小姐叉着腰,对眼前的尤娜认真的说: “听着,尤娜,安度因还有萨兰蒂亚,我这一次外出可不是去玩的,静刃女士给了我最后的考核,她要我独立潜入希利苏斯,在那里追杀一名隐藏起来的暮光之锤领主,而且多尔南去那里也有属于的自己的重要任务,泰莉娅是为了追求战士的兵刃而和我们同行的!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所以,我们可以带着你们三个一起过去,但你们要提前保证好!不能给我们惹出一些麻烦?否则我们就把你们扔回来!明白吗?” “明白!” 尤娜脆生生的举起手,高声喊了一句,但从她那兴高采烈的笑容来看,这小丫头可能根本就没理解凡妮莎的话,倒是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点了点头,安度因今年9岁,还是个孩子,但得益于泰瑞昂的严格教导以及充足的营养和各种珍稀的玩意的补充,他的身体已经和一些13、4岁的男孩一样高了。 至于沉默的萨兰蒂亚,这个女孩继承了高等精灵优秀的身体素质,她要比安度因更高一些... 而就在凡妮莎训斥几个熊孩子的时候,大病初愈的多尔南和穿着沉重盔甲的泰莉娅,也在这地下室的角落里,轻点这一次“远足”需要的材料。 “这玩意可真沉...” 穿着德莱尼风格的萨满锁甲的多尔南双手费力的抓着一把沉重的异型长剑,这玩意有近1.7米长,雪白色的剑刃并不是普通的武器样式,而是被熔铸成了如同音叉一样分割开的双刃,造型极其简单,但却显露出了一股粗犷而暴力的美感。 这东西并没有开刃,它也没有灵魂,这是一把武器的原胚,是泰莉娅花了大价钱,用搜集到的珍惜材料,在遗忘诸王里最好的锻造大宗师麦格尼那里订做的原胚,泰莉娅的这一次的冒险,就是要为这把传奇武器的原胚,注入灵魂和它应有的力量。 “唰” 在多尔南看来很沉重的,需要两只手才能抬起的长剑,被泰莉娅轻松的一手抓起,在空中挥舞了几次,那呼啸的破风声让人头皮发麻。 “重量还算可以...但我更期待它被真正唤醒的姿态!” 眼前这个黑发少女要比凡妮莎大1岁,19岁的她身高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1米,显然这是继承了她父亲伯瓦尔.弗塔根的优良血统,她身上穿着的黑色重甲,是她生日的时候,由黑铁皇帝索瑞森送来的礼物,这套盔甲是昂贵的附魔铠甲,造型非常暴力,以尖刺和沉重的盾型徽记做点缀,穿上之后充满了力量感,还能显示出泰莉娅的完美身线。 当然,这玩意重达50公斤,普通的成年人根本负担不起,但它被铭刻了特殊的符文,在泰莉娅穿着它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沉重的压迫,这东西如果放在地精的黑市里,少于20万金币被卖出去,就算是亏大发了。 但总的来说,这玩意真的是物有所值,但它昂贵的造价,经常会让多尔南嘲笑泰莉娅,是穿着“一堆金币”出去打仗。 “10块源质锭、几百块奥术水晶,还有其他宝贝玩意,以及那大胡子的昂贵手工费...你为这把剑的原胚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和零花钱,还从我和凡妮莎这里借了很多...我听说你还在我妈妈那里拿了一些钱,你这就相当于把自己卖给我父母了...你知道吗?泰莉娅小乖乖。” 多尔南有些肉疼的看着泰莉娅将那把冰冷的剑背在身后,这小蹄妹哼了一声,带着恶意的说: “但愿它不会让你失望吧...” “它当然不会!我可是要拿着它去挑战泰瑞昂的...” 泰莉娅将一块厚重的,满是盾刺的盾牌背在身后,然后拿起黑色的全覆式头盔,扣在自己的头上,她此时的姿态,就像是一个被彻底武装起来的杀戮机器,她瓮声瓮气的对多尔南说: “不过说起来,你还不是一样...我听说泰瑞昂为了你的那把战锤,也花了差不多近百万金币了,那些钱放在一起,足以把你这小身板压死十次以上,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那战锤吗?要不要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把自己卖给你一辈子哦~” “切!谁要你!” 多尔南娇傲的甩了甩尾巴,她摩挲着手指上的火焰宝石戒指,她轻声说: “老爸说,那是他给我的最好的祝福...他希望我以后能自己保护自己...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下一刻,这天才萨满小蹄妹抬起头,那蓝色的双眼里也闪过了一丝和泰瑞昂如出一辙的执拗和坚定,她看着眼前那个用宝石制作的,但缺少灵魂的风元素图腾,她低声说: “所以,那个什么逐风者,它也不能让我失望!” “唰” 多尔南将一个王冠样式的元素头冠扣在头上,她将手上的锁甲手套固定好,然后将那沉重的图腾抓在手中,扭头将一样东西扔给了凡妮莎,她问到: “准备好了吗?” 凡妮莎看着手里那橙黄色的,如同被切开的半截完美水晶一样的颅骨,她将那水晶颅骨靠近耳边,还能听到那颅骨中传出的一阵阵微弱的,毫无意义的轻吟声,就如同被禁锢起来的风一样。 她将那半截颅骨扔进自己的储物指环中,然后对其他几个人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吧...” “去希利苏斯,斩获属于我们的...第一个猎物!” —————————————————————— “孩子们出发了?” 死界的荒原上,在那个超大的花园中,泰瑞昂站在那茁壮成长的轮回之树边,在他身后,鲜血主母的脸上多少有些担忧,她对自己的丈夫说: “那可是一个风元素王子,你真的放心让那些孩子们去挑战它吗?” “我不放心,我和你一样,会担心她们是不是会受伤,是不是会失败...” 泰瑞昂伸出手,抚摸着那散发出苍白光明的枝桠,这一刻的他,就如同担忧儿女的老父亲一样,那脸上满是流淌的感情: “但再不放心,我们也不能阻止孩子们对于世界的探索以及属于他们的征服...我对暗夜精灵说,如果想让孩子变得软弱,就给她们需要的一切,但如果想让她们变得强大,就要严格要求。” “我不能食言...再者说,只是一个虚弱的风元素王子而已,如果她们连这个挑战都无法完成,那就代表我在培育孩子们的事业上,真正的失败了。” “说起来,你把那两个镣铐给多尔南了吗?” 大领主问到,鲜血主母点了点头: “我偷偷放进了她的包裹里,那傻孩子应该还没发现,但...那两个镣铐,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吗?” “那是我让玛维局长从她的守望者地窟里取出来的东西,那是古老的主宰之战时元素们打造出的禁锢镣铐,只要她们能击败桑德兰,那个风元素王子就无处可逃了...” 泰瑞昂转过身,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他轻声说: “我会时刻看着她们的,别担心...” 9.自由与代价 由于孩子们都是活生生的生灵,所以没办法通过死界的“便捷通道”前往卡利姆多,但目前黯刃财团在整个联邦的范围里开展了一种特殊的旅行方式,那些地精们雇佣了一批流浪法师,在世界的各个风景美好的地方设置了传送道标,能够满足联邦的中产阶级的世界旅行的小资想法。 只要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并且签署免责声明,那么为地精财团服务的流浪法师们,就会把旅行者送到他们想去的地方,然后在固定的时间重开传送门,再将他们接回来,如果是想要去一些热点地区,黯刃财团还会额外提供保镖服务。 当然,这项服务也是要额外收费的。 凡妮莎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向黯刃财团在暴风城的办事处缴纳了一支旅行团的费用,还额外选择了保密服务,因此在孩子们收拾妥当之后,他们来到暴风城的旧城区的一座房子里,那里已经有一扇通往希利苏斯大沙漠的传送门在运作了。 在魔法世界的抽象空间概念,被神奇的魔法以另一种方式表现了出来,踏入这闪耀着蓝色水波光晕的魔力大门,在前一刻,孩子们还在暴风城,但后一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荒凉的大漠孤烟之中,无尽的滚滚黄沙在孩子们面前随风飘荡,那一层吹过沙漠的轻风所卷起的沙尘,在烈日的照耀下,更显得悲凉。 原本遍布希利苏斯沙漠的其拉虫巢早已经消失了,在流沙之战之后,留在此地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将整个沙漠都清理了一遍,现在除了由原本的其拉神庙改造的生物观察区域之外,这片大地之下,已经很难再找到活着的虫子了。 而那些凋零者德鲁伊们在这片沙漠的最南端设立了半永久型的城镇,在今后数十年的时间里,他们都会待在这里,直到自然的力量将这片大地之下,刺入世界之核的上古之神的根须彻底溶解为止,那是一项伟大的工作,也是一项危险的工作,不过在上古之神的躯体被巨龙们烧毁之后,萦绕在这片大地上的黑暗力量已经消散了太多了。 “咳咳...” 凡妮莎从小生活在东部大陆的温和气候中,第一次接触环境如此恶劣的沙漠,让大小姐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她将自己黑色的面罩抓起,遮住了下半张脸,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那双灵动的眼睛在地图上看了看,确定方位之后,她指着西北方的方向,对身后好奇的打量着这片沙漠的孩子们说: “多尔南,你和泰莉娅带着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去那边,大概十几公里的距离,那个名叫水晶谷的方向,那里曾经是暮光之锤在希利苏斯建立的城市之一,但后来被维序者们烧毁了,但他们留在那里的元素祭坛应该还能使用...我们就在那里召唤桑德兰!” “我先去西边的流浪者营地废墟看看,静刃女士告诉我,那个躲过了德鲁伊们和维序者清算的暮光领主应该就躲在那里...小尤娜你和我一起过去,我需要你帮我侦查一下。” “好呀好呀!” 骑在灵魂鹿背后的小尤娜一脸兴奋搓着手,这个喜欢热闹的小幽灵是不愿意错过任何有意思的事情的,在凡妮莎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死界的大门就在她眼前打开,尤娜抓着阿尔宙斯的耳朵,在一声欢快的欢呼之后,灵魂鹿就载着小丫头冲入了死界里,快到凡妮莎都没办法阻拦。 “啊!” 刺客大小姐发出了一声懊悔的声音,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转身就跳入了阴影里,她的声音依稀传入剩下的孩子们耳中。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去做准备。” “哐” 身穿重甲的泰莉娅将手里的重盾放在沙地上,那沉重的盾牌立刻就在松软的沙地上印出了一个凹陷,这骁勇的战士少女看着身边的多尔南,她低声问到: “我们不需要去帮忙吗?那毕竟是个邪教徒领主,依靠凡妮莎一个人...可能有些...” “不,她不需要我们帮忙。” 多尔南对泰莉娅眨了眨眼睛,她看向沙漠西北方的位置,她拨了拨自己的白色长发: “凡妮莎很厉害的,而且,她也有了强大的武器...” “我知道,我知道!” 小安度因抓着自己手里的长剑,一剑戳死了脚下从沙土里爬出的黑色蝎子,他对泰莉娅说: “戴琳上将把自己的佩剑送给凡妮莎当生日礼物啦!我亲眼看到的,范克里夫议长说那武器太珍贵了,但戴琳上将说自己已经有了真正属于大海之王的武器...所以那两把佩剑就要交给更合适的人。” “是“命与运”!” 安度因身后的萨兰蒂亚抓起背后的剑盾,这个沉默但非常博学的精灵少女对泰莉娅解释到: “传说中属于大海魔王的双刃,我在黑暗神殿的图书馆里看到过,据说只有最狡诈最有天赋的刺客,才能得到那两把剑的认可...但是那两把剑附有可怕的诅咒,无法饮敌之血,就会啜饮持剑人的血肉,那是很危险的武器,现在的凡妮莎还不该肆意使用它。” 两个小孩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那戴琳送出的魔剑,而泰莉娅和多尔南则已经带着沉重的行礼朝着西北方的水晶谷废墟前进了,多尔南呼唤着元素的力量,将轻风加持在众人的身体上,让她们在沙漠上疾行如风,只过了20分钟,他们就到达了水晶谷废墟。 这里是希利苏斯大沙漠边缘的山脉凹陷区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片山谷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诡异水晶,而这里还能看出当初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在这里修建的建筑物的痕迹,但现在那建筑物已经被彻底夷平了,而且元素之力的混乱,让这废墟之上充满了到处乱跑的疯子土元素和失控的风元素。 这些混乱的没有自我思维的低级元素在嗅到陌生人的气息之后,就发了疯一样冲向四个孩子,但在手持剑盾的泰莉娅稳固如山的防守中,没有一头元素怪物能冲破她的防御,而多尔南站在泰莉娅身后,狂乱的元素力量在这孩子双手中汇聚,化为耀眼的雷光和灼热的烈焰之拳,将那些杂鱼一样的低级元素成片成片的杀死。 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则呼唤着圣光的力量,不断的给泰莉娅身上加持圣光的力量,那些纯粹的圣光能量太过庞大,法术刷新的频率太快,以至于到最后,举盾冲锋的天才战士泰莉娅,看上去就和一个身缠圣光的圣骑士差不多了。 这两个在圣光感知方面颇有天赋的孩子,在最近几年都在沙塔斯接受纳鲁阿达尔的教导,他们已经可以娴熟的使用大部分圣光系的魔法了。 “好了!好啦!别浪费自己的魔力了。” 多尔南扔出最后一团耀眼的闪电链,将最后几个逃跑的大地元素轰成碎片之后,她叉着腰,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身上闪耀的那些圣光法术,她回头看着两个还在施法的孩子,她伸手阻止了他们。 “嘿,那个纳鲁没教你们,在战斗时要节省魔力吗?” 多尔南甩着尾巴,以前辈的身份教训道: “你们这短短十分钟释放了多少个圣光治愈术了?这样的频率只会让你们更快的疲惫...” “但是我感觉很轻松啊!” 安度因张开双手,一个庞大的三角形圣光徽记在他背后的空气中闪耀着,这不满10岁的男孩全身都被纯粹的圣光萦绕着,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圣灵一样,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多尔南姐姐,疑惑的说: “释放这些低级治愈术,根本没有压力呀~我觉得我还能释放200个!” “对呀,很轻松。” 站在安度因身边的萨兰蒂亚也眨了眨眼睛,她手指尖的圣光温顺的缠绕着她纤细的手腕,她对多尔南说: “你太小看我和安度因的天赋了...纳鲁阿达尔告诉我们,我们两个未来会成为最强大的圣光勇士...小多尔南,我知道大家都把你叫天才萨满,但你要知道,这里的天才,可不只你一个...” “好了。别吹牛了!” 扛着战剑和盾牌的泰莉娅就像是热身完毕一样,她对身后怒目而视的两个丫头喊到: “快去找元素祭坛,别和小孩子一样浪费时间了!凡妮莎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 十分钟之后,一个黑色的古怪祭坛被多尔南在废墟中找到了,这个祭坛上刻满了暮光之锤的邪教徒们纹刻的诡异魔纹,在靠近它的时候,多尔南能清晰的听到元素的哀嚎,这证明了这玩意不是一个好东西,但它扭曲元素封印的能力对于孩子们此行的目的却很重要。 她们要从古老的封印里释放一个强大的风元素王子,要破坏那个炎魔之王亲自施加的封印,就必须用到这个邪物祭坛。 “我们回来啦!” 尤娜标志性的欢呼声很快就在水晶谷荒凉的大地上响起,伴随着阿尔宙斯脖子上悬挂的铃铛的响动,那全身缠绕着苍白色光带的灵魂鹿从半空中洞开的死界之门里冲了出来,它载着尤娜在地面上奔跑了两圈,然后停在了那黑色的元素祭坛前方,在片刻之后,凡妮莎也提着一个昏迷的干瘦老头从阴影里跳了出来。 “砰” 昏迷的暮光领主德米提恩被扔在了元素祭坛下方,脸色稍有些苍白的凡妮莎拍了拍手,不屑的对自己的同伴们说: “这混蛋还真是胆小,跑得够快,被尤娜吓唬了一下,就和老鼠一样转身就跑,我在沙漠里追了他十几分钟才追上。” “别杀我!别杀我!” 邪教徒老头被惊醒,他睁开眼睛就见到了抵在脖子上的那把金色的诡异弯刀,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邪教徒,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凡妮莎手里的这把战刀上次缠绕的恐怖气息,他吓得魂不守舍,跪在地上拼命的求饶。 “废话少说!启动这祭坛!” 凡妮莎冷哼了一声,和女王一样命令道: “现在,马上!” 暮光领主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元素祭坛,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混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他颤颤巍巍的说: “不!不行,元素之灵重回这个世界了,这片沙漠距离天空之墙太近了,一旦启动元素祭坛,很容易就会引起那些疯狂的风元素的注意,到时候,我们都会死!这是在找死!不能这么做!” “唰” 刀光闪耀,血光四溅,在凡妮莎的手腕活动之间,那个老头邪教徒抱着自己的手指疯狂的在地面上尖叫着,他的一截小拇指被干脆利落的砍了下来,泰莉娅上前一步,就像是提着小鸡仔一样,将那不老实的邪教徒提到了空中,这个冷漠的战士少女无情的看着他,沉声说: “要么打开祭坛,要么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自己选吧!” 这几个被泰瑞昂手把手教出的孩子也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身处战斗之中,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更何况眼前的只是一个罪该万死的邪教徒疯子,没人会怜悯他。 在几个熊孩子的逼迫下,这暮光领主不得不强忍着剧痛,在这废墟中念了一段充满了邪神祭祀风格的咒语,为她们打开了熔铸元素,扭曲元素的邪物祭坛,在那呼啸而起的元素火焰面前,凡妮莎和多尔南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刺客大小姐将手中的两块禁锢着风元素王子灵魂的水晶扔进了那火焰里。 两颗被强行分开的水晶颅骨在那跳动不休的元素之火中被焚烧,如液体一样流淌,然后又重新粘合,最终就像是被焚烧的玻璃一样,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而在这清脆的水晶熔铸声中,整个希利苏斯的狂风都在这一刻悄然安静了下来...轻灵的风似乎感知到了远古的主宰重新复苏的意识,在一缕缕纯净的静风吹上天空的那一刻,无穷无尽的风暴就在孩子们面前汇聚起来。 那无形的风在大量聚集之后,甚至形成了白色和灰色交织的光幕,在老邪教徒惊恐的尖叫声中,那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风元素王子只是发出了一声低吟,他那羸弱的血肉就如同被扔进了千万刀光汇聚的风暴中,在顷刻间就被湮灭了躯体与灵魂。 任何邪物的破封都是需要祭品的... “吾乃...驭风之手,雷电之鸣...狂风绝响,天空之王!” 一团庞大到遮蔽天幕,全身缠绕着灰白风暴与跳动雷电,手持静风之刃的风元素悬浮在水晶谷的天空中,在它的低沉声音里,整个希利苏斯的天空都被漫卷的风暴吹拂,就连阳光都被遮蔽了。 “吾乃...逐风者,桑德兰!” “凡人...看在你们给予我自由的份上,离去吧...” “轰” 多尔南手指上的火焰水晶戒指的光芒跳动着,下一刻,一把包裹着岩浆与萨弗隆烈焰的双手战锤出现在了蹄妹的手中,而在她身边,泰莉娅合上沉重的面盔,手持战剑巨盾,将刀刃斜斜的指向眼前那几乎不可战胜的风元素王子。 “我们给了你自由,桑德兰,现在该你为这份自由付账了!” “我们只向你索取一样东西...” “我们只要你的...灵魂!” 10.熊孩子们的加减法(上) 元素生命,这是一种和血肉生命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 它们是一切生灵最初的形态,在每一个世界诞生的时候,都会先出现风火水土四大元素,在元素的无尽战争中,让大地塑形,让世界进入孕育生命的阶段,而在元素战争的末期,那些战死的元素会融入世界,成为世界的天空、大地和水源,以及最初生命的摇篮。 可以说,元素的出现,就是生命出现的基础。 但和血肉生命不同的是,元素生命的存在形态与社会文明,都是非常难以想象的... 按照萨满们的教义来看,元素之灵诞生于活跃的元素世界中,而每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元素生命都是极其强大的,只有经历过最残酷的元素混战还能存活下来的元素,才有资格诞生最初的意识。 而从意识到一个完整的灵魂,更是需要无尽漫长的时间的积累...所以可以说,世界上的元素生物很多很多,但真正能走到最后一步的,成为一个完整的元素生命的,几乎是千万里挑一。 艾泽拉斯现存的四元素大君都是来自艾泽拉斯最初诞生时迸发的最古元素,也就是这个世界所有元素的起源,它们活的时间最长,经历的最多,因此它们的智能也就最完善以及最强大,它们所拥有的古老智慧和力量,更是让凡人为之顶礼膜拜。 而四元素大君在诞生之后,在各自的元素疆域中,也有新的元素生命的出现,它们会被称之为“亲王”或者“王子”,这并非是真正的血缘关系,这只是元素生命的文明中的阶级体现。 因此,黎明之刃家的熊孩子们在希利苏斯召唤出来的这个风元素王子,并非是目前天空之墙的风元素大君,驭风者奥拉基尔的儿子,逐风者桑德兰准确的说,应该是第一批在风元素疆域里诞生的元素生命,在当年古神与元素还有守护者们混战的主宰之战里,驭风者麾下的大将逐风者桑德兰被火元素大君拉格纳罗斯设计埋伏,失去了自己的形体,连宝贵的元素之灵,也被封印在了元素之颅中。 那就是凡妮莎和多尔南在黑铁区的熔火之心里找到的那两个禁锢之颅,在通过的特殊的仪式解封之后,被封印了数十万年的逐风者桑德兰,便又一次获得了自由...然而,这对它来说,似乎并非是个真正的好消息。 “狂徒!” 逐风者桑德兰的咆哮声就像是真正的雷鸣一样,这个庞大的风元素王子手中握着的静风之刃和泰莉娅手里的那把剑胚几乎一模一样,但却被放大了十几倍,还缠绕着无尽的雷光风暴,那巨大的战剑呼啸着斩落,灰色的风暴随之闪耀,耀眼的万千雷鸣就如同狂雷地狱一样,从天而降,将这片水晶山谷的每一处都笼罩了起来。 显然,熊孩子们大言不惭的要求,彻底激怒了这喜怒无常的强大元素。 然而...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却并没能伤害到这些孩子们。 “哐” 桑德兰砍下的静刃巨刃,被手持战盾的泰莉娅精准的格挡在头顶,在武器碰撞的那一刻,在力量的碰撞之间,飞舞的沙尘之环就像是音爆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爆开,少女脸上一片狰狞,显然这元素的力量让她非常痛苦,但她依然咬牙坚持了下来,尽管的她的双腿都被砸入大地之下,但她挡住了! 这固然是因为数十万年的封印,让桑德兰的力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可怕的虚弱程度,但另一方面,也证明了泰莉娅在战士之道上的超强天赋,要知道,就算是虚弱的桑德兰,它也是个真正的风元素王子,它的全力一击,不是随便一个战士就能挡住的。 “我是弗塔根的女儿!” “我流淌着荣耀之血!” 细碎的蓝白色闪电在泰莉娅的盔甲上跳动着,试图麻痹这个战士少女,但由索瑞森亲自打造的战甲在这一刻表现出了物超所值的惊人抗性,泰莉娅活动着手腕,在如狼一样的咆哮中,一点一点的将桑德兰压下的战刀抬起,这蝼蚁的反抗让风王子更加愤怒。 但就在它咆哮着准备再来一击的时刻,双手握持着熔岩战锤的多尔南也从地面上跳起,天才萨满身体上的元素之力滚动之间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光芒,她手中那被激活的传奇武器,炎魔之手上的拉格纳罗斯之眼喷出一股股纯净的萨弗拉斯之火,将那炎魔之手的温度提升到了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嘿!丑八怪!放开我朋友!” 在多尔南的娇喝声中,那如小太阳一样燃烧的战锤狠狠的锤在了桑德兰持剑的手腕上,纯净的火元素和风元素的碰撞,在瞬间就勾勒出了跳动不休的雷电轰鸣,由麦格尼.铜须亲手打造出的传奇武器,融合了拉格纳罗斯的萨弗拉斯之眼的炎魔之手战锤就像是轰入桑德兰手臂里的钉子,在火焰的爆鸣之中,硬生生将桑德兰的手臂砸穿。 湮灭的风火元素化为灼热的风暴消散在空中,不过下一刻,那被砸断的风之躯在风暴漫卷之中又一次弥合。 “啊!拉格纳罗斯的走狗!死吧!死吧!” 桑德兰没有再使用自己的静风之刃,这上半身如人形一样的风王子隆起双手,两团被极度压缩的狂风和雷电在它手心闪耀着,就如同投掷炸弹一样,在这风元素王子带着憎恨的喊声中,两团元素球被狠狠的砸向下方的多尔南以及泰莉娅。 “你伤害不到我!” 多尔南将手中的炎魔之手拄在沙地上,那灼热的岩浆之火在顷刻间就将周围的沙地熔铸成琉璃一样的液体,这蹄妹萨满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死死的护在泰莉娅身前,右手抬起,握成拳头,在桑德兰扔下的两团极致压缩的元素球的轰鸣中,多尔南的拳头狠狠的向天空挥舞。 “克罗!拉格!出来打架啦!” 在小蹄妹的呼唤下,水晶谷的大地在这一刻就像是地震一样,坚固的大地版块被撕开,两条厚重的,铭刻着古老红色符印的岩石巨臂一左一右的冲出大地,在原祖大地元素的咆哮中,桑德兰扔出的两团湮灭一切的风雷元素球被这石头的双臂挡住,在那坚固的石壁上爆炸开。 “轰隆隆” 原祖大地元素克罗格莫的双臂就像是被炸弹轰炸一样,那外层的石壁疯狂的剥离,这给还在成长期的大地元素带来了痛苦,那已经成长到10米多高的独眼大地元素就像是狂暴的大猩猩一样,将被伤害的双拳在大地上不断的轰砸,抓起破碎的大地边缘,就像是投掷石块一样,将一整块沉重的大地碎片狠狠的扔向天空中的桑德兰。 风王子从未见过克罗格莫这样古怪的大地元素,它能分辨出,眼前这头古怪的大地元素并不属于石母塞拉赞恩的麾下,但偏偏它具有的力量对于现在的桑德兰来说具有威胁! 自由的狂风在天空中翻转着,面对被克罗格莫砸向天空的巨石,桑德兰哈哈大笑着将自己的躯体虚化,任由那石块穿越过自己的身体,然后砸在身后的沙漠中。 “你...要怎么伤害到自由的风?” 风元素王子肆意的嘲笑着站在大地上的大地元素,它的双手伸展之间,锋利的静风之刃又一次出现在手心,在双手合十的斩击中,那锋利的刀刃呼啸着斩向地面上的大地元素,但就在那刀刃接触到克罗格莫躯体的瞬间,一团金色的烈焰突兀的在桑德兰身后的空气中冲了出来。 那是个幼生期的烈焰元素,有人型的上半身,手中提着一把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战锤,就和多尔南手里的炎魔之手几乎一模一样,那是多尔南的第二个契约元素,炎魔小拉格... 这个狡猾的幼生体炎魔继承了拉格纳罗斯的狡诈与暴虐,在多尔南的命令中,它奸诈的狂笑着,由纯粹的萨弗拉斯之火组成的双臂死死的抓着手中的战锤,在桑德兰袭击克罗格莫的那一刻,小拉格手中的金色火焰战锤在空中膨胀到极致,然后轰然砸落。 “哐” “啊!!!” 虚弱的风元素王子被这一记狡诈的背刺直接打穿了小半个躯体,小拉格的力量虽然还很弱小,但它拥有的萨弗拉斯之火是纯粹的,那是火元素的源生之火,是艾泽拉斯世界的第一朵火焰,这玩意已经超脱了一般火焰的概念,它对于元素体的杀伤力,是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小拉格成功的进行了一次背刺,但这炎魔元素很清楚自己和桑德兰的差距,因此在背刺成功之后,它没有多停留一秒钟,转身就窜回了元素疆域中,被重创的桑德兰砍向克罗格莫的静风之刃也在这痛苦之下变得软弱无力,结果被暴躁的大地元素一拳砸开了刀刃,下一拳就以一个标准的升龙拳,狠狠的磕在了虚弱的风元素王子的下巴上。 这一记升龙拳附带着克罗格莫叛逆的大地之力,摇晃不休的水晶谷大地之下的土元素被聚集着就像是一道冲入天空的岩石巨拳一样,将桑德兰的躯体在这一刻洞穿,然后在岩石之拳的崩裂中,又被二次爆发的大地之力冲入躯体,将桑德兰的小半个身躯都在这一刻彻底撕开。 看着凄惨,但这并非致命伤...元素生命的躯体对于它们而言没有太多意义,只要元素之核还在,它们就能轻易的重聚身躯。 可惜,桑德兰估计没有那个机会了... “快上!泰莉娅!好机会!” 多尔南眼看到桑德兰被克罗格莫的一拳打散了躯体,暴露出了胸口的元素之核,她顿时尖叫了一声。 而在她身后,几乎被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用圣光淹没的泰莉娅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重盾,她用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双手抓起手中的冰冷剑胚,拄着这长剑站了起来。 刚才被桑德兰一剑砸出的伤势已经在两个圣光使用者的治疗下痊愈了,她现在感觉状态无比的好,她觉得自己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姿态里。 如一名真正的战士一样,放开一切的死战不休。 “砰” 双手持剑的泰莉娅脚下的沙土迸发开,略显稚嫩的愤怒之火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迸发出来,第一次如此顺从的缠绕在了泰莉娅的躯体和武器之上,她拽开自己的战盔,任由自己黑色的长发在猎猎狂风中飞舞,她将躯体中的力量灌入大地,发动了战士最疯狂的战技...英勇跳跃! 弗塔根的女儿,从小在大海之国长大的传奇战士泰莉娅如翱翔天空的雄鹰一样掠入空中,她手中冰冷的剑胚指向前方,然后在空中擦咋着无形的空气,在下一记冲锋的爆发中,缠绕着红色愤怒之火的泰莉娅便呼啸着刺向下方被克罗格莫摁在地上疯狂捶打的风元素王子。 “逐风者!” 在泰莉娅的吼声中,由麦格尼亲手敲打出的完美剑胚如针刺一样,精准的刺入了桑德兰暴露在身躯之外的元素之核上,下一刻,那来自创世之初,最纯净的风之力以一种呼啸的姿态,涌入了这把专为束缚元素之力而打造的剑胚之中。 泰莉娅站在那巨大的元素之核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桑德兰那张由狂风组成的模糊的脸,她感受着脚下元素之力的涌动,她满意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身后欢呼的小伙伴们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它的力量...归我们了!” 11.熊孩子们的加减法(下) “撕啦、撕啦” 在已经彻底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水晶谷大地上,被庞大的大地元素克罗格莫死死的摁在地面上的风王子桑德兰的挣扎越来越弱,它躯体里本就因为长久禁锢而越发虚弱的,纯粹的元素之力顺延着泰莉娅的剑胚和元素之核的裂痕,不断的涌入那古怪的钢铁武器中。 风王子能感觉到,那把古怪的武器似乎专门是为收容元素之力打造的,就像是另一个针对强大元素的囚笼一样,这让它感觉到非常不甘,这才刚刚从拉格纳罗斯的无尽囚禁中解脱,却眼看着又要被禁锢到另一把该死的武器里。 但,再不甘又能如何呢? 这几个古怪的血肉生命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在短暂的战斗中,她们用出的手段几乎完全克制着风王子的力量,还有两头强大而又古怪的元素生命在帮助她们,让桑德兰根本没办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但话又说回来了,泰莉娅的剑胚虽然是麦格尼打造的,而且使用了艾泽拉斯最宝贵的材料,但它毕竟还是凡人手制的武器,并不具备太过可怕的束缚力,时刻关注着剑胚充能的泰莉娅,在注意到自己的剑胚的雪光利刃上开始缠绕起纯粹的闪电和静风之时,她便回过头,对身后忙碌的蹄妹喊到: “多尔南!我的长剑充能快结束了...” “轮到你了!” “等下!”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蹄妹这会显得有些焦躁,她蹲在地上,好奇的小幽灵尤娜蹲在她对面,两个蹄妹在包裹里翻找着,似乎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多尔南手里抓着两个古朴的,用不知道什么材料铸造的,外形显得非常古怪的元素镣铐,她将其翻来覆去的看着,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箱子里放置完好的一套用秘银打造的元素镣铐,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抬起头,看着尤娜: “这古怪的东西是谁放进我们行礼里的?是不是你这小捣蛋放进去的?” 多尔南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尤娜,她知道这个活了2万多年的小鬼头总喜欢调皮捣蛋,但这一次,她确实冤枉了尤娜,小幽灵非常不满的嚼着硬糖,一脸不爽的反驳到: “才不是我!你别乱说!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要是有这好玩的东西,才不会给你呢!我早就留着自己玩了!” “你说的也是...” 多尔南将手里这古朴的元素镣铐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她不得不承认,尤娜那角度刁钻的反驳是正确的,她手里这古怪的元素镣铐并非是德拉诺的萨满们制作的那种,非金非玉的材质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那根本不是现世的任何一种文明的符号,倒像是元素生物之间交流的那种天然魔纹。 虽然不知道这镣铐的效果,但多尔南本能的感觉到,她手里这副元素镣铐,要比自己带过来的那套更好用。 想到这里,多尔南便抓着那元素镣铐,在凡妮莎和安度因的簇拥下,靠近了那因为被抽取元素之力,而变得虚弱的风元素王子桑德兰眼前。 此时的风王子再没有了出场时的霸气,它本就不多的元素之力被泰莉娅的剑胚抽取了一半多,硬生生把那剑胚的材质塑造成了元素亲和的钢铁,在泰莉娅抓着剑柄,将那剑胚从桑德兰的元素之核里抽出来的时候,那并没有开刃的剑刃两侧,已经蒙上了一层漂浮不定的元素光刃。 “哗啦” 泰莉娅手腕翻转,那把巨大的战剑的剑刃划过空气,带起了一道道耀眼的风暴之弧,在细碎的蓝色闪电跳跃之间,还有能束缚对手的风暴显现。 更重要的是,战士少女能感觉到手中这把剑那微微律动的意识...虽然很微弱,但它确实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是说,这把长剑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就很有可能会成为真正的传奇武器...一把崭新的传奇武器! “卑鄙的凡人...” 桑德兰那如同狂风呢喃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们用卑劣的手段窃取了天空之墙的力量...驭风者不会放过你们!惩罚之风将吹散你们的骨头...” “废话少说!” 多尔南蛮横的打断了桑德兰的诅咒,她扬了扬手里的元素镣铐,对眼前虚弱的风王子喊到: “放开自己的意识,主动和我缔结元素契约,要么我就用自己的方法来!” “哈哈哈哈,愚蠢!” 桑德兰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它的目光落在了多尔南身上,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雌性生物躯体里强大的元素亲和,但它却对此不屑一顾: “我诞生自创世的风暴中,就算我愿意和你缔结契约,弱小的雌性,你的灵魂也无法承受那风暴的摧残...就算你持有拉格纳罗斯为禁锢其他元素打造的元素镣铐也没用...你确实潜力十足,但你本身太稚嫩了...” “那是我需要承担的风险,桑德兰...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服侍于我,仅此而已!” 多尔南对于元素生物的理解是很深刻的,任何元素都有自己的性格,其中代表自由和不羁的风元素是最麻烦的,如果它们本能的抗拒元素契约,那么萨满的契约仪式就会变得非常艰难,虽然带来了元素镣铐,但对于多尔南而言,如果不需要用到这玩意,最好还是别用。 她不是黑暗萨满,她也不太愿意强行奴役元素...不只是因为内心的信仰,而是因为强行奴役这条路的隐患很大,万一出个差错,反叛的元素生物很可能会直接破坏宿主的灵魂,那几乎后患无穷。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凡人...” 桑德兰哼了一声,这高傲的风元素王子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但它并不在意。 怎么说呢,风元素这玩意,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神经质的,这似乎是传承自艾泽拉斯第一个风元素,也就是驭风者奥拉基尔的特性,传说中,奥拉基尔的性格就如同捉摸不定的风一样,时而狡诈,时而阴狠,时而开朗,时而狂暴。 在奥拉基尔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没人知道它是基于什么理由做出的决定,甚至在传闻中,风元素大君本身的实力,也会伴随着自我意识的改变而改变...在爆发的状态下的,驭风者甚至可以和最强大的拉格纳罗斯打个平手,但大部分情况下,它都是最弱的元素大君。 此时,面对多尔南的威胁,桑德兰毫不在意的再次敞开了自己的元素之核,它挑衅似得回答说: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灵魂,能不能承受住这创世之风!” “呀,你小看我!” 多尔南听到这话,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元素镣铐,提着空荡荡的风元素图腾就要去触摸那元素之核,但却被凡妮莎阻止了。 “等等!” 刺客大小姐抽出自己那金色的弯刀,对多尔南眨了眨眼睛: “我大概听懂了你们的交流,这应该就是个加减法的问题,我没办法加强你的力量,但我最少可以削弱它的力量,戴琳将军把这对战刀送给我的时候,他告诉我了一个秘密...” 说着话,凡妮莎走上前,绕着那由狂风和雷电组成的元素之核走了两圈,然后将手里的战刀举起,狠狠的刺入了桑德兰的元素之核里,让那风王子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剧痛一样,但被以蛮力见长的大地元素克罗格莫死死的压在地上,虚弱的桑德兰也无法反抗。 而凡妮莎的两把战刀“命与运”刺入风元素之核后,那两把刀沐浴在狂风的能量中,在众人的注视下,也在缓缓的改变着外形,像极了当初灭战者在瓦里安手中觉醒,以及灰烬使者在泰瑞昂手中觉醒时的姿态一样。 “命与运,是深藏于大海之下的诅咒战刀,戴琳大叔持有它们长达数年的时间,他能感觉到,这把刀本能的缺乏一些最重要的东西...他告诉我,命与运并不完整,但某一次在深海中和水元素的战斗时,戴琳大叔意外发现,这两把刀其实也可以汲取元素力量...” 凡妮莎得意的打了个响指: “这被诅咒的玩意好歹也是传奇武器,它能吸收的元素之力会让桑德兰更虚弱...然后再由我的多尔南小乖乖和他签订契约,到那个时候,它就输定啦!” 风元素力量流淌时的幽蓝色光晕照亮了凡妮莎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在她双手的握持中,在狂风的呼啸之间,两把彻底改变了外形的静风之刃被她从桑德兰的元素之核里抽出了出来。 刺客大小姐将两把流转着狂风之力的单手长剑交错着举在空中,在蓝色的狂风漫卷之间,一道道细碎的闪电在她纤细的身体之外流动,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挥舞狂风之人... “而我...我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完美武器...” “你这坏女孩!” 背负着逐风者战剑的泰莉娅伸手弹了弹凡妮莎手中的静风之刃,这两把单手长剑的外形和她的逐风者几乎一模一样,但在承受了桑德兰的力量之后,原本是单手长剑的逐风者,在泰莉娅手中就变成了一把双手战剑,而命与运的外形改变,却依然是单手战刃的形态。 感受着手指尖微微刺痛的电流,泰莉娅伸手挽住了凡妮莎的肩膀,然后将一个极其充满男友力的吻留在了凡妮莎的脸颊上。 “你我可真是天生一对...” “咦!” 多尔南看到眼前凡妮莎和泰莉娅的过度亲密,她整个人都感觉到毛骨悚然,她尖叫到: “你们滚到一边亲热去...我该忙活我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在经过长久的禁锢,本就极其虚弱,还短时间之内,被两次汲取元素之力,已经近乎吹灯拔蜡的桑德兰的呢喃中,多尔南将自己亲手制作的,颇具德莱尼风格的风元素图腾插在地面上,她分开双手,身体里的元素之力在这一刻鼓荡起来,让多尔南白色的长发在风中不断飞舞。 这孩子额头浮现出了德莱尼萨满们特有的元素之印,在那代表风火水土的白蓝红黄的光芒的闪耀之间,一串串古老而神秘的元素契约符文,在爆发的元素力量的飞舞中,在狂风大作的空气中汇聚成实质的光符,就像是一道虚幻的锁链,一头连接在了虚弱的桑德兰的元素之核上,另一头则缓缓的连接在了多尔南的灵魂中。 这一刻,在多尔南的灵魂视界里,她清晰的看到了风元素王子,逐风者桑德兰完整的灵魂姿态。 它好似完全没有受损,在这灵魂层面的交流中,桑德兰就如同它全盛时一般强大,那最古老的风元素以一种漠然的姿态,手持自己蓝色的静风之刃,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灵魂境界中的多尔南,它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的感情流露。 这个庞大的风元素此时的外形就像是带着古怪的战士型王冠,还有一片由风暴组成的蓝色披风,在双肩上还有坚固的雷电肩甲,全身缠绕着永不休止的狂暴雷电,仅仅从逸散的气息来看,这全盛时期的家伙,要比外界那个虚弱的桑德兰强出最少10倍。 这才是最古老的风元素应有的力量...据说在元素混战时期,逐风者桑德兰可不止一次挑战过强大的拉格纳罗斯。 在它的额头上,一块蓝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它就如同这片灵魂空间的主宰者一样。 “你还是来了,傲慢的生灵...” 桑德兰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雷鸣一样在这片空间中震荡着,它平静的问到: “我赞赏过你的潜力,我也赞赏你的勇气,但凡人的萨满,告诉我...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风吗?” “你真正见过...那毁天灭地的风暴吗?” “我将为你展示我古老的记忆...多尔南.风行者.黎明之刃,只要你能看完我的记忆,只要你能承受这创世的回忆,那么我变服从于你...那么我便为你而战...” “唯一的问题在于...你,能吗?” 这相当于桑德兰又给了多尔南一个选择,这是非常严肃的选择,在元素契约缔结的过程中,就连强大无比的泰瑞昂都无法干涉,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就意味着一旦做出选择,多尔南必须自己承受选择带来的结果。 而实话实说,面对眼前这全盛的风王子桑德兰,现在的多尔南真的不是它的对手... 但,这可不是是认输的理由。 “唰” 多尔南活动了一下脖子,她将自己头发上的萨满之冠取下来,扔在一边,然后抬起头,在白发飞舞之中,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桑德兰: “父亲和母亲从没教过我什么叫放弃...” “我还是那句话,桑德兰...废话少说,来吧!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追随我的!” 12.天空之墙.绞杀 现世发生的一切在凡人眼中很重要,不管是战争还是和平,都会和每个文明息息相关,但实际上,如果以一个更抽象的高等视界去观看艾泽拉斯的纷争,就不难发现,这个世界的一切变化都是如此的让人烦闷。 千万年的时间过去了,然而那些匍匐在地面的血肉生命,却依然在玩着愚蠢的把戏。 这几乎是所有元素生物的共识,当然,这值得是那些有自我意识,能够思考的高阶元素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对于那些低阶元素,那些不懂得思考,只知道浑浑噩噩的度过漫长生命的杂碎们,高阶元素们并不认为它们会成为自己的同类。 你看,哪怕是元素世界里,也有这样的“阶级矛盾”,当然,低阶元素们可不会联合起来推翻那些高阶统治者,因为,没有必要。 虽然在很久之前,元素生命们就被泰坦们差遣的守护者们击败,并且被放逐到了元素疆域中,但这不意味着元素们就彻底和艾泽拉斯世界断绝了关系,它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观察着整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尽管那对于不老不死的元素们来说,同样毫无意义。 艾泽拉斯世界是有萨满传承存在的,哪怕在兽人进入艾泽拉斯之前,这片大地上也从不缺乏元素力量的使用者,东部大陆的蛮锤矮人和黑铁矮人以及那些巨魔氏族,卡利姆多大陆的牛头人和野猪人,甚至是半人马,这些种族里都有令人尊敬的萨满祭司的存在。 而萨满祭司的力量就是来源于元素...在一名萨满的一生中,想要在萨满之道上有所发展,就必须缔结元素契约,通过将灵魂与元素力量的融合,来更好的感知元素的存在。 每一名萨满祭司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特征,比如脾气暴躁的矮人们,就和火元素很合拍,当然,黑铁矮人由于遭到了炎魔之王的奴役,所以他们的萨满只能召唤出火元素。 而生性和平的牛头人往往与土元素很合拍,狡诈的巨魔可以获得风元素的青睐,至于那些生活在深海之下的娜迦们,她们除了水元素之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这些和萨满们缔结了契约的元素会长时间的被召唤到现世,萨满们会以为自己的元素并没有太多思考的能力,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某些时候,一些闲来无事的高阶元素,会通过这些被召唤到现世的低阶元素的眼睛,来观察现世的变化。 而其中一些幸运儿,甚至会在意外情况下满足了高阶元素们的某种好奇之后,被这些慷慨而神经质的元素“赐予”力量...相信我,这有时候并非一件幸运的事情。 在牛头人的记载中,在数百年前,就有一位天资横溢的萨满幸运的得到了土元素大君,石母塞拉赞恩的“赐福”,石母随手扔出的一点力量,就彻底的扭曲了那牛头人的血肉之躯,将他本人变成了一头真正的土元素,而那萨满在绝望中选择了自杀... 所以,萨满们在召唤元素的时候,其实应该更理智更谨慎一些,他们应该向术士们学习。 据说在现在的达拉然,在黑镰议会制定的《术士法术大全入门》一书中,天资横溢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先生为初级术士们列出了一张长达13页的召唤恶魔的“安全规范操作”,成功的将初级术士作死的几率降低了33.89%! 呃,不过目前达拉然的初级术士之中,能安全的活过前3年,还能晋升高阶术士的,还是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所以,这种召唤类的职业,风险其实还是很高的。 总之,不要小看高阶元素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察,它们知道的事情,要远比这个世界的愚蠢萨满们认为的更多。 而现在,在希利苏斯水晶谷正发生的那一幕,也借由天空中偷偷摸摸的风暴元素的眼睛,投射到了远在天空之上,在那大地无法看到的元素疆域中...准确的说,在天空之墙的风神王座之内。 这座悬浮于雷云之中的天空神殿是凡人无法想象的神国,用这个词来形容天空之墙的壮丽是一点都不过分的,在百万年的时光中,在驭风者奥拉基尔的命令下,风元素们从土元素位面偷来了很多珍贵而具有特殊效果的岩石,然后用狂风的力量将它们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在这片太阳之上的狂风神国中,那些白色的,点缀着蓝色宝石和水晶的美丽宫殿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而这片风暴之地遍布着危险的肆虐狂风与弧形闪电,在这里飞行是一件非常危险,非常刺激的事情...实际上,除了那些被灌于狂风之力的风暴之龙之外,这片天空之下,几乎没有任何敢于进入此地的生灵。 风神王座,这是风元素们的所有建筑物里最华丽的一座宫殿,它分为四方宫殿的悬空平台,每一座平台上都有为四风领主们建造的宫殿,而在环形的华美宫殿中心,则是为驭风者奥拉基尔准备的天空王座,当然,奥拉基尔并不是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作为最古之风,它似乎更喜欢遨游在天空的尽头。 早在元素混战的时代,奥拉基尔就以捉摸不定的意志闻名世界,尽管驭风者在元素疆域中的领土与其他所有元素的国度尽数接壤,而且天空之墙对其余元素国度的影响力要比任何一种元素都强,但奥拉基尔却是所有元素大君之中最孤僻的那个。 它的性格如真正的风,经常会非常突然的引发对其他元素的冲突,但很多时候,又会对短暂的冲突之后,其它元素对天空之墙的入侵置之不理,简直就像是天气一样变幻无常。 这样的主君显然是没办法统帅整个风元素文明的,因此,在绝大多数时候,整个天空之墙的管理是由四位狂风领主组成的风之议会完成的。 而现在,因为重新出现于现世的逐风者桑德兰的因素,已经安静了很久的风神王座,又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们以为桑德兰死了...那个奥拉基尔的继承者死了,但...它居然还活着...” 如寒霜彻骨的北地寒风一样,缠绕着无尽冰霜的北风领主奈泽尔用自己那足以冻结世界的寒冷声音说到: “一个麻烦...一个会影响到天空之墙稳定的麻烦...你们认为呢?我的兄弟们...” 伴随着奈泽尔的声音落下,呼啸寒冷的北风吹拂过它的宫殿,让那本就结冰的宫廷再次挂上了一层寒冷的冰霜,而面对它的询问,另一个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相比奈泽尔的北地寒风,它的呼啸之风少了一份低沉,却多了一份暴躁,就像是午夜将来的台风一样,充满了直接的破坏力。 “该在坟墓里腐烂的,就让它继续腐烂吧...” 东风领主罗埃什用自己狂暴的台风发出了自己的那暴躁的声音: “杀了它!桑德兰不能在这时候出现!” 这些狂风领主的外形和桑德兰差不多,但它们缺少王冠,取而代之的,是装饰着各色宝石的古怪毡帽,而作为高阶元素的象征,这思维狂风领主都有非常类似于血肉生物的脸,还有颜色不同的眼睛。 四风议会的四位领主统帅天空之墙已经有数十万年的历史了,如果把风元素的天空之墙比作一个国家,那么它们四个就相当于国王之下的议会,在驭风者奥拉基尔不开口的时候,它们拥有对天空之墙绝对的控制权。 但逐风者桑德兰是个意外因素。 在当初的元素混战时代,桑德兰是奥拉基尔最信任的强大将军,它为奥拉基尔取得了很多次胜利,因此,奥拉基尔将它认定为自己的继承者,就相当于国王的太子一样,然而,在主宰之战里,桑德兰被炎魔之王设计埋伏,从那之后,天空之墙就再没有关于桑德兰的消息传回。 所有高阶风元素领主都以为桑德兰死了,但现在,它却重新出现了,这对于掌握着权力的四风议会,是个可怕的威胁...别小看了元素生物的控制欲,它们不老不死,就意味着它们对于自我拥有的东西有一种执拗到骨子里的疯狂,元素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力的,哪怕这权力对于它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够了!在这神圣的风之宫殿里,怎么能说出如此叛逆的语言!” 一个看似公正的声音打断了东风领主和北风领主充满杀意的讨论,它用平和的风回应到: “这简直是一种亵渎...桑德兰王子在天空之墙具有莫大的声望,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它,我们要以驭风者的意志迎接它的归来...但...” 下一刻,那平和的风中突然多出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腐蚀力量,就像是混杂着毒雾的风暴一样,让那宫殿中所有的花花草草,都在这一课尽数枯萎。 “但如果它回不来了...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最温和,但也是最阴险的西风领主安沙尔举起自己的手臂,在它那饱含生命的风中,那些枯萎的花花早早,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的生长...这个诡异的风元素,居然可以将生命和死亡的力量,融入自己的风暴里,这还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而安沙尔,这个狡诈的西风领主,也是目前四风议会的首领,是天空之墙中除了驭风者奥拉基尔之外,最有权势的风元素领主...看似温和的它,才是最不欢迎桑德兰回归的那个。 “代表雷电之风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你是我们中最年轻的,你掌握的权力是建立在阿谀奉承的基础上的...现在,该你为四风议会做出攻陷了。” 阴狠的西风领主安沙尔的目光落在了沉默的南风领主,也是最弱小的风领主希亚梅特身上,其他两位风领主那阴冷和暴躁的目光也落在了它身上。 显然,南风领主在它并不愿意的情况下,已经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使命。 “去吧,把天空之墙的“欢迎”,送予我们的桑德兰王子...告诉它,我们和驭风者一样,都很欢迎它回归天空之墙...” 西风领主、北风领主和东风领主的风暴汇聚于四风王座的下方,在三种狂风的轰击下,元素疆域和现世的节点出现了一丝触目惊心的裂痕。 “去吧,希亚梅特...完成你的迎接使命!” “去告诉桑德兰,它的风,该停了...” ————————————————————————————————- “哗啦” 整个希利苏斯的黄昏时分被一层突然出现的阴云覆盖了,就像是夜色即将降临一样,在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尽头,一团团闪耀的蓝色雷光似乎代表着某些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黎明之刃家的熊孩子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们都在紧张的保护着正在进行元素契约的多尔南,从多尔南那微微颤抖的躯体就能看出,这孩子正在灵魂层面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战斗。 这是元素契约的最后一环,也是最艰难的一环,元素不会服从于弱者,你必须证明你比它强。 而在孩子们没有注意到的天空之上,在那密布的阴云之上,穿着黑色剑士长袍的泰瑞昂与自己穿着血红色链甲,背负着战弓的妻子正站在死界的出口边缘。 奥蕾莉亚担忧的看着远方阴云之上那个撕裂天空的裂口,她能清晰的看到,一头拥有巨大力量的庞然大物正在试图穿越元素疆域,那个生物附带的敌意几乎根本不需要感知。 “它是冲着我的孩子们来的...” 奥蕾莉亚反手取下了背后的战弓,她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它怎么敢...” 而就在鲜血主母要射出致命一箭的时候,却被自己的丈夫摁住了手臂,大领主冰蓝色的双眼眺望着远方那正在进入现世的南风领主,他低声说: “先别急...给孩子们一些信心...” “我其实也很想知道,这高阶元素生物是否有威胁,这是个机会...放心吧,我的奥蕾莉亚,它不会伤害到孩子们的。” “我保证...” 13.次时代的战争 南风领主希亚梅特,这是天空之墙的四风领主之一,当然,相比其他三位在元素之战中功勋卓著的领主,它只是个小字辈,在元素的文明中,实力弱小就是原罪,而当一名元素得到了不匹配实力的地位的时候,那更是灾祸之源。 就希亚梅特知道的那些情况,在天空之墙中有很多元素领主对于它的地位非常不满,其中也有很多跃跃欲试的挑战者,其他的三位四风领主就是抓住了这个把柄,在数千年的时间里,经常会让希亚梅特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元素世界的政治模式很简单,但越是简单,背地里的那些事情就显得越发丑恶。 总之,现在的情况,其他三名领主显然是把希亚梅特当成了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让它来除掉重新出现的风王子桑德兰,一旦它成功了,如果情绪捉摸不定的驭风者发怒,它就会被奥拉基尔撕成碎片,而一旦它失败了...以元素生物之间开战就不死不休的模式,它也没机会返回天空之墙了。 这看上去更像是四风议会对于逐风者桑德兰的一种考验...毕竟桑德兰背负着天空之墙下一任继承者的地位,一旦它真的返回天空之墙,那必然会闹出一场风波。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些微妙,艾泽拉斯现世的魔力潮汐时刻不停的冲刷着元素疆域的封印节点,被关押在元素疆域中数十万年的元素们早已经急不可耐,它们发疯一样的想要冲入现世,将那可恶的秩序彻底撕裂,让整个世界重归美妙的混沌乱战之中。 对于元素而言,冲突本身,要比冲突引发的那些结果更重要,它们天生就是崇拜混沌的生物,这一点和那些恶魔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元素疆域的封印破除,好战的火源之地必然会第一个入侵现世,而喜欢搅风搅雨的天空之墙没准就是第二个,至于近些年稍显弱势的深渊之喉要进入现世,就必须先除掉那些占据深海的娜迦,而土元素? 算了吧,以石母塞拉赞恩的性格,除非其他三元素彻底毁掉了世界秩序,否则土元素们是不会轻易出头的。 希亚梅特控制着周身的雷电风暴,这个南风领主的风是混杂着雷电的摧残之风,真正爆发状态下的破坏力惊人,但雷云风暴是需要一定时间来酝酿的,所以艰难的从天空之墙进入现世之后,它并不着急去寻找逐风者决一死战。 它那类人型的,由阴沉密布的风暴汇聚的双手在空中摇摆着,就像是一名最娴熟的编织大师一样,将自己躯体里纯净的雷火一点一点的散步到整个希利苏斯的天空中,这方大地此时正处于黄昏,但只是十几分钟之后,那阴沉恐怖的,遍布着苍蓝色闪电痕迹的云层,就将这片干燥的大沙漠彻底笼罩。 在大沙漠最南端的其拉遗迹的小镇里,在此地负责治愈古神对世界创伤的凋零者大德鲁伊,丰收男巫奥尔特在感应到周围空气中不正常的元素波动之后,第一时间从深入地下的法阵中冲了出来,他化身的风暴渡鸦拍打着翅膀,在低空中翱翔。 以丰收男巫的实力,他很轻易的就能捕捉到天空的阴云之中,那肆意翱翔在翻滚雷电里的南风领主,在看到希亚梅特那被闪电和狂风包裹的庞大躯体之后,奥尔特.斯坦汀的面色剧变,他飞快的收拢双翼,冲回了凋零者教派的联络点里,几分钟之后,一份加急的信息传回了凋零者们的圣地之中。 “元素疆域已经破封!一名元素领主进入了现世,就在希利苏斯!” 这个惊人的消息让圣地的大德鲁伊们立刻忙碌了起来,在片刻之后,这个消息又被送到了刚刚进入艾泽拉斯世界的陶土议会的数名大萨满手中,一时间,这个越发庞大的中立组织便以最快的速度行动了起来,但考虑到他们的行动模式,他们估计还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希利苏斯。 而自由自在的飞行在天空中的南风领主操纵着整个希利苏斯的狂风,那些风就像是它的眼睛,它的耳朵,但凡风吹过的地方,那些存在的事物都能被它清晰的感觉到,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大沙漠边缘的那些德鲁伊们,按照元素的混乱天性,此时希亚梅特应该卷起一场大风暴,将那让人厌恶的凡人建筑彻底摧毁...但考虑到自身肩负的任务,希亚梅特便无视了那些存在的凡人。 低级元素无法思考,只能按照本能行事,但高阶元素有了完整的意识,就相当于有了个特殊的灵魂,它们的行动模式就开始变得有迹可循。 当然,像驭风者那样处于元素生物顶端的存在,任何的规则都无法限制它,而更贴近风元素的本质,让奥拉基尔变得随性而难以揣测,这最强大的风元素大君的行动模式,反而更像是那些无法思考的低级元素,但那并非是驭风者无法思考,而是它懒得思考,不愿意思考。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奥拉基尔烦恼,并付诸思考的事情,太少了。 就在希亚梅特全身夹裹着恐怖的雷电风暴,靠近水晶谷天空的时刻,那昏暗的天空之下,整个大沙漠的无尽流沙都被漫卷的狂风吹起,就如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沙暴一样,那癫狂的风吹的几个熊孩子在原地站立都变得困难,力量最大的泰莉娅一手抓着安度因,另一只手将萨兰蒂亚抱在怀中,她整个人就像是逆着风前进的探险者一样,将两个被吓坏的孩子死死的护在怀中。 “有个大怪物来啦!” 而没心没肺的小幽灵尤娜则根本没有被这狂风影响,她本质上是灵体,现世的环境波动很难影响到她的存在形式,这小幽灵乖巧的坐在灵魂鹿阿尔宙斯的背后,她抱着自己的宝贝宠物鱼蛋,指着天空中翻滚呼啸的,如同灭世之灾一样的风暴喊到: “是个丑丑的大怪物!没有腿唉!” “回来!尤娜,快回来!” 大地元素克罗格莫似乎感觉到了南风领主带来的威胁,这个庞大的大地元素的血红色独眼死死的盯着天空风暴的深处,它如同猩猩一样拍打着胸口,朝着天空发出一声声挑衅似的咆哮,而在它双腿后方,正躲在那里的凡妮莎挥着手,朝眼前那站在空旷大地上,无知无畏的尤娜喊到: “快回来!它要进攻了!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但这呼啸的风暴带起的嘈杂声响让凡妮莎的声音都有些失真,尤娜傻乎乎的扭过头,她看着凡妮莎: “你~说~什~么~啊?我~没~听~到~啊~” “轰隆” 下一刻,一道从天空直刺而下的耀眼雷光,就如同闪电之枪一样,精准的劈在了这完全暴露在大地上的小幽灵身上。 “啊啊啊!” 被吓坏的尤娜的尖叫声在这风暴中响起,灵体状态的她被那闪电在顷刻间淹没了,而看到这一幕,泰莉娅二话不说就抽出背后的战剑逐风者,抓起沉重的盾牌,朝着尤娜的方向冲了过去,虽然这个小幽灵总喜欢捣蛋多事,但她毕竟是她们的朋友...熊孩子们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 “哐” 又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那雷电之枪砸在了泰莉娅举起的盾牌上,那盾牌上的反魔法符文亮起,将这饱含元素之力的闪电死死的挡在泰莉娅身体之外,但那股强大的冲击力,却让泰莉娅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水晶谷周围的狂风变得更加喧嚣,战士少女咬着牙,举着盾牌,硬顶着那一波波轰下的雷电,艰难的来到了尤娜身边,那总是活灵活现的小幽灵现在看上去很惨,她的头发根根竖起,小脸上还有狼狈的黑灰,但除此之外,身上就没有其他伤口了。 “啊!” 在泰莉娅把昏迷的尤娜抱起来的时候,那小幽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触电一样,开始哇啦哇啦的乱叫,还疯狂的挥着手,似乎想把那讨厌的雷电打开。 “别闹!我带你回去!” 泰莉娅呵斥了一声,这才让尤娜清醒了一些,但小幽灵自从跟着泰瑞昂之后,哪里受过这样的虐待?这熊孩子眼睛一眨,那双如群星般璀璨的双眼里就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愤怒,她一把从泰莉娅怀里跳出来,抽出腰间的魔杖,气呼呼的看着天空缓缓降下的,那全身包裹着电闪雷鸣,强大到似乎不可一世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 小幽灵的体型和希亚梅特巨大的体型相比,就像是螳臂挡车的小虫子一样,但尤娜并不畏惧眼前的怪物,她可是和泰瑞昂见过很多大场面的,眼前这个看似凶狠的怪物,也不过如此... “阿尔宙斯!战争形态!” 小幽灵尤娜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这狂风乱卷的沙尘暴里回荡着: “我们撞飞它!” “哗啦” 尤娜的喊声就像是某个开关一样,伴随着死界大门的开启,冰冷的死亡之力如潮水一样冲出,将希亚梅特掀起的雷电风暴整个挤出了水晶谷的战场,而那在闪电中被击倒的灵魂鹿阿尔宙斯艰难的站起身,在那灵界之风的吹拂中,这灵魂鹿抬起头,它那苍白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南风领主,显然,它也被刚才的偷袭激怒了。 “轰隆” 就像是巨兽吞水一般的声音在这被死亡覆盖的大地上响起,原本体型娇小的灵魂鹿的躯体,就像是充气一样飞快的膨胀开,死亡之力融入它的躯体之中,将它塑造成了另一种更具威胁的形态。 阿尔宙斯可是泰瑞昂第一个拿到并且亲手转换的死亡半神,哪怕它现在还未成长到极致,但纯粹死亡所赋予的力量,已经让它开始了蜕变。 “哐” 包裹着冰冷苍白色的战甲的粗壮前蹄踩在了水晶谷的大地上,那大地就像是无法承受阴冷的死亡一般,在顷刻间就被冻结了起来,而在那灵界之风的飘散之中,一头5米高的怪物活动着躯体,就像是出征的战士一样出现在了战场上。 战争状态的阿尔宙斯体型和作为母体的塞纳留斯几乎一模一样,雄鹿一样的下半身,暗夜精灵的上半身,头顶长有如宝剑一样的鹿角,但和塞纳留斯不同的是,阿尔宙斯躯体之外布满了由死亡之力塑造的苍白色战甲,它看上去就像是被包裹在冰冷战甲之下的半人马骑士一样。 在阿尔宙斯的脸上,扣着一个全覆式的面甲,Y型的开口之下,那一双苍白色的眼睛边缘还带起了如冷光一样的光带,而在它上半身的手中,则握着一把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巨大战戟,仔细去看,那玩意和破坏者玛洛诺斯的双头战戟几乎一模一样。 泰瑞昂曾试图让阿尔宙斯吞噬大恶魔的灵魂来获得大恶魔的战争经验,后来虽然因为死亡半神们不喜欢那种灵魂的味道而作罢,但这不意味着它们没有从其中学会一些东西...实际上,一直作为黎明之刃家宠物存在的阿尔宙斯,学到的东西要比死亡领主想象的更多。 尤娜一翻身就骑在了这5米高的庞然大物的背后,她就像是战争骑士形态下的阿尔宙斯的一个挂件一样,但小幽灵并没有挂件的自觉,她挥起手,那特殊的魔杖射出一道饱含多种能量的星星射线,直刺向傲慢而沉默的南风领主,后者对于这小孩一样的进攻毫不在意,但那星星射线却如利剑一样洞穿了它的手臂。 显然,它小看了眼前这个小幽灵和她的战争宠物。 “冲鸭!撞飞它!” 尤娜尖叫着挥舞着手,战争骑士阿尔宙斯扬起前蹄,发出了一阵如战吼一样的嘶鸣,下一刻,这庞然大物的死亡半神挥舞着手中的战戟,朝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南风领主发动了冲锋,它所到之处,大地冻结,空气降温,在那冲锋的尽头,阿尔宙斯挥起战戟,疯狂的斩向眼前的希亚梅特。 “砰” 死亡战戟斩落,南风领主躯体表面的雷光护盾出现了一丝触目惊心的裂痕,代表着死亡半神的威胁,而这放佛是个信号一样,护着多尔南和其他孩子的大地元素克罗格莫也吼叫着跳起,如天降巨山一样,挥舞着双拳,引带着恐怖的山川之力,在大地崩溃之间,疯狂的砸向南风领主。 “撕啦” 雷光电闪之间,泰莉娅将盾牌扔在地上,她看着眼前战成一团的战场,她双手握住了逐风者战剑,回头看着凡妮莎,她眼中闪过一丝执拗的光芒: “我们也上!” “它是冲着多尔南和桑德兰来的,不能让它干扰到她们!” 14.逐风者之怒 缔结元素契约的仪式和时间无关。 就像是多尔南小时候和克罗格莫缔结元素契约,那个过程足足花了好几年,那时候的多尔南还傻乎乎的,她只是把这个古怪而孤僻的石头人当成玩伴,用孩子纯洁的心灵和毫不掩饰的善意得到了克罗格莫的认定,实际上,那个元素契约是克罗格莫主动和多尔南缔结的。 而第二个元素伙伴小拉格,它的诞生本就是个意外,而幼生体的炎魔元素也谈不上什么力量和抗拒,在被多尔南当成小宠物的几个月之后,它就成为了多尔南的元素伙伴。 所以理论上来说,别看多尔南拥有两个让无数萨满嫉妒的发狂的元素伙伴,但实际上,这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逐风者桑德兰缔结元素契约,这对于多尔南来说还是第一次... 而这孩子第一次主动缔结契约的对象,就是一头从创世时期活到现在的恐怖风元素王子,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桑德兰,即便是泰瑞昂想要对付它,也需要花一点时间,这些创世之时诞生的元素生物,其战斗力和意识强度,都是极其骇人的。 没人知道多尔南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和桑德兰的元素契约,就连多尔南自己都不知道。 但多尔南的灵魂和桑德兰接触之时,她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就比如现在,面对那个突然出现,前来搅局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尽管那个混蛋几乎没说过话,但多尔南依然能感觉到那家伙对于自己的敌意,更准确的说,是对于桑德兰的敌意。 “这是我在主宰之战时和偷袭的火元素的最后一战的记忆...” 在那灵魂的接触中,桑德兰低沉如风暴一样的声音回荡着: “你只需要看完它,只需要看完我这最后一段记忆,我就承认你的天赋...我就会给你一个缔结契约的机会!” 而在桑德兰眼前,灵魂状态的多尔南显得非常的憔悴,逐风者桑德兰是个古怪的家伙,它并没有用纯粹的力量来考验多尔南,相反,它要求多尔南以它的视角,完整的经历属于逐风者的一生,这听上去像是个简单的要求,但元素生物的一生有多么漫长? 仅仅是从桑德兰诞生到它成为元素领主,就经历了最少百万年的时光...而多尔南的灵魂再坚韧,她也只是个孩子,她是个血肉生物,那种百万年的孤独记忆也许对于元素来说稀疏平常,但对于一个血肉生物的意识来说,绝对是难以接受的。 如果是个普通人,在浏览这百万年记忆的中途可能就因为感官和时间思维的紊乱而彻底发疯,但多尔南好歹也是在元素王座进修过的,她能理解元素的世界观,大萨满们也教过她如何和元素共处,因此她能承受那种繁杂的记忆带来的压力。 但现在,她又感知到了外界的战斗... 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伙伴们与那诡异而强大的南风领主之间的战斗,她能感知到那一道道闪电劈下来,让泰莉娅和凡妮莎承受的每一次痛苦,她能感知到自己的元素伙伴克罗格莫与成年体风元素领主之间战斗时,被压着打的那种愤怒,她甚至能感知到死亡半神阿尔宙斯承受的每一次碾压式的打击。 还有小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两个被那灭世一样的风暴漫卷的战场吓坏的孩子,她能感觉到那两个孩子内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但让她欣慰的是,恐惧没有压倒他们...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也在用自己的圣光,支援自己的姐姐们的战斗。 她们已经很努力了,但面对四风领主之一的南风领主,面对掌握着风暴精髓的强大元素,她们的战斗很难看到胜利的希望... 毕竟,最适合和元素战斗的,最了解的元素的萨满祭司,此地唯一一个知道怎么才能真正伤害到那不可一世的元素领主的人,她,多尔南,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朋友和亲人为自己而战,但不完成眼前这个元素契约,她就无法抽身去帮助她们...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多尔南疲惫的内心中滋生出了一股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庞大的风元素王子,她握紧了拳头: “够了!” “我的朋友亲人在受难!放我出去!让你和你的游戏见鬼去吧!” “你自由了,桑德兰,滚吧!” 面对多尔南的愤怒,桑德兰显得非常平静,这个风元素王子已经活了无尽的岁月,它甚至不需要感知,就能知道多尔南的愤怒来自何处,它轰隆隆的声音在这灵魂的世界里响起: “愤怒,它在腐蚀你的心智,多尔南,同伴的受难让你感觉到痛苦,你渴望去帮助她们,但...你有帮助她们的能力吗?” “你有强大的天赋,但却没有强大的力量...那是南风领主希亚梅特,在我的时代,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但它的力量也远非凡人可以匹敌,你的伙伴们在保护你,但她们并不知道,那是狡诈的希亚梅特的策略,它的雷电风暴需要时间来酝酿...” 桑德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抬起头看看天空吧,多尔南,在你的伙伴们为你争取宝贵时间的同时,希亚梅特在天空中酝酿的力量也在增强...一旦它的力量遍布这片天空,由它驱使的雷电地狱就能在瞬间杀死你所有的同伴...” “你看,留给你和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小多尔南,可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翻盘,直到现在,你还认为主动权掌握在你手里吗?” “你需要我的力量!多尔南,以你的天赋,一旦元素契约缔结完成,我立刻就能将自己的静风之力赋予你,甚至能让你跨域血肉的愚蠢阻碍,实现与元素真正的融合升腾...但,想要得到我的力量,想要得到我的服从,你就必须完成我给你的仪式...因为我有属于我的骄傲,逐风者的骄傲,那是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的。” “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抓紧时间,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孩子,若你的灵魂无法突破情绪的桎梏,你怎么能实现真正的元素超脱呢?” “我...” 多尔南无法反驳桑德兰的这一番话,她回头看着水晶谷正在发生的战斗,正如桑德兰所说,在其他孩子们没发现的天空中,那让人惊恐的雷电之力正在快速升腾,也许很快就会真正布满这片天地,而那狡诈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它看似和孩子们打的热闹,其实这狡诈的家伙一直在拖延时间... 这个恶心的混蛋! “你背后的力量也许很强大,但多尔南,那是属于他的力量,他不能永远保护你...” 桑德兰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现在,该你来获取自己的力量了...没有痛苦的淬炼,怎么能变得强大?没有通过挫折的考验,你所坚持的勇气就毫无意义。” “所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多尔南.风行者.黎明之刃...这来自元素之力的最后考验,你是接受?还是拒绝?” “完整翻看你的记忆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她们撑不到那个时候!” 多尔南转过头,看着桑德兰,这个少女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决断,她向前走出一步,朝着桑德兰伸出手: “让那古板的元素契约见鬼去吧,让我用我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你非要我看完你的记忆,这说明你需要我理解你的经历,而你这样强大的元素领主愿意摆出这样的低姿态,就说明你有求于我,你希望我帮你办到一些事情,所以,拿我父亲最喜欢的一句话来说就是...” “让那些繁文缛节见鬼去吧,要做个交易吗?桑德兰...” ———————————————————— “咔” 在希利苏斯漫卷的云层之上,泰瑞昂伸出手指,沉重的灰烬使者跳入了他手中。 在他这样的等级下,南风领主希亚梅特玩的那些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他,眼看着希利苏斯上空的雷电力量已经积蓄到了极高的浓度,大领主不准备再坐视旁观下去了。 “如果这就是天空之墙的最高级战斗力的水平...” 大领主向前迈出一步,他看着下方云层之下和孩子们“玩游戏”的希亚梅特,他有些不屑的活动着手腕: “那还真是让人失望...这拙劣的游戏该结束了!敢玩弄孩子们的战斗意志,这家伙...可真该死!” “那就去杀了它!” 在他身后,早已经不耐烦的鲜血主母拉开了手中的战弓,她冷声说到: “这样玩弄阴谋的杂碎,根本不值得活下去!” “好了,别生气...” 泰瑞昂耸了耸肩,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快速坠下天空: “我这就去。” 灵魂之主的躯体快速的坠入那被雷电风暴包裹的天幕之中,那些跳动的,喧嚣的,猖狂的雷电火花就像是嗅到了猎物的蛇一样,在泰瑞昂坠入那阴云之中的时刻,就呼啸着窜向他的躯体,然而,这些元素之力凝结的闪电在接触到泰瑞昂的瞬间,就会被阴冷的凋零死亡彻底分解。 它们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虽然元素之力是游离于群星六大基础力之外的古怪形态,但这样的力量也要遵循力量阶位的限制,它们同样会受到其他力量的干扰,换句话说,以南风领主希亚梅特的力量水平,它还伤害不到泰瑞昂...要依靠纯粹的元素击退大领主,最少也得是四风领主集合在一起,或者干脆直接让驭风者奥拉基尔出手。 任何力量,不管美好还是丑陋,只要走到极致,都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破坏性。 而在水晶谷战场上,正在悠哉悠哉的和孩子们拖时间的南风领主也在这一刻猛地抬起头,在天空的狂风与雷电惊恐的嘶鸣中,它能感觉到一个恐怖的存在正在飞速接近... 这种感觉在当初元素之战的战场上,希亚梅特无数次体验过...那是致命的感觉! “该结束了!” 这大概是南风领主在战场上第一次发声,它的声音就像是风中窜动的闪电一样嘶哑难听,就像是个满肚子坏心思的糟老头子一样,一点都没有元素领主的优雅,难怪它总是沉默。 在希亚梅特高举的双手中,漫天飞舞的雷云咆哮着聚集在一起,然后以千万雷电的姿态集中着轰向它眼前的水晶谷,那千万根雷光汇聚在一起,就如同真正的灭世之灾一样。 然而,就在泰瑞昂打算张开力量,将孩子们庇护起来的那一刻,一股特殊的力量突然在水晶谷的最深处迸发开来... 这力量的出现,让打算救场的泰瑞昂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眺望着那被雷光覆盖的水晶谷的战场,片刻之后,大领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中,满是父母般的骄傲... “好孩子...没让我失望...” 在整个希利苏斯的沙漠各处喧嚣躁动的狂风雷云在这一刻猛然停滞,就像是得到了更上层的命令一样,南风领主希亚梅特茫然的看着周围那飞快消散的狂雷闪电,它看着天空中缓缓退开的密布阴云,那黄昏的阳光又一次照耀在了大地之上。 仅仅是不到5秒钟的时间,原本它占领优势的战场,就在顷刻间被颠覆开来,而在那阳光照耀的半空中,希亚梅特看到了一个悬浮于天际的精灵,后者就像是观众一样,在打量着它。 但这并非是因为那个拥有恐怖力量的生灵的插手,不!这不是,这是另一种力量,属于风的力量...比它更高级的风之力。 静风! 在天空之墙的历史上,只有两个元素拥有这样号令群风的恐怖力量,驭风者奥拉基尔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干扰战场的就只能是... “已经数十万年不见了,希亚梅特...” 如风暴女神一样悬浮于半空中的多尔南双眼闪耀着跳动的蓝色雷光,那无形的风包裹着她纤细的躯体,在她的躯体之外,一层层的风之力快速汇聚之间,让桑德兰的身躯又一次屹立在了大地之上,这复苏的风王子张开手,那闪耀着无尽雷光的静风之刃就出现在了它手中。 借助多尔南的躯体投射出意识的逐风者桑德兰打量着眼前面带惊恐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它轰鸣的声音在这方彻底安静下来的战场上响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老鼠一样!真没出息!” “但没关系了,希亚梅特...当年的仇怨,当年的背叛,当年的出卖...我和四风领主之间的帐,今天,我们慢慢算...” “就从...你开始!” 15.狂风,听我号令! 奥蕾莉亚站在泰瑞昂身边,夫妻两人悬浮于水晶谷的天际之上,他们看着下方大地上,操纵着静风之力的多尔南化身为元素领主的姿态,正在疯狂的痛宰那个不可一世的南风领主。 在狂怒的桑德兰挥起静风之刃的猛砍之下,南风领主根本没办法反击,它只能用元素之躯和桑德兰缠斗,就像是一个鲁莽的狂战士一样,但问题就在于,面对当年在元素混战时代功勋卓著的桑德兰,希亚梅特的反击简直和一名挑衅武艺大师的街头混混差不多。 毕竟,逐风者在元素界的赫赫威名可不是耍弄阴谋得来的,它可是可以和暴躁的炎魔之王拉拉格纳罗斯在战场上正面对抗的狠角色,远不是希亚梅特这样玩弄下流阴谋的二流领主可以匹敌的。 在风王子的静风领域中,希亚梅特根本没办法调集哪怕一丝一毫的风之力,那些本该属于它本源的力量,以一种叛变的姿态,站在了逐风者桑德兰那边...也许在数百万年前,驭风者奥拉基尔将桑德兰确定为天空之墙的继承者,并不只是因为桑德兰立下的功勋。 而是因为它所掌握的...号令群风的特殊力量。 只是短短几分钟,南风领主就被桑德兰用静风之刃削掉了小半个躯体,将自己的元素之核都暴露在了熊孩子们眼前。 “那是谁?” 鲜血主母看到孩子们平安无事,她内心终于轻松了下来,她好奇的看着下方那个带着风之王冠,披着蓝色披风,还穿着雷电肩甲的风王子,她轻声问到: “那就是我宝贝女儿多尔南的第三个元素伙伴吗?看上去要比克罗格莫和小拉格更强大的多...” “逐风者桑德兰,天空之墙的传奇战将,听说还是驭风者奥拉基尔的继承者。” 泰瑞昂抱着妻子的纤腰,对奥蕾莉亚解释到: “它是诞生于艾泽拉斯创世时期的强大元素,而且早在数十万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全盛期,如果不是它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我是不会让多尔南来冒险的,不过我们的女儿运气不错,而且也足够聪明,但怎么说呢,她还是缺少时间的沉淀。” “不管是克罗格莫,还是小拉格,都有成长为元素领主的可能,甚至还可以再进一步...但那需要时间,元素的成长太过漫长,多尔南以后要走的路必然很艰难,但我相信,她能走到最后!” 大领主的双眼里闪过一丝骄傲的光芒: “我相信,我的女儿最终会成为艾泽拉斯的...” “元素女皇吗?” 奥蕾莉亚有些不感兴趣的打断了丈夫雄心万丈的话,她抚摸着自己的长发,看着下方战场上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她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我看你是做大领主做上瘾了,这都开始为孩子们安排未来了...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干扰孩子们未来的选择,我们两是迫于命运不得不踏上了这条艰难的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也和我们一样成为世界的敌人。” 妻子的小脾气让大领主有些无奈,他轻声解释道: “当然,我并非强迫她们走上光明的未来,但看看这些孩子们,奥蕾莉亚,命运已经将他们推到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上,就算我不干涉,她们也必然会成为下个时代的领风者,凡妮莎和泰莉娅会成为联邦的新领袖,那是她们躲不开的命运。” “而安度因和萨兰蒂亚...”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这两个孩子,也许会成为联邦与帝国和解的桥梁,瓦里安认为他的儿子终会继承他的遗产,但并非是这样的,安度因会做出一番不逊于瓦里安的事业,他会荣耀他的父母,他也会荣耀你我。” “不会再有战争了...在我们做完黯刃的最后事业之后,在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那就记住你的保证!” 奥蕾莉亚在空中踮起脚尖,在泰瑞昂脸颊上轻轻一吻,她低声说: “记住你的保证,我的丈夫,你说过,你会给孩子们和这个世界开启一个完美的时代...” “我可从没忘记过...” 大领主笑了笑,将自己的妻子抱得更紧,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泰瑞昂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希利苏斯的天空上方,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下一刻,灰烬使者和死亡使者双双跳入他手心,死界之门轰然洞开,大领主踩在空气之上,如黑色利箭一样冲入天空。 “奥蕾莉亚...带着孩子们走!” “驭风者奥拉基尔...” “来了!” ——————————————————— 在水晶谷的战场上,眼看着多尔南借助桑德兰的力量,将可恶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削成了“人棍”,几个经过艰苦战斗的孩子们顿时喜笑颜开。 “杀了它!杀了它!多尔南!” 骑在恢复了宠物体型的阿尔宙斯背后的尤娜挥舞着拳头,大呼小叫的喊到: “把它做成冰淇淋!” “看看她,她还真是有活力...” 累坏了的泰莉娅和凡妮莎坐在一边,让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帮她们两个治伤,以这两个毛丫头此时的水平,能参与到元素领主之间的战斗里,还能活着看到大结局,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而安度因的小脸上也有几道擦伤,那是他在战斗中用圣光治疗两个姐姐的时候,被南风领主用风刃划出来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安度因对圣光的亲和超强,小小年纪就掌握了神圣庇护这样的顶级圣光防御神术的话,就以他的水平,估计早就被战场疯狂涌动的风刀雷剑切碎了。 这本就不是这样的小不点该来的地方... 不过好在,她们最终还是胜利了。 “哗啦” 桑德兰能在短时间之内重聚躯体,依靠的是多尔南对于元素的超级亲和,但丫头体内的元素力量也是有限的,因此在一刀切断了南风领主的躯体之后,逐风者桑德兰虚弱的意识便消散开,回归到了元素疆域中修养,而多尔南也脱离了风暴化身的姿态,缓缓从天空中降落下来。 她手边的那个原本空荡荡的风元素图腾也被点亮,这意味着即便是在桑德兰沉睡修养的时期里,多尔南也能借用逐风者的静风之力了。 但考虑到元素生物漫长的恢复期,下一次多尔南想要以元素化身的姿态战斗,估计要等到好几年之后了。 换句话说,虽然多尔南用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和桑德兰的元素契约,但以她目前的力量等级,还无法完全掌握桑德兰的强大力量...就相当于一块美味的蛋糕放在你眼前,但因为你的消化能力太差,根本没办法大快朵颐。 这让多尔南非常烦恼...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混蛋?” 泰莉娅脸上贴着一块止血绷带,看上去有些古怪,她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扶着虚弱的多尔南,她瞅了一眼眼前被克罗格莫死死的禁锢在地面上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这家伙被暴怒的桑德兰毫不留情的砍掉了三分之二的元素之躯,又从它的元素之核里汲取了一些纯净的风元素来恢复自我的伤势,现在的南风领主已经真正进入了虚弱状态。 比之前被释放出来的桑德兰还要惨一些,它甚至已经难以维持元素之躯的形态了。 “我们把它锁起来!” 多尔南从地面上捡起那副古老的元素镣铐,对泰莉娅挥了挥手: “我听说努波顿和阿卡玛在最近一段时间,也会带着陶土议会来艾泽拉斯,他们肯定急需艾泽拉斯的元素生物做样本进行研究,所以我会把这个恶毒的混蛋交给他们。” 多尔南眯起眼睛,用一种愤怒的语气说: “大萨满们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而按照努波顿的古板性格,这桀骜不驯的混蛋肯定会被囚禁起来,直到它学会“礼貌”为止!” “不不不,给正统萨满们不太合适!他们对待这些混蛋元素太温柔了。” 吊着胳膊的凡妮莎走过来,刺客大小姐恨恨的说: “把这混蛋交给黑暗萨满们,我听说最近德雷克塔尔长者正在组建黑暗萨满的军团,把它交给那些死灵,他们会替我们好好教训它的!” “好主意!” 多尔南打了个响指,她将另一块镣铐递给泰莉娅,两个女孩靠近了那被压制在地面上的南风领主,然后将那古老的,被拉格纳罗斯打造出来专门禁锢其他元素的镣铐套在了虚弱的希亚梅特的双臂上。 在接触到南风领主的瞬间,那古朴的元素镣铐上的元素符文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就像是火焰燃烧的光晕,希亚梅特就像是遭受酷刑一样,发出了可怕的哀嚎,它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两个镣铐不断的汲取,分割,就像是被装入了两个特殊的囚笼之中,连它的元素之核都开始变得黯淡下来。 “呀,这玩意对元素的禁锢程度可真强!” 多尔南拉着泰莉娅后退了好几步,她盯着那被不断“消融”的南风领主,她说: “这肯定不是单纯的禁锢,没准是和逐风者之颅一样的永恒囚笼...幸亏我没用它对付桑德兰,否则那家伙估计宁死也不会服从我。” 就在多尔南感慨的时候,眼看着自己的意识就要被彻底撕开的南风领主希亚梅特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了,它分出一缕威风返回元素疆域,它惨烈的声音在那一刻响彻了整个风神王座。 “驭风者...救救你的仆从!” 这一声尖叫让整个宁静的天空之墙都变得喧嚣而混乱了起来,就在希亚梅特尖锐沙哑的声音消散的那一刻,一股席卷整个天空之墙的雷暴呼啸着撞入元素疆域与现世连接的封印点上,那本就因为现世的魔力潮汐不断冲刷,而变得脆弱的元素疆域的封印在这最古老可怕的狂风雷暴的肆虐下,彻底崩溃。 驭风者奥拉基尔,这个从来都无人琢磨清楚性格的元素大君,在这一刻居然罕见的回应了下属的求援。 古老而强大的驭风者的力量顺着元素疆域的裂痕渗入现世,这一刻,整个艾泽拉斯每一个角落的风都开始回应起自己主人的意志。 新达拉然的法师塔里,数道流光亮起,大法师和大术士们惊恐的冲出塔楼,他们不需要抬头,就能感知到整个世界范围内开始极速活跃的风元素力量。 而刚刚到达希利苏斯的凋零者大德鲁伊和陶土议会的大萨满们则茫然的抬起头,在德拉诺世界从未有过的元素潮汐在奥拉基尔的引动下,开始和肆虐世界的魔力潮汐合为一体,大萨满努波顿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他能清晰的听到元素疆域的封印破裂的声音。 就如同千万块玻璃被杂碎的声响一般。 而在极北之地的风暴峭壁最深处,在奥拉基尔冲出元素疆域的那一刻,一道直刺入天空的皎洁光芒带着纯净的泰坦之力,补充到了那些被撕开的元素疆域的封印之中,就像是要把那撕裂的封印重新粘合起来一样,但这纯净的泰坦能量的放射只持续了不到10秒钟,就因为后续能源的干涸而宣告终结。 已经保护了艾泽拉斯数十万年的元素疆域的崩裂已经无法被阻止了...也许从今天之后,艾泽拉斯现世和四大元素界之间,将再无阻碍...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一次迎来了一股崇拜混沌的新势力。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没有人能猜到未来,不过最少在现在,冲入现世的奥拉基尔只来得及舒展一下自己的力量,两把交错着横斩而下的,阴冷而遍布着凋零之力的能量巨剑就封堵住了它前往水晶谷的道路。 泰瑞昂站在死亡恶鬼武士的上方,在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狂风漫卷之中,他伸手将剑刃指向眼前和桑德兰很相似的风元素大君: “驭风者?” “听说你是四大元素主君里最弱的那个...而你看,你要破坏的世界现在是我的地盘,所以...” “我在此诚挚的请求你,滚回去,好吗?” 对于泰瑞昂的这种挑衅,自由不羁的奥拉基尔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把点缀着如城门大小的蓝色宝石的雷电战刀就出现在了它手中,而这位高傲的元素大君对于泰瑞昂的回应,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狂风!听我号令!” “轰” 下一秒,近十万道癫狂不休的雷电在空中凝聚起足以湮灭一切的狂雷地狱,将黯刃的大领主,彻底淹没... 16.史前封印.重见天日(上) “哗” 幽蓝色的裂痕在死界洞开,脚步稍有些蹒跚的泰瑞昂踏入了自己的世界里,看到大领主狼狈的样子,早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鲜血主母快步走上来,扶住了泰瑞昂的手臂。 然而,就在奥蕾莉亚接触到泰瑞昂皮肤的那一刻,一抹幽蓝色的弧形闪电狠狠的撞在了她的手指上,把主母吓了一跳。 “呋...” 大领主舒了口气,结果从他嘴里喷出了一股类似于躯体被烧焦之后的黑烟,再配合起泰瑞昂被强烈电流刺激的散乱的长发,以及他脸颊上的黑灰,还有身体上被高温融化的盔甲,此时的大领主怎么看都像是打架打输了一样。 但问题是,他其实没输...当然,也没赢。 “毫无强者的尊严...简直就像是个下流的小混混一样!” 大领主咬着牙骂到: “眼看着就要切开它的元素之躯,眼看着就能切下一块风元素精华,那混蛋居然一转身就逃跑了...最古风元素想要跑,谁能追得上?混蛋!天空之墙里都是一群软弱无能的老鼠!” “迟早要灭了它们!堵着天空之墙的门杀光那群混蛋!” 大概是回到了死界,被压抑的情绪重新活跃,又可能是因为这一架打的实在是太憋屈,导致泰瑞昂的心绪非常的不稳定,而看到丈夫一副凄惨的样子,虽然很清楚泰瑞昂的躯体会在短时间之内复原,但奥蕾莉亚依然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她帮泰瑞昂换下那破破烂烂的长袍,一边帮大领主收拾狼狈的外表,一边问到: “那奥拉基尔的实力如何?下一次再遇到它有胜算吗?” “胜算?” 大领主摇了摇头: “它不是我的对手!它的那些手段对我都没什么用,但问题是它速度太快了,很难追上,要绝杀它就得准备一个完美的陷阱,或者干脆杀入天空之墙里,但那里是它的疆域,在那里和它作战会很困难。” “而且奥拉基尔毕竟是元素大君里最弱的一个,按照它的实力来猜测的话,元素大君的威胁应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不过如果面对的是最强的拉格纳罗斯或者最坚韧的石母的话,我虽然有把握能赢,但肯定要花很多时间...” 在奥蕾莉亚的示意下,泰瑞昂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妻子为自己擦拭脸颊,他满脸晦气的说: “这些元素太难缠了...要打赢很简单,但要彻底杀死,就要花费多几倍的精力,就跟让人厌恶的牛皮糖一样恶心,看来我们提前组建应对元素威胁的黑暗萨满军团是正确的,只有元素才能更好的对付元素,其他力量对于元素的影响太小了。” “但,这些元素大君手里还真是有些好东西...” 说着话,泰瑞昂弹了弹手指,一把刀柄上点缀着蓝色宝石,刀身缠绕四溅雷光的弧形战刀就出现在了他手中,在那略显古怪的刀刃之上,一抹抹白色的细碎闪电时隐时现,让这单手战刀显得分外漂亮,大领主把玩着自己的战利品,对自己的妻子说: “奥拉基尔的品味挺不错的,这把刀蕴含着它的雷电力量,我突然记起,我已经好几年的时间没送过生日礼物了...这东西就当是我的赔罪吧,我美丽的夫人。” “嗯。” 鲜血主母接过泰瑞昂送上的礼物,她随手挥了挥,那空中跳跃的雷电照亮了她的脸颊,她哼了一声,那表情就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小女生一样,她将那战刀放在一边的武器架上,然后转过身,又如温婉的妻子一样,继续帮丈夫整理乱糟糟的头发。 “说起来,多尔南的元素契约还差一个水元素。” 奥蕾莉亚絮絮叨叨的说到: “还要让她去海底冒险吗?那里可是艾萨拉那个疯女人的地盘,我是不放心的。” “不,我已经在准备了。” 泰瑞昂躺在椅子上,他轻声说: “戴琳正在深海和水元素疆域交汇的地区寻找,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但现在的重点不在那里,奥拉基尔离开的时候,就像是向我示威一样,它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卡利姆多南疆,掀起了横跨大陆的大风暴,而据我所知,在那地方,正好有一个我们必须握在手中的重要设施。” “所以,休息一下吧,奥蕾莉亚,我们很快就要再次忙起来了。” ————————————————————————— 别看泰瑞昂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此时卡利姆多南疆的情况已经混乱到了极致,而这一切都有他的一份责任。 大领主和驭风者的战斗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短短十几分钟之间毫无保留的宣泄力量,那种毁灭一切的你来我往的战斗,却给下方的希利苏斯大沙漠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由于元素生物形态的特殊性,这些古怪的家伙一旦出现在现世,只要使用力量,就会引发某种现象,而驭风者是所有天空、风暴与雷电的主宰,它本身的存在形式,就是风这种力量的极致诠释,因此,奥拉基尔在现世的任何活动,都会引发和风有关的灾难。 而在和泰瑞昂的战斗中,驭风者几乎没有留手,那宣泄而出的狂风很快就在希利苏斯的天空之下卷起了毁灭一切的大风暴,因为奥拉基尔的意志影响,即便在驭风者返回天空之墙之后,这笼罩整个希利苏斯的大风暴也没有平息,相反,还有种愈演愈烈的姿态。 站在卡利姆多最南端的凋零者德鲁伊的营地里,大萨满努波顿张开双臂,拼命的呼唤着还顺从他的元素们,在其他十几名萨满的帮助下,在这营地外围,张开了一座临时的元素结界,在那火焰、流水和大地的力量交错影响之下,因为奥拉基尔的命令已经陷入了彻底疯狂的风元素被死死的挡在结界之外。 这些来自德拉诺世界的萨满们用一种目瞪口呆的姿态,看着远方大沙漠最中心,那一道通天彻地的流沙风暴,那比大海之上卷起的最可怕的龙卷风还要巨大,在那难以想象的狂风之力的肆虐下,数以百万吨计数的流沙被卷入天空,然后又被狠狠的抛向地面。 那昏暗的天际和那粗壮的流沙之风,就像是遭受了可怕风灾的世界末日一样。 整个希利苏斯的天际都仿佛被这流沙重组的天幕彻底覆盖,在这种天灾面前,凡人的力量已经可以无视了,原本矗立在希利苏斯大沙漠中心的塞纳里奥要塞,那在时光中坚持了1000年的坚固要塞,早已经被漫卷的风柱轻易的撕开,在那要塞原本的位置上,只剩下了一片凄惨的废墟。 所幸在这大风暴爆发之前,那里的德鲁伊就感觉到了危机,提前撤离,否则在这样的天地之力面前,谁也别想活下来。 “这个世界的元素为何如此暴虐?” 在努波顿身后,一名德莱尼人女性萨满背负着单手战锤和萦绕着大地元素的圆盾,她一边尽力维持眼前的元素结界,一边悲伤的看着那摧毁大沙漠里的一切存在的恐怖大风柱,这个年轻的萨满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远方那毁天灭地的元素力量,因为在其他世界,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破坏力如此强大的元素。 这让这年轻的萨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她低声向大萨满问到: “努波顿贤者,我们...仅仅依靠我们,真的能平息那些可怕元素的怒火吗?它们...这个世界的元素们,要比德拉诺世界强大太多了。” 女萨满的疑问让努波顿沉默了片刻,这个破碎者萨满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梅耶,艾泽拉斯的元素所拥有的力量确实让人感慨和畏惧,但它们的暴虐只是因为元素内心对于混沌的热衷,我们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搭建起和元素沟通的桥梁,我们在德拉诺进行过一样的事业,我们在艾泽拉斯也必然会成功...” “梅耶,永远别忘记萨满之道的起始,我们的先祖与元素的交流是一场真正的奇迹,而我们也应该相信,单纯的元素们是可以交流的!是可以和我们和平共处的!” 大萨满看着那些被卷入天空中的沉重流沙,在这元素暴虐的那一面流露的场景里,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和元素的第一次交流,他对自己的学徒循循善诱的说到: “元素们遵守了萨满和它们之间的协议,它们赠与我们的不只是力量,还有许多优秀的品质。” “水流使我们的思维更清晰,使我们的内心更加平静,使我们更富有耐心,让我们的思绪不再被灾难的浓雾所遮蔽。” “火焰则赋予了我们激情,让我们充满对生活的感恩和热情,让我们有对未来的渴求与期待。” “大地,大地教会了我们什么叫毅力,它使我们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以及不可动摇的决心。” “风,风暴,梅耶,你看到的风暴只是它暴虐的外表,永远别忘记,风暴给予我们的勇气和坦荡,清风拂面之下,让我们能够勇敢地面对,那些我们所遭受过的一切不幸。” 努波顿低沉的声音让其他萨满们纷纷低声诵念起赞美元素的咒文,而他本人则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上,那缓缓合拢的天空之墙与现世的裂痕,大萨满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个世界同样有萨满高贵的传承,那些我们素昧蒙面的兄弟姐妹们,也会帮助我们,更重要的是...” “这个世界有能扼制元素的力量,你亲眼看到了,梅耶,驭风者被击退了,就在我们眼前...这说明,有些强大者,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的秩序被元素破坏,这就是我们可以胜利的基础,放下内心的疑惑吧,孩子,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说到这里,大萨满努波顿的声音里充满了一丝凝重和担忧: “奥拉基尔的出现让风元素都失控了,希利苏斯的大风暴只是个开始,很快,周围几块区域里的风元素也会卷入其中,梅耶,希利苏斯的元素混乱我来处理,你立刻带着我们的萨满前往那个名叫加基森的地精城市,帮助那里的阿卡玛大萨满布置元素结界。” “我们必须把这些发疯的风元素的活动限制在大沙漠的无人区,不能让它们毁灭更北方的文明!” ———————————————————————————— 努波顿的猜测是正确的,希利苏斯的大风暴在第二天变得更加可怕,而受到这些失控的风元素的影响,在距离希利苏斯很近的塔纳利斯和安戈洛环形山都出现了同样失控的风暴,热砂财团和正在进行改革的暴风王国都注意到了这可怕的天灾。 不过,在艾泽拉斯刚刚崭露头角的陶土议会却因为这场灾难而名声大噪。 在大萨满努波顿和大萨满阿卡玛的主持下,来自兽人、牛头人和野猪人的萨满们齐聚在加基森,在凋零者教派的援助下,这些各族的萨满们沿着加基森到环形山的山脉,设置了庞大的元素隔离结界,按照努波顿的想法,他们齐心协力之下,将这场恐怖的风暴天灾死死的“锁”在了南疆的无人区里。 也有人传言说在塔纳利斯的风暴中看到了神秘的青铜龙的身影,也许那些巨龙也感觉到了威胁... 而这场由奥拉基尔和泰瑞昂的战斗引发的超大型风暴持续了整整7天7夜,那些发狂的风元素才在数百名萨满的安抚下缓缓的恢复了平静,整个希利苏斯和塔纳利斯的环境都被彻底的重塑了,当然,由于这两个地方本就是无人居住的沙漠区域,所以也没有造成太可怕的影响。 不过问题就在于...泰瑞昂的担忧也成为了现实。 奥拉基尔掀起的恐怖风暴撕开了塔纳利斯和希利苏斯,以及安戈洛环形山三方交接的区域,在那片绵延不绝的山脉最深处,一个通往被封印着的古代遗迹的大门。 在风暴落幕的那一天,重见天日了。 艾泽拉斯的生灵们,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目睹泰坦们留下的奇迹之景的机会... 一个危险到随时可能会毁灭自己和世界的...机会! 17.史前封印.重见天日(下) 大法师罗宁面无表情的从加基森的传送大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是一个扛着古怪的魔法器材,身材火辣而且身手彪悍的人类女海盗,以及一个温婉的女法师,最后是一个带着紫色尖角帽,身材矮小,但眼神灵活的侏儒法师。 这个古怪的组合并没有引起周围嘈杂人群的注意。 今天可是加基森彩票大乐透开奖的日子,整个加基森城里的每一个兑换点都是人潮涌动,但那位带路并且负责扛器材的海盗小姐可是本地的“大名人”,因此也没有谁不开眼的敢挡住他们的路。 “凯瑟琳小姐真是威风...瞧瞧他们,这里的人都在怕你。” 说话的是罗宁自己的学徒,那位身材纤细的,来自暴风王国的高阶法师马林小姐,她的来头并不小,她的父亲是暴风王国王室魔法顾问约瑟夫.马林大法师,属于真正的魔法世家,在成为罗宁的学徒之前,这位法师小姐在达拉然的导师是大名鼎鼎的克尔苏加德先生。 当然,在克尔苏加德转头研究术士之道之后,马林小姐就失去了导师,恰逢当时北疆乱战,马林和自己的父亲在之后2年就一直生活在暴风王国,后来罗宁以大法师的身份回归新达拉然之后,马林小姐就有了第二位导师。 说实话,罗宁并不如克尔苏加德那么严厉古板,因此在跟随罗宁学习魔法的时候,这位性格活泼的马林小姐就有些固态萌生了。 而面对她的恭维,一手扛着魔法器材,另一只手提着酒瓶的女海盗,美艳的南海之花,南海最大的赌船“应召女郎”号坐舰的拥有者,“利刃”凯瑟琳小姐则豪迈的哈哈笑道: “当然,他们都怕我,自从污手党的党魁被我打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加基森就没什么不开眼的混蛋敢来惹我了,但话又说回来了,他们恭恭敬敬的倒让我感觉这座城市没有原来那么有意思了...” 这位海盗小姐喝了口酒,不满的看着周围那些时不时爆发出欢呼的人群,这位满身带刺的南海之花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现在一般都在藏宝海湾活动,哪里可有意思多了,这一次如果不是老头子的命令,我也不会来这里帮你们。” 面对一位大法师,两位高阶法师,还用这种不以为然的口气说话,这已经充分证明了凯瑟琳小姐的背景...真要说起来,出身为魔法世家的达芙妮.马林小姐的家世,还真的比不上这个稍有些粗鲁的女海盗。 “利刃”凯瑟琳小姐可是南海海域的传奇海盗,当然,她这个传奇的名头并不是因为她抢劫了多少商船,或者杀死了多少人,又或者拥有多少财富,都不是! 凯瑟琳的传奇更多的在于,她和魔法之城达拉然之间不可切断的联系...她的父亲,是上一代六人议会的成员,在整个魔法界都拥有赫赫威名的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大法师,这位大法师和她那叛逆的女儿的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本精彩的家庭伦理剧本,但这位大法师表面上对自己叛出家门,跑去当海盗的女儿不闻不问,但暗地里他对于女儿的关心却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减弱。 传说出身大家族的凯瑟琳小姐是被一个叫“帅小伙子”邓肯的无赖海盗勾引着离家出走的,这个传说从来都没有得到凯瑟琳的正面回应,但就在凯瑟琳刚刚当海盗的那几年,有好几个不开眼的团伙曾试图伤害她,但那些团伙只要敢动手,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时还是个菜鸟海盗的凯瑟琳肯定没有这种手刃对手的本事,那么那些团伙的覆灭是谁出的手,就几乎不用多猜测了,反正南海上因为凯瑟琳的原因,死了足足近百人之后,就再没有谁敢对凯瑟琳小姐动歪脑筋了。 而一切故事的开启者,勇敢而无知的帅小伙子邓肯...呃,大概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消息了。 “我讨厌加基森...” 在一行人离开加基森的时候,喝完了酒的凯瑟琳小姐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的砸在加基森城门口的石头上,她潇洒的跨上战马,将自己的黑色船长帽斜斜的待在头上,然后扭头对坐着飞毯的三位法师吹了个口哨,然后拉起马缰,就踏上了前往沙漠深处的道路。 “那位凯瑟琳小姐背后好像有些故事...和这座充斥着铜臭味的城市有关。”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侏儒法师坐在漂浮的魔毯上,她那灵活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对两个伙伴说: “我上次在镶金玫瑰的酒馆里听说,那个和凯瑟琳小姐有染的海盗邓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在加基森...据说那一晚他输了很多钱,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了。” “咳咳” 盘坐在魔毯上,驾驭着这魔法奇物的大法师罗宁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背后讨论一位淑女可是不好的行为,金迪,吉安娜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导师从不教我和魔法无关的东西...” 侏儒法师金迪.火花耸了耸肩,这个同样是达拉然的魔法世家火花家族出身的法师低声说: “而且导师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支持她老公的事情上了,她都没时间教我魔法了,我1年前就该参加高阶法师的魔法考核,但你们猜怎么着?我敬爱的导师吉安娜女士,居然把这件事忘了...就只是因为她要陪阿尔萨斯陛下参加一场什么见鬼的会议...” 小侏儒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小孩子气的抱怨,但看得出来,她并非真正的讨厌自己的导师吉安娜,她只是服从了侏儒的天性,为了抱怨而抱怨。 罗宁伸手压了压自己的法师帽,这个稍有些沧桑,看上去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大法师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他低声说: “所以吉安娜把你交给了我,而我在出发前,就给你报了名,等到这次魔力观测结束之后,你就该参加高阶法师的评测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呀!” 侏儒抱着脑袋以及自己粉红色的,非常孩子气的丸子发髻,尖叫到: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天呐,我还有最少6本魔法习题没做完!惨了,这下惨了!” 这尖叫声让其他两个法师忍不住哈哈大笑,在笑完之后,马林小姐抬起头,一边拨着头发,一边看着自己的导师罗宁,她轻声问到: “罗宁导师,您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一次我们要去塔纳利斯大沙漠深处做什么?为什么六人议会会突然间发布这个略显古怪的考察任务?这里的风暴在昨天才刚刚平息,我听说,这片沙漠里还有很多失控的风元素在肆虐。” “因为他们确实很着急,马林。” 罗宁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内心对于这一次紧急任务也有很多怨言,他的妻子温蕾萨才刚刚从海加尔山返回,两个人才策划着进行一场浪漫的二人海滩度假呢,结果六人议会一席命令,他就不得不抛下可爱的妻子,带着学徒踏上了这趟糟糕的旅程。 但罗宁知道更多信息,他对于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也心知肚明。 “早在新达拉然重新建立的时候,我们就从探险者协会那里知道,在塔纳利斯沙漠最深处,有一道被上古魔法保护的遗迹,数年前六人议会曾试图打开那遗迹,但我们的魔法对于那神秘的上古力量并没有太多作用,但这一次持续了7天7夜的元素风暴,再加上世界魔力潮汐的变动...” 大法师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他那微微发亮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沉声说: “那道封印...似乎已经处于破碎的边缘了,不只是我们,马林,我们这一支小队只是先行者,我们需要近距离观测那封印的破损情况,几天之后,整个六人议会,包括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先生和他的黑镰议会,都会一起过来。” 听到罗宁说完了这次任务的真相,马林和金迪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小侏儒尖叫着问到: “但这很危险,不是吗?一个不知道封印着什么见鬼玩意的远古遗迹,按照达拉然的法师准则,这样等级的遗迹,最少需要两个大法师,10名高阶法师以上的小队才能接触的!他们把我们派来送死吗?” “正是因为很危险,金迪。” 罗宁一边驾驭着魔毯,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说: “所以他们才派我来...鲁因维沃尔大师已经在遗迹附近等我们了,要不是那个老头子出现在这里,你们觉得大名鼎鼎的“利刃”凯瑟琳小姐,会抛下自己的大生意,来帮我们领路吗?” 说着话,罗宁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虐的光芒,他慢慢悠悠的说: “至于你们两个嘛,呃,我只是觉得单人的旅程有点无聊,而且我也想让自己的学徒们见见世面,仅此而已。” “所以...” 马林小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个不正经的导师,她下意识的问到: “所以,其实我们不用来的?我们并不在这危险任务的名单里?” “是啊,你理解的没问题...” 罗宁发出了一声急促的笑声,然后又飞快的变得一本正经: “但问题是,你们现在也没有反对的权力了,不是吗?好了,检查你们身上的卷轴,魔杖还有魔法宝石,按照《法师战斗守则》的注意事项做好面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 “两个小菜鸟,你们的第一次冒险,开始了。” ————————————————————————————- 坐着魔毯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但横穿沙漠是一件更无聊的事情。 在一望无际的塔纳利斯大沙漠的单调风景中,被那滚烫的风和讨厌的沙子折磨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就在小侏儒金迪昏昏欲睡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塔纳利斯沙漠的灌木谷,这里是这片沙漠仅有的几块绿洲之一,也是距离上古遗迹最近的休整点。 罗宁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收起魔毯,快步走向眼前的帐篷,那个大帐篷里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不只是新达拉然的法师们... “好久不见了,罗宁法师。” 凋零者教派的牛头人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甩了甩尾巴,这个身材高大,身披木甲的温和牛头人走上前,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而罗宁也笑着握紧了那巨大的手掌。 在过去几年,新达拉然和凋零者们有过数次合作,而罗宁和哈缪尔也算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大法师对于哈缪尔和整个凋零者教派并没有太多的恶感,实话说,和这些开明的德鲁伊们打交道,要比和古板的塞纳里奥议会打交道舒服多了。 “快来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几位新朋友。” 哈缪尔热情的将大法师罗宁和他的两个学徒迎入帐篷中,罗宁一眼就看到了几个正在交谈的古怪生物,和德莱尼人有几分相似,但本该高大的躯体却有种不正常的萎缩,看上去就像是直立行走的老鼠一样。 “这是陶土议会的大萨满努波顿先生和阿卡玛先生,他们在元素魔法上的造诣足以让艾泽拉斯的任何学者感觉到羞愧。” 哈缪尔用极高的评价为罗宁介绍着眼前的两位大萨满: “这一次的狂风之灾,也多亏了陶土议会的提醒和帮忙,否则受灾的绝对不只是两片沙漠,估计连环形山也会受到影响。” 罗宁听到这话,顿时肃然起敬,虽然经历了很复杂的故事,但罗宁内心里依然是崇拜英雄的,他主动朝着大萨满伸出手,而两位破碎者萨满,也用古老的礼仪回应他。 但就在罗宁和两位萨满交谈的时候,一个压抑不住惊讶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罗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宁回过头,就看到了陪着女儿的老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几年不见,后者的头发已经全白了,甚至还有了脱发的征兆。 “六人议会派我来的...” 罗宁一看到老法师那压抑不住惊讶的目光,就知道这老古板在想什么,他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吉安娜另有要事,我才不会主动接替她。” 罗宁和安斯雷姆之间的会面并不愉快,这引起了安斯雷姆大法师的女儿,“利刃”凯瑟琳的好奇,在寒暄一番之后,这女海盗小声问道: “老头子,你不喜欢“龙法师”罗宁,对吧?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挺好啊。” “这不是性格的问题,凯瑟琳,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老法师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的对自己的女儿说: “什么“龙法师”!见鬼的,你根本不知道罗宁的上一个外号,我们都叫他“达拉然的移动灾难”,我是亲眼见过的,但凡是有罗宁插手的事情,最后结果都会变得非常非常糟糕...这几乎是命运的恶意,而且不只是我害怕,你以为以罗宁现在的实力,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被吸纳进六人议会?” “嗯?” 海盗小姐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爹,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老爹没准是喝多了,或者干脆是患了老年痴呆,作为一名一辈子不信神的法师,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的传言? 但就在凯瑟琳准备反驳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古怪轰鸣就在灌木谷西方的群山之间暴起,还伴随着恐怖的剧烈地震,让帐篷里那些猝不及防的人狼狈的摔倒在地面上,几分钟之后,担任哨兵的战斗法师的身影狼狈的出现在了营地边,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封印...封印破碎了!一个远古秘境突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而这个消息传入凯瑟琳小姐耳中的时候,海盗小姐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而她的老爹,古板的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则用一种又骄傲又担心的表情看着远方的天空。 骄傲的是,罗宁与生俱来的坏运气没有让他失望,也保住了他在女儿面前的威严。 担忧的是,罗宁这一次成了他的队友... 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到任务结束... 18.帝国考古观察团 造物主之门,这是屹立在塔纳利斯大沙漠深处的上古遗迹的名字,它位于塔纳利斯沙漠、希利苏斯沙漠以及安戈洛环形山三方中央的山区之中,在以往的无尽岁月里,都一直被一股强大的上古魔力保护着。 早在数千年前,菲拉斯羽月要塞派出的探险小队就发现了这处山谷,以及那山谷之中被结界保护的大门,而在第一次兽人大战期间,传奇探险家布莱恩.铜须也第一次到达了这个山谷,布莱恩从那山谷的山石遗留下的痕迹,判断出这个遗迹非常古老,他将其夸张的称之为“造物主之门”。 当然,在那个时候,布莱恩还没有收到那个神秘的“福特曼”寄来的信件,也没有真正接触过神秘的“泰坦”,但老矮人的命名,却在冥冥之中揭示了这个遗迹的真正面目。 这里确实和神秘的泰坦有关,然而,此时的布莱恩.铜须还在诺森德大陆最北方的风暴峭壁进行着自己的探险,他根本没时间来这里参与到这一次的考古活动中。 顺着灌木谷一路向西,原本厚重如实质岩石一般的结界已经彻底破损,就像是从内部倒塌的山壁一样,那黑色的石块几乎堵住了整个造物主之门的入口,不过这对于法师和萨满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在这泰坦结界崩溃之后,山谷中的禁魔区也随之消失,元素再度活跃起来。 在罗宁和努波顿配合之下,这支成分极其复杂的考古观察团只花了不到1个小时,就清开了一条进入遗迹内部的大道。 而在撤离剥离了黑色岩石之后,暴露在众人眼前的,真正的“造物主之门”,足以让任何进入其中的探险者们心神震动。 那是一座硬生生被从中央截开的庞大山脉,在那横穿山脉的裂谷两侧,是两座巨大的黑色雕塑,从那雕塑的位置来看,这玩意明显是由建筑大师在山壁上一锤子一锤子敲打出的雕塑,它和这座山脉是契合在一起的。 而那雕塑的形态,则显得非常古怪,它像是蹲在地面上的巨大黑豹,但偏偏上本身又是类似于德拉诺的虎人那样的躯体,还背生双翼,在双爪之间,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炬,那雕塑的面目表情极其严肃,它的双眼盯着灌木谷的方向,似乎是期待看到结界之外的风景和世界... 总之,仅仅是这遗迹入口的造物主之门,就让考古观察团的成员们见识到了这世界之下隐藏的秘密,而从暗夜精灵的记载来看,它极有可能已经被隐藏了数个世纪,甚至数万年之久,不过,在通过造物主之门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非是一个桃源乡一样的完美世界。 相反,那是一片茫茫的黄沙,就和塔纳利斯以及希利苏斯的大沙漠一模一样...这里,这片茫茫黄沙之中,真的存在着一个从未和世界接触过的神秘的远古文明吗? “瞧啊!这种雕塑的风格,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从没有被世人发现过的新文明!” 来自暴风王国的历史学家兼知名考古学家哈里森.琼斯博士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兴奋的对身后不算庞大的“考察团”手舞足蹈的介绍到: “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野兽的雕塑,上半身类似于人型生物,而下半身则类似于黑豹,还有一对翅膀...嗯,这没准是这个文明所崇拜的自然神,也许是他们或者它们臆想出的神圣野兽...哦,这野兽还保护着燃烧的火炬?” 带着棕色牛仔帽的哈里森博士飞快的从背囊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他们肯定崇拜自然的火焰,这是所有智慧文明都会诞生的原始信仰,这极有可能说明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开化的文明,甚至不逊于我们...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极有可能在这个古怪的封印里已经生活了几千年,和外界的完全隔离,肯定让他们衍生出了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文化!” “这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这位博士大概是这支“考古观察团”里最专业的一个人了,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对即将会面的神秘文明的期待中,至于其他人...就连那两位刚刚融入艾泽拉斯世界的大萨满,也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队伍中的某个人。 是的,大法师罗宁... 介于某个喜欢八卦,又无法保守秘密的美艳海盗小姐的“宣传”,在这支队伍启程的时候,关于罗宁和他的坏运气的传闻,已经成为了众人闲来无事时讨论的新话题。 而面对这种似曾相识的情况,在人类帝国里赫赫有名的“龙法师”罗宁感觉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让人厌恶的达拉然城里,四周投来的目光或带着好奇,或带着畏惧,或带着调笑,这让罗宁在启程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 他不想说话...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学徒达芙妮.马林小姐都以“找水喝”的拙劣借口离开了自己驾驭的魔毯,和一脸畏惧又混杂着兴奋的小侏儒金迪.火花挤在后方的马车上的时候,罗宁的眼神就更阴沉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利刃”凯瑟琳小姐则干脆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远远的吊在这支考察团后方。 海盗,这是一群即无法无天,又极其迷信的家伙,聪慧的凯瑟琳小姐也无法免俗,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罗宁的坏运气造成的可怕后果之后,哪怕凯瑟琳小姐再勇敢,她也打算在任务结束前,离“龙法师”罗宁越远越好。 当然,凯瑟琳小姐之所以要和这支考察团分开行动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巴德!” 骑在自己心爱的白骆驼“女伯爵”背后的海盗小姐低声问到: “你能确定这一次我们能赚到大钱吗?” “当然!” 跟在凯瑟琳身后,骑在黑骆驼背后,带着三分奸诈,七分精明的年轻男人伸手戴上了牛仔帽,然后市侩的搓了搓手,他扭头打量着身后那洞开的“造物主之门”两侧的庞大悠久的石像,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芒: “以奈德雷克家族的名义法师,老大,我刚刚偷偷看过那两座石像,以我祖传的经验来看,那玩意最少已经站在那里超过1万年了!也就是说,不管这个文明是什么样子的,它们都在自己的窝里待了一万年...其实像我这样的“文物勘探者”非常赞同布莱恩.铜须先生的一句话...” “就算把我自己埋在沙漠里一千年,我也会升值...而且会很值钱!” 名为巴德的年轻人嘿嘿笑了两声,他得意的抹了抹自己两撇小胡子: “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能在眼前这片沙漠里找到3件以上的真正文物,这一趟我们就稳赚了!而且我听说这个遗迹和神秘的“泰坦”有关,据我所知,最近几年,探险者协会一直在不计成本的搜集任何和“泰坦”有关系的遗物,也就是说,那才是真正值钱的宝贝。” “得了吧,巴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什么“文物勘探者”,谁不知道奈德雷克家族是整个南海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但不得不说,你们家族的鉴定技术确实值得信任。” 陪在巴德身边的另一个非常年轻的女海盗,打扮的和凯瑟琳有6分相似的美艳女子伸手拨了拨头发,非常毒舌的挑破了巴德对自己的吹捧,然后在巴德的怒视中,这妖艳的女人对自己的首领说: “所以说,老大,你很可能就会拥有自己的第二艘船了...甚至是,一个小舰队!我们得提前庆祝一下!” “瞧瞧你,小埃达尔拉,你的小嘴可真会说话!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的朋友们,我们这一次得到的所有战利品,你们拿4成!” 被下属吹捧的“利刃”凯瑟琳哈哈笑着将一瓶美酒扔给了自己的下属们,这几个人也是她多年的海(坑)盗(蒙)生(拐)涯(骗)中结交到的少数朋友之一,都是些身怀绝技,但却不善战斗的家伙们,和南海之花凯瑟琳是一路货色。 毕竟,“利刃”凯瑟琳女士,可从来都不是用武力闯出的名头。 骑在自己的白骆驼上,眼前沙漠的风光一览无余,凯瑟琳自己也开了瓶酒,和自己的下属们吹了一波牛之后,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头打量着身后越行越远的造物主之门,她美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钱?钱算得了什么...” 凯瑟琳摸着自己美丽,但却在时光中生出了皱纹的脸,她自言自语的说: “只要做完了手头这活,我和老头子的下半辈子,甚至是下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毕竟,那位大人对于自己的下属,可是非常“慷慨”的,他许诺的未来才是我和老头子需要的...啊,那困住了所有贪婪者的...永生啊。” 喝着酒,利刃小姐自嘲的笑了一声: “凯瑟琳呀凯瑟琳,你骨子里,果然是个贪婪的混蛋!” “但...谁不是呢?” —————————————————— “砰砰” 低沉的敲门声在这昏暗的办公室里响起,片刻之后,沙哑的声音回应到: “进来!” “唰” 房门被推开,穿着黑色制服的黯刃情报局副局长,九级特工影子拿着一份文件走入了昏暗的办公室中,而在嗅到弥漫于昏暗房间的那股特殊的味道之后,影子在白色面具之下的双眼就变得非常难看。 她也不顾及那个背对着她,靠在办公椅上的身影,将文件扔在堆满了烟头的办公桌上,然后径直走到窗户边,伸出双手,将眼前厚重的窗帘拉开。 下一刻,如箭一样的光芒撒入这个规模颇大的办公室里,在窗户之外,暴风城最美丽的夕阳正悬挂在天边,将那金红色的光纱笼罩在了这座越发繁荣的城市中。 “关上它!该死的!” 然而,影子的行为却招致了一波呵斥,那个沙哑的声音用蕴含着愤怒的语气骂到: “你这蠢货,你不知道吸血鬼讨厌阳光吗?关上它!多替我这个可怜的怪物想一想,好不好?” “闭嘴!玛维!” 影子转过身,她看着身后那就像是最颓废的少女一样,穿着邋遢的内衣,蜷缩在办公椅上,正以一种极其咸鱼的姿态吞云吐雾的黯刃情报局局长,十级特工玛维.影之歌。 这个曾经最好的典狱官那设计的非常得体的黑色制服被随意扔在地上,上面还沾染着可疑的血迹,整个房间的华丽地毯上到处都是随手扔掉的烟头,连那地毯都被烧出了很多黑色的孔洞,还有很多零散的,空掉的酒瓶,从标签来看,那都是黯刃军需品为高级军官供应的最好的血酒。 而已经被大领主亲手转化为萨莱茵的玛维.影之歌面对影子的呵斥,她撇了撇眼睛,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她将手里的烟头在那已经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里摁灭,然后随意的站起身,活动着双臂,根本不在乎自己裸.露在影子面前的完美躯体。 毕竟,她只穿着一件小背心和很难遮掩住春光的热裤,连那原本干脆利落的单马尾,也被拆成了散乱的白色长发,乱糟糟的披散在她光滑的苍白色皮肤上。 玛维.影之歌是在上层精灵城市苏拉玛出生的,她身体里有上层精灵的血脉,她并非纯粹的暗夜精灵,所以她的皮肤也不是暗夜精灵那种魅惑的紫色。 “你来干什么?” 玛维背对着影子,随意的将自己那脏兮兮的上身制服套在身上,头也不回的问到: “怎么?我们“伟大”的大领主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吗?他又需要我为他除掉谁?泰兰德吗?很好...我这就去杀了她。” “闭嘴!” 影子略显粗暴的一把拽起玛维的手臂,将她拽入办公室的盥洗室里,非常粗暴的一把将玛维的衣服扯下来,然后让她推入了浴室中。 在哗啦哗啦作响的热水流淌之间,隔着那磨砂的浴室玻璃,影子摘下自己的面具,冷漠的看着玛维,而全.裸的玛维也站在玻璃的另一边,用血色的目光盯着她,根本不在乎那从喷头中喷出的热血将她的躯体打湿。 “你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怪物!” 玛维沙哑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着: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彻底解脱?你这混蛋!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玛维。” 影子...不,娜萨平静的看着曾经的同伴,她低声说: “让我告诉你一些新鲜事吧,你的弟弟,加洛德,在昨天刚刚拥有了自己的儿女,一对双胞胎,都是非常可爱的孩子...是你的侄子和侄女,是影之歌家族新一代的传承者...你知道加洛德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个什么名字吗?” “他叫她,玛维...” “砰” 玛维.影之歌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玻璃上,一丝触目惊心的裂痕在那玻璃上爆发开,这颓废的萨莱茵在这一刻就像是重新变成了那个可怕的典狱长,温热的水滴从她额头上划下,让那如孤狼一样的血色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可怕到惊人的杀气,而她本人,则用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声音说道: “你若敢碰他们...我一定会杀光你们!” “所有人!” 19.尤娜大人的新朋友?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在黯刃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中,在那奢华的浴室里,在那布满了裂痕的玻璃两侧,在温热的水雾弥散之间,两个萨莱茵,两个曾经的守望者,正在用一种古怪的模式交流着。 娜萨并没有理会玛维的死亡威胁,尽管她知道,玛维有能力做到她宣称的事情...永远别怀疑这个艾泽拉斯最可怕的刺客的威胁。 “黯刃情报局近期内并没有针对卡多雷精灵的活动,我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去伤害两个无辜的孩子...” 娜萨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玛维那完美的躯体,在水雾的半遮半掩之下,那美妙的躯体似乎更具诱惑,让娜萨血色的瞳孔都忍不住放大了一些。 她低声说道: “这件事情在发生之后半个小时,我就让玛莱斯把那文件送到了你的办公桌上,你应该在昨天下午就知道这个消息,但很可惜,你没有...” “我猜到了...所以我以你的名义,给你的弟弟和你的侄女侄子送去了礼物...” 眼看着玛维身上的杀气又变得浓郁起来,娜萨耸了耸肩: “放心,不是会爆炸的那种...” 眼看着玛维安静下来,娜萨突然笑了笑,她伸出手指,解开了自己制服上的第一颗纽扣,她将自己脑后的单马尾解开,活动着脖子,将那头发披散下来,她一边解开自己袖口上的纽扣,一边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轻声说道: “但,你知道我请求大领主用最完美的方式将你复活,我和玛莱斯她们用自己的所有信用和性命为你担保,让你坐在这办公室里是为了什么吗?” 玛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娜萨脱下外套,又开始解衬衣的纽扣,这一刻,玛维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突然迸发出了一股古怪的思绪,她似乎有些畏惧眼前的娜萨,她在浴室中缓缓的后退了一步,想要离眼前的娜萨远一点。 “我们很想你...” 娜萨并没有少女那般的羞涩,当着玛维的面,她褪去了自己的白色衬衫,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玛维面前,她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 “玛莱斯、米拉娜、阿纳雅,哪怕是最桀骜不驯的科达娜,在我们当年脱离守望者之后,我们一直很孤独,在那段难熬的岁月里,我们为了活下去,不让自己的意志崩溃,我们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但说真的,我们并不后悔。” 褪去衣服的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入玛维的耳中,让这典狱长有些不知所措,她左右看着周围,就像是在做坏事的坏女孩一样,生怕这时候有个人突然闯进来...但没有。 黯刃军团内部等级森严,黯刃情报局局长掌握着整个黯刃军团的情报系统,没有直接命令,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特工都不会主动进入局长的办公室,但这似乎不是玛维最应该关心的事情,因为在她眼前,已经全.裸的娜萨缓缓的推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在那水雾弥散之间,她跨入其中,而玛维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步,结果她的背,接触到了冰冷的墙面,尽管拥有让整个世界都为之畏惧的锋锐力量与超越钢铁的意志,但很可惜,这两样东西在这一刻都无法保护她。 玛维知道...在她和娜萨的战争中,她即将一败涂地... 只是数年不见,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战斗的女孩,已经成长到了和她一样强大的地步,而且,在内心的最深处,经历过无数杀戮与黑暗的娜萨,要远比玛维更强势... 娜萨伸出手,放在了玛维的肩膀上,在手指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萨莱茵彼此之间敏感的鲜血之力开始涌动,相比浸润这力量长达十多年的娜萨,刚刚成为萨莱茵的玛维无法抵抗那种鲜血的重新涌动,她矫健的双腿一软,就被娜萨抱在怀中。 娜萨伸出手指,将玛维的脸颊抬起,在玛维惊恐的注视中,那冰冷而诱惑的嘴唇毫不犹豫的,极其强势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那灵活的舌头破开她紧闭的牙齿,似乎在引导着生涩的典狱长,而那种鲜血之力的诡异涌动,让玛维很快就迷失在了这种充满鲜血腥甜的温柔之中。 “别这样!娜萨...我们不该这么做...” “嘘!这个时候,别说话...” 好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娜萨游走的手指,瘫软在娜萨怀中的玛维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已经无法抵抗那古怪升腾的情绪,而在这个时刻,娜萨沙哑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鲜血守望者需要一个领袖,鲜血主母不适合,而且大领主并不愿意让那个幸运的女人生活在阴影中...我们需要你,玛维...” “只有你在这里...我们才会真正完整” “别抗拒,宝贝...别抗拒...拥抱它吧,拥抱我们...就像是曾经那样...” 半个小时之后,一脸冷漠的影子副局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一边整理着自己稍有些湿润的头发,一边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刚刚晋升为8级特工的鲜血守望者,也是她最信任的下属玛莱斯.魔影吩咐到: “玛维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别担心,她很快就会成为我们合格的首领,就如同从前那样继续带领我们!” “还有,玛维会亲自接手关于造物主之门背后的泰坦遗迹...那个叫奥丹姆的新区域的所有正在执行的谍报任务,玛莱斯,在一个小时之后,将“恶毒信天翁”和她那个小团队的所有资料通通转交给玛维,这是她的第一次大型任务,但我不认为她会让我们失望...” “最后,局长办公室里的浴室设施坏掉了...以最快的速度,给她换个新的...使用起来更舒服一些的那种。” ———————————————————————————————— “轰隆、轰隆” 遥远的南海之上,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之间,一艘商船正在翻涌的海涛中艰难的前进,这并不算是南海上真正恐怖的风暴,但问题就在于,此时并非南海的季风季节,按道理说,这样的狂风暴雨是不该出现的。 但它偏偏就是出现了。 “见鬼!” 这艘隶属于黯刃财团的商船的船长是一名人类,呃,不算纯粹的人类,准确的说,是一名人类吸血鬼。 他叫安东尼.铁角,安东尼是他的名字,而铁角则是他的外号,这个英俊的人类船长额头上当然没有一支钢铁制作的角,所以这个“铁角”,其实是用来形容他身体上的另一个器官的... 铁角船长在没有交好运之前,就是藏宝海湾著名的“风流”人物,他的某个天赋异禀的器官和他英俊的外表让他非常有女人缘,这种快乐的时光一直持续到数年前,在一次从东部王国前往库尔提拉斯的旅程中,幸运的安东尼邂逅了一位美艳无双的贵族小姐。 在一夜风流之后的那个清晨,安东尼就失去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 但铁角船长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诅咒,毕竟身为吸血鬼,他的力量,敏捷和反应速度都被大大强化,而且只要有鲜血,他就不会死亡,尽管那位高阶吸血鬼女士在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对铁角船长失去了兴趣,但她“慷慨”的给予安东尼的“礼物”,却让这个原本落魄的小船长,从那之后就一路高升。 直到现在,他已经是黯刃财团的三级航海家了,摆脱了海盗那份不体面的工作,成为了联邦新社会的体面人,而且还幸运的和另一位人类血族女士重组了家庭,两人的夫妻生活极其和谐,感情也非常不错,甚至还打算在最近领养个孩子。 总之,曾经风流的浪子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居家好男人。 但现在,这个好男人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的时候,他又一次露出了曾经身为海盗时那种粗鲁的习气。 尽管他很清楚,黯刃财团的制式三桅大商船并不会在这种小风雨中遭遇危险,但原本一趟轻松愉快的商业航行变成现在这样,甚至可能会在这个突兀的暴风雨夜失去航向,就让吸血鬼船长非常不满。 他是不会死...但问题是,这艘船上还有好几位大人物呢...一旦大人物因此遇险的话,安东尼船长在联邦里的前程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他现在显得很暴躁。 “混蛋!收起主帆!打开蒸汽引擎!你们几个,去舱底看看有没有漏水!” 安东尼.铁角呵斥着甲板上的船员,他甚至不顾及自己一向非常看重的形象,而亲自在这暴风雨中掌舵,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的夜晚,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而就在这暴风雨中摇曳的商船的船长室里,几个“贵客”们正在庆祝自己的大冒险成功结束。 “干杯!” 喝酒喝得脸颊涨红的泰莉娅高举着酒杯,这战士少女不愧是天才战士,就连喝酒的姿态,也和那些粗鲁的战士有一拼,而在她眼前,凡妮莎小口小口的抿着安东尼收藏的最好的朗姆酒,多尔南则啃着一条烹烧到完美的海鱼,一边大呼小叫的和泰莉娅拼酒。 至于两个小孩,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则乖乖的坐在一边喝着果酒... 黎明之刃家族没有太多的规矩,但小孩不能喝酒,这是泰瑞昂定下的准则,安度因可不敢违背它,尽管他并不姓黎明之刃,但眼前这来自南部海域的上好果酒,也是会醉人的,这会安度因已经靠在萨兰蒂亚肩膀上,嘟囔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了。 这些孩子们本该跟着鲜血主母在9天前返回暴风城,但他们没有,多尔南又是撒娇又是恳求,才让奥蕾莉亚又给了她们一个周的游玩时间,这一个周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孩子去了菲拉斯荒野,还去兵荒马乱的凄凉之地参观了半人马们独特的文明,最后一站是冬泉谷,孩子们在那里泡温泉,洗去了全身的疲惫之后,在艾萨拉的海岸线上等到了这艘专门来接她们的商船。 其他人都玩的很热闹,但惟独小幽灵尤娜很不开心...因为她吃不了那些美味的食物,她是个灵体,只能吃那些亡灵们特制的“美食”,就连最好的朗姆酒喝到嘴里,也是寡淡无味的。 美食在前不能享用,尤娜大人非常生气,于是在孩子们大呼小叫的时候,她一个人骑在阿尔宙斯背后,来到了这艘商船的船舱里,进行一场“探险”游戏。 俗话说得好,每一艘船都是一座移动的宝库,尤娜大人兴致勃勃的和阿尔宙斯走在黑暗的船舱里,到处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宝贝”,但就在她胡乱推开一个木箱子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尖叫声却把尤娜吓了一跳。 “青龙庇护我!” 这小幽灵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和她一样小小的身影就娇喝着从那被推倒的木箱子里冲了出来,全身缠绕着古怪的碧绿色光雾,以一个标准的“黑虎掏心”,打在了尤娜的胸口。 尤娜大人本来对这样的攻击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她是神秘的圣光灵体,凡人的物理攻击根本伤害不到她,但就在她准备嘲笑眼前这个傻乎乎的敌人的时候,那股缠绕在眼前那古怪小女孩手掌上的绿色光雾突然爆发,将猝不及防的尤娜打着旋的撞飞了出去。 “呀!” 尤娜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尖叫着,狼狈的撞入了一堆货物里,而眼看着尤娜被攻击,灵魂鹿顿时嚎叫着冲上前,这死亡半神虽然压抑了力量,但它的破坏力还是有增无减,阿尔宙斯一头撞在那惊恐的小女孩身上,将那袭击者撞飞到船壳边缘,那穿着古怪样式衣服的小女孩脑袋一偏,就晕倒在了黑暗中。 而这小女孩晕倒的那一刻,一颗人头大小的宝珠咕噜咕噜的从她怀里的口袋里滚了出来,正好滚到了从货物里爬出来的尤娜眼前。 并没有受伤的小幽灵眼疾手快的将那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宝珠抓在手里,她双手将其捧起来,在那如珍珠一样的宝珠中,尤娜隐约间看到了一座隐匿在迷雾中的古怪城市,很多黑白相间的,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熊人们在那城市里来回走动。 这迷雾包裹中的奇景让尤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她将那宝珠死死的抱紧,在黑暗中尖叫到: “哇!” “宝贝唉!” “尤娜大人又找到宝贝啦!” 20.意外之旅.风暴烈酒家的探险者 丽丽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又累又饿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迷踪岛,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里,正坐在那张祖爷爷传下来的榆木椅子上,悠闲的和自己的弟弟喜仔一起吃着老爸做的竹筒饭,在离家出走之前,丽丽认为自己早就吃够了那种让人厌烦的味道,然而,最近一个多月的漂泊,却让丽丽越发想念老爹做的饭了。 哦,还有喜仔...她也很想自己的弟弟。 但丽丽依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天生就是个精力无穷的“小熊猫”,是迷踪岛上的孩子王,捣蛋精,整天沉迷于自己的叔叔,伟大的传奇酒仙老陈从迷踪岛之外的世界里带回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她也渴望和自己的叔叔一样,尽情的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遨游。 但和美丽的梦想相比,现实总是冰冷的,而且上一次她任性的离家出走带来的结果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可怕。 壮波,那个奉命将她带回迷踪岛的可敬战士,为了保护她,死在了一名邪兽人剑圣的武器之下,再被老陈拯救,并且带回迷踪岛之后,大家都指责是丽丽的任性胡闹害死了壮波,为此,丽丽甚至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安分”了下来,和其他小熊猫一样,每天往返于家和私塾,还有武僧训练场之间。 不过,就像是所有肩负伟大使命的英雄一样,丽丽的安分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又一次偷偷骑着仙鹤溜出了迷踪岛,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任性的玩耍,而是为了实现流传在迷踪岛的熊猫人群体中长达数千年的一个古老传说...她要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族人们,寻找到他们的起源之地...寻找到传说中的潘达利亚! 丽丽的雄心壮志并不是随便来的,她在五晨寺的藏书阁里找到了一件真正的奇物,那颗珍珠向她预言了潘达利亚的位置,她感觉到神圣的使命降临在了她身上,她必须为自己的祖先完成这次冒险...哪怕父亲会因此责怪她,甚至会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不过,这一切的雄心壮志,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之夜里被打断了... “嗯?” 伴随着感知的回归,丽丽的美梦被打断了。 她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要睁开眼睛,但就在这一刻其他被封闭的感官也快速回归,丽丽的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周围响起的声音,来自武僧特殊的敏锐感官让她飞快的感知到了周围几个生命给她带来的强烈威胁,丽丽突然意识到,现在就醒来,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她可是迷踪岛所有武僧学徒里实战成绩做好的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丽丽很明白该怎么保护自己,于是她努力的调集着身体里的“真气”,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维持着刚才昏迷时的样子,同时偷偷的翘起毛茸茸的耳朵,听周围那几个古怪的家伙的聊天。 来自风暴烈酒家族血脉中优秀的武者本能在告诉她,眼下不是个大打出手的好时机。 —————————————————— “看!小熊人...” 尤娜站在船舱中央,她指着床铺上“昏迷”的丽丽,这骑在灵魂鹿上的小幽灵得意洋洋的对身边的几个黎明之刃家的熊孩子们说: “是我捡到的她哦,我还捡到了一个会发光,能看到胖熊人王国的宝贝哟!” “胖熊人王国?” 稍微有几分醉意的多尔南揉了揉额头,她扭头看着身边的凡妮莎: “你听说过这个王国吗?艾泽拉斯世界里有这个王国吗?” “没有,最少我没听过。” 凡妮莎倒是没有喝醉,这个贵族大小姐正用一种玩味的双眼打量着那躺在床铺上,呼吸平稳的“小熊人”,她看着得意洋洋的尤娜,她双臂抱起,好奇的问到: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小尤娜,你为什么总能捡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是有什么天赋,还是需要某种特殊的技巧吗?” “我也不知道呀。” 尤娜耸了耸肩,从兜兜里取出两块散发着花草香气的软糖,自己吃一个,又给被她骑着的阿尔宙斯嘴里塞了一个,不过就在她准备向其他小伙伴们炫耀自己手里那颗宝珠的时候,刚刚走到甲板上醒酒的泰莉娅推开了房门,战士少女夹裹着一身寒风走入了舱室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孩子们包围起来,躺在床铺上的丽丽,泰莉娅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咦!一头幼年熊猫人?你们在哪找到她的?” “是熊人!小熊人!” 尤娜嘴硬的反驳着泰莉娅,这个傻乎乎的小幽灵固执的认为自己捡回的是一头熊人,她在诺森德大陆见过灰熊丘陵的幼年熊人。 其他孩子都没见过熊人,但仅仅从丽丽的外表来看,她确实就像是传说中的熊人极其相似。 在她们眼前的床铺上,“晕倒”的丽丽穿着古怪布料制作的衣服,看上像是粉色的某种适合运动的服装。 而且她四肢上都包裹着黑色的柔顺鬃毛,在脸颊和手心里却又是讨人喜爱的白色鬃毛,那类人型的脸颊上有两个大大的眼睛,在大眼睛周围,还有一圈黑色的毛发,像小熊一样稍有些湿润的分瓣鼻子,以及扎成单马尾的黑色长发。 而且这种稍显古怪的特征,在这个头和尤娜差不多大小的“熊人”小女孩身上组合起来,总会给人一种“萌萌哒”的感觉。 但泰莉娅有足够多的证据推翻尤娜的“肯定”,战士少女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果酒,一边啜饮着冰冷的液体,一边闭着眼睛说: “在德拉诺的角斗士学院的训练场上,死在我手里的熊人最少有20多个,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笨蛋尤娜,你捡回来的并不是熊人,熊人的前肢非常发达,孔武有力,是他们猎食的武器,而且它们普遍有呲出嘴唇的利齿,最重要的是,熊人的耳朵是三角形的,而你捡回来的熊猫人的耳朵,是椭圆形的。” 泰莉娅哼了一声,她看着满脸不服输的尤娜,她耸了耸肩,一边喝果酒,一边打出了最后一张牌: “最重要的是,熊人,不管雄性还是雌性,都没有尾巴,但熊猫人雌性是有尾巴的,而且她们那蓬松的尾巴,几乎和狐狸差不多...你可以亲自去检查一下。” 不信邪的尤娜从阿尔宙斯背后跳到了松软的床铺上,在萨兰蒂亚的帮助下,她伸手将“昏迷”的丽丽推起,这动作让装昏迷的丽丽有些沉不住气了,周围几个人的交流她都听在耳中,她知道尤娜要做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和所有有尾巴的种族一样,雌性熊猫人的尾巴并非可以随便触碰的东西,在尤娜“邪恶”的手伸向丽丽裤子的时候,这个小武僧便暗地里开始蓄力...是的,又羞又怒的她,准备反击了。 而就在尤娜检查丽丽的尾巴的同时,刚睡了一会,也从果酒带来的迷糊状态里清醒的安度因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泰莉娅姐姐,他小声问道: “泰莉娅,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熊猫人和熊人的事情的?你在之前见过熊猫人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熊猫人这个种族?” “我不但见过...” 泰莉娅笑着伸出手,将安度因整整齐齐的金发拨的一团散乱,她轻声说: “在外域训练的时候,我还在意外情况下,和一位强大的熊猫人武僧切磋过,他说他叫陈,他有个很奇怪的姓氏,叫风暴烈酒...” 就在泰莉娅说话的同时,一声带着羞愤的尖叫声就在这船舱里响起,装昏迷的丽丽就像是敏捷的狐狸一样在床铺上翻过身,反手挥出一掌,在虎虎生风之间,就朝着伸出双手的尤娜的心口而去。 “滚开啦!” 伴随着古怪语言的喊声,碧绿色的光雾在狭小的船舱中亮起,但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尤娜这一次反应很快,在那带着光雾的拳头接触到她的前一刻,小幽灵那调皮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鬼脸,然后在下一刻就彻底消失不见。 刚刚打出一记落空的猛虎掌的丽丽还没反应过来,一把熊熊燃烧的战锤就出现在了她眼前,而在她身后的阴影中,两把交错而来,缠绕着雷电光芒的冰冷利刃,也紧紧的贴在了她毛茸茸的脖子上。 这下,丽丽彻底不敢动了... 她并不是尚喜老师傅或者陈叔那样的传奇武僧,实际上这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打不过,所以在面对那混杂着杀气的利刃的时候,风暴烈酒家族的探险家丽丽,果断的...从心了一波。 “咦...等等!” 坐在后面看好戏的泰莉娅突然注意到了丽丽的练功服胸口别着的木质徽章,下一刻,她放下酒杯,出言阻止道: “凡妮莎,多尔南,别伤害她!” 说完,泰莉娅快步走到举手投降,但对周围人仍然抱着敌意的丽丽身边,她蹲下身,伸手指着丽丽胸口的木质徽章,她艰难的回忆着几年前在德拉诺世界的那一场奇遇,然后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已经空掉的酒葫芦,朝着丽丽挥了挥,又用古怪的,断断续续的语言问到: “陈?你...认识...他?你是...风暴烈酒?” “这是陈叔的酒葫芦!” 丽丽在看到泰莉娅手中那个造型独特的酒葫芦之后,她的敌意一下子消散了好多,她知道,身为酒仙的陈叔很少会把自己酿的酒送给别人,而眼前这个少女既然有陈叔的酒葫芦,就代表着,她肯定和陈叔见过面,而且还得到陈叔的认可。 而眼看着丽丽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的敌意消散,多尔南和凡妮莎也收回了致命的武器,在所有人,包括鬼鬼祟祟的从死界返回的,好奇的尤娜大人的注视中,丽丽站在那被弄得一团糟的床铺上,双手合十,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朝着泰莉娅微微鞠躬。 “你们好...我叫丽丽,丽丽.风暴烈酒。” “你们知道,陈叔现在在哪吗?我在满世界的找他,而且很急!” —————————————————————————————————— “慢点吃,厨房里还有很多呢。” 看着抱着一盘烤鱼吃的飞快的丽丽,泰莉娅忍不住拍着她的背,生怕她吃的太快噎住了,战士少女和传奇武僧老陈切磋过,那位偶遇的传奇武僧指点了她很多实用的战技,泰莉娅内心里一直感激那位友善的熊猫人大师,眼下刚好遇到了老陈的侄女,泰莉娅自然要把丽丽当成贵客来招待。 当然,这不代表着她们之间可以自然的沟通,毕竟熊猫人的语言很晦涩,很难学,而丽丽虽然聪慧,但这也只是她第二次离家出走,对于联邦使用的通用语,丽丽也不甚熟悉。 不过语言不通的困境却难不倒这群熊孩子,多尔南奢侈的用灵魂链接将所有人的灵魂连接在一切,这让她们就可以轻松的用精神交流。 但这种方法是非常“奢侈”的,因为灵魂链接这个高阶元素法术的真正用处,是在一个小队遭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萨满借助队友的灵魂增幅,在短时间之内召唤更多的元素之力来保护其他人的一种战略防御法术,在紧要关头,一位强大的萨满施展的灵魂链接,甚至可以在毁灭的灾难中,庇护一整个军团的士兵。 然而,这一切对于天才萨满来说都不是问题,以多尔南目前的灵魂强度,在不受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她可以轻松的一直维持这几个小丫头之间的灵魂链接长达数十分钟,这已经足够她们弄清楚丽丽的来历了。 “要喝点酒吗?孩子?” 翘着腿的凡妮莎用一种大姐头的口吻,将一杯加了冰块的朗姆酒推给了正在大快朵颐的丽丽,从这小熊猫的吃相就能看出来,她这一段时间肯定过的不太好,而丽丽也非常乖巧的接过酒杯,对凡妮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则小熊猫突然展示出的萌哒哒的一面,让凡妮莎也下意识的笑了笑,但刺客大小姐的行为,却让旁观这一切的尤娜大人非常不开心,这个小幽灵骑在灵魂鹿背后,一边嘎吱嘎吱的嚼着硬糖,一边大声嚷嚷道: “泰瑞昂不让未成年人喝酒,你给那个小豆丁喝酒,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泰瑞昂和奥蕾莉亚,还有你老爸!让他们揍你!” 小幽灵的无名之火是有原因的... 在丽丽的敌意消失,并且表明了身份之后,在泰莉娅的要求下,尤娜非常不舍的,将自己“捡”到的宝贝,又还给了丽丽,这让尤娜大人非常不爽,甚至气到想揍人。 可惜尴尬的是,和丽丽一样,这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她都打不过...除非尤娜大人愿意自降身份的去欺负安度因和萨兰蒂亚... “得了吧,小尤娜。” 凡妮莎嗤笑道: “泰莉娅都说了,每一个熊猫人都是很能喝酒的,别看丽丽和你一样高,但她能轻松的喝趴下10个你。” 眼看着小幽灵皱着眉头又要胡闹,泰莉娅打了个手势,阻止了凡妮莎和尤娜的争吵,她坐在了丽丽的餐桌对面,在丽丽喝下了那杯酒,擦了擦嘴之后,战士少女咳嗽了一声,她看着丽丽: “现在,说吧,丽丽,关于你的故事。” “我们都在听呢。” 21.熊猫人传奇.迷雾时代的终结(上) “船长,我们已经失去航向了...” 在南海的暴风雨之夜,安东尼.铁角船长一脸铁青的站在船员的舱室中,他的船长室让给了几位“小贵客”,所以他只能先和船员们挤一挤,不过好在,黯刃财团的大商船上都有足够的储物室,倒是可以先收拾一个出来暂住。 但这并不是让铁角船长心情糟糕的原因,在摇摆不定的光芒的照耀下,一张附近海域的海图正摆放在安东尼船长和大副眼前,按道理说,按照这些跑惯了南海航线的老海狗们的经验,根本就不需要海图,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把船开回藏宝海岸,但现在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是停了,但在那见鬼的暴风雨之中,这艘船却被“送”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你们见过周围的环境吗?你们来过这地方吗?” 安东尼.铁角看着眼前的海图,一股烦躁的心绪在影响着他,让他双眼中的血红色变得更加跳跃,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副,一个高大的牛头人老海狗,后者一脸沮丧的摇了摇头。 “干!” 船长一拳砸在眼前的海图上,他咬着牙问到: “最关键的是,我们在南海航线上来来回回走了快5年了!为什么我们从没有这片海域的消息?难道它是凭空出现的吗?” 船舱中无人回答,这艘商船上可没有菜鸟水手,这些穿着黯刃财团水手服的水手们,都很清楚在暴风雨中迷航的可怕下场,船舱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几分钟之后,船上的二副,一个罕见的狼人水手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安东尼.铁角船长说: “不!它不是凭空出现的,船长,你记不记得,南海上有一片魔鬼迷雾的传说...据说任何陷入那迷雾中的船,都...” “够了!” 铁角高声打断了二副的话,在眼下这个时刻,这些话不是不能说,但绝对不能在已经有些心慌的水手们面前说,他用不紧不慢,像是平常那样成竹在胸的语气安排了一下水手们的值夜,又告诉大家不需要担心,就命令其他水手去休息了。 安东尼给大副和二副打了个眼色,三个人便分享着稍稍打湿的雪茄,在甲板边缘低声讨论了起来。 —————————————————————————————— 另一边,熊孩子们并不关心这艘船的命运,即便是真的迷航了,只要多尔南还在,一发轻松愉快的星界传送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她们现在还悠哉悠哉的听着眼前的小熊猫丽丽,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说实话,那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 “我们,呃,我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熊猫人们,都生活在迷踪岛上。” 丽丽端着一杯茶,盘着腿坐在椅子上讲述着她和迷踪岛的故事,而她身边围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就像是开茶会会一样,坦白说,丽丽并不讨厌这种氛围,这甚至让她想起了在迷踪岛的时候,私塾里的那些小豆丁,他们也是这样听她吹牛的。 “迷踪岛?那是一座岛吗?” 一边维持着灵魂链接,一边听故事的多尔南眨了眨眼睛,她好奇的看着丽丽头顶上那古怪的,用木头钎子制作的发簪,女孩子们都喜欢这样的小玩意。 “对!我也很疑惑这个!” 泰莉娅也皱着眉头问道: “老陈曾告诉我,说你们熊猫人每一代都有外出游历的酒仙,我还专门在暴风城的图书馆里查阅过资料,你们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关于熊猫人的传说,而在过去几百年里,也有很多其他种族的探险家试图寻找迷踪岛的位置...但他们都失败了,以至于很多人都说熊猫人并不存在,那只是和女巫一样的臆想故事。” “你们到底是怎么隐藏自己的?” 面对多尔南和泰莉娅的疑问,丽丽嘿嘿一笑,她啜饮了一口茶水,这才揭晓了秘密: “迷踪岛确实是一座岛,它就在无尽之海里,但它又不是一座普通的岛,除非我们愿意,否则没人能找到它,也没人能打扰熊猫人的生活。” 丽丽停了停,这个口才很好的小熊猫加重了语气: “因为迷踪岛是修建在伟大的神真子背后的熊猫人城市!” “神力无穷的神真子载着它不断的在无尽之海的范围里漫游,而迷雾大师们编制出的迷雾会遮挡住神真子庞大的身躯,当神真子在大海上前进的时候,在你们看来,那就是大海上的一团迷雾,任何擅自进入其中的探险者都会在那迷雾里迷失,最后被迷雾大师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 “神真子是什么?” 吃瓜小弟弟安度因将手里啃光的香瓜皮扔在垃圾桶里,他挥舞着双手,兴致勃勃的问到: “我猜是一位恐怖的岩石巨人,用健壮的肩膀和双臂扛着你们的岛!它的身高最少有200码!不不不!500码!” “不!” 丽丽眯起了眼睛,她已经做好了吓这群新朋友一跳的准备,就像是过去那些听说过神真子故事的其他种族的朋友们那极具变话的表情一样。 “神真子是一头海龟...一头活了800岁的海龟!它的身体比南海上最巨大的岛屿还要大,它坚硬的甲壳上生长出了山川与瀑布,还有湖泊与河流,它曾跟随伟大的云游者刘浪大师一起数次往返熊猫人的故乡潘达利亚与外界,直到刘浪大师和他的妻子辛慈老死之后,大师的灵魂与神真子合为一体...” “从那之后,神真子就不再返回潘达利亚,也许它也在为刘浪大师的死去而悲伤...我们就生活在那里,生活在神真子的甲壳上,尚喜老师傅说过,迷踪岛的熊猫人都是潘达利亚的熊猫人里最勇敢,最有探索精神的一批人,可惜...” 说到这里,丽丽的情绪也变得悲伤起来: “可惜我们再也回不了真正的家了。” 所有孩子都愣住了,因为没人能想象一头承载着一座岛在无尽之海中漫游的大海龟该有多大...孩子们在德拉诺见过可怕的戈隆,也见过巨大的巨龙,但他们依然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而最终打破沉默的,是骑在勇敢的趴在地面上的灵魂鹿上的小幽灵尤娜大人,尤娜用手指刮着脸颊,朝着丽丽做鬼脸: “吹牛!吹牛!不害臊!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海龟!我在阿古斯也没见过!你在吹牛!” “我才没有吹牛!” 丽丽说到底也是小孩心性,她放下茶杯,对尤娜喊到: “风暴烈酒家族的人从不说谎!” “我不相信!反正我就是不相信!” 尤娜活灵活现的抱着双臂,小脸撇向一边,她对于丽丽还有小孩一样的愤怒,因为丽丽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很疼。 “好!” 丽丽从自己身边的丝绸口袋里,取出了那颗人头大小的宝珠,她将其慎之又慎的放在桌子上,她对尤娜说: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神真子...有潘达利亚宝珠的帮助,你们就能看到一切和熊猫人有关的故事!过来,都围过来!” 丽丽招呼着其他孩子和她一起坐在松软的床铺上,她手里捧着那宝珠,在武僧那标志性的碧绿色光雾闪耀之间,在丽丽爪子中的宝珠就像是一泓清泉一样,倒映出了一抹抹清晰的画面。 这种类似于魔法投影一样的玩意让孩子们发出了一阵惊呼,丽丽一边呼唤着宝珠的力量,一边对其他孩子们解释到: “我是在五晨寺的藏经阁里找到它的,那地方除了高阶武僧之外,其他人都是不能进去的,但我总会偷偷顺着窗户翻进去,尚喜大师也没有阻止我,我在一堆古老的经书背后的暗格里找到了它,据说这是刘浪大师留下的宝物,是从他的故乡,一个叫四风谷的地方带出来的,据说可以帮助熊猫人们找到自己的起源地。” “但这东西只能帮我们看到两个地方,要么就是潘达利亚,要么就是迷踪岛,再看不到第三个地方了。” 丽丽有些遗憾的抿了抿嘴: “否则我早就找到陈叔了,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了,天呐,我在偷偷跑上船之后,才知道这艘船的船长是个可怕的吸血鬼,我不敢出去找食物,生怕被他抓住吸了血。” “你应该称呼他们为血族!” 伸手抱住了毛茸茸的丽丽的凡妮莎纠正道: “那才是他们在联邦里的正式种族名称,而且铁角船长是正统血族,他们只要遵守联邦法律,每个月都可以领取到足够维生的鲜血,根本不需要再冒着被治安官发现的风险偷偷猎食,血族并不邪恶,别被外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可爱的小丽丽...” “是这样吗?” 丽丽挠了挠头,她说: “但是陈叔上一次警告我离那些吸血鬼远一点,算了,不管啦,我找到它啦,来让你们看看神真子吧!” 伴随着丽丽的呼唤声,眼前那宝珠里的画面飞快的流转,下一刻,就像是第一视角的风景猛地被缩小了好多倍,在孩子们惊讶的注视下,一头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海龟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那是一片安静的夜幕之下,在那微弱星光的照耀中,背负着一座岛屿的神真子用四只巨大的鳍脚划着水,每一次滑动之间,都有巨量的海水被拨向身后,在那种恐怖的力量轻描淡写的挥舞中,那座位于龟壳背后的岛屿上,在那蔓延的山脉之中,则是一片人世间的灯火通明,这充分说明了丽丽没有说谎。 迷踪岛确实在一头大海龟的背后,而且那里生活着很多熊猫人。 “这...难以置信!” 凡妮莎和泰莉娅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而多尔南更是忍不住念了一段元素的歌谣,这小丫头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于艾泽拉斯的一切了解的还是太少了,这个世界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她们还不知道的秘密啊? 而在轻松划水的神真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它,这头巨大的海龟将自己的脑袋从水面上抬起,朝着孩子们的方向睁开了眼睛,然后发出了一阵阵如闷雷一样的吼叫声。 就像是在和潘达利亚宝珠的使用者沟通一样。 “呀!呀呀!” 聚精会神的看着画面的小幽灵被吓了一跳,但这一刻的尤娜,却有些古怪的沉默,直到丽丽眨着大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小幽灵低着头,勾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吧,我错了...我为我的无知和傲慢,向你道歉...你这打人很疼的小熊猫。” “没事,我原谅你了。” 丽丽倒是很大度的挥了挥爪子,代表着自己不介意,而看到新朋友们被自己折服,丽丽也很高兴,她盘坐在那里,又开始转换潘达利亚宝珠的视角,她低声说: “让我们再看看潘达利亚哦,那里可比迷踪岛热闹多了,那里的熊猫人很多很多,多到我都数不过来,他们在哪里修建了巨大的城市和庙宇,很好看的...咦!怎么回事?怎么看不到了?” 丽丽的声音变得焦急了一些,孩子看向她手里的宝珠,原本鲜活的画面现在只剩下了一片迷雾一样的苍白光晕,不管丽丽怎么呼唤,这颗宝珠都无法再显示出神秘的熊猫人故乡,潘达利亚的景象了。 “你!你把我的宝珠弄坏啦!” 丽丽气急败坏的朝着一脸无辜的尤娜喊到,但却被多尔南阻止了。 “不!丽丽,不是尤娜弄坏的!” 萨满少女认真的对丽丽说: “我记得很清楚,尤娜把你和宝珠带回来的时候,那颗宝珠上还有模糊的画面,尤娜还说她在宝珠里看到了一个“胖熊人的王国”,那肯定就是潘达利亚的熊猫人城市,她没有弄坏你的宝珠...” 而刺客大小姐的目光则落在了那宝珠上,她若有所思的说: “既然20几分钟之前还能用,现在却用不了了,就说明...在刚才的20多分钟里,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但能影响到这颗宝珠的事情...发生了。” 凡妮莎的双眼眯了起来,片刻之后,她看向多尔南: “星界传送还能用吗?” 萨满少女摇了摇头: “和这颗宝珠一样,20分钟之前还行,现在嘛,空间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了,我能感觉到元素还在活跃,但要传送回联邦境内是不可能了,有道“门”在挡着它们,只能朝着另一个方向传送。” 这个坏消息让凡妮莎揉了揉额头,她又看向战士少女: “泰莉娅小乖乖,很显然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所以可以麻烦你把铁角船长请过来吗?” “我们可能需要向他咨询一些事情...” 22.熊猫人传奇.迷雾时代的终结(下) 几分钟之后,紧急换了一套船长制服的安东尼.铁角船长出现在了船长室里。 没办法,他不得不认真对待这几位“小贵客”的召唤,虽然说在联邦体制中,并不存在贵族,但却不意味着阶级的概念在这个活力十足的新政体里被抹除了。 权力依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这种权力的交替却被蒙上了一层具有迷幻色彩的“民主”外衣,固然这种集权的制度要比之前的封建制更文明,所以最少在目前这个时刻,联邦的政体还是很得人心的。 而铁角船长作为这个体系中的中层受益者,他本人也非常拥护这个体制,而且渴望在这个体制中得到重用,因此,这一次会见这几位小贵客就得严肃对待,尤其是其中还有现任联邦大议长范克里夫阁下的宝贝闺女的情况下。 “黯刃财团三级航海家,血色蔷薇号商船船长,安东尼.诺兰度向诸位贵客问好。” 铁角船长表现的非常得体,并不过分谄媚,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粗鲁,再加上他那卖相很好的外表,毫无疑问在这些孩子们眼中为他加了分。 “不用紧张,铁角船长。” 凡妮莎是孩子们中最擅长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所以这一次询问和沟通,就由她来进行了,而这位刺客大小姐虽然并不喜欢在父亲的阴影下在政界发展,但在范克里夫议长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严肃起来,还是很有上位者的威仪的。 在熊孩子们紧急收拾过一遍的船舱中,凡妮莎非常得体的邀请安东尼船长坐在了椅子上,但面对这些小贵客们的注视,身为吸血鬼的船长也有了一丝紧张,那是血脉给予他的示警,代表着这里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有能伤害到他,甚至是杀死他的能力。 显然,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贵客们,并不简单。 “我们邀请您前来,船长阁下,我们是想从您这位专业人士这里得到最真实的消息。” 凡妮莎敲了敲桌子,轻声问到: “在暴风雨降临之后,这艘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意思是,我们目前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里?您不需要隐瞒,铁角船长,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是糟糕的情况,我们可以帮上忙,最少,我们可以保证能让这艘船上的所有船员脱离这片大海。” “哦?” 凡妮莎自信的说法让有些焦躁的安东尼船长内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在和大副以及二副聊过之后,内心里已经有了个让人恐惧的猜测,但现在,既然贵客们能保证脱险,那么就代表着他最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了。 “好吧,我本想在完全探明消息之后再向诸位贵客说明一切的。” 铁角船长没了压力,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的孩子们,他长出了一口气,双眼的血色光芒变得严肃了一些,他说: “入夜后的那场暴风雨毫无疑问有问题,贵客们,我可以用我17年的航海经历向诸位保证,按照目前的时节,在南海上是不该出现那样的暴风雨的,但它偏偏出现了,而且在我们被暴风雨“送”到目前这个诡异的海域之后,那暴风雨又像是被隔绝了一样突然消失,这就证明,那场暴风雨不正常。” “嗯?” 旁听的战士少女泰莉娅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从小是在大海之国库尔提拉斯长大的,她从伯拉勒斯码头的那些爱吹牛的水兵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大海之上的恐怖诡异的故事,在听完铁角船长的描述之后,战士少女沉声问到: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场不该出现的暴风雨,是某些敌人特意为我们安排的?还是说,我们只是运气不好?” “这个嘛。” 安东尼船长摸了摸自己修缮的很好的胡须,他思考了片刻,对孩子们说: “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猜测,因为如果是我们落入了某个陷阱里,那么在暴风雨降临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已经被藏在暗处的敌人进攻了,最重要的是...” 铁角船长耸了耸肩: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应该不是人为的阴谋...可别小看我的直觉,诸位,它最少帮助我死里逃生了4次以上。” “可是泰瑞昂叔叔说,大部分情况下,用直觉和感情做决定,是会害死很多人的。” 小安度因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铁角船长轻松的表情变得凝固了,听到泰瑞昂的名字,他不得不再慎重一些,于是他站起身,对孩子们说: “诸位说的很有道理,我这就去再次检查一下周围的海域,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 “等一下!” 凡妮莎狠狠瞪了一眼乱说话的小安度因,然后对铁角船长问到: “在您离开之前,船长阁下,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希望您能如实解答。” “请问吧。” 安东尼很得体的看向凡妮莎,后者问到: “以您的经历和见识来看,你能猜测出一个最符合我们目前状态的情况吗?关于南海之上流传的那些水手与海盗之间的传说,比如什么幽灵船之类的遭遇。” 听到凡妮莎这意有所指的描述,安东尼船长皱了皱眉头,他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坦然的说到: “实际上,确实还真的有一个情况很符合我们目前的遭遇,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大海迷雾的传言,据说在南海海域的某些地方,存在着一处古怪的迷雾区域,它的面积似乎并非固定,偶尔会蔓延在大海上,而任何进入其中的船只...下场都不会...太好。” 在安东尼船长离开之后,凡妮莎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孩子们,她轻声说: “应该就是这个了,如果船长的猜测是正确的,就说明,我们进入了那片大海的迷雾里,而这迷雾,导致了潘达利亚宝珠显现出潘达利亚的景象...”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多尔南摇着头,这萨满小姐整理了一下思路,她看向小熊猫丽丽,她问到: “你之前说,这颗宝珠是那位刘浪大师专为迷踪岛的熊猫人留下来的,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帮你们寻找到潘达利亚,对吧?” “嗯!” 丽丽抱着宝珠,使劲的点了点头。 “而且这宝珠只能显示出两个地方,一个是迷踪岛,一个是潘达利亚。” 多尔南那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智慧的光芒,她摊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如果把这宝珠比喻成一个专为迷途之人准备的指南针的话,那就代表着,迷踪岛就是这段迷途的起点,而潘达利亚就是迷途的终点,宝珠的意义在于,任何持有它的人在中途迷路了,都可以借助宝珠对两个地方的观察,来让你继续前进,或者是退回安全的起点。” “啪” 一直没说话的战士少女泰莉娅打了个响指,她歪着脑袋,看着小熊猫丽丽: “但现在,这指南针只能指向起点了,它对于终点的映照已经失效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丽丽?” “意味着...意味着...” 暴风烈酒家最顽皮的小女孩绝对不是个小蠢货,三个少女都将话说到这一步了,她很显然已经明白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手里不再绽放出温和光芒的潘达利亚宝珠,她喃喃自语的说: “意味着...我已经站在终点了...” “意味着,我终于,找到家了...” “唰” 凡妮莎走到金币的窗户边,她伸手将窗户推开,让那海上的寒风吹进船舱里,这位刺客大小姐转过身,抱着双臂,对其他人耸了耸肩,在那充满了古怪味道的海风中,她轻声说: “那么...黎明之刃家的孩子们...” “欢迎来到,迷雾之下的,潘达利亚!” ——————————————— 熊猫人,这是个隐藏在艾泽拉斯厚重历史之下的神秘种族。 这也是个具有远久历史的文明,熊猫人的文明起点可以追随到黑暗之门前一万五千年的荒蛮时代...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这正是那支黑暗巨魔氏族迁徙到永恒之井附近的时间点,也就是说,熊猫人的先祖们是和暗夜精灵同一时期出现的,但相比卡多雷精灵们一路毫无阻碍的崛起,熊猫人的崛起却显得极其困难,甚至可以说充满了灾难。 在熊猫人出现的时代,世界还尚未分裂,隐藏在南海迷雾之下的潘达利亚大陆还是卡利姆多古大陆的一部分,但暗夜经历处于北方,而熊猫人则位于南方,在最初的时代,借由另一个文明奇迹,充满神圣光泽的锦绣谷的智慧启迪之下,熊猫人和很多种族都诞生了智慧。 就和荒野半神们与暗夜精灵交好一样,熊猫人也得到了另一批荒野半神的帮助...那是被尊称为“至尊天神”的四位荒野半神,它们分别是:白虎雪怒、青龙玉陇、朱鹤赤精和玄牛砮皂。 在当初泰瑞昂见到鲁克玛复活的时候,就感叹过鲁克玛已经踏出了半神生命形态的下一步,将自己的生命之力和元素之力融合在了一起...然而,那时候的泰瑞昂并不知晓,其实在艾泽拉斯,也有半神早已踏入了这个阶段,它们融合元素之力的时间点,甚至要比阳炎渡鸦鲁克玛提前了近一万多年。 是的,四位至尊天神都是生命与元素融合的强大存在,因此在它们的庇护下,潘达利亚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田园时光,但很可惜,四圣兽警惕着来自外部的威胁,却忘记了防备自己的“同类”。 具体的情况很难用简短的语言描述清楚,总之,强大的四圣兽连同它们庇护的种族,遭受了艾泽拉斯第一支叛逆的泰坦造物的袭击,那是一场可怕的战斗,名为雷神的泰坦造物首领逐一打败了至尊天神,就连着最强大的,掌握了风雷之力的雪怒,也在十天十夜的战斗之后,被雷神囚禁于自己的白虎寺中。 而在那之后的3000年里,熊猫人和其他本土种族,比如猢狲和锦鱼人以及牦牛人等等,都以奴隶的身份,在这个叛逆的泰坦造物建造的帝国里挣扎求生,但是在强大的雷神在一次神秘的远征失利之后横死,却给了这些苦难的囚徒们新的希望。 熊猫人是第一个站起来反抗残暴统治的种族,在他们的勇敢砸碎枷锁之后,其他被奴役的种族也纷纷站在了他们身后,强大的泰坦造物在失去了纯净心灵之后,并不会比其他邪恶更强大,在艰苦卓绝的战斗之后,熊猫人自由了。 但很可惜,他们已经在漫长的奴役中失去了自己的文字,失去了自己的文明,而面对这种足以击溃任何人的灾难,熊猫人们并没有就此颓废下去,相反,他们从被他们亲手推翻的残暴帝国的废墟中,汲取了新的力量,他们亲手在一片废墟里建立了自己的新文明。 而当熊猫人们筚路蓝缕的重塑文明的时候,和他们一起诞生的暗夜精灵们在做什么呢? 在美丽而高贵的艾萨拉女王的带领下,暗夜精灵也在崛起,但精灵们在一片和平中用了数千年建立了自己的帝国,而从灾难中又一次崛起的熊猫人大概只用了卡多雷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建立了一个和艾萨拉女王的帝国一样强盛的文明... 很遗憾,即便是在上古之战以前的世界里的对比,长生的暗夜精灵,依然输给了短生的熊猫人。 当然,熊猫人的短生是和精灵这些真正的长生种相比的,从建立迷踪岛的刘浪大师的生平就能看出来,熊猫人的寿命大概在300-500年之间,比人类更长,但相比真正的长生种,这些胖乎乎的乐天派们,依然是属于短生文明的。 在建立了自己的帝国之后,熊猫人文明也有很多很多可以讲述的伟大故事,比如这些胖乎乎的熊猫人们,是如何在无人支援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击退了赞达拉巨魔倾巢而来的战争,当然,这些故事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说。 在黑暗之门开启前一万年的时间点,熊猫人的末代皇帝少昊在与天地的交流之中,预言到了上古之战即将发生,这位可敬的皇帝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与文明,在天崩地裂的前夕,他选择了牺牲了自己,将自己的力量融入这片他深爱的大地,以身化为笼罩并保护潘达利亚的迷雾,从此将熊猫人的家园彻底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距今已有一万年... 而现在,这片充斥着神话与伟大传奇的迷雾帝国开启之时,已到! 23.躁动的世界(上) “砰” 藏宝海湾出入境管理处的地精职员被一只布满了黑白色鬃毛的手,粗暴的从自己工作的窗口里拽了出来,在那带着单片眼镜的地精惊慌失措的尖叫中,他整个人就像是麻布口袋一样,被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那个带着古怪斗笠,穿着黑色练功服,手握一把缠着酒葫芦的青玉竹棍,又显得胖乎乎的家伙冷漠的看着脚下尖叫的地精,他用纯正的通用语说到: “说!你们把我的侄女带到哪里去了?” 那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焦躁与愤怒,这胖乎乎的大块头身高在2.5米以上,全身散发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在那气息的支撑下,这个本该滑稽的圆滚滚的身材也好似变得极有威慑力,被这样一个家伙盯着,身高不到1.5米的地精职员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近在眼前。 他惊恐的尖叫着,就像是即将被割断脖子的鸡一样,而这不成语调的尖叫声很快就吸引了周围很多来来往往的家伙,有本地的商人,有喝得醉醺醺的水手还有一些游客,甚至是一些与藏宝海湾官方有合作关系的海盗们。 但眼看着这倒霉的地精就要挨揍,却没有太多人上前帮忙,一方面,藏宝海湾本地的护卫实力很强,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另一方面,谁会喜欢这些狡诈的地精呢?被他们坑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内心里几乎开始喝彩了。 不过也有人好奇的打量着那个威迫地精的胖乎乎,圆滚滚的家伙,很多人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是哪里来的的狠角色,居然敢在黯刃财团眼皮子底下闹事?能在这里混生活的人,谁不知道这个黯刃财团和黯刃军团之间的关系,再愚蠢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地方挑衅那些亡灵。 “你们把丽丽带到哪去了?” 陈.风暴烈酒并不是一个暴躁的熊猫人,实际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老陈都是一个很和善很乐于和其他人和平共处的人,再加上一手精妙入神的酿酒技术,以及那千杯不倒的好酒量,让他在东西大陆都有很多朋友...但在黯刃占据东部王国之后,老陈就没怎么在这片大陆上活动过了。 除了上次赶去诅咒之地,从邪兽人剑圣手里拯救出自己的侄女,以及往德拉诺世界跑了一次,寻找神秘的酿酒配方之外,他对于这片每天都在发生改变的大陆已经有些陌生了。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 老陈不在乎亡灵对其他种族发动的战争,因为那和熊猫人没什么关系,以熊猫人中庸平和的性格,他并不愿意参与到战争中,但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自己的侄女了。 在接到自己的哥哥程波.风暴烈酒的信函之后,还在诺森德大陆寻找传说中的冰雾酒配方的老陈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诺森德大陆赶回了迷踪岛,然后沿着被丽丽骑走又独自返回的仙鹤的指引,他一路追到了荆棘谷,他在本地的巨魔氏族中有几个“老朋友”,靠他们的打听,老陈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丽丽很可能在数天前,登上了一艘黯刃财团的商船,但那艘船去了哪,却无人得知... 现在,老陈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被他揍了一拳的地精,这见鬼的家伙居然敢以丽丽的行踪来要挟他,索要1万金币! 金币...老陈有!而且很多,但作为一名传奇武僧,他的脾气再好也是有底线的,而眼下,这个倒霉鬼地精,触犯到了老陈的底线。 “砰” 老陈手中的青玉竹棍点在地精脑袋边的石板上,在熊猫人武僧可怕的力量加持下,那石板就像是被炮弹炸开一样,四处碎裂的砖石让周围的围观者都吓了一跳,至于那个弱鸡地精,更是被吓得如鸡仔一样蜷缩了起来,他的脸颊上被飞散的石子撕开了好几道血痕,但他却连吱唔声都不敢发出来。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们把我侄女带到哪里去了?” 老陈的语气突然变得平静下来,但任何有过战斗经验的人都能感觉到,眼前那个带着古怪的竹斗笠的狠角色,动杀心了,这个地精...估计要完了。 “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在这一刻突然响起,周围的好事围观者听到这哨声立刻散开了,两队全副武装的,手持沉重火枪,佩戴着刀具的食人魔卫兵,在两个地精士官的指挥下,从上下两侧将行凶的老陈和那个被伤害的同胞包围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地精尖锐的声音从手持喇叭里响起。 “行凶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冲突,你已经违反了藏宝海湾治安条例,现在!放下武器!放开那可怜的职员,跟我们去港务局...黯刃财团保证,如果你的诉求是符合法律的,那么我们一定会帮助你!” 伴随着地精滑稽的警告声响起,站在上方和后方12个食人魔在两侧同时举起了火枪,瞄准了全身散发出杀气的老陈,面对这威胁,老陈根本不屑一顾,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那已经被吓破胆的绿皮小个子,这种姿态毫无疑问是不合作的,于是下一刻,那地精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放下武器!行凶者,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咔咔” 火枪打开保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广场上是如此的刺耳,但老陈只是回过头,看着那些凶狠的食人魔,这熊猫人武僧在斗笠之下,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他将手中的青玉竹竿举起: “火枪...懦夫的武器!” 眼看着老陈似乎有敌对动作,那地精士官不再犹豫,他手中如短剑一样的指挥刀狠狠向下挥动。 “开火!” “砰、砰、砰” 密集如爆豆子一样的枪响声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广场,但面对这火枪的攒射,那2.5米高,胖乎乎,圆滚滚的行凶者巨大的躯体却爆发出了如最灵活的猫一样的迅捷动作,在周围围观的人眼中,老陈的身影在那一瞬间似乎在四面八方拉出了好几道残影一样。 这一轮射击让广场上充斥着硝烟的味道,然而...12把火枪的齐射,却并没有伤害到眼前的老陈,相反,那熊猫人武僧伸出紧握的左爪,在那地精士官惊恐的注视中,7颗被捏瘪的黄铜弹头从老陈的掌心里落下,砸在广场的石板上,那清脆的碰撞声让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一些有脑子的人看到这一幕,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广场... 很显然,这一次嚣张跋扈的地精们惹到了真正的狠角色,在那一瞬间,徒手抓住7颗子弹,这个来砸场子的狠角色绝对是一位超越了英雄级的战将...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围观的战斗了,如果那位狠角色真的要大开杀戒的话,今天的藏宝海湾,绝对会血流成河... 眼看着老陈跨越过那地面上已经被彻底吓晕的倒霉地精,朝着自己走过来,那地精士官尖叫到: “开火!开火!” 这一刻,老陈抬起头,他的竹斗笠在刚才的射击中被打裂了一个缺口,露出了老陈遮掩的熊脸,以及那蓝色的,不似人类的瞳孔,而此时,那瞳孔之中,正闪耀着如野兽一样的...愤怒。 “你们!” “把我的侄女...” “还给我!!!” ————————————————————— 联邦政府的黑方舟舰队赶到藏宝海湾的时候,已经是老陈发怒2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但并非是因为黑舰队离得太远,无法及时赶来帮忙,实际上,这支联邦的官方舰队就停泊在赤脊山海岸的军港中,他们之所以来的这么迟,是因为相比救援藏宝海湾,他们肩负着另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黑方舟舰队统帅,海军少将斯坦迪.瓦伦丁在两名血族侍卫的保护下,登上了藏宝海湾码头的栈桥,这个已死之人是一名被转化的高阶血族,他轻而易举的就嗅到了城市里散发出的血腥味,但却并没有死亡的味道,显然,那个强悍的行凶者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这座城市里贪得无厌的地精们,并没有杀死他们。 哪怕在焚毁一切的盛怒之中,却依然保持着理智,这种意志着实让人感觉到畏惧。 “陈.风暴烈酒...” 几分钟之后,瓦伦丁少将看到了近百名被打晕,并且堆在一起的藏宝海湾卫兵,以及那个盘坐在地面上“冥想”的传奇武僧,这位血族将军挥手示意自己的卫兵留在原地,他自己则拿着一封信,靠近了正在迫使自己冷静的老陈。 “别过来!” 闭着眼睛的老陈沉声说: “我现在很愤怒...我必须调整好心态,我不能让自己被愤怒吞噬...吸血鬼,回去吧,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已经从这些贪婪的家伙身上得到了我需要的信息,我无意破坏这座城市的秩序,我很快就会离开...” “请不要将藏宝海湾的地精们的所作所为代入联邦政体,联邦和黯刃财团也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我并不关心你想在这座城市里做什么,我更在意的是你是否出尽了内心的恶气,现在能否冷静的思考,以及,我需要确认一下,你要寻找的是是丽丽.风暴烈酒,对吧?你的侄女。” 瓦伦丁将军眨了眨血红色的眼睛,他将手中的信放在地上,然后轻轻一弹,那信封就如飞出的飞刀一样靠近了老陈,然后被老陈轻易的接在手中。 就在老陈开始阅读那信件的时候,瓦伦丁也在一边旁敲侧击,他无视了那些被打晕的食人魔卫兵和地精们,他抱着双臂,轻声说: “我并非一个很合格的说客,但你应该能理解,我和我背后的这个国家对你和你的侄女并没有恶意,实际上,丽丽小姐此时正在和联邦大议长范克里夫阁下的女儿在某一个失落之地...恩,度假,这是她们刚刚从“血色蔷薇号”上发回联邦的求援信。” 老陈没有立刻回应血族少将的话,但他确实在这封信的最下方的署名边缘,看到了一个无法被伪造的幼年熊猫人的墨汁掌印,从那独特的掌纹能看出来,那应该就是他失踪了快一个多月的侄女,陈.风暴烈酒这个传奇武僧吊起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而感觉到了老陈的心态变化,瓦伦丁少将便非常坦然的邀请到: “陈先生,你或许应该和我们同行,这不仅仅是联邦善意的表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我们刚刚确定的危急消息,并非只有丽丽小姐发现了那块新大陆,远在卡利姆多的人类帝国、在南海群岛最北端的赞达拉巨魔帝国,还有流窜于南海上的海盗们,此时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丽丽小姐所在的新大陆进军。” “很显然,他们的来意并非那么友善...而且我觉得,陈先生,你的身体里流淌的血脉,就决定了这件事和你是脱不开关系的。” “丽丽小姐以及其他联邦的重要人物们发现的新大陆叫潘达利亚...我听说,那里是所有熊猫人的,故乡?” 瓦伦丁这意味深长的询问,让老陈有些无话可说,但如果这个吸血鬼将军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就算老陈能用自己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重见天日的迷雾大陆潘达利亚,在目前那片海域错综复杂的,混杂着政治、仇恨、流血与贪婪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行动,就算再能打,也很难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局面。 倒不如加入联邦的黑方舟舰队...最少也能威胁下那些沿途难缠的糟糕家伙们,而只要接到丽丽,他就会立刻带着自己的侄女离开,不参与到联邦和帝国的纷争之中。 而在这种思维的推动下,老陈并没有思考太久,他抬起头,看着那全身散发出阴冷气息的吸血鬼将军,熊猫人武僧伸出手,将自己的竹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显得憨厚而温和的熊脸,他沉声说: “我和你们同行,但这是为了丽丽,为了我的侄女,我是从五晨寺中走出的持戒武僧,如非迫不得已,我不会介入你们和帝国的斗争中!” “很好!” 瓦伦丁少将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侧过身,对老陈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切将如你所愿,传奇武僧,陈先生...” 24.躁动的世界(下) “好久没来看你了,我的安娜。” 普罗德摩尔家族墓园中,穿着笔挺的将军制服,还披着海军大氅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安静的站在一块墓碑前方,这个曾经的浪子在最近几个月里变化极大,他原本放荡不羁的金色头发现在被梳的整整齐齐,连带那胡须也被修剪,以前总是敞开的衣服,现在扣紧了每一粒纽扣。 脖子上悬挂的银色船锚项链用银色的细锁链悬挂在军服之中,在那吊坠上,还有一枚代表月神的月亮宝石,这并非代表着坦瑞德转信了月神教会,只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被月神带走了,所以他将这宝石戴在身上,以期能和自己的蒂安娜距离更近一些。 如果说以前的坦瑞德像是大海之上不羁的狂风,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片平静的深海,不仅从气质,更是从内在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灾难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尤其是在失去最珍视的东西之后,那种内心中翻涌的痛苦会把一个人的灵魂彻底撕开,然后又胡乱的粘合成另一种样子,就那么支离破碎的活下去。 “我最近很忙...” 坦瑞德伸出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那冰冷的墓碑,他那蓝色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有一片死寂,他轻声说: “我刚刚毁了托尔巴拉德附近的三座娜迦神殿...我杀了多少娜迦?2000,3000?啊,我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很遗憾,我是个粗鲁的混蛋,除了用这种方法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怀念你,该怎么消除我内心隐隐作疼的痛苦...抱歉,我这个懦夫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躺在海底,我甚至没办法...没办法找回你。” “你会怪我吗?蒂安娜,我的妻子...很抱歉我不能在这里陪着你多说一些话,另一个新战场被打开了,而我,我将加入其中,我开始讨厌战争了,亲爱的蒂安娜,这个没有你的世界,真让我感觉到厌恶。” “等着我。” 坦瑞德的手指将一片落叶从妻子的墓碑上拂去,他低声说: “也许很快,我就会来陪你了。” 坦瑞德在娜迦对卡多雷精灵发起的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这个消息并没有被隐瞒,月神的见习祭司蒂安娜.星歌在卡多雷的社会中并不算是一个重要人物,但她却以库尔提拉斯大海亲王妻子的身份,被以衣冠冢的形势安葬在库尔提拉斯的海岛上,为了这个事情,泰兰德还和德雷克国王有过一点小小的冲突。 从未有过月神祭祀在死后远离海加尔山,这不符合月神殿的教义,但坦瑞德并不在乎,在蒂安娜临死前,她亲口告诉他,她愿意跟随坦瑞德离开...这就足够了。 这凄美的爱情故事在传开之后,有很多人类帝国的贵族女性都为坦瑞德和蒂安娜的遭遇黯然落泪,有很多大小姐们都愿意去安慰失意的坦瑞德,但很可惜,她们已经永远失去那个机会了... “不许过去!” 在墓园之外,担任坦瑞德副官的泰勒少将拦住了一名试图进入墓园的王室侍从,这个刚刚晋升为少将的将军沉声说道: “坦瑞德正在悼念亡妻,他不希望被打扰!” “但国王们的使节正在议事厅等他!” 王室侍卫有些难为的说到:“德雷克陛下也要求坦瑞德将军立刻回去,事关那座刚刚被发现的新大陆,庞大的舰队已经在伯拉勒斯集结完毕了,近万名水兵都在等待自己的统帅。” “那就让舰队再等一等!或者让国王们另找他人。” 泰勒少将愤怒的拒绝道: “今天可是坦瑞德的亡妻的生日,而他们却已经人鬼两分,圣光在上啊,这些政治家们都是没有心的怪物吗?连这么点时间都不能给他吗?帝国难道就只剩下坦瑞德一个海军统帅了吗?” “泰勒,别为难他了。” 坦瑞德萧索而平静的声音在墓园中响起,泰勒少将回过头,就看到披着海军大氅的坦瑞德漫步从那幽静的墓园里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扶着腰间的指挥刀,这个变得如大海般深沉的年轻亲王看了一眼那王室侍从,他轻声问到: “我的哥哥派你来,是关于那大陆的事情,对吧?” “我已经知晓了这一切,现在告诉我...我的舰队在哪?” 那位侍从恭敬的低头说道: “就在伯拉勒斯港,尊敬的坦瑞德亲王,库尔提拉斯速度最快的第四舰队、洛丹伦的舰队以及高等精灵的阳帆舰队都在那里集合完毕,还有一支来自兽人和巨魔的支援陆战队,以及数艘侦查飞艇,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嗯。” 年轻的大海亲王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被淡淡雾气笼罩的墓地,他轻声说: “泰勒,去收拾一下,准备...出征。” —————————————————————— 陌生的群山峻岭之间,在那遍布着古怪高耸的神庙与神龛,还有奇特的岩石金字塔的大地之上,隐居于世界之外的神秘巨魔文明,强大的赞达拉黄金王朝在今日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流淌着黄金氏族血液的拉斯塔哈王那布满了黄金与宝石装饰的宫殿之上,巨魔祭祀们的首领,可以预言未来的黑暗祖尔,正在黄金之王的朝堂之上大声宣布着自己新的预言,一个关于整个世界未来的预言。 这位先知祖尔在巨魔的社会中堪称大名鼎鼎,他的过去就是由无数个成功的预言所笼罩的神秘光环组成的,据说先知祖尔的每一次预言都会应验,这种可怕的“命中率”让他从小就被很多巨魔恐惧,更多的巨魔认为是祖尔引来了灾难,而想要杀死他。 这很讽刺... 祖尔希望用自己看到的未来帮助其他人摆脱灾难,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祖尔意识到,未来与命运并不冲突,先知的能力能看到未来,但却很难扭转命运,这种认知让祖尔进步神速,而又因为祖尔总是预言到灾难,所以他很快就有了“黑暗先知”的“美名”。 然而,凡夫俗子们的诋毁,并没有扰乱到祖尔自己的命运,他被黄金之王拉斯塔哈看重,并且成为了黄金之王的赞枢利议会的一员,依靠那一手精准到极致的灾难预言,祖尔很快就成为了拉斯塔哈王最倚重的先知,而伴随着年纪的增长,祖尔的预言越发稀少,但每一个都开始具有特殊的魔力。 在十几年前,祖尔预言了黑暗侵袭并淹没东部王国的恐怖未来,赞达拉帝国为此提前撤离了它们在东部王国所有的据点,而事实证明,祖尔的预言是正确的,在黯刃军团掀起的冰冷潮水面前,整个东部王国根本无力抵抗。 在那之后,祖尔又预言了天空将被墨绿色的火焰笼罩,万年前的恶魔将重归世界,几个月之后,大恶魔阿克蒙德降临艾泽拉斯,尽管那大恶魔很快就被杀死,但随后“偷渡”而来的恶魔却将混乱之火撒向了整个世界。 但有祖尔预言的提醒,赞达拉帝国提前做好了准备,面对来袭的恶魔,这些勇敢好战的巨魔们赢得很轻松,而他们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祖尔对于未来的伟大预知。 可惜,拉斯塔哈王的爱妻在数年前去世,这导致原本雄心勃勃的黄金之王也陷入了长久的悲伤之中,他甚至不再像以前那么热衷于恢复赞达拉对于巨魔文明的绝对领导权,这让祖尔感觉到了失望,因此在最近几年,他变得越发深居简出,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祖尔在做什么呢? 很简单,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让赞达拉帝国重归荣耀的顶点,在远古时期,赞达拉巨魔可是统治着大半个世界的。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或者说,祖尔又一次从变化中敏锐的抓住了机遇。 在这一天的清晨时分,疯疯癫癫的祖尔突然闯入了王宫,他向拉斯塔哈王宣布,一个重要的时刻已经摆在了赞达拉巨魔帝国面前。 味道古怪的熏香在巨魔帝国的宫廷中弥漫着,正值壮年的拉斯塔哈王靠坐在自己的金色王座上,这个健壮的巨魔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宫殿中神神叨叨的大先知祖尔,其他御前会议的重臣们,面对祖尔的规劝,也显得神态各异。 “神秘的死神邦桑迪在昨夜向我昭示了一个恐怖的未来!” 穿着黄金和白骨制作的盔甲的先知祖尔显得神神叨叨,这个巨魔脸上带着白骨和宝石点缀的沉重宝冠,他苍白色的长发在脑后飘荡,他的腰肢要有些佝偻,皮肤也因为长期不见太阳而变得苍白了一些,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一种智慧,祖尔摇头晃脑的描述着自己的预言,那点缀着金色圆环的獠牙,也伴随着他的脑袋晃动,在空中摇晃。 “我看了黑色的潮水即将淹没掌握死亡的邦桑迪的伟大冥宫,就连强大的王室洛阿莱赞也无法抵抗那恐怖的死亡之潮,洛阿神灵将一个接一个的陨落,而洛阿之下的信徒们除了绝望的祈祷之外,再无他法,我们的帝国将很难在那狂潮之下幸存,就连朝堂上的诸位,也会和平民们落得一样的下场。” 祖尔和其他神棍们描述预言的方式没什么不同,都是用古怪到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声音描述他看到的一切,但相比神棍们会利用他人内心的恐惧的低劣方式,像是祖尔这样手里有真货的先知,他不屑于渲染恐惧。 他只需要将自己看到的未来描述出来就可以了。 赞达拉巨魔帝国目前的拉斯塔哈王不是个蠢货,御前会议的诸位虽然政见各有不同,但也并非不识大体,更重要的是,和其他种族的神棍相比,洛阿祭司们的优势就在于,他们身后往往有洛阿的支持。 祖尔咳嗽了几声,带着古怪头盔的巨魔先知抬起头,那双黑色的,包含危险智慧的双眼看向了坐在王座上的拉斯塔哈王,他轻声说: “而这一切灾难的起源,只是因为代表毁灭的双眼投向了祖达萨...相信我,陛下,那不会太远了。” 这种警告让拉斯塔哈王有些无奈,作为一名国王,他渴望得到真正的建议,并不是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再加上妻子的离世让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因此穿着黄金盔甲,带着王冠的黄金之王挥了挥手指: “直说吧,祖尔,你准备怎么避免这个未来?或者说,你又要给我什么样的建议呢?” “我们需要盟友,陛下!” 祖尔恭敬的对国王俯身说到: “人类,半人马和暗夜精灵的遭遇已经告知了我们,仅仅依靠赞达拉自己,是无法抵御那随时将至的风暴的!” 祖尔的话音刚落,赞枢利议会里一直和祖尔政见不和的大祭司亚兹玛便轻蔑的嘲笑道: “盟友?听啊,诸位,我们睿智的祖尔又开始吹嘘他那套“大一统”理论了,他总是这样,对于那些低等巨魔充满了古怪的偏爱,试图让那些下贱而野蛮的家伙们堂而皇之的登上祖达萨神圣的殿堂,我一直以为祖尔的这种幼稚的想法是一种博爱,但现在我才发现,这是一种愚蠢!” “我们找谁来帮我们?祖尔,森林巨魔阿曼尼氏族早就在亡灵战争被连根拔起了,北地的冰霜巨魔即将成为黯刃和天灾两大亡灵军团的下一个牺牲品,至于荆棘谷的古拉巴什巨魔?他们不是已经成为联邦的走狗了吗?哦,对了对了,还有最后一个低等巨魔氏族,沙怒,对吧?” 这位依靠着蜘蛛与阴谋之身沙德拉的宠爱,而掌控着整个赞达拉帝国所有情报网络的阴狠祭司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让我来告诉你吧,祖尔,元素疆域的破损,让驭风者在卡利姆多南疆掀起了一场7天7夜的大风暴,沙怒巨魔连同他们的城市祖尔法拉克已经被数百万吨的沙子彻底埋葬了...他们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怎么来拯救我们呢?” 大祭司亚兹玛的反驳让其他赞枢利议会的成员都笑了起来,但祖尔和黄金之王却没有笑,这两个长寿的巨魔私下里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拉斯塔哈王因为丧妻而失去了治理国家的兴趣,但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祖尔,不会幼稚到这个地步。 他在等待着祖尔的解释,而祖尔,也没有让自己的老朋友失望。 “哐” 一个古朴的卷轴盒子被祖尔的仆人们抬入了大殿之中,那用钢铁制作的盒子放在祖尔面前,这位黑暗先知用一种怀念的表情抚摸着眼前的卷轴盒,他抬起头,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大祭司亚兹玛,他低声说: “我要找的盟友,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也是你们这些幼稚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的...” “古老的雷电之王在一万三千年前与我们的先祖,睿智的祭司祖拉萨定下了神圣的守望盟约,一万三千年的时光之后,我们这些无能的后辈只能依靠先祖留下的遗产乞活...但邦桑迪告诉我,这是我们唯一能保全自我的出路...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我愿亲自带着黄金舰队前往那片刚刚重见天日的大陆。” “为赞达拉帝国,找回远古时期的强大盟友,让赞达拉的荣光重新照耀世界...” “赞达拉,万古长存!” 25.无敌舰队、黄金舰队与黑方舟 在浩浩荡荡的无尽之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劈涛斩浪的朝着潘达利亚大陆的方向行驶,这支舰队的船只很独特,它并非是目前艾泽拉斯主流的战舰样式,相反,它像是一个个巨型的大平台,用坚固而沉重,又点缀着金色园箍的木材堆砌组合而成,在平台上搭建如堡垒一样的船舱,没有任何舰炮存在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弩炮。 可别小看这些玩意,虽然看上去原始,但这些弩炮是巨魔巫医们用特殊的材料制作出来的,发射时威力极大,能轻易的撕开其他战舰的外壳,在搭载燃烧火矢的时候,更是能轻易的烧毁敌方的桅杆。 但说实话,这赞达拉巨魔的黄金舰队可不是依靠这些弩炮来与敌人打仗的,黄金舰队的这些大船与其说是战舰,不如说是一个个大型的运兵船,在遇到海战的时候,乘骑着凶狠的翼手龙的巨魔骑士们,能轻易的打垮那些不知死活的劫掠者,更别说,这战舰上还有数目众多的洛阿祭司的存在。 总之,赞达拉巨魔的舰队的作战概念和艾泽拉斯的其他舰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库尔提拉斯的舰队都是火力强大的战舰的话,那么赞达拉的舰队,更像是本身没有战斗力,但却搭载着凶猛作战编队的航空母舰一样。 “祖尔,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那密封的卷轴的?” 在黄金舰队的旗舰上,先知祖尔正在眺望远方的海平面,一个爽朗而高傲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祖尔回过头,对身后那个身材高挑的,带着银色王冠的女性巨魔微微俯身: “当然是在赞达拉的图书馆里找到的,塔兰吉公主,您这样的淑女应该待在自己的舱室里,而不是出现在这危险的瞭望台上。” 黑暗先知开了个玩笑: “如果拉斯塔哈王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了,那么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就要完蛋了。” “你骗人!你骗了我父王!” 黄金之王唯一的女儿,赞达拉的塔兰吉公主压低了声音,对黑暗先知说到: “我花了近10年的时间,在赞达拉的图书馆里学习知识,但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密封卷轴盒,你肯定是在其他地方找到的,但我更好奇的是,那个什么雷电之王,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大吗?” 面对帝国唯一的公主的询问,黑暗先知呵呵笑了两声,他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用一种古老的记录者的口吻描述道: “在我们的祖先留下的手札中,他们描绘了当年赞达拉的特使前往雷电之王的国度时看到的一切...” “雷电之王是个残暴而无情的统治者,他用铁腕镇压自己的王国,整个潘达利亚国土上除了魔古族,也就是雷电之王的种族之外,其他所有的种族都被贬为奴隶,终日带着沉重的镣铐,在雷电之王的注视中,为他修建华丽的宫殿以及坚固,如奇迹一般的万里长城,他们叫它蟠龙脊...据说那是用来抵御那片大地上的另一个古老种族侵袭的战争建筑。” “但不只是奴隶们畏惧雷电之王,就连他的族人在讨论到他的时候,也是用敬畏的语气,据说雷电之王掌管着最强大的雷电神力,那片大地上的四位被称为“至尊天神”的圣兽,也被他用锁链捆起来,作为自己的宠物,当他愤怒的时候,那雷霆般的咆哮足以让大地战栗,他将自己的强权和力量视为一种骄傲...他认为他是在保护那些弱者,而那些弱者,理应为他服务。” 黑暗先知摇了摇头: “当然在我们看来,这种想法多少有些神经质,但在那个时代,却无人敢反驳他...塔兰吉,这个世界是很神秘的,赞达拉巨魔信奉洛阿的力量,我亦知晓,你是最强大的洛阿莱赞的祭司,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洛阿的力量并不足以保护我们,最少在这个时刻。” 还年轻的塔兰吉公主不甘的反驳到: “莱赞是赞达拉世世代代信奉的强大洛阿,它的力量是最强的,就连邦桑迪的死亡也要屈居于莱赞的力量之下,我不相信雷神会比莱赞更强。” “哦,对世界抱有怀疑是一种好事,我的塔兰吉殿下。” 祖尔呵呵笑着,任由海风吹拂自己的白色长发,他轻声说: “但你很快就会看到雷电之王被从死亡中唤醒的英姿了,古老的盟约将被履行,赞达拉将得到强有力的盟友,我们将不止于自保,我们很快就会重新崛起。” 说着话,黑暗先知祖尔的双眼突然眯了起来,他指着前方那海面上的浓重迷雾,他轻声说: “那里,有拦路之物...公主殿下,请求莱赞为我们打开道路吧...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潘达利亚,我们没时间和这些愚蠢的海盗们纠缠。” “稍等。” 听到祖尔请求洛阿的力量,作为莱赞祭司的塔兰吉公主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返回了自己的舱室中,在那黑暗的舱室中,公主殿下点燃了一炉熏香,在那苍白色的烟雾中,一个古老而深邃的声音在冥想的塔兰吉公主的心灵中响起: “你又需要老莱赞的力量了吗?小塔兰吉...” “是的,伟大的魔暴龙之神莱赞,请将您的力量投射在前方的迷雾之中...我肩负着父王的使命,我必须完成它!” 塔兰吉公主诚挚的说到: “这也能让那些愚昧无知的人看到洛阿之力,那些幸存者也会因此将您的信仰蔓延到世界的尽头...” 作为被洛阿宠爱的祭司,塔兰吉公主的要求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满足,在黄金舰队前方的海面上,那位被赞达拉黄金王朝世世代代信奉的强大洛阿的投影在幽蓝色的光晕中显现而出,那是一头身高达到近7米,全身覆盖着黄金打造的盔甲,脑袋上还带着黄金战盔的可怕魔暴龙。 它的躯体是类似于灵体一样的虚幻,可以轻松的踏水而行,在黄金舰队的无数巨魔的欢呼中,那庞大的魔暴龙之灵踩着被力量卷起的潮水,如无可抵挡的陆地战车一样冲入了黄金舰队前方的迷雾中,而那些在迷雾中行驶的庞大而混乱的海盗舰队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那如战鼓敲打一样的低沉声音中,看到了一头带着潮水冲锋而来的恐怖野兽。 莱赞之灵低下头,这7米高,如山一样的洛阿之灵的巨力惊人,在冲撞之间,三艘战舰就被掀入天空,挡在莱赞冲锋之路上的战舰要么被撕开,要么被蛮横的魔暴龙硬生生踩入大海之下,在莱赞身后卷起的潮水拍打之间,只是短短几分钟,那支隐藏在迷雾中自作聪明的海盗舰队,就像是一大块肉一样,被从中央切开了一个足以让黄金舰队通过的缺口。 “让空骑士驱散他们!” 黑暗先知祖尔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数十公里之外的大海上,似乎还有另一支舰队在朝着这个方向行驶,但先知并没有在意,他一脸平静的对舰队的巨魔将军吩咐到: “不用赶尽杀绝,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我们的使命更要紧!” “遵命,先知大人!” ————————————————————————— “那应该是,传说中赞达拉巨魔的黄金舰队?” 在大海的另一方,在距离黄金舰队十几公里之外的海面上,正朝着潘达利亚大陆东南方海岸行驶的无敌舰队的旗舰上,泰勒少将放下了望远镜,他全程目睹了那支怪异的舰队是如何在大海上召唤出了一头恐怖的巨型野兽,对那支被他们追赶的海盗舰队发动了一次摧枯拉朽的袭击。 而那些如飞鸟一样从赞达拉的黄金舰队上起飞的巨魔空骑士的数量,更是让泰勒少将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巨魔舰队的作战方式和他理解中的海战有些不太一样,如果双方发生冲突,按照那种空中火力的情况,无敌舰队的防空火力显然无法与之对抗,还有那让人忌惮的古怪野兽...那应该是巨魔们的邪恶把戏。 “将军,那些巨魔没有理会我们,他们在径直前进!” 旗舰上的瞭望手高声汇报着前方的战局,泰勒少将思考了片刻,便对身边的传令官说: “通知各位舰长,无须理会前方海战,继续沿着航线前进!保持观察,这附近的海域已经疯了,到处都是发疯的想要在新大陆捞一笔的恶心海盗。” “遵命,将军!” 传令官急匆匆离开,泰勒也转身回到了舰桥上,无敌舰队的统帅者,坦瑞德亲王正坐在椅子上,这位年轻的亲王自从遭遇了迷雾之海的灾难之后,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状态里,平时的他非常非常安静,近乎于哲人一般,但一旦进入战斗,他就会变成另一幅样子。 泰勒忍不住回忆起前几个周,他们在托尔巴拉德海域的大清除海战,坦瑞德在摧毁了娜迦们的神庙之后,命令士兵们坑杀了近3000名娜迦俘虏...那种冷酷的表情,至今让泰勒回忆起来,都会感觉到毛骨悚然。 坦瑞德安静的听完了泰勒的汇报,他随手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在烟雾缭绕的思考中,这位大海亲王轻声说: “黄金舰队...我听父亲说过,那是守卫赞达拉本土的舰队,很少外出进行主动性质的作战,但这一次却如此大规模的出现在了潘达利亚海域,看来,不只是我们对于那新大陆有兴趣,它能惊动巨魔中最文明最强大的赞达拉王朝,这就说明,那片大地之下,还有我们所不知晓的秘密。” “那我们是不是需要监控他们?” 泰勒询问道,但坦瑞德却摇了摇头: “监控?不,为什么要监控他们呢?赞达拉本岛距离东部大陆的距离,要比距离库尔提拉斯和帝国本土更近,不管那些巨魔们想做什么,更应该担心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联邦,我们这些先遣军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恕我直言,将军。” 泰勒少将左右看了看,他压低声音问到: “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帝国的高层对于这刚刚出现的新大陆如此感兴趣,就算是要开拓新领地,难道不应该先派出考察团吗?这怎么直接就让舰队出发了?万一那大陆上有另一个强大的文明,没准他们会把我们的舰队,视为一种武力的威胁。” “原因很复杂,泰勒,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楚的。” 坦瑞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书本,他低声说: “帝国总有一天是要试图返回祖地的,到那个时候,比起跨越无尽之海的直接战斗,选择一个中途的跳板积蓄力量谋图反攻更现实,但库尔提拉斯只是个岛屿,那并不适合成为帝国战争的前线,而这座刚刚出现在南海之上的大陆,它位于两块大陆中央的海域,仅仅从战争方面考虑,它的地理位置太完美了...” “我们甚至不需要占领它,只要在东南海岸建两座城,就能直接威胁到联邦的本土,如果你是决策者,你会放弃它吗?而且更重要的是,泰勒,即便是我们没有主动发动战争的想法,你觉得一直担忧帝国反攻的联邦,也会对这座大陆视而不见吗?” 坦瑞德的话音刚落,传令兵就冲入了舰桥,他大声汇报到: “两位将军!前方海域发现另一支舰队,根据它们的旗帜来判断,应该是联邦的黑方舟舰队!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这块新大陆的东南方海岸!和我们的目的地一致!” “呋...” 坦瑞德将最后一口烟气喷出来,他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他看着泰勒,然后站起身: “我们的对手来了...做好准备了吗?泰勒少将?” “向黑方舟舰队发出警告!他们正在试图进入帝国海域,让他们表明意图,或者立刻离开,否则...一场你死我活的海战,将不可避免!” 26.熊猫人的应对 “这些混蛋!” 在看到了前方拦路的帝国无敌舰队打出的旗语之后,黑方舟舰队的指挥官瓦伦丁将军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一群该死的战争贩子!居然蛮横的将这片未知海域划为了他们的领海,哪有这么容易!” 站在瓦伦丁将军身后的熊猫人武僧陈.风暴烈酒也有些气愤,当然并不是因为帝国那种蛮横的做派,老陈更多的是对于侄女丽丽的担忧,他知道,丽丽就在潘达利亚的东南海岸线上,只需要再有30分钟的航程就能到达那里,但偏偏现在前路被那支舰队堵死,他根本无法过去。 “帝国的混蛋们把对黯刃的仇恨延续到了我们身上,他们在逼迫我们...” 瓦伦丁将军双眼中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他回头对身后的传令官说到: “打开舰队通讯电台,将帝国舰队的行为通报给各艘战舰,让舰长做好战斗准备,黑方舟确实没有无敌舰队强大,但这不是我们后退的理由!面对战争的挑衅,联邦人也不会因此畏惧不前!” “旗舰!继续向前!无视那该死的警告!” “等等!” 老陈一把握住了瓦伦丁的手腕,这熊猫人武僧沉声问到: “难道就非得付诸战争吗?难道就不能谈一谈吗?你们都是人类,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不是谈不谈的问题!陈先生!” 瓦伦丁回头看了一眼这熊猫人武僧,这血族将军轻声说: “你目睹了这一切,现在不是我们不想谈,而是帝国根本不给我们谈的机会,对面的那群战争贩子现在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就是战争...所以我们只能用战争来回应他们。” “想想你的侄女,老陈,她现在和大议长的女儿待在一起,还有几位身份更敏感的人在她身边,帝国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但如果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轻易的放我们去潘达利亚吗?不!那群战争贩子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抓捕她们,来当成要挟我们的筹码!” 瓦伦丁将军咬着牙说: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只要那几个孩子里有任何一个被帝国人伤害到...那就不是一两场海战的问题了,你明白吗?我们现在的战争姿态其实是在维持世界来自不易的和平...虽然这听上去像是疯言疯语,但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说谎。” 老陈沉默了,他是个漫游世界的旅行者,在他的旅程中,他也曾见过真正的战争,也见过那些上位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理智,坦白说,面对现在这个糟糕的情况,老陈这样心思单纯的武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不过瓦伦丁并没有强迫老陈加入这战斗,相反,他给了老陈另一个任务。 “我们会吸引住无敌舰队的注意力。” 瓦伦丁将军警惕的看着前方那缓缓的摆开了战斗阵营的无敌舰队,他压低了声音,对老陈说: “在我们拖住他们的同时,我想请你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潘达利亚海岸,找到你的侄女和其他孩子,不需要你把她们护送回联邦,只需要你护送着“血色蔷薇号”商船离开潘达利亚残存的迷雾,或者保护她们直到大海上的迷雾彻底散去为止。” 瓦伦丁将军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 “如果事不可为...那就别管那艘船,保护好孩子们就行!这件事事关联邦的未来,我可以相信你吗?” 老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倒是不介意冒险,但这支舰队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似乎都不如对面的无敌舰队... “别担心我们,陈先生。” 瓦伦丁似乎是看到了老陈的犹豫,他那冷漠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他轻声说: “联邦所有的军人都不怕死...因为死亡,站在我们这边,那只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去吧,我会派遣最好的士兵和你一起去,请务必保护好孩子们!拜托你了!” ———————————————————————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骑在阿尔宙斯背后的小幽灵尤娜尖叫着从死界里冲了出来,这小幽灵脸上根本没有恐惧,反倒是充满了一种看热闹的情绪,这家伙大概是目前被困在潘达利亚海岸线上的所有人里,最不担心未来的一个了。 那层在大陆之外的海面上逐渐消失的迷雾阻挡着元素洞开的大门,多尔南的星界传送无法将血色蔷薇号上的所有人送回联邦,但那层正在消散的迷雾是挡不住死界通道的开启的,之前的那一封求援信就是尤娜送回联邦的,小幽灵还顺路去找了大领主夫妇。 鲜血主母倒是很想立刻赶过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们,但却被大领主劝阻了下来,因为潘达利亚这片大陆埋藏着一些秘密,它并非没有属于自己的守护者,像是奥蕾莉亚这样阶位的死灵,或者大领主那样的死灵贸然进入那片尘封的大陆,很容易引发一系列问题。 毕竟从他们目前搜集到的关于潘达利亚的文献来看,这座大陆上确实存在着一些超越凡俗的力量。 再加上凡妮莎的原因,大领主和范克里夫议长见了次面之后,决定先任由联邦军方发挥,顺便看看联邦自己这边军队的能力,而将黯刃的突袭式“营救”作为最后的手段,但尤娜的那一次求救并没有成果,在奥蕾莉亚的命令下,两个小队的鲜血侍女被补充到了孩子们的“护卫队”里。 “谁跟谁打起来了?” 挽起了裤腿,站在海岸的礁石上,正学着那些水手用木棍插鱼的安度因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尤娜,后者指着远方海面的迷雾,对其他人说: “联邦的舰队和帝国的舰队在外海打起来了,帝国那些人不让联邦舰队进入海岸线以内,反正打的很热闹!” “这下糟糕了。” 凡妮莎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她对身边的孩子们说: “黑方舟舰队只是组建了不到5年的新舰队,肯定不是帝国那边无敌舰队的对手。” “但迷雾还没有完全散开,星界传送还是不能用...” 多尔南咬着牙,一脸不满的眺望着外海上的那层苍白色的雾气,如果星界传送能用的话,她们几个早就回到联邦境内了,黑方舟舰队就不需要前来拯救她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和帝国舰队打这一仗。 “别自责了,大小姐们。” 眼看着几个孩子们脸上都浮现出紧张和悲伤的神色,陪在多尔南身边的鲜血侍女,黯刃情报局的8级特工科达娜便低声安慰道: “这场海战的起因其实和你们几个没多大关系,即便是你们不在这里,联邦官方也不可能放任帝国舰队占领这片大陆的海岸线,那就意味着这片大陆会成为帝国未来进攻东大陆的跳板,所以只要联邦高层没有失心疯,那么派出舰队,提前将这片海域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就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所以即便没有你们,这两支舰队依然会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间大打出手,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科达娜女士说的一点都不错!” 一直没说话的泰莉娅伸手挽住了多尔南和凡妮莎的肩膀,这个坚毅的战士少女沉声说: “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离开海岸线,回到联邦境内的方法,一旦被帝国舰队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恐怕会立刻分出其他力量进行登陆战,凡妮莎和多尔南的身份决定了她们必然会成为帝国舰队重点关注的目标,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海岸线...这里距离海战战场太近了!” “嘘!有声音!” 科达娜突然打了个手势,在她取出武器的那一刻,剩下的鲜血侍女们纷纷跳入了暗影中,这高级特工回头看了一眼搁浅在了海岸线上的血色蔷薇号商船,那艘船是在夜色下撞入海滩搁浅的,而安东尼.铁角船长在十几分钟前,带领着船员们去勘察附近的地形了。 “警戒!有东西过来了!” 一声声古怪的尖叫声传入了科达娜的耳中,在她敏锐的感知里,又一大群正在奔跑的生物正在通过海滩边的树林,而且它们前进的方向,似乎正是这艘商船的位置。 在科达娜的命令下,几个孩子也下意识的抽出了武器,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就连小熊猫丽丽,也抓起了一根刚刚折断的竹子,摆出了武僧格斗的姿态,他们都看到了不远处那疯狂摇晃的树林,似乎有千军万马要从那树林里冲出来一样。 气氛一时间凝滞到了极点,直到几秒钟之后,第一头闯入者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而抓着长剑和盾牌的安度因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是猴子!” 是的,那是一只古怪的猴子,全身长着灰色的鬃毛,但要比东大陆的猴子大出2倍不止,它还穿着简陋的皮甲,手里握着一把沾染着鲜血的投枪,看来刚才跟随安东尼船长去树林里勘察的那些船员,大概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不!不是猴子,是猢狲!” 小熊猫丽丽在看到那古怪的猴子的时候,顿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 “别和它们打,它们能思考的,猢狲是群居的,快跑!” 丽丽话音落下那一刻,这呲牙咧嘴,叽叽喳喳的大猴子脸上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邪恶奸笑,而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手持武器的猢狲们很快就出现在了那森林的边缘,而且数量还在疯狂的增加。 “孩子们向后退!水手上前!” 科达娜看到这群猢狲的数量,她顿时眯起眼睛,对身边的孩子和那些握紧了武器的水手们喊到: “看样子有差不多200只猴子!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对手!准备战斗...” —————————————————————————————— 伴随着迷雾的突然散去,这不到2天的时间里,潘达利亚海岸线上的风起云涌就已经惊动了这片大陆上生活的土著们。 那群追击孩子们的猢狲只是这片大地上诸多生灵之一,就在孩子们和猢狲战斗的同时,在此时翡翠林最大的武力机构-天禅院的长老室里,几个和老陈非常相似的,胖乎乎的,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熊猫人长老们,正在此地紧急议事。 显然,这群胖乎乎的熊猫人们,也感觉到了风雨将至的味道。 “又有两只外来者的舰队出现在了翡翠林附近的海面上,他们正在对峙,这群外来者显然很不友好。” 天禅院的云瀑长老端着一杯香茶,一边啜饮茶水,一边沉声说道: “我们不清楚迷雾为何散去,但现在看起来,比起思索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一些零散的外来者海盗们,从迷雾散去之后的那一晚就在不停的袭扰我们靠海的村庄,虽然都被青龙寺的翔龙骑士们赶跑了,但可以预见,他们不会就此停手。” “放心吧,云瀑长老。” 一名穿着皮甲的女性熊猫人厉声说道: “青龙寺的所有武僧都已经出动了,从水月庄园到百木园,从坡东村到密风果园,到处都有我们的巡逻者,那群坏心眼的外来者不可能扰乱翡翠林的秩序!当然,我更想建议您的是,天禅院的武僧们似乎也该出动了,香里拉村和临风岛的防御可是一直很松散!” “嗯,我会考虑的。” 云瀑长老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有些无奈的说: “天禅院的高阶武僧在2个月前都去游历了,现在我这里只有一群新兵,难道你让我把新兵派出去抵抗那些贪婪的外乡人吗?那些海盗们很凶狠,他们不会因为孩子们都是新手而放过他们,其实,我现在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轰” 长老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就在天禅院之外的天空中响起,惊得几位长老奔出室外,就看到几千米之外,一架被击落的侦察飞艇在火焰笼罩之中,带着黑烟摇摇晃晃的朝着天禅院不远处的海岸线一头载了过来。 而在更远的海面上,也许是激烈海战的原因,导致那些苍白的迷雾正在以更快的速度消散,而在迷雾散去之中,就能看出两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距离翡翠林并不远的外海疯狂的朝着对方倾泻着炮弹,水花四溅之中,那残酷的硝烟就如同之前的迷雾一样,甚至要将整个海面都包裹起来。 那种要点燃大海的攻势,让几位长老面色惨白,已经和平了一万年的潘达利亚,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野蛮,如此疯狂的战争?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栽倒在海岸线边缘的飞艇发生了爆炸,一时间火光冲天,然后又是一道道黑烟冲入翡翠林安详的天空中。 “砰” 云瀑长老一拳砸在眼前的栏杆上,这个老武僧罕见的愤怒了起来,他回过头,对身后侍立的弟子喊到: “立刻去影踪禅院!” “请影踪派的高手和祝掌门过来...这些残暴的外乡人,闹得有些太过分了!” 27.潘达利亚之下.残响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最后一头试图逃走的猢狲没跑出几步,他的胸口就爆起一团血花,科达娜将特工配枪插回大腿上的枪带上,她回头看去,在身后的草地上,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猢狲尸体。 200多头猢狲听上去可怕,但面对20个武装到牙齿,而且行动快若鬼魅的鲜血侍女们,还有血色蔷薇号上那些保持着战斗力的水手们的帮忙,这样的场面几乎根本算不上战斗... 短短十分钟,来袭的猢狲就被杀得干干净净,这些恶劣的生物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清理战场!” 科达娜看着远方的树林,她对身后的几个手持长矛和战刀的水手们说: “你们几个,跟我来,去森林里救你们的船长...但愿那个血族船长别死在这群猴子手里,那可就太丢人了。” 说完,她又对自己的副官低声吩咐到: “尤菲特工,你带着剩下的人护送孩子们深入内陆,最好能找到一座本地人的村庄休息,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 “遵命,长官!” 黯刃情报局6级特工尤菲对科达娜微微颔首,然后就带着孩子们朝着海岸线更深处走去。 目送她们离开之后,科达娜活动了一下手臂,跟着那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水手走入了树林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科达娜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刚才战斗的时候,有一些古怪的东西在影响着她的情绪,让她似乎更享受那种杀戮,享受那种宣泄愤怒的感觉。 但作为一名高阶血族,她的各项感官都是非常敏锐的,在几番搜索之后,都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 一行人在海边的树林中行走,几名水手都提着武器,而科达娜则显得非常放松,来自萨莱茵的鲜血感官能轻松的分辨出这森林中活物的踪迹,在她看来,在杀光了那些猢狲之后,这处树林里已经没有太多的威胁,直到近15分钟之后,这支搜索队来到了树林深处。 “女士,那里有猢狲的村落,我们还发现了铁角船长!” 一名水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汇报,但他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他吞吞吐吐的说: “但...但船长的状态,有些奇怪。” “嗯?” 科达娜眯起了眼睛,她快步冲入了那猢狲的村落里,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这村落中的几具被吸干了鲜血的猢狲尸体,这应该是安东尼.铁角的自救造成的,毕竟那家伙也是一个吸血鬼,再往前走了几步,鲜血侍女就看到了背对着他们,正坐在一处看上去像是简易角斗场的深坑里的铁角船长。 正如那名水手汇报的那样,这家伙现在的状态...真的不太正常,他手里提着一具巨大的花纹猛虎的尸体,看样子也被吸干了鲜血,而铁角此时正在用一种粗鲁的方式进食,他如野兽一样撕咬着那老虎的血肉,还时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安东尼.诺兰度!” 科达娜以为那是铁角船长陷入了过度汲血的混乱之中,低级吸血鬼控制不住自己,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8级特工散发出自己高阶血族的气息,试图惊醒铁角船长,这方法很有用,几乎是立刻就让铁角从那种古怪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 但就在铁角转过身的时候,科达娜的脸色剧变。 “退开!” 高阶特工一声怒吼,将几个试图上前扶起船长的水手吓了一跳,而那古怪的铁角也在这一刻抬起了头,那张双眼里已经彻底没有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混沌又愤怒的目光,而他的双手也不再是吸血鬼的利爪,那双手被恶心的黑暗力量覆盖着,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古怪生物的爪子一样。 铁角船长全身都萦绕着实质性的灰黑色雾气状能量,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邪物一样。 “这感觉太好了...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等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吗?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明显被某种古怪力量影响到的安东尼面色扭曲的大喊到: “我只是在保护自己,我在试图保护我的船员,你!你居然怀疑我!该死!你肯定是帝国的探子!” “砰” 安东尼.铁角飞身而起,他的身影快如闪电,但挥出的爪子却被科达娜用蝙蝠型的战刃精准的格挡住,鲜血侍女一脚将眼前面目狰狞的安东尼船长踹飞,一边对身后那几个吓呆的水手喊到: “快离开这!我来挡住它!” “去找孩子们!告诉尤菲!这片大地有问题!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们送出去!” —————————————————————————— 就在科达娜察觉到潘达利亚大地之下隐藏的黑暗力量的同时,在距离海岸线并不远的熊猫人村庄,坡东村中,前来袭击村庄的猢狲也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强敌。 “呀嘿!” 伴随着小熊猫丽丽的娇喝,她手中舞出残影的棍子在这一刻呼啸着砸落,将一头从房顶上跳下来,捏着长矛,偷偷摸摸的准备偷袭多尔南的猢狲打的脑浆迸裂,她看也不看自己的战果,潇洒的一扭头,就跑去支援那些被成群结队的猢狲压制的很惨的水手们。 进入战斗状态的小熊猫很活跃,一招一式都伴随着稚嫩的战吼声,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不过实话说,她的棍子使得还是有模有样的,武僧特有的灵巧和优雅,让小熊猫看上去就像是在跳舞一样战斗,但说实话,被那舞出残影的棍子打一下的感觉可绝对不好受。 丽丽再怎么弱,那也是迷踪岛专门培养战斗武僧的五晨寺里的学徒,那座已经建立了快600年的寺庙里走出过很多传奇武僧,再加上丽丽有个传奇武僧的叔叔,被老陈一手教导出来的棍法打的那些猢狲抱头鼠窜。 这些和大马猴一样的家伙并不是潘达利亚的特产,在迷踪岛上也有很多讨厌的猢狲,这些家伙有不弱于人的智慧,但却无法摆脱血脉里那种糟糕的野性,除了一些攻击性差一点的猢狲之外,其他的猢狲都是偷鸡摸狗的一把好手,而且一旦猢狲聚落的人数到达一定程度,这些混蛋们就会开始更恶劣的打家劫舍。 在迷踪岛上,每过几年,五晨寺的武僧们就会扫荡一次山中的猢狲聚落,避免这些性格恶劣的家伙伤害其他生灵的生命。 但又有一种说法是,迷踪岛上的猢狲先祖,其实是当初跟着刘浪大师一起离开潘达利亚的追随者,因为猢狲有智慧,所以一些能压制血脉野性的猢狲往往会选择和生性平和的熊猫人一起居住,甚至到熊猫人们开辟的农场里做活来养活自己。 所以说,熊猫人和猢狲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并非是单纯的敌人,而猢狲在历史上也建立过自己的帝国,可惜,这群脑子时不时会抽风的家伙们在一万多年前的潘达利亚征服史里扮演的可不是正面角色,而在猢狲的帝国因为背叛而倒塌之后,猢狲文明就再没有了重新崛起的机会。 据说在熊猫人的历史上,伟大的末代皇帝少昊在漫游大陆的时候,就有一位传奇的猢狲伙伴,少昊亲切的称呼它为“美猴王”,据说那位美猴王也是一位强大的传奇猢狲武僧...但也有一些游学者认为美猴王其实是和四圣兽一样的荒野半神,当然,美猴王也和少昊一样消失在历史里快一万年了,这个争论也就没有了意义。 “丑陋的无毛怪!打死傻蛋!” 一头看上去像是这些猢狲首领的大猢狲手握重锤,吼叫着将坡东村的熊猫人民兵的包围圈踢开,这身高达到3米多的狂暴猢狲吼叫着朝着正在治疗伤员的多尔南冲了过去,几名驻守在村子里的青龙武僧眼看形式紧急,就撤回来帮忙,但这些走灵巧道路的武僧面对这狂暴的对手,也很难阻止他伤害到看上去非常纤细娇弱的多尔南。 “麻杆一样的傻蛋要死啦!” 这狂暴的大猢狲将巨大的战锤狠狠的砸向眼前的多尔南,他那黄色的眼睛里闪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芒,然而正在治疗一个被打晕的熊猫人武僧的多尔南根本看也不看他,在战锤挥下来的那一刻,多尔南随便打了个响指。 “轰隆” 坡东村前方的大地在这一刻轰然爆鸣,那些泥土就像是大地震一样翻转着向外截断,在这轰隆轰隆作响的动静中,一些躲在村子里的小熊猫也被吓坏了,他们躲进妈妈的怀抱里,瑟瑟发抖的回头看着那个巨大的独眼石头怪物从地面之下站了起来。 克罗格莫活动着肩膀,上古大地元素用自己血红色的独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试图伤害自己主人的大猢狲,而狂暴的大猢狲则抬头看着这个快10米高的大巨人...他快被吓尿了。 猢狲也是有脑子的,虽然很容易脑子一热就做出一些坏事,但他们确实会感觉到畏惧... “啊!傻蛋有帮手!大帮手!” “快跑呀!大石头要来杀光猢狲啦!” 这狂暴猢狲尖叫着将战锤砸向克罗格莫,自己则一跃而起,身形灵活的翻进树林,尖叫着逃跑了。 首领的逃跑让剩下的猢狲顿时一哄而散,而疲惫至极的熊猫人民兵和武僧们也没有追赶,而在猢狲退去之后,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些受伤的同伴,一些脆弱的熊猫人甚至哭了出来。 “我叫石步,是青龙寺的祭司,也是一位游学者。” 一名穿着传统学者制服的熊猫人快步走到正在用剑布擦拭长剑的泰莉娅身边,他以一种很得体的姿态,对泰莉娅这一行人表示感谢。 “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的坡东村就完了,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请务必赏光参加今日下午的庆功宴,你们挽救了整个村子。” 正在擦剑的泰莉娅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儒雅的熊猫人祭司,石步是用潘达利亚的语言说的感谢,而泰莉娅的潘达利亚语水平,仅限于听懂几句简单的常用语。 这几个孩子能和丽丽交流,还是因为多尔南用灵魂链接联系彼此的缘故,但眼前这个穿着学者长袍,留着长胡须的熊猫人一看就是个大人物,泰莉娅只能喊来了提着棍子到处乱走的小熊猫丽丽,来作为双方的翻译。 “哦,哦” 丽丽和石步祭司说了几句,转头对泰莉娅说: “这里叫坡东村,石步祭司说我们拯救了村子,所以让我们留在这里,下午和他们一起吃饭...熊猫人的饭菜很棒的,所以我建议你们留下来,而且我也是第一次来潘达利亚,我们正好可以在村子里搜集一些消息,顺便等待海面雾气的散开。” “哦?这听上去倒是挺不错,大吃大喝,正合我意!” 泰莉娅哈哈笑着将手里那把闪耀着静风和雷电的长剑背负在身后,她扭头看着正在帮受伤的熊猫人治伤的多尔南,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也挥舞着温暖的圣光,帮那些武僧们治愈伤口,而小幽灵尤娜则骑着灵魂鹿,在村子里笑哈哈的和那些小熊猫们打打闹闹。 这副场景让泰莉娅很喜欢,虽然她是个战士,但不代表着她就狂热的喜欢战斗。 “凡妮莎小乖乖,走!我们去喝点酒,听说这里的熊猫人酿的酒非常不错...凡妮莎?嗯?你在忙吗?” 泰莉娅呼唤了好几句,都没有得到自己闺蜜的响应,她疑惑的转过身,就看到孤身一人的凡妮莎正站在刚刚平静下来的战场边缘,她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唉,情绪细腻的小傻瓜。” 泰莉娅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她知道,凡妮莎是个很有天赋的刺客,但她的情绪太过细腻,很聪慧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善良以及敏感的灵魂,所以在泰莉娅和凡妮莎相处的时候,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泰莉娅,总是像真正的男友一样保护她。 别想歪了,两个女孩都很正常,目前还没有那种古怪的感情,但...说真的,如果两人再这么继续亲密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喂,一起去喝酒啦。” 泰莉娅大大咧咧的伸出手,试图碰触自己的闺蜜,但就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凡妮莎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距离泰莉娅好几步远的地面上,而战士少女此时才注意到,凡妮莎的身体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诡异能量,就像是一层纱布一样,正在一点一点的覆盖她的躯体。 “多尔南!安度因!快过来!” 泰莉娅知道情况不妙,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个战士,面对这种情况几乎无能为力,她只能缓缓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扭头大喊着自己的朋友。 第一个出现在泰莉娅身边的,是鬼灵精怪的小尤娜,这个小幽灵以为泰莉娅在玩游戏,但就在她看到凡妮莎的时候,小幽灵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下一刻,勇敢的尤娜大人吼叫着,从阿尔宙斯背后一跃而起,扑到了凡妮莎身体上。 这个具有各种稀奇古怪能力的小幽灵张牙舞爪的趴在凡妮莎肩膀上,她从刺客大小姐无法移动的身体里将那种古怪的灰黑色能量如拔草一样,一把一把的扯出来,一边凶狠的撕扯,还一边尖叫到: “又是你们!你这丑八怪黑山羊!别想伤害尤娜大人的朋友!” “滚!从凡妮莎身体里滚出去!” “丑八怪快滚开!丑八怪快滚开!” 28.潘达利亚之下.被引动的黑暗 “它在影响我...没有什么低语,也没有幻象...当我用武器杀死那些猢狲的时候,我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畅快,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就已经出现了...” 裹着被子,坐在温暖的火炉边的凡妮莎面色苍白,她手里捧着一杯熊猫人酿的青梅酒,这种酸酸甜甜的液体能冲淡她内心残留的那些焦躁,但此时的凡妮莎的状态很不好,她面色憔悴,嘴唇干裂,原本灵巧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迟钝...就像是大病一场一样。 几个孩子坐在凡妮莎身边,不停的安慰她,而翡翠林青龙寺的祭司,游学者石步则面色凝重的观察着一团被从凡妮莎身上扯下来的古怪能量,还时不时和身边的几个熊猫人武僧讨论一下,显然,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从这些熊猫人的表情来看,他们显然知道这是什么。 “喝点酒吧,别想了,都过去了。” 泰莉娅心疼的看着自己刚刚摆脱大难的闺蜜,她抚摸着凡妮莎的头发,试图让她变得更清醒一些,而盘腿坐在床铺上的小幽灵尤娜,则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凡妮莎,这是多尔南给她的任务,只要凡妮莎身上再次出现那种诡异的能量,尤娜就必须第一时间把那些能量驱逐掉。 实际上,如果不是刚才尤娜反应够快,恐怕现在凡妮莎早就被那种古怪的力量彻底污染了。 “尤娜,你说试图影响凡妮莎的能力不是来自上古之神?” 多尔南坐在尤娜身边,她担忧的看着状态很不好的凡妮莎,她低声问到: “我刚才听到你喊“黑山羊”,你是看到了那能量的本体吗?” “嗯!” 小幽灵点了点头: “不是丑八怪大章鱼哦!是一头长着角的黑山羊,很丑,就像是个烟雾组成的怪物,有7只眼睛!但它不会说话,也不会突然跳出来吓唬你...” 尤娜抓了抓犄角,大概是想不出一个合格的形容词,过了十几秒之后,她歪着脑袋,用手指戳着小脸说: “而且那黑山羊的分身也不像是大章鱼那么灵活,它就像是已经死掉了,不会思考,就像是幽灵一样的东西,它不是专门选择凡妮莎的,可能只是凡妮莎运气不好。” 尤娜的话刚说完,这坡东村熊猫人房屋的大门就猛地被推开,一脸喜气的小熊猫丽丽蹦蹦跳跳的走入了房间,她背后有一个背着青玉竹棍,穿着黑色武僧袍,带着竹斗笠的熊猫人武僧,还有几个身穿联邦军服,佩戴着武器的陆战队士兵,丽丽给自己的其他朋友介绍到: “我的陈叔来了,他是专门来救我们的,朋友们,不用害怕啦,陈叔最厉害啦!” 而丽丽的话还没说完,跟着老陈一起到潘达利亚的黑方舟舰队的陆战队少校哈罗德就看到了坐在火炉边的大小姐凡妮莎,这让哈罗德少校也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走上前,朝着凡妮莎大小姐干脆利落的行了个军礼,他低声说: “凡妮莎小姐,还有泰莉娅以及多尔南小姐,我奉命将诸位安全送回联邦土地,请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这少校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凡妮莎大小姐,他加重了语气: “帝国的无敌舰队很快就会封锁外海,大小姐,我们不能耽搁了。” “等等,少校!” 多尔南从床铺上跳下来,她对哈罗德少校说: “我们不用冒险通过被封锁的海域,我能感觉到潘达利亚海面上的迷雾只剩下最后一层了,只要那迷雾完全散开,我就可以用星界传送把我们立刻送回暴风城,所以不要太紧张...说实话,凡妮莎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跟着你们长途跋涉。” “呃...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哈罗德少校是个老军人,他一眼就能看出凡妮莎大小姐此时糟糕的状态,这个老兵忍不住问到: “是你们遭到袭击了?还是其他原因?” “是煞!” 一个古怪的声音在哈罗德少校背后响起,让老兵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一脸凝重的熊猫人祭司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到: “古老的煞魔感染了这可怜的小丫头,她的灵魂还尚未清醒,必须立刻到青龙寺接受祭司们的治疗与净化。” “这个熊猫人在说什么?” 少校皱着眉头看向跟着他一起来的老陈,后者用熊猫人的语言和祭司说了几句,然后就面色凝重的翻译到: “这位石步长老的意思是,凡妮莎身上有些邪恶的东西还存在着,我们必须得跟着他前往一个叫“青龙寺”的地方,那里有救治凡妮莎的方法。” “这...” 少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真的,他并不信任这些熊猫人,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立刻将凡妮莎大小姐带回联邦,在那里接受牧师们的治疗,凡妮莎的身份有些敏感,一旦这里的熊猫人包藏祸心的话,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就在哈罗德少校犹豫的时候,鲜血侍女科达娜的身影也诡异的出现在了房间门口,然后立刻就被数个感知到吸血鬼气息的熊猫人武僧包围了起来。 但科达娜并不在意,她扬起手,将被用锁链死死捆起来的安东尼.铁角扔在了地面上,这个被狠狠的暴揍的船长现在很凄惨,但他依然被那种古怪的能量主宰着心神,如野兽一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吼。 “跟着他们去!少校。” 被武僧包围起来的科达娜对哈罗德少校喊到: “这些见鬼的玩意的破坏力比你想的还要严重的多,它就像是瘟疫一样在疯狂感染其他人,现在强行把凡妮莎小丫头带回联邦,没准会闹出更大的风波,所以如果此地的熊猫人可以解决它的话,我们按照他们说的来,放心吧,少校,我们会沿途保护你们的。” “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陈也沉声保证到: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我会竭尽全力带着孩子们冲出去...我保证!” 哈罗德少校得到双方的保证之后,他又看了看凡妮莎大小姐此时的状态,最终,他点了点头。 老陈的身手他是亲眼见过的,一人就揍翻了小半个藏宝海湾的护卫队,而科达娜胸口的徽记代表着她是神秘的黯刃情报局的高阶特工,这些黑暗行者的故事在联邦内部也就是久负盛名,有了双方的保护,孩子们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老陈看到哈罗德做出了决定,他便转过身,看着石步祭司: “事不宜迟,石步长老,就请您带我们去青龙寺吧,但在走之前,我有个必须告知您的忧虑。” 石步祭司也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同胞,祭司可以肯定,老陈和丽丽都不是潘达利亚本地的熊猫人,所以他对于这两位的来历也颇为好奇,难道在潘达利亚之外,在迷雾之外,还有一支熊猫人在繁衍生息吗? 面对老陈的询问,游学者石步点了点头,这个胖胖的熊猫人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他说: “说吧。” “实不相瞒,这些孩子在外界的身份非常敏感,而现在,在潘达利亚外海,有一支舰队可能会将目标放在孩子们身上,我担忧的是,一旦那支舰队倾巢来攻的话,青龙寺是不是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老陈看着石步祭司,他坦然的说: “我本人虽然愿意相信我的同胞,但我毕竟是受人所托,我必须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所以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得到这个保证。” “哈哈哈哈,勿需担心,我陌生的同胞。” 石步祭司哈哈笑着,他带着一丝自豪的说到: “青龙寺可是至尊天神之一,强大的智慧天尊青龙在翡翠林的道场,那些残暴的外乡人只要敢将恶意扩散到青龙寺,那么强大的至尊天神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说着话,石步祭司又将目光放在了凡妮莎和已经被煞魔彻底感染的安东尼船长身上,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更何况,面对远古时期就销声匿迹,却又在今天重新复苏的黑暗魔物,也只有至尊天神,才有真正治愈煞魔侵染的方法...” “事不宜迟,客人吧,快随我来...从坡东村到青龙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 “轰” 一团明亮的火焰在无敌舰队的左侧海面上暴起,代表着一艘战舰被炮弹正面击中,从望远镜里,泰勒少将能清晰的看到,那艘高等精灵的战舰甲板已经起火,它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在战斗力。 “晨星号左舷受损,进取号向前填补攻击方位,掩护晨星号后撤!” 少将对身边的通讯员吩咐了一句,那穿着军装的侏儒立刻滴滴答答的朝目标的两艘战舰发出了电报的警示,这种在数年前被“复刻”出来的通讯设备在无敌舰队中已经得到了推广应用,在这样激烈的海战中,总算不再需要旗手们用旗语互相联系了。 科技的发展总会第一个改变战争的节奏,有了电报机的串联,坦瑞德对于无敌舰队的指挥,就变得更加便捷,这支舰队更像是被拧成了一股绳,在优秀的指挥官手中,就像是如臂指使一样轻松。 不过比帝国科技更发达的联邦舰队也有自己的指挥系统,所以这其实算不上一个碾压的优势,而且联邦发达的工程学体系,也给了联邦战舰以无敌舰队完全无法比拟的优势。 “联邦的菜鸟们的炮打的真准啊!” 一直在舰桥上关注着激烈海战的坦瑞德将军放下望远镜,而他身边的泰勒少将有些无奈的抱怨到: “我听一些联邦的商船船长们说,黑方舟的战舰上都有一套叫“火力控制”的工程学设备,他们能通过反复的计算,让炮弹的落点更精准...真是见鬼了!我打了30多年仗,第一次听说海战还能这么打,真是歪门邪道!” “炮打得准也没多大用处。” 坦瑞德笑呵呵的评论道: “战舰不是士兵,就算中了几炮也不会立刻失去战斗力,我承认,联邦的黑方舟舰队的很多新思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但海战不只是用先进的武器就能打赢的...黑方舟从指挥官到水兵都缺乏真正战争的经验,瞧,他们慌了,他们已经损失了9艘船,我们只损失了2艘飞艇和3艘护卫舰,他们输定了!” 确实,在此时潘达利亚的外海上,两方对抗的舰队已经进入战斗长达2个小时,在彼此疯狂的对轰之间,黑方舟舰队率先失去了阵型,风帆时代的海战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抢风航行,问题是在这个领域里,无敌舰队的娴熟海员们,要比黑方舟的新兵强出数倍。 联邦舰队几乎从一开战就陷入逆风的窘境,被抢风航行的无敌舰队以灵活的姿态从各个方向进行打击,好在黑方舟舰队的火力要比无敌舰队强出一些,才让他们撑到了现在,但正如坦瑞德所说,黑方舟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瓦伦丁将军再没办法扭转颓势的话,那么黑方舟的这次海战就输定了。 不过很快,坦瑞德和泰勒就都发现了黑方舟舰队的一些古怪的情况。 “泰勒,是不是我眼花了?黑方舟的舰队在收拢阵型?怎么回事?他们疯了吗?” 坦瑞德皱着眉头用望远镜看着眼前遍布硝烟的大海,泰勒少将也在注视着自己的对手,片刻之后,少将回答说: “你没看错,将军,他们确实是在收拢...等等!他们在弃船!那些水手在发疯似得跳入大海!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望远镜的视界中,两位将军清晰的看到,黑方舟舰队的后方战舰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就像是在逃亡一样,而前方和无敌舰队接战的十几艘战舰上,不断有水手手舞足蹈的从甲板跳入大海,还有几艘战舰甲板上莫名其妙的燃起了大火,就像是遭遇了叛乱一样。 “他们在逃跑!” 泰勒旋转着望远镜,他看到了黑方舟舰队的旗舰边缘,一些穿着指挥官制服的联邦人正在跳下甲板,在救生艇上集合。 “他们跑了,这些懦夫...等等!他们的水兵怎么好像在自相残杀?” 少将将望远镜对准那些失控的战舰,他看到了战舰甲板上那些疯癫的联邦水手,他疑惑的回头看着自己的指挥官,坦瑞德也在这一刻放下了望远镜,他深深的皱着眉头,片刻之后,他扭头看向泰勒: “立刻让舰队的每个舰长汇报情况!” “如果黑方舟舰队遭遇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特殊情况,需要跳海逃命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也有麻烦了。” 29.潘达利亚之下.煞之灾 “噗” 瓦伦丁将军手里提着蔷薇刺剑,在手腕转动之中,眼前那个双眼混沌,全身缠绕着灰黑色诡异雾气,发了疯的水手就被刺穿了胸口,但他没有立刻倒下,却还像是一个狂暴的战士一样,挥舞着覆盖着恶心能量的,如鬼爪一样的双手,狂暴的发出一阵阵咆哮。 眼前这水手的情况很显然是被某种黑暗的力量主宰了躯体,而且那种力量已经开始从内在改变他的形体,那不正常的贲张肌肉,那扭曲的脸,那全身散发出的,如诡异起泡一样苍白色混杂黑色的恶心腐败的气体,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恐怖的深渊里蠕行而出的怪物一样。 “真难缠!” 瓦伦丁将军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手中刺剑向前突刺,另一只手飞快的汇聚成吸血鬼的血爪,一爪撕开了眼前怪物的胸口,在将那缠绕黑色能量的心脏粉碎之后,这恐怖的怪物终于无力的摔到在了甲板上。 “冲散他们!” 将军厌恶的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渍,他一声令下,跟在将军身边的几个亡灵卫兵便抡着武器,毫不犹豫的砍杀着那些发了疯的水手,试图为将军和仅剩下的几个意志还清晰的指挥官打开一条逃生的道路,整个甲板上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那种和硝烟混杂在一起的血腥味简直让人作呕。 黑方舟舰队旗舰“血鹰”号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混乱而糟糕的战场,别说坚持着和无敌舰队作战了,这艘船,乃至整个舰队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了。 那种见鬼的,突然出现并且如瘟疫一样在水手间疯狂蔓延的古怪能量已经操纵了大部分人的心神,让他们发疯的挥舞着武器,如野兽一样失去理智,将内心疯狂的情绪宣泄在自己的同伴们身上,毫无疑问,他们被袭击了,但并不是无敌舰队,而是被一个看不到的黑手袭击了。 “砰” 瓦伦丁最后一次回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坐舰,这血族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他没有太多犹豫,转身就跳下了甲板,跳入了水面上的救生艇上,他拿起一根船桨,对小艇上坐着的同伴们说: “划吧,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片魔鬼的大海,他们已经没救了...别把我们自己也陷进去了。” “将军,那种怪物,那到底是什么?” 一名显然被吓到了的侏儒工程学技师颤颤巍巍的缩在救生艇上,时不时畏惧的回头看着那疯狂乱战的战舰和甲板,他忍不住问到: “那是一种疾病,还是一个诅咒?” “我不知道!” 瓦伦丁的情绪有些低沉,黑方舟舰队的船员失控似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在瓦伦丁收到消息的时候,那种诡异的失控和混乱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它就像是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肆意的感染,但凡被那种黑灰色能量感染的水兵,都会失去理智,被狂躁和混乱侵染神智。 就像是一抹扔进油桶的火花,在顷刻间就会爆发出焚毁一切的火焰,再加上无敌舰队的不断压迫,导致越来越多的水兵被击溃意志,被那种蔓延的古怪力量腐蚀心智,就像是滚雪花一样,在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就彻底击垮了黑方舟的十几艘战舰的秩序。 血族将军摇着头,他看着身边那漂浮着船只碎片的浑浊海面,他说: “这片海域的传说本就很多,也许那些传说里描述的魔鬼雾气是真的,也许真的有一头操弄人心的魔鬼被封印在这些消散的雾气里...没人知道。” “但愿那些逃出这片海域的兄弟们能把这个消息送回联邦...不能再派人来送死了。” 血族将军咬着牙,看着后方已经开始逐渐停歇的战场炮火,他轻声说: “这片海域,这片大陆之下,隐藏的可不是希望...”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这位有些狼狈的血族将军眯起双眼,他看向之前在海战中大占上风的帝国无敌舰队,在血族卓越的视觉中,他能看到无敌舰队的一些战舰似乎也出现了混乱的征兆,这让血族将军带着一丝快意的说到: “那迷雾中的魔鬼毁了我们,它也不会放过那些愚蠢傲慢的帝国人...他们的无敌舰队,完了!” —————————————————— “让后面的船只都撤出去!” 此时的坦瑞德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静,他一边踹翻眼前发疯的水手,一边对身后的泰勒少将喊到: “别让他们前进了!让他们退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退出这片海面!” “好!” 少将抡起手里的战锤,一锤子砸翻了拦路的煞染士兵,但就在他准备冲进舰桥的那一刻,一声恐怖的巨响伴随着寒鸦号的强烈震动,就将猝不及防的少将掀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染血的甲板上。 “撕啦” 坦瑞德在那强烈的震动中抬起头,他看到了原本围护在寒鸦号左侧的战舰“暴怒”号的船头,以一种撞击的姿态,斜斜的撞在了寒鸦号的船舷上,那被塑造成狮鹫姿态的船首像在这撞击中旋转着飞了出去,将几名倒霉的水手碾成了肉泥,而更恐怖的是,两艘行驶中的战舰以这种“摩擦”的姿态互相作用,导致整个寒鸦号的主甲板都发出了让人耳朵发酸,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是橡木甲板不堪重负的声音... 暴怒号的掌舵者很显然已经失控了,而在两艘船“亲密接触”的那一刻,在暴怒号的甲板上,那些被煞能侵染的水手们提着武器,就如同最疯狂的野蛮人一样,抓着船舷绳子就荡到了寒鸦号的甲板上方,在落入人群的那一刻,他们不由分说的举起武器,也不管眼前的是谁,就开始疯狂的大砍大杀。 一时间,刚刚被坦瑞德带着卫士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甲板,又变成了恐怖的修罗杀场,而更要命的是,伴随着鲜血和愤怒的肆意流淌,原本那些还冷静的卫士们,双眼中似乎也出现了一股股混乱的神色。 坦瑞德低下头,他看到了自己胸口悬挂的银色船锚吊坠,那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传世宝物正在快速的闪耀着白色的光芒,这件魔法奇物的闪耀,毫无疑问是在警告坦瑞德,有些威胁的东西,有可能是某种诅咒,或者是某种能量,正在甲板上飞速蔓延。 以这吊坠光芒闪耀的频率来看,这股能量显然已经积蓄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 “怪不得黑方舟上的人要跳海逃命...原来如此。” 大海亲王挥起战戟,将两个从背后偷袭的煞染士兵砸翻在地,他左右看了看,将手指放入嘴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将那些还清醒的卫士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所有人!弃船!” 坦瑞德喊了一声,反手抽出战刀,一把切断了桅杆上绑紧的绳子,下一刻,伴随着主帆呼啸的落下,海风充盈了船帆,让整艘已经停下的船又开始加速,让那些猝不及防的煞染士兵们维持不住身形,纷纷摔到在了甲板上。 趁着这当口,大海亲王一把提起因为撞击而昏迷的泰勒少将,将他扛在肩膀上,然后快跑几步,以一个完美的跳跃姿态,落入了冰冷的大海之中,在扑腾了几分钟之后,坦瑞德和泰勒就被一些找到了救生艇的水兵们拉了上来。 而在他们身后,寒鸦号上的砍杀声,那些咆哮与临死前的痛呼声,让所有逃离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并非他们不愿意拯救那些同伴,而是他们...做不到。 帝国和联邦都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这片重见天日的大陆,然而,迷雾帝国潘达利亚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甩手就给了这两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两记响亮的耳光,彻底将他们的争霸美梦打醒。 这片被封印了一万年的大陆,可真的不像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 “加把劲!海岸就在前面了!” 在海上漂流了近1个小时之后,坦瑞德和几十名幸运的水兵坐着10只救生艇,终于看到了潘达利亚的海岸线,这给了这些疲惫的帝国军人新的希望,他们轮流用船桨划着水,很快就借助潮水涌动,将这些幸存者们送入了一片布满了洁白小石头的沙滩上。 坦瑞德淌着水走上沙滩,他有些艰难的手脚并用的扑倒在沙滩上面,在他身后,死里逃生的水兵们也是沉默中带着无精打采的神色,这怪不得他们,眼看着帝国对联邦的第一场海战就要以他们的大获全胜而告终,结果突如其来的第三方黑手却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们一刀。 这谁能忍呢? “那种见鬼的能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坦瑞德活动着肩膀,从沙滩上站起身,一边大声给水兵们分配着工作,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但问题就在于,这种诡异的传染能量的来源到底在哪?它是不是类似于心灵瘟疫一样的恐怖诅咒?一旦那些逃离了战场的战舰把这种瘟疫带回帝国...是不是会引发更恐怖的下场? 作为一名舰队的统帅者,这些问题都是坦瑞德必须考虑的。 然而,就在几名水兵抓起武器,准备勘探一下周围环境的时候,一声低沉的枪响,以及坦瑞德身边被子弹打穿了大腿的水兵的痛呼声,立刻让海滩上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呀!看看这是谁!” 带着血色船长帽,手提着速射手枪和蔷薇刺剑的瓦伦丁将军,带着他收拢到的黑方舟舰队的水手们,从沙滩另一侧站起了身,很显然,他们是专门在这里埋伏坦瑞德一行人的。 “伟大的大海亲王坦瑞德.普罗德摩尔!” 瓦伦丁挥了挥手,在他身后,黑方舟的士兵们架起了手里的短管霰弹枪,在那20多把枪的瞄准下,坦瑞德这一方的水兵也想着反击,但动作最快的几个人立刻就被呼啸的子弹打翻在地,生死不知。 血腥味伴随着腥气的海风在这沙滩上涌动起来,坦瑞德面色难看,但在瓦伦丁将军手中的手枪的威胁下,他放在剑柄上的手也不得不松开。 他还不想死在这里...倒不是因为他畏惧死亡,而是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瓦伦丁,你的祖父是库尔提拉斯最伟大的将军...” 坦瑞德沉声喊到: “你继承了他的姓氏与血脉,却没有继承他无畏的勇气吗?你在大海上输给了我,于是就打算用这种小手段来重新赢回胜利吗?” “联邦军人的荣耀就是这样?” “当然不是,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而已,坦瑞德,我的老朋友...” 瓦伦丁将军随手将手里的手枪扔给自己的副官,他将自己的血红色刺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将剑刃对准了坦瑞德,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摆出了一个战斗的姿态: “来吧,好几年没见了,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身手如何,坦瑞德,如果你输了,那就乖乖和我回联邦“做客”吧。” “正合我意!” 坦瑞德也一把抽出自己的指挥刀,在双方水兵们的注视下,两名狭路相逢的指挥官提着武器,准备在这离家遥远的大地上进行一次决斗。 然而,就在坦瑞德和瓦伦丁同时发出战吼,冲向彼此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影子以闪电般的姿态冲入两人的战圈之中,那影子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分开双手,在利刃的嘶鸣中,坦瑞德的指挥刀和瓦伦丁的刺剑同时被这黑影双手的手指精准的夹住。 那是个带着黑色斗笠,穿着黑色皮甲,面色冷漠的熊猫人武僧,他用手指夹住两人的武器,就如同铁钳一样,坦瑞德和瓦伦丁在惊讶之下同时想要抽回武器,但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武器抽出来。 熊猫人武僧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他的手腕向外翻转,将武器从两人手中夺走,然后扔在一边,他胖胖的身体微微后倾,双手交错着放在胸前,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格斗姿态,那种挑衅的意味极其明显,两名指挥官对视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打断了两个人的决斗节奏,而坦瑞德和瓦伦丁曾经也是朋友。 在第三方挑衅者出现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一左一右配合着攻向了那熊猫人,就像是他们少年时在库尔提拉斯一起训练的时候那样。 结果这个身形敏捷的胖家伙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反击格挡的姿态,如戏耍一样和两个人你来我往,短短十几秒,在如幻影般的拳脚打击之下,坦瑞德和瓦伦丁就被双双打晕,无力的摔到在了这熊猫人武僧的脚下。 而双方的水手们则群情激奋的想要冲上去挽救自己的长官,但还没等他们行动,一声如雷鸣般的龙吟就在这片沙滩之上响起,一条如黑色巨蛇一样的庞大翔龙在低空中灵活的遨游着,那近百米场的躯体给下方的凡人们带来了恐怖的压力。 直到这时候,那在那熊猫人身边,鲜血侍女科达娜有些不情愿的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本正经的用通用语朝着那些茫然的水兵警告道: “帝国和联邦的水兵们,你们身上有煞能残留的踪迹...” “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接受影踪派的调查!”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30.熊猫人与影踪派 在让人畏惧的翔龙和那个强大的熊猫人武僧的威胁下,这些落难的水手们只犹豫了不到十几秒钟,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手持武器,面色冷峻的熊猫人武僧出现在沙滩上,他们不得不选择放下武器。 那些行动迅捷而出手狠辣的黑衣武僧们走上前,用特制的锁链将这些桀骜不驯的水兵们捆了起来,那个轻松的打倒了坦瑞德和瓦伦丁的熊猫人武僧大宗师则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潘达利亚的外海,似乎在考虑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在他身后,鲜血侍女科达娜.邪歌则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把匕首。 作为黯刃情报局的高阶特工,她本不该这么轻易的成为另一个组织的翻译,但问题就在于,面对眼前那个胖乎乎的熊猫人武僧,科达娜不得不选择暂时合作。 原因很简单,她打不过眼前这个神秘的武僧大宗师。 “我说,祝踏岚局长...呃,你们好像叫掌门,真是个古怪的头衔,总之,我已经帮你做完了这件事,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对吧?” 科达娜轻声问到: “黯刃情报局也在关注潘达利亚外海的这场海战最后的结果,像你我这样的情报部门,您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必须及时赶回去向我的上级汇报这些事情,而且我也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我们对于潘达利亚文明的善意...” 科达娜用的是萨拉斯语,还是那种一万年前,在卡多雷帝国流行的上古萨拉斯语,这是这些熊猫人能听懂的少数“外语”之一,这也说明,在精灵帝国繁盛的时期,这些胖乎乎的熊猫人们,和艾萨拉女王的精灵帝国有过接触,熊猫人的学者们将这种拗口的语言带回了熊猫人的国度,并且在一万年前的时光中传承至今。 “善意?” 那名被称之为祝踏岚的武僧大宗师转过身,他用如鹞鹰一样的明亮双眼盯着科达娜,他严肃的说: “煞魔在潘达利亚已经沉寂了上万年,结果你们这些外乡人刚到这里不到2天,翡翠林就有了煞魔暴动的痕迹,我的人民平和的生活秩序就这么被你们肆意打破,说实话,从这其中,我可看不出什么善意。” 祝踏岚掌门的萨拉斯语说的非常不错,甚至还有种古怪的韵律,但他的含义却非常强硬,显然,对于潘达利亚最近几天发生的这些棘手的事情,负责维持整个潘达利亚秩序的庞大武僧组织,也就是祝踏岚统帅的影踪派并不满意。 “但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不属于帝国,也不属于联邦,我们是第三方...” 科达娜诡辩到: “在踏上潘达利亚之前,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煞”,这一点来说,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甚至差点损失了一位重要人物,恕我直言,祝踏岚掌门,从目前我看到的信息里,您的影踪派确实底蕴深厚,但外界的世事变迁中,这个世界已经孕育出了更强大的势力...” “不管是帝国,还是联邦,他们都有足够的能力在被您守护的国土上引发一场又一场战争,而我看不到影踪派有彻底终止战争的能力,熊猫人并不愚蠢,实际上,我个人认为,熊猫人具有艾泽拉斯第一流的智慧,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您难道不应该尽力为您的大陆和文明选择一个可靠的盟友吗?” “还是说,您要因为现在发生的这些谁也不想看到的糟糕事情,就把熊猫人文明最好的盟友推到敌对那一方?” “巧舌如簧!” 祝踏岚挥了挥手,这位古板严肃的影踪派掌门唤来了自己的翔龙伙伴,他头也不回的对科达娜说: “但你可以离开了,但那些孩子要待在青龙寺,接受至尊天神的净化与治疗,你应该知道,在眼下这种煞魔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这是为她们好!” “当然!我能理解。” 科达娜朝着强大的武僧大宗师微微俯身,在目送着那条如墨一样漆黑而高贵的翔龙呼啸着冲入云端,彻底消失之后,科达娜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和这个实力强大,偏偏又古板严肃的祝踏岚掌门待在一起,可真是难受...但影踪派... 科达娜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芒,她很清楚一个传承了一万多年,并且事到如今还保持着可观的活力,并且势力遍布整个大陆的组织有多么大的能量,这是个和守望者一抹一样的古老组织,而且它的发展势头,要比守望者更强一些。 “这几乎是个完美的合作伙伴,当然,他们对于亡灵的态度,也值得肯定!” “嘿嘿” 科达娜低声笑了笑,一篇关于潘达利亚和影踪派势力的完美报告,已经在她内心里成型了: “老大一定会对此很满意的。” ———————————————————— “祝掌门,这些俘虏不能放在青龙寺里!” 就在祝踏岚乘坐着翔龙返回翡翠林的青龙寺之后,至尊天神青龙的大祭司刘焰心就对他抗议道: “他们太危险了,而且身上还残留着煞能的侵染,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一步被煞能控制,在现在青龙寺的武僧都分出去保护人民,而且青龙本身即将进行下一次轮回的关键时期,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压制他们。” 而面对刘焰心大祭司的抗议,祝踏岚只是挥了挥手,他沉声说: “别担心,刘女士,在离开的时候,我会把他们带回影踪禅院的,禅院里有专门压制煞能的结界,他们将在那里度过一段时间的囚徒生涯,直到他们身上的煞能彻底消散为止,不过我可能还在要翡翠林叨扰几天,从这些囚犯的状态,大概就能推测出那两支外乡人的舰队已经彻底被煞能摧毁了。” 说到这里,祝踏岚的双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他轻声说: “我们必须处理掉那些残存的...威胁。” 祝踏岚的声音让性格执拗坚定的女熊猫人刘焰心也沉默了下来,显然,她很明白祝踏岚的“处理”代表着什么,这位青龙的大祭司忍不住说到: “难道就不能邀请朱鹤寺的织雾者们前来净化他们吗?外海上最少还有几千名外乡人,难道就要这样一次性的全部...这太残忍了。” “我也知道这很残忍。” 祝踏岚闭着眼睛,他说: “但刘女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煞染生物的数量达到一个极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煞魔一旦真正苏醒,它破封而出,我们竭力维持了一万年的秩序,就会顷刻间分崩离析,这些外乡人们根本不能理解熊猫人背负的可怕压力与使命...而他们的愚蠢战争只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影踪派万年传承的驱魔阵也没用吗?” 刘焰心的手指活动着,她说: “你们当年成功的封印了狂之煞和恨之煞,连煞魔本体都可以封印,没道理无法祛除那些外乡人身上的煞能感染吧?” “布置驱魔阵需要时间...” 祝踏岚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担忧的是,迷雾结界毫无征兆的突然打开,外界的那些文明,会不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毕竟,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说起来,游学者和金莲教的使者们到了吗?” “嗯,周卓先生和柔心女士已经在大殿里等你了,他们正在和那些外乡人贵客们聊天。” 刘焰心大祭司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一边为祝踏岚引路,一边提醒到: “我注意到,那些贵客们之中,有一个特殊的灵体,祝掌门,根据我的武僧们的汇报,他们亲眼看到了那个灵体轻易的驱散了一名煞染少女身体上的煞能,因此我觉得,也许彻底解除煞魔对于熊猫人压迫的方法,没准就在那个特殊的灵体身上。” “虽然她们也表示自己从没见过煞魔,但毫无疑问,他们手里有驱散煞魔的手段!这对于我们而言非常重要...而我昨晚和青龙的交流中,玉陇大人认为,迷雾的突然打开带来的不一定只是挑战,也许还有我们已经期待了一万多年的真正解脱。” “哦?” 这种说法让祝踏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对刘焰心祭司说: “好的,我会额外注意的。” ————————————————————————— 就在此时,在巍峨雄伟,建造方式和风格与艾泽拉斯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青龙寺的大殿中,几个熊孩子正在和一名穿着黄色长袍的憨厚熊猫人聊着天。 这个古怪的熊猫人的长袍上写满了潘达利亚的文字,看上去非常有格调,而且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熊猫人虽然武力很差,但却极其聪明,只是短短30分钟,他就掌握了艾泽拉斯通用语的大部分语法,甚至不需要小熊猫丽丽的翻译,就可以用磕磕绊绊的发音,和其他几个熊孩子聊天。 这个古怪的熊猫人自称是一名游学者,他叫周卓。 “嗯...我能从其中感觉到风的力量,瞧瞧这武器的弧度,极其的完美和简洁,虽然不太符合熊猫人的审美观,但我认为,这是非常有潜力的武器,如果经过时光的考验,它甚至可以成为和少昊手中的迷雾之杖一样伟大的武器。” 周卓一边品鉴着泰莉娅手中的逐风者战剑,一边对其他孩子们说到: “但在熊猫人的文化中,武器有两种含义,孩子们,它可以被用来征伐,征服与战斗,来实现武士心中对于胜利的渴求,成就一番威名,然而,在武器的使用中还有第二层含义,或者我们叫更深刻的境界。” 游学者们说话总是慢悠悠的,但他们渊博的知识却很吸引人,面对孩子们好奇的目光,周卓笑呵呵的将战剑还给泰莉娅,他拿起一张宣纸,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毛笔,沾着墨汁,写出了几个飘逸的大字,他指着这行字,对孩子们念到: “所谓武士心,志在止戈,武器不止能被用来杀戮与破坏,它同样能被用来制止战争,守护公义,惩奸除恶,维护秩序,一旦到达这种境界,在熊猫人的文化中,我们就会尊称这位武士为“侠客”,也只有侠客们的故事,才能被铭记在时光之中,哪怕历经千年,也不会逊色半分。” “我知道我知道!” 安度因兴奋的喊到: “我老爸就是这样!他对我说,他会用他手里的灭战者为人类帝国打开新的未来!我爸爸就是一名...呃,“侠客”!” “我老爸也是!哼!” 多尔南娇傲的一扭头,不愿意和安度因争辩,但片刻之后,她又对周卓说: “周卓周卓,能教我写这些字吗?它们看上去好好玩啊。” “当然!当然,游学者本就是为了分享智慧而存在的,我们游历世界作为我们一生的使命,在听闻迷雾打开之后,我曾万分喜悦。” 周卓对其他孩子们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有一整个更广阔的世界可以游历了...” 祝踏岚的声音传入大殿,在他走入大殿的那一刻,游学者周卓和在一边与老陈聊着天,顺便为凡妮莎大小姐诊治身体的金莲教使者孙柔心都纷纷站起,对祝踏岚掌门俯身行礼,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礼节。 在潘达利亚大陆,熊猫人自从末代皇帝少昊牺牲自己,挽救整个大陆之后,他们就再没有了国王与皇帝,但熊猫人依然是作为一个政体存在的,而熊猫人的国家里的权力一分为三。 掌握知识与智慧的游学者负责教化人民,记录以及传承历史,同时维护各个熊猫人城镇的道德秩序。 金莲教则作为执政组织,掌握法律与惩戒,负责处理熊猫人文明中的纷争。 而影踪派是武力机构,也是潘达利亚最强大的守护者,熊猫人因为历史中特殊的原因,所以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但影踪派的成立,却弥补了这个缺陷,但影踪派和军队是有区别的,影踪派只有在潘达利亚遭受煞魔影响,或者被螳螂妖以及其他势力入侵的时候,才会出动,而且他们从不插手内部的纷争。 祝踏岚...这位影踪派现任的掌门,也是整个潘达利亚武力最强的存在,他在数十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大宗师的水准,最难能可贵的是,祝踏岚大概是武僧这个职业传承中罕见的全才...他几乎精通所有流派的武技,这一点连初回故乡的传奇武僧,陈.风暴烈酒都不得不敬佩万分。 面对周卓和孙柔心的尊重,祝掌门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而下一刻,祝掌门那严肃古板的目光,就落在了骑在灵魂鹿背后,正打着瞌睡的小幽灵尤娜身上,那道如剑一样的目光让昏昏欲睡的小幽灵猛地惊醒,她扭过头,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胖熊猫走到了她身边。 “尤娜阁下,我听闻您有驱逐煞能的方法?能现场为我演示一下吗?” “唉唉唉?” 尤娜看着对她俯身行礼的祝踏岚,这迷糊的小幽灵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小熊猫把祝掌门的话翻译给她,尤娜非常喜欢其他人对她如此尊重的态度,于是这小傻蛋便得意的挺起胸膛,喜滋滋的大声说到: “当然没问题啦!那么穿黑衣服的圆滚滚,告诉我,你要让我帮你治疗谁?” 31.尤娜的求援 祝踏岚这一辈子大概也没有被人称之为“圆滚滚”。 但和当初的伊利丹一样,难道地位尊贵的祝大掌门,还要和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计较这些吗? 当然不可能啊... 因此,在整个大殿的人都面色古怪的情况下,被锁链锁住的坦瑞德和瓦伦丁就被影踪派的战斗武僧押入了大殿之中。 这两位将军已经苏醒了,他们现在很狼狈,大概是因为厌恶战乱和好战者的原因,祝掌门的那两拳稍微用了点力,就导致坦瑞德和瓦伦丁脸上都有糟糕的淤青,而且身体活动极为不畅,似乎被某种力量钳制着一样。 而这两个看似正常的家伙,现在身上也有了灰黑色雾气流动的征兆,显然,祝掌门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们也被古怪神秘的煞能感染了,但大概是因为他们意志坚定的原因,他们的侵染过程,要比其他水兵更缓慢。 “咦,是坦瑞德!” 从小在库尔提拉斯长大的战士少女看着那被压制在地面上的大海亲王,她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他怎么也变成了这样?还有...你们居然抓了他?” “嗯?” 这惊呼让祝掌门抬起头,这位古板的熊猫人看向周卓,问到: “这个外乡人很有身份吗?” 游学者将祝掌门的疑问翻译给泰莉娅,后者耸了耸肩: “坦瑞德.普罗德摩尔,这家伙是库尔提拉斯的亲王,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第三子,他的哥哥是库尔提拉斯国王,姐姐是洛丹伦王后,如果他们知道坦瑞德被你们抓住了,还被囚禁的话,我估计库尔提拉斯和洛丹伦会立刻出兵...前来解救这个家伙。” “也就是说,熊猫人,你们很可能要面临一场战争了。” “战争?” 祝掌门不屑的瞥了一眼正在被煞能感染的坦瑞德,他轻声说: “你们这些外乡人根本不懂得熊猫人这一万年里都在和什么样的力量对抗...如果你们把粗暴的战舰对轰称之为战争的话,那么就来吧...这片大地会葬送所有带着恶意而来的武士,连同整个世界一起葬送掉。” “这位被愤怒冲晕头脑的将军在熊猫人的大地上犯了罪,他们就必须接受惩罚!” 祝掌门耸了耸肩: “如果他的国王哥哥和王后姐姐有意见的话,他们可以当面来找我谈,就这样吧,尤娜阁下,请让我看看您的治愈手段吧。” 祝掌门的一番强硬的发言让多尔南和凡妮莎眉飞色舞,两个丫头很乐意看到愚蠢自大的帝国在这片大地上狠狠的载个大跟头,而其他人也因为这一番话对于这些总是很温和的,憨态可掬的熊猫人内心里的另一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负责护卫孩子们的哈罗德少校眉头紧皱的思索着该如何向联邦政府描述熊猫人的理念,而周卓则有些担忧,游学者们遇到诸如战争之类的事情,他们更倾向于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 而泰莉娅则一脸古怪的看着祝踏岚掌门,她总觉得,眼前这位刚毅的掌门,大概会和泰瑞昂有很多共同语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大概是一类人。 在这种复杂的思考之间,非常神气的小幽灵得意的走到那两个半昏迷状态的家伙面前,尤娜活动着双手,在祝踏岚眼睛都不眨的注视中,小幽灵以灵体的双手直刺入坦瑞德的胸口,然后就像是当初治疗伊利丹那样,以摸鱼的姿态在坦瑞德的躯体里找来找去。 几秒钟之后,一大团扭曲的灰黑色能量被尤娜干脆利落的“扯”了出来,在煞能感染的力度减弱之后,坦瑞德发出了一声痛呼,他的意识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尤娜花了5分钟的时间,将泰瑞德和瓦伦丁躯体里的所有煞能都抽了出来,但看完这一幕的祝踏岚却眉头紧皱。 是的,刘焰心祭司的说法是正确的,尤娜确实可以根治煞能侵染,但这种粗暴简单的方式根本没有可复制性。 以祝掌门的境界,他一眼就能看出,尤娜的“治疗”是基于这个古怪灵体的神秘性上的,她身体里有两种和煞能持平甚至更高级的力量,这就导致煞能根本无法入侵尤娜的躯体,而且尤娜的两种力量总量虽少,但阶位极高,极其纯粹,这就导致小幽灵对于这种逸散的能量有极强的压制性。 她又是个灵体,可以穿透血肉之躯...这些特殊的条件融合在一起,才让小幽灵有了这种古怪的“治疗能力”。 这多少让祝掌门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尤娜的这些力量,是从何而来的?这样一个羸弱的小幽灵很显然不可能天生具有这样的力量,这就说明,是某些存在将这些力量赠予尤娜的,只要找到尤娜背后的那个存在,没准煞能侵染的问题,就会得到一丝彻底根除的希望。 于是,人老成精的祝掌门,决定试探一下。 “很不错,尤娜阁下,您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 祝掌门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他俯下身,双手合十,对尤娜表示感谢,这种尊重的姿态让小幽灵非常受用,她虽然听不懂祝掌门在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祝掌门的感谢,这让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嘻嘻的说: “没什么啦,区区小事。” “那么既然您有治愈煞能侵染的能力,那我就冒昧的恳求您帮我们一个忙。” 祝踏岚对小熊猫丽丽招了招手,让小熊猫作为他和尤娜之间的翻译,他真诚的说: “影踪派面临着一个很棘手的麻烦,外乡人的舰队目前被煞能侵染,就停留在外海,那些凝聚的煞能经过时间的推移,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浩劫的灾难,所以,我希望,尤娜阁下能用自己的神奇力量,帮我们消弭这灾难。” 小熊猫丽丽老老实实的把祝掌门的话翻译给尤娜,后者一听说自己可以拯救世界,顿时来了精神。 “哦,那你们有多少被感染的人呐?” “不多...” 祝掌门笑着说: “可能就5000多人吧...” “呀!” 丽丽翻译过来的数字把尤娜吓了一跳,她翻着手指来来回回的算了好几分钟,这便急忙摇着手: “不行!治疗5000人会累死我的,我做不到...” “但是我们可以支付让您满意的报酬哦。” 祝掌门轻咳了一声,他刚进入大殿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尤娜怀里抱着的邪能鱼人,所以他大概能猜到尤娜喜欢什么,这个精明的掌门从自己腰间悬挂的口袋里取出一块特殊的石头,注入真气之后,一个和传统形象的熊猫人武僧非常相似的古怪灵体出现在了祝掌门手中。 那是个微缩般的熊猫人僧侣站在祝掌门的手掌上,它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朝着尤娜双手合十的行礼,然后活灵活现的打了一套猛虎掌,又来了一套非常酷炫的神鹤引颈踢,最后以一套带着呼呼破风声的怒雷破作为结尾。 这个小东西不仅吸引了尤娜的目光,其他熊孩子们也纷纷将注意力放在这个熊猫人小僧侣的身上。 “这是影踪派的前辈们,为了更好的指导武僧学徒感悟武技而制作出的一个特殊的力量幻象,它有自己的意识,但却无法介入真正的战斗,如果您能帮我们消弭这场煞能之灾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它赠予您。” 祝掌门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者一样,他大方的将那小僧侣放在了尤娜手中,小幽灵越看越喜欢,甚至把视若珍宝的鱼蛋都扔到了一边,但她也听到了祝踏岚的要求,在一番基于小孩子思维的思考之后,尤娜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将那小僧侣的符文石装进自己口袋里,她对祝掌门说: “我解决不了,但我知道另一个人能解决,你在这里等下,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说完,尤娜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洞开的死界大门中,而在感知到死界大门的气息之后,祝踏岚面色剧变... 这位影踪派的大宗师突然意识到... 他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但已经没有时间留给祝掌门后悔了,在不到5秒钟之后,一道混杂着幽蓝色光芒的死界裂痕出现在了青龙寺的大殿中央,在看到那裂痕的瞬间,祝踏岚便举起双手,一股股庞大到让人震惊的真气之力在他身体周围晃动,就像是一团流转不休的青色风暴一样。 “所有人!退出去!快!” 祝掌门大声喊到,但熊孩子们根本没有动作,相反,她们在这一刻都表现的非常乖。 因为家长要来了... 泰瑞昂行走在死界通往青龙寺的通道中,尤娜坐在他肩膀上,大领主摇着头,有些无奈的说: “所以,你因为一个玩具,就把我卖了?” “呀,怎么能叫卖呢?” 小幽灵眨着眼睛反驳到: “这是在做好事唉,你不是告诉我,你喜欢做好事嘛,难道你在骗我吗?” “倒不是骗你,我也不是埋怨你,尤娜。” 泰瑞昂拂了拂自己的长发,他轻声说: “我只是觉得,那群熊猫人大概还没有做好面见我的准备,我的意思是...我就这么突然出现,可能吓坏他们,你明白吗?” “祝掌门胆子很大的,没事!” 尤娜欢天喜地的抱着那块石头,摇头晃脑的说: “他们还有翔龙哦,那些龙很漂亮,还能飞,我还想要一个小翔龙,阿尔宙斯太笨啦,阿尔宙斯连飞都不会。” “好嘛” 大领主笑了笑,伸手弹了弹尤娜的小脑瓜,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我们帮他们解决了麻烦,让他们送你一条小翔龙,嗯,孩子们一人一个。” “嗡” 泰瑞昂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青龙寺那别具风格的大殿中,看到大领主出现,几个孩子都涌上来和他问好,泰瑞昂拍了拍孩子们的脑袋,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气势勃发的祝踏岚身上。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祝掌门的双眼看到了大领主幽蓝色的眼神,而顺着那眼神,祝掌门感觉自己的意识飘入了另一个寒冷的世界,他恍惚间看到了一片昏暗的荒原之中劳作的数万亡灵,以及那颗屹立于荒原中心,正在生长的,散发出苍白色光芒的轮回之树。 “看够了吗?” 灵魂中响起的平静声音将祝掌门从那种神游中惊醒,而武僧的灵魂与死亡之力的碰撞,让强大的祝掌门在这一刻面色惨白,他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那鲜血中混杂的冰屑,让人触目惊心。 “你...你是...” 祝掌门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泰瑞昂耸了耸肩,他轻声说: “如果熊猫人的文明中有地狱这个概念的话...那么你可以把我理解为死神或者地狱之王之类的,当然,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大领主...我喜欢这个称号。” 泰瑞昂漫不经心的回过头,他看向青龙寺大殿后方平台上屹立的那尊用最好的青玉雕刻的,惟妙惟肖的青龙雕塑,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他低声问到: “多么美丽,多么优雅的生物啊,安苏总是称赞它的鲁克玛是最美丽的半神,但如果它见到你之后,它可能就不会这么随意评价了,那么...融合了水元素的荒野半神,四圣兽之一的青龙,玉陇女士...你看,我已经来到了你的大地上...” “作为东道主的你,难道还不现身相见吗?” 32.圣兽传说 荒野半神是艾泽拉斯生命力量的极端体现,每一个荒野半神的躯体中都充满了生命精粹,这种极端浓郁的生命力让它们已经脱离了原初的生死循环,一个半神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即便是摧毁了它们的躯体,它们的灵魂依然能以半神之灵的姿态,在翡翠梦境里活下去。 而一旦有足够的生命能量的补充,那么半神就能再次实现灵与肉的转换...从这一点来说,荒野半神大概是整个艾泽拉斯最BUG的生命形式了。 但成为荒野半神就是生命之路的终点了吗? 不! 安苏的妻子,阳炎渡鸦鲁克玛的存在,就代表着荒野半神再向前的某种进阶,将群星六大基础力之一的生命,与游离在六大基础力之外的四元素进行神秘的融合与重塑,最终会形成一种更美丽,更强大的生灵...半神之上的生灵。 诞生于德拉诺世界的鲁克玛是如何将自己与火元素融合的,这一点无人知晓,其实鲁克玛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太阳之灵更像是在懵懂之间就完成了这一步,更像是德拉诺的造物主给予她的一种恩赐...更像是某种命运的结晶。 然而,在艾泽拉斯,这个诞生了十几个荒野半神的神秘世界里,难道就没有一位半神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艾泽拉斯当然存在与元素融合的荒野半神,而且绝对不止一个,它们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是因为它们一直非常低调的隐藏于历史的幕布之后。 潘达利亚,这片被熊猫人末代皇帝少昊与大地融合而化身的迷雾笼罩了一万年的大陆里,就隐藏着这样美丽而尊贵的荒野半神,当地熊猫人尊称它们为“至尊天神”,也有武僧称其为“圣兽”,而且其数量达到了惊人的4位! 青龙、朱鹤、玄牛、白虎,分别位于潘达利亚大陆东南西北四方,在各自的道场中守护一方大地,以自己的存在与力量作为潘达利亚大陆最坚固的守护者。 准确的说,这四圣兽的存在模式,已经超越了艾泽拉斯世界其他的荒野半神,将自身与元素之力融合的它们,每一个都有比荒野半神更强大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是,相比荒野半神们灵魂不死的能力,这四圣兽,已经进入了和阳炎渡鸦鲁克玛一样的...永生不死的另一个境界里。 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永不死亡的生物。 此时,在潘达利亚最东方的大地,熊猫人文明的“都城”所在的翡翠林的青龙寺大殿中,面对大领主泰瑞昂的“邀请”,一直隐藏自我存在的圣兽青龙,终于第一次在外乡人面前,展露出了自己那恐怖而高贵的身形。 “嗷!” 伴随着一声苍凉的龙吟,整个青龙寺的天空都在这一刻变得阴霾,那原本的温暖阳光在另一股力量的作用下被隐去,然后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了这座古朴的寺庙的石板上,在那滴滴答答作响的声音中,体长近150米的青玉巨龙以一种翱翔天空的姿态,出现在了青龙寺大殿的后方平台之外。 她的体型类似于最绵长的巨蛇,在那柔韧的弯曲之间,充分战士了这躯体的灵活,而在这躯体之上布满了青玉似得鳞片,每一片龙鳞之上都荡漾着如水波一样的光芒,在这长蛇似得躯体上,有四只分布于躯体两侧的巨大爪子,如虎爪一般,那爪刃上萦绕着碧波一样的水汽,而它反射出的光芒,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感觉到畏惧。 青龙的尾巴就像是燃烧的青色火焰一样蓬松,又如锦鳞鱼尾一样漂亮,当然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颅。 虽然被称之为龙,但青龙的头颅与艾泽拉斯主流的守护巨龙军团的巨龙完全不同,她更像是多种生物的特征融为一体,青玉色有如鹿一样的双角,浑圆而散发出白色光晕的眼睛,如狮子一样披散的鬃毛,如马一样的鼻孔,以及鱼须一样的龙须,口中布满利齿,在那呼吸之间,隐隐有雷光显现。 “凡龙所至,云雨相随,风雷蔽体,群星颤栗...” 在至尊天神,青龙玉陇罕见的显化出原型之时,游学者周卓瞪大了眼睛,他一边吟唱着游学者对于青龙的歌颂,一边颤颤巍巍的俯下身,在这位熊猫人文化中至高无上的圣兽面前俯身行礼,而金莲教的使者柔心也恭敬地俯身,吐血的祝掌门则双手合十,以武僧礼相迎。 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庞大的荒野半神的孩子们更是瞪大了眼睛,孩子们对于漂亮的生物总有种无法言明的喜爱,尤其是青龙这样仿佛从画里走出的传奇生物,坐在泰瑞昂肩膀的小尤娜更是指着青龙,眼中全是羡慕与喜爱,但她却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在几秒种之后,尤娜像是疯了一样抓着泰瑞昂的头发,大声叫到: “我要那个!泰瑞昂,我要那个!我不要阿尔宙斯啦!我要那个!” “别闹!” 大领主伸手将叽叽喳喳的小幽灵放在地面上,他向前走出几步,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四圣兽之一,而后者,也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泰瑞昂。 玉陇并不像其他的荒野半神那么畏惧泰瑞昂...也没有理由畏惧,也许她并不是泰瑞昂的对手,但四圣兽集合在一起的力量,绝对要超过眼前这个死亡之神...最不济,也能在对战中将他击退。 “真是美丽...” 大领主发出了一声极具死灵风格的,干巴巴的感慨,但其中的赞赏不言而喻,面对他的赞美,在空中活动着庞大躯体的青龙玉陇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出乎意料的是...那居然是个温婉的女性声音,眼前的玉陇如同鲁克玛一样,是个强大的雌性。 “迷雾尚未开启的时候,我与同伴们就感觉到了世界生逢大变,但迷雾封锁着我们的感知,我们只能隐隐感觉到,一股代表死亡的力量在外界崛起。” 庞大的龙首在天空中微微低下,玉陇靠近了泰瑞昂,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所以,那就是你吗?我以为,你的形态会更阴冷一些...” “即便是死亡,也会追求美丽,但如果你想看到一具阴森的白骨站在这里和你对话...” 泰瑞昂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那么我也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不,这样就挺好的。” 玉陇的躯体在空中飞快的缩小,在那水波荡漾的光晕中,一个和小熊猫丽丽有几分相似的,萌萌哒的熊猫人儿童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那个熊猫人小孩活动着躯体,她抬起头,对着泰瑞昂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更喜欢用这样的形态出现,不会吓到青龙寺里的其他熊猫人,他们很尊敬我,但那种尊敬对我而言,是一种烦恼与折磨...你应该知道,其实论究根本,我也只是一头幸运一点的野兽而已。” “你!” 而就在这个熊猫人小孩出现的那一刻,正在安抚闹脾气的灵魂鹿阿尔宙斯的小尤娜便突然指着她,尖叫到: “我认得你!昨天你还在坡东村和我一起玩了!我还给了你两块糖!你这骗子!” “所以我才会容忍你想要从我的灵魂里切下一片的邪恶想法,尤娜,你这可爱的小笨蛋!现在,让我安静一下...” 玉陇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在孩子们的尖叫中,青色的水雾荡起,在片刻之间,大殿中的其他人都被送出了大殿之外,那巨大的门也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合拢,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了玉陇与远道而来的泰瑞昂。 “请原谅我在不经告知的情况下,和你的孩子们近距离接触,但我必须保证第一批和熊猫人接触的外乡人是无害的。” 玉陇化身的小熊猫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对泰瑞昂解释到: “迷雾结界的突然打开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当然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很清楚,少昊留下的封印总有一天会破碎,但被我们庇护的熊猫人们有些无法接受,他们中最有智慧的那些人预言到了熊猫人已经维持了一万年的平静生活会被打破...” 玉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凡人畏惧改变,这是他们的天性,是智慧也无法掩盖的缺陷,我只能用我的方法去引导他们...对于心思纯净的熊猫人而言,外乡人是危险的...” 说到这里,玉陇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泰瑞昂: “尤其是外乡人身后还站着你这样的人物的时候,我们就必须更慎重。” “我能理解。” 大领主坐在玉陇对面的椅子上,他端起一杯茶,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左右看了看,对玉陇说: “让你的兄弟们都出来吧,你们也是有身份的半神,这样藏头露尾的,多不像样子!既然我们都坐在这里了,有些事情,就要好好谈一谈了。” 泰瑞昂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他身边的空地上,又有三个虚幻的野兽身影浮现而出。 那是全身缠绕着白色雷电,闪耀着冰雪寒光的北方白虎-雪怒。 那是周身被莲花状火焰笼罩,如最优雅的仙鹤一般存在的南方朱鹤-赤精。 那是沉默而坚韧,拥有四只牛角,全身披散厚重皮毛的西方玄牛-砮皂。 这其他三位圣兽的意识化身安静的站在原地,它们用神态各异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强者,也就是说,大领主通过死界到达潘达利亚,惊动的并不只是此地的青龙,四圣兽,可都被惊动了。 当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泰瑞昂的力量与存在,对于任何一个文明都是可怕的威胁... 在四圣兽的注视中,大领主一边喝着寡淡无味的茶水,一边低声说道: “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为了帮忙而来,在我原本的规划里,我和诸位的见面可能要等到稍后几个月...最少在我的下属们弄清楚潘达利亚大陆之下隐藏的那些古怪的东西...煞魔,那是我和上古之神的恩怨情仇之间,从未出现过的古怪存在,我对于这些东西,也很有兴趣。” “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生命,都不该对煞感兴趣。” 回答泰瑞昂疑惑的,是如大猫一样蹲在大殿中的白虎雪怒,由于是意识化身的原因,这几名圣兽的体型都变得非常袖珍,少了一份霸气与尊贵,多了一份娇小可爱,这幸亏没有被尤娜看到,否则泰瑞昂最近就又有的烦了。 四圣兽,乃至所有荒野半神里最强的白虎雪怒的声音如同北风呼啸一样寒冷,它沉声说: “煞如同最恐怖的阴影一样笼罩于潘达利亚的历史中,就连熊猫人最卓越的末代皇帝少昊都无法避免煞对他的影响,煞就恍若是潘达利亚生来即有的原罪,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你不能愤怒、不能绝望、不能狂躁、不能憎恨、不能疑虑、不能恐惧,最后,不能骄傲...” “负面情绪也许对于你们这些外乡人来说只是一种偶尔迸发的思绪,但在潘达利亚的大地上,负面情绪的堆砌会引发的灾难,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朱鹤赤精接过了白虎的话头,这头最绚丽最漂亮,和鲁克玛有数分相似,但显得更加纤细,而且更具有某种“仙灵之气”的南方圣兽的声音像一个中正平和的游学者一样,它对大领主说: “我们用了整整一万年来培养熊猫人饱满的精神与乐观的生活意志,这才勉强将煞魔封印于黑暗之间,可惜,你们这些外乡人的到来破坏了这一切,你们的意志充满了残忍与暴虐,你们的心态充满了贪婪与欲望,你们渴望征服这片大陆,可惜,这片大陆会彻底埋葬你们...”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沉默的砮皂,这头玄牛的声音低沉如大地一般,它用简短的语言警告道: “这片大地不欢迎你们...带着你的仆从离开吧,死亡之神...” “就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大领主放下茶杯,他坐在椅子上,直起身体,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他看着眼前的四圣兽,他轻声说: “但,若我能彻底解决煞魔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折磨了熊猫人文明整整一万年的煞魔们,大概就是远古的最强古神,七首亚煞极被杀死之后,残留于这片大地的残响,对吧?” “真是巧啊,我和这些上古之神们,有些小小的...“过节”,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帮你们彻底除掉这一万年的威胁...”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他打量着四圣兽那近乎完美的外形,他低声问到: “你们,四圣兽,至尊天神们,你们愿意为此付出什么呢?” 33.七煞传说(上) 其实大领主和上古之神之间本来没有太多的矛盾。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想的很简单,要重塑世界的新秩序,从人类文明下手,然而,泰瑞昂没有去招惹上古之神,那些活得不耐烦的混蛋们居然三番两次的来给他找事,于是泰瑞昂在占据了死界之后,第一个就拿跳的最欢的克苏恩开刀。 而在千眼之魔彻底魂飞魄散之后,艾泽拉斯被封印于其他地方的两个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和恩佐斯就立刻安稳了下来,不管是它们麾下的邪教徒还是娜迦,都开始绕着黯刃军团走。 但问题就在于,干掉克苏恩之后,泰瑞昂和沉睡的星灵艾露恩又有了战略同盟的关系,考虑到未来必然会到来的“万物裁决之日”,泰瑞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艾露恩达到足以自保的程度,若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来到艾泽拉斯世界,那么能阻止萨格拉斯彻底毁掉这个世界的,也只有现在“体弱多病”的星灵艾露恩了。 从这一点出发来讲,艾泽拉斯世界里最大的病疮,意图腐蚀世界的上古之神,就成为了泰瑞昂不死不休的对手。 不过在真正动手之前,泰瑞昂还有些小小的事情要提前处理一下。 比如远古时代就被万神殿之王阿曼苏尔亲手干掉的最强古神,七首亚煞极留在艾泽拉斯某个地方的最后残骸。 根据时而混沌时而清醒的星灵艾露恩的说法,在当初阿曼苏尔将亚煞极从艾泽拉斯的大地上连根拔起之后,那位最强古神就已经死去了,但由于亚煞极在死亡时,其生长已经到达了古神的蜕变期,它的灵魂已经和艾泽拉斯当时还很稚嫩的星核联系在了一起,一旦亚煞极魂飞魄散,对星灵艾露恩也会造成更恐怖的伤势。 因此神王阿曼苏尔并没有彻底湮灭古神亚煞极的存在,亚煞极的最后遗物依然存在于艾泽拉斯的某个地方,就像是其他还活着的上古之神一样,被囚禁于某个泰坦牢笼之中,由泰坦守护者们负责看守,等到艾露恩成长到足以抵御那种伤痛之后,再将它彻底湮灭掉。 可惜,守护者们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就陷入了自我混乱之中,那危险的东西和其他古神一样,目前也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了。 而泰瑞昂这一次来到潘达利亚,就是应艾露恩的请求,来彻底剥离那玩意。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会做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大领主用这件事当做筹码,来从强大的四圣兽手里拿一些“好处”。 面对泰瑞昂的质问,四圣兽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玉陇开口问到: “那么,泰瑞昂,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你本质的死亡之力已经超脱于我们的力量之上,我不认为我们手里还有你需要的东西。” 大领主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相反,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在四圣兽面前,一团如即将熄灭的岩浆一样的黑红色烈焰火花在空气中跳动,在一声嘹喨的嘶鸣中,一只缠绕着黑红色诡异烈火的鸟,出现在了泰瑞昂的手腕上。 那是一只和鲁克玛有7分相似的阳炎飞鸟,但在泰瑞昂纯粹的死亡之力的不断灌注中,它体内的生命力已经被尽数转换为阴冷的死亡,但它也继承了鲁克玛的元素之火,在这两种力量的融合中,这只古怪的鸟全身缠绕的烈焰,就变成了极其古怪的阴冷之火。 虽然熊熊燃烧,但却没有一丝温度,而那黑红色的烈焰笼罩出的光晕,则给了这冥火凤凰一种压抑而死寂的气质。 它如温顺的猎鹰一样,蹲在泰瑞昂的手腕上,用两只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四圣兽,在头颅转动之间,那头顶上摇摆的9支烈焰翎羽不断的在空中划出火焰的光泽,而这冥火凤凰全身的羽毛都是由烈焰组成的,那宽大而细长的尾羽,让它看上去分外高贵。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泰瑞昂抚摸着宠物的脑袋,他看着眼前的四圣兽: “我叫它伊斐尔塔尔,据说是半人马传说中最终会毁灭世界的神灵,当然,这小家伙现在的力量还远不足以毁灭世界,但它...有这个天赋,它需要的只是时间。” 大领主的眼神变得平静下来,他看向四圣兽: “我要你们的灵魂碎片,就如同我帮助其他荒野半神那样,你看,助人为乐其实是个很好的消遣,但我也要考虑成本...我会将亚煞极残留的黑暗带走,你们,会答应这个交换吗?” 四圣兽并没有立刻回答,在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玉陇看着泰瑞昂,她说到: “我之前就注意到了尤娜的伙伴,那头叫阿尔宙斯的灵魂牧鹿,你似乎把它塑造成了一样用于战争的兵器,所以我好奇的是,如果我们给你灵魂碎片,你是不是也会用我们的灵魂,来制作出更多的战争兵器?” 这个质问非常犀利,但大领主并不在意,他甩了甩手腕,伊斐尔塔尔便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大领主的肩膀上,泰瑞昂靠在椅子上,双手合十,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四圣兽,他解释到: “如果这个回答能解开你们的疑惑和担忧的话,那么我会说...” “我用你们的灵魂碎片干什么,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管不着我,也不需要思考这么多,现在,告诉我,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太傲慢了!” 白虎雪怒似乎被激怒了,它从大殿的地面上站起身,北风和雷电混杂的力量让这意识的分身变得更加狂躁,这头雪白色,有蓝色条纹的大猫盯着泰瑞昂: “更何况口说无凭!我们怎么才能信任你真的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个纠缠了我们一万年的麻烦?” “换句话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骗子呢?” 这种质疑让大领主的眼神挑了挑,但他并没有因此发怒,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他对眼前的四圣兽说: “潘达利亚大陆上存在着7个煞魔,我会用其中的第一个向你们证明,我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如果我祛除了那个麻烦,但你们还没有表示的话...我就会很不高兴,我会认为你们在骗我。”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代表疑虑的疑之煞就被封印在翡翠林的青龙石柱之下!” 眼看着谈判进入最后阶段,玉陇毫不迟疑的说到: “若你能当着我们的面彻底解决实体化的疑之煞...我们必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大领主朝着玉陇伸出手,那个小熊猫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代表着契约成立,但泰瑞昂并没有立刻前往那青龙石柱解决煞魔,相反,他挥手打开了通往死界的大门,他头也不回对四圣兽说: “稍等我一天,我需要做些准备...那些煞魔在你们看来是可怕的麻烦,但在我看来,那可是非常非常有用的...“素材”,很有研究的价值。” “你要用那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朱鹤赤精疑惑的问到: “实体化的煞魔一旦脱离潘达利亚就会很快消散,而它所携带的那些看不见的煞能会如同情绪的瘟疫一样在潘达利亚之外的大地上弥漫,那蔓延的速度超乎你的想象,一旦你的所谓研究出现问题,顷刻间就会引发一场恐怖的灾难...” “不,负面情绪带来的并不只是坏处。” 大领主站在死界的通道中,他对四圣兽解释到: “辟如愤怒与憎恨,只要用得好,它一样会成为使用者手中最锋利的武器,更重要的是,只要有智慧存在之地,情绪的波动就不可避免,毫无疑问,这些煞魔会成为我的又一张底牌。” “说真的,这种大规模杀伤性的情绪武器...我真的很期待...” ——————————————————————————— “周卓,周卓!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呗!” 在青龙寺的一间偏殿里,刚吃过饭的熊孩子们围着游学者周卓,叽叽喳喳的让他再讲几个有趣的故事。 这些熊猫人的游学者们手无缚鸡之力,但偏偏每一个脑子都很好用,而且他们讲的故事非常好听,还有很多人生的道理在其中,一来二去,听故事就成为了孩子们最喜欢的环节。 而周卓看到自己的故事被外乡人的孩子们所喜欢,他本人也很高兴,于是在孩子们的催促下,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将一架熊猫人的古琴放在身前,一边弹奏着轻灵的乐曲,一边对孩子们说: “好吧好吧,那我就再讲一个故事,嗯...你们不是问我是什么东西在污染凡妮莎的心智吗?我们来讲讲“皇帝与煞魔”的故事,哦,这可不是个恐怖故事,所以别怕。” 周卓那胖胖的手指灵活的在琴弦上弹动,在一段音乐之后,这酝酿好了情绪的熊猫人游学者,用饱含情绪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们的末代皇帝少昊,那是生活在万年前的一位伟大的人物,关于他的传说浩如烟海,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皇帝与煞魔的传奇故事。” “铛铛铛” 周卓拨弄着琴弦,他轻声说: “我们的少昊在继承皇帝之位前,是一位堪当大任的太子,哦,就是你们的王子的意思。他曾在翡翠林的天禅院修行,是一位身怀绝技的传奇武僧,他对内爱民如子,对外合纵连横,在少昊继位之前,他用英明的外交手腕,和整个潘达利亚的所有种族都保持着极其良好的关系,包括你们见过的猢狲,你们没见过的锦鱼人,还有游牧的牦牛人,以及喜欢做生意的土地精们...他们都是少昊的朋友,他们的首领都赞扬少昊的品格。” “猢狲的伟大首领,强大的武僧美猴王也成了他的兄弟,但,好景不长。” 游学者的琴声变得低沉起来,就像是故事进入了压抑的阶段: “按照熊猫人的传统,少昊在继位之后,必须前往翠玉林拜访锦鱼人的长老,这些古老的盟友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他们能从水流的变幻中预言到未来的繁盛与可怕的灾难,给新皇帝以警醒。” “但少昊听到和看到的预言却出乎意料的残忍...那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未来。” “他看到了什么?” 周卓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专注于故事的孩子们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 “少昊在流水变幻之中,看到了天空将被墨绿色的烈焰焚烧,他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群星恶魔,卡利姆多大陆另一侧的精灵们将惹来恐怖的毁灭军团,而后者的铁蹄,将会将整个世界的一切,包括潘达利亚的熊猫人帝国,包括这片大地上一切所有的生灵统统摧毁。” “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我知道!” 活泼的尤娜抬起手臂,大声喊到: “上古之战!精灵引发的世界战争,他们的坏女王差点毁了这个世界!” “对!上古之战,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 周卓赞赏的看了一眼尤娜,然后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故事中: “那场面吓坏了所有人,包括睿智的锦鱼人长老,但少昊...他并没有被这可怕的未来吓住,这位刚刚继位的皇帝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便明白了自己与生俱来的神圣使命。” “对他来说,从此再没有安逸的王座,他的一生将历经坎坷,所有属于皇帝的荣华富贵都与他无缘了...” 游学者的琴声在这一刻变得忧伤起来,就像是表现出了末代皇帝少昊那一刻的彷徨与无奈一般。 “少昊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出发!他必须立刻开始进行这一趟命中注定的,与潘达利亚未来存亡息息相关的拯救之旅,他将整个大陆的命运,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周卓感慨道: “那一趟旅程只有苦,没有乐。” “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其他人都畏惧那个毁灭的未来,只有勇敢而乐观的美猴王愿意跟随少昊一起离开。” “就这样,少昊与自己忠诚的朋友美猴王一起,踏上了拯救即将毁灭的潘达利亚的道路...” 34.七煞传说(下) 在青龙寺的偏殿中,孩子们聚在一起,围着性格憨厚,妙语连珠的游学者周卓,听着他讲述古老而富有深意的故事。 游学者们都是博学多才的人,周卓不需要多尔南的灵魂链接,也能已经很流利的通用语为孩子们讲述这个关于潘达利亚历史转折点的故事,而他弹得一手好琴,那些美妙而多变的音乐伴奏,也让周卓的故事,变得越发引人入胜。 就连站在门口,负责保护孩子们的联邦陆战队的士兵们,也忍不住沉浸在了这个关于少昊皇帝拯救世界的故事中。 “少昊与美猴王行过了很多的道路,他问过很多有大智慧的人,但在他变得疲倦之时,却依然一无所获。” “于是少昊在回到翡翠林之后,他深知自己与其他人都只是个凡人,他要拯救自己的国家和世界,使用凡人的智慧是远远不够的。” “他以最诚挚的姿态来到青龙寺,请求智慧天尊玉陇的帮助,而玉陇没有让少昊失望,这位远古变存在于此的强大生灵告诉少昊:” 说到这里,周卓清了清嗓子,用威严的声音描绘着当初玉陇告知少昊的那些话: “熊猫人的皇帝啊,要拯救他人,你必须先拯救自己,你必须释放自己身上的重担,澄静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与潘达利亚的大地协同一体,天人合一之后,用这片大地本就拥有的力量,来保护它与它养育的人民。” “啊?” 听故事的安度因抓了抓头发,这孩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身边的泰莉娅姐姐,他小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玉陇是不想给少昊帮忙吗?她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嘘!别说话,好好听故事!” 泰莉娅伸手在安度因脑袋上敲了一下,而周卓也笑呵呵的说: “没错,小安度因,少昊在听到这一席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疑惑,他虽然深知智慧天尊不会欺瞒他,但这番神秘莫测的解答,却让少昊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日以继夜的思考,自己要放下的重担是什么?又要如何澄清心灵?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才能天人合一?” “这些无法解答的问题缠绕着少昊,但即便是以少昊卓绝的智慧,他依然无法参透玉陇这番话的玄机。” “更可怕的是,这种无法参透玄机的糟糕感觉,让少昊沮丧到了极点!” 周卓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在那低沉凝重的音乐中,游学者眉头紧皱的说到: “少昊在想:是不是自己能力不够?如果他没有能力拯救自己的人民,就意味着他配不上皇帝的宝座!这种可怕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几乎成为了少昊的心魔,各种因此引发的负面情绪更是积累成压力,让少昊几乎喘不过气,真的,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但,英雄之所以能成为英雄,除了他们本身卓绝的天赋之外,还因为他们身边有同样睿智的人与他们同行。” 周卓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指尖迸发出的琴声也变得轻快,仿佛象征着故事的转折点已经到来: “还记得少昊的好朋友,猢狲的伟大国王美猴王吗?” “这位充满勇气与希望的善良猢狲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如此的压抑,他同样倍感焦灼,于是美猴王便打算用猢狲传承的一些玩具,来帮助少昊减轻压力。” “他来到翡翠林,然后削竹为戏,大概是为了逗少昊开心,于是美猴王用这些竹子制作了一个滑稽而古怪的面具,他带着面具偷偷来到少昊身边,然后突然出现,把压抑的少昊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美猴王带着的那个古怪面具的时候,压力巨大的少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接过朋友递来的面具,然后将其带在脸上。” 说到这里,周卓故意停了停,然后在孩子们催促的注视下,游学者哈哈笑着说: “这个方法奏效了!” “那个神奇的面具在这一刻吸取了少昊体内所有的疑惑,让少昊重新充满了信心,而少昊和美猴王对于这个意外神奇的魔法面具都很好奇,但他们即将重新踏上旅程,于是少昊便把那面具埋藏于自己宫殿的花园中,希望就这么埋葬自己的疑虑,但...更可怕的事情在那个夜晚出现了。” “一个会制造疑虑的怪物出现在了少昊的宫殿中,很多人都被感染了,他们内心充满了疑虑,而且在疑虑的迫使下,开始伤害其他人。” 游学者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少昊和美猴王身怀绝技,他们两人很快凭借一己之力,压制了那场混乱,然后很快找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们埋下的那个面具...疑惑,这负面情绪不断的被放大,最后形成了实体,变成了一个为祸四方的怪物,而哪怕是少昊和美猴王这样的强者,他们也花了很多时间才将那怪物制服。” “那是个有用黑山羊一样外表的能量生物,它全身长满了黑色的腐败触须,在那丑陋而扭曲的外表上,还生长着7只充满恶意的眼睛!最恐怖的是,它无法被彻底消除,只能被久远的封印!” “而在打倒那个怪物之后,少昊皇帝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终于明白了玉陇的意思,智慧天尊是要让他将内心中类似于疑惑这样的负面情绪一一消除,才能真正请澄内心,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然后获得拯救潘达利亚的能力。” “而那个会引发疑虑的怪物...” 周卓看了一眼面色还有些苍白的凡妮莎,他轻声说: “就被少昊称之为“煞”,疑之煞,那也是干扰凡妮莎小丫头的罪魁祸首,但无须担忧,孩子,在智慧天尊的道场中,疑之煞无法伤害到你。” “哦,少昊打败了煞?故事就这么完了?” 尤娜有些不满意的抓着周卓的胡须,这故事才刚刚精彩起来,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而游学者则非常狼狈将尤娜推开,他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宝贝胡须,一边说: “这才是第一只煞,别急,孩子们,故事才讲了一半。” “整个潘达利亚有七只煞,分别代表智慧生命的七种负面情绪,这七种负面情绪存在于每一个灵魂之中,是我们生来就无法摆脱的缺点,而这,也是少昊要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必须征服的七个缺点。” 周卓面色凝重的对孩子们说到: “煞魔借助人们的负面情绪而生,一旦它们形成实体,伴随着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它们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少昊和美猴王立刻启程,他们知道,要对付难缠的煞魔,他们必须借助四圣兽的力量。”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位于卡桑琅丛林的朱鹤寺,请求希望天尊赤精的帮助,朱鹤赤精在熊猫人的文明中象征不会消失的希望,而依然依靠美猴王削出的神奇面具,少昊将自己躯体里隐藏的“绝望”也驱赶了出来,那绝望在朱鹤寺的广场上形成了“悯之煞”,那是个更强大的怪物!因为绝望要比疑虑更可怕。” “哪怕集合了少昊,美猴王和朱鹤,他们也花了四天五夜的时间,才将绝望之煞击倒,封印在朱鹤寺之中,由希望看守绝望。” “少昊和美猴王有一次亲眼见到了煞魔的可怕,他们不敢耽误时间,哪怕非常疲惫,他们依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蟠龙脊之外,螳螂高原的玄牛寺,守护天尊砮皂听闻了少昊的请求,它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少昊一方,这样,在两位天尊与两个英雄的合力之下,他们花了8天的时间,才将恐惧之煞封印。” 周卓的语速变得更快,似乎象征着故事进入了最高潮: “少昊和美猴王注意到了,在第一头煞魔出现之后,其他的煞魔变得越来越强大,仅仅依靠他们两人,哪怕有天尊的帮助,他们也很难在末日到来之前,拯救整个潘达利亚,但少昊也已经有了对策...” “他以皇帝的身份昭告整个潘达利亚的熊猫人,他将熊猫人中最英勇,最无畏,最能克制内心负面情绪的战士们聚集了起来,然后以皇帝之名,将他们组建为“影踪派”,这些传奇武僧们听闻了皇帝的伟大牺牲,他们自愿追随皇帝的脚步,于是少昊便统帅着强大无比的影踪派,来到了他旅程的最后一站。” “那是四天尊中最强大的威武天尊白虎雪怒所在的白虎寺,就在昆莱山的山麓,在那圣地之中,皇帝少昊和美猴王为影踪派的战士们亲自演示如何制服可怕的煞魔,而在最强大的威武天尊的帮助下,少昊顺利的将自己剩下的“暴戾”、“愤怒”和“憎恨”尽数封印于巍峨的昆莱山之中。” 游学者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就这样,少昊将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封印了起来,他真正的澄清了自己的心灵,而就在这一刻,他也知道了玉陇话中的最后含义,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这片大地了。” “等等!” 这一次打断故事的,是孩子们最稳重的泰莉娅,战士少女一脸疑惑的说: “周卓,你不是说这片大地有七个煞魔吗?少昊皇帝到这里也只驱逐了6个煞魔呀?” “对!” 多尔南也数着手指说到: “疑虑、绝望、恐惧、暴戾、愤怒、憎恨...6个!还差一个!你的故事讲错了!” “不!不,孩子们,故事就是这样的,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完。” 周卓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轻声说道: “少昊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开始利用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布置起拯救潘达利亚大陆的仪式,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按照他的方法拯救大陆,那岂不是连熊猫人和潘达利亚一切生灵的宿敌,残忍狡诈的螳螂妖也会一并沾光,从这必然到来的毁灭中被获救?” 说到这里,游学者贴心的为孩子们解释到: “孩子们,你们可能不知道,熊猫人与螳螂妖从远古时期开始,就一直常年兵戎相见,起仇恨之可怕,哪怕是已经祛除了负面情绪的少昊皇帝,也很难轻松的做出这样的“仁慈”决定。” “螳螂妖,那是一种可怕的类似于虫子一样的生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每隔一百年,都会疯狂的进攻蟠龙脊的长城,每一次螳螂妖的入侵,都会给熊猫人还有其他生灵带来可怕的灾难,但哪怕是在熊猫人帝国之前,那恐怖强大的魔古帝国,也无法根除螳螂妖...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潘达利亚的一个轮回。” “恩。就像是人类和兽人,就像是帝国和黯刃一样,我们明白。” 多尔南对周卓解释到: “等你和我们去了联邦,度过大图书馆里记载的那些历史,你就会明白这些仇恨了。” “嗯,好吧,既然你们能理解,那么我就继续说了。” 周卓点了点头,他长叹了一口气: “少昊皇帝不知道应不应该拯救那些残暴的螳螂妖,还是改进仪式,任由那些螳螂妖在天灾中被彻底摧毁,然而,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一直跟随着少昊的美猴王开口说道:螳螂妖每一百年进攻蟠龙脊,这事件已经是潘达利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正是因为螳螂妖的入侵,也让潘达利亚其他生灵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若没有了螳螂妖,即便是少昊拯救了大陆,其他文明也很快就会分崩离析,甚至引发更可怕的混乱。” “所以,尽管熊猫人与螳螂妖的关系难以缓和,却也同样无法割裂,如果少昊不救它们,也就无法拯救熊猫人自己。” “美猴王的提醒恰到好处,至此,少昊皇帝所有的心结都被打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恐怖末日。” 周卓的故事进入了最后的尾声,他的琴声也如同落幕一样,变得萧索而凋零: “那一日,整个世界的天空就如同预言所看到的那样,被那恐怖的墨绿色火焰彻底笼罩,尽管少昊派去了使者,但很遗憾,那位使者甚至没能见到精灵女王的面,一切都无可挽回的发生了,而整个熊猫人帝国的人民惊恐的看着天空,他们被吓坏了。” “但少昊没有,末代皇帝已经知晓了自己的使命,他手持神龙迷雾之杖,从容的在自己的行宫,传说中的永春台的大殿中走入祭坛,他将手中的法杖高高举起,整个潘达利亚的大地在这一刻被天人合一的少昊唤醒,它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在那天崩地裂的嘶鸣中,这块大陆在少昊的指示下,竟然缓缓的从卡利姆多的大路上撕裂开来。” “就像是一个避难所一样,而少昊的施法还没有结束,迷雾...伴随着少昊的呼唤,无尽的迷雾从大海之上翻涌而出,如同一层层最坚固的结界一样,将少昊皇帝最珍爱的大地与人民在那灭世的天灾中保护了起来,整个潘达利亚都在欢呼,所有人都在欢笑,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周卓的表情变得更低沉: “然而,就在这一刻,拯救了潘达利亚的少昊皇帝准备意得志满的返回自己的王座,而就在这一刻,一股特殊的情绪袭上心头,那是少昊皇帝从未意识到的一种情绪...” “那是,致命的...骄傲...” 35.黑手初显 伴随着最后一声低沉的琴声落下,周卓的古老故事也讲述到了尽头。 这位口才很好的游学者用感慨与怀念的声音为孩子们讲完了故事的结尾,那个结尾并不完美,但却显得异常真实。 “隐藏于少昊皇帝灵魂中的第七煞就在这最后一刻翻滚而出,猝不及防的皇帝为了保护人民不被伤害,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骄傲之煞封印于一个神秘的地方,而可怕的事情就此发生,在欢呼的人民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敬爱的末代皇帝就那么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位为拯救人民穷尽心血,奔走一生的皇帝,就这样倒下,然后再没有站起来...他的身躯就如同被分解一样,他的身躯化为漫天迷雾,盘旋着融入天地之间,就这样...” “发誓保护人民的皇帝,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这就是末代皇帝少昊的故事,他的传奇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落幕。” 周卓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笑着对其他沉默的孩子们说: “到今日,少昊早已经不复存在,但他又无处不在,他融入了潘达利亚,他就是潘达利亚,他将继续履行他身为皇帝的誓言,永永远远的守护他的人民,以及他热爱的土地...我们并不认为少昊皇帝的统治就此终结...” “每当我们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时候,我们的皇帝就在那里...他从未离去...” 周卓的声音落下,然而非常不满意的尤娜却在这一刻尖叫着: “这不对!” 小幽灵握紧拳头,大喊到: “少昊拯救了世界,他应该得到褒奖才对!他不该就这么死去...这不是故事的结尾,我不喜欢这个结尾!” 这孩子气的说法,让周卓楞了一下,随后,游学者哈哈笑着,摸了摸尤娜的头发,他温和的说: “我在儿时,刚进入游学者的组织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局很糟糕。” “但这就是真正的世界,尤娜,它很冰冷,它不会像故事说的那样优美,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们不一定就会过上快乐的日子,当然,如果你想听故事的另一个版本的结尾的话,我也可以说给你们听。” 游学者看着其他孩子期待的目光,他摇了摇头,又清了清嗓子,说到: “这是个没有记录在案的故事,因为没有人能弄清楚它的真实性。” “在一万年的时间里,很多和你们一样的人认为少昊并没有死去,他们认为少昊皇帝的灵魂其实一直隐藏在潘达利亚的某个地方,在看着自己的人民们度过和平的时光。” “这些充满希望的人在整个潘达利亚的各个地方寻找着证据,其中有一条很特别。” 周卓摸着自己的胡须,对孩子们说: “在巍峨的昆莱山的某个地方,有一座隐藏于积雪中的山谷,那个山谷有通往最高出的不息山山顶的道路,哪怕是最有勇气,最强大的探险者,也很难沿着那条路走上山顶,因为它太过危险,而且那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糟糕的环境。” “但根据那些有幸走完了道路,并且登上不息山山顶的人的描述,少昊皇帝的灵魂似乎就停留在那里,他会赞赏那些人的勇气,并且会指点他们的人生道路,但说实话,这件事从未被证实过。” 周卓有些迟疑的说: “但宣称自己看到了少昊皇帝的那些人,确确实实在日后都做出了一番大事业...而最近一个走完了那条山路的人,你们也都见过...” “正是祝踏岚掌门,如果你们确实对少昊的故事结尾不满意的话,你们可以去找祝掌门询问一下,但他一直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经历,所以我估计你们也很难问出真正的故事。” 不过眼看着孩子们若有所思的表情,周卓猛地惊醒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些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们也许真的有能力走完那条危险的路,但这不是周卓想看到的。 因为在神秘的昆莱山之中,至今还隐藏着很多熊猫人都不清楚的古怪存在和建筑物,那些建筑物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一旦这些孩子们真的去冒险,而因此受伤的话,按照他之前看过的那个气息恐怖的精灵的做事方法,这些孩子们的家长泰瑞昂肯定不是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里,周卓的眼珠子转了转,他挥起手,对低声彼此交谈的孩子们说: “好了,少昊的故事讲完了,但看在这个故事并不完美的份上,我还可以给你再讲另一个故事...关于潘达利亚的另一个神秘传说。” 游学者的手指又一次放在了自己的古琴琴弦上,他对孩子们眨了眨眼睛: “关于“青春不老泉”的故事...要听一听吗?” —————————————————————————— 周卓给孩子们讲的故事里提到了潘达利亚的另一种古怪的生物,螳螂妖。 尽管他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番关于螳螂妖和熊猫人之间万年血战的历史,但实际情况中的螳螂妖,要比周卓描述的更恐怖。 这是一种虫类生命...听到这里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没错,尽管潘达利亚的熊猫人搞不清楚螳螂妖的来历,但实际上,在潘达利亚大陆生根发芽的螳螂妖,正是远古时期被巨魔帝国用人海战术硬生生打垮的亚基虫人帝国的三支后裔的最后一支。 在远古时期,亚基虫人的帝国崩溃之后,剩下的三支后裔一支一路向西南,最终到达了上古之神克苏恩的封印地,在克苏恩的力量灌注下,它们变成了现在已经濒临灭绝的其拉虫人。 而一支一路向北迁徙,到达了冰天雪地的大陆北极,在那里挖掘冻土,在温暖的大地之下生息繁衍,又和另一个古神尤格.萨隆有所接触,然后形成了偏向于操纵神秘精神力与基因能力的蛛魔,它们在冰天雪地的诺森德大陆地下,修建了一个庞大的虫人帝国,自称为“艾卓-尼鲁布”,也就是“奈幽帝国”。 最后一支虫人则一路向南,最终到达了当时还没有和大陆分开的潘达利亚的大地上,而这只虫人的遭遇比较古怪,它们并非是在亚基帝国彻底崩溃之后才迁徙的,而是在目睹了巨魔帝国的恐怖力量之后,这一支虫人的首领就意识到继续在这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中付出力量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于是它们提前开始了迁徙,这种恐怖的理性与自制力在虫人中极其罕见,它们的提前脱离,也导致亚基帝国在最后时分彻底分崩离析。 但这支古怪的虫人虽然有残酷而高超的智慧,但它们和其他虫人一样,狂热的崇拜上古之神,它们探查到了自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的残骸就被泰坦守护者封印于潘达利亚的中心,于是它们将亚煞极称之为“主宰”,在潘达利亚的西北方修建了自己的新家。 它们将其称之为“曼提维斯”,并且以这个地方作为大本营,疯狂的朝着当时还尚未背叛的泰坦造物军团,也就是岩石生命组成的军团-魔古军团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自杀式袭击。 但注意,螳螂妖的自杀式袭击并非没有意义... 实际上,这是一种残忍的“挑选”,螳螂妖们刚刚迁徙到曼提维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强大的力量,它们便将自己的战士送入和魔古军团的大战中,只有最强大的那些才能在残忍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然后返回曼提维斯,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再次将战士们送入前线。 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在虫类生命恐怖的繁育力的支持下,螳螂妖的军团越来越强大,这直接引起了魔古军团的重视,当时还绝对忠诚于本地的泰坦守护者“莱”的魔古军团调集大军,准备一次性解决所有的螳螂妖,那是一场可怕的大战,但魔古军团最终失败了。 因为螳螂妖这一方诞生了一名突破生命阶位的强大战士,它被尊称为“至尊者”,它名为柯尔凡,它统帅着螳螂妖在过去近千年的战争中积累下来的绝对精锐,以极其疯狂的战姿,将魔古军团的首领斩杀当场,这直接导致魔古军团一败涂地。 当然,强大的泰坦守护者们的军团是没有数量劣势的,可惜就在魔古们准备下一波反击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血肉诅咒席卷了整个世界,也让忠心耿耿的魔古们变得虚弱,同时变得混乱,于是螳螂妖就这么在极其幸运的情况下,保留了自己的传承...并且一直延续到今天。 一同延续的,还有螳螂妖那残忍的战争模式,每隔一百年,新生的螳螂妖们就会在老兵们的带领下,翻越过由魔古们建造的万里长城蟠龙脊,朝着熊猫人和其他生灵的领地发动可怕的掠夺战争,这些冷酷的虫族生命依然在用这样的方式积蓄力量,直到在某一次百年轮回中倾巢而出,彻底覆灭整个熊猫人文明,夺取“主宰”的遗骸,让已经失落的黑暗帝国重新在艾泽拉斯建立起来。 潘达利亚的迷雾散去,让整个大陆都暴露在了世界的注视之下,大部分想要掠夺财富或者有其他目的的人都选择从地势更平缓的卡桑琅丛林或者熊猫人人口最密集的翡翠林登陆,但在这股掠夺狂潮中,偏偏有一支不断太小,也不算太大的海盗舰队,选择了从地形糟糕的潘达利亚西部登陆... 而那里,就是螳螂妖在潘达利亚的大本营,曾经的曼提维斯在天崩地裂之后的参与,现在的...恐惧废土! 这块大地是个非常糟糕的地方,一眼望去一片荒凉,那诡异的蓝灰色土壤上根本没有什么可见的花花草草,只有一些因为能量混乱而干枯死掉的树木,以及在视界中若隐若现的凯帕树。 那些古怪的凯帕树从地下汲取能量,然后在树干上以覆盖着粘稠光晕的姿态,在根本没有树叶的光秃秃的枝桠上,悬挂着一些已经成型的琥珀球,别小看这些琥珀,这些粘稠而具有特殊意义的液体,是螳螂妖能传承万年以上最重要的保证。 螳螂妖的文明,是和音波以及琥珀死死的绑在一起的。 “哗啦” 就像是风中飞行的飞鸟一样,一名手持战戟,身穿角质战盔,身体和外表都非常类似螳螂的螳螂妖士官拍打着四只飞翼,如疾风武士一样轻盈的落在了入侵者面前。 这名螳螂妖带着古怪的头盔,用自己那恐怖的复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类,它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嘶鸣,似乎是在质问这个大胆的人类的来意。 在南海上风吹雨打了数年时间,终于等到迷雾散去的本尼迪塔斯比曾经黑了一些,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黑色的古朴长袍,这家伙看上去就更像是一名海盗,而非一个诚挚的邪神信徒。 但本尼迪塔斯此时的姿态,就如同曾经的大主教一样诚挚。面对眼前这异类的虫性生物,本尼迪塔斯将胸前的古怪徽章举起,然后用一种拗口到无与伦比的古怪语言说到: “аз,великиятгосподарнаредавсянкатаназемята,господарнасъдбатамипоследователи,завъзстановяванеизанай-високо,тъмноимперия!(我,伟大主宰行于阴影大地上的追随者,我为主宰的末日复苏而来,黑暗帝国至高!)” 这句话让螳螂妖士官楞了一下,它疑惑的打量着本尼迪塔斯,感受到眼前这人类身上散发出的虚空之力,螳螂妖士官便暂时相信了他的话,但随后,这螳螂妖又把战戟指向那些跟随在本尼迪塔斯身后的那些双眼中散发着贪婪光芒的粗鲁海盗们,似乎是在质问,本尼迪塔斯为什么要将这些下贱的血肉生物带入这个圣地? 而面对这种质问,本尼迪塔斯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的笑容,他张开双臂,轻声说道: “тесакатостаритесъюзници,мидонесеподаръкезавеликиягосподар,същомипредложикръвидуша,товаенай-искренатасижертва...(他们,是我为古老的盟友带来的礼物,亦是我为伟大主宰献上的血与灵,那是最诚挚的祭祀...)” 36.本尼迪塔斯.主宰的新仆 本尼迪塔斯行走在恐惧废土的荒芜大地上,他能感觉到,在脚下的土地中,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缓缓的流淌,而那种力量虽然外在表现和他所使用的古神之力并不相同,但其内在是一致的。 都是极具腐蚀性的虚空力量的衍化,变种,或者叫弱化。 这位自身邪教徒带着自己最心腹的几名下属,被一队全副武装的螳螂妖士兵押送着,根据之前那位螳螂妖士官的说法,他们将会被送去卡拉克西维斯,在那螳螂妖的传承圣地中,接受来自螳螂妖尊贵无比,拥有无尽智慧的长老们的质询。 这应该是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在与神秘的螳螂妖接触的过程中,本尼迪塔斯已经通过了最危险的阶段,现在只要他能想办法说服那些素昧蒙面的螳螂妖长老们认可他,那么他距离他所追逐的那个“终极秘密”,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步之遥。 但对于其他人却并非一件能让人感觉到安心的事情,尤其是在跟着本尼迪塔斯在恐惧废土的昏暗天空下行走,那种感觉哪怕对于这些真正的邪教徒们来说,都是极其糟糕的经历。 这片在数万年前就被改造过的天地很适合螳螂妖生存,但这就意味着,这里并不适合人类或者其他血肉生物生存,那些跟在本尼迪塔斯身后的邪教徒们,时不时抬起头,用惊恐的目光打量着头顶诡异的天空,那是一片彻底被煞能侵染的天空。 那是黑暗的,苍白的,介于黑白之间的某种病态的,腐败的,粘稠的,恶心的,畸形的光芒所覆盖的天空,在那天空的幕布中,就像是一个向内盘旋的光点,将周围一切的光芒都吞噬其中,又像是一头通天巨兽在天空张开的利齿之吻,看着那天空的煞能之眼,就像是在直视着深渊一般。 而在你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 几个精神不稳定的邪教徒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们不敢再去看恐惧废土的天空,便将目光转向了地面,在越发靠近螳螂妖居住的区域的时候,在那些靠近凯帕树的诡异建筑物群里,那些千奇百怪的诡异生物聚集在这一行人两侧。 那些长着诡异而恐惧的复眼的,拍打着翅膀,成群结队的在天空寻梭,手持虫肢型斩首大刀的螳螂妖,那些被螳螂妖驯养的,全身覆盖着诡异琥珀的巨大如战车一样的毒蝎,还有一些和其拉虫人的脑虫很类似,但前肢极其发达,整体看上去就如同放大了十倍多的独角仙一样的巨大战虫。 这些虫子可能和其拉虫同出一源,但仅仅从表面的秩序来看,就能分辨出,这些被称为螳螂妖的虫子,要比其拉虫的文明更先进,尽管它们和其拉虫一样崇拜上古之神,但却并没有因为这种崇拜,将自己种群的内在秩序彻底毁灭,甚至可以说,这支虫人文明的社会形态,要比半人马那些野蛮人更先进... 当残暴的本性被以邪恶的智慧所驾驭,又有远超于其他种族的生育能力,还为了一个“伟大而崇高”的目标进行了上万年的挑选与轮回,螳螂妖,这绝对称得上艾泽拉斯最可怕的种群之一。 “体面一些...” 在跟随着螳螂妖卫士踏上通往卡拉克西维斯的山坡的时候,本尼迪塔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长袍,他回头看着自己那些面色惊恐的下属们,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他沉声说: “我要去和我们素昧蒙面的兄弟们见面,你们要待在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螳螂妖的语言,融入它们的文明与社会,这对于我而言极其重要,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的,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本尼迪塔斯眼前的邪教徒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异议,这就代表着他们接受了本尼迪塔斯的命令,这让黑暗主教非常满意。 他并非不清楚自己这群追随者那欺善怕恶的本质,但他并不在乎。 在过去几年里,他带着他们在南海的某个小岛上生活,依靠邪恶的魔法和一些被控制的其拉虫,本尼迪塔斯组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海盗团,他放任手下肆意劫掠,狂欢享受,直到潘达利亚的迷雾打开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海盗团,来到潘达利亚“发财”,就如同南海上的其他海盗们一样。 然而,在从恐惧废土登陆的那一刻,本尼迪塔斯就面色淡然的,将追随自己的300多名海盗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的螳螂妖“朋友”,以此得到了螳螂妖的“善意”。 仅仅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残忍行为,就足以打消他那些下属们的“小心思”,说实话,本尼迪塔斯并不需要这些邪教徒,但他总不能一直和螳螂妖待在一起,等到他借助螳螂妖的力量,拿到了亚煞极的黑暗之心之后,他还是要返回文明世界的,在那里传播上古之神的毁灭与堕落的荣光。 而到那个时候,这些跟随他走过了所有道路的邪教徒们,就会派上用场了,但若那些倒霉鬼们不幸死在这里,其实问题...倒也不大。 将自己的追随者们扔在一堆杂食性的虫子怪物里,本尼迪塔斯施施然跟随着一名明显要比普通的螳螂妖更健壮,更强大的螳螂妖将军,漫步走入了名为“卡拉克西维斯”的群山圣地之中。 “卡拉克西”里是螳螂妖文明中“祭司”的寒意,而卡拉克西维斯则指的是“祭司们聚会的地方”,在这个虫子文明中,占据统治阶级的是螳螂妖的大女皇以及辅佐大女皇统帅族群的卡拉克西议会,这两者是相辅相成,但又是互相制衡的关系。 因为按照螳螂妖的传统,每一任大女皇的任期不能超过3000年,不管大女皇干得好干的坏,3000年的时间一到就必须逊位,让给更年轻的大女皇上位,这是为了保持螳螂妖种群的年轻化,但问题就在于,权力这种东西,不但会影响凡人,同样会影响到虫子。 自从螳螂妖迁徙到恐惧废土到现在一万多年,大女皇和卡拉克西议会之间的矛盾几乎从未平息过,但大多数时候,女皇之位都会顺利的完成交接,但上万年的时间里,还是有那么几次“冲突”,而无一例外,那几位掀起叛乱,试图埋葬“腐朽”的卡拉克西议会的大女皇,最终都会被议会的精锐力量斩杀在她的伟大王座上。 是的,卡拉克西维斯之所以能安然存在上万年,并不只是因为这些螳螂妖长者们卓绝的智慧,整个螳螂妖种群最致命最强大的传奇战士们,就掌握在议会手中... 所以准确的说,卡拉克西维斯的螳螂妖11长老,才是这个文明从古至今真正的掌舵者,至于至高无上的大女皇,那只是螳螂妖帝国的象征,仅此而已。 “向您致敬,伟大而近乎永恒的异族长老。” 本尼迪塔斯站在用金色琥珀铺就的圣地圆环中心,恭敬的朝着眼前那个巨大的,背对着他的螳螂妖长老俯身致敬。 在他眼前,那是一个身高超过6米的庞大螳螂妖,这种极具庞大的躯体,是因为活过的岁月太漫长,导致螳螂妖原本纤细而具有强大力量的躯体出现了巨大化,但巨大化对于螳螂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它们引以为傲的敏捷战姿将彻底消失,不过,考虑到这些长老也不是依靠武力吃饭的,所以这也没什么。 而本尼迪塔斯的问候并没有打断这位螳螂妖长老的动作,它站在一个庞大的,圆润的,散发着金黄色温和光芒的琥珀圣碑前方,用自己虫肢似的双手不断的散发出诡异的音波,来微调眼前这琥珀圣碑的某种震动频率,它似乎在用这个古怪的东西朝着其他某些存在传递着一些信息。 螳螂妖是依靠音波交流的,这是除了它们之外,无人能弄懂的神秘知识。 长老没有回答本尼迪塔斯的问候,显得很傲慢,但本尼迪塔斯也没有愤怒或者羞恼,相反,他就安静的保持着那个恭敬的姿态,直到近十分钟之后,那位庞大的螳螂妖长老结束了自己的调试,它就像是迟暮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用自己那虫子一样的复眼打量着眼前的血肉生物。 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虫鸣,然后才用那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慢悠悠的说到: “伟大而永恒?不不不,这词语只能用来形容螳螂妖至高无上的上古尊者...无上的主宰,只有它配的上这些赞美的词汇...在神灵的黑暗荣光之下,无人能永恒,你和我...都不能。” “给我一个解释吧,远道而来的同行者,我从你身上嗅到了另一种力量的味道,而上古尊者,厌恶这种味道...解释吧,如果你还想保留自己的生命的话。” 这位螳螂妖长老的话音刚落,护卫在圣地琥珀周围的几名螳螂妖将军便齐刷刷的抽出了狰狞的琥珀武器,只要本尼迪塔斯一句话没说对,他的小命就会在这里彻底凋零,同为上古之神的信徒,这些螳螂妖们手里肯定会有扼制灵魂逃逸的方法。 “我确实曾为另一名上古之神服务过。” 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螳螂妖们,本尼迪塔斯坦然的说到: “在希利苏斯的大沙漠尽头,我曾与其拉的虫人帝国一起对抗秩序,然而,我们失败了,上古之神克苏恩死了,它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在克苏恩遗留的记忆中,我看到了“主宰”的存在,我亦知晓了螳螂妖的存在...这是我等候在迷雾之外数年的原因,而现在,我终于来到了这里。” 本尼迪塔斯再次俯身,他诚挚的说: “我愿成为至高主宰的新仆,为主宰的伟大复苏奉献出我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我带来了关于主宰遗骸的消息,在克苏恩的记忆中,我亲眼看到了泰坦的仆人们将主宰那依然在跳动的心脏,放入了一泓闪耀着碧蓝光芒的池水中...我知道那泓池水在那,我是为此而来。” “哦?” 本尼迪塔斯信誓旦旦的说法,让他眼前的螳螂妖长老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语气,这身形庞大的长老挥了挥手,其他的螳螂妖将军便恭顺的退到一边。 “真是稀奇...” 这位长老用虫子一样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能感觉到你的自信满满,这说明你真的知道一些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嗯,但这是好事。” “我们螳螂妖是个古老的种族,而你们,羸弱血肉生物,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样,但在主宰的伟大规划中,你们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我们所信奉的上古尊者极其伟大,但它发起怒来也令人胆寒,它吞噬希冀了,招引绝望,它呼入勇气,呼出恐惧。” 螳螂妖长老转过身,继续开始微调它眼前的琥珀圣碑,它轻声说: “名为泰坦的篡位者到来之时,上古尊者遭到了重创,它最后的一口恐惧之息化为挥之不散的阴影,但那笼罩世界的阴影与它曾经的荣耀相比不值一提...” “我并非信任你才给你这个警告,主宰的新仆,外界所信仰的神将不再是神,一旦上古尊者归来,螳螂妖建作为它最忠实的眷族再一次追随它,分享它的荣光,而我相信,你们中的智者也会如此,就如你一样。” “但你必须做出贡献,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席话就将宝贵的信仰给予你,外来者,螳螂妖的下一次百年轮回就在最近了,而你能否有幸加入其中,就要看你能为我们奉献多少力量...大女皇夏柯希尔已经公开反对卡拉克西议会的威严,那已经陷入癫狂的女皇需要被惩罚。” “去吧,替我们唤醒远古的英杰,让我们看看你的能力,如果你做的够好...” “卡拉克西维斯,便愿意给你一次尝试的机会...仅有一次!” 本尼迪亚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轻声回应到: “这便足够了!” 37.蛛魔的野望 卡拉克西长老给予本尼迪塔斯的任务听上去很简单,要他在整个恐惧废土的范围内唤醒一些名为“英杰”的战士,这听上去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宝游戏一样。 但实际上这行动远没有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首先,这位螳螂妖长老已经用简单的话语给本尼迪塔斯介绍了目前的情况:螳螂妖现任大女皇夏柯希尔又一次继承了她前任的大女皇们“优良”的“反叛”传统,在螳螂妖与熊猫人每百年一次的轮回战争开始之前,便趁着机会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而且从那位长老的话语中,能听出来一丝急迫,也就是说,这位颇有心机的大女皇这一次掀起的叛乱似乎阵势惊人,就连稳居幕后上万年的卡拉克西议会都感觉到了棘手,本尼迪塔斯要在整个恐惧废土的范围里寻找被封存的英杰,就意味着他要反复穿越过被大女皇夏柯希尔麾下的士兵们控制的地区。 而那些大女皇的士兵,可不会因为他的“信仰”,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其次,所谓“英杰”,这是螳螂妖对于历史上的那些顶级的传奇战士们的敬称,螳螂妖在万年前,利用自己的凯帕圣树上分泌出的神秘琥珀,保留了亚基虫人帝国神秘的“琥珀再生”技术,利用那种神秘的琥珀,螳螂妖们能将历代的伟大战士的躯体保存起来,藏匿于各个安全的地方。 等到议会需要这些战士力挽狂澜的时候,这些英杰战士就会再一次被唤醒,然后重新加入战斗。 听上去很美好,然而,琥珀再生有一个缺陷,刚刚被唤醒的古老英杰们的思维会在长时间的封存之后显得很混乱,在这种思维混乱的情况下,它们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大开杀戒,偏偏这些古老英杰又是每个时代的顶级传奇战士,它们一旦发起疯,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螳螂妖战士能够制止的。 所以历史上每一次英杰唤醒,议会都会损失一批忠心耿耿的精锐士兵。 综上所述,那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螳螂妖长老,在不声不响之间,就给投诚的本尼迪塔斯挖了一个无底巨坑,按照卡拉克西维斯给予本尼迪塔斯的英杰位置来看,他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连续唤醒12名英杰战士,这就意味着,本尼迪塔斯要经过12次可怕的生死判定。 只要有一次稍稍不慎,这所谓的“主宰新仆”,就会立刻死于非命... 说到底,这群活了一万多年的螳螂妖长老还是不信任本尼迪塔斯这个外来者,只是把他当成一件无足轻重的消耗品来使用,但说实话,这种遭遇对于本尼迪塔斯来说并不意外,干邪教徒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时间久了,本尼迪塔斯早已经看透了人心险恶。 说真的,这种考验要比见了面就被毫无理由的砍死要好多了...最少可以交流的螳螂妖给了他机会,而对于信奉富贵险中求的邪教徒来说,只要有机会,就已经足以做出决定,勇敢的压上自己拥有的一切了。 ———————————————————————————————— 而就在本尼迪塔斯开始为自己的“新主人”做事的同一时刻,在潘达利亚大陆的最南方,靠海而狭长的卡桑琅丛林的海岸线上,一艘古怪的战舰趁着黄昏时分的潮水,缓缓的靠在了一片无人的荒芜沙滩上。 这是一艘地精的商船,上面印着热砂财团的标志,这艘商船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个荒凉的海岸停靠太久,它在匆忙放下了一只小艇之后,就再次发动了那轰鸣的引擎,冒着黑烟,又一次消失在了外海的波涛中。 而那支被放下的小艇上,则乘坐着几个打扮古怪的人,他们披着绿色的兜帽,在兜帽边缘点缀着凋零者教派的徽记,看上去像是凋零者的德鲁伊,但几个人轮流划着船,警惕打量四周的举动,似乎又代表着这几个人是在执行某一项秘密行动。 在十几分钟之后,他们踩着冰冷的潮水走上沙滩,几个人合力提着一个沉重的木头箱子,他们沿着海岸线一路跋涉,最终踏入了卡桑琅丛林危险而繁盛的森林中。 对于潘达利亚本地人来讲,卡桑琅丛林是个很糟糕的地方,这里的森林非常繁茂,而且因为靠近热带的原因,导致这里的森林就像是雨林一样,生长极为迅速,很不适合砍伐,而且还有类似于蜥蜴人和螳螂妖以及一些打家劫舍的魔古流寇长期盘踞在这里,导致这片丛林成为了潘达利亚最危险的区域。 熊猫人对此也无可奈何,因为就连一万多年前,最蛮横狂暴,军势极其强大的魔古军团都没能征服这片森林,反而在这森林中被野蛮的蜥蜴人打的溃散而逃,从那之后,潘达利亚的所有智慧生物,都对这片危险的丛林敬而远之了。 熊猫人在卡桑琅丛林的东部平原上设有一个名为“朱家集”的城镇用于监控卡桑琅丛林的动向,这里也是熊猫人文明的东南部边境了。 而现在,这几个诡异的凋零者德鲁伊抬着同样诡异的箱子深入森林之中,但他们也没有走出太远,在一片隐匿的河谷之下,这几个德鲁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他们便将那箱子送入山洞之中,然后拿起随身的诡异道标石,在山洞深处做了一个小小的道标指引。 在数个小时之后,在潘达利亚月明星稀的午夜时分,在这湿润的山洞里,那地面开始诡异的颤动,在片刻之后,十几头全副武装的蛛魔,便从地下通道里冲了出来。 而最后出现的,赫然就是凋零者的老朋友,来自北地诺森德,已经被巫妖王彻底摧毁的蛛魔帝国“艾卓-尼鲁布”的最后残余的蛛魔安卡哈祭司,也是人类帝国的诸位国王的老朋友-拥有强大精神力和诡异的银白色复眼的拆解者,斯克里斯。 “唔,我的人类朋友们,你们做的真的是非常不错。” 相比数年前那寒酸的出场,现在这拆解者出场的阵势要强出太多了,它依然是原本那半人半蛛的姿态,但身上那古旧的祭司长袍,早就换成了一套由高等精灵魔法裁缝们制作的最好的月白色法袍,还在古怪的兜帽之后加装了一个类似于其拉虫风格的虫肢装饰。 而在拆解者的诡异虫肢上,套着一红一蓝两个施法手镯,用最好的秘银制作,由达拉然的附魔大师们为其篆刻了复杂而实用的数个法阵,不但可以加强它本就庞大的精神力,才能将精神力转化为纯粹的魔力,来释放一些很实用的法术。 它的腰间悬挂着一把镶嵌着奈幽宝石的其拉帝王权杖,那是杀死了其拉双子皇帝之后的战利品,剑皇的战剑被人类们拖回去熔铸成了新的武器,赐予有功之臣,而魔皇的魔杖,则被几名施法者瓜分,然后由高等精灵的奥术工匠们重塑成外形优雅,内在充实的施法媒介。 俗话说得好,人靠金装马靠鞍,拆解者的这一番打扮,让这诡异的蛛魔看上去显得神秘而深邃了很多,已经有了一股大人物的风范。 至于它为什么要这么尽力的打扮自己? 原因很简单,因为虫人也要恰饭啊! 蛛魔的文明已经濒临灭族,拆解者自己都是最后一名活着的安卡哈祭司了,它想要重建自己的文明,就必须借助远古亚基虫人帝国留下的遗产,将其拉虫卵的基因想办法突变成蛛魔的基因,用这种方式重新让种族得到延续,但像这种复杂的试验,依靠拆解者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它需要来自整个卡利姆多的魔法师和德鲁伊们的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已经俘获了其拉虫人的“公主”,拆解者的种族复兴之路,依然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而它现在想尽办法和各个势力打好关系,以期在未来蛛魔文明重生之后,能顺利成长的融入卡利姆多的文明圈里。 它现在是新达拉然的精神力课程教授,还是凋零者教派的荣誉长老,还是数个人类帝国的王室魔法顾问,甚至在热砂财团都有个外聘指导的头衔,但折腾归折腾,拆解者这几年的努力,确实也让自己的名头在卡利姆多文明圈打响,连带着残余的族人们都从诺森德顺利的迁徙到了卡利姆多,还在闪光平原与千针石林的边缘地带,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土。 而从护卫拆解者的蛛魔卫兵们身上那厚重而明显是特别定制的盔甲,以及它们手中那类似于魔杖一样古怪能量长矛,就能看出这些蛛魔也学会了用精良的装备来弥补数量的不足。 “这是你们的报酬...” 拆解者挥了挥自己的虫爪,一名强悍的蛛魔卫士便将一个口袋递给了那几个德鲁伊,这个魔纹口袋里,装着蛛魔们冒险从已经被亡灵占据的艾卓-尼鲁布地下城里找回的很多魔法种子,那是蛛魔帝国在繁盛时期的魔法实验,那些蛛魔祭司们,甚至在自己的地下帝国里种出过诡异的“地下森林”。 “顺便替我向大牧首和鹿盔大德鲁伊问好。” 拆解者目送那几个沉默的德鲁伊离开,在它的精神命令下,几名蛛魔卫兵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行走,将这洞穴的出口死死的看管住。 而斯克里斯则弯下腰,伸手打开了那个被德鲁伊们送到此地的木箱子,那箱子里并非什么珍贵的东西,而是密密麻麻排列在其中,上下分布了四层之多的,白色如茧一样的...虫卵。 “啊,第一批失败品。” 拆解者那银白色的复眼之上闪过一丝失落与遗憾,早在卡利姆多流沙战争时期,它就开始收集其拉虫的虫卵,打算用蛛魔秘传的基因科技再加上其拉虫的方尖碑魔法,来诱导其拉虫卵突变成蛛魔的虫卵,这并非不可实现,其拉虫和蛛魔的源头都是亚基虫人,它们双方的基因片段有90%都是一致的。 然而,拆解者低估了这项工程的难度,它已经为此操劳了好几年,却依然卡在最后一环,而就在这个让人近乎绝望的时刻,潘达利亚大陆迷雾打开的消息传入了拆解者耳中,而且最让它惊讶的是,一些海盗们流传出了潘达利亚虫子的传说。 而根据那些海盗们的描述,拆解者可以肯定,他们所说的,就是当年亚基帝国崩溃之前,就提前逃离的最后一支后裔...螳螂妖! 螳螂妖并不重要,它们的基因和蛛魔差太多的,几乎完全就是两个物种,但对于拆解者来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螳螂妖的行踪,而是它们掌握的“琥珀再生”的技术!这项能够利用凯帕树的琥珀滋养,来保证幼崽存活率和健康程度的技术,是解开拆解者复兴蛛魔最后一环的重要筹码。 为了蛛魔文明的延续,斯克里斯必须得到那技术!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但本身就是虫族的一员,拆解者对于自己那些“同胞”的德行再了解不过了,事关立足之本,螳螂妖是绝对不可能将“琥珀再生”和在外界已经彻底灭绝的凯帕圣树交给它的...所以它必须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啊,即便是残次品,你们也汇聚着其拉和奈幽两族的优秀基因。” 拆解者的虫肢在那些如白色大茧一样的虫卵上抚摸着,它用虫子一样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山洞中低语道: “短暂的生命并不是缺陷,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代,它更像是一种挥动的无情长鞭,它只是会让你们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奇迹在那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如烟火一样燃尽,如同秋日凋零的树叶,为自己的种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我可怜而又注定要做出一番伟大事业的孩子们...” “这是伟大的行径,这是伟大的战争...” 拆解者庞大的精神力如同一把精巧的钥匙,融入这些白色虫卵之中,将那些内部孕育的,不完善的生命唤醒,在那些虫卵的诡异摇晃之间,一只只很类似于其拉虫工虫,但偏偏甲壳背后又有奈幽虫族的精神力纹路的诡异幼虫们从那箱子里爬出来。 那在黑暗中响起的撕咬声,就像是深渊之中传来的黑暗之音一样。 而拆解者斯克里斯,则就像是放牧虫子的牧虫人,在它的意志驱使下,这些融合了其拉和奈幽双重基因的虫子沿着湿润的土地不断的涌上地面,潘达利亚最混乱的卡桑琅丛林将是这些繁育力超强的虫子们最好的“摇篮”。 只需要短短一个周,斯克里斯就会拥有一支庞大到足以攻入恐惧废土的虫族大军,当然,拆解者要的并不是征服,并不是战争...它只是需要掀起一场混乱,然后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东西...那些对于自己种族的延续而言,极其重要的东西。 它会成为螳螂妖在之后数千年里最憎恨的恶徒。 但它也会成为奈幽种族重获新生的最伟大的英雄。 彼之贼寇,我之英雄...在文明与文明的残酷抗争中,衡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的双重标准,几乎都不外如此。 38.潘达利亚.帝国.联邦 “嗡” 闪耀着碧蓝色光晕的传送门表面,如最轻盈的水波摇曳,身穿大法师长袍的吉安娜有些疲惫的穿过传送门,来到了潘达利亚大陆,熊猫人文明的首都,也是熊猫人社会最繁华的区域,翡翠林。 这临时建起的传送大厅就位于一处已经废弃的庄园之中,在那广场上,十几个大型传送门并列在那里,几乎可以通往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潘达利亚大陆外海的迷雾结界已经在3天前彻底散开,从外界前往这片大陆的海路已经畅通,而空间传送也可以正常使用了,但伴随着帝国的无敌舰队和联邦的黑方舟舰队损失惨重的消息在南海上传播开之后,几乎所有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潘达利亚大陆上隐藏着一些黑暗诡异的东西。 当然,对于贪婪的海盗和商人们来说,这么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完全不足以挡住他们追逐财富的脚步,但问题就在于,在最近几天里,有不止一支商船亲眼见到了从深海之下浮上海面的恐怖舰队...那是整个无尽之海上最让人恐惧的传说。 黯刃军团的死海舰队! 那是由“大海魔王”戴琳统帅的舰队,关于它的恐怖传说在最近几年里已经传遍了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而死海舰队的出现,似乎代表着一个让人惊恐的未来,那就是,那个最近几年一直在诺森德大陆活动的黯刃军团,似乎也把目光投向了这块刚刚出现在世界上的新大陆。 这是个让所有海盗们心生怯意的消息,但却是让所有商人欢呼雀跃的消息。 人人都知道,只要你安分做事,不想着搞一些危险的大新闻,那么黯刃军团是不会刁难普通商人的,而但凡死海舰队出现的海域,当地盘踞的海盗势力都会被以一种残酷到让人发指的手段清理干净。 现在,它们终于来了南海,这该死的,已经混乱了数百年的黄金水域,大概也会因此变得有秩序吧? “我那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在哪?” 洛丹伦的王后,新达拉然的大法师看向身边的引路人,那是一名在前几天被派驻到潘达利亚的大使,是洛丹伦王国在这片大陆上的代言人,而面对王后的询问,这位大使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轻声说: “我在前天见了一次坦瑞德亲王阁下,此地的熊猫人并没有虐待他和他的士兵,但...但就在昨天,他们被影踪派的武僧押送着离开了翡翠林,据说是被送到了一个叫蟠龙脊的地方,要在那里服长达3个月的苦役。” “大胆!” 听到自己关心的弟弟居然被送去当苦力,大法师吉安娜那漂亮的面孔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愤怒,她手中的法杖点在地面,然后面如寒霜的对眼前瑟瑟发抖的大使说: “带我去见此地熊猫人的最高长官!他们没有权利这么折辱一名库尔提拉斯的亲王!” 而几乎就在吉安娜话音落下的瞬间,在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广场上,另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响起: “什么?瓦伦丁被送去服苦役了?谁给那些放肆的熊猫人的权力?那可是联邦的正式官员!他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这声咆哮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包括吉安娜王后,大法师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老熟人,而那位咆哮的老人也在这一刻若有所感的扭过头,正好看到了被王室卫兵们保护的吉安娜王后,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诡异,同时还有一丝尴尬。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那位老绅士主动走上前,他挥手让身边的联邦政府保护人员不要担心,然后主动对吉安娜伸出手: “小吉安娜,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吧?” “麦克斯韦尔元帅...哦,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议员”先生,确实,自从阿拉索帝国建国仪式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而那,已经是差不多快七年前的事情了。” 吉安娜落落大方的握住了那位身穿黑色礼服,握着手杖,拥有不怒自威的气质的老人的手,她像是个小女孩一样眨了眨眼睛,对这老人说道: “这一次,由你代表联邦出访潘达利亚吗?让我猜一猜,也是为了舰队的事情?” 前暴风王国陆军元帅,雷吉纳德.温德索尔元帅的老战友,麦克斯韦尔议员听到这话,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他轻声说: “这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小吉安娜,它本不该发生的...说真的,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家里的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我听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坦瑞德不顾局势,强行逼迫联邦舰队后退造成的,而且还大言不惭的宣布潘达利亚海域是帝国海疆?真是稀奇,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潘达利亚大陆上插上了帝国的旗帜?年轻人啊,对于这些敏感的东西,总是张口就来!” 麦克斯韦尔议员的强硬话语让吉安娜身后的洛丹伦王室侍卫长,国王之手法瑞克骑士眉头紧皱,而吉安娜作为一国王后,她也不可能在这种事关阵营的事情上后退,她温和的笑了笑,却绵里藏针的回应到: “我的弟弟确实有些鲁莽,但,这一次我不认为他做错了。” 大法师伸手拂了拂自己那金色中带着一丝白色的长发,她笑着说: “纯粹的军人不需要考虑政治,那也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坦瑞德只是基于军人的身份做出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决定,你们的瓦伦丁将军不也作出了同样的决定吗?” “我不是来和你争辩这些的,小吉安娜。” 麦克斯韦尔议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有些冷漠的对吉安娜说: “我们反复强调过,联邦和帝国目前还不是敌对关系,我个人希望你们不要将对黯刃的仇恨延续到联邦身上,坦瑞德的行为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王后陛下,联邦只是不愿意树敌,不代表着我们会任由帝国宰割...但介于我们彼此之间的私下友谊,我还是建议你和你身后的阿尔萨斯陛下慎重考虑一下。” “如果现在的擦枪走火演变成全面战争...就算没有黯刃的协助,我也不认为联邦会输!你和阿尔萨斯是亲眼见过联邦的文明社会的,对此,你们心里应该比其他国王更清楚这一点。” 说完,这位稍有些古板的议员对吉安娜王后微微颔首,便跟着联邦一方派驻潘达利亚的大使,坐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天禅院的方向离去。 “我们也走吧。” 吉安娜目送着曾经的长辈离开,她有些默然的叹了口气,然后对身边的法瑞克说: “此地的熊猫人似乎并不欢迎我们,一会面见熊猫人主事者的时候,要表现的温和一些,不要佩戴武器。” “嗯,遵命,王后陛下。” ——————————————————————— “我听说祝掌门狠狠的给了联邦和帝国双方的使者一个下马威?” 行走在翡翠林那优雅清新的竹林中的大领主轻声问到: “那位性格强硬的武僧还在双方代表到来之前,提前把坦瑞德和瓦伦丁送去了万里长城服苦役?呵呵,干的真漂亮!” “那地方叫蟠龙脊!不叫万里长城。” 跟在泰瑞昂身后的影子纠正了一下自己老大的语法错误,然后她语气轻快的说到: “祝踏岚因为联邦和帝国在外海的冲突引发了煞能暴动的事情而非常厌恶这两个势力,因为他的介入,原本打算开放港口给双方进行贸易的金莲教也放弃了这个打算,根据熊猫人们的说法,他们似乎要先考察一下联邦和帝国的态度...但怎么说呢,熊猫人也不蠢,我觉得最多过一个月,翡翠林和卡桑琅丛林的港口,就会对双方开放的。” “嗯...那以你们的评估结果,你们觉得,潘达利亚的熊猫人能不能在联邦和帝国的夹缝中继续保持中立?” 泰瑞昂背着双手,行走在这被清风吹打的竹园中,他说到: “还有他们对凋零者一方的态度呢?” “按照科达娜提交的报告来看,祝踏岚和他麾下的影踪派是一个存在了一万年的庞大组织,影踪派的力量遍布整个潘达利亚,熊猫人虽说没有表面上的军队,但仅仅是影踪派和四大天神神庙的护教武僧加起来,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按照我们对这些使用“真气”的武僧的评估结果来看...” 影子迟疑了一下,对自己的首领说到: “如果联邦和帝国想要以武力胁迫熊猫人倒向他们的某一方的话,他们最少需要出动5个以上的标准军团,才有可能在全面战争中击溃这些训练有素的武僧,而且我听说,在蟠龙脊上,熊猫人还驻扎着一支数目庞大而且极其精锐的守护者们,一旦那些常年和危险的虫族螳螂妖正面厮杀的悍将们加入战斗,帝国和联邦需要投入的资源就会成倍增加。” “还要考虑到此地的至尊天神对于战争的影响...总之,按照情报局的初步评估,最少在未来5年之内,帝国和联邦应该还没有能力发动一场针对熊猫人的大规模征服行动,但通过贸易的手段来拉拢中立的熊猫人,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至于熊猫人和凋零者们的接触,目前还看不到结果,但我有种感觉,对于这种绝对中立的第三方势力,熊猫人的高层们应该会很感兴趣...尤其是凋零者那一套“生与死平衡”的理论,和熊猫人的传统文化中的某些重要教义非常类似,所以,我和玛维局长都对于熊猫人与凋零者的关系抱有乐观的态度。” “很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泰瑞昂毫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他挥了挥手,说到: “那就让这种局势继续发展下去吧,纵观熊猫人的历史,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被奴役或者打垮的种族,在那乐观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比大地还要坚韧的心志,连曾经的泰坦守护者的军团都没能征服他们,我虽然不畏惧,但也不想破坏这样未来极其光明的种族...只要我们祛除了煞魔在这片大地上的影响...那么停滞了发展近万年的熊猫人们,肯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不过说起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奥丹姆那边...” 泰瑞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回头看着影子,面色严肃的说: “虽然我身在潘达利亚,未来黯刃的军团也会进入这里,但你应该明白,奥丹姆的行动,要比潘达利亚这边重要10倍以上!” “玛维局长在全面负责奥丹姆的行动!” 影子沉声回答到: “她不会让您失望的!请相信我!” 泰瑞昂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影子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几秒钟之后,他摇了摇头: “那我就期待她给我的战果了...说起来,你和玛维之间...是旧情复燃?还是...” 这个突如其来的私密问题让影子的长耳朵都跳动了两下,她以为她隐瞒的很好,但却依然被泰瑞昂一眼看穿,在十几秒钟的尴尬沉默之后,影子将头转向另一方,她就像是吐槽一样说道: “你不要我,还不允许我找其他人吗?” “咳咳” 听到这抱怨,泰瑞昂猛地咳嗽了两声,这完全不是亡灵该做出的动作,很显然,他在用这种拙劣的伪装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就像是逃离一样快步向前行走: “呃,青龙在召唤我了,是时候解决翡翠林的疑之煞了...” “另外,祝你们幸福,以及...” “对不起。” 眼看着泰瑞昂飞也似的逃离,站在原地的影子耸了耸肩,片刻之后,一声轻笑从面具之下传了出来,还有一丝散不去的遗憾,这位黯刃情报局的副局长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在这幽静的竹园中行走,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 而在片刻之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竹林中传来: “奥蕾莉亚啊...我比你早生了几千年,你却反过来领先了我300年...” “如果是我先遇到他,该有多好啊...” “你这幸运的女人...” 39.螳螂妖.轮回开启 翡翠林是潘达利亚大陆东南方的沿海地带,也是熊猫人文明从建立起到现在为止的文明中心。 这片郁郁葱葱的丘陵地带中遍布着熊猫人的城镇,村庄以及大型的建筑群落,这里还有天禅院和青龙寺这样在熊猫人的历史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建筑,如果这个文明需要一个首都,那么必然是翡翠林无疑。 熊猫人们很喜欢松树和竹子,他们认为这两种植物里具有能让人变得更坚韧的力量,因此在翡翠林的山崖与林地之间,到处都可以看到生长的松树和竹子,而熊猫人们的建筑艺术和整个艾泽拉斯的其他文明相比,更是显得非常奇怪。 他们会用造型优美的砖瓦和飞檐点缀白色石头制作的建筑物,还喜欢用跨过山崖的石头拱桥来连接每一座彼此独立的建筑,让它们粘合成一个整体,而那些心灵手巧的熊猫人工匠们更是用让人发指的优秀技法,将那些建筑物赋予了非常具有想象力的外观,如果你能从天空向下眺望,你就会发现,整个翡翠林的宫殿和寺庙,几乎都被这些华美如线条一样的石头桥梁连接在一起。 这让这建筑群的规模变得相当宏大,以至于在游学者的带领下游览了天禅院的吉安娜王后会发出一声声感慨,和熊猫人皇帝那将群山和湖泊都作为后花园的庄园相比,整个人类帝国的贵族们引以为傲的那些所谓豪宅,简直和乡下人的马厩差不多了。 但有一个地方在最近是不对这些外乡人开放的...哪怕以吉安娜王后的尊贵身份,都没办法进入其中游览。 那就是位于翡翠林最中心的青龙石柱,那是一项绝对宏伟的奇观,高达40码的白玉石立柱只是这奇观的基座。 熊猫人文明中技法最优秀的,从潘达利亚各个地区招募而来的玉石匠人们,用一把小锤,用数以万吨记的,从翡翠林的玉石矿里选出最好的玉石,然后以最纯粹的青玉为至尊天神玉陇雕刻出了一条以它为蓝本,缠绕于白羽立柱上,栩栩如生的青龙雕塑。 而根据现在已经完成了90%的工程进度来看,这顿简直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青玉巨龙在完全雕刻完成之后,其高度会达到惊人的55码。 这样的雕塑,别说是放在潘达利亚,就是送到艾泽拉斯的任何一个文明里,都可以被当作镇国之宝了,毕竟哪怕只是那些青玉的价格,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但这雕塑却并非只是因为熊猫人对于至尊天神的崇拜而出现的,实际上,这尊青玉雕塑,对于至尊天神玉陇而言,还有更重要的用处。 “这些匠人为了制作这雕塑,已经花了近5年的时间...我亲眼看到他们一点一点的将其雕刻成形,这也是我第四次看到这样盛景。” 玉陇还是以小熊猫的姿态跟在泰瑞昂身边,她像个小大人一样,给泰瑞昂讲述着关于青龙雕刻的故事: “每隔3000年,我都要进行一次轮回,从古旧的躯体中褪去灵魂,然后将灵魂融入眼前这青龙玉雕之中,以更年轻的姿态重新出现,坦白说,再好玩的游戏,玩了4遍之后,你也会觉得相当无聊,但没办法,传统就是传统...” “哦?为什么呢?” 泰瑞昂好奇的问到: “你是荒野半神,还融合了水元素的力量,按道理说,你应该永生不死才对,这世界上也没有人能真正杀死你,连我都不行...所以,这种轮回,其实是一种象征意义,对吧?” 玉陇化身的小熊猫用萌萌哒的眼神瞥了一眼泰瑞昂,她轻声解释道: “是的,一种象征...我和其他三位天尊不太一样,我除了至尊天神的身份之外,还是潘达利亚所有翔龙的祖先,我的种群非常长寿,每一头翔龙都可以活一千年之久,在翔龙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它们就会返回临风岛,在翔龙墓地里安然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是它们的首领,我也必须遵循这样的轮回,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对于翔龙这个种族而言,这是非常重要的,我还期待着某一天,我能看到我的孩子们真正成为一个独立的文明,但那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它们现在还没能诞生出真正的智慧,所以,我必须维持这个仪式,让它们懂得传承的含义,进而诞生出智慧之光。” 玉陇详细的解释着关于自己的传统,但泰瑞昂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哦?这么说,翔龙也和巨龙一样,有自己的墓地吗?”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在想什么几乎根本瞒不过玉陇,至尊天神轻笑了一声,对泰瑞昂说: “别打歪脑筋,死灵之王,我知道你统御死灵,但翔龙...恕我直言,你可能无法唤醒任何一头死去的翔龙,我的种族是特殊的,相信我,我们和那些臃肿的巨龙可不一样...” “好吧,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大领主随意的挥了挥手: “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不该做出伤害朋友感情的事情的,我不会这么做的...说起来,我还没有询问过你,我们是朋友吗?” 面对大领主这个听上去有些幼稚的问题,作为智慧天尊的玉陇却沉默了。 很显然,她知道泰瑞昂这句问题背后隐藏的沉重意义,虽然目前看起来泰瑞昂对潘达利亚还保持着善意,但伴随着外界传来的信息越来越多,泰瑞昂在过去10年里,对这个世界做的那些事情,随便拿出一件,都会让四天神感觉到极其压抑。 显然,这个友善的男人的笑容之下,隐藏着另一个危险的人格,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而作为潘达利亚守护的四圣兽,也很难这么轻易的在这个问题上,将自己和黯刃绑在一起...任何一个有智慧的首领都不会这么做。 而看到玉陇的沉默,泰瑞昂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 “好吧,看起来我们还不是朋友,真让人遗憾...说吧,疑之煞被封印在哪?” “就在这里!” 玉陇指着眼前的青龙玉雕,对大领主说: “这里曾是少昊皇帝的庄园,后来被改造成了神龛,就是为了隐藏起疑之煞的封印地,影踪派的武僧每10年都会来加固一次封印,目前看来,疑之煞还被封印着,但翡翠林外海的煞能暴动,代表着这个封印已经破损了。” 青龙有些无奈的说: “即便是皇帝少昊留下的封魔阵也不是万能的,这一万年间,六个煞魔被封印的地方都会偶尔出现被感染的可怜人,熊猫人们认为煞魔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我们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这是必要的,只有保持精神饱满以及乐观的生活态度,才能避免被煞魔侵蚀...” “而真正残酷的真相却是,这些古怪的存在,其实从来都没有被根除过。” “这样吗?” 大领主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一个模样古怪的瓶子,那是最纯正的埃匹希斯水晶制作,并且由大巫妖和辛德拉的法师给上面铭刻了数个用于封印的符文,最重要的是,这瓶子之外有一层纯粹的死界力量的覆盖,这种可以完全隔绝虚空之力的力量,能保证只要瓶子不破碎,内部的封印物就无法影响到外界。 但说实话,这东西能不能对古怪的煞魔产生作用,谁也不知道,毕竟,泰瑞昂虽然和上古之神打过交道,但类似于煞魔这样古怪的,以情绪作为存在基础的形态,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越来越好奇了。” 说着话,大领主闭上眼睛,感知着青龙玉雕大地之下,隐藏于数百米深的封印结界,在确定位置之后,一道死界的裂痕在地下的封印之外敞开,而看着大领主的身体被死界之力吞没,玉陇高声喊到: “需不需要让影踪派解开封印?你直接进入其中,恐怕对直面被封印了一万年的疑之煞本体,坦白说,那很危险!” “危险?” 泰瑞昂最后的声音在玉陇耳中响起: “不存在的!” “煞魔以情绪而存在,那是它们侵染生命的基础,可惜...我是个没有感情的亡灵,它们拿什么来影响我?” 大领主消失在了青龙玉雕之下的空间中,在后方的大地上,玉陇一脸怀疑的看着消失的大领主: “就你这样喜怒无常的家伙,还没有感情?” “骗鬼去吧!” —————————————————————————————— 蟠龙脊,这是潘达利亚大陆上最伟大的奇观之一。 泰瑞昂总喜欢叫它“万里长城”,但实际上,横跨潘达利亚的蟠龙脊并没有万里那么长,但北起昆莱山山麓,横跨四风谷,南到卡桑琅丛林海面,这道在万年前被魔古帝国驱使奴隶们建造起来的堡垒级战争防线,哪怕在一万年后,依然显得如此的震慑人心。 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魔古帝国在付出了无数奴隶的血泪之后,成功的将潘达利亚大陆以蟠龙脊为中心,分成了东西两侧,一方是文明存在的世界,一方是残忍狡诈的螳螂妖肆虐的大地,就像是一道厚重的城墙,将战争和灾难永远隔绝在了熊猫人的生活之外。 蟠龙脊的城墙是用最坚固的青石垒成,从城墙下到城墙上有近30码的高度,这是完全不可能徒手攀爬的战争艺术品,螳螂妖已经延续了上万年的,每一百年一次的可怕轮回,有99.9%都会被死死的挡在蟠龙脊之外,只有剩下不到0.1%的敌人能依靠健壮的双翼,飞过蟠龙脊的阻隔,但它们也会很快被影踪派布置在蟠龙脊附近的武僧们消灭掉。 可以说,正是因为这堵城墙的存在,熊猫人才能延续至今,虽然这城墙之下,堆满了当年作为魔古帝国奴隶的,熊猫人先祖们的累累血骨。 “如果当年我们在帝国疆域边界有这样一堵墙...” 穿着粗糙皮甲的坦瑞德有些感慨的抚摸着蟠龙脊城墙上那冰冷的岩石,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战争艺术品的钟爱,他对身边同样沦为长城苦囚的泰勒少将说: “那些兽人根本就别想打过来,甚至连亡灵我们也挡得住,这东西简直是个奇迹!” 泰勒少将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远方顺延着山势一路蔓延到视线尽头的长城,就如同坐落于大地上的一条翔龙一样,怪不得这些熊猫人会把这城墙称之为蟠龙脊,确实很贴切。 但面对自家长官天马行空的幻想,泰勒忍不住吐槽道: “以帝国的人力物力,我们根本就建不起这样的墙,坦瑞德,那些熊猫人说他们的祖先作为奴隶修墙,修了整整几十年才修好的...这东西确实很雄伟,我承认,它也很有用,但要建这么一堵城墙,帝国的财政不出5年就会被彻底拖垮...” “倒是联邦有可能。” 泰勒少将看了一眼身后另一侧,那默不作声的人影,他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毕竟联邦那边能驱使亡灵,亡灵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休息,只要人数够多,也许一年就能修起来...” “闭嘴吧!泰勒!” 血族将军瓦伦丁不屑的骂了一句: “我们联邦人才不需要一堵墙来保护我们,只有胆小鬼才会躲在墙后,我们更喜欢...” “铛铛铛” 瓦伦丁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警钟就在蟠龙脊的城墙上响起,这群刚刚被发配过来的菜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就看到原本在城楼上休息的那些精悍的熊猫人战士飞快的冲了出来,一名熊猫人武僧将武器塞给还愣在原地的几个战俘,他面色严肃的说: “螳螂妖来了!我很抱歉你们也在这里,但...如果你们能活下来,下次我请你们喝酒!” “现在,握紧武器,想要活命的话...就把那群虫子给我赶回去!” 坦瑞德下意识的接过熊猫人的战戟,他回过头,顺着那些熊猫人们注视的方向看去,在那黄昏的光芒中,天空中出现了一层正在浮动的黑色光晕,连带着整个天空都被那古怪的拍打翅膀的声音充斥了。 那是面目狰狞的螳螂妖先锋...那是百年血战轮回的又一次开启...那是笼罩整个潘达利亚大陆的毁灭之云。 螳螂妖...来了。 40.蟠龙脊血战 潘达利亚大陆是个神奇的地方,此地最繁盛的文明种群,也就是胖乎乎,萌憨憨的熊猫人在很多传统上都和艾泽拉斯其他文明有所不同,但介于熊猫人的文明以遗世独立的姿态生存了近一万年前,造成这种文化差异也不足为奇。 熊猫人的文明很特殊,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外面独特而松散,内在又紧紧契合的文明体系,更因为熊猫人的这片大陆上还存在着很多让外乡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比如位于潘达利亚中心的四风谷,这片平坦的平原地区那占地数万亩的超大型农场,那并列在一起的,方方正正的万亩良田,以及此地肥沃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土壤。 据说四风谷受到了远古神灵的祝福,此地的流水具有神奇的力量,能让被灌溉的良田中的粮食达到一日一熟的恐怖程度,因此潘达利亚大陆大概是艾泽拉斯唯一一片绝对不可能有饥馑之荒的大地,此地的气候又适宜世界绝大部分植物的生长,因此熊猫人们在数千年前,就彻底摆脱了对于一个文明而言,最恐怖的饥荒。 他们甚至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有了酿酒的传统,因为粮食实在是多的吃不完了...这是足以让艾泽拉斯其他任何文明都泪流满面的一个事实。 而在数千年的发展中,熊猫人文明的酒文化更是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就目前所知的,被熊猫人酿出的美酒,就有多达175种,这还只是目前保存下来的数字,更重要的是,熊猫人们酿的酒不只是单纯的饮品...其中很多酒,都有非常特殊的作用。 酒,这种东西对于熊猫人来说,与其说是享用品,不如说是某种特殊的“炼金产物”。 当然,熊猫人和潘达利亚的神奇和与众不同并不是在这两个方面,就连这片大地上的战争模式,都显得与众不同。 每过一百年,在蟠龙脊的万里长城另一侧的恐怖螳螂妖们,就会发动对于蟠龙脊的袭击,而每一百年,蟠龙脊的古老城墙上,都会爆发出一场惊世骇俗的血战。 此时,螳螂妖先锋军到来的消息已经通过影踪派的传讯,送入了各个熊猫人城市的首领手中,而每百年一次的,笼罩整个潘达利亚大陆范围的民众大撤退行动,也即将拉开帷幕。 “哗啦” 一头从天而降的螳螂妖士官发出尖锐的嘶鸣,就如同一只恐怖的大虫子一样,它挥舞着手里的琥珀大战刀,以一种突袭的姿态砸入了正在疯狂反击的蟠龙脊城墙上。 “啊” 一名负责运送弹药的熊猫人武僧猝不及防之间,被那凶狠的螳螂妖一刀切开了盔甲,然后被那锋利的后肢扣住血肉,整个人都在尖叫之中被带入了高空。 这一幕让正挥刀砍死螳螂妖士卒的泰勒少将瞪大了眼睛,这个勇敢的,已经彻底杀出热血的人类战士咆哮着,从地面上站起一把沉重的琥珀战矛,在一声吼叫之后,那锋利的战矛被泰勒投向天空,将那螳螂妖的肢体洞穿,受到重创的怪物摇摇晃晃的下坠,那被它抓起的武僧也在空中人忍着痛苦,打了一记凶狠的怒雷破。 在真气之力的爆发之间,那受到重创的螳螂妖士官的小半个身体都被撕开,那受伤的武僧也坠落在了城墙上,很快就被负责治疗的迷雾行者们拖入了城楼之内。 但救下了一个人并不能缓解整个蟠龙脊上到处都被点燃的烽火硝烟,熊猫人们在和螳螂妖上万年的厮杀之中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极有效率的传讯方式,在坦瑞德、泰勒和瓦伦丁驻守的这段城墙遭到袭击之后,高大的烽火台立刻点燃火焰,被放置在其中的狼烟被点燃,那直入云霄的烟柱,让整个四风谷的居民都看得到。 而在战斗开始之后40分钟,来自白虎寺的护教武僧和影踪派的支援者就已经到达了这段城墙之上。 然而,面对螳螂妖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军势,再多的武僧和后援似乎也显得不怎么足够... “好家伙,这数量也太夸张了...” 坦瑞德摸了摸脸上的鲜血和汗水,他手里提着一架熊猫人们制作的古怪火器,这玩意看上去和外界的老式火枪很类似,但它的威力却要比老式的火枪强出太多了,就像是联邦那边开发的大口径霰弹枪一样,填装缓慢,但威力巨大。 “砰” 站在坦瑞德身边的瓦伦丁阴沉着脸,血族的血统给了他非常强大的动态视觉,那些具有强烈威胁的螳螂妖士官只要靠近城墙,就会被瓦伦丁用这种古老的火器进行精准打击,然而他杀得再多,眼前覆盖了整个空域的螳螂妖数目似乎根本有增无减。 就如同坦瑞德感慨的那样,眼前的天空已经很难看到黄昏的夕阳了,那一波一波飞来的螳螂妖拍打翅膀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某种恐怖的飞行器一样,听得久了,甚至会让人的耳朵里都产生某种古怪的幻音,从这段长城向外看去,蟠龙脊的每一段城楼之间的城墙都被熊熊燃烧的烈火照的犹如白昼,那点燃的箭矢一刻不停的刺入空中,每一秒都有数百只螳螂妖中箭。 而熊猫人们在封闭时光中自己发明出的奇型火炮则被安置在城楼之上,这种被熊猫人称之为“虎蹲炮”的小玩意看上去吨位和火力都很贫乏,但装备上熊猫人们秘制的开花弹之后,每一次发射,都会在天空的螳螂妖群体里炸开一团团恐怖的血光。 正是因为城墙上这数千尊虎蹲炮的帮助,螳螂妖才没有能穿越过蟠龙脊的天际,但回头看去,那些零零星星穿越过城墙的虫子,已经开始在城墙背后的熊猫人村落里烧杀抢掠了。 “见鬼的,这让我想起了希利苏斯的战场。” 泰勒少将扛着一门小型虎蹲炮从旁边的城楼里冲了出来,两个熊猫人武僧则提着一筐筐的开花弹跟在这悍勇的“囚徒”身后,说真的,这些在前几天刚刚被送到蟠龙脊上的外乡人在这面对螳螂妖的战争中的表现,着实让熊猫人们大开眼界。 这些外乡人粗鲁而蛮横,但在战场上他们发挥出的作用,甚至要比那些熊猫人新兵们更大。 这是自然的,不管是无敌舰队的水手还是黑方舟舰队的水兵,都是帝国和联邦两大阵营最优秀的军士,哪怕被扔进了陌生之地里,他们血管中流淌的悍勇之气,并没有因此被减弱,而杀人也许对于一些善良的士兵来说有压力,但杀眼前这种一眼就不是好东西的虫子...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压力。 “这些螳螂妖的进攻方式和那些其拉虫人几乎如出一辙!” 泰勒少将一边将沉重虎蹲炮架在特殊的炮架上,一边对身边护卫他的坦瑞德和瓦伦丁说: “它们更高明的地方在于它们有空军,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说真的,如果这城墙上再配上2000架蒸汽连射枪,我可以保证,一只虫子都别想过来...流沙之战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 泰勒抬起头,朝着眼前的两位将军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这个代表帝国参加过流沙之战的老海军阴森森的站起身,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虎蹲炮后方的火药引线,在那引线呲呲作响之间,泰勒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 “虫子繁衍的再快,也比不上热武器屠杀它们的速度...” “轰” 被固定在城墙地面上的虎蹲炮那被熔铸成翔龙脑袋的炮管喷出一抹灼热的火花,沉重的炮子呼啸着冲入前方的天空,一队正要冲过来痛宰熊猫人的螳螂妖猝不及防之间,正面撞上了这枚高速飞行的炮子,下一刻,耀眼的如烟火一样的开花弹在空中爆炸开,一次性报销了30多只凶狠的螳螂妖。 而手持火把的泰勒少将得意的哼了一声,他可是整个无敌舰队里炮术最好的将军。 “这一炮打的真准!” 一个低沉的赞叹声从众人身后传来,坦瑞德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盔甲,带着铁头盔的老年熊猫人正站在他们身后,那熊猫人手握一把战弓,背负银色战戟,他眼中带着满意的神色。 这看上去像是个大人物。 “嗯,你们这些外乡人虽然粗鲁,但却是极好的士兵,最少熊猫人里,缺乏你们这样勇敢而又狂暴的将士。” 这老熊猫人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从腰带上取下一个酒葫芦,扔给了泰勒: “看在你们帮我们打螳螂妖的份上,我请你们喝酒。” “喝酒?” 泰勒扭开酒葫芦,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老熊猫人将军,他低声说: “在战场上喝酒?你没开玩笑吧?” “喝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酒。” 老熊猫人哼了一声,便转过身走向了另一段防线: “你们可以叫我老杨,如果这一战之后你们能活下来,那么你们就自由了...祝你们好运吧。” 目送着老杨离开,三个外乡人对视了一眼,泰勒耸了耸肩,将那酒葫芦放在嘴边,他低声说: “这些熊猫人的文化可真是古怪...嘶,这酒...” 泰勒的话还没说完,那喝入嘴里的烈酒就如同烧红的刀子一样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了胃里,那种辛辣的感觉很糟糕,但下一刻,就如同一团火焰在泰勒腹部点燃了一样,他因为浴血奋战而有些疲惫的身躯在这一刻猛地伸展开,他忍不住咬着牙哈了一口气,然后将精神百倍的将酒葫芦递给坦瑞德: “喝!这酒真棒...就像是那些法师的药剂一样...” 说完,感觉自己全身有用不完的劲的泰勒就吼叫着再次将虎蹲炮复位,片刻之后,又是一发精准的炮弹打退了再次冲过来的螳螂妖。 “无敌舰队的水兵们!杀光这些虫子!” 同样喝下了酒,进入了一种勇武狂暴状态的坦瑞德吼叫着站在城墙上,疯狂的挥舞着手里两把沉重的战戟,就像是以一当十的姿态,站在那里,将重来的螳螂妖一个接一个的砍死,在他的带动下,这段城墙上的无敌舰队的水兵们也发起了狠,他们甚至打出了一波小反击,将那些已经冲上城墙的螳螂妖敢死队又打了回去。 而另一边,同样喝了酒,进入狂暴状态的血族将军瓦伦丁,则在那些熊猫人武僧惊讶的注视中,化身为血族原型,他拍打着宽大的血翼,以嗜血蝙蝠的姿态在空中冲来冲去,就像是最凶狠的猎食者一样,将那些居中指挥的螳螂妖士官们一个接一个的猎杀。 那个叫老杨的熊猫人给他们的酒很神奇,不管是疲惫也好,还是恐惧也罢,只要一口酒灌下去,哪怕是懦夫,都能升腾起无尽的斗志。 但尽管守卫蟠龙脊的武僧和卫士们死战不退,但这血战的规模,却依然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恐惧废土的螳螂妖的聚集而变得越来越庞大,在入夜时分,影踪派的斥候又回报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螳螂妖的地面部队也已经出现在了蟠龙脊正面的战场上,也就是说,很快,熊猫人们便不但要面对天空中疯狂来袭的螳螂妖,在地面上,他们也要开始面对驱使着攻城虫而来的螳螂妖军团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嗷!嗷!” 就在螳螂妖的地面军团进入城墙守卫的视界的同时,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龙吟声,在蟠龙脊后方的天空中,一条条如巨蛇一样遨游在天际的巨兽也载着勇敢的熊猫人空骑士们出现在了这血战的战场上。 在熊猫人们的欢呼声中,那些恐怖的翔龙吼叫着冲入被螳螂妖占据的天际,它们或喷吐火焰,或喷出闪电,或者卷起漫天飞舞的狂风,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螳螂妖在空中的阵型就被彻底打散,蟠龙脊一度被占据的空域战场,又回到了熊猫人们手中。 “那是云端翔龙骑士团!” 一直和坦瑞德三个人在城墙上奋战的武僧看到三个外乡人惊讶的目光,他便和善的解释到: “那是我们熊猫人最强大的空中战士,在过去数千年里,我们能扼守蟠龙脊打退螳螂妖,都多亏了这支强大的空中力量...这也是我们最后的军团了。” “也就是说,你们后方已经没有军队了?” 坦瑞德眯起了眼睛,他和泰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这些熊猫人还停留在过去的思维里,那时候他们的敌人只有螳螂妖,只要守住前线就不需担忧其他。 但现在,大海的迷雾已经被打开了,他们的后方也面临着一些威胁,然而,这些熊猫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前线战场,一旦后方遭遇不测...这些熊猫人,估计就有的受了。 41.煞魔大爆发 “嗡嗡嗡” 在潘达利亚低沉昏暗的夜色中,如虫鸣一样的声音在黑暗中由远及近的响起,在从恐惧废土通往螳螂高原的古老山涧之间,一头体型要比其他螳螂妖更庞大三分,但行动却依然敏捷如风的古怪螳螂妖正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片遍布着瘴气和难缠野兽的黑暗山区。 这头螳螂妖身上穿着的盔甲,要比其他螳螂妖将军们更古朴而华丽,在它那琥珀盔甲之上,螳螂妖们的琥珀大师们用丧心病狂的技艺为它点缀着很多古怪的花纹,仔细看去,那赫然是讲述螳螂妖古老历史的图卷,就如同人类帝国那些诚挚的信徒,会将经文篆刻于自己盔甲上一样,这个古怪的螳螂妖也在用同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诚挚”。 和一般喜欢使用长武器的螳螂妖不同,这家伙腰间别着两把用钢铁和琥珀混合制作的锋利弧形短剑,还有很多支琥珀匕首,显然,它是个善于近身搏杀,以及暗杀型的战士。 而在这螳螂妖的胸部,点缀着一个古怪的徽记,那代表着螳螂妖社会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卡拉克西议会,而能佩戴这样的徽记,就代表着这个螳螂妖武士的身份不同寻常。 “克尔鲁克阁下,我们距离玄牛寺还有多久?” 主宰的新仆,刚刚出色的完成了唤醒英杰战士的任务,而得到卡拉克西议会接纳的本尼迪塔斯低沉的声音,在这螳螂妖背后响起,面对这个古怪的外来者,“掠风者”克尔鲁克本不想回答...作为一名在螳螂妖历史中名留青史的荣誉骑士,伟大的英杰战士,在面对“主宰”的追随者的时候,它那种古怪的荣耀感让它无法做出忽视的动作。 因此在片刻之后,掠风者用沙哑而晦涩的声音说: “很快了...如果这数百年的时间没有让螳螂高原的地形发生变化的话...那就很快了。” 掠风者克尔鲁克,这是活跃在近一千年前的英杰战士,在它的时代,螳螂妖对于熊猫人还维持着绝对的优势,而也正是在克尔鲁克的时代,螳螂妖将自己的势力逐渐蔓延出了恐惧废土,将一些虫巢安置在了位于蟠龙脊另一侧,位于潘达利亚大陆西北部的螳螂高原的大地上。 实际上,螳螂妖对于螳螂高原的侵蚀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但它们一直没有将螳螂高原作为第二战场,而掠风者克尔鲁克之所以能成为伟大的英杰,就是在它的带领下,一支螳螂妖偏师以绝对劣势的数量,第一次在侧面战场完成了对熊猫人势力的打击,迫使熊猫人们大规模的后退,将螳螂高原近三分之一的大地都让给了螳螂妖。 那是螳螂妖最接近攻破蟠龙脊的一战,可惜...天意弄人,总之,在那之后,螳螂妖在螳螂高原的活动就被影踪派在此地修建的龙影岗哨和高岚阵两个战争城寨互为犄角的死死拦住,将螳螂妖在此地的活动彻底封锁在了西北部,但也正因为如此,螳螂妖在千年中的轮回中无法继续深入内陆,便只能将目标转向了高原东北部的玄牛寺,也就是至尊天神玄牛砮皂的道场。 那是修建在一座海岛上的寺庙,和其他三座寺庙一样,玄牛寺下方也镇压着一只强大的煞魔,正是代表恐惧的惧之煞,而有传言说,在一万年前,皇帝少昊行走天下,褪去的6只煞魔中,恐惧之煞是最强大的一个...它代表着万物心中的本源恐惧,因此一旦恐惧之煞脱离封印,很可能会直接导致整个潘达利亚出现可怕的天灾。 而那惧之煞的封印地,正是掠风者克尔鲁克和本尼迪塔斯此行的目的地。 端坐在掠风者背后的本尼迪塔斯依然穿着他那件黑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显得非常的致郁以及孤独,他刚刚完成了卡拉克西议会给予他的唤醒英杰的艰难使命,在不到2天之内,本尼迪塔斯几乎走遍了整个恐惧废土,在数次九死一生的遭遇之后,终于将12位英杰尽数唤醒。 而代价,就是本尼迪塔斯被克苏恩的血肉法术重塑的躯体,再次遭到了重创。 他失去了左臂,那是掠风者被唤醒时在混沌中做出的攻击,犀利无双的狂风突袭干脆利落的切下了本尼迪塔斯的左臂,快到让本尼迪塔斯甚至感觉不到痛苦。 他失去了双腿...那是在唤醒英杰中最狂暴的“暴食蝗”卡诺兹时,被那蛮横的疯子硬生生啃掉的,而且暴食蝗还在清醒之后,当着本尼迪塔斯的面,吃掉了他的2个追随者。 他还失去了一支眼睛,那是最擅长远程狙击暗杀的虫群卫士希赛克用战弓给他留下的“纪念”,如果不是当时掠风者帮他挡了一下,恐怕本尼迪塔斯的脑壳都会被那琥珀箭矢直接爆开。 可以说,唤醒12英杰的行动已经将本尼迪塔斯的血肉之躯破坏了60%,换句话说,这具躯体已经废掉了,除了承载本尼迪塔斯的黑暗灵魂之外,它已经无法再进行更繁重的劳作,但黑暗主教却对自己破破烂烂的躯体表现的近乎“冷漠”,他并不在乎这具躯体...他在乎的是这种付出所能得到的“回报”。 他甚至乐于见到用一具微不足道的躯体,就能换来螳螂妖议会的“善意”,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掠风者阁下...” 本尼迪塔斯用自己仅剩下的左眼眺望着远方那黑暗之下的海峡,他突然开口问到: “我与螳螂妖接触的并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们似乎对于“煞魔”并没有什么好感,但那毕竟是伟大的上古尊者遗留在潘达利亚的最后痕迹,按道理说,你们也应该亲近煞魔的力量,但在过去数千年里,你们却从未这么做过,这是为什么呢?” 本尼迪塔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沉默的掠风者迟疑了片刻,在越发靠近喧闹的玄牛寺的时候,掠风者用自己虫鸣一样的声音回答到: “很简单...那些虚幻之物虽和主宰有关系,但它们并非主宰力量的真髓,它们只是最拙劣的仿制品,只是主宰对于这片大地的永恒诅咒的化身,它们的存在除了破坏与毁灭之外毫无意义,那不是螳螂妖愿意接纳的力量...” “我们也是智慧生命,我们从远古神灵的血肉中诞生,我们也有灵魂,我们也有情绪,煞魔可以影响到熊猫人,能影响到这片大地上的其他生灵,它一样可以影响到我们,但螳螂妖的永恒轮回是建立在我们文明的基础上的,我们所崇拜的秩序虽然和大部分生灵认可的秩序截然不同,但那毕竟是秩序...” “我们生于混沌,但我们亦排斥混沌,我们愿追随为大主宰重塑充满荣光的黑暗帝国,而在这黑暗帝国中,没有那些拙劣的仿制品的位置,这就是我的回答...主宰的新仆,你还满意吗?” “哦,原来如此...” 本尼迪塔斯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迎合,在他那仅剩的左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以为然,他眺望着越来越近的玄牛寺,他能看到数以百万计的本地螳螂妖正在疯狂的进攻那座海岛的寺庙,而至尊天神,体型庞大的玄牛砮皂已经变幻出了身高15米,体长近30米的庞大真形,正在以疯狂的攻势,将那些如潮水一样涌来的螳螂妖赶出自己的寺庙。 而玄牛寺仅剩下的护教武僧们则紧紧的跟在砮皂身后,将那些倾巢而来的螳螂妖打回去。 很显然,单靠螳螂妖在螳螂高原的力量,还完全不足以对抗至尊天神的力量,这些本地的螳螂妖,只是吸引至尊天神的炮灰而已。 “它们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 载着本尼迪塔斯的掠风者如最可怕的刺客一样,悄无声息的掠过玄牛寺上空,那已经彻底被螳螂妖占据的天空,然后朝着玄牛寺后山飞去。 那里,就是惧之煞被封印的地方... “瞧啊,数千年的战争让熊猫人和强大的至尊天神也走入了思维的误区...” 在掠风者落入玄牛寺后山山壁的时候,本尼迪塔斯甩着手指,用自己的黑暗魔力撑着自己的躯体,在空中浮动着前进,他居高临下的眺望着玄牛寺前方那激烈而疯狂的战场,他对身边的掠风者说: “你们对于煞魔的排斥,连熊猫人们也知道,他们很清楚,你们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来解封惧之煞,所以他们甚至没有派人守护这至关重要的封印。” 黑暗主教在冰冷的夜色中嗤笑了一声: “就如同盲目的在大地上互相死战的野兽一样,根本不清楚,只需要一点点微弱的火星,就能在这毫无意义的大地上掀起毁灭一切的烈焰,将这一切尽数焚尽...是的,伟大的主宰必将归来,而煞魔在潘达利亚大地上所引动的黑暗灾难,将是主宰重新君临整个世界的末日丧钟...” “最强大最有力的武器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而现在,我要启动它了。” 黑暗主教操纵着魔力,将自己送入了眼前黑暗深邃的山洞中,在没入那黑暗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头,看着站在洞口的掠风者,黑暗主教能感觉到,这强大的螳螂妖英杰还在固守着自己的某种“荣耀”,尽管卡拉克西议会已经给了本尼迪塔斯所有行事的权力,但它显然不愿意使用这种无底线的手段。 “嗯,你是位真正的勇士,虽然有着螳螂妖的外表,但掠风者,你的品性让我想起了我曾经见过的那些白银之手的大骑士们...同样的恪守底线,同样的迂腐不堪...” 黑暗主教讽刺了一声,但他并没有强迫掠风者,而是挥了挥手: “那就退远一些吧,克尔鲁克先生,别让“无辜者”的鲜血沾染到你的战靴。” “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我也会第一个,迎接主宰重归的黑暗荣光!” 伴随那嘲讽的声音缓缓的消失在黑暗中,掠风者克尔鲁克那螳螂似得头颅甩了甩,它那让人恐惧的复眼上闪过了一丝不屑的光芒,就如同本尼迪塔斯说的那样,这头古怪的螳螂妖英杰内心中,依然有对“荣耀”的坚持。 它甚至会因为另一位英杰,“暴食蝗”卡诺兹肆意残杀熊猫人渔夫的行为,而不惜和暴食蝗大打出手...说真的,像克尔鲁克这样古怪的家伙,它的灵魂其实更像是一个正面角色,而非一个混沌行者。 但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 “嗡” 掠风者并没有在这通往深渊的山洞入口处停留太久,它拍打着翅膀,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消失在了这片夜空中...它只负责将本尼迪塔斯送入玄牛寺,至于他能不能完成他承诺的那些任务,则和掠风者无关。 相比使用下流的战术“偷”来胜利,掠风者更愿意独自待在恐惧废土的战场上,去和那些忠诚于大女皇夏柯希尔的螳螂妖们打个你死我活。 不管其他英杰准备怎么办,反正掠风者自己已经打定注意,如果卡拉克西议会决定使用煞魔来击溃熊猫人的话,那么它是绝对不会参战的...反正现在螳螂妖同时面对着两场战斗,除了和熊猫人的百年轮回战争之外,还要和反叛的大女皇打一场内战呢。 在掠风者离开的同时,在黑暗冰冷的山洞中缓缓漂浮着前进的本尼迪塔斯闭着眼睛,伴随着越发深入这个万年前的封印,他越来越能清晰的感觉到,山洞中的虚空之力正在变得浓郁。 每一个上古之神的力量中都带着虚空的本源之力,但每一个上古之神对于虚空之力的运用都不尽相同,比如恩佐斯就擅长将虚空转化为梦魇,而尤格.萨隆则更喜欢使用虚空的低语,克苏恩喜欢使用幻象,而眼前这七首亚煞极留下的一抹力量精华,毫无疑问就是建立在万物情绪的基础上的。 这是本尼迪塔斯没有接触过的虚空之力的变种,但对于他这样能娴熟的感应虚空之力的高阶邪教徒来说,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学习时光,他就能掌握这种力量的变种。 这一点都不难。 而皇帝少昊留下的封魔阵虽然坚固而神秘,但众所周知,单纯的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的多... 黑夜之下,玄牛寺的战场上,在玄牛砮皂的狂怒冲锋以及武僧们的拼力死战之下,在午夜时分,入侵玄牛寺的螳螂妖很快就被打退,只剩下了最后几股最顽强的混蛋们还在继续作乱,在战场上奔驰的玄牛砮皂,这至尊天神中的守护天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心悸,它下意识的抬起头,在那闪耀着如大地般坚固光晕的双眼中,它看向了自己的道场。 在那道场周围的黑暗中,一股股熟悉而又让人心悸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挥发,就像是黑夜中被重新点燃的烟柱一样,一股股低沉的,充满了某种恐惧味道的低吟声,似乎也在这黑暗中酝酿起来。 “惧之煞!封印!” 砮皂充满愤怒与惊恐的吼叫声在这一刻突然响彻战场: “回防!” “这是个陷阱!” 42.灾难.溃退 “嗯...和你那恢弘大气的青龙寺相比,这座朱鹤寺显然更符合我的品味。” 在宁静的夜色中,大领主在青龙化身的小熊猫的带领下,正漫步于至尊天神中的希望天神朱鹤赤精的寺庙中。 这是位于卡桑琅丛林最深处的寺庙,也是潘达利亚四大禅寺中唯一一座苦行僧们聚集的寺庙,相比华丽的青龙寺、巍峨的白虎寺和朴实大气的玄牛寺,朱鹤寺显得分外古旧,不仅仅是外表无法和其他三座禅寺相比,甚至连规模都是不一个档次。 位于卡桑琅丛林深处的朱鹤寺的面积,仅仅相当于青龙寺的前殿那么大。 而相比青龙寺里数目众多的僧侣,朱鹤寺中的僧侣数目很少,但每一个都显得非常的宁静悠远,此地的每一位僧侣身上,都有种出尘之气。 面对大领主的调侃,青龙化身的小熊猫用白眼瞥了一眼自己的“客人”,她一边在前方带路,一边解释到: “这并非因为我们这些天尊喜好华丽或者奢侈,我们只是幸运的野兽,所谓俗世的享受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朱鹤寺之所以显得如此凋零的原因很复杂,这并不是我们的能决定的。” “首先,希望天尊朱鹤本身就是非常自由闲散的性格,它不愿意受俗世规矩的束缚,所以它也不在意自己的道场是什么样子。” “其次,相比翡翠林、昆莱山,卡桑琅丛林本地的人口本就稀疏,这里可不是熊猫人传统的势力范围,实际上,在历史上从未有哪个种族征服过这片不羁的丛林,也正因为人口稀疏,所以朱鹤寺修建的时候,只能维持这种规模。” “最后,赤精所行的希望之道,本就是苦行僧的教义,虽然熊猫人们将武僧传承视为自己文明的基础,但再怎么诚挚的信徒,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不太会选择苦行僧这么苛刻的教义,这是人性的问题。” 青龙一本正经的说到: “但你也不要因此小瞧朱鹤的随从们,整个潘达利亚90%的迷雾行者都是来自于朱鹤寺,赤精非常善于培养优秀的治疗者,而武僧的织雾之道最远古,最纯粹的传承,就保留在朱鹤寺中,所以虽然规模是四大禅院里最小的一个,但朱鹤寺的声望在四大禅院中可是极高的,最少比我的青龙寺要好的多。” 说到这里,青龙玉陇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翡翠林是熊猫人文明最繁华的地方,但越是繁荣,人们对于力量的追求就变得越发不诚挚...有时候我也会很羡慕朱鹤和砮皂,从它们那里走出的武僧,不管是力量还是心智,都要比我的武僧强得多。” “好吧,随你怎么说。” 大领主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手里握着一个水晶制作的空瓶子,在之前翡翠林对疑之煞的收拢过程很顺利,目前疑之煞的本体已经被封印在了第一个宝瓶中,被送回了死界,现在,大领主前来朱鹤寺,就是为了被封印于朱鹤寺下方的惘之煞而来。 所谓惘之煞,即是绝望之煞,根据少昊的传说,绝望之煞要比疑之煞更强大一些,因为在负面情绪的排列中,绝望对于生命造成的影响,要比疑虑可怕的多... “我已久候你的到来,外乡人的地狱之主。” 就在大领主走完了朱鹤寺的33节阶梯之后,在踏上古朴平台的那一刻,全身缠绕着红玉一样希望之火的仙鹤半神,朱鹤赤精就拍打着双翼,以一种轻盈而优雅的姿态,落在了朱鹤寺的大殿上。 说真的,眼前这头同样融合了火元素的半神,其姿态和鲁克玛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它的外表同样很美丽,它身体上的希望之火形成的如火焰光羽一样的焰光甚至要比鲁克玛的烈焰翎羽更漂亮,更纤细,但两者走的完全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鲁克玛的太阳之火杀伤力惊人,但赤精的火焰更偏于净化与治愈,也比鲁克玛那暴戾的火焰更温和,更让人心生好感。 这位雄性仙鹤半神说话的姿态和语气,也和它寺庙里的苦行僧们如出一辙,就如同一个远离尘世的救助者一样,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仙气”。 也许在艾泽拉斯世界上,也只有熊猫人这样独特的文化,才能得到这样出彩半神的青睐。 “请随我来,惘之煞的封印就在寺庙最下方...那里是由我亲自看守的。” 朱鹤扬起漂亮的翅膀,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半神的躯体快速缩小,很快就变得和大领主一样高,它用自己细长的双腿在前方引路,而大领主和玉陇则跟在它身后,一切都显得如此正常,直到三个人即将踏入最深处的封印的那一刻,一声巨响突兀的在三人的心神中暴起。 “轰” 就像是地下引爆了一颗恐怖的炸弹一样,整个朱鹤寺,不,整个卡桑琅丛林的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震动了一下。 “这是...” 大领主在那震动之间,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意在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渗透,而当他将庞大的意识拓散到整个大陆范围内的时候,泰瑞昂惊讶的发现,原本能量流动正常的潘达利亚大陆范围内,突兀间出现了5个诡异的能量节点,正朝着整个大陆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而其中一个,距离自己几乎只有咫尺之遥。 “封印!” 在泰瑞昂观察大陆的那一刻,在他身边的赤精和玉陇则已经清楚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名至尊天神的纯粹力量,代表纯正希望的火焰与温和的流水化为能量的结界,试图在这一刻将眼前被外力破坏的惘之煞的封印重新合拢。 但已经来不及了... 煞魔这种生物是以万物情绪为基础,而衍生出的古怪的能量生物,它的本质是扭曲的虚空之力,而虚空...这种群星六大基础力里腐蚀性最强的古怪力量在现世蔓延的速度是惊人的,只是短短一瞬间,那恐怖的,代表着“绝望”之意的黑雾就如同滚滚烟雾一样,从朱鹤寺最下层的封印中渗漏而出。 “走!” 泰瑞昂一手抓住一名半神,在身形转换之间,他头顶上厚重的宫殿就被阴冷的死亡轻易的斩开,在那寺庙倒塌,砖石四溅之间,大领主和两位至尊天神已经挪移到了黑暗的天际之上。 “快!把它封印起来!” 玉陇抓着泰瑞昂的手腕,她焦急的指着下方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出的滚滚黑雾,对大领主喊到: “不能让它接触到有灵魂的生物,那些灵魂的绝望会急速加强它的力量!” “恕我直言...” 大领主的双眼并没有注视下方在卡桑琅丛林飞速蔓延的绝望之煞,相反,他的目光放在更北方的天际,他轻声说: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似乎并不是这惘之煞,除了已经被我收取的疑之煞之外,其他5个煞魔,似乎都在刚才破封而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一种特殊的机制?还是...某些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是煞魔之间的联动,毫无疑问!” 赤精拍打着火焰的双翼,它语气凝重的说: “所有的煞魔都来自同一个本体,它们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一旦某一个煞魔在短时间之内变得非常强大,那么其他的煞魔也会分享它的力量,这就导致之前还稳固的封印,会被顷刻间撕裂开,但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每一头煞魔都有至尊天神在看守!” “但它就是出现了!你们的体系出了问题,这毫无疑问。” 大领主活动着手腕,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晶瓶,他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玉陇,朝着青龙伸出了手,大领主冰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协议可以变一变,你瞧,面对现在的局势你们缺乏应对的手段,但我有!所以把报酬给我,我就帮你们解决眼下的麻烦...” “报酬?” 同样在空中化为原型的智慧天尊,那威武的青龙皱起了眉头,它用雷鸣般的声音说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只关心你的报酬?” “我说了,助人为乐是好事,但也要考虑成本!” 大领主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指: “我有能力,也很擅长解决这些和上古之神有关系的问题,但任何擅长的事情都不能白干,对不对?” “给你!” 青龙咬着牙,在躯体之上的水雾光泽一阵摇曳之间,一块完美的圆形青玉出现在了大领主的手心中,泰瑞昂将其放在眼前,在那青玉的外壳之内,一条神似玉陇的青玉翔龙在其中遨游不休。 “很完美!我很满意...” 泰瑞昂将那青玉捏碎,一条青色的小翔龙开始在他的手腕间飞速缠绕着活动,大领主将一丝纯粹的死亡之力喂给这初生的小半神,后者很孩子气的嗅了嗅,然后一口吞下。 “好了,定金到账,该解决问题了。” 大领主的目光落在了下方飞速在丛林中蔓延的绝望之煞,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低声问到: “这寺庙已经被毁了,就算驱逐了它,你还是得重新盖一座...所以,让我来帮一下你吧!”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赤精瞪大了眼睛,而下一刻,如当初在海加尔山吞噬世界之树一般,死界的裂痕在朱鹤寺废墟上轰然洞开,然后在大领主的操纵下,那死界的裂痕如同巨兽张开的利齿之口,在合拢之间,整个朱鹤寺连同刚刚脱困而出的惘之煞本体,都被一起吞入了死界之中。 在那冰冷的灵界寒风的吹拂中,惘之煞的咆哮充满了一种愤怒与不甘,然而,在死界裂痕合拢的那一刻,那即将冲出丛林之外的煞魔之力,也因为主体的消散,而变得轻薄了太多。 这大概是最悲催的一个煞魔了,它刚刚破封而出,还没来得及活动一下躯体,就被扔进了另一个对虚空之力具有可怕压制的陌生世界中。 “这...这就完了?” 因为切下了一块灵魂而显得有些虚弱的玉陇迟疑的看着整个丛林那快速消散的煞能,它怀疑的看着大领主,它问到: “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体现,对吧?” “呃?这个?” 大领主摇了摇头: “别误会,这根本代表不了我的实力,这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我的国度在世界之外,它远比这个世界本身更庞大,你瞧,我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对现世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我...” 泰瑞昂朝着玉陇眨了眨眼睛: “所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 说完,不等玉陇回答,大领主又将目光放在了身侧的赤精身上,他的手指上下摩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泰瑞昂看上去稍有些市侩: “所以...希望天尊,你给我的报酬呢?” —————————————————————————— “走!快走!放弃阵地!” 蟠龙脊上的熊猫人将军老杨骑着一头黑色的翔龙,飞快的掠过自己的阵地,天空中的螳螂妖早已经退却了,连同它们那让人恐惧的地面部队也后撤了数十公里,显然,螳螂妖提前就知道被封印的煞魔会在这个夜晚破封而出。 “这是个该死的陷阱!那些杂碎!” 老杨挽着自己的战弓,他从背后的箭壶里抽出一支铭刻着封魔符文的箭矢,在翔龙掠空而过的那一刻,一箭射出,那呼啸而过的羽箭精准的刺入了蟠龙脊城楼的边缘,暴起一团明亮的光焰,就如同燃烧的火炬的一样,将从北方蔓延而来的黑色雾气阻拦在了半路上。 而在这熊猫人将军下方的城墙上,影踪派的武僧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封魔阵,来阻挡从螳螂高原蔓延而来的煞能影响到四风谷,而其他武僧和长城上的战士正在翔龙骑士团的帮助下,飞快的从城墙上撤离。 煞魔可不是螳螂妖那样有实体的对手,面对这样的远古邪恶,普通的战士根本排不上用场,他们留在这里,也只能被动的给煞魔增强力量... 他们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包括那些和熊猫人并肩作战的战俘们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但他们必须离开! 眼下已经不只是螳螂妖百年轮回这件事了,煞魔也参与其中,让这场战争的难度在顷刻间提升了十倍不止,四天尊必须出手了,而更让人恐惧的是,也许四天尊联合在一起,也无法抵抗破封而出的煞魔。 末代皇帝少昊留下的骄傲的人民们,也许是时候放下自己的骄傲...开始向世界的其他势力,求援了... 说句实话,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单独应付的局面了。 43.传说之谷 在翡翠林,距离蟠龙脊最遥远的大后方,前线战场的失利似乎还没有影响到这里,但对于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来说,史无前例的蟠龙脊大撤退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在天禅院的长老别院中,罕见的穿着洛丹伦王后正装的吉安娜女士在熊猫人护卫的保护下,踏入了长老们的议事厅中,而就在王后女士进入这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相信我,诸位睿智的长老们,联邦官方对于潘达利亚的战争情况时刻保持着关注,我们愿意成为熊猫人的盟友,我们的善意是非常真诚的,只要你们需要,我的朋友们,联邦的军团会立刻出现在潘达利亚的战场上,帮助我们的熊猫人朋友们抵御那些见鬼的螳螂妖!” 麦克斯韦尔议员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回荡着: “当然我也知道诸位在担忧什么,这片大地上的煞魔确实是个问题,但联邦的战争科技领先整个艾泽拉斯最少30年!我们的士兵已经不需要面对面和那些恐怖的怪物近战搏斗了,我们有能在远距离发射,并且能快速清理战场的优秀武器,只要得到诸位的允许,联邦很愿意将这种强力的新式武器分享给我们的熊猫人朋友们!” “但恕我直言,麦克斯韦尔议员。” 就在议员先生巧舌如簧的对眼前金莲教和游学者组织的代表游说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女音在他背后响起,打扮的非常端庄的吉安娜王后对几位熊猫人政体的长老说到: “我承认,联邦的军事科技确实让人惊讶,但联邦的士兵缺少和虫族作战的经验,再好的武器也是需要人来操纵的,这一点对于急需真正帮助的熊猫人朋友们来说是致命的弱势!” 王后坐在椅子上,她侃侃而谈: “但帝国就不一样了,我的熊猫人朋友们,哦,尤其是周卓先生,您应该读完了我带来的《帝国通史》,您也应该知道,就在数年前,在卡利姆多的南疆,在希利苏斯大沙漠中,我们帝国的优秀军人正面打垮了被上古之神操纵的其拉虫人帝国...” “瞧,现在你们面临的情况难道不是和当年的我们一模一样吗?螳螂妖已经被确定也是虫人文明,而最重要的是它们背后也有上古之神的痕迹,在这种情况下,帝国才是熊猫人朋友们最好的选择!而且螳螂妖的大本营恐惧废土更靠近卡利姆多大陆,我们的无敌舰队只需要2天的航行,就能在恐惧废土背后登陆,开辟熊猫人与螳螂妖战争的第二战线!” 吉安娜的话音刚落,麦克斯韦尔议员便沉声说: “无敌舰队能做到的事情,我们的黑方舟舰队也能做到!而且我们和帝国不一样,我们并不贪图熊猫人朋友的任何东西,我们需要的也很简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贸易通行权...仅此而已,我想这已经证明了联邦的诚意。” “仅此而已?” 吉安娜王后轻笑了一声: “谁不知道联邦的商人们的做派,一旦熊猫人对你们开启了贸易,恐怕不出10年,潘达利亚本土的所有商人都要失业了,这里也会成为联邦掠夺原料,倾销货物的下一个市场,我想对于这一点,南海上那被商业暴力无情摧毁的十几个小土邦可能有话要说。” 眼看着吉安娜王后和麦克斯韦尔议员对话中的火气越来越大,几个面面相觑的熊猫人长老有些无奈的敲了敲桌子,终止了两人的争吵,最后由和外乡人关系最好的游学者周卓解释到: “熊猫人很感谢联邦与帝国对于潘达利亚形式的关心,对于你们伸出的援手,我们也很感谢,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恩?” “呃?” 面对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吉安娜王后和麦克斯韦尔议员同时瞪大了眼睛,按照他们得到的消息,熊猫人在四风谷、昆莱山和螳螂高原前线的战事已经非常危急了,但现在看到熊猫人们并不慌乱的举动,他们似乎...真的还藏有底牌?还是说,他们已经提前找到了...援军? “恕我直言,朋友们...” 麦克斯韦尔议员还想说些什么,但这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走入会议室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穿着黑色盔甲的...“老熟人”。 “潘达利亚不需要帝国和联邦的帮助!” 死亡领主伊瑞尔叉着腰,她以一副主人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王后和议员,她摇晃着尾巴说到: “我们也不希望联邦和帝国的手伸入潘达利亚的大地上,这片大地目前还不属于你们,也永远不会属于你们!它只有一个注定的主人...那就是熊猫人文明!” 麦克斯韦尔议员在看到死亡领主出现之后,他便表示出了诡异的平静,显然,面对这个结果,议员先生虽然有些不甘,但也并非无法接受。 联邦虽然已经脱离了黯刃的政体,成为了艾泽拉斯世界的一个独立的文明,但它和黯刃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暧昧的,最高议会并不愿意和黯刃分道扬镳,最少在黯刃的势力彻底脱离艾泽拉斯之前,联邦会以黯刃的“朋友”的身份存在下去。 最重要的是,既然大领主的麾下出现在了这里,就代表着潘达利亚文明也许会延续着联邦相似的道路前进,而按照大领主一向以来的商业政策,就算联邦不强求,也许在未来数年内,这个市场依然会向联邦打开。 但帝国...就不一样了。 “黯刃!” 在看到伊瑞尔的那一刻,吉安娜下意识的抓起了自己的手杖,一团团冰冷的雾气也在她手指上迸发出来,但面对大法师王后的不善,伊瑞尔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烈的应对,相反,这个蹄妹以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吉安娜,在几秒钟之后,她有些百无聊赖的说到: “帝国人,我劝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内部事务吧,如果我是你们,在瓦里安引发的风波结束之前,我是没时间到处搞风搞雨的,我就直说了吧,帝国现在的局势很微妙,还记得上一次的北疆战争吗?吉安娜小姐,如果你们再走错一步...” 伊瑞尔的眼睛眯了起来,其中闪过了一丝充满恶意的光芒: “那么,卡利姆多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耳语港了...而这一切,再没有另一个洛萨来牺牲自己拯救你们了。” “去吧,带着你们死里逃生的将军和士兵们,从哪来回哪去!” 死亡领主毫不客气的指着会议室的大门: “黯刃军团现在全权负责潘达利亚的战争事宜,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 “没你们什么事了!” ———————————————————————————— “雪怒!你理应时刻关注潘达利亚的北部情况,但现在煞魔的意外破封已经打乱了一切,被你看管的怒之煞也跑了!这根本不应该发生。” 在蟠龙脊的大部队撤出危险区之后,在最靠近战场的白虎寺中,至尊天神之一的玉陇大声质问到: “还有,影踪禅院被祝踏岚突然关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面对青龙的质问,北方的威武天尊,白虎雪怒用虚弱的声音说: “这是我的疏忽...玄牛寺在昨日遭到螳螂高原的螳螂妖的大举进攻,砮皂说自己可以搞定那一切,我就没有插手,但没人意料到,一向厌恶煞魔的螳螂妖居然在这一次入侵中,如此果断的打开了惧之煞的封印...而在我和怒之煞战斗的时候,从影踪禅院逃出来的恨之煞也加入其中。” “我很遗憾,虽然我重创了怒之煞,但我却没能拦住它们两个,至于影踪禅院...” 雪怒有些不能确定的回答说: “祝踏岚应该在紧急修复禅院内的封魔阵,他们在昨晚的死斗中,付出了可怕的代价,才将狂之煞重新封印,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另外,收拢心神,玉陇,你被怒之煞影响了...” 看到白虎身上还尚未愈合的伤痕,青龙大概能猜测出昨晚昆莱山的大战有多么可怕,建立在昆莱山山麓的白虎寺已经坍塌了四分之一,正是因为白虎的阻拦,破封而出的怒之煞才没能感染整个昆莱山。 而白虎的提醒,让青龙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无名怒火来的似乎有些诡异,它悚然一惊: “煞魔什么时候能影响天尊了?它们的能力又强大了?” “我不清楚,玉陇,但这是最可怕的问题所在...” 雪怒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有个很坏很坏的消息...砮皂失踪了,根据玄牛寺的武僧们的描述,它和破封而出的惧之煞大战到了黎明,但在玄牛寺被彻底摧毁之后,它也伴随着惧之煞一起失踪了...它很有可能...” “你是说,砮皂被...被污染了?” 玉陇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颤抖起来,它无法想象,一位被煞魔腐蚀的天尊会给潘达利亚带来什么样可怕的灾难,但现在砮皂的意外失踪,似乎证明了这个可怕的猜想。 “那它们去了哪?” 一直没说话的赤精和玉陇一样,有些诡异的虚弱,面对它的问题,白虎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带着白色雷光的双目,看向了昆莱山和翡翠林交汇的山脉之中,它轻声说: “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它们可能去了迷雾栈道...永春台,少昊牺牲自己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惧之煞要驱使砮皂去那里,但...留给我们迟疑的时间,不多了。” “哗啦” 死界之门在这一刻突然洞开,手握两个瓶子的大领主踏入了白虎寺的大殿之中,面对三名天尊的注视,大领主挥了挥手里的两个瓶子,那被死亡之力紧紧包裹的瓶子中,有黑色和绿色的雾气闪耀: “愤怒、以及憎恨...都在这里了,白虎,我解决了属于你的麻烦,所以...我的报酬呢?” “给你!” 白虎感受到昆莱山的煞能已经变得极其微弱,它知道,眼前这个古怪的精灵确实做到了他答应的时候,而契约就是契约,于是威武天尊并没有多费口舌,它锋利的爪子手起刀落,一小块灵魂便以完美蓝宝石的形态落入了大领主手中。 泰瑞昂对此非常满意,四天尊的力量等次要比其他荒野半神更强一步,这就代表着它们的灵魂培育出的死亡半神会更强大,而大领主收起那宝石,左右看了看,他皱起了眉头: “玄牛在哪?它这是不打算付我应得的报酬吗?” “不,泰瑞昂。” 玉陇低声说: “砮皂被惧之煞侵染了,它被驱使着进入了永春台,那是目前潘达利亚唯一一个还被迷雾笼罩的区域,就连我们,也很难进入其中...” “这样吗?” 大领主摩挲着下巴,他轻声说: “没关系,既然不是躲债就好,既然它现在不方便来,那我就去找它吧,随便看一看那位惧之煞...还有,狂之煞在影踪禅院,那个地方现在有些诡异...我的下属们告诉我,那个地方被古怪的结界笼罩着,我知道,你们会替我打开它,对吧?” “我们会的,我们也很担忧祝踏岚和他的影踪派目前的情况。” 赤精拍打着翅膀说: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在这里,因为螳螂妖和煞魔的同时出现,整个蟠龙脊都落陷了,我们必须赶在螳螂妖进一步占据土地之前,将失去家乡的熊猫人送入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们必须先找回砮皂,然后...打开传说之谷。” 44.永春台 在游学者周卓为孩子们讲述的关于熊猫人的末代皇帝少昊的传奇故事中,少昊为了解救整个潘达利亚的苦难,他将自己化身迷雾,将自己的家乡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而少昊在一万年前将自己化身为迷雾的仪式,就是在他那传说中的行宫,永春台进行的。 以熊猫人的建筑风格而言,一位皇帝的行宫必然是非常壮丽繁华的,这一点从翡翠林那占据了好几座山来作为建筑主体的天禅院就能看出来,那里曾经是熊猫人皇帝们处理政务的地方,而永春台,则是皇帝们用来休憩和度假的地方。 但在一万年前,在潘达利亚大陆上,关于永春台的记载就只能在游学者们的卷轴里看到了,因为这座宫殿在一万年前,少昊皇帝化身迷雾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彻底被迷雾所笼罩,有人传言说,少昊皇帝的灵魂其实一直都待在永春台,万年如一日的庇护着自己的子民,但也有人说,永春台中保存着少昊皇帝留给后来者的馈赠与宝藏。 但这些说法其实更像是凡人们用来安慰自己,或者满足猎奇心理的描述。 “永春台里确实有些宝贵的东西,最少少昊随身携带的,属于熊猫人皇帝传承的传奇法杖,神龙迷雾之杖还被封存在那里,作为迷雾仪式的主体。” 化为普通老虎大小,在昆莱山与翡翠林教会的山脉中,为泰瑞昂引路的白虎雪怒看着这片巍峨而古老的圣地,它轻声说: “在我的记忆中,少昊化身迷雾是一件非常突然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脸上的表情,那是融合了惊讶与微微恐惧的表情...他的躯体崩碎,融入迷雾这件事情,他自己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很可能是仪式中出现了一些问题。” 威武天尊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可惜,当时留给整个潘达利亚的时间都不够了,我们甚至没能在那种情况下将少昊解救出来,后来在迷雾越来越浓郁之时,我们听到了少昊的恳求,他要永久的封闭永春台,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麻烦”,而那,已经是距今一万年前的事情了。” “骄傲...或者说,从未在潘达利亚出现过的神秘的傲之煞,对吧?” 站在白虎身边的大领主泰瑞昂站在这山崖之上,向下眺望之间,整个山涧都映入眼帘,在他的注视下,在半山腰的位置上,确实有一处山地被神秘的迷雾死死的笼罩着,那雾气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拱卫在山腰的平台之间,在一万年的时光中,拒绝着任何生物的靠近。 “你是在担心,被煞能侵染的玄牛砮皂会破坏少昊留下的仪式,将七煞中可能最恐怖的傲之煞释放出来?” 面对大领主的疑问,雪怒微微点头,这头全身缠绕着蓝白色闪电的漂亮大猫并不掩饰自己的焦虑,它低声说: “外乡人的大领主,你亲眼见过沙漠在这片大地上肆虐的场景,只是一夜之间,26个熊猫人城镇就变成了一片死域,如果不是得到了你和你的军队的帮助,恐怕现在整个昆莱山都会变成人间鬼蜮,那是我们想象中最可怕的事情,然而,七煞中最强大的惧之煞和傲之煞还没有释放出自己的威能...” 白虎的忧虑是可以理解的,但大领主此时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从腰间取封印着恨之煞的水晶瓶,他看着那瓶子里如黑雾一样翻转的煞能,他轻声问到: “说起来,雪怒,你和你的同伴们,难道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煞,这种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吗?” 大领主的这个问题让至尊天神雪怒楞了一下,这只大猫蹲在石块上,它回头用自己萦绕着闪电的双眼看着泰瑞昂,片刻之后,它摇了摇头: “我们,所谓至尊天神之所以能诞生,是和一位伟大的存在有关系的,我依稀还记得,我是被那位伟大的存在,从昆莱山的某个神秘的建筑物里带出来的,正是在那如宫殿一样的地方,我和我的同伴们在古怪的仪器中接受了元素的力量...我们被赋予了保卫这片土地的职责。” “我们并非天然出现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而尽管已经数万年不见那位伟大的存在,但我依然能记得他的名字...他叫莱,那些叛逆的魔古人还尚未发疯之前,他们尊称他为“莱登”,意为“伟大的主人莱”,我们并没有和伟大的莱有太多的交流,但我能感觉到,莱之所以出现在这片大地上,也许其原因真是和煞有关。” 白虎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它看着大领主: “莫非,你知道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你已经洞悉了潘达利亚这一切灾难背后的本质?” “是的,我知道!” 泰瑞昂坦然的回答了白虎的疑问,但他抬起手,制止了白虎进一步问下去的打算,他说: “但现在时候还不到,我还不能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但我会告诉你的是,煞只是一种现象,即便是我现在帮你们清除了所有的煞,包括神秘的傲之煞,那也只是表象上的解决问题,你要明白的是,在潘达利亚的大地之下,埋藏着一些远古邪恶的东西,除非将它带离这片大陆,否则在十几年之后,被根除的煞魔还会又一次出现。” “而这,正是我此行前来潘达利亚的目的,而且在以后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会给予你们见证一切本源的机会...但雪怒,一旦你们接受了我的善意,有些事情,你们就不得不做了!” 泰瑞昂那神神叨叨的描述,让白虎雪怒有些无法理解,但它作为至尊天神已经存在了数万年,它能感觉到,大领主并非在用虚无缥缈的东西蒙骗它,眼前的泰瑞昂也许真的掌握了一些只属于众神的秘辛。 “好了,别考虑太多!” 大领主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对雪怒说: “至尊天神生来所肩负的使命要比你们自己认为的更伟大,也更艰辛,但是在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们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走吧,去永春台,解决掉惧之煞...我有种预感,你所担心的傲之煞,并不在这里!但这里,确实和傲之煞有些关系。” 要进入被迷雾包裹了近万年的皇帝行宫永春台,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件几乎做不到的事情,那些萦绕的迷雾阻止着任何人的靠近,它看似轻柔到被一只手就能拨开,但当你真正深入其中之后,你会发现,这层迷雾的存在,要比任何看得见的墙壁更坚固,更难缠。 当然,那只是对于凡人而言,对于一位至尊天神以及一位死界之主,这迷雾的强度显然并不足够,面对泰瑞昂周身散发出具有凋零和枯萎兴致的死界之力,这些由纯粹的魔力组成的迷雾飞快的散开了一条通道。 “大门被破坏了...” 在到达永春台那足有5人高的,朱红色的宏伟大门之前的时候,雪怒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正面撞开的永春台大门,从那大门上剥离出的伤痕来看,这赫然就是被惧之煞侵染的玄牛砮皂留下的痕迹。 它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快来!” 白虎一马当先的冲出永春台之中,大领主紧随其后,在进入这辉煌的,万年如春的宫殿之中,泰瑞昂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永春台的白玉广场上,那倒在地面上的三具尸体,那是穿着盔甲和长袍的人型生物,但他们却有如鲤鱼一样的脑袋,手上和腿上都布满了鱼鳍,看上去非常古怪。 “这是一万年前帮助少昊进行迷雾仪式的锦鱼人大长老们,他们最擅长流水预言与各种强大的魔法,而且他们在迷雾中居然一直活到现在...” 白虎雪怒嗅了嗅空中的血腥味,这位至尊天使有些黯然的说到: “这些可敬的英雄是1天前死去的,我们来晚了。” “不晚!” 大领主勾了勾手指,三条虚幻的灵魂就被从那冰冷尸体中勾了出来,在短暂的扫过这三个灵魂的记忆之后,泰瑞昂便抬头看向了永春台深处,那被迷雾笼罩的宫殿。 “砮皂去了那里,我也会去那里,雪怒,你在这里挡住来袭者!” 泰瑞昂的手指活动之间,黑色的灰烬使者跳入手中,他的身影如闪电一样冲向前方的迷雾宫殿,而就在他越过平台的瞬间,一声恐怖的龙吟与潮水翻滚的声音就在这古老的宫殿中响起,但那漫天飞舞的闪电与冰箭,却并没能拦住大领主的身影。 “烛龙!雷施!我才是你们的对手!” 白虎雪怒咆哮着冲入白玉平台和迷雾宫殿连接的地方,至尊天神化为实体,在那嘹亮的虎吼声中,漫天飞舞的雷电化为一张密集的大网,将眼前被煞能彻底腐蚀的一头金色的翔龙,和一个古怪的上古水灵包裹在其中。 很显然,雪怒认识眼前这两个生物,在一万年前,永春台被封闭之前,它们彼此之间没准还是老朋友的关系。 然而,眼下的局面,已经没时间留给老朋友叙旧了。 而就在白虎和被煞能感染的永春台守护者死战的同时,泰瑞昂也冲入了被黑色煞能迷雾包裹的宫殿之中,他轻盈的落在了那布满了灰尘的大地之上,在那漫天遍野的灰尘之间,泰瑞昂看到了一个古朴的仪式祭坛,以及那插在祭坛上,点缀着金色的熊猫人经幡,缠绕着青色光晕的神龙迷雾之杖,那少昊皇帝的象征,潘达利亚最具传奇色彩的传奇武器。 当然,还有那站在祭坛前方,全身都被黑白色的煞能腐蚀,双眼闪耀着残忍光芒的玄牛砮皂... 眼看着泰瑞昂提着剑,孤身前来,那身材巨大的玄牛有些焦躁不安的低下头,它那独特的,隐藏在繁盛的鬃毛之间的四只牛角绽放着冰冷的光芒,这头庞然大物的后蹄在地面上拨动着,显然,它也感觉到了眼前死界之主带来的强烈威胁。 而在玄牛的躯体后方,一个古怪的煞魔正在试图侵入被神龙迷雾之杖庇护的三寸结界之中,那头煞魔的躯体和其他煞魔没什么区别,依然是由扭曲翻滚的黑雾组成的类似于虫子和怪物扭曲的身形,长着七只眼睛,极其类似于黑山羊一样的面孔,以及全身上下延展而出的煞能肢节。 唯一让它看上去显得古怪的,是这煞魔身体上包裹的暗红色的光晕...充满了一种神秘而堕落的气息。 这是惧之煞,万物恐惧的实体显示...现有6煞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别让他打扰我!” 这惧之煞居然还能说话...而且看上去还有些思维,这可比其他那些呆呆的煞魔强多了。 “杀了他!” 惧之煞一声令下,被煞能侵蚀的玄牛砮皂便咆哮着四蹄发力,这至尊天神中蛮力第一的恐怖天尊呼唤着大地的力量,以一种翻山倒海的威势,朝着眼前身体纤细的大领主冲撞而来,它的眼中那赤红色的光芒越发恐怖,看上去就像是患上了疯牛病一样。 面对冲撞而来的玄牛,大领主并没有退却,相反,他向前踏出一步,沉重而阴郁的死界之力就像是盔甲一样在他躯体上飞快的缠绕起来,在砮皂冲到泰瑞昂眼前的那一刻,许久不见的死亡恶鬼武士冲破煞能,这庞大的死界化身的体型在泰瑞昂的操纵下飞快膨胀,最终达到了比砮皂的原型更庞大的20米,这如山岳一样的恐怖战将发出了低沉的战吼,在玄牛撞过来的那一瞬间,它手中的能量长剑就像是战锤一样,狠狠的向下挥动,精准的砸在了玄牛的脑袋上。 “哐” 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永春台的迷雾宫殿的大地在那巨力碰撞之间硬生生的被撕开,古老而华丽的地砖崩裂,周围的湖泊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样,那激荡的水波冲向天空,两者的碰撞就如地震的震源一般,甚至在急速的传播中,让迷雾之外还在鏖战的威武天尊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迷雾被吹散的战场。 包裹着煞能的迷雾被巨力吹散,泰瑞昂的死亡恶鬼武士手中的死亡能量巨剑寸寸破碎,而在他眼前,最恐怖的冲锋被强行中止在原地的砮皂则晕晕乎乎的后退着。 那守护天尊不断的摇晃着脑袋,这一击重击打的它头晕目眩,但也似乎用“物理治疗”的方法,将砮皂从那种煞染状态中惊醒了一丝。 “伙计,你的脑壳真够硬,我揍你揍得我手都有点酸。” 在泰瑞昂的吐槽中,死亡恶鬼武士的手指合拢之间,又一把能量巨剑出现在了它手中: “但既然你还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打醒你了。” “嗯,这可能会,有点疼...” 45.锦绣谷 至尊天神都是融合了元素之力的荒野半神。 青龙融合了水元素,让它具有了额外的治愈能力;朱鹤融合火元素,让它的力量中带上了净化的效果;白虎融合了风元素,让它的攻击带有惶惶天地之威的风雷之力;而玄牛,这有守护意志的天尊融合了土元素,让它本就坚固的防御,在土元素的加持下,近乎达到了防御无敌的境界。 换句话说,玄牛是至尊天神,乃至所有荒野半神中最能抗揍的顶级肉盾,它肉到了甚至让近乎无所不能的大领主都感觉到了烦躁... 在死亡恶鬼武士的狂躁进攻下,大领主足足花了15分钟,在无尽的狂轰乱炸之下,才堪堪敲开了玄牛那层比龟壳还要厚的皮毛,然后又换了如今已经很温顺的灵魂长剑天启,在虚弱的玄牛的灵魂之躯上,狠狠的切了大一块灵魂,来作为这一战的报酬。 惧之煞真的是个狡猾的小混蛋,它很可能在逃离封印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一切,它付出了一大半力量来侵染了玄牛,但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也只有玄牛这样极其擅长缠斗的肉盾型天尊,才能在死界之主面前支持这么久,才能让惧之煞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 “黑暗之心已经复苏!我的使命已经终结...它要回来啦!” “它要回来啦!” 惧之煞本体的战斗力相比泰瑞昂并不值一提,在解决了最难缠的砮皂之后,惧之煞几乎没有做出有效的反击,就被泰瑞昂用蛮横的手法封入“煞魔之瓶”中,然而,惧之煞却像是个疯狂献身的邪教徒一样,高呼着一些大领主并不在意的东西。 而就在惧之煞被封印之后,在和雪怒战斗的烛龙以及永春台的守护水灵雷施,也因为煞能的平复而恢复了正常,但包括雪怒与清醒的砮皂在内的所有人,面对眼前被惧之煞彻底破坏的万年祭坛,谁也无法流露出平静的表情。 “呜呜呜,雷施的工作!完蛋啦...” 看到被煞能彻底破坏的祭坛,和那已经失去了神秘力量的神龙迷雾之杖,那个恢复正常的上古水灵雷施,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出来。 “这下要被少昊骂了,呜呜呜。” 它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听上去像是个单纯的小丫头,这水灵的外表和一般的水元素也截然不同,准确的说,水灵和水元素,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元素生物了。 雷施的哭声让泰瑞昂回过头,大领主好奇的看着这个拥有强大实力的上古水灵,这东西应该是潘达利亚独有的特殊元素生物,它的外表很拟人,有双臂和纤细的躯体,但和水元素一样没有腿,取而代之在一抹抹在地面上晃动的蓝色水波。 而雷施的脑袋也很古怪,就像是带着一个好玩的面具一样,布满了各种灵巧的花纹,还有一双蓝色的大眼睛。 雷施能如此清晰的描述出自己的心情,以及她说话的流利程度,这就代表着雷施很可能是潘达利亚在数十万年前,诞生的第一批水灵之一... “少昊?” 泰瑞昂听到这个名字,他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众灵,他伸出手,将那倒在地面上的古朴法杖拾起,在空中挥了挥,那法杖顶端点缀的青玉铃铛摇晃着,发出轻灵的响声,而缠绕在法杖顶端的熊猫人经幡在空中晃动之间,一股股阴冷的迷雾也在泰瑞昂周身笼罩了起来,这玩意居然可以完美的传导大领主的死界之力,并将其化为迷雾的形态,这还真是稀奇的东西。 “末代皇帝果然没有死,对吧?” 大领主左右看了看,他闭上眼睛,在灵视的状态下,他很快就发现了在被惧之煞用煞能彻底破坏的万年祭坛的废墟之上,有个虚弱的灵体正悬浮在那里,他似乎表现的很茫然。 “我看到你了!” 在众灵的注视中,泰瑞昂伸出手指,将纯净的死亡之力注入那即将消失的虚弱灵体之中,在片刻之后,一个灵体状态的熊猫人出现在了众灵眼前。 他和其他的熊猫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的面孔威严,而且灵体穿着的黑白色长袍虽然外观朴素,但其中的四灵雕饰,却证明了他尊贵的身份。 “少昊!我的朋友...” 雪怒在看到这个灵体的瞬间,它的眼睛就瞪大了。 外界的传闻是真的!末代皇帝少昊的灵魂居然一直存在于永春台的迷雾之中,长达一万年... “啊,是雪怒天尊啊。” 被真正转化为灵体的少昊还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自己幽蓝色的虚幻之躯,最后,这位为了潘达利亚牺牲了自己的末代皇帝抬起头,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众灵,他像是万年前那样,笑呵呵的对他们挥着手: “还有砮皂天尊,还有老朋友烛龙,哦,还有可爱的小雷施,在我沉睡之时,我时而会听到你为我唱歌,那歌声真是好听...可惜我没办法回应你,迷雾之杖保护着我的残魂,但它也束缚了我的意志,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在时光中凋零...对了,这位强大的朋友是谁?” 少昊在空中灵活的转了圈,他歪着脑袋,打量着泰瑞昂稍有些消瘦的脸,以及他的尖锐的长耳朵: “你是一位精灵?你是艾萨拉女王的人民吗?” “我不是。” 泰瑞昂温和的回答说: “时间过去太久了,末代皇帝,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新的知识和新的时代,但不管怎么说,我乐意看到熊猫人在万年之后重新迎回自己的皇帝...说实话,以他们眼下面对的情况,他们也确实需要一位睿智的领导者。”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所以...现在过去了多少年?” 少昊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回头看着雪怒,他问到: “我刚才被从那种沉寂中唤醒,我感觉到了惧之煞的气息,难道煞魔又一次破封了?还有...我的法杖呢?我记得迷雾之杖就被放在...” 说着话,少昊看到了被泰瑞昂握在手中的迷雾之杖,这位末代皇帝瞪大了眼睛: “那是我的...” “不!” 大领主执拗的摇了摇头,他极其喜爱的摸了摸这迷雾之杖顶端的那造型古朴的青玉铃铛,以及那随风飘扬的飘逸经幡,他认真的对少昊说: “这是我的!作为我救了你的回报,我觉得你把它馈赠给我,这很合理...你们说对不对?” 大领主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雪怒、砮皂、烛龙和躲在少昊身后,那探头探脑的,怯生生的小雷施,没人表示反对...尤其是在亲眼见过大领主是如何痛揍砮皂的情况下,没人表达不满,甚至连吱唔的声音都没有。 “呃...” 末代皇帝少昊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他注意到了被大领主系在腰带上的几只古怪的瓶子,以及那瓶子中封印的煞魔本体,这一瞬间,少昊就明白了泰瑞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于是他便爽朗的笑了笑: “好吧,好吧,有品位的新朋友,神龙迷雾之杖也只是皇帝的象征和仪式的媒介,我平时也不会用这把法杖战斗,热情好客的熊猫人也理应为帮我们彻底处理了煞魔威胁的贵客准备酬谢,我觉得神龙之杖就很适合作为礼物。” 说到这里,熊猫人末代皇帝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回头看着雪怒,他轻声问到: “哦,对了,我记得我在仪式之前,把我的武器福枬之杖交给了我的好友美猴王保管,那只勇敢却安静不下来的猴子,在这些年里肯定给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他现在在哪呢?” 这个问题让雪怒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威武天尊轻声说: “少昊,我的朋友,就在你化身迷雾之后的第17年,心情不佳的美猴王外出游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和你一样,在为潘达利亚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之后,就消失在了历史里,而现在...现在距离迷雾封印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万年。” 这回答让少昊脸上那柔和的笑容变得僵硬了,作为灵体的他,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了苦涩,众灵的情绪也因此变得稍有些悲伤,但用手指轻轻敲动手中迷雾之杖顶端的青玉铃铛的大领主,他冰蓝色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光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美猴王,并没死,那个古怪的猢狲半神...只是因为一个愚蠢的失误,结果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而已。 但大领主并没有说出这个事实,他不想在这群熊猫人和半神面前,表现出自己“全知全能”的那一面,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而在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少昊长叹了一口气,这位末代皇帝有些遗憾的看着周围在战斗中被摧毁的宫殿,他抚摸着小水灵雷施的脑袋,轻声说: “啊,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在我陷入沉睡的时刻,我就知道,我会经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然而,在我苏醒之后,悲伤却来得如此的快...但我们没时间悲伤了,朋友们。” 少昊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他对眼前的众灵说: “惧之煞唤醒了我,这也许就是它的目的...当年,我在智慧天尊的指引下,祛除了体内的六种负面情绪,然后,最后一种最可怕的负面情绪却一直困扰着我,而我却没能发现它。” “骄傲...那是隐藏于我内心最大的原罪,而在迷雾仪式完成的那一刻,我享受着救世主的荣光,我内心的骄傲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然后唤引出了最恐怖的骄傲之煞...但幸运的是,当时我并没有佩戴美猴王亲手削制的神奇面具,因此那煞魔的本体也没有被引动。” 少昊亲口诉说一万年前不为人知的历史,让天尊雪怒和砮皂的表情变得非常认真,它们能预感到,少昊的这一段故事,很可能会揭开万年前的秘密。 “但我感知到了骄傲之煞的出现,于是我只能选择摧毁我自己的意志和躯体,让我不至于成为它的载体,在我化身迷雾之后,我依然能感觉到,骄傲之煞通过我被引发,但因为缺少载体,所以一直存在于孕育它和其他煞魔的黑暗之心中!” 末代皇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就是惧之煞的目的,它唤醒了我,就意味着它也唤醒了由我引发的骄傲之煞,也间接唤醒了那颗沉睡的黑暗之心!” “你们应该知道螳螂妖尊崇一个神秘的上古尊者,它们将其称之为“主宰”!我们一直认为那是螳螂妖的虚拟邪神,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主宰,那颗心脏,被埋藏在潘达利亚大地之下的黑暗之心,那就是螳螂妖的主宰!煞魔也是因它而生!” “我们必须赶在螳螂妖之前找到它!否则,那个恐怖的主宰,就会重新在这片大地上复苏!” 少昊的一席话让众灵尽数沉默,雪怒抬起头,看着末代皇帝,它沉声问到: “那么少昊,那黑暗之心,在什么地方?” 少昊在这一刻看向西南方,他指着那里,他说: “就在潘达利亚的中心,孕育了这片大陆所有生灵的神圣之地...它就在,锦绣谷!” “啊!” 一向稳重的白虎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惊呼,它那张毛茸茸的大脸上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庆幸表情: “幸亏我们先来找了你,就在前几天,螳螂妖又一次开始了百年轮回的进攻,而且这一次它们解封了煞魔,导致蟠龙脊全面落陷,我们本已经打算打开锦绣谷给难民们避难了...真是幸运,如果在我们不知道黑暗之心存在的情况下贸然打开山谷...恐怕...” “现在看来,我们不能轻易打开锦绣谷了,尤其是在螳螂妖大军压境的情况下...” “不!” 一直没说话的泰瑞昂将手中的迷雾之杖抵在地面上,在那青玉铃铛的微微响动中,他说: “你们必须得打开它!螳螂妖不是问题...” “你们得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它,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46.武僧之道 就在泰瑞昂前往永春台的同时,在巍峨的昆莱山的另一端,在这圣洁雪山最神秘的山谷中,一场针对影踪派大本营的进攻,也已经开始。 担任主攻方的,是那些从蟠龙脊上撤下来的熊猫人武僧们,还有来自黯刃军团的支援队伍。 这并非是一场针对影踪派的清缴,实际上,这是一场拯救行动。 “就目前我们知道的情况,祝踏岚掌门和影踪派的精锐们,很可能已经被脱出封印的狂之煞所影响。” 青龙寺的高阶祭司,以及传奇武僧刘焰心女士在靠近影踪派的某个神龛中,对其他几个前来帮助他们的指挥官说到: “原本在影踪禅院里封印着两头煞魔,狂之煞和恨之煞,后者已经被黯刃军团击溃,但恨之煞遗留在禅院中的煞能依然没有散去,而且还有破封而出的狂之煞,尽管影踪派的武僧们坚持说,他们已经重新封印了狂之煞,但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很有问题。” 被青龙眷顾的刘焰心女士抬起头,她看向远方山谷中的影踪禅院,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暗力量在笼罩着那武僧的圣地,代表着那里的情况显然很不乐观。 “我没见过祝踏岚,但我听我的同事说,那是一位很强大的传奇武僧,他应该没有这么脆弱吧?” 作为黯刃军团派驻此地的代表,露米娜斯.阳痕领主抱着自己的死亡圣剑,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熊猫人老陈,她低声问到: “根据我听来的那些小道消息,你们武僧不都是一些意志坚定的格斗家吗?我们这几天也和那些被煞能感染的对手作战过,为什么我觉得那些煞能很一般啊...” 面对露米娜斯的疑惑,在保护孩子们的过程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熊猫人老陈苦笑了一声: “因为你们是死灵,女士,你们天生缺乏情绪波动,煞魔很难真正感染到你们,但我们...我们是血肉生物,我们的情绪太过活跃,即便是祝踏岚掌门那样强大的武僧,也很难在剧烈的战斗中保持心智的稳定,而煞魔这种无形无影的玩意,只要你精神稍稍出现漏洞,就有可能会很快坠入黑暗之中。” “好吧。” 死亡领主耸了耸肩,她伸手在坐在一边偷偷喝酒的小熊猫丽丽的脑袋上敲了敲,然后扭头看向正在布置战斗任务的刘焰心大祭司。 “这一次主攻任务将由青龙寺和白虎寺的武僧担任,朱鹤寺的织雾者们将是我们最有力的后援...” “而你们,黯刃的朋友们。” 刘焰心大祭司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古怪的死灵,但这一次在最危急的时刻,确实是这些从死界通道里冲出来的死灵军团帮助熊猫人守住了蟠龙脊,而在现在的螳螂高原上,露米娜斯领主的地狱火战团正在肃清那里的煞染生物以及难缠的螳螂妖。 黯刃军团已经是熊猫人可以依靠的盟友了,所以于情于理,他们得接受这些死灵的善意,并且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你们并不熟悉影踪禅院的内部结构,所以我冒昧的请求你们的士兵作为预备队伍,一方面帮助我们控制住禅院里数目庞大的战斗武僧,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如果狂之煞真的已经脱离封印,黯刃的朋友们能帮我们一把。” “没问题!” 露米娜斯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帮助这些熊猫人夺回自己的禅院是一件很无聊的任务,她更喜欢在那威武的蟠龙脊上砍杀那些丑陋的螳螂妖,但老大临走前吩咐的任务必须认真对待,所以她也不介意和这些胖乎乎的熊猫人们玩一玩。 “最后是你们,我们流落在外的同胞。” 刘焰心大祭司将目光放在了老陈身上,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她轻声说: “陈先生,您惊世骇俗的武艺是我们现在急需的主要力量,一旦找到了祝踏岚掌门,如果事情进入了最糟糕的处境里,我们可能需要您帮我们暂时挡住祝掌门...在场也许也只有您能办到这一点。” “我义不容辞!” 老陈站起身,严肃的回答说: “迷踪岛的熊猫人同胞们渴望回归家乡,我们已经等了800年,我们不会这么放任我们的家乡就这么被煞魔摧毁!还有祝踏岚掌门,他的武艺以及他的品格让我心生崇拜,我愿意帮助他,也愿意帮助你们!” “那么就这样!” 刘焰心大声说到: “10分钟之后,我们开始进攻!影踪禅院是熊猫人的圣地,不能就这么落入黑暗之中!” 一众武僧齐齐举起拳头,即便是面对这恐怖的威胁,这些真正的格斗大师们依然显得非常的踊跃,这大概就是熊猫人们心灵内在的尚武传统,在热情温和的外表之下,这些熊猫人心灵中,依然隐藏着不可被轻晦的野兽。 “陈叔,陈叔!” 而就在老陈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小熊猫丽丽冲入了他的帐篷中,这活泼的小熊猫最近几天一直在和多尔南一伙熊孩子到处玩,今天也是接到了武僧们要收复影踪禅院的消息之后,才赶回来的。 她手里提着一根未经雕琢的木棍,那木棍的长度相比小熊猫的身高有些太长了,而且有些太沉了,以至于丽丽只能费力的将那木棍提起,她献宝一样的将那棍子递给自己的叔叔,得意的说: “这是我从小笨蛋尤娜那里赢来的宝贝,陈叔,这一次你要去打仗,肯定很危险,你就拿着它去吧。” “哦?” 老陈笑呵呵的抓起自己手边的青玉竹棍,这是他当年从五晨寺离开的时候,由尚喜师傅亲自为他制作的武器,这竹棍看似脆弱,但在熊猫人秘术的加持下,它甚至可以正面对抗钢铁,而且坚韧性极强,最重要的是,以武僧飘逸灵活的战斗风格,他们也很少会用武器粗暴的和敌人一招一式的对抗。 “谢了,丽丽,但我觉得我的青玉竹棍就挺合手的。” “不!不是!” 小熊猫解释到: “这木棍是尤娜从泰瑞昂那里偷来的!她说这木棍是从暗夜精灵的世界之树主干上取下来的,被守护巨龙们祝福过,所以可以有效的抵抗上古之神们的邪恶力量,你就用它吧!要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说着话,丽丽耸起的耳朵也拉耸了下来,她有些悲伤的说: “我不想让壮波的悲剧再一次发生了。” 丽丽的话也让老陈沉默了片刻,壮波是丽丽的哥哥,死在了拯救丽丽的行动里,那不仅仅是丽丽内心永远的痛苦,也是老陈内心的遗憾,他也感觉到了小侄女对自己的关心,他蹲下身,拍了拍丽丽的脑袋,他说: “好吧,我会用它的...另外,这一次不许你和你的新朋友们跑到禅院里冒险...煞魔很危险,你已经亲眼见过了,这可不是在迷踪岛的小打小闹,一旦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没办法向程波交待。” “嗯,好!” 丽丽举起两根指头,放在脑袋边,脆生生的说: “我发誓!”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神奇的木棍吧。” 说着话,老陈接过丽丽手里的木棍,入手有点沉重,但并不影响老陈的动作,这传奇武僧甩手摔了个棍花,那呼啸的,未经雕琢的木棍便在空中如毒蛇一样颤抖着。 “完美的平衡性和柔韧性,真是惊人。” 老陈将这木棍放在眼前,尽管已经被截取了下来,但他依然能感觉到这木棍之中蕴含的隐隐生机,而在老陈提起真气,将武僧的真气之力注入木棍之中的时候,整根白色的棍子就像是被点燃的灯管一样,在这帐篷中发出了莹莹的翠绿色光芒。 这一幕让丽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 “哇!它能传导真气!我第一次见到能传导真气的棍子!尤娜没骗我,它真的是宝贝!” 老陈也惊讶了一下,因为武僧们使用的真气本质上和战士的怒气差不多,是一种抽象的能量概念,并不像是魔力那样真正以实体存在,在这之前,他这样的传奇武僧,也从没见过那件武器可以完美的传导真气...丽丽说的没错,这棍子是真正的宝贝。 “我要去找尤娜!我也要属于自己的棍子!” 丽丽尖叫着冲出帐篷,在临走前,她转过身朝着自己的陈叔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陈叔,一定要打倒那个古板的祝踏岚!你才是最强的武僧!五晨寺才是最好的禅院!加油!” 面对侄女孩子气的说法,老陈只是一笑置之,但他拄着棍子,站在自己的帐篷里,他也忍不住想起了这几天在白虎寺和青龙寺的遭遇,那些武僧们的闲言碎语,那些对于他出身的五晨寺的疑问...甚至是质疑,这些说法也让老陈内心中隐隐有了种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 “哪怕是游离于四大禅寺之外...五晨寺也并非无名小辈,迷踪岛的传承并不比四大禅寺更弱...” “强大的祝掌门,我会用这场战斗,证明这一点的!” ————————————————————————————— 老陈虽然抱有期待,但在数个小时的激战之后,在影踪禅院的后山,当他真正面对被狂之煞侵染的祝踏岚的时候,这位传奇武僧还是落入了下风。 虽然刚踏上潘达利亚大陆,老陈就听说过祝踏岚的威名,但这真正的生死之战之中,老陈才真正见识到了潘达利亚第一高手的强势。 祝踏岚是践行踏风之道的武僧,攻击性极强,而且这位影踪派的掌门走的要比其他人认为的更远,他甚至已经领悟到了踏风武僧的至高绝技-风火雷电,这是心境修为极高的武僧在感悟到元素之力之后,将自身的真气与元素融合,在短时间之内可以分化出数个自我分身进行战斗的技巧。 潘达利亚有记载的踏风武僧最多分化出2个元素分身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但被狂之煞侵染之后,祝踏岚居然可以分化出4个分身,这个擅长近身战斗的武僧大宗师双手套着金属制作的虎头拳套,在一动一静之间,他穿着的练功服在空中猎猎作响。 本体的速度已经快到拉出残影的地步,而再加上4个分身的肆虐,跟随老陈到达后山的青龙寺和白虎寺的武僧几乎没能撑过5分钟,就被尽数打倒,只有手持战棍的老陈还在坚持。 老陈是践行酒仙之道的武僧,他们更擅长防御反击作战,而酒仙们最擅长的,就是被称之为“醉拳”的神秘战技,面对五个祝踏岚的疯狂连击,老陈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握着酒壶,每饮下一口烈酒,他的身形就会变得飘忽,那些精准毒辣的拳头,几乎很难碰到老陈的躯体。 “你是个好对手!” 眼看着分化力量的分身战术对于身形飘忽,动作敏捷的老陈毫无用处,双目赤红的祝踏岚果断的收回了所有的力量,一股股黑色的真气缠绕在他躯体之外,就如同黑色的翔龙加持一般,让祝踏岚的气势变得更加恐怖,甚至不弱于直面一头真正的煞魔。 “但你今天,必须倒在影踪传承之下!” 祝踏岚双手提起,在他冲锋的那一刻,他的速度快到了老陈几乎难以分辨的地步,他依靠着本能,将手中的棍子挡在前方,精准的格挡住了祝踏岚打出的左拳,但祝掌门的右拳却如幻影一样掠过了老陈的防御,如清风拂面一样贴在了老陈的胸口。 下一刻,恐怖的黑红色真气如炸弹一样爆发开。 “砰” 老陈的躯体被炸飞到空中,他的黑色练功服都被撕开,胸口更是被划出了如利刃加身一样的伤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破绽,面对祝踏岚这样的踏风武僧,一旦露出一个破绽,就意味着接下来就要承受他们如狂风暴雨一样的打击,直到你倒下为止。 这才是武僧的恐怖之处,相比同样依靠敏捷吃饭的刺客,武僧敢于直面对手,而且他们的连击一旦开始...除非你倒下,或者他们倒下,否则这致命的连击就不会停下。 “哗啦” 在狂风呼啸的战场之上,祝踏岚周身的黑红色煞能爆发开,他本人如利箭一样窜上天空,双拳双腿疯狂的击向老陈,那动作快到凡人根本捕捉不到,而那力量也强到了每一拳都足以致命的程度。 “砰砰砰” 被灌注了真气的战棍被老陈挥舞着,这五晨寺的传奇武僧竭尽全力,将祝踏岚的每一拳每一掌都挡了下来,但两个传奇武僧毫无保留的倾泻力量,在短短几分钟之后,这影踪禅院的后山那巍峨的建筑群,就如同遭遇了9级地震一样,在老陈和祝踏岚疯狂的对攻之中,在大地摇曳与真气的爆鸣之中,整个后山的禅院都垮塌了下来。 直到露米娜斯带着死亡骑士冲入这片废墟的时候,他们才见证到了这场至高武道的最终结局。 鼻青脸肿,身上布满了伤口,跛着脚,狼狈到极致的老陈用棍子撑着身体,艰难的站在废墟中,朝着援军挥着手,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而在他身后,被五晨寺秘传的格斗技“分筋错骨”和神秘强大的点穴战技“轮回之触”硬生生干倒的祝踏岚掌门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老陈赢得并不轻松,他几乎拿出了所有压箱底的手段,而且如果祝踏岚的精神能更清醒一些,老陈没准就会输。 但他还是赢了... 这一战,五晨寺的传承...赢了! 47.至尊天神与莱 “我陈叔会不会有事啊?” 丽丽抱着脑袋等候在老陈的帐篷之外,朱鹤寺的织雾武僧的长老正在帮老陈治疗伤势,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外来的强大武僧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不由的让丽丽非常担心自己陈叔的安全,在远离迷踪岛的潘达利亚大陆上,老陈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而眼看着好朋友如此痛苦,小幽灵尤娜笨拙的安慰着丽丽,她对丽丽小声说: “别怕别怕,如果这里的圆滚滚们治不了老陈,我们就把他带到德拉诺去,阿达尔肯定有办法,实在不行还可以找那些德鲁伊们,多尔南还是个萨满,哦,可惜她没有专精治疗的水元素...真是头疼。” “不过就算退一万步说,就算老陈死了,泰瑞昂也会把他复活,他还是能陪在你身边...呀!你为什么打我!你这邪恶的小熊猫!” “就是要打你!你这乌鸦嘴!” 两个尖叫的孩子又一次挥舞着拳头撕把在了一起,但这已经是她们之间的保留节目了,周围听到消息赶来的几个孩子看到尤娜和丽丽在打架,他们内心几乎毫无波动... “老陈还真是厉害,听说他一个人打翻了祝踏岚!” 多尔南一边吃着本地的葡萄,一边兴致勃勃的对身边的凡妮莎说: “祝踏岚可是潘达利亚第一高手!” “但老陈自己也快死了,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凡妮莎反问到: “你看看丽丽痛苦的样子,如果老陈真的出事了,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老陈先生才不会有事!” 安度因在一边帮腔说道: “泰瑞昂叔叔不会让他死的,他喜欢老陈这样的勇士,你们看,死神都不收他的灵魂,谁还能杀死他?” “所以老陈没准以后还会被潘达利亚的熊猫人称之为“侠客”,他的故事没准会出现在游学者们的传唱中。” 泰莉娅倒是很赞赏的老陈的战斗意志,她满意的说: “我就喜欢熊猫人的这一点,他们会牢记每一个勇士的故事,将那写进书里,然后给后人传唱,而不像是我们的历史,都是关于国王或者贵族们的故事...相比熊猫人那真切的历史,我们的历史简直太“虚伪”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凡妮莎反驳到:“这件事又不是老陈的责任,他只是去帮忙的,为什么受伤最重的反而是他?你看看那些青龙寺和白虎寺的武僧,一脸得意的就好像是他们打赢了这一仗一样,第一的名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就是为什么你理解不了真正的战士,只能成为一名生活在阴影里的刺客的原因,我的凡妮莎。” 泰莉娅伸出手,挽起多尔南和凡妮莎肩膀,她感慨的说: “成为传奇,就要从打败传奇开始...看着吧,老陈和五晨寺的传奇故事,这才是刚刚开始呢,说起来,我也要准备一下游历世界的事宜了...老陈的事迹鼓励了我,我要去挑战世界上的传奇战士们,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要挑战泰瑞昂了。” 听到这话,多尔南非常不满的瞪了一眼泰莉娅: “你为什么老要和我爸爸过不去?” “不,你不懂,多尔南...按照武僧们的说法,这件事已经快成为我的心魔了...” 在这昆莱山的夜色之下,泰莉娅轻声说: “它已经和最初的仇恨没什么关系了,但我必须完成它,不管结果如何...” ————————————————————————— “狂之煞也被封印于此!” 在白虎寺的大殿中,泰瑞昂将手中的最后一个“煞魔之瓶”放在手心,在大殿顶部的灯火照耀下,这水晶的瓶子反射出了一抹别样的光芒,就像是鲜血一般。 大领主抬起头,在他眼前的大殿二层的圆环上,守卫潘达利亚大陆的四圣兽,四位至尊天神分别站在四个方向,而在他眼前,灵体状态的皇帝少昊,正在安静的阅读着游学者们关于一万年世事变化的记录,他时而欣慰,时而痛心,时而放声大笑,时而眉头紧皱。 看得出来,这一万年里,潘达利亚大陆其实也不安稳,太多太多的故事,太多太多的记载,少昊估计得化数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整的知晓在他离开一万年之后,这片他深爱的大陆上发生的一切。 但说实话,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了。 “6煞都已经被清除,整个潘达利亚的阴影已经散开,但这是暂时的!” 大领主高声说道: “如果你们,至尊天神和末代皇帝不能及时的采取行动,也许你们会错失这最后一个彻底解决所有问题的机会!是的,我说的就是锦绣谷...你们必须打开它!让我用我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早就该解决的问题!” “你的方式...” 第一个出声的是最冷静的希望天尊朱鹤,这美丽优雅的生物用低沉的声音说: “你一直在说你的方式,你还告诉了雪怒你知晓这一切的谜底,但你从不向我们展示这一切...恕我直言,泰瑞昂.黎明之刃,你很强大,你的军团也确实帮助熊猫人摆脱了灾难,但我们依然无法信任你...说吧,说出这一切的谜底!” “是的!赤精说的很有道理。” 玉陇也接话说到: “我们对于我们的造物主了解的并不多,现在看来,我们对于伟大的莱的了解,甚至没有你知道的多...你告诉我们,这一切都和众神的秘密有关,但我们看不到你所描绘的那个未来,我们需要看到!” “我们需要知道这个秘密!也只有这样,只有我们真正认清了这一切背后的本源,我们才能下定决心,因为你的要求,而打开至尊天神之门...黑暗之心也在那里,你也知道,那是一颗足以摧毁潘达利亚所有文明和秩序的隐患...” “说吧,来说服我们!” 这要求多少显得有些蛮横,但大领主其实能理解四天神的担忧,他也并没有呵斥他们太过贪婪,他只是拄着神龙迷雾之杖,在那青玉铃铛的轻灵声音和被改换了文字的经幡飘荡中,用平静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四天神: “你们渴望知道这秘密?这沉重的足以彻底摧毁你们的世界观的秘密?你们渴望肩负起那沉重的责任,那足以压垮你们稚嫩肩膀的使命?” “很好!那我便满足你们!” 大领主微微后退了一步,他说: “但并非由我来向你们解释,我相信,对于我说出的那些,你们依然会抱有疑虑,这是你们的通病,所以,我会邀请一位你们无法怀疑的人,来向你们描述那个恐怖的谜底!” “但愿,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泰瑞昂手中的迷雾之杖在铃铛的响动中摇晃着,那被死之力转换的冰冷迷雾快速逸散,很快就以纯粹的死之力勾勒出了一个特殊的形体,而在大领主的沉默之中,那个女性的模糊形体,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银月一般的双眼。 四天神同时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形体中传来的那种如面对生母一般的温暖情绪,它们就像是站在了起源面前的后裔,哪怕是最高傲的雪怒,在这一刻也下意识的微微俯身。 “砰” 泰瑞昂将迷雾之杖点在地面,在那低沉的响声中,大领主平静的声音在这大殿中响起: “你们是幸运的灵,你们将和这个世界本身对话...” “我劝你们恭敬,我劝你们睿智,我劝你们真诚...把握住这个机会,然后,将你们的问题都问出来吧...艾露恩,会亲自为你们解答这一切!” “无须怀疑,她便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众神”的一员。” 大领主的说法多少有些夸张,但作为神秘的荒野半神,作为艾泽拉斯生命之力的极端体现,四圣兽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这个被塑造的形体中存在的那一缕意识的重量,如果连这样纯净的灵都不能被称之为世界之源的话,那么估计艾泽拉斯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代表世界本身的存在了。 当然,还在沉睡的星球之灵艾露恩也不是泰瑞昂的召唤兽,不可能在大领主一声令下之时,就会出现在任何地方,出现在此地的,只是星灵的一缕意识,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取得至尊天神的信任了。 在那种直面世界的压力之下,最先开口提问的,是白虎雪怒。 这头漂亮的闪电大猫用轻盈的声音问到: “尊敬的...艾露恩,我想知道,莱,我们的造物者,他到底是谁?他也是,你们的一员吗?” “不,他不是!” 艾露恩的意识,用温和的声音为眼前的至尊天神们解释到: “莱,是万神殿遗留在艾泽拉斯的所有守护者的首领,他继承了我的同胞,伟大的泰坦们的纯粹力量,泰坦们也给予了他智慧,来让他统帅艾泽拉斯星球上的所有守护者,与试图腐蚀世界的上古之神以及它们的邪恶仆从们作战。” “他们赢了,在守护者们塑造出的钢铁军团面前,上古之神和它们的黑暗帝国一并被摧毁,而死在伟大的阿曼苏尔手中,那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它将自己的根须刺入世界之心,在那个时候,我还太过羸弱,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剥离,因此泰坦们便命令莱在世界的最南端建立囚笼,用于封印亚煞极的最后残躯,也就是它的黑暗之心。” “你们口中的锦绣谷,便是当初莱设下囚笼的地方,而你们,则是世界的第一批荒野半神,莱为了更好地履行保护世界的使命,因此在纳拉克煞引擎中为你们注入了更纯粹的元素之力,你们和魔古人,也就是莱亲手塑造的眷族们,生来就兼具着保护艾泽拉斯,守护我的使命...” “在这数十万年的时光中,那邪恶的黑暗之心一直被放在那里,然而...等到我足够强壮,在我期待得到自由的时刻,守护者们,却已经无法履行自己的使命了,而魔古人也因为血肉诅咒发起了叛乱,至于你们...莱的突然崩溃,甚至没能将你们的真正使命告诉你们。” 艾露恩的诉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而玉陇下意识的问到: “尊敬的艾露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创造者,伟大的莱,会崩溃?” “很简单。” 艾露恩的意识发出了一阵叹息,她说: “莱预感到了,他的创造者,万神殿的伟大泰坦们,死了...他也和你们一样,失去了造物主,莱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的情绪和他的意志无法处理这样恐怖的消息,他又不能将它告知给其他守护者,那样会导致守护者集体发疯。” “他选择独自一人隐瞒这个消息,然而,他低估了对于造物主的崇敬对他本身的影响,在不久之后,莱,便崩溃了,但他还活着...即便是现在,他依然还活着。” “那他为什么不召集我们?” 砮皂用低沉的声音问到: “如果他需要帮助,他为什么不...” “因为莱,被背叛了!” 艾露恩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萧索: “你们还亲眼见过那个背叛者,你们甚至还和他战斗过...魔古的首领,雷电之王,你们将他称之为雷神,正是他窃取了莱的力量,而面对叛徒,你们失败了...莱如何还能指望你们?更何况,已经彻底崩溃的莱,也许并不希望你们来救他,也许...” “他放任自己的造物背叛,他坐视守护的秩序将亡,也许,他是自己求死呢?” 48.深渊之下 被创造出的生物总会对自己的创造者有一种源自灵魂的尊崇,那种本能的尊崇会让它们认为自己的造物主是完美的,但实际上,这种源自内心的感性情绪会蒙蔽它们的双眼,让它们忽视造物者外表之下的缺陷。 除非有人点醒,否则它们很难真正发现,这世界中,并没有完美的造物者。 就如同潘达利亚强大的至尊天神一般,若非它们亲耳听到世界之灵告知的残忍真相,它们是不可能联想到,自己的造物者沉寂了数万年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造物者自我情绪与意志的崩溃。 很难想象,这样凡人才会有的意志崩溃,会发生在一位强大的守护者首领,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弱化版泰坦或者次级泰坦的强大生物身上。 但它就是出现了,在某种更高级命运的驱使下,这样荒诞不经的事实,在不经意之间,将潘达利亚大陆所有生灵的命运,都推向了某个灾难之间... “莱是万神殿留在艾泽拉斯的所有泰坦守护者的首领,他和自己的兄弟奥丁以智慧和武力统御着整个团结的守护者体系,莱镇守当时还尚未分裂的卡利姆多大陆最南部,他在这里修建了庞大的建筑群,来封印亚煞极之心,同时还建立了很多泰坦们用来观测时间演变的设施。” 艾露恩之灵并没有在白虎寺停留太久,在验证了泰瑞昂所处的阵营之后,她就回归了自己在地心的“摇篮”中,剩下的故事,都是由泰瑞昂转述给四天神的。 而大领主的口才一向不错,他讲述的故事,虽然没有熊猫人游学者那么动人,但胜在脉络非常清楚,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说明了大守护者莱的遭遇。 “其他的守护者们分散在世界的各个地方,他们要做的工作繁杂且重要,几乎没有人能闲下来,在奥杜尔、奥达曼、奥迪尔等等地方,守护者们忙于维护世界新生的秩序,并且按照泰坦们留下的命令,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寻找到真正能解决那些被封印起来的怪物的方式” “而和万神殿直接联系的渠道,则掌握在大守护者莱的手中。” 泰瑞昂坐在用死亡之力塑造的椅子上,他非常舒适的靠在上面,手里捧着一杯血酒,对眼前的众灵侃侃而谈: “在某一天,莱得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那个消息直接摧毁了可怜的莱所有的意志和坚持,让他坚若磐石的意志在那一刻崩溃了,那是万神殿发给他的消息,那是泰坦们在群星中全军覆没的消息,那一天,莱失去了他的造物主,失去了他的理想,失去了他的信仰,失去了他的一切!” “就和崩溃的凡人一样,莱陷入了一种绝望之中,我猜,他当时想的事情该是...连泰坦们都失败了,连众神都死了,那么我们这些可怜虫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我们再怎么挣扎,毁灭终会到来!” 大领主用一种嘲讽的声音讲述着这个故事,他抿了口酒,对眼前沉默的至尊天神们说: “你们看,泰坦给予了自己的造物强大的力量,给了他们足够坚固的意志,还给了他们存在的伟大使命,但他们却忘记了给这些守护者注入足够的信心,他们确实很强大,但在面对心灵漏洞这种他们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也不见得会比凡人更完美。” “而在我眼中,你们,至尊天神们,你们也在重复莱和其他守护者的老路,听我一句劝,把自己的命运固执的和所谓的造物主结合在一起,并不是睿智者应该做的事情...而将自己的存在意义维系于一个不那么靠谱的守护者,这种古怪的努力没准在下一刻就会粉碎你们最后的坚持。” 泰瑞昂的声音在白虎寺的大殿中回荡着,包括少昊的灵魂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个可怕的故事,没人反驳他,也没有人有心情反驳他,在片刻之后,雪怒轻声问到: “那后来呢?” “后来?”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后来的故事就很有意思了...在我看来,这才是关于守护者莱的故事里最高潮的部分。” “就如同泰坦们制作出守护者替他们保护艾泽拉斯一样,守护者体系也传承了泰坦的理念,他们用泰坦的科技制作出了很多“造物引擎”,用这些引擎,仿照泰坦造物的方式,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下级生物来作为自己的眷族。” “比如奥杜尔的守护者们就制作出了钢铁维库人,土灵以及机械侏儒,而莱,他在大陆最南方也按照自己的形象,制作出了自己的眷族,那是钢铁与岩石的生命,他将其称之为“魔古”,你们见过他们,而且在一万五千年在之前的岁月里,魔古一族都是莱最忠诚最强大的拥护者!” 泰瑞昂活动着十指,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缕光芒: “但在那个时期迸发的血肉诅咒终结了这一切,上古之神们意识到,钢铁之躯的泰坦眷族是难以被腐化堕落的,于是它们在黑暗的深渊中,将另一样“礼物”,赐予了它们的对手,那便是真正的自由!” “血肉诅咒让包括魔古在内的所有泰坦眷族们都变成了羸弱的血肉之躯,这是生理的退化,但却是心智的进化,血肉之躯中流淌的血液和那肉体承载的灵魂不再归属于泰坦守护者的体系中,而自由的灵魂延伸出的意志,更是让这些被创造者开始本能的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在泰坦们的秩序之下,新的混乱诞生了。” “意志崩溃的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眷族们的混乱,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他懒得去理会,任由那些原本忠诚而勇敢的魔古人们在血肉诅咒的肆虐中变得残暴而混乱,这些初生的血肉生物本能的用力量重新规划自己的文明,他们开始混战,一个又一个军阀开始割据潘达利亚...但我相信,关于这一段时期的故事,你们比我更清楚,所以,让我来讲一些你们不知道的故事吧。” 大领主打了个响指: “关于神秘崛起的雷电之王!他原本只是魔古混乱文明中一个小小的军阀,他的崛起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但一个生灵的机遇,除了个人的努力之外,还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那么问题来了,雷神,这样一个小小的军阀,是如何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将混乱不堪的魔古重新扭成一股绳的呢?” “答案很简单!” 泰瑞昂停了停,他看着眼前众灵那疑惑的目光,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雷神从他的造物者莱那里偷走了一样东西...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 “至尊天神,你们在一万五千年前,都曾和雷神战斗过,那么我问你们,你们难道就没有好奇过,雷神这样的魔古,是怎么掌握了那么强大的...根本不属于凡人的雷电之力?那力量甚至已经触及到了元素之力的真正核心,那根本不是血肉化的魔古可以掌控的力量...你们真的就不好奇吗?” 泰瑞昂在这一刻站起身,他意犹未尽的活动了一下肩膀,饶有深意的对眼前的潘达利亚四天尊说到: “雷神偷走了莱的心脏,那颗由泰坦亲手制作的雷电之心,那东西给予了雷神无与伦比的力量,相当于莱的力量在雷神躯体中重生!当然,也许这种行为在你们看来是无法言说的叛逆之举,但在我看来,我倒是觉得,雷神的行动是值得称赞的。” “相比你们,雷神这个同样由莱亲手创造出的生灵,具有一种你们没有的强大意志!他偷袭莱,抢夺莱的力量并非只为了创造出自己的霸业,相反,哪怕在死去的那一刻...雷神在暴戾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颗重塑世界秩序,执行自己神圣使命的心。” “他愿意为好的事情,去做坏的事情...坦白说,相比因为造物主失踪而安于现状长达1万多年的你们,我倒是很欣赏雷神那种意志,尽管,他试图保护世界的行为方式...出了一点点小小的问题。” 大领主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的时间,他轻声说: “好了,科普时间到此为止了,当然,这个故事只说了一半,如果你们想知道接下来的那一部分,如果你们想知道你们的造物者莱现在的情况...” “那就去打开那道门!任由事情继续发展,关于那颗黑暗之心,你们不需要插手,亦不需要担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说完,大领主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在这一刻,玉陇问到: “泰瑞昂,你呢?你要去哪?” “我已经讲完了雷神的故事。” 大领主头也不回的迈步走入了死界的通道之中: “所以,我现在要去见见这位...雷电之王了。” ———————————————————————— 白虎寺的武僧在第二天黎明时分,将一个消息传递到了昆莱山山麓之下,在酒坛集、滨岸村和西风之息等村落里避难的熊猫人群体中。 那是一个让所有因为这场螳螂妖和煞魔的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熊猫人们欢呼雀跃的消息。 至尊天神即将在最近几天,打开潘达利亚中心的传说之谷,并且将锦绣谷作为难民们暂时休养生息的地方,直到这一次螳螂妖和煞魔的灾难平息之后,难民们便可以在那时候返回家乡。 当然,还有一部分难民会被送到翡翠林,但说实话,哪怕在逃难之中,关于锦绣谷即将打开的消息也让很多难民自发的赶往位于昆莱山平原最南部的至尊天神之门那里,那是锦绣谷唯一的入口。 实际上,这座传说之谷自从在皇帝少昊化身迷雾之后,就被永久的封印了起来,但它确实是真正存在的,所有熊猫人都对此置信不疑,因为四风谷那神奇的一日一熟的农场的水源,就是来自神秘的锦绣谷,据说那是一片被众神祝福过的大地,那里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景象。 在过去数千年里,最有探索精神的熊猫人们一直在试图找到锦绣谷的另一个入口,但鲜有人成功,而据说在翡翠林流传着一副名为《溪山吟》的书画,在那书画中,就隐藏着关于锦绣谷的秘密传说。 而这个传说中本身,也是潘达利亚流传最广的传奇故事。 在天神之门即将打开,锦绣谷即将在万年之后重新出现的消息以一种超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潘达利亚,很多熊猫人都慕名前来观看这传奇的一幕,甚至包括少数一些被允许在潘达利亚自由活动的外乡人们,都开始朝着昆莱山的方向前进了。 而潘达利亚本地最喜欢做生意的土地精们开设的商业城镇酒坛集,最近几天的生意也因此极其火爆。 “我听说几个外乡人在翡翠林找到了传说中的《溪山吟》,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让至尊天神们打开锦绣谷,这是一个征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熊猫人游学者坐在酒坛集的酒馆中,对身边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瞎了一只眼睛,又少了一只胳膊,但很友善很健谈的中年人类信誓旦旦的说到: “不要担心,外乡人,螳螂妖们很快就会被打回去的...嗝,到时候,你就能去螳螂高原朝圣了...嗝。” “哦,我的熊猫人朋友,我对此并不意外,你们熊猫人都是最勇敢的生命。” 这个带着兜帽的中年人呵呵笑着,然后对酒保喊了一声: “再给我的朋友来一壶酒,这次我请。” 说完,这中年人看向那个喝得五迷三道的游学者,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低声问到: “关于锦绣谷,还有那神秘的《溪山吟》,能详细说一说吗?我对此很感兴趣。” “当然!” 游学者喜滋滋的一边喝酒,一边憨态可掬的看着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类,他问到: “说起来,像你这样能说潘达利亚语言的外乡人太少见了,朋友,你叫什名字?” “本尼。” 带着兜帽的中年人啜饮了一口甘甜的酒液,他轻声说: “叫我本尼就可以了,来吧,朋友,看在这壶酒的份上,给我详细的说说锦绣谷吧。” 49.祖尔.寻觅 巍峨的昆莱山是潘达利亚最庞大最神秘的山脉,这座雪山中有无数个神秘的山谷,据说在当年魔古帝国的传承中,昆莱山一直是魔古皇帝们的最后归宿,根据熊猫人游学者们的记载,这座山脉中最少隐藏着7个以上的魔古皇帝的墓葬。 甚至是魔古的传奇皇帝,曾经以一己之力平定整个潘达利亚的雷电之王的墓葬,也隐藏在这数千公里的群山之间。 这里很危险,就连最勇敢的熊猫人探险家们,也不敢太过深入其中,据说在昆莱山中还留存着很多魔古帝国的后裔,那些蛮横而强大的魔古部落都是当年的魔古皇帝们留下守卫陵寝的卫士,这些体型庞大的恐怖生物,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任何敢于踏入圣地的外来者。 而现在,大领主正站在昆莱山的最高峰上,在不息山的山顶,泰瑞昂眺望着昆莱山东南部的狭长山涧,在他卓越的视界中,他能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赞达拉巨魔们,正在那处山谷中活动着。 “这些巨魔似乎很清楚他们的目标。” 在泰瑞昂身后,影子轻声汇报到: “我在这里监控了他们数天的时间,这些巨魔从昆莱山海岸登陆之后,根本没有停留,也没有犹豫,他们跨过雪山,径直朝着那个山涧的方向前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他们寻找的陵寝,雷电之王那神秘的坟墓所在。” 说到这里,影子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好奇: “但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为什么那位传说中的雷电之王会把自己的陵墓所在地告诉这些赞达拉巨魔,他甚至不愿意将其告诉给自己的族人,据我所知,在潘达利亚的文化中,皇帝的墓葬,可是一位皇帝最大最重要的秘密。” “因为他不信任自己的族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魔古人内心的贪婪,尤其是在雷神掌握着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的时候,他害怕在他死后,那些曾经顺从他威严的部下会掘开他的棺木,亵渎他的尸体,拿走他的力量之源...” 大领主伸出手指,感受着不息山山顶寒冷的温度,他低声说: “但赞达拉巨魔,在一万多年前,这些巨魔与他分享了双方的秘密,雷神教会赞达拉使用奥术和魔力,而赞达拉巨魔则投桃报李,将他们秘传的灵魂法术交给雷神,并且彼此约定...赞达拉的后裔会帮助雷电之王复活,而到那个时候,雷电之王会和他们分享这个世界...” “双方的信任是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的,对于雷神那样的帝王来说,这种处于利益而结成的盟约,要比血脉的桎梏更值得信任,大概所有皇帝都有这样的想法吧。” 泰瑞昂的解释让影子显得更糊涂了,她又问到: “那难道,雷神不担心这些赞达拉巨魔窃取他的力量吗?” “他不需要担心。” 大领主摇了摇头: “巨魔无法使用那种力量,那是只有泰坦血脉才能使用的力量,当然,雷神肯定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些巨魔,我猜,他肯定也留下了一些特殊的反制手段吧。” “好吧。” 影子感觉到了厌烦,她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相反,她将话头引向了另一边: “我在此地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没有别的任务,我会直接前往奥丹姆,玛维和其他特工已经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待那些懵懂的猎物入网了。” “不!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大领主将自己手中的神龙迷雾之杖竖起,任由那写满了灵魂之语的白色经幡在空中飘荡,在那青玉铃铛的响声中,泰瑞昂看向了南方: “虽说螳螂妖和熊猫人的百年轮回时刻与这场战争很契合,但我总能感觉到,这场战争背后应该还有些黑手在操纵,也许是我们的一些不甘寂寞的“老朋友”,娜萨,带着你的特工们去锦绣谷,黑暗之心就在魔古皇帝的宫殿之下,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前去和你们汇合。”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他加重了语气: “潘达利亚的最后一煞,据说是最强大的傲之煞还尚未出现,我需要一位“牺牲者”将其从黑暗之心中引出来,但那不是你们!明白吗?如果那黑手想要在我们眼皮底下染指黑暗之心,那么他就必须承受这个苦难!” “所以,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幕后黑手的话,我们的任务就是...” 影子耸了耸肩: “目送他去送死?” “恩,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泰瑞昂轻笑了一声: “但确实如此,等那个黑手被煞能侵染之后,等他释放出了傲之煞的实体之后,我们就可以将自己的战利品,从他手里“拿”过来,既然有人急不可耐的要去送死,我们为什么要阻拦呢?” “嗯,我知道了。” 影子点了点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问到: “那卡桑琅丛林近几天出现的那些古怪的虫子,我们不需要插手吗?” “不,我们不插手。” 大领主伸出手指,弹了弹手中法杖上那摇摆的铃铛,他说: “凋零者教派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们会将螳螂妖纳入守护世界的中立阵营之中,既然他们如此有信心,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我个人很期待远古时期的亚基虫人帝国重现于这个世界,当然,它将不再是古神的仆从,它必须成为我们手中的利剑!到了那个时候,倾巢而来的恶魔们如果还想再和我们打一场数量战...啧啧,它们绝对会因此大吃一惊的。” “去吧,娜萨,替我巡视锦绣谷...而我,我要去和我的巨魔“朋友”们好好聊一聊,关于赞达拉,关于洛阿,最后,关于我亲爱的“战友”,邦桑迪...” ———————————————————————————— “就在这里!征服者陵寝!” 在骁勇善战的赞达拉黄金剑卫的拱卫下,黑暗先知祖尔和赞达拉公主塔兰吉行走在昆莱山东南部山涧中的地下洞穴中。 这座洞穴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在这洞穴的四周被铺满了华丽的地砖,放满了各种各样惊世骇俗的艺术品,就连最普通的砖木上,也镶嵌着金玉,这是一座夸张到惊人的宝库,但其中却蕴含着非常危险的威胁。 在黑暗先知和塔兰吉公主眼前,通往陵寝之中的道路两侧,沉默的黄金剑卫们已经清理出了十几具同伴的尸体,这些勇敢的剑卫都是牺牲者,他们死在这古代陵寝地下隐藏的各种各样的古怪陷阱之中。 在魔古帝国的传承中,皇帝陵寝里总是布满了危险而致命的陷阱,这是为了防备毫无廉耻的盗墓贼,也是为了象征皇帝那种哪怕在死后,也掌控“死亡”的威严。 “随我来!” 黑暗先知拄着自己的法杖,他低声说: “不要走错!在这地方,走错一步,都是致命的...” 说着话,祖尔闭着眼睛,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他的步伐毫无征兆,但每一次脚面落地,都不会触动这些华丽地砖之下那些丧心病狂的陷阱,而熟知黑暗先知本领的塔兰吉公主在这一刻很乖巧的跟在祖尔身后,几乎是沿着祖尔前进的道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那布满陷阱的大地。 “这里就是雷电之王的葬身处吗?” 巨魔公主左右打量着最深处墓室中那些装点,哪怕以公主殿下挑剔的审美观来看,这里的布置也堪称完美,来自远古时代的征服者,将自己一生的故事篆刻在白玉的石碑上,分布于墓室四周,还有数头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古怪猛兽护卫着皇帝的石棺。 那些猛兽很像是狮子,但又没有尾巴,它们身上披着威武的盔甲,那满口的利齿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那是魁麟,魔古人最喜欢的宠物和战兽,和他们一样来自岩石之中,也是魔古皇帝们的象征...至于这处地方...” 黑暗先知摇了摇头,他以恭敬的姿态漫步上前,他低声说: “这里可不是雷神的葬身处,这里只是他的陵寝,上古的征服者即便是死去之时,也是轰轰烈烈的,一整块世界上最美丽的大地为他陪葬,但他确实并非死于自己的领土之上,实际上,他身陨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万里之遥,但在他死后,忠心耿耿的将军和卫士们,将他的尸骨送回了这里。” “别动!” 黑暗先知突然开口喊到,让身后那试图去触摸那威武的魁麟石雕的塔兰吉公主吓了一跳,但就在公主回过头的那一刻,眼前那数米高的石头雕塑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那魁麟的双眼中闪耀着蓝色的光芒,这头石质的上古猛兽,居然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 “嗷!” 一声低沉的怒吼声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卫士,伴随着低沉的踏步声,在这墓室四周的墙壁轰然洞开,那些身材高大,每一个都有5米高的岩石魔古士兵们手持武器,如同一万多年前那样,踏着整齐的步伐迈步而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些胆敢闯入皇帝墓穴的入侵者。 这是传说中的魔古第一次出现在巨魔们面前,这些躯体庞大而健壮的生命有一副岩石一样的躯体,它们就像是放大版的人类,但却有反曲型的腿,那张脸就像是一块块石雕一样,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感觉,那眼睛,那尖锐的耳朵,以及那方方正正的脸颊,就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万多年,这些岩石的魔古们却丝毫没有在时间中褪色,他们还保留着当年跟着皇帝征战四方时的强大武力,一时间,这些跟随先知与公主而来的黄金剑卫们,就像是被一群可怕的巨人包围起来的小个子们一样。 “你这孩子...” 祖尔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脸颊稍红的塔兰吉公主,这个老巨魔呵斥着那些抽出武器的剑卫,他颤颤巍巍的从自己腰间的口袋里取出一份古老的卷轴,高举在空中,他用低沉的魔古语喊到: “一万三千年前的盟友已经重归此地!我们来履行我们和伟大雷神皇帝的盟约!” “我们将复活你们的皇帝!” 也许是祖尔的解释,也许是因为他手中那份盖着雷神印玺的卷轴,总之,这些随时可以撕碎入侵者的庞大军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他们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岩石状态,就连那几头庞大而恐怖的皇家魁麟,也如之前一样,变为了惟妙惟肖的石雕。 “啊。” 险些闯了大祸的塔兰吉公主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低声对祖尔说: “这些魔古士兵的威势真是惊人,这就是雷神的大军吗?如果是这样的军团,也许真的能挡住,甚至击败黯刃的死灵。” “这些?不不不。” 先知祖尔摇了摇头: “这些只是雷电之王的殉葬军团,他真正的军队并不在这里,而且相信我,公主殿下,雷电之王的军团,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说完,祖尔看向陵寝最中心的那沉重的石棺,他沉声说: “把这棺木抬出去!我们将在雷电之王的王座之下复活这远古帝王,不许再碰触陵寝中的其他东西!” “叮当、叮当” 就在祖尔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一阵古怪的,若有若无的,清脆的铃铛响声便在这远古的墓穴中响起,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祖尔和塔兰吉公主都楞了一下,其他的黄金剑卫们,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墓室的入口。 在那里,一个手持古怪的,带着白色经幡的法杖,身穿黑色长袍的纤细身影,正在漫步朝着他们走来,那缠绕着古怪经幡的法杖顶端的青玉铃铛无风自动,而在那清脆的响声中,冰冷的蓝色迷雾在他身后蔓延开,任何接触到迷雾的东西,不管是木材、黄金、宝石,甚至是石头,都如同在时光中被飞速凋零一样,片片湮灭开。 那并非是时间流动的力量,那是死亡...死亡的枯萎与凋零。 “祖尔,我听闻,你是可以预见未来的黑暗先知...我好奇的是,我的朋友邦桑迪有没有告诉你...你,快死了...” 泰瑞昂平静的声音在这墓穴中回荡开,而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先知祖尔的双眼猛地缩起,而在他身边的塔兰吉公主则当机立断的抢过祖尔手中的卷轴,将其高举起来,这位充满勇气的公主殿下大声喊到: “雷电之王的护卫们!入侵者已经到来!” “为了雷电之王的无上威严!杀了他!” 50.和死亡的长谈 雷电之王的墓穴和其他魔古皇帝的墓穴一样,都布置着数目庞大的陪葬者。 那些陪葬者都是皇帝们生前最勇武最忠诚的卫士们,他们以伟大的命运守护者自居,在魔古人的宝库中被重新转化为岩石的生物,在无尽的时间轮回之中,继续拱卫自己的皇帝。 从血肉生命重新转化为岩石生命,这是极其残忍、痛苦的仪式,但是在魔古帝国时期,被选为陪葬者,对于魔古将士们来说,却是一件饱含荣耀的事情。 但即便是最坚固的岩石,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逃不开被碾碎的命运。 雷电之王墓穴中的数千名被唤醒的魔古战士只来得及为黑暗先知和塔兰吉公主争取到不到5分钟的时间,而泰瑞昂似乎并没有打算干脆利落的杀死眼前的巨魔,相反,他用一种放任的姿态,就像是陪小孩子玩游戏一样,任由眼前的塔兰吉公主布置召唤洛阿神灵的仪式。 但在塔兰吉公主身边,黑暗先知祖尔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之外,他一直表现的很冷静,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甚至还阻止其他黄金剑卫加入战场。 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伟大的莱赞,救救你的信徒!” 就如同在无尽之海上召唤莱赞之灵摧毁海盗舰队一样,塔兰吉公主在那随身携带的熏香逸散的气息中,她张开双臂,在那烟雾缭绕之间,一头庞大的魔暴龙之灵从那灵魂的通道中探出头。 然而,赞达拉黄金王朝的王室洛阿,最强大的魔暴龙莱赞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看到了站在那凋零一切的蓝色迷雾中的泰瑞昂,后者用自己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莱赞,他轻声说: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我会去找你们的,洛阿们。” “现在,滚回去!” 作为最强大的洛阿神灵,莱赞当然不会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但就在它咆哮着想要冲出灵魂通道,解救自己信徒的时候,那涌动不休的死亡之力就如同最锋利的剪刀,轻而易举的斩断了塔兰吉同莱赞的精神联络。 莱赞已经分化出一小半的躯体在这一刻骤然消散,那洛阿神不甘的咆哮响彻整个墓穴,而塔兰吉公主也因为灵魂遭到重创,她的鼻孔和嘴巴里涌出带着冰屑的鲜血,面色苍白之间,被一名女性剑卫死死抱住,这位高傲而任性的公主,看向泰瑞昂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黑暗先知不止一次告诉她,世界已经生逢大变,曾庇护赞达拉万年岁月的洛阿们,也已经无法再保护他们了,现在,泰瑞昂用一种粗暴的手段,证明了黑暗先知的说法是极其正确的。 而大领主并没有欺负小辈的羞愧,他也并不在意塔兰吉公主内心的恐惧,在那些魔古士兵前赴后继的冲入死亡迷雾中,伴随着岩石被彻底凋零之间,他将目光放在了不发一言的黑暗先知祖尔身上。 “我没有感觉到你的恐惧,祖尔。” 大领主向前迈步,伴随那青玉铃铛的响动,他的声音也传入了祖尔的耳中: “也许你早有准备,或者说,你预言到了我的出现,那我就更好奇了...你有没有看到,你的死亡呢?” 面对泰瑞昂的询问,黑暗先知摇了摇头,他用自己那低沉,有些浑浊的声音回答到: “我不止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我儿时,在我第一次看到未来的时候,我便看到了我的死亡,我以为那是我最终的归宿,但并不是...泰瑞昂阁下,在你出现之后,我看到的死亡幻象就变得模糊了,你影响到了太多太多的命运,似乎...你也影响到了我的命运。” “至于现在我们两的对话...是的,在昨夜的冥想中,我看到了这一切。” 先知祖尔挪动着身体,挡在了泰瑞昂和塔兰吉公主之间,这个老巨魔嘿嘿笑着,他说: “所以我也就不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我知道您想和谁说话...” 下一刻,先知祖尔诡异的挺直了自己总是佝偻的腰部,他那饱含智慧的双眼的黑色瞳孔在这一刻飞速扩大,就像是墨汁一样,在一瞬间就侵染了整双眼睛,而在那气息变换之间,另一个意识以祖尔的躯体作为载体,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 然后响起的,就是那熟悉而又诡异的腔调。 “当祖尔告诉我,他看到了你的影像之后,我就知道,你我总会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见一面...但我想说的是,泰瑞昂,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至于上次的事情,那只是个意外...” 邦桑迪那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这古老的墓室中响起,而面对他的解释,泰瑞昂并没有表现出太诡异的表情,大领主只是拄着迷雾之杖,平静的看着眼前藏在祖尔灵魂中的死神邦桑迪。 “我知道,那是个意外,和海拉联合起来试图抢走我的战利品,还试图干掉我。” 泰瑞昂轻声说: “我当然知道你和我是最好的朋友,邦桑迪,但为什么从那之后,你就一直躲着我?我派人去纳兹米尔的冥宫找你,发现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派遣信使送一份信给你,结果到现在我都没等到回信...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态度吗?邦桑迪...” “你在害怕我,为什么?” 大领主的声音很温和,像极了朋友之间的对话,而邦桑迪则以沉默应对这个质问,在片刻之后,在那些黄金剑卫和塔兰吉公主诡异的注视中,巨魔的死神发出了一声干笑。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躲着你,我只是...比较忙,对,最近比较忙。” “哦?是吗?” 泰瑞昂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祖尔以及邦桑迪,他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大地: “那就站出来!来面对你的老朋友...而不是像老鼠一样,躲在一个凡人的灵魂里。” 邦桑迪当然不可能站出来,这个狡诈的巨魔死神用屁股都能想到,只要他一出现,泰瑞昂肯定就会顺着他的灵魂道标,在分成三块的死界中精准定位到他的位置,也许下一刻,泰瑞昂的死界里那些整装待发的恐怖死神们,就会出现在他所在的地方,然后他的新冥宫拆的一块砖头都不剩。 也许在数年前,泰瑞昂还只是个任由邦桑迪欺辱的“小家伙”,但现在,巨魔死神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惹不起泰瑞昂了,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苟在自己的冥宫里,看着泰瑞昂和疯婆子海拉死战在一起,然后给他足够的时间来猥琐发育... 但现在看来,大领主似乎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不过邦桑迪的性格里依然继承着巨魔一族那种光棍的做派,眼看着混不过去了,这位巨魔死神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他坦然的看着泰瑞昂,他说到: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上次做的不太地道,但你要明白,一个大恶魔的灵魂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我来说,海拉是正牌的守护者出身,虽然她疯了,但她的冥狱深渊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东西,但我不一样,泰瑞昂,如果你清楚赞达拉群岛下方埋着什么的话,你就应该能理解我抢那灵魂的意义。” 邦桑迪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泰坦的叛逆试验品戈霍恩并不愿意被封印,尽管它已经在那封印中待了数万年,但它时刻想要脱离,而且最糟糕的是,那个封印已经破损了,我必须拿到足够分量的灵魂来帮那几个还清醒的泰坦守护者修复伤势,否则一旦奥迪尔的封印彻底失效...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吧?” “我知道。” 泰瑞昂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戈霍恩,血神,泰坦守护者们留下的又一个恶心的烂摊子,一个腐蚀和传染性远超其他上古之神的畸形怪物,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容忍你到现在...但你似乎觉得有恃无恐,甚至还又一次把手伸到了我这里,你要雷神干什么?老实交代!这是你最后的一次坦白的机会!” 邦桑迪非常敏锐的从泰瑞昂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古怪的意味,但这让他看到了机会,于是这巨魔死神信誓旦旦的说: “为了奥迪尔!还能是为什么?塔罗克和纯净圣母看守那封印已经几万年了,这两个家伙很强,但他们长期和戈霍恩接触,让他们的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了,我感觉到了不太妙的未来,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守护者,以及一支对虚空力量有极高抗性的军队,来避免塔罗克和纯净圣母彻底疯掉之后,戈霍恩脱离封印的可怕未来...” “说到这里,你难道不觉得,雷神和他的雷电军团很合适吗?他们是莱的造物,是守护者的眷族,守护戈霍恩这样的上古邪物,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与责任!而且赞达拉巨魔似乎有些靠不住...” 说到这里,邦桑迪操纵着祖尔的躯体,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赞达拉巨魔们,那诡异的180°转头的动作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这些巨魔们都知道现在祖尔躯体里承载的是死神邦桑迪的意志,这家伙在赞达拉巨魔中的名声,说实话,可不怎么好... 所以被那双全黑的瞳孔如此注视,让所有巨魔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纳兹米尔的鲜血巨魔,那些疯狂崇拜戈霍恩的邪教徒们已经开始执行腐化洛阿的危险行动了,这肯定是戈霍恩引诱他们这么做的,但愚蠢的赞达拉巨魔们在这个时候还在内斗,根本看不到危险所在...所以我需要一支能轻易的扫清纳兹米尔鲜血巨魔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告知祖尔那个预言的原因!” 邦桑迪非常坦然的摊开双手,他对眼前的大领主说: “我不知道潘达利亚是你的地盘,如果我事先知道,我肯定会先通知你的,而且你已经和艾露恩站在一起了,你这恶棍也开始学着别人做英雄,来保护这个世界了,这说明我们现在都是一伙的...所以,这么点小小的失误,你能容忍,对吧?” 说实话,邦桑迪的这一番胡扯是非常有道理的,难得的可以自圆其说,而且还让泰瑞昂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当然,大领主能容忍这种胡说八道的原因也很简单,在邦桑迪的地盘上,确实有一个很让泰瑞昂头疼的家伙,戈霍恩,那是一个被鲁莽的泰坦守护者们亲手制作出来的怪物。 它本质上不是上古之神,只是守护者们为了研究出如何解决上古之神的麻烦,才培育出的恶心玩意,也许那些守护者自己都没想到,这疯狂的试验居然能成功,但问题就在于,这个试验成功的有些过分了。 按照艾露恩的说法,戈霍恩一直被封印在名为“奥迪尔”的泰坦封印中,这个怪物目前还处于幼生体,它也没有将自己的触须刺入世界之核,戈霍恩的力量相比正牌古神也显得弱小,但这家伙受泰坦试验的影响,导致它的传染性和腐蚀性远超其他古神。 世界之灵曾警告过泰瑞昂,一旦戈霍恩逃离封印,也许只需要短短1年的时间,它就会将自己的腐败血肉洒向整个世界,而最要命的是,戈霍恩不是真正的古神,它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腐蚀世界,只是单纯的想要摧毁它。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其他上古之神已经发现了戈霍恩的存在,尤格-萨隆、恩佐斯甚至是已经死去的克苏恩,都曾派遣过自己的下属去寻找,并且试图破坏戈霍恩的封印,而赞达拉岛上的洛阿们虽然意见不一,但都在尽力维持着这个封印。 邦桑迪的出现和奥迪尔是有一些牵连的,而且被戈霍恩感染的巨魔在死后,灵魂是不会归于冥宫的,这就相当于戈霍恩在和邦桑迪抢灵魂,因此邦桑迪是所有洛阿里对于维护奥迪尔最上心的一个家伙,一旦邦桑迪撂了挑子,没准那个上古邪物很快就会破封而出。 按照泰瑞昂的想法,他也许会第一个除掉邦桑迪,将这个危险的玩意掌握在自己手里,但问题就在这里,相比邦桑迪的“安分”,现在在破碎群岛搞风搞雨的海拉才是最危险的,大领主必须先搞定海拉,才能回头对付邦桑迪。 这一点巨魔死神也心知肚明,所以他虽然没说出来,但他手里确实也有与泰瑞昂同归于尽的“筹码”。 “真的是这样吗?” 大领主看着眼前巧舌如簧的巨魔死神,他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赞同,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直到邦桑迪也有些头皮发麻的时候,泰瑞昂才点了点头。 “好吧,你胡扯的这些东西,我姑且相信吧。” “你可以带走雷神和他的军团以及他的力量...但他手里有一件不属于他的东西,我要收回来!” “你有意见吗?” 51.雷神的命运 泰瑞昂问邦桑迪有没有意见? 废话!当然有! 邦桑迪很清楚泰瑞昂要从雷神的尸骸里拿走什么东西,那是他很希望得到的宝贝,但问题就在于,因为上次勾结海拉抢夺战利品的行为是很恶劣的,之所以两位死神之间还没爆发战争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邦桑迪和奥迪尔之间的关系。 这就相当于邦桑迪和泰瑞昂之间的和平是建立在一根薄弱的线条之上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邦桑迪还有理智,他就不会愿意再激怒泰瑞昂了。 “撕啦” 伴随着雷光闪耀的声音,泰瑞昂将手从雷电之王的棺木中取出,一颗古怪而精致的机械心脏被他握在手中,这玩意以魔古人的体型来看,都算是庞大的东西,在泰瑞昂手中,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足球一样。 仅仅是看这机械心脏上缠绕的刺眼雷光,那精致到完美的造型与其中流淌的蓝色能量,就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艾泽拉斯的工程学大师们能制作出的东西,这颗流淌着恐怖力量的心脏,也是雷神从大守护者莱那里“偷”走的东西。 莱的心脏... 大守护者的力量之源,出自万神殿的泰坦亲手制作的真正神物,这就是泰瑞昂没有给至尊天神们讲完的故事的下半截,雷神之所以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军阀,一跃而成为整个潘达利亚,乃至整个世界范围内最强大的皇帝,就是因为他从自己的造物主那里,夺走了一位次级泰坦的力量。 与雷神战斗的那些敌人,就相当在于一位打了折扣的大守护者战斗...那已经是艾泽拉斯最顶级的力量了,就连现在的泰瑞昂都不敢说自己稳赢,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能赢呢? “守护者之心...源自阿曼苏尔的纯净力量,创世的力量...” 泰瑞昂将那机械心脏放在眼前,在他身后,一脸不甘的邦桑迪握紧了拳头,而其他巨魔们则用一种看待神话故事一样的目光,看着被大领主捧起的无尽雷电之心。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的朋友邦桑迪。” 大领主将那雷光包裹的心脏放入了一个特质的盒子里,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黑暗先知祖尔,也就是邦桑迪,他看到了邦桑迪脸上那落寞的表情,泰瑞昂呵呵一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石棺中,那身形庞大,穿着着雷电盔甲的雷电之王,在那繁琐的王冠中,他看不到雷神的脸,但那应该是一个魔古人的脸。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伸手将雷电之王的棺木合拢,然后将一根雪茄烟递给了邦桑迪。 两人就如同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样聊着天: “你看,如你所愿,我已经把雷神和他的军团都交给你了,你手里有了一支护卫奥迪尔的可靠力量,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自己所谋划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邦桑迪一边用祖尔的躯体吞云吐雾,一边不甘的说: “你已经够强了,再加上这颗雷电之心,海拉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了,也许你干掉海拉之后,就会转回头来试图干掉我...我为什么要高兴呢?难道因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永寂吗?” 面对邦桑迪带着酸意的恭维,泰瑞昂摇了摇头,在雪茄烟的明灭之间,他长出了一口烟气,在混杂着古怪香气的烟雾缭绕之间,他说: “不,我不会自己用这颗雷电之心,且不说这泰坦之力与死亡并不相符,我也并不信任这种外来的力量,我会把它用在另一个家伙身上,怎么说呢?另一种形式上的物归原主吧。” “那你把它给我!” 邦桑迪低声说道: “我拿冥宫十分之一的大地来换这东西!” “不换!” 大领主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一脸渴望的邦桑迪,他瞅了一眼巨魔死神: “并非我不稀罕你的冥宫,而是因为不管你想用它做什么,其实你一直都没发现,你手里就有完美的替代品!” “啊?” 邦桑迪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不知道我手里有另一颗守护者之心,等等...你的意思是...” 眼看着邦桑迪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循循善诱的说: “你刚才说了,奥迪尔的守护者塔罗克和纯净圣母已经快发疯了,既然他们已经快没用了,为什么不“废物利用”一下呢?你瞧,雷神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躯体能承载纯净的泰坦之力,这不是随便一个泰坦造物都能做到的,这也就是说,换上另一颗守护者之心,他同样可以完美的驾驭那种力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泰瑞昂拍了拍祖尔的肩膀,他轻声说: “你瞧,所谓守护者这些玩意,既死板而又高傲,哪有自己人用起来放心呢?泰坦们都死了,谁还会因为这个来找你麻烦?你就是和海拉一样,被古板的思维束缚了眼界,你身边有两个半疯的守护者...理论上,你甚至可以制作出两个“雷神”!” “也许塔罗克的心脏不如莱的心脏这么力量强大,但你也看到了,雷神其实也无法完美的发挥出雷电之心100%的实力,所以换一颗弱一点的给他,没准效果更好呢?” 泰瑞昂的邪恶智慧在这一刻仿佛给邦桑迪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但巨魔死神是狡诈的,他狐疑的看着泰瑞昂,他低声说: “你可不是一个这么喜欢乐于助人的家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是准备做什么?” “首先!” 大领主这一刻变得非常耐心,他详细的给邦桑迪解释到: “首先,我很欣赏雷神这个灵魂,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灵魂在你手里的话,我会亲自执行这个想法,你知道,我喜欢那些敢于反抗命运的勇士!雷神在看到自己的命运之后,并没有顺从那个懦弱的未来,相反,他因为自己的造物主莱的崩溃而感觉到耻辱!” “他宁愿自己亲手给自己那懦弱的造物主一个解脱,然后自己扛过莱肩膀上的神圣重任,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泰坦留下的秩序,他反抗了命运,并没有和其他泰坦造物那样顺从它...这是一个狂野不羁的灵魂,一个我很欣赏的灵魂,所以我愿意给他一条新的命运之路去行走。” 泰瑞昂的手指弹了弹,他看着邦桑迪: “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就问一下吧,你想要什么,才能把你手里的雷神之魂给我?灵魂?安全,还是领土?随便提要求吧...我愿意为这样一个灵魂买单。” “我也很想做这笔生意,但问题是我做不到...” 邦桑迪有些遗憾的拍了拍身边的石棺: “当初和雷神签订盟约的赞达拉祭司不是我的信徒,按照那盟约的约定,我只有保留这灵魂的权力,而没有转让的权力...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应该在雷神身上多投入一些,没准他会给我一个惊喜!” “好吧,那还真是遗憾。” 泰瑞昂耸了耸肩: “其次,虽然我和艾露恩在策划一些东西,但显然,在我未来规划的世界中,并没有这些泰坦守护者的位置,他们是属于上个时代的产物,就应该在这个时代的终点泯灭...我建议你那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也在那么做,既然他们不能履行使命,他们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我会把这些拥有巨大力量的“废物”们,重新利用起来...” “当然,要用我的方式!” “你还真是个恶棍!他们又没有招惹你!” 邦桑迪哼了一声: “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顺从你,所以他们就得去死?你还真是霸道,你甚至都没给他们选择权。” “相信我。” 泰瑞昂弹了弹雪茄烟的灰烬,他轻声说: “我给了,而他们选择了死亡...就是这样,而我之所以会对你这么慷慨的原因还有最后一个,邦桑迪,雷神的话题已经说完了,让我们开诚布公的来说一说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吧。” 大领主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被一万年前的大爆炸分裂开的死界必须合而为一,你的冥宫,海拉的冥狱深渊,都必须归入新生的死界里!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但相比我和海拉之间的那些矛盾,我和你之间并非不能谈一谈。” “你当然可以把雷神和他的军团作为你的新势力,你可以尽情的联络那些洛阿们为你助阵,你甚至可以和疯婆子海拉站在一起来对抗我,你瞧,我并不是一个霸道的人,我不会要求你绑起双手和我对抗,所以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直到我的大军找到冥宫所在,直到你我刀剑相向!” “但如果你选择了战斗,那么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统治两片死界,而我相信,那个人不会是你!” 这番毫不客气的形容让邦桑迪朝着泰瑞昂呲了呲牙,大领主并没有在乎这个,他伸出手,抚摸着眼前的蓝色迷雾,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 “又或者,你可以选择站在我这边...” “你我一起联手除掉海拉,等到死界重新完整之后,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巨魔死神...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于收拢灵魂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兴趣,你可以继续住在你的冥宫,成为我麾下代表巨魔文明的死亡行者,我甚至不会对你发号施令...我也没兴趣在死界当一个至高无上的国王,你应该清楚...” “我有更远大的目光,我有更高远的追求,艾泽拉斯...这只是我的起点,而不是我的终点,我要的东西,和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没什么冲突,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要我服从于你?” 邦桑迪的声音变得阴冷而干涩: “你要你跪在你面前?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可能不可能,和这件事情会不会成功,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大领主毫不在意的,挥手在眼前的墓室中打开了一道死界通道,他回头看着邦桑迪: “在海拉身陨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我的建议,邦桑迪,别被愤怒和面子冲晕头脑,你应该知道,我是在给你一条路走...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忘记当初你给我的帮助,所以我愿意对你网开一面!” “但只有这一次机会...” “雷神岛里有一件我必须带走的东西...在我拿走它之后,那地方就归你了...另外,别试图干扰潘达利亚的生死秩序,邦桑迪...” “我看着你,我亦警告过你!” “嗡” 大领主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墓穴之中,那蓝色的致命雾气也开始飞速消散,在泰瑞昂消失之后,活下来的巨魔们能感觉到,那如同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一样的气息消失了,他们又可以畅快的呼吸了... 但没有一个人这么做,就连塔兰吉公主都没有这么做。 所有人都在看着黑暗先知祖尔,或者说,在关注着祖尔身躯中那个降临于此的洛阿。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今天,都是因为邦桑迪的出现,才让他们从泰瑞昂手中逃过一劫...他们的死神,又一次挽救了他们。 “唉,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你们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真是遗憾。” 黑暗先知祖尔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那双冰冷无情的黑色眼眸看着眼前的赞达拉巨魔们,他的左手里,那黑暗阴冷的力量缠绕之间,一把黑色的战矛出现在了邦桑迪手中。 “不!不!” 塔兰吉公主意识到了死神要做什么,面色苍白的她挣扎着起身,张开双臂挡在自己的随从前方,她高声喊到: “等我回去!邦桑迪,我会立刻要求父王发动大军,剿灭纳兹米尔的鲜血巨魔!我保证!” “哦?” 邦桑迪发出了一声玩味的声音: “啊,你肯定是听到了泰瑞昂说的那些,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在生死时刻该怎么选择...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呢?” “尤其是你,塔兰吉,你应该知道...我和莱赞的关系,很糟糕!” “想要生命吗?想要活着吗?” 在黑暗先知祖尔那黑色的双眸中,一抹冰冷的火光在这一刻绽放开,邦桑迪伸出左手,对眼前惊恐的巨魔们说: “那就,奉上你们的信仰吧...” “我索求的,仅是如此,微不足道...” 52.众神的秘辛 黑暗先知祖尔对塔兰吉公主说过,雷电之王的军团并不在潘达利亚本土,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早在一万多年前,已经统一了潘达利亚的魔古皇帝雷电之王从自己的造物主那里得到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神秘知识的传承,他从莱那里知晓,至高无上的泰坦们在这颗星球上制作了一台神奇的仪器,那是在万物秩序崩溃之时,用来彻底重塑世界的最后依仗。 雷神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他策划了一次远征,要将那伟大的仪器纳入自己的手中,但在离开自己的帝国之前,与雷电之王同行的盟友,来自赞达拉帝国的先知向他预言了一个可能带有危险的未来,那预言说,雷神很可能会死在那远离故土的地方。 强大而高傲的雷电之王对这个软弱的预言不屑一顾,但他毕竟是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因此在出发之前,雷神将自己最强大最精锐的军团,都调集到了另一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那个无稽的预言最终成真,强大无比的雷电之王真的死在了这场远征的尽头,而伴随着他的死去,他留下的庞大帝国又一次变得混乱,然后便是一代又一代的皇帝轮转,但雷神的军团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就连魔古人们自己,都认为那只是个毫无意义的传说。 但,那不是... 在如今的潘达利亚西北方的海面上,在玄牛寺更西北方,还存在着大大小小的诸多群岛,而在那些群岛之中,有一座最巨大的岛屿上空,常年笼罩着黑暗的云层,就像是暴风雨将至的场景,在云层中窜动的闪电火花笼罩着整座海岛,也拒绝着任何外来者的靠近。 这座诡异的雷电岛的位置已经靠近了潘达利亚大陆海疆的最边缘,几乎就位于南海的黄金水域的范围中,但它依然处于曾经的迷雾结界笼罩的区域,因此在过去一万年里,这座雷电岛从没有被人发现过。 这里,就是雷神在一万三千年前派驻精锐军团的地方,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万多年,但那些忠于雷电之王的魔古军团依然安静的待在曾经的军营之中,以石化雕塑的状态,等待着自己伟大的皇帝重新复活,再带着他们和从前一样,纵横整个世界。 而雷电之王最宏伟的一座行宫,也坐落于这里,在那行宫之内,还隐藏着一个只属于众神的秘辛。 “哗” 阴冷的死界之门在雷神岛那倾颓死寂的宫殿大门前方洞开,手持迷雾之杖的大领主漫步踏入了这片已经一万多年没有访客到来的大地上,混杂着纯粹雷电力量的狂风吹拂之下,让这片没有人烟的宫廷并没有落满尘土,钢铁浇筑的大门在雷电涌动之中闪耀着苍白的光晕,让这片大地看上去分外的萧索。 而那原本壮丽宏大的宫殿地面的石板已经长满了野草,还时不时有些全身充盈着雷电力量的小动物在其中跑来跑去,就像是一片被历史彻底遗忘的大地,泰瑞昂抬起头,他依稀能看到这黑云之下的宫殿顶端刺入天穹的黑色尖矛,每过几分钟,就有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天空被吸引,落入那钢铁的战矛之上,明亮的雷火,犹如灯塔一般。 再辉煌的王权对于时间而言都没有意义,曾经伟大皇帝的无上威严在一万年后,也只是以传奇故事的形式遗留在世间,也不知道即将被复活的雷神,在一万三千年后,看到这副苍凉景象的时候会怎么想。 但万年来的第一个访客,来自死界的大领主可并非为了伤春悲秋而来,在他眼前的宫殿最深处,隐藏着一个重要的存在,那也是他来此地的目的。 泰瑞昂伸出手,在那沉重而巨大的钢铁大门上轻轻一推。 “轰隆” 就如同雷鸣般的低沉声响,沉重的钢铁大门被缓缓推开,内部已经腐朽不堪的雷神宫殿,也出现在了大领主眼前。 “去吧!” 泰瑞昂伸出左手,向前挥动之间,身披黑暗斗篷的死神们便从他身后的死界裂痕中不断冲入眼前的废弃宫殿中,就如同一支在空中流淌的死亡之河一样。 “找到那隐藏的入口!” 大领主一声令下,呼啸而过的死神们便分向各个方向,如水银泻地一样,开始为大领主搜索整座庞大的宫殿,这些以灵体存在的死神们不会被宫殿的墙壁挡住去路,任何隐藏起来的密室也躲不开它们无孔不入的搜索,在10分钟之后,一头幸运的死神便在宫殿的某个昏暗的地下大厅里,找到了通往地底深处的石阶。 而根据死神们的汇报,在这座古老的宫殿中,还隐藏着很多古怪的生物,有些是雷电之王在生前驯养来帮助宫殿的护卫,还有些是在一万年的时光中异变的怪兽,总之,这座死寂的宫殿之下并不太平,但那,却并不是大领主需要关心的问题。 当他行走在这庞大的宫殿之中的时候,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生物都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泰瑞昂几乎一路畅通的来到了这座雷神宫殿的最下层,在一个布满了恶心血池的地下大厅中央,一个已经被打开的,螺旋向下的石阶矗立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万年后又一个访客的到来。 泰瑞昂站在这石阶边缘,他的目光向外偏转,落入了周围那沸腾不休,还散发出古怪血腥味的血池里,他能感觉到,一个诡异的生物正躲在那血池底部瑟瑟发抖,它大概也感觉到了泰瑞昂所带来的威胁。 “那是个...蜥蜴人?” 大领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有智慧,但身体内部却不断的在进行血肉分裂的古怪蜥蜴人,这家伙应该是当年魔古人拿来做实验的可怜生物,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熬过了这一万年的时光。 “据说蜥蜴人是魔古帝国最成功的试验品,它们体内有多种生物的融合血脉,这头古怪的蜥蜴人有研究的价值!”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十几头死神便手持死亡战镰,呼啸着冲入了那聚散不休的血池之中。 “把它送回卡拉赞去...大巫妖应该会有兴趣的。” 处理完了这件小事之后,泰瑞昂便不再浪费时间,他拄着神龙迷雾之杖,沿着那古老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入了深沉的地下,这个密室最少向地下蔓延了近200米!周围光滑的石壁上充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显然,这并非一个天然诞生的密室。 “砰” 大领主落在了充满了灰尘和古怪空气的地下密室的大地上,周围一片漆黑,泰瑞昂举起手中的法杖,在死亡之力涌动之间,一团幽蓝色的光芒在法杖顶端闪耀开,为他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也让他真正看到了密室尽头,那个被粗壮的锁链死死的固定在石壁上的巨大身影。 他是一个男性形象,大概有15米高,其躯体就像是岩石雕刻而成,但这雕刻的技巧极其细腻惊人,这巨人的脸部轮廓就犹如真正的生命一样鲜活,甚至还有一头稍稍散乱的头发。 他的双臂被锁链扣住,以一种昏迷的姿态吊在半空,他穿着如战士一样的简单盔甲,战裙,战靴,肩铠还有护腕,一眼看去,这巨人的外形就像是古罗马风格的战士,和远在阿古斯世界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有7分相似,现在的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胸口处,还有个已经愈合的伤痕。 这就是莱...艾泽拉斯所有泰坦守护者的首领。 大领主并没有立刻打扰莱的沉睡,他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泰坦守护者首领,理论上说,这应该是泰瑞昂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泰坦守护者。 但说实话,对于这次会面,泰瑞昂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凡人传说中的神灵,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意志崩溃的可怜虫,一个空有力量与智慧,却没有真正灵魂的代行者。 那些万神殿的泰坦们,就想用这样的东西,来保护这个世界吗? “咳” 站在沉睡的莱面前的大领主轻咳了一声,这咳嗽的声音很微弱,但在这个死寂的地下室中,却如同雷鸣一般,将那沉睡的巨人在顷刻间惊醒。 “哗啦、哗啦” 伴随着粗重锁链的碰撞,大守护者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如同大海一样晃动不休,其中充满了智慧,但在那智慧的光芒中,有一丝死寂的神色,代表着这个巨人彻底崩溃的内心。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如蝼蚁一样的泰瑞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生灵,最少在他的时代,精灵这样的生物还尚未出现,但泰瑞昂周身缠绕的那种阴冷的力量,却让莱很熟悉,那是死亡的力量,是群星的六大基础力量中最神秘的那个。 “你,是谁?” 巨人和大领主平静的对视着,在数秒钟之后,莱用生涩的声音问到: “小生物,你是怎么通过雷神的封锁,来到这里的?等等...雷神的气息,不见了...还有这空气中的魔力,充满了邪能的味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被恶魔占领了吗?” “不愧是大守护者。” 面对莱的质问,泰瑞昂不吝的赞赏道: “观察力果然敏锐,但事实并非你猜测的那样,这个世界很和平,它被置于一种宏观的秩序之下,一个新的体系正在建立,恶魔并没有占据这个世界,它们已经在这里失败了2次,如果它们还敢再来,那么它们便会收获第三次失败。” “至于我,我只是个一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我来此的目的也很简单...” 泰瑞昂挥了挥手,一颗足球大小的雷电之心出现在了他手中,在那雷光四溅之间,大守护者莱的表情变得诡异了一些,他当然认得泰瑞昂手中的雷电之心,那是雷神袭击了他,从他这里抢走的东西,他的力量之源,由泰坦亲手制作的守护者之心。 “我要把它还给你,大守护者。” 大领主将那雷电之心上下抛动,他看着眼前的大守护者,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这个世界需要你的保护,你的那些迷途的兄弟们,也需要你的指引...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泰坦死了,万神殿的传承毁掉了,你知道这一点,对吧?” “凡人!” 泰瑞昂随口说出的秘密让莱勃然色变,这个虚弱的大守护者在这一刻变得激动起来,那困住他的锁链被他挥舞的双臂拉得笔直,那粗壮的锁链在大守护者的力量迸发之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作响声。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秘密!你不能谈论它!你必须遗忘它!” 莱在愤怒之间,那双蓝色的眼睛周围甚至迸发出了耀眼的雷火,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泰坦之力在他庞大的身体周围窜动着,尽管已经失去了力量之源,但这由泰坦亲手制作出的守护者并非只是借由雷电之心来掌控自我的力量,哪怕失去了雷电之心,这巨人的威胁力依然爆表。 “呀,就算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嗅到你的恐惧,它瓦解了你的斗志!” 大领主并不在意莱的癫狂,他平静的看着眼前愤怒的巨人,他轻声说: “在你眼中无所不能的泰坦死去了,死在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手里,而你清楚的知道,黑暗泰坦是不会放过艾泽拉斯的,他的力量总有一天会到达这个世界,而在那个时候,不管你们做了多少,都会在绝望中看到世界的毁灭,因为你们挡不住黑暗泰坦...因为内心最本源的恐惧,所以你干脆扔掉了武器,如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漠里,直到现在...” “你抛弃了自己的神圣使命,莱,你的造物主让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守护艾泽拉斯,可惜,你放弃了它。” “你知道什么!凡人...你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一幕,我看到了!” 莱被泰瑞昂辛辣的嘲讽激怒了,大守护者激动的咆哮着: “我亲眼看到了万神殿是如何在黑暗泰坦的肆虐下被瓦解,我看到了伟大的泰坦被杀死,他们的灵魂在群星中永寂,这片群星之下,已经再无人能阻止萨格拉斯的暴行,万物的毁灭终将到来,你们所做的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 “够了!” 莱的咆哮声被泰瑞昂挥起的法杖打断了,大领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崩溃的守护者,他高声喊到: “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还以为是一个邪教徒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听听你说的这些软弱的话,莱,你可真丢人!” “你被绝望重创了,你需要治疗...但并非躯体,而是灵魂...” “你是病人,而我是医生,我会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手术”,我会让你从懦夫重新变成一名无畏的战士,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这些渺小的凡人,是怎么拯救自己的世界的...” “忍着点,莱,这“手术”,会有点...疼!” 53.死亡之手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工程学匠人。” 泰瑞昂一边笨手笨脚的试图卸下一颗附带着奥术能量的螺丝,一边絮絮叨叨的说: “虽然我对工程学很有兴趣,但也只限于兴趣,我看不懂图纸,不会建造那些复杂的设备,甚至连这些古怪的工具我又不太会用。” “哐” 一声轻响,泰瑞昂手中的那个精巧的思维核心就脱离了支架,在掉入地面之前,就被大领主捞在手中,而在他身后,莱巨大的岩石与钢铁之躯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的残骸,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杀人碎尸案件,而泰瑞昂这个凶手,正在试图毁尸灭迹一样。 但并不是这样的... 泰坦造物与凡人生命不尽相同,这些守护者虽然看上去和血肉生物差不多,但他们实际上更类似于机器人,他们有完整的思维灵魂,但却被束缚于一个叫“思维核心”的东西里,那东西就像是电脑系统的CPU一样,如果说凡人的灵魂净重21克,那么守护者们的灵魂重量,恩...大概在5KG左右。 “唔,真漂亮。” 泰瑞昂将那近乎完美的143面切痕的思维核心放在自己眼前,在幽蓝色的光芒照耀下,那如钻石一样的晶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足以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感觉到心神摇曳。 “泰坦们到底是怎么把你们造出来的?真可真让人好奇...” 大领主放下手里复杂的工程学仪器,他将莱的思维核心捧在手中,黑色阴冷的死亡之力顺着他的十根手指缓缓的渗入这颗思维核心之中,就像是墨水在污染一盆干净的池水一样。 被拆掉了躯体的莱自然是不能说话的,但那颗灵魂核心中的震动,却代表着大守护者内心中咆哮的愤怒与斥责,在刚才不到10分钟的战斗里,失去了雷电之心,又在绝望和崩溃中度过了数万年的他面对全盛的死亡大领主,几乎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抵抗,就被无情的砍碎了躯体。 面对附带着凋零和枯萎力量的死亡之力,曾经高贵的大守护者全然没有抵抗的方法,他的武器早已经遗失在了时光之中,他的眷族也早已背叛,他早已经是个可怜的孤家寡人了。 “放心,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灵魂的完整性。” 大领主闭着眼睛,操纵着死亡之力,在手中的古怪灵魂上留下一道道刻痕,他轻声说: “我说了,我要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守护者的灵魂是如此的庞大,就连我也没办法重新塑造它,但没关系,我会给你的灵魂上加上一些小小的禁制,它们会暂时的剥离无谓的情绪对你思维的影响,就像是亡灵一样,不会被情绪影响的守护者,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需要你暂时冷静下来...你知道亡灵吗?你见过亡灵吗?” 泰瑞昂将那被死亡之力侵染的思维核心放在耳边,片刻之后,大领主皱了皱眉头: “还有,别说脏话,这不符合你的身份,你好歹也是个大守护者...” 此时,泰瑞昂手中那如完美的钻石一样的思维核心已经被黑色的死亡侵染了一小半,那些灌注于守护者的思维核心中的死亡力量就像是流淌的墨汁一样,伴随着莱的思维活动,不断的在那思维核心中扭曲着移动的方向,就像是某种病变一样,在影响着大守护者的思维运转。 泰坦守护者们继承的是来自泰坦的纯粹奥术之力,那是群星的六大基础力之一,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这种纯粹至极,阶位极高的泰坦之力会帮助守护者们抵抗一切外来试图侵染思维的力量,但问题就在于,泰坦守护者们在艾泽拉斯已经停留了数十万年,而且万神殿与他们的联系早已经断绝,所以守护者们体内的奥术之力也在时间流转之间变得不那么纯粹。 这就是为什么在上古之神的封印之地,在诺森德大陆的泰坦之城奥杜尔之中,会有那么多守护者被上古之神污染心智的原因。 但既然虚空都能腐蚀一位守护者的心智,那么没道理死亡做不到...尤其是面对莱这样失去了力量,又意志崩溃的守护者,大领主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就将纯粹的死亡之力注入了莱的思维核心里,尽管这死亡之力的阶位比不上莱的泰坦奥术之力,但大领主也不需要完全扭转莱的意志和思维。 他只需要暂时封印掉莱思维中的那种绝望和崩溃,让这个大守护者重新记起自己的使命,让他重新具备思考的本能就足够了,至于劝说莱这样的守护者加入自己这方,泰瑞昂有一个比他更合适的“劝导者”。 “你的躯体污秽而虚弱,你需要一具健壮而纯洁的战士之躯...唯有这样强大的躯体,才能承载你重获新生的灵魂!才能让你更好的履行自己神圣的使命...” 泰瑞昂将手中那缓慢转化的思维核心捧在半空,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期待: “当然,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么一具强大的躯体!” 说着话,一道冰蓝色的死界裂痕在大领主眼前轰然洞开,在几名沉默的高阶死亡骑士的护送下,一个巨大的钢铁箱子被两头死亡戈隆抬着,缓缓的放置在了泰瑞昂眼前的密室大地上。 在那钢铁的箱子中,矗立着一具比莱的躯体更庞大,更强壮的泰坦之躯... 它穿着沉重的岩石与钢铁混杂的盔甲,在那被洗刷干净的脸颊上,雕刻的是一张严肃而冷漠的脸,在那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一模一样的脸颊的额头上,两根恶魔的长角向外弯曲,就像是王冠一样。 这黑暗泰坦在800年前进入艾泽拉斯时使用的泰坦之躯是泰瑞昂在萨格拉斯之墓的战利品,当时这躯体中充斥着强盛的邪能,但是在现在,在死界的死亡之力最浓郁的区域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洗刷,那些邪能已经被一点一点的剥离干净,就像是被认真的一寸一寸的刷过的盔甲一样。 就连这泰坦之躯胸口,在800年前被守护者艾格文用魔力砍出的伤口,都被大领主用死亡之力填充了起来。 它就那么如同一件传奇盔甲一样,安静的被摆在这个巨大的钢铁箱子里,在最初时拿到这泰坦之躯的时候,它只有5米高,但那是萨格拉斯之墓的封印造成的,作为黑暗泰坦给自己的灵魂铸造的容器,眼前这泰坦之躯,是可以根据灵魂强度放大或者缩小体型的。 而且,这只是这具躯体强大能力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说真的,如果不是泰瑞昂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岩石和钢铁制作的躯体,也舍不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话,他甚至都想要舍弃自己的血肉之躯,将自己日渐强大的灵魂安置于眼前这泰坦之躯中。 “这就是属于你的,全新的战士之躯...” 大领主缓缓悬浮于半空,他站在眼前这10米高的箱子前方,他对手心里安静下来的思维核心说到: “这躯体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用过的,你能感觉到,对吧?它要比你那量产版的躯体强大5倍以上,如果你适应了它,并且与它完美融合之后,我可以保证,你的那些自甘堕落的兄弟们就连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莱,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要学会向前看!” “我知道,万神殿的覆灭让你意志崩溃,你受不了自己完美的造物主就那么被轻易的杀死,但你要理解,现在已经没有没时间留给你悲伤和痛苦了...让我告诉你吧。” 大领主将那思维核心放在眼前,他加重了语气说道: “萨格拉斯在杀死了你的造物主之后,他并没有放过他们的灵魂,那些可怜的泰坦尽可能的隐藏自己,但他们依然会被黑暗泰坦一个接一个的找到,然后如同阿格拉玛那样,被扭曲成堕落泰坦...你还不知道,对吧?黑暗泰坦利用万神殿的泰坦们留下的灵魂,重组了黑暗万神殿!” “那个暴君要利用泰坦们的力量,帮助他彻底毁灭整个群星,以这种毁灭来对抗虚空必然到来的腐蚀...真是丧心病狂!然而,对于你的造物主如此崇拜的你,能接受自己的造物主被扭曲成堕落怪物的可悲命运吗?” 大领主能感觉到,在他透露出这个真相之后,他手心里那思维核心抵抗死亡之力渗入的力度在顷刻间就减弱了一大半,那黑色的死亡之力开始快速充斥这颗完美钻石一样的思维核心。 “你甚至不需要回答,我都能猜到你想法,你接受不了!伟大之人的牺牲应该被世人铭记,而非被如此折辱,你看,我现在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对抗黑暗泰坦,幸运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灵也站在我这边...但如果只有我们两个,那是办不成事情的!” 大领主看着手中那颗越来越沉浸于黑色死亡的思维核心,他说: “我们需要帮手,需要强大的帮手,像你这样的,像你的兄弟们那样的...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抛弃自己的那些可悲的陋习...我看,我给你了一个你不能拒绝的条件,我知道你会答应我,我知道你不能拒绝来自艾露恩的请求...” 他伸出手,将那转化为近乎纯黑色的思维核心放入了眼前泰坦之躯的头颅之间,然后又将那雷光四溢的雷电之心放入了这泰坦战士之躯的心脏处。 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泰瑞昂在半空中后退,他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在思维和力量充盈之下,被重新唤醒的泰坦战士之躯,他摊开双臂,在那越发明亮的雷电闪耀之间,他冰蓝色的双眼里的光芒越发闪亮,他低声说道: “不要抗拒了!莱,放开你的心灵...在死亡覆盖的黎明中,迎接你的新生...” “我们将一起保护这个世界,你将重新扛起那神圣的使命,你将以拯救的姿态,解救你的造物者...你会成为泰坦们的英雄...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轰” 在泰瑞昂的呼唤中,眼前的泰坦战士之躯胸口处的雷电之心迸发的力量越来越强横,就像是真正融入了这具萨格拉斯使用过的躯体里,那雷电就如同躯体的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一样,让这外表呈青铜绿色的躯体在皮肤之下闪耀出了蓝色的电光,让它看上去就如同挥舞雷电之人。 而被死亡之力浸润的思维核心也开始缓慢的接管这具强横的躯体,正如泰瑞昂所言,黑暗泰坦为自己的灵魂铸造的躯体是相当强大的,仅仅是躯体中蕴含的力量,就要比莱曾经的守护者之躯强出数倍不止。 “嗡” 这低着头的泰坦战士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那眼睛中不再是混乱的邪能,取而代之是如泰瑞昂一般的冰蓝色双眸,死寂而又充斥着冷漠,显然,泰瑞昂注入莱思维核心中的死亡之力已经开始隔绝这个守护者的情绪,让他变得如亡灵一样,只用最纯粹的理智去思考。 “哗啦” 蓝白色的雷电光晕在这一刻骤然回归这泰坦战士的躯体之中,他举起手臂,在雷电翻滚之间,一把岩石与钢铁重组的断刃出现在了手中,莱怒吼着上前一步,双手握住那雷光四溅的战剑,呼啸着砍向了悬浮在自己眼前的大领主。 而面对这来势迅猛的一击,泰瑞昂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面对那饱含雷光与泰坦之力的剑刃,他根本没有防御。 “唰” 巨大的,长达7米的战剑停在了泰瑞昂额头前方不到1米的地方,那呼啸而来的剑风,将大领主的长发向后吹拂不休。 “这是在做什么?” 泰瑞昂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重获新生的大守护者,他轻声问到: “你是在检测我的勇气吗?还是说,你内心涌动的愤怒,想让你就这么将我切成两段?” “从没有谁敢对尊贵的泰坦守护者做出这样的恶事!你是第一个!你这胆大妄为的凡人!” 泰坦战士之躯的脸颊上,那酷似萨格拉斯的脸在莱的调整下,正在快速的恢复成莱本来的面孔,而那拉风的恶魔长角,则缓缓的收回这泰坦之躯体内,显然,莱并不喜欢这样酷似恶魔的“装饰品”。 那双冷漠的双眼里涌动着实质性的愤怒与不甘,但在与大领主对视了数十秒之后,莱手中的战剑骤然消失,这个新生的大守护者后退了一步,他将左手放在胸口,朝着泰瑞昂微微俯身,就像是某种特殊的礼仪一样。 “然而,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愿意与你同行,尊贵而伟大的造物者不该被萨格拉斯如此的折辱...我会先行前往世界之心,若艾露恩也赞同你的行为,那么...我甘愿为你驱使...” “那便去吧!死亡之手。” 大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去奥杜尔...” “把你那些迷途而又无能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唤醒!一个接一个的...” “废物利用。” 54.傲慢之罪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锦绣谷吗?” 在潘达利亚大陆四处闲逛的多尔南一行人骑在温顺的山羊背后,在游学者周卓的带领下,正从昆莱山的天神之门进入在前几天打开的锦绣谷之中,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从翡翠林赶来的一些游学者,这些充满探索精神的熊猫人们,是专程赶来研究这座熊猫人历史上的传说之谷的。 而孩子们骑着的山羊,是从四风谷的熊猫人农场,也是最有活力的半山集市买来的,这些熊猫人特有的坐骑非常温顺,而且比战马矮一些,负重能力特别强,很适合女孩子和小孩子乘坐。 小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同乘一头黑山羊,这个小王子左右打量着天神之门周围的石雕,他好奇的对游学者周卓问到: “周卓,这里是熊猫人的传说山谷,但为什么这里的石雕都是魔古人?” 面对安度因的问题,周卓呵呵笑着摸了摸胡须,这个满腹经纶的游学者给孩子们解释到: “因为熊猫人帝国的文明,是建立在魔古帝国崩溃后的废墟中的,我们继承了魔古人的文明与文化,而锦绣谷,这里曾经是数位魔古皇帝的首都所在,一会到金莲亭的时候,你们还能见到魔古人们留在锦绣谷山地中的两尊巨大的雕塑,那是魔古石匠们技艺的巅峰之作。” “而且在锦绣谷最东方还有两座宫殿,根据游学者的记载,那份别叫七星殿和双月殿,那也是魔古皇帝曾经的行宫,而潘达利亚最后残留的几支还保留着自己文明的魔古氏族,据说一直就生活在锦绣谷里,与世隔绝...他们还保留着魔古帝国的一些风俗,据说他们占据着最后一任魔古皇帝的皇宫,哦,就在七星殿旁边。” 游学者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锦绣谷那独特的风景,他对孩子们说: “传说中锦绣谷的河水具有神奇的效果,它是被神灵赐福过的水,只要接触到大地,就会让大地变得非常肥沃,你们之前在四风谷看到过熊猫人的农场,在必要的时候,那些被来自锦绣谷的水灌溉的农场,甚至可以实现一日一熟的盛景。” “是的,我们见过...” 带着遮阳帽的凡妮莎刚刚结束了至尊天神对她的治疗和净化,这刺客大小姐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所以别泰莉娅抱在怀里,两人骑在一头健壮的穆山兽背后。 这种如蜥蜴一样的野兽也是熊猫人们驯化的驼兽之一,这种穆山兽的负重行走能力特别强。 “四风谷的农场简直是所有国王都梦寐以求的宝地,按照你们的种植方式,只需要几个月的耕种,得到的粮食就足以养活一个国家的人。” 凡妮莎叹了口气: “你们太幸运了,黯刃在危急时刻庇护了你们,否则光是四风谷的农场,就足以引发帝国和其他势力的觊觎。” “金黄的叶子!金黄的果子!还有金黄的...呃,这是什么?” 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小尤娜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心思,她骑在阿尔宙斯背后,绕着这支庞大的队伍来回奔跑,不时在地面上捡一些古怪的东西,大概是因为到了收获季节的原因,现在锦绣谷的大地是一片金黄,落满了叶子和果子,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而尤娜在那叶子的笼罩中也找到了一样古怪的东西,那玩意看上去像是金黄色的胡萝卜,尤娜顿时来了兴趣,她从灵魂鹿背后跳了下来,抓着那胡萝卜,试图将它从地面上拔出来,结果刚把那胡萝卜抓起,尤娜就看到了那地面之下几只窜出洞穴的...兔子。 “呀!是兔子!可爱的小兔子!” 小幽灵一声尖叫,将手中的胡萝卜扔到一边,伸出手就要去抓住那些尖叫着活蹦乱跳的小兔妖,这些萌萌哒的白色兔妖也是潘达利亚大陆的特产,它们的外形就像是普通的兔子,但却是直立行走的,而且和偷鸡摸狗的猢狲一样,兔妖有自己的智慧,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野性。 更糟糕的是,这些小家伙和真正的兔子一样,拥有极其可怕的繁衍能力,在四风谷的农场里,熊猫人农夫们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四处捣乱的兔妖,每年潘达利亚被熊猫人们打死的兔妖,几乎有成百上千只那么多。 几分钟之后,顶着满身泥土的尤娜提着一只肥大的兔妖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孩子们之中,她将手里还在挣扎的兔妖提起,对其他孩子们喊到: “今晚吃兔子!兔子又可爱又好吃!” “笨蛋尤娜,那是兔妖,兔妖是不能吃的!别把它放了!” “啊!兔妖不能吃吗?可是它看上去像是兔子啊...能吃吧,只要拔掉毛,然后烤一烤...” “呀!笨蛋,快把它扔掉!它把我裙子弄脏了,快扔掉!”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和打闹给这支队伍增加了一丝欢乐的气息,而在这队伍附近的山地上,一些因为螳螂妖的入侵战争而不得不躲进锦绣谷的熊猫人们已经在附近开始了耕种,这片传说山谷的土壤非常肥沃,居住在此地的熊猫人们根本不需要担心挨冻受饿的问题。 而在锦绣谷的东部,在三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宫殿之中,先行到此的熊猫人的执政人员,也就是金莲教的熊猫人祭司们,已经开始将锦绣谷作为新的办公地点,开始规划应对螳螂妖入侵的战争了,黯刃军团的亡灵将士现在代替熊猫人武僧们守在蟠龙脊上,入侵的螳螂妖被挡在了蟠龙脊之外,难得有援军到来,所以金莲教和影踪派的武僧们,便开始策划从螳螂妖手里夺回被侵占的螳螂高原的大地。 一切都在尽然有序的进行,就好像是迷雾打开这件事对于熊猫人的生活并没有影响...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与世隔绝了一万年的潘达利亚必然要融入目前的艾泽拉斯世界,一旦这一次的螳螂妖战争结束之后,等待熊猫人文明的,将是一个万年未有的大变局。 到那个时候,这片大陆未来的命运才会被真正确定。 不过,就在此地办公的熊猫人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正坐在一座即将被点燃的“火山口”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从地下喷发出的岩浆彻底烧死。 在双月殿和七星殿之间的魔古山宫殿中,这座被最后三支魔古氏族共同占据的皇宫最下方,在那些本地的蜥蜴人强盗们发掘出的,用于在魔古人的宝库中盗窃宝物的通道更下方,深达数百米之下的大地密室中,一件对于整个潘达利亚而言,都极其危险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坐在轮椅上的本尼迪塔斯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即将得到自己渴求的最终结果时的激动,他的轮椅就像是被一双看不到的手推动着,在这古老潮湿的石洞中缓缓向前。 在他身后的大地上,那些被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活生生吓死的蜥蜴人扭曲的尸体遍布了那黑暗洞穴的大地,这些野蛮而古老的生物根本不知道自己一路向下挖掘,到底挖到了什么样宝贵而可怕的东西。 那,就是本尼迪塔斯最终的渴望...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对生活与命运充满渴望的年轻人,他拥有对圣光的诚挚,对于信仰的执着,他有最好的导师,每日沉浸于圣光的伟大教义之中,然而,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被信仰蒙住眼睛的,越是钻研,他越发现圣光背后的那些阴影,那些光暗相生的混沌,就如同一个混沌的奇点一样,将他的一切都吞入其中。 本尼迪塔斯是个邪教徒,他是暮光之锤中除了食人魔古加尔之外的二号首领,无数人曾猜测过他的信仰,很多人认为他崇拜的是千须之魔恩佐斯... 然而,并不是... 在本尼迪塔斯内心深处,与其说他狂热的崇拜某个上古之神本身,倒不如说他崇拜的是虚空的本质,经过数十年的研究,本尼迪塔斯已经领悟到了一个真理,上古之神也不过是虚空的爪牙,它们强大的力量本质上只是无尽虚空的一种外在表现。 而真正的虚空本质,要比上古之神所表现出的那些更深沉。 他和古加尔一样,虽然号称是上古之神最诚挚的信徒,然而,他并不信奉上古之神,他是个无信者...或者说,是个纯粹的虚空力量的追随者。 “先祖的很多古老传承,并没有沉底,它们只是潜伏在黑暗冰冷的水中,它们最终还会回到水面...” 坐在轮椅上的本尼迪塔斯在黑暗中自言自语的,就如同在和一个看不到的人说话: “这世界需要向前,但一些睿智之人不会向前,他们不会盲目的走入从没人去过的陌生地带,呵呵,我们要要往回走...去探寻那些古老的黑暗智慧。” “只有经过时间磨砺的东西才是最可靠的,那是先祖给予后人最好的赐福...” “来者,止步!” 就在本尼迪塔斯进入潮湿石洞的最深处,进入那个宽阔而宏大如神灵空间一样,充斥着蓝色的泰坦之力的殿堂的时候,就在他的轮椅进入那殿堂的那一瞬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殿堂的最前方响起。 那是一个类似于魔古人的古怪存在,它像是由岩石组成的躯体,被雕刻成了魔古人的样子,作为对虚空力量最有研究的人之一,本尼迪塔斯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眼前这岩石巨人身体里那虚弱,但却真实存在的秩序之力。 这是个泰坦守护者...当然不是流传于整个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中的神灵,它应该是个次级守护者。 毫无疑问,它在此地守护着整个潘达利亚最大的秘密和最危险的宝物。 “一个虚空的信徒,真稀奇。” 那个因为长时间守在这里,而被某种力量感染而变得极其虚弱的守护者盯着本尼迪塔斯,它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声音: “千万年的时光之后,凡人的意志依然如此脆弱...你来此地追寻什么?是命运吗?” 这个守护者摇了摇头,它对本尼迪塔斯说: “凡人呐,你难道看不到吗?在你疯狂追求命运的同时,在鸿沟的另一侧,命运自己也在后退,你越是用力追赶,它后退的速度就越快...”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觊觎的,也不是你能掌控的力量,你会被吞入其中,被黑暗彻底嚼碎,被吞的尸骨不存...回去吧,趁着还能回头的时候。” “相信我,伟大的守护者。” 本尼迪塔斯的轮椅在无形之力的推动下继续向前,他轻声说: “我也很想回头,但我早已步入深渊,起初,我畏惧它,然后,我适应它,最后,我追寻它,深渊告诉我,我追寻的一切真理就在你身后...你让我如何放手?” “让开!你挡不住我,与其倒在这里,不如站在一边旁观我触摸虚空的秘密...那必然是非常美丽的场景。” 本尼迪塔斯以为眼前这守护者会抗争到底,但他没想到,在他的劝说下,这虚弱的守护者居然真的让开了它身后的道路,那巨大的石头人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本尼迪塔斯,在这邪教徒触摸到那扇封闭大门的时候,它低声说: “你触摸不到你渴望的秘密,你无法打破血肉自身的桎梏,我从你的意志中感觉到了无比的骄傲,那是你的原罪,而这,会害死你...” 面对着守护者的最后劝说,本尼迪塔斯那失去了左眼,布满了伤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所谓的笑容,就仿佛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殉道者一样: “死亡的风险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在过去,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那些我赶不上的精彩,那些我已经错过的机会,我会为它们的再次到来做好准备,在我人生的未来等它们...到我们再会的时候,我会和它们好好聊一聊...” “你瞧,现在,属于我的时候到了...难道只因为死亡,我就要放弃它吗?” “死亡,算什么?” “信仰才是一切,它燃烧着我们的生命...” 本尼迪塔斯用同样讥讽的目光看着旁边的石头守护者,他轻声问到: “你能理解这种情绪吗?” “不!你不能,你的一切自我感知都只是你的主人赋予你的,你从未有过自己的人生与灵魂,你只是秩序的傀儡,你什么都不懂...你,和你的兄弟们,真可怜...” 55.泰瑞昂的骄傲 “他进去了?” 泰瑞昂来到这地下大厅的时候,距离本尼迪塔斯进入黑暗之心封印地已经过去了近5分钟,按照他的命令,影子和其他鲜血侍女在本尼迪塔斯进入封印之后,已经将这个地下大厅彻底封锁了起来,包括那个虚弱的守护者,都被她们用锁链锁在大厅的边缘。 面对大领主的询问,影子点了点头,她看着前方那重新关闭的大厅,她说: “那个邪教徒疯子表现的非常平静,但我怀疑他进入这地下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他和其他的暮光之锤邪教徒不太一样...” 影子在面具之下皱起了眉头,她对大领主说: “他表现的好像就像是那些诚挚的狂信者一样,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疯子嘛,总和你理解的正常人不太一样。” 大领主倒是无所谓,他这一路走来,已经见过太多不正常的人了,在影子的陪同下,他走向了那被锁链锁在大厅边缘的次级守护者,这家伙目前非常虚弱,泰瑞昂能感觉到,它体内还有煞能感染的痕迹,而这个守护者被雕刻成了魔古人的外观,这就证明,这应该是当初大守护者莱制作出的第一批仆从。 “你叫什么名字?巨人。” 大领主问到: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这里守卫黑暗之心吗?” 巨人没有立刻回答大领主的问题,他用自己蓝色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大领主,片刻之后,这个显得很健谈的守护者摇了摇头,他低声说: “今天还真是稀奇,一个虚空的信徒,然后又是一群死亡的行者,这个世界在漫长的时光变幻之后,看来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变化...我叫诺鲁什,是大守护者莱的副官,我在数万年前接受命令,负责守卫亚煞极的黑暗之心,直到今日。” “就你一个人?” 大领主反问到: “据我所知,像这样的危险物品,泰坦守护者们都会留下一整只军队,你的同伴呢?他们去哪了?” “那里!” 次级守护者诺鲁什指着大龄另一边角落里的残破砖石,坦然的对大领主说: “在这数万年的时光中,黑暗之心不止一次出现过煞能的暴动,每一次暴动都需要牺牲一些守护者士兵加固封印,在3000年前,最后一位守护者士兵也牺牲了自己...” “真是惨啊。” 大领主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泰坦造物留下的尸骸,然后面无表情的感慨了一下,又看着诺鲁什,他问到: “那你呢?按照你的说法,你也应该牺牲自己加固封印才对,为什么要任由煞能泄露,甚至侵染了你的躯体和意识...瞧瞧你,你已经在煞能的影响下,出现了自我的情绪,换句话说,你已经被“污染”了,这对于泰坦守护者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我在等待命令,死亡行者。” 诺鲁什似乎被泰瑞昂的说法激怒了,这个守护者双手上的锁链被他抓的咔咔作响,他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沉声说: “按照泰坦守护者军团的规定,我必须等到新的守卫者到来,接替我的使命之后,才能牺牲自己,我已经多次向大守护者发出了求援和警示,但我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死亡行者,能否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守护者莱,如此的沉默...”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告诉你。” 泰瑞昂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泰坦守护者,他说: “你可以自己去看...你数万年的使命结束了,士兵,你自由了。” “但那黑暗之心!” 诺鲁什下意识的喊到,却被转身面对那封印大厅的大领主挥手制止: “那,就是我要接手的问题了。” ——————————————————————— “轰隆” 封印黑暗之心的大厅又一次被打开,手持迷雾之杖的泰瑞昂大步走入了这充满了泰坦风格的金属与导管遍布的大厅中,那些蓝色的泰坦能量在导管中流动,但它们的数量已经很少了,这证明了这个远古的封印已经出现了破损,这也是潘达利亚被煞的阴影笼罩了一万年的真相。 最强的上古之神亚煞极死了,但它又似乎从来没有死去过,哪怕在死亡降临之后,它留给这片大地的灾难依然在肆虐着。 它还在影响着艾泽拉斯,还在影响着艾露恩,世界之灵迫切的渴望自由,因此泰瑞昂来了。 来解决掉这数万年前遗留下来的麻烦。 而在大领主面前,装着黑暗之心的封印箱已经被打开,那颗黑暗之心在那箱子里缓慢的活动着,它就像是个活物一样,不断的吸取希望,不断的喷吐出绝望。 在那封印箱之前,在这封印大厅的最中心,一个充满了腐败的蓝色与苍白交织扭曲的怪物正屹立在那里,它和其他煞魔的本体一样,都是拥有7只眼睛的山羊外观,周身遍布扭曲的肢节,在那煞能感染的迷雾之中,一股股强横的力量正在大厅中回荡着。 这是...傲之煞。 当年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末代皇帝少昊,都没能祛除掉的最后一种负面情绪。 而在这傲之煞的胸口,在那煞能迷雾流淌的地方,本尼迪塔斯正以一种囚徒的姿态,被困在那煞魔的力量之中,就如同锁链将他死死锁住一样。 很显然,他踏入了这个陷阱,以自己作为祭品,将隐藏于黑暗之心中的傲之煞释放了出来。 但这也不怪他... 如果他在昆莱山套那些游学者的话的时候,能分出一点点注意力,放在少昊的传奇故事上的话,他也许就会更谨慎一些...谁又能想到,潘达利亚的第七煞就隐藏在这里呢? “我对你报以希望...” 大领主摇了摇头: “你依然没能战胜内心的骄傲,难道诺鲁什没有提醒你吗?骄傲,可是血肉生命的原罪,啊,不不不,不能这么说,也许是因为身处战争中的所有人都太需要力量了,所以你看不到那炫目的危险之光...真可惜。” 泰瑞昂的声音惊醒了被傲之煞捕获的本尼迪塔斯,这黑暗主教艰难的睁开眼睛,在那傲之煞的束缚中,他难得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神智,他盯着眼前的大领主,他艰难的说: “你...你也会失败...傲慢者!” “我会吗?” 泰瑞昂反问了一句,他并没有握持武器,甚至没有做出防御,就那么平静的走向挡在封印箱前方的傲之煞本体,这从未现世的第七煞力量惊人,要比在永春台肆虐的惧之煞更危险,但大领主很清楚,眼前这煞魔并不能在力量层面战胜他,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更多的是心灵的对抗。 他已经亲手干掉了其他的六只煞魔,他已经很熟悉这个流程了,要战胜煞魔,纯粹的力量是没有用的,必须先接受情绪的拷问,只要你通过了,那么煞魔在你面前,就会变得极其虚弱,就如同当年少昊澄净心灵时那样。 “那就来试试吧!” 泰瑞昂对眼前的傲之煞伸出了手,那蓝色的煞能如毒蛇一样缠绕在了泰瑞昂的手指之间,就如同他面对克苏恩的时候那样,在这一刻,在虚空力量的入侵中,那些低语声疯狂的在他耳中响起: “黯刃的大领主、德拉诺的统治者、联盟与部落的摧毁者、巨龙的屠杀者、帝国的黄昏、死亡的征服者、恶魔的灾星、破碎世界的守护者、文明的监控与审判者、世界之树的焚烧者、现世的死神、灵魂之主、艾泽拉斯的黑色太阳...你是一位真正的伟人...” 那个声音在大领主的心灵中响起,在等到它说完之后,泰瑞昂平静的反问到: “然后呢?” “我愿归顺于您,我愿将黑暗之心献于你,您的躯体里缺少一颗心脏,而有了亚煞极之心,虚空之力便将受您掌控,您将成为第一个掌握死亡与虚空之力的征服者,您要对抗黑暗泰坦...你需要这份礼物...黑暗泰坦也有属于自己的情绪,那便是他的弱点。” “您会击败他,您会拯救这一切,这个您深爱的世界...” 那个声音显得非常非常的温顺,它根本没有试图诱惑泰瑞昂,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诱惑对于眼前这个生灵并不起作用,所以它干脆为泰瑞昂描绘出了一副完全真实的未来。 是的,这个未来是极其真实的,只要泰瑞昂握紧这颗黑暗之心,那么这个未来很有可能会实现。 “好啊!” “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面对这个声音的劝说,大领主耸了耸肩,他语气平静的说: “那么来吧,把黑暗之心给我吧...” 泰瑞昂朝着眼前的傲之煞举起了,做了一个索要的动作,这干脆利落的回应让眼前的煞魔楞了一下,但很快,那个温顺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您果然是真正的睿智者,并不如他们一般闭目塞听,您的心和眼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的道路,这让我们非常欣慰,但在接纳黑暗之心之前,您还需要将其他六煞释放出来,那是黑暗之心的力量延伸,只有力量回归,才能让黑暗之心达到最强的姿态。” “也只有这样完美的黑暗之心,才配得上您这样的强者!” 傲之煞的话音刚落,泰瑞昂便挥了挥手指,他腰间悬挂的六只煞魔之瓶就被死亡之力轻易的碾碎,那被封印的六只煞呼啸着在这泰坦的封印大厅中回荡着,一时间,整个密室中都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的回荡,犹如最可怕的人间鬼蜮。 痛苦的疑虑、冰冷的绝望、喧嚣的狂暴、阴沉的憎恨、燃烧的愤怒、尖啸的恐惧以及眼前肆意的傲慢。 最强古神亚煞极残留在潘达利亚的所有力量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整的显现,七只煞魔将泰瑞昂团团围住,从它们那饱含敌意的双眼中就能看出来,显然,这群家伙并不打算履行承诺。 然而,在这可怕的七只怪物的注视中,大领主等了好几秒,这才有些失望的左右看了看,他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傲之煞,他低声说: “所以,就是这样吗?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最后杀招?一群被我击败的老鼠们联合在一起,打算在这个地方彻底埋了我?甚至连个礼节性的二段变身都没有...” “算了吧,也许这么说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想问...” “就凭你们吗?” “啊,多么肆意狂放的傲慢啊!多么高傲的征服者啊...” 傲之煞发出了一声声尖叫,肉眼可见的蓝色雾气从泰瑞昂的躯体各处迸发出来,让眼前的傲之煞变得更加强大,它狂笑着: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傲慢的大领主,你...就是我的力量之源!你如何才能,击败自己呢?” “嗖” 下一刻,一道绚丽的黑光划过眼前傲之煞的躯体,那阴冷的死亡轻而易举的将这煞魔的本体切开,在那流散的黑光中,一把由纯粹死亡组成的直刃光剑出现在了大领主的手心,他手腕翻转,将那光刃在空中甩动,他低声说: “长久以来,凡人都被显而易见的东西困扰着...因为他们所渴求的秩序、正义、希望等等这些美好的东西,总是披着显而易见的伪装。” “你问我怎么才能战胜你?很简单...让我来告诉你一点人生经验吧。” “在我眼中,有丑陋,才有美丽。” “有愚氓,才凸显出智者。” “懦夫,衬照了英雄。” “而邪恶,造就了正义。” “你们渴望的混沌诞生于秩序的终末,而在最狂乱的混乱中,往往孕育着新的秩序,有光的地方,会存在影,追求希望,总会衍生出绝望,万物相生相绝,这才是世界乃至群星运行的基调,你们这些愚蠢的上古之神渴望混沌降临,却偏偏又忽视孕育混沌的秩序。” “秩序被摧毁之后诞生的不是混沌,而是新的秩序的降临...那是我所行的路!而你们!” “你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大领主将黑色光刃贴在额头,然后将手臂平伸,那光刃在空中撕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空间裂痕: “就如同若没有我的傲慢,你便什么都不是!而你,你这装腔作势的小丑,现在还试图用我的力量来对抗我?” “滚下去!” 在泰瑞昂挥起剑的那一刻,胜券在握的傲之煞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快的流逝,它抬起头,就看到大领主周身蔓延的所有傲慢的煞能都在这一刻彻底绝迹,而大领主本人,则在这一刻彻底回归了自己亡灵的本质。 那毫无感情的冰蓝色双眼中闪耀的光芒代表着他成为了最纯粹的死灵,而最纯粹的死灵,除了执念之外,是没有情绪可言的。 但泰瑞昂从来都不是为摧毁什么东西而来的...他的执念并非负面情绪,更并非七煞所能引动并掌握的。 “早就该死去的残骨啊...听,死亡的天国临近了...” “现在,忏悔吧!” 56.本尼迪塔斯.噩梦的最后一日 但凡智慧生命,在其一生中总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诱惑,这些诱惑或好或坏。 比如权力、财富、女色等等,又比如一些积极的诱惑,成为英雄的渴望,被人认同的期待或者是拯救他人的快乐...可以说,每一个灵魂在成长之路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选择,而往往这些选择本身,就代表着灵魂是否接纳某种诱惑的介入。 就如同另一个观察者曾经说过的,在面对眼前危机的时候,恐惧和退让,也只是诸多选择之一。 泰瑞昂是一个坚定的人,他也曾有过迷茫,但他最终走了出来,而对于这样一个已经将自己的阴影投射到整个世界的存在来说,个人的情绪迸发,已经很难在影响到他做出的决定了。 对于生灵而言,情绪的存在固然重要,但它并非灵魂存在的必要基础,对于更特殊的亡灵而言,情绪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唰” 黑色的光刃所到之处,万物为之凋零,这种凋零并非是封冻或者坏死的体现,而是万物之灵被截断未来之路的征兆,换句话说,这是绝对意义上的死亡。 就如同切开了生命之线一样。 恐怖的潘达利亚七煞面对甚至没有进行二段变身的大领主,显得如此的脆弱与无能,面对收拢了一切情绪的亡灵大领主,它们最擅长的情绪诱导已经被“阉割”掉了,它们只能用煞能集合的粗暴力量去和大领主来一场“激情对削”,然而,站在它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面对面干掉过比它们更高级的一头上古之神的屠夫。 面对这样的家伙,这些又可怜又无助的煞魔,要怎么才能赢呢? 答案是肯定的... 它们赢不了! 泰瑞昂脚下,那些被黑色光刃切开的煞魔能量在阴冷的霜雪风暴中被一点一点的冻结,那些逸散的能量被封冻于死亡冰块之中,而伴随着大领主手中光刃的每一次挥舞,那些跟随他的,成群结队的死神们便会发出无声的尖啸,那些助纣为虐的混蛋们手持死亡战镰,从煞魔的躯体上划过,就如同带走凡人之灵,将这些煞魔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切开,勾走。 蓝色的,与众不同的傲之煞在咆哮着,正如它所说,泰瑞昂躯体中饱含着庞大的傲慢,但它却无法从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汲取更多的骄傲...也许亚煞极能做到,但仅仅是上古之神力量显化的它,显然还做不到。 这是力量阶位上的碾压...除了它们的败亡之外,再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了。 “咔” 大领主挥起一剑,漫天飞舞的黑色光刃在呼啸之间,将眼前傲之煞的躯体撕开,泰瑞昂伸出左手,那带着冰冷手甲的手指精准的扣在了被封印在傲之煞躯体中的黑暗先知本尼迪塔斯,在手腕用力之间,这个被强行作为煞魔承载的本体被硬生生从傲之煞的躯体中“撕”了下来。 “砰” 几近昏迷的本尼迪塔斯被扔在了冰冷的大地上,在黑暗先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呼啸而来的黑暗长剑就洞穿了他的心脏,紧接着那纯粹死亡之力的迸发,更是将他躯体中所有的虚空力量一举驱散,干脆利落的斩断了他和傲之煞之间的灵魂连接。 “啊!!!” 情绪载体的消失,也让不断复原的傲之煞发出了一声惨叫,煞魔是需要一个介质才能在现世显化的,其他六煞是依靠一万年前的末代皇帝少昊才出现在潘达利亚,而傲之煞的介质,就是鲁莽碰触黑暗之心的本尼迪塔斯。 失去了这个介质,傲之煞就很难在继续维持自己的形态,但就在它咆哮着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大领主慢悠悠的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上又取出了一个更精致的水晶瓶,他将那瓶口对准了眼前的傲之煞,然后对这丑恶的怪物招了招手: “我会彻底毁掉黑暗之心,所以现在在你们这七个丑陋家伙面前,有两个选择...” “要么跟着亚煞极的残留尸骨一起去死,彻底烟消云散,那么就此彻底摆脱亚煞极的桎梏,在新力量的支撑下,真正成为独立的个体...不需要怀疑这个“邀请”的目的,因为正义或者邪恶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总之,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 “我们就是...亚煞极!” 傲之煞不甘的咆哮着,但就在它吼叫的同时,七煞中最狡诈的惧之煞却不发一言的化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冲入了泰瑞昂的水晶瓶中,这个动作似乎是某种信号,剩下的几只煞魔也呼啸着融入那瓶子之间,将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瓶照耀的仿佛七彩的华丽光晕。 煞魔确实是最强古神亚煞极在临死前喷出的最后一口带着恶意的呼吸,它们继承了亚煞极的微弱力量,但准确的说,煞魔更像是亚煞极在死后的独特延续,它们是亚煞极创造出的次级生物,在最强古神只剩下一颗心脏的时代,煞魔们与古神的连续,就如同虫人与克苏恩,娜迦与恩佐斯的联系一样,再没有了曾经那么紧密。 换句话说,它们能独立存在于潘达利亚,就已经证明了,这些古怪的能量生物,已经具备了脱离母体,独自存在的可能,在亚煞极被彻底毁掉之后,只要能补充足够的死亡之力,没准它们也能实现某种更独特的转变。 “就剩你一个了...你的手足显然不认同你那糟糕的观念。” 大领主将手里的瓶子晃了晃,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已经无法维持原型的傲之煞,他伸出手指,将指尖接触在那封印箱中还在跳动的黑暗之心表面,伴随着纯粹的死亡之力的涌动,这黑暗之心仿佛也预感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宿命,它的跳动越发缓慢。 大领主头也不回的低声说: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七宗罪的傲慢...” “你是要站着死?还是跪着活?” 几秒钟之后,一缕蓝色的煞能雾气飘散着融入了水晶瓶的最后一环,大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个复杂的封印将水晶瓶的瓶口封住,然后将这完整版的“七宗罪”扔进了自己的储物指环中。 在他眼前,那源自千万年前,差一点点就腐蚀了整个世界的最强古神的黑暗之心,已经蒙上了一层晶莹的冰霜,就像是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在这个时刻,你不说点什么吗?” 泰瑞昂的手指点在眼前被封冻的黑暗之心的表面,他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问到,在几秒钟之后,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谢谢,泰瑞昂...” “真乖...” 大领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感谢,他眯起眼睛,黑光涌动的手指向前轻轻一戳,那被死亡之力覆盖的黑暗之心就像是一个拙劣的玩具一样,在这一刻彻底四分五裂。 最强古神亚煞极已经被杀死了数万年,它残留在这颗心脏里的力量,再延伸出七煞之后,早已经虚弱不堪,根本无力抵抗这纯粹死亡的压迫与切割,在那黑暗之心四分五裂的瞬间,一声低沉的嘶吼恍若在这泰坦的密室中回荡,那回荡的声音越来越庞大,最终在整个潘达利亚,乃至整个世界的天空中消散,就像是滚滚的闷雷一样。 那些被这声闷雷吓坏的凡人们无法知晓,就在前一刻,又一个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威胁被扼杀在了摇篮之间,又一场人间灾祸在爆发之前,就被彻底消弭。 诚然,历史并不会赞扬从未发生过之事,但这场扼杀的意义,却并非凡人书写的历史所能描述,它注定是属于这个世界必然要被遗忘的秘密。 在泰瑞昂眼前,在那泰坦的封印箱中,那被彻底破坏的黑暗之心就如同遇到了阳光的落雪一样,开始飞快的“融化”,代表着亚煞极留在艾泽拉斯的最后一点痕迹即将被洗刷干净,但就在那黑暗之心的残余即将消散干净的时候,大领主却突然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伸出手,将眼前最后的一块残骸用寒冰冻结了起来。 这东西还有用... 如果泰瑞昂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个游荡在卡利姆多,追求重生的上古幽灵在寻找着这些东西,那位自以为很邪恶很聪明的小姐姐,也许可以在未来,被用来...布置一个陷阱。 “你...你都干了什么!” 一个虚弱的灵魂在泰坦密室充盈的死亡之力的支撑下,缓缓的漂浮在大领主身后,本尼迪塔斯的灵魂,用一种痛苦的眼神看着大领主将他追求了一生的宝物就这么随意的摧毁,这让黑暗主教如万箭穿心一样痛苦。 “哦,你还在这里。” 大领主回过头,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还算完整的人类灵魂。 一般来说,暮光之锤那些邪教徒们会将自己的灵魂作为贡品献给自己邪恶的主人,来换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因为上古之神那腐败的力量的侵蚀,这些邪教徒的灵魂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扭曲,总之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的生物。 对于这样扭曲腐败的灵魂,大领主是嗤之以鼻的,这样劣质的灵魂只配被扔进灵魂熔炉里,被焚烧成纯粹的“灵”,来供给死界的环境变迁。 但出乎泰瑞昂意料的是,本尼迪塔斯,这样一个资深的邪教徒,暮光之锤的2号人物,他的灵魂居然还很纯粹,虽然有虚空的味道,但本质上还算是人类,并不算是一些糟糕的怪物。 而这就代表着,本尼迪塔斯虽然口头上高喊着崇拜古神,但实际上,这家伙在内心中从未崇拜过任何一个古神,他也没有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任何一个古神。 “这就有点意思了...” 大领主抱着双臂,幽蓝色的死亡之力在他背后的空间中飞速涌动,在线条纠缠之中,一把舒适的椅子出现在了泰瑞昂身后,他靠在椅子上,玩味的看着眼前虚弱的本尼迪塔斯: “你对虚空之力的掌控,并非源于上古之神的恩赐,那么让我猜一猜,你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在你眼中,虚空也是一种可以钻研并且掌控的力量?所以,你崇拜的是什么?” 本尼迪塔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作为一个虚弱的灵魂,在泰瑞昂面前是无法保守自己的秘密的,他只能艰难的回答到: “是虚空本身...我并非因为接触上古之神才进入这条阴影的道路,我的前半身笃信圣光,但圣光无法解释它背后的阴影,于是我走入了那阴影之间,我看到了阴影的奥秘,那是不弱于圣光的奥秘,并非愚蠢的力量本身,而是那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知识...” “我从来都不是因为崇拜某个愚蠢的神灵,才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啊,有意思。” 大领主打了个响指: “你让我想起了一些曾经接触过的人...一些古怪的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愚蠢的追寻上古之神的力量,试图用这些虚空爪牙的力量来窥测虚空本质,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群星六大基础力都是纯粹的,虚空就如圣光一样没有自己的意志,但它所衍生出的那些生物,那些代表者们,却有自己的追求。” “你明白吗?你想要追寻虚空的本质,就不能沿着那些虚空生物给你规划的道路走,那些道路本身就有来自其他生灵的邪恶渴望,你必须先让自己彻底融入纯粹的虚空之中...就如我所行的道路,与死亡融为一体。” “我,即是死亡...” 黑暗主教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低声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很简单,我需要你为我办一些事情。” 大领主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看着眼前的本尼迪塔斯: “你需要一个走入正途的钥匙,我给你这把钥匙...而你在接过钥匙之前,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我无意让你跪服于我,但我相信,在一个伟大而崇高的目标之下,总要有些可怜的牺牲者...而最熟悉邪教徒,莫过于你这样真正的邪教徒。” “所以,把古加尔那让人厌恶的两个脑袋给我带回来,我就给你你渴望的钥匙...” “当然,为了表明我并非在装腔作势的欺骗你,就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虚灵的故事,一个关于...双界行者的故事...” 57.虫群之战 大领主说要给其他人讲故事,那么那必然就是一个包含着某些古怪秘密的故事。 尤其是这个故事里还牵扯到了虚灵,那是一个在艾泽拉斯这样光怪陆离的故事里,都显得极其古怪的种族,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在群星中游荡的种族,一个自身科技侧和魔力侧实力,都要比艾泽拉斯强出太多的种族。 曾经在德拉诺世界的世界壁垒被轰开的那一段时间里,有很多虚灵都通过那裂痕出现在了德拉诺,他们中的大部分家伙都是为了做生意而来的,但还有一小部分家伙,是抱着特殊目的而来的,但当时泰瑞昂并不欢迎他们,所以这些全身缠满了古怪绷带,用以约束自我灵体的“绷带人”们很快就离开了德拉诺。 而现在,虚灵们似乎又盯上了艾泽拉斯,就泰瑞昂所知的消息,在暗地里,已经有数百名虚灵偷偷潜入了艾泽拉斯...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泰瑞昂现在还不知道,大领主也并不是很关心。 但这并不妨碍泰瑞昂用自己知道的消息,来换取一个渴望知识的灵魂的暂时“效忠”。 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曾经被视为危险敌人的食人魔古加尔,已经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虫子了,但怎么说呢,偶尔放下繁重的工作,去欣赏一下一幕充斥着背叛与阴谋,用尔虞我诈来点缀幕布的大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的戏剧,总是很有意思,而且百看不腻的。 不过就在大领主处理完了亚煞极残留的最后事宜,并且开始和本尼迪塔斯的灵魂“聊人生”的同时,远在潘达利亚西部的恐惧废土和螳螂高原上,本来应该大军集结,开始进犯蟠龙脊,打开百年一度的轮回血战的螳螂妖,此时的状态却让驻守在蟠龙脊之上的熊猫人武僧和黯刃军团的士兵们有些...看不懂。 “这不对呀!” 在煞魔的阴影彻底消散之后,重新回到蟠龙脊上的熊猫人将军老杨在自己驻守的城楼里,他眉头紧皱的翻看着一副熊猫人们使用的日历,那是和艾泽拉斯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古怪历法,用天干地支和24节气来标明时光流逝,这样复杂的历法也只有熊猫人能看懂。 最少坐在老杨身边,有滋有味的喝着珍贵的回梦仙酒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和蹄妹伊瑞尔是完全看不懂的,倒不是说这两位美女将军不学无术,而是那历法实在是太复杂,伊瑞尔看上一眼,都会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熊猫人们碾压了。 这种感觉是很糟糕的,所以...还是喝酒吧。 而两个死亡领主正在畅饮的回梦仙酒也是熊猫人酿酒大师们的完美作品,这种用特殊材料酿造的美酒除了口感美好之外,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在饮下美酒之后,只要闭上眼睛冥想,回梦仙酒的力量就会将灵魂最深处的记忆活灵活现的在灵魂中重演一次。 而且据说,如果是心思纯洁的人喝下这仙酒,甚至可以在睡梦中预言未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回梦仙酒的酿造过程中使用了一些古怪的毒素,因此亡灵们也能感觉到这美酒的辛辣与清香,那是和她们经常喝的血酒完全不同的体验。 “杨将军,什么不对呀?” 喝得醉醺醺的露米娜斯一边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额头,一边问到: “是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吗?” 面对阳痕女士的询问,老杨将军面色凝重的将手里的日历放在了桌子上,这个箭术超绝的老熊猫人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对两位帮助熊猫人驻守蟠龙脊的死亡领主解释到: “两位在近期,应该听说了熊猫人和螳螂妖百年一次的轮回血战,在过去一万年里,每百年一次的血战时间是非常准确的,螳螂妖会在百年节点到来之前集结大军,然后在百年血战开启的那固定的一天全线进攻蟠龙脊,然后在2个月的艰难的战争之后,在螳螂妖死伤到一定程度之后,它们就会在一夜之间后撤。” “除此之外,在平日里那些偷偷摸摸越境而过的螳螂妖们,大都只是些不会造成太多破坏的斥候...但这一次,这距离血战开启的日子已经过去了3天!但螳螂妖却还是没有全线进攻蟠龙脊,这样的情况在过去一万年里都只有数次出现,而每一次延迟进攻,都代表着螳螂妖的攻势会更狂暴,更可怕,老实说,这让我很担忧。” “呀,你们熊猫人还真是讲究。” 露米娜斯又灌下了一口酒,然后抹着嘴巴说: “连打仗都要事先挑好日子,不过要我说吧,这其实是好事,没准是螳螂妖内部出现什么问题了,上次我们一起打猎的时候,你不是还讲过几千年前,那个差一点点就叛乱成功的螳螂妖大女皇柯哈兰的故事吗?没准是它们内部又一次爆发了叛乱...总之相信我,这是好事。” “不管多少虫子来,我们都会把它们送入地狱里!” 喝得有些迷糊的伊瑞尔也摇晃着脑袋说: “别怕!熊猫人,你们已经和黯刃是一伙的了,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敢欺负你们了...” “这倒也是。” 老熊猫人耸了耸肩,他回过头,看着城楼边缘高耸堆砌的弹药箱和那些架在城墙上的,黑色的,由电机驱动的沉重机炮,还有那些架设在城墙下方的黑色重炮,这些由黯刃带过来的新鲜玩意一度让熊猫人们很惊讶,尤其是在这些钢铁武器开火的时候,得到了新武器的熊猫人们甚至不再需要翔龙骑士们冒险冲入天空,就能用恐怖的金属风暴肃清整片空域。 在这样的可怕武器带来的优势下,螳螂妖们一向引以为傲的数量,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工程学的力量吗?” 老杨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熊猫人文明也有属于自己的能工巧匠,也许和黯刃军团的合作,就是熊猫人们自身科技力量提升的契机,虽然熊猫人们厌恶用战争解决问题的方式,但在了解了目前艾泽拉斯的文明形式之后,熊猫人们显然也需要一些新家伙来保护自己和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了。 毕竟,手握利剑,才可能真正得到和平...放下利剑,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 喝醉的露米娜斯领主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安慰之言,就像是一个精准的预言一样,概括了目前恐惧废土发生的一切。 螳螂妖的现任大女皇叛乱了... 而且手腕极其高明的大女皇夏柯希尔这一次掀起的叛乱,要比螳螂妖历史上任何一次叛乱都更可怕,包括在螳螂妖政体中手握行政大权的皇家宰相佐尔洛克、统帅着4个军团的刀锋领主塔亚克、螳螂妖空军将领梅尔加拉克、掌握着“琥珀再生”技术的苏醒者昂舒克在内,位高权重的数位领主都归于了大女皇夏柯希尔的麾下。 之所以夏柯希尔的叛乱会引来如此多的高阶领主的追随,最主要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按照螳螂妖的传统,大女皇有3000年的执政权,直到女皇本身年老体衰的时刻,才会谨慎的挑选下一任继承者,但夏柯希尔继位到现在才1900年,对于她这样血统纯正的螳螂妖来说,这只是正值壮年的时刻,还远没有到需要退位的时候。 卡拉克西议会从不甘寂寞的夏柯希尔在过去一千多年里,实行的一系列改革中嗅到了叛乱的苗头,这个古板的组织因此做出了遗憾的决定,但它们罢黜夏柯希尔的举动本身就是违背螳螂妖传统的,因此议会在这场叛乱中并不占据声望优势。 其次,虽说螳螂妖从一万多年前就确定了百年轮回的传统,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挑选精锐战士,积蓄力量,谋图一次性解决潘达利亚的所有生灵,这个思路本身没错,但问题在于,在一万多年的轮回中,螳螂妖的军事实力早已经达到了可以轻易覆灭潘达利亚所有生灵的程度。 但被老年人掌权的卡拉克西议会却处于种种原因,一直不愿意发动“最终决战”,白白让那些精锐的战士在时光中老去,这已经引发了很多年轻螳螂妖领主的不满,经过数千年的积蓄之后,这种不满的情绪已经割裂了议会与文明之间的紧密联系。 而大女皇夏柯希尔在继位之处,就一直鼓吹着,要“一次性”解决已经延迟了一万多年的麻烦,彻底终结这毫无意义的“轮回”传统,然后迎回“主宰”,重建黑暗帝国。 这种激进的理念显然与卡拉克西议会的主场是背离的,但它确实得到了螳螂妖贵族们的追捧。 最后,是关于迷雾结界打开带来的影响... 和外界开始联系的并不只是潘达利亚的熊猫人,螳螂妖们在迷雾初开之后,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考察这个变得陌生的世界,忠于夏柯希尔大女皇的刀锋领主塔亚克只是派出了一支微不足道的“探险”军团,就在不到一个周的时间里,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南海群岛上的12个岛屿... 而这些岛屿的面积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螳螂妖现在的领土,更重要的是,这支军团带回的战利品,那些奴隶,更是刺激到了螳螂妖贵族们的自尊心... 连羸弱的人类和精灵都能占据两块大陆,比他们更强大的螳螂妖,为什么还要窝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继续和那些熊猫人们玩这种恶心的“过家家”的游戏? 当你拥有一支可以轻易征服大半个世界的力量的时候,你会任由这力量在时光中凋零吗? 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导致大女皇夏柯希尔麾下的力量每一天都在疯狂的增加,而属于议会的力量却在不断的被分薄,显然,在这些虫子们内部,也有了关于“传统”与“创新”两种思维的对抗,而且以现在的眼光看去,夏柯希尔似乎还牢牢的占据着优势。 但除了这场螳螂妖女皇掀起的叛乱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突发情况,也是阻碍螳螂妖继续发起“百年血战”的决定性因素。 一支虫人...一支不属于螳螂妖的虫人军团,从卡桑琅丛林的方向,以一种吞噬一切的姿态,横冲直撞的冲入了恐惧废土之中,在短短4天之中,就将属于螳螂妖的大地,占据了五分之一还要多,而更要命的是,恐惧废土南部,本来就是属于卡拉克西议会的地盘... 这支突然出现的凶狠虫人并不是大女皇夏柯希尔的帮手,但它们确实在无意之间,帮助大女皇牵制了卡拉克西议会的一大部分力量,就像是一把阴狠毒辣的匕首,在这螳螂妖大叛乱的关键时刻,从背后狠狠的给了议会一刀。 “多么活跃的思维啊,这么多知识,这么多秘密...” 被恐怖的虫人斩灵者护卫起来的拆解者斯克里斯在恐怖废土的山坡上举起自己的虫肢,在它眼前,数以十万计的,被基因改造过的其拉-奈幽兵虫以一种吞没一切的姿态,正在疯狂的围攻着一处螳螂妖的堡垒,尽管螳螂妖的战士们都有飞行的优势,但面对数目是它们数十倍的可怕敌人,这些螳螂妖战士再勇敢,也解决不了问题。 而更要命的是,拆解者这个毫无强者尊严的混蛋,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在这样的战争中,它居然直接出手去进攻那些弱小的螳螂妖士兵。 “你们的秘密,都归我啦!” 拆解者那诡异而庞大的精神力就如同一张大网一样,轻而易举的覆盖了这片阴暗的天空,然后在拆解者阴冷的笑声中,那精神力大网猛地收紧,将那些在天空肆意飞行的螳螂妖将士们的心智轻易的摧毁,然后如提线木偶一样,叛变到了拆解者这边,开始对曾经的同伴大杀特杀。 “呵呵,没什么好看的了。” 眼看着螳螂妖内部陷入了混乱,斯克里斯那银白色的复眼上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芒,它扭过头,对身边护卫它的虫人斩灵者说到: “去!把这里的两棵凯帕圣树带回丛林大本营里,这是宝贵的财富,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管好它们!” 那虫人斩灵者恭顺的转身离开,而就在这时候,一头其拉屠杀者虫人拖着沾满了绿色鲜血的战斧,盯着全身的血迹碎肉,将一颗古怪的琥珀水晶递给了拆解者,这是它在螳螂妖的指挥部里发现的东西。 拆解者知道,螳螂妖们会用这样的琥珀水晶传递消息,于是它将那水晶捏碎,用庞大的精神力读取着其中的消息,在片刻之后,拆解者的银白色复眼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晕。 “啊,一群老古板们想要刺杀那位大女皇...真是下作!” “不过,我是不是应该救下那位雄才大略的女士呢?嗯...看来,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58.拯救女皇夏柯希尔 螳螂妖政体内部,针对叛乱的大女皇的刺杀,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在数千年前,大女皇夏柯希尔的“前辈”,一个叫柯哈兰的螳螂妖大女皇,也和夏柯希尔一样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试图推翻腐朽的卡拉克西议会,它是历任大女皇里最接近成功的那个。 据说当时,忠于柯哈兰女皇的螳螂妖军团已经将神圣的卡拉克西维斯山谷团团围住,只需要大女皇一声令下,腐朽的议会就会被彻底终极。 然而,就在距离胜利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大女皇柯哈兰在自己的王座上遭到了来自议会的刺客的刺杀,那是一名叫希赛克的螳螂妖神射手,它隐藏在大女皇的皇家侍卫之中,用议会特制的琥珀长箭,刺穿了柯哈兰的心脏,让那一次针对议会的叛乱无疾而终。 而作为拯救了议会的英雄,弑君者希赛克也被授予了“虫群卫士”的称号,成为了一名荣耀的英杰,然后被封印在琥珀中,在前不久被唤醒。 螳螂妖是个尊崇传统的种族,它们内部延续着虫族文明的固有特色,那边是上层虫人对于下层虫人有近乎统治性的压迫力,螳螂妖的各个阶层通过“激素”来互相辨识,理论上,卡拉克西议会的长老们散发出的激素,是下层螳螂妖无法抗拒的,除非大女皇站在它们那边。 作为同样古老的血脉,大女皇一旦和议会翻脸,那么就意味着残酷的内部清洗会出现,这就导致每一次叛乱的下场都很惨,所以一旦叛乱发生,不管是叛乱者一方,还是镇压者一方,在彼此厮杀之时就根本不会留手,那种残酷让一墙之隔的熊猫人都会心惊胆战。 而现在,面对大女皇夏柯希尔越发庞大的势力,以及那支见鬼的,从背后捅刀子的古怪虫人军团的双重威胁,卡拉克西维斯之中,11位卡拉西克长老,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虽然又一次发动对大女皇的刺杀,多少有些不太好听,而且很不体面,但这却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叛乱最好的方法了。 而执行刺杀任务的人选,则根本不需要长老们担忧,在本尼迪塔斯阁下的“无私奉献”之中,现在整个卡拉克西议会拥有完整的12位英杰...来自各个时代的12位顶级战士和刺客。 它们中的每一个,在自己的时代里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它们被集合在一起,共同执行一项刺杀任务...傲慢而愚蠢的夏柯希尔根本不可能活着躲过这次刺杀...大女皇死定了。 但英杰们都是螳螂妖种群中最强大最睿智的战士们,它们也并非没有自己的思维,因此在刺杀命令下达之后,这些来自各个时代的英杰们也会对这个命令有自己的理解,这一点从英杰彼此的聊天里就能听出来。 “呵呵,又一次参加起义是什么感觉?伟大的虫群卫士希赛克?” 毒心者夏克里尔,这个擅长用血液作为原料,调配各种古怪毒素的药剂大师是活跃在据此1200年前的人物,它也是英杰中最年轻的一个,在大女皇夏柯希尔登基之后,它还为当时很稚嫩的大女皇服务过,它因为用自己的药剂,帮助螳螂妖顶住了螳螂高原的熊猫人们最大规模的反击,而被授予了英杰的称号。 这家伙怎么说呢,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和它聊天的时候,尤其要注意这家伙爪子里抓着的注射器,它把任何东西都当成试验品,这个糟糕的习惯很不好。 而面对毒心者的询问,曾经亲手杀死叛乱女皇柯哈兰的虫群卫士希赛克,这个神射手一边组装着自己的琥珀音波枪,一边随口回答说: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夏柯希尔让我想起了我曾经效忠的女皇,柯哈兰,她们一样以慈爱之名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她们同样声称自己的独裁统治,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传承,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她在禁锢虫群的未来,所谓的“防止无谓的牺牲”,更是最滑稽的说法。” “说得好,我年长的兄弟。” 虫群卫士希赛克的发言,赢得了另一边正在为匕首涂抹毒素的掠风者克尔鲁克的赞赏,这个颇有“骑士精神”的顶级刺客沉声说: “螳螂妖的轮回才是最高贵的传承,弱者死,强者生,正是这种轮回才让螳螂妖在万年中保持着活力!夏柯希尔只是个被权力迷惑了双眼的可悲者...” “确实,她只是迷恋权位,渴望延长统治,并且为这个拙劣的目标牺牲了我们永恒的轮回!” 这一次发言的是无伤者玛里克,这位武技大师身经百战,它曾亲自面对影踪派的4个传奇武僧的围攻,但它却用自己的琥珀战刀,在一番死战之后,将那四个武僧通通杀死,它之所以被称之为无伤者,正是因为这彪悍的战技,它在它的时代力挽狂澜,拯救了两个军团败亡的命运。 这是个作风强悍的战士,它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刀枪交鸣的味道: “因此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能为了永恒的轮回,杀死夏柯希尔!” “呵呵,我根本不在乎她做了什么,我只是想单纯的杀死她!” 一个暴虐的声音在几名英杰身后响起,不断的活动着手中琥珀折刀的暴食蝗卡兹克用一种嗜血的眼神说到: “我要亲手砍下她美丽的脑袋,作为我的战利品!” “但你也应该尊重她!” 性格颇为中正的掠风者克尔鲁克对于暴食蝗的某些残忍的行为很有意见,这位刺客沉声说道: “她是大女皇,我们要给她一个体面的终结,以及,我曾经听说,暴食蝗,你受封为英杰的原因,是因为你在你的时代,大肆屠杀魔古人的奴隶,让蟠龙脊建造完成的时间退后了十几年,我无法否认你的战果,但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这样强大的战士,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声望建立在追杀溃逃的农夫身上?” 这颇有恶意的质问并没有让暴食蝗勃然大怒,这个精神似乎有些问题的家伙耸了耸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很简单,因为我在追杀他们的时候,不同跳的很远...” “哈哈哈哈,说得好,屠杀弱者的感觉,畅饮鲜血的感觉,总让人无比迷恋!” 另一个精神有些问题的屠夫,疯狂并且病态渴望鲜血的觅血者里卡尔用自己尖锐的声音尖叫到: “啊啊啊!我得去杀掉些什么,我等得都要发疯了!” “你!安静!” 古板的声音呵斥着,正在研究琥珀法术的明澈者伊约库克,这个螳螂妖英杰里罕见的施法者用冷漠的声音喊到: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要么安静,要么我“帮”你安静!” “你说什么?” 这呵斥声让暴躁的觅血者愤怒了起来,它恶狠狠的盯着明澈者,它尖叫到: “你想让我安静?我要把你的嘴缝起来!” “安静!” 眼看着一场内斗就要发生,一个更低沉的声音在英杰们背后响起,这一刻,所有的英杰都齐刷刷的对那个身穿古老盔甲,手握琥珀战斧与盾牌的战士俯身行礼,就连最狂妄的暴食蝗和觅血者也不敢造次。 因为来的,是至尊者柯尔凡,是螳螂妖历史上的第一位英杰,也是它发明出了“琥珀保存”的技巧,如果没有它,眼前这些英杰早就在时光中凋零了。 这一点从它的称号就能看出来,至尊者...能让每个时代里都心高气傲的英杰们承认这个称号,这已经说明了柯尔凡的实力。 “夏柯希尔是被疯狂和野心充斥了心灵的可悲者,但正如克尔鲁克所说,她毕竟是螳螂妖至高无上的大女皇...她理应得到体面的结局!” 至尊者站在英杰们之中,它沉声说道: “我已经厌倦了每一次苏醒都要面对这叛乱,让这一切结束吧,就在今晚!而你们的争吵也让我觉得厌烦,你们是英杰,是螳螂妖最伟大的战士,这就是你们的战姿?真是让人失望!” “散去吧,做好准备...然后今晚,随我出征,还忠诚于议会的将领们已经为我们打开了前往皇宫的道路,今晚,就是一切终结之时。” 地位最高贵,实力最强大的至尊者发话了,便再没有其他英杰愿意在这时候挑事,而就在虫群散去之后,掠风者克尔鲁克却没有离开,它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至尊者说: “能追随在您身边是一种荣耀,至尊者,我从小就是听着您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但现在...我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主宰...主宰的声音,在我心灵中消失了。” 掠风者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这在顶级战士中是很难看到的场景,这代表着掠风者这样的“虫群骑士”,也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但面对掠风者的疑惑,至尊者柯尔凡也沉默了片刻,它低声说: “不要怀疑主宰的伟大,这也许只是个考验,不要想太多,去准备吧,掠风者...一切的事情,都等到我们杀死夏柯希尔之后再说...” 至尊者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但从它的声音里,掠风者也能感觉到一丝...茫然,这也就是说,不止它一个无法再听到主宰的心灵之音,就连最古老的初代战士,与主宰联系最紧密的至尊者柯尔凡,似乎也失去了那种信仰的指引。 怪不得...怪不得从昨夜之后,它们就在没有在卡拉克西维斯见过那些卡拉克西瓦(“卡拉克西长老”的意思),那些长老们,大概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主宰故意设下一个试炼的话,这也许就意味着...主宰已经... “不!” 掠风者阻止了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主宰是螳螂妖信奉了一万年的神灵,它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陨落的。 这绝对是一个试炼!对,是主宰为它们这些信徒设下的试炼... 掠风者的复眼中亮起了坚定的光芒,它是主宰信仰的执行者,它必须完成这试炼! 它必须杀死...叛乱的大女皇,夏柯希尔! ——————————————— 是夜,在忠诚于卡拉克西议会的秘密间谍们的带领下,潜入大女皇皇宫的12英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大女皇的皇家卫士。 对于这些各个时代的顶级战士们来说,这些身经百战的普通螳螂妖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不过这场突袭似乎出了岔子,就在英杰们冲向皇宫的同时,本该护卫在宫殿外围的皇家宰相佐尔洛克以及刀锋领主塔亚克,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数目庞大的军团赶来支援大女皇。 而最要命的是,它们的突袭还惊醒了护卫在大女皇皇宫入口处的,恐怖的螳螂妖战争兵器,攻城虫领主加拉隆,那是一头可以轻易撕碎任何城门的怪兽,也是大女皇最钟爱的宠物,在已经实质性和议会闹翻,并且发动叛乱之后,担忧步被刺杀的那些“前辈”的后尘,大女皇就将这恐怖的,重达数十吨的怪兽安置在自己的寝宫前方。 这个意料之外的强敌让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干掉大女皇的12英杰也被阻拦了下来。 螳螂妖的攻城虫这种东西移动缓慢,但它的甲壳极其厚重,哪怕是最强大的至尊者,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击破那甲壳。 “掠风者!暴食蝗!还有希赛克!” 至尊者一边用战斧和盾牌挡住四面八方冲来的皇室卫兵,一边高喊道: “你们三个!冲进去!杀死夏柯希尔!其他英杰,随我来,为我们的兄弟争取时间!” 不得不说,至尊者的安排是非常合理的,这三个英杰是12英杰里最擅长潜入刺杀的刺客型英雄,而且有远程有近战的配合,在它们三人的伏击之下,大女皇夏柯希尔绝无生还的道理。 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面对冲入寝宫的三名英杰,夏柯希尔身边的皇家卫士根本不堪一击,而大女皇本人则惊慌的手持自己的权杖,慌不择路的试图逃跑。 她是大女皇,虽然有优良的血脉,但她这一生都没怎么战斗过,面对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英杰,夏柯希尔根本不是对手。 只是短短十几秒钟,她就被掠风者的短剑在躯体上刺出了可怕的伤痕,而最要命的是,曾经狙杀过柯哈兰大女皇的虫群卫士希赛克,也已经将包含毒素的致命枪口,对准了她的脑袋。 也许在下一刻,至高无上的大女皇夏柯希尔,就会死在这里,她渴望的一切,权力,地位与永恒的统治,都会在此地终结。 “不!不!” 大女皇惊慌的挪动躯体,试图逃离掠风者的短剑刺击,她用一种绝望的声音高喊道: “谁能救救我!不管是谁...求你,救救我!” 而下一刻,就在希赛克那致命的子弹飞出枪膛的瞬间,一头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古怪蛛魔,便以一种魔法一样的姿态,从皇宫之下的大地里翻了出来,它用自己的虫肢抓起身受重伤的大女皇,另一支爪子则扣住了猝不及防的掠风者克尔鲁克。 “唰” 在毒素子弹的爆鸣中,三个高阶虫子,就那么诡异的消失在了这被重重围起来的皇宫中。 59.南北合流(上) “不要动!你伤的很重!” 温和的人类语在大女皇夏柯希尔耳中响起,这让意识还有些模糊的大女皇扭了扭脖子。 下一刻,温暖的治愈能量就顺着她的躯体开始治愈她的伤口,尽管从未感受过这种自然治愈的力量,但大女皇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没有恶意,而且在经历过一场让人头皮发麻的刺杀之后,夏柯希尔觉得自己急需缓解一下心神。 顺便再盘算一下,该怎么应对卡拉克西议会那群老不死的,坏透了的糟老子们卑鄙的暗杀。 这位受伤颇重的大女皇此时正待在拆解者的大本营,位于卡桑琅丛林的山洞中,她正在用一种审视并且警示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已经被大大拓宽的石洞,这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她看不懂的仪器,就像是个实验室,但最让大女皇惊讶的是,在这虫子们守卫的山洞中,居然还有人类的存在! 那是一个穿着古怪木甲的人类,此时,这个人类德鲁伊正在帮助大女皇治疗伤势...而在石洞中,还有很多其他种族的德鲁伊们在进行着某些看似很重要的试验。 有大女皇见过的人类,以及她没见过的牛头人、狼人、野猪人,甚至是兽人和暗夜精灵。 而且这些外形古怪的血肉种族并不畏惧那些在实验室中走来走去的其拉-奈幽虫子们,甚至还会驱使这些虫子帮他们搬运一些东西。 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大女皇思维中的场景,让夏柯希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眼前的一切,感官敏锐的大女皇从这些家伙们的胸口都看到了一个共同的徽记,显然,这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而现在,这个古怪组织朝着她递出了善意。 但夏柯希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 “砰” 一篮子造型古怪的,类似于肉类的东西,被放在了大女皇夏柯希尔眼前,那股古怪的香味打断了大女皇的思考,这位穿着华丽琥珀点缀的长袍,带着金色的螳螂妖王冠的大女皇抬起了自己那如同绿色螳螂一样的脑袋,她看到了正站在她眼前的拆解者,斯克里斯。 说起来,大女皇夏柯希尔的外形,和斯克里斯这样的蛛魔还有几分相似,作为螳螂妖大女皇,夏柯希尔并不像其他的螳螂妖那样是以双足行走的,她有四根虫肢代替双腿,而她的双翼则已经退化,无法再飞行,这种姿态极其类似于奈幽蛛魔的形态,唯一的区别是,奈幽蛛魔们没有翅膀,而且相比螳螂妖融合在一起的两只大大的复眼,蛛魔们分散的眼睛要更多一些。 “吃吧,尊贵的客人,你看起来很虚弱。” 拆解者用古老的蛛魔礼节对大女皇微微俯身,它用精神链接说到: “这些是卡利姆多的地精们专门为我们这样的虫族生命制作的食物,虽然看上去有些古怪,但相信我,它要比您平日里吃的那些东西更有营养,而且口味更独特一些。” 但大女皇并没有伸出自己如双手一样的虫肢,相反,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斯克里斯,片刻之后,她用自己沙哑的声音,用螳螂妖传古的语言质问到: “那么,你是谁?你是我没见过的虫族,我猜,亚基帝国的后裔,依然还存在于外界的世界中,你是奈幽?还是其拉?” “啊,亚基帝国的古老语言,我已经有数千年没说过这样的古老语言了。” 拆解者也用那拗口的,类似于虫子嘶鸣一样的声音回答到: “放下你那毫无意义的警惕心吧,夏柯希尔,我已经活过了4000个年头,在我眼中,你只是个鲁莽而做事不顾后果的野丫头...我是你的前辈,当然,你的身份特殊...大女皇的身份注定了你无法轻易的相信外来者,但我认为,用你的生命作为我们善意的表示,这应该已经足够了。” “至于我本人,我是一名安卡哈祭司,大概也是留存于世的最后一名安卡哈祭司,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你只需要知道,我代表的奈幽蛛魔已经到达了灭族的边缘,其拉虫族更是被连根拔起...先吃饭吧,等凋零者的兄弟们为你治愈了伤势之后...我会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拆解者那银白色的复眼中闪过一抹抹光芒,它轻声说: “你想必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应对螳螂妖长老们的卑劣暗杀...你也会思考,即便是除去了掣肘的长老之后,你该怎么统治螳螂妖文明,但你的眼界限制了你的思考...总之,我会提供给你一条正确的道路,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手里。” “就这样吧!” 说完,拆解者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它现在手头的事情很繁杂,螳螂妖的凯帕圣树已经被它找到了好几棵,但问题在于,光有了这些生产琥珀的圣树还不行,它必须想办法弄到螳螂妖秘传的琥珀再生技术,而眼前的大女皇夏柯希尔毫无疑问就是个突破口。 当然,凋零者的插手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大牧首已经向泰瑞昂许诺了,他们会想办法将螳螂妖整合成凋零者的力量,诺言已经许下,就必须努力完成,所以拆解者对于夏柯希尔的许诺其实是个骗局...在大女皇到达这里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自己的自由可言了。 哪怕她不愿意,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也会想办法“劝说”她接受善意的。 但夏柯希尔本身能掀起螳螂妖内部的巨大混乱,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政治能力,虽然拆解者没有明说,但大女皇能隐约感觉到,一个机会,或者说,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么,要不要跳下去呢? 夏柯希尔的思维疯狂运转着,她伸出手,从那篮子里取出一块古怪的,类似于肉类一样的糕点,然后放入口中。 嗯...味道果然不错,混杂着油脂的腻味和肉类的腥甜,以及类似于甘草一样的余香,看来那群叫地精的生物,很擅长烹饪嘛。 要不要在收复王国之后,邀请几个地精厨师来专门为自己烹饪呢? ————————————————— 在数个小时之后,在凋零者德鲁伊的治愈下,大女皇那严重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同时体内的毒素也被祛除干净,在一名蛛魔卫士的带领下,大女皇便如约来到了拆解者的实验室里。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被移植在这石洞中的数棵凯帕圣树。 “这是我们的树!你这小偷!” 大女皇呵斥着正在进行某种研究的拆解者,而后者站在试验台前,头也不抬的说到: “什么时候,亚基帝国的凯帕圣树成为了螳螂妖的私产?如果我祖先的记载没有出错的话,凯帕圣树,应该是属于亚基帝国的财产吧?作为亚基帝国的后裔,难道我们没有资格继承它吗?” “你们才是卑劣的小偷!” 拆解者的声音变得讥讽起来: “螳螂妖在亚基帝国崩溃之前就逃走了,是奈幽和其拉一直坚持到帝国覆灭,而且你们还趁着我们在前线抵抗野蛮巨魔的时候,偷走了帝国最重要的传承...怎么?一万年之后,螳螂妖就能心安理得的将这些属于大家的遗产收揽起来吗?” “真的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吗?” 斯克里斯的反驳让大女皇夏柯希尔气得说不出话,虽然它的描述没什么问题,但它选择性的忽视了一点,哪怕在亚基帝国时期,凯帕圣树和琥珀再生的技术,那也是螳螂妖这一支虫人独有的传承,就像是奈幽蛛魔们的基因技术,其拉虫人的水晶方尖碑技术一样。 但那都已经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讨论这些早已经没有了意义。 于是夏柯希尔让自己的愤怒消散了一些,然后她沉声问到: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我的王国需要我!尤其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所以,你想要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就直说吧。” “爽快!” 拆解者这才放下手里的工作,它转过身,拂了拂自己那风骚的月白色长袍,然后对眼前的螳螂妖大女皇说到: “首先,我要你们传承的凯帕树繁育技术和琥珀再生技术,这对于奈幽蛛魔的复兴很重要。” “其次,螳螂妖王国要成为凋零者教派的中立盟友,在以后的岁月中,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你们不能再翻越蟠龙脊,去屠杀熊猫人和潘达利亚的生灵。” “最后,你和你的琥珀大师们要协助我完成奈幽蛛魔的新生,并且在某个合适的时候,螳螂妖和奈幽蛛魔将组成名义上的虫人文明,重现亚基帝国的风采。” 拆解者的三个条件,每一个都让大女皇内心的怒火复燃,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显然,她在等待拆解者给出的条件,这样苛刻的要求,如果有让人满意的回报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答应... 交换与妥协,这才是政治与世界万物发展的真理。 “至于你能得到什么?” 拆解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虫子脑袋,它低声说: “让我想想,嗯...凋零者动员所有力量,帮助你除掉古板而腐朽的卡拉克西议会,帮你稳定螳螂妖王国。” “整个南海群岛将有三分之一划分给螳螂妖作为繁衍生息的新国度。” “成为凋零者的盟友之后,任何势力对螳螂妖的进攻和威胁,都会得到凋零者的全力支援...以及,在时候恰当的时候,我们也许能得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只有虫族生存的世界!” “不够!” 大女皇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些提议,她说: “腐朽的议会我自己会处理,强大的螳螂妖完全可以轻易的占领一整块大陆,最后...凋零者?这是什么玩意?我们传承数万年的,伟大的螳螂妖需要它的庇护吗?” “还有你说的什么新世界...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疯子,但你的说法却让我忍俊不禁,阻拦螳螂妖的迷雾结界已经消失,很快,整个艾泽拉斯都会是我们的,我们会在这个世界上重建伟大主宰的黑暗帝国,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世界吗?” “如果你足够聪明,亚基帝国的后裔,你现在就应该归属于我,等到我回到我的王国之后,奈幽虫族的新生自然可以实现,我甚至会仁慈的允许你们参与到新生的亚基虫人帝国的政务之中...所以,跪下吧!奈幽的最后后裔,向我效忠!” 大女皇刻意为之的傲慢回应让拆解者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蛛魔祭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大女皇,它大概能猜到这是夏柯希尔讨价还价的一种方式,但问题是,它太忙了,没时间陪这女皇玩这种政治游戏,于是,它回头对身后并不存在的某些东西抱怨到: “你瞧,我早就说过了,这些在穷乡僻壤里作威作福,当土霸王当惯了的家伙没有那么聪明,也没有什么大局观...我和她能谈的已经谈完了,该你们了。” 说完,拆解者就不再理会夏柯希尔,它转过身,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而在夏柯希尔的注视中,一个拄着荆木法杖,穿着古朴战甲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鹿盔看着眼前的大女皇,凋零者大德鲁伊面色平静的说: “那么,就请大女皇夏柯希尔女士跟我走一趟吧,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在翡翠圣地等待着你的到来...”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双方的分歧,然后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 “当然,这邀请,你没有拒绝的权力!而且有个坏消息,我要提前告诉你,夏柯希尔女士,螳螂妖的主宰,也就是上古之神亚煞极留在潘达利亚的黑暗之心,在昨夜已经被彻底摧毁...也就是说,你们所谓的信仰体系,已经从源头开始崩溃。” “恕我直言,如果你再不想想办法,你这个大女皇,很快就没有国家和人民可以统治了。” 60.南北合流(下) 大女皇夏柯希尔再回到潘达利亚大陆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她并没有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关于自己这趟“旅行”的内容,但在她回到潘达利亚之后,她确实就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凋零者在恐惧废土的行动变得及其配合,而对于拆解者提出的几个要求,也近乎满口答应,再没有了之前那副傲慢的让人生厌的样子。 “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恐惧废土,距离我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情况可能已经变得很糟糕了。” 大女皇夏柯希尔对眼前的拆解者说: “我将会尽力收拢那些还服从于我的军团与下属,我也会尽力帮你们拖住议会的军队,但我很可能已经无力参与到对卡拉克西议会的反击之中,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每个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螳螂妖社会又是个阶级严苛的文明,很难说现在还有多少军队忠于我。” “我可以理解。” 拆解者斯克里斯用自己那银白色的复眼注视着大女皇夏柯希尔胸口别着的凋零者教派的徽记,这个蛛魔非常温和的收拢着双手一样的虫肢,它轻声说: “您也不需要太过紧张,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了,那么凋零者和蛛魔必然会竭尽全力帮助螳螂妖王国从那古板而腐朽的传统中脱离出来,您只需要吸引那些叛变的军团的注意力,而卡拉克西维斯和那些烦人的英杰们,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嗯。” 大女皇稍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站在拆解者身边的大德鲁伊鹿盔,她低声说: “那就这样吧,后续的事务,等到螳螂妖王国新生之后再说...” 说完,大女皇对眼前的两个家伙微微俯身,然后在几名蛛魔卫兵的护送下,通过地底隧道返回恐惧废土,目送着这位心神大变的大女皇离开之后,拆解者的银白色复眼中闪过一丝丝疑惑,它回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大德鲁伊,它低声问到: “虽然我很清楚凋零者日益膨胀的力量,但我依然很好奇,你们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变得如此配合...” “不,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鹿盔瞥了一眼拆解者,他沉声说: “夏柯希尔女士是一位睿智的统治者,她之前的傲慢是因为她的眼界限制了她,我们也并没有用精神魔法扰乱她的意志,我们只是让她看到了整个世界的真实,植根于大地之上的生命之种,凋零者那瑰丽的翡翠圣地,联通两个世界的大门,以及希利苏斯流沙之战的残骸,最后是黯刃军团的本部...” “这些东西总能让沉浸在狭隘思维中的统治者惊醒,让她意识到,真正的世界并不只有恐惧废土这一小块,整个世界是很复杂的,在她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之后,她总会本能的寻找庇护,更何况,坚定信仰的崩溃总会让这样的挚信者进入心神迷惑的状态,她需要的,只是一盏指引前路的明灯。” “而凋零者的教义,就是那盏明灯...多说无益,拆解者,你的军队是否已经集结完毕?是时候结束恐惧废土的战争了,是时候把美好的和平带给这片大陆了。” “当然!” 一听到鹿盔关于战争的质问,拆解者立刻挺直了躯体,它用虫子一样的嘶鸣回答到: “我的军队随时可以发动进攻!在夏柯希尔牵制恐惧废土北部的螳螂妖军团之后,仅仅是南部留守的螳螂妖,是无力对抗这种数目的虫群袭击的,攻陷卡拉克西维斯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不过那些英杰...如果它们每一个都如同我的俘虏一样固执而且强大的话,那么单靠普通的虫子,很难对付它们。” 说着话,拆解者将目光转向身后的一块橙黄色的琥珀,在那已经冷却的琥珀中,掠风者克尔鲁克正被封印在其中,这位强大的英杰刺客的复眼中依然闪耀着暴怒与冷酷的杀意,强大的拆解者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它封印于这人畜无害的琥珀囚笼之间。 英杰很强大,这些从各个时代中甄选出的顶级战士每一个都有颠覆一支军团的能力,如果不想办法除掉它们,那么要毁掉卡拉克西议会就是完全的空想。 “放心吧。” 鹿盔将手里的荆木手杖举起,在空中挥了挥,他说: “我们也有强大的战士,最重要的是,半神在与我们同行!我唯一的疑问是,拆解者,你真的有把握劝服这些英杰吗?如果你没有把握,不如将它们在战场上彻底杀死,这样不受我们控制的强大战士,就算留着,那也是霍乱之源。” “它们注定会成为凋零者教派最强大的自然武士,就这么杀死,未免也有些太浪费了。” 拆解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它说: “我虽然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相信,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可以让它们归顺于我们...只要我破解了琥珀的秘密,在加上蛛魔秘传的基因改造,我相信,它们最终会为我们所用。” “好!” 鹿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封印于琥珀中的掠风者克尔鲁克,他眯起了眼睛: “那么,就准备战争吧...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 在卡拉克西议会策划的刺杀失败后的第三天,在此时状态非常混乱的恐惧废土的战乱中,一个糟糕的消息传回了卡拉克西维斯。 神秘失踪的螳螂妖大女皇夏柯希尔果然没有死去,她重新出现在了被议会的军团打的节节败退的螳螂妖反叛者们的阵地中,并且重新号召那些举棋不定的螳螂妖贵族们加入这场“追求自由与新生”的伟大战争中,并且这位大女皇还怒斥腐朽的卡拉克西议会向全体螳螂妖隐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螳螂妖们信奉的绝对神灵,伟大的“主宰”已经彻底陨落,但卡拉克西议会不但没有向人民宣告这个消息,反而试图借助这个机会,将螳螂妖彻底变成这群祭司们的奴隶! 而她,大女皇夏柯希尔,为了拆穿议会的邪恶把戏,结果遭到了议会的无耻刺杀。 大女皇夏柯希尔的说法直接在螳螂妖文明中引发了一场可怕的信仰风波,但她说的却是事实,螳螂妖们传承的一万多年中,主宰的黑暗之音总能在螳螂妖的精神中存在,但最近几天,那个声音消失了,这反常的情况本就引起了很多螳螂妖的怀疑,而在这个当口,大女皇信誓旦旦的宣告,更是给这湍流不休的潮水里扔下了一捆点燃的炸药。 那些服从于卡拉克西议会的螳螂妖贵族们也开始频繁的向长老们询问关于“主宰”的问题,然而长老们却有苦说不出... 作为螳螂妖中的智者,它们也很清楚主宰的声音消失意味着什么,但作为主宰的祭司的它们,是根本不可能直接承认神灵陨落的,否认了主宰的存在,就相当于直接否认了卡拉克西议会的权威,但它们同样没办法解释清楚,为什么主宰的声音会在近期消失,只能尽力搪塞。 这个信仰层面的炸弹被引爆的结果,就是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有数个手握军权的螳螂妖贵族宣布在“内战”中保持中立,这坏消息让军力本就不足的议会一方的力量再次被严重削弱,而原本已经快被剿灭的大女皇一方的军队,却又一次得到了喘息之机,而且夏柯希尔还趁这个机会,开始在螳螂妖高层中传播一种新的信仰。 生与死的轮回与追求自然极致的进化...一种其实很符合螳螂妖生存模式的新信仰。 那可耻的叛徒夏柯希尔不但背叛了螳螂妖的传统,甚至还厚颜无耻的向所有螳螂妖宣布,她在外界找到了远古亚基虫人帝国的真正传承,螳螂妖将迎来一个繁盛发展的新时代,古老的虫人帝国将再一次屹立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螳螂妖文明将迎回远古的古老荣光... 恐惧废土这短短几天之内的风云变幻,就像是一记记凶狠的组合拳,打的卡拉克西议会的长老们晕头转向,夏柯希尔敏锐的抓住了螳螂妖在这个阶段最大的弱点,信仰的崩溃与重建,给了大女皇死中求活的绝好机会,而主宰的消亡,也将议会逼到了最后的绝路上。 更要命的是,那支之前一直在恐惧废土南部边境活动的古怪虫子军团,也像是配合着叛徒夏柯希尔的行动一样,在某个平静的夜晚,以一种自杀式的姿态,朝着神圣的卡拉克西维斯发动了可怕的突袭。 “呱!烧烤虫子!我喜欢吃!” 拍打着双翼的太阳渡鸦鲁克玛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尖啸,在这太阳之灵的翅膀的挥舞中,一道道恐怖的太阳之火从天而降,将卡拉克西维斯的琥珀结界轻而易举的融化,然后在那些螳螂妖在火焰中四处奔行的混乱之中,这贪吃的火焰渡鸦飞快的掠过低空,用自己灼热和尖锐的鸟喙,眼疾手快的叼起了一只身材臃肿的螳螂妖长老。 鸟,本来就是喜欢吃虫子的... “咔擦” 鲁克玛从嘴中喷出烈焰,将那尖叫不休的螳螂妖长老烤到七分熟,然后用一种享用美餐的姿态,蹲在卡拉克西维斯的琥珀石碑上,将那可怜的长老一点一点的撕碎,然后吞入了口中。 “嗯...美味!” 阳炎渡鸦那宝石一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然后这恐怖如太阳一样的生物,又以猎食者的姿态,将贪婪而又危险的目光转向了那些朝着它冲过来的螳螂妖英杰们。 “你们看上去...很有嚼头的样子...” “轰” 下一刻,面对挑衅的螳螂妖英杰们,鲁克玛张开双翼,就如同一轮在黑夜中彻底爆发开的小太阳,那可怕的太阳之火以一种风暴的姿态横扫过整个卡拉克西维斯的山谷,除了至尊者柯尔凡能勉强抵抗这可怕的火焰之外,其他的英杰们纷纷被逼退。 “大虫子!” 一声古怪的尖叫在被火焰狼狈逼退的毒心者身后响起,这螳螂妖的英杰只来及回过头,就看到一头隐藏在黑暗风暴中的蓝色渡鸦猛地冲了出来,那体型巨大的渡鸦半神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撕开了毒心者的虫翼,然后精准的扣中了毒心者的躯体,然后在一阵阵尖锐的狂笑声中,安苏抓着毒心者,飞到了自己妻子身边,讨好似得将这猎物丢给了鲁克玛。 “呱,我亲爱的鲁克玛,这可是螳螂妖历史中的传奇英雄!” 安苏呱呱叫道: “它的味道肯定与众不同!尝一尝吧。” “咔” 安苏的话音刚落,不断挣扎的毒心者就在莫大的恐惧中,被阳炎渡鸦鲁克玛一口吞进了嘴里,在那烈焰鸟喙的咬动中,阳炎渡鸦很快就嚼碎了第二只大虫子,毒心者躯体里流动的恐怖的酸性血液,根本无法伤害到这元素之鸟的坚固躯体,而它的拼命挣扎,也只能给鲁克玛带来更新鲜的口感。 “恩,酸酸的,就像是某种多汁的水果一样。” 鲁克玛将嘴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拍打着翅膀,将圣地山谷中的火焰卷的更加肆意的燃烧,在那火光闪耀之间,它像个美食家一样评价道: “英雄的味道,果然很棒...我的安苏,让我们去抓更多的虫子吧,我很喜欢它们的味道!” “呱!好,下面还有很多...够我们吃好几年的了。” 在下方的战场上,面对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在凋零者的野性德鲁伊们的带领下,如苍白色潮水一样扑过来的其拉-奈幽兵虫,山谷中的螳螂妖将士拼了命的对抗,但它们的战线却依然被压得节节后退。 在黑夜的天空之中,鲁克玛和安苏这对半神夫妇带领的猛禽德鲁伊军团横冲直撞,那些在空中不断发出致命尖啸的风暴渡鸦很轻易的就能撕开体型较小的螳螂妖空军的阻隔,然后以残忍的姿态,卷起风暴,将这些依靠虫翼飞行的虫子击落在地面,被那些翻滚的兵虫在顷刻间淹没。 已经传承了一万多年的卡拉克西议会,就如同它们崇拜的上古尊者一样,在今夜...亡了。 61.万年轮回的终末 螳螂妖的英杰是很强大的,它们每一个都比得上人类历史中的传奇战士。 可惜,它们在这充满了毁灭和杀戮的夜晚,要面对的对手可并非以往那些软弱的凡人,它们意义为傲的战技,也很难再保护它们,再守护它们的信仰。 在安苏和鲁克玛这荒野半神夫妇的带领下,整个凋零者教派出动了一个标准军团的野性德鲁伊和猛禽德鲁伊,这些德鲁伊并不是作为战士参与战斗的,他们是作为拆解者的庞大虫群的指挥官加入战斗的,英勇无惧,极其擅长数量战的其拉虫人,在德鲁伊指挥官们的带领下,如水银泻地一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整个卡拉克西维斯的山谷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大女皇夏柯希尔给凋零者德鲁伊们提供了极其详细的卡拉克西维斯山谷的地形图,还在过去几天里,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这附近的几支螳螂妖军团吸引到了更远的地方,给这一晚的突袭创造了几乎完美的条件。 这一战里凋零者还出动了三位大德鲁伊,鹿盔、牙火和丰收男巫奥尔特,这代表着凋零者对于这一战的极端重视,而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在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整个卡拉克西维斯山谷,几乎都堆满了螳螂妖的尸体。 圣地中标志性的,已经矗立了数千年的数座琥珀石碑都被可怕的太阳之火融化,连同圣地周围的所有建筑物,都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而那些被堆放在山谷边缘大坑中的螳螂妖尸骨层层叠叠的放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恐怖的万人坑一样。 而且那些螳螂妖的尸体几乎没有完整的... 这惨烈的一幕让代表大女皇夏柯希尔前来,和凋零者接洽的皇家宰相佐尔洛克都感觉到心惊胆战,但为了显示大女皇的“威仪”,这位螳螂妖的皇家宰相依然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它手持代表大女皇的琥珀权杖,以一种沉重而又不失风度的步伐,在大女皇的皇家侍卫的保护下,走入了一片死寂的卡拉克西维斯山谷中。 佐尔洛克是大女皇夏柯希尔的真正死忠,它是大女皇在继位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螳螂妖贵族,在大女皇失踪的几天里,也是这位皇家宰相在拼了命的维持因为女皇失踪而变得摇摇欲坠的贵族联盟,可以说,如果没有这家伙的话,夏柯希尔是很难力挽狂澜的。 而且皇家宰相佐尔洛克,也是螳螂妖群体中最著名的“美男子”,这位身材纤细而匀称的皇家宰相穿着用金色琥珀点缀的华丽长袍,那长袍的花纹代表着它的家族,而在它的长袍后方,在音波的力量下,一个华丽而优美的蓝色圆盘的装点悬浮于它的头颅之后,似乎代表着它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这位螳螂妖的皇家宰相,有一双别样的蓝色眼睛,就如同蓝色的星点一样。 在大女皇回归之后,忠心耿耿的皇家宰相就成为了大女皇真正的代言人,它骄傲的自称为“女皇之音”,将自己视为夏柯希尔王权的忠诚维护者。 但现在,佐尔洛克行走在这曾经神圣,现在却变得一片凋零的山谷中,它那敏锐的蓝色双眼不作声色的打量着山谷中那些忙碌的其拉工虫,这些如同放大版的甲虫一样的虫子背后带有古怪的奈幽蛛魔的花纹,而且像螳螂妖一样,很有规律的行动。 就如同勤勤恳恳的仆人,在飞快的清理着这片战后的废墟。 这代表着这支和螳螂妖与众不同的虫子也有属于自己的体系和文明,这,也许就是大女皇回归之后,向它们宣告的,关于亚基虫人帝国的另一支古老传承。 继续往前走了几分钟,皇家宰相佐尔洛克又看到了一些被摆放在地面上的残躯的螳螂妖尸体,而这些尸体和外面那些士兵的尸体不同,在看到这些尸骨的时候,佐尔洛克的虫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震惊。 它认得这些被杀死的螳螂妖... 这是曾经把控着螳螂妖政体权力的卡拉克西议会的11长老的尸体! 这一点从它们那显得臃肿的虫肢和身体都看得出来,这些外来者居然真的在一夜之间,便覆灭了整个卡拉克西议会,真是难以想象...怪不得大女皇对它们如此有信心,又如此的忌惮。 “你代表大女皇夏柯希尔而来?” 迎接佐尔洛克的,是拆解者斯克里斯,凋零者德鲁伊们认为,和虫人打交道,最好还是让另一个虫人出马,而且凋零者也不太愿意在这种事关战争的事情上露脸,毕竟这个组织表面上是绝对中立的和平组织。 “是的,我是佐尔洛克,女皇之音。” 皇家宰相做了个非常繁琐,非常古老的礼节,而拆解者也用无可挑剔的回礼应对,这让佐尔洛克对于拆解者的身份更好奇了。 “我接受大女皇的神圣命令,前来和亚基帝国的另一支传承,与螳螂妖古老的兄弟会面,同时讨论一下关于两族文明的后续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代表女皇确认一下,卡拉克西维斯的11长老,已经尽数死去了吗?” “当然!” 拆解者活动着虫肢,指着旁边的尸体,它银白色的复眼中闪耀着一缕缕光芒,它说: “我可以向你和你的大女皇保证,11个卡拉克西瓦已经尽数死在了昨夜的战争中...” “但这里只有7具尸体!” 皇家宰相反问到: “剩下的4具呢?请原谅我的粗鲁,但事关螳螂妖王国的新生,我必须看到所有的长老都已经死去,否则大女皇是不会放心的。” “呃...” 面对这,拆解者有些尴尬,因为剩下的4个螳螂妖长老确实已经死去了,但它们死亡的“方式”,多少有些古怪。 它们是被贪吃的半神,安苏和鲁克玛这对活宝夫妇吃掉的... 但这两位堪称螳螂妖绝对天敌的半神,是凋零者教派最大的秘密,所以拆解者无法说出实情,不过好在,安苏和鲁克玛吃东西还是有些格调的,它们并没有像是野蛮人那样吃光所有东西。 拆解者的虫肢挥了挥,片刻之后,一头长着虫翼,穿着长袍的其拉虫人,轻盈的落在拆解者身边,将一个箱子递给了它,然后拆解者当着皇家宰相的面,将那箱子打开,其中摆放着四颗已经被洗刷干净的螳螂妖头颅。 那是四位长老留在世间最后的东西了... 不过佐尔洛克也是很有涵养的螳螂妖,它并没有在意这四颗头颅上那些古怪的划痕和噬咬的痕迹,它认真的分辨着这些头颅的身份。 “恩,这是卡拉克西瓦.伊克,最睿智的长老...也是长老们的首领。” “这是洛尔,还有赛特以及提克...” 皇家宰相将那箱子接到手中,严肃的对拆解者微微颔首: “感谢你们,螳螂妖远古的兄弟,你们帮助大女皇解决了一个可怕的麻烦,你们赢得了我们的信任与感谢...以及,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关于那些难缠的英杰,这些古老的战士被长老们蛊惑着参与了对大女皇的刺杀,但仁慈的夏柯希尔陛下并不怪罪它们。” “如果它们还在的话,我想请求你们,将英杰们交予我们监管。” 这个要求让拆解者的银白色复眼里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显然,那位颇有心机的大女皇还在玩弄一些小把戏,她很清楚英杰的可怕战斗力,她还在试图将这些古老的战士变为她的追随者。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凋零者不会将这样危险的战士再还给夏柯希尔,因此,拆解者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很遗憾,但12位英杰在昨晚的战斗中表现的相当英勇,就我们目前所知道的,毒心者夏克里尔、召亡者奇塔尔、操纵者卡兹提克、血之召唤者尼尔那克以及切割者里卡尔都已经战死在了战场上,它们的尸骨也在不慎点燃的火焰中被焚烧干净,掠风者克尔鲁克阁下则已经表示不愿意为大女皇服务,它会加入另一个组织...” “剩下的6位英杰,则在战斗最后,在至尊者柯尔凡的带领下,一路突围朝着西北方离去了,我们的军队损失惨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追捕它们...” “是这样吗?” 皇家宰相的声音中并没有太多怀疑,它有些惋惜的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 两个心怀鬼胎的虫子互相寒暄了片刻之后,它们终于聊到了真正重要的话题,面对拆解者的注视,皇家宰相佐尔洛克轻咳了几声,它从腰间取下那代表大女皇权威的琥珀权杖,双手将其递给拆解者,它轻声说: “恐惧废土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大女皇虽然处死了腐朽而古板的卡拉克西议会,但并非所有螳螂妖都能认识到新生与自由的宝贵,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夏柯希尔陛下必然要专注于整合螳螂妖的内部力量,但大女皇还铭记着和古老兄弟定下的盟约...” “对于琥珀再生技巧最为娴熟的琥珀大师,琥珀塑形者昂舒克阁下,会在近日前往卡桑琅丛林,将远古亚基帝国的古老传承分享给我们的兄弟,另外,大女皇名义上同意了关于您提出的,重建亚基帝国的提议,但这个提议还需要时间的酝酿,来让螳螂妖王国的其他领主也报以支持,希望您能理解。” “最后,以大女皇夏柯希尔陛下的权杖作为见证,从今日起,古老的螳螂妖和同样古老的奈幽虫族,将结为永世的盟友,我们也非常欢迎我们的奈幽朋友们,前来南海群岛,共享螳螂妖未来的疆域与繁荣的时代...当然,我们也会成为强大的凋零者教派的盟友,我们很欢迎凋零者德鲁伊们,前来螳螂妖的国度,传播那让人着迷的,更加正确的新的信仰。” 这位口才很好的皇家宰相用一种慷慨激昂的声音宣布到: “永恒的轮回并不会终止,但摆脱了黑暗与愚昧的螳螂妖,将重新找到正确的未来...与我们的朋友一起,踏入那新未来的荣光之中...” “夏柯希尔陛下万岁!凋零教义万岁!亚基帝国...万岁!” ————————————————————————— 刚刚从煞魔的影响中恢复的祝踏岚拄着手杖,这位影踪派的掌门行走在七星殿的华丽宫廷中,这座曾经属于魔古皇帝的行宫非常的“奢华”,不管是宫廷墙壁上镶嵌的鎏金和宝石,以及青玉点缀的壁画,还是穹顶上不断闪耀蓝色光芒的光环,都体现出了一种绝对的富丽堂皇。 这和熊猫人们的处世观念显然是背道而驰的,但哪怕是最古板的熊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宫殿住着确实很舒服。 而在目前的形势下,锦绣谷既然已经打开,那么这作为潘达利亚大陆最中心的肥沃山谷,自然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所以关于开发锦绣谷的计划,已经被负责具体施政的金莲教的祭司们提上了日程。 “我听说你们在找我?” 祝掌门推开七星殿二层的大厅的门,他走入这房间中,看到游学者和金莲教的所有高层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显然,这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快来看看这个!祝掌门。” 游学者周卓朝着祝踏岚招了招手,他手里捧着一份古怪的卷轴: “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嗯?” 祝踏岚怀疑的看了一眼周卓,他坐在椅子上,接过那卷轴,在注意到卷轴两侧用金色琥珀包裹的时候,祝掌门的表情就变的严肃起来。 最少在潘达利亚大陆上,用琥珀作为点缀的,似乎只有那么一个种族... 危险的螳螂妖! 祝掌门伸手将那卷轴摊开,放在眼前,上面用螳螂妖的文字密密麻麻的书写了一大段话,然后翻译过来就是三个意思: “只会躲在高墙之后瑟瑟发抖的弱鸡熊猫人们不需要再害怕了。” “强大的螳螂妖已经摆脱了黑暗的轮回,睿智而仁慈的大女皇夏柯希尔宣布“百年血战”将在今日终结。” “螳螂妖王国将和熊猫人文明在近期内彻底划定国境线,从此互不干扰,如果弱鸡熊猫人们的首领敢去觐见仁慈而强大的大女皇的话,没准两个国家还能成为表面朋友。”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没什么不好理解的,问题就在于,这段话背后透露出的信息... “呼...” 一向严肃的祝踏岚掌门将那卷轴合起,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几分钟,然后抬起头,看着周卓: “今天,不是愚人节,对吧?还是我昏迷太久,记错了时间?” 62.“仓惶”北逃 且不提熊猫人那边因为螳螂妖使者送来的卷轴而陷入了长久的讨论之中,作为已经延续了近一万年血仇的两族之间,想要真正迎来和平那绝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目标,实际上...这个时间节点,很可能是以十年来计算的。 而就在此时目前形势依然混乱的恐惧废土,这一封被张贴在螳螂妖各个城镇中的琥珀布告几乎是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螳螂妖们的轮回已经进行了一万多年,任何一项进行了一万多年的传承都会被铭刻在一个种族的血骨之间,成为它们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这种传承并非是某一任大女皇随便发布一道命令就能改变的,当然,夏柯希尔并没有鲁莽的将话说死。 她只是告诉螳螂妖,与熊猫人的百年血战将成为过去,而螳螂妖的万年轮回将不会就此终止,而是会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一个新的循环之中。 但即便如此,这封火上浇油的宣告,依然让那些还在犹豫的螳螂妖贵族们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很大一部分领主都遗憾的站在了夏柯希尔的对立面上,但说真的,这正是大女皇希望看到的...对于所有心怀不满的势力一次性的清理。 尤其是在得到远古亚基虫族的兄弟们的“支援与帮助”之后,再将螳螂高原大地上那些忠于女皇的螳螂妖调集回恐惧废土,现在的大女皇夏柯希尔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一点! 已经在信仰的引导下前进了一万多年的螳螂妖想要彻底摆脱信仰的影响,绝对不只是除掉一个卡拉克西议会就能办到的,那个议会只是大女皇表面上的敌人,她真正的敌人是她人民内心中对于上古尊者的信仰渴求,然而,伟大的上古尊者已经死去了... 是时候肃清这种毫无意义的信仰,然后建立起对于夏柯希尔自己的绝对权威了! 当然,有想要改革的人,必然就有阻碍改革的人,就在女皇向外来者求助,并且干掉了卡拉克西议会长老之后,她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激怒了一些对她心怀不满的螳螂妖。 “别拦着我!我要去杀了她!” 12英杰中残存的成员此时正聚在恐惧废土西北方的泥沼大海之外的孤岛上,这里名叫扎尼维斯,是一个被螳螂妖控制的边境矿场,而在数天前,外乡人本尼迪塔斯就在这里唤醒了切割者里卡尔,可惜,那位勇敢的英杰已经死在了对抗半神的战斗里,而6个英杰中最焦躁的觅血者斯基尔此时极其暴戾,它尖叫着要冲出藏身地,再一次刺杀大女皇夏柯希尔。 不过说实话,觅血者倒也不是因为夏柯希尔要毁掉螳螂妖的传统而愤怒,这家伙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它愤怒的根本原因,在于2天前的战斗实在是太憋屈了...面对那两头操纵风与火的半神,一向以强者自居的英杰只能迎来被屠杀的命运。 这让心高气傲的觅血者如何能忍受? “你去送死吗?混蛋!” 拦着觅血者的,是英杰中最冷静的明澈者伊约库克,这个施法者在半神之战里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实际上,如果不是明澈者当机立断的用法术将剩下的英杰传送出卡拉克西维斯,恐怕12英杰在那一晚就会尽数战死。 “放开!我才不想和老鼠一样活下去!你们要这么活着,别拉上我!” 觅血者尖叫着,从它那恍如喷火一样的双眼里,就能看出来,这家伙虽然不说,但它已经快要被内心中的那种信仰缺失的空虚逼疯了...英杰们笃信上古尊者,但现在,主宰已经彻底陨落,心灵中再没有信仰之光的笼罩,这让它们如何能忍受? 觅血者嗜血的本性让它无法驾驭自己痛苦的内心,它一把甩开明澈者伊约库克,提着武器就要冲出这房子,但就在它冲到门口的时候,被虫群卫士希赛克搀扶着的螳螂妖至尊者出现在了那里。 “滚回去!” 英杰中最强大也是最古老的至尊者柯尔凡此时的状态非常糟糕,它在半神之战里正面对抗暴风之神安苏,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却给其他英杰赢得了转移的时间,但它本人面对安苏掀起的狂风利刃,小半个躯体都快被切碎,如果不是至尊者身怀琥珀再生的秘术,恐怕这时候它已经进了坟墓了。 尽管眼前的至尊者很虚弱,但觅血者面对这呵斥,虽有强烈的不甘,但最终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屋子之中。 在希赛克和无伤者玛里克的护卫下,虚弱的至尊者进入了这藏身的房间,它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4个英杰,行动最迅捷的暴食蝗卡兹克此时正在外海担任哨兵,曾经的12英杰就剩下了这6个人,这无疑让人感觉到物是人非。 “咳咳...” 至尊者艰难的咳嗽着,它抬起头,看着眼前面色各异的四位英杰,在沉寂了片刻之后,至尊者开口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夏柯希尔不会放任我们就这么自由的乱窜,可以预见的是,也许很快,大女皇的卫队就会包围这座岛,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 “我知道你们内心的焦灼,你们也许想问我,上古尊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一向能感应到的低语声彻底消散了...它陨落了,夏柯希尔在开战前宣布的消息是真的,螳螂妖信奉了一万多年的主宰已经消亡了,潘达利亚的煞能也正在快速消散,这证明了这一点。” “那...” 明澈者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至尊者抬起前肢的阻止了,最古英杰闭着眼睛,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它说: “在卡拉克西维斯被突袭的那一晚,我和长老们讨论过这个问题,长老们拿不出办法,那是神灵,那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揣测的灾难,但...但并非办法挽救我们空虚的心灵,现在有2个方法摆在你们面前,在你们被支离破碎的信仰空虚彻底逼疯之前,你们必须做出选择。” “第一,以囚徒的身份返回夏柯希尔统治下的螳螂妖王国,接受她所宣传的新的信仰,那生与死的轮回和追求无尽进化的可能,坦白说,这新的信仰其实很适合螳螂妖...” “不去!” 觅血者抱着双臂,它背后的虫翼拍打着: “我才不回去当狗!” “唉...好吧。” 至尊者摇了摇头,它说出了第二种方法: “上古尊者的真身是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我们崇信这位最强古神,但世界上并非只有亚煞极一位上古之神,螳螂妖是从远古的黑暗帝国中诞生的生命,我们天生就对古神的力量有极强的适应性,现在,既然上古尊者陨落,那么我们可以去寻找另一位古神。” “但这是有风险的!” 柯尔凡艰难的说: “其他古神的力量可不像上古尊者那样温和,就我所知,其他上古之神的力量都会扭曲灵魂与形体,这是极其可怕的未来,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们选择这条路。” “等等!有人过来了!” 就在至尊者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感官最敏锐的虫群卫士希赛克突然从背后取下自己的音波枪,它对其他英杰打了个眼色,然后快速移动到了窗户边,它向外眺望,其他英杰们则握紧了武器,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来的并非一个陌生人,也并非是大女皇夏柯希尔的猎狗们。 “砰” 藏身地的门被推开,在外警戒的暴食蝗卡兹克带着一个身穿黑色兜帽的人走入了房间里,暴食蝗面色难看的对至尊者说: “那些见鬼的其拉虫子追来了,还有那些凋零者德鲁伊们...我们得马上离开!” “不,这不重要!” 至尊者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眼前那个披着黑色兜帽的人身上,它沉声说道: “你,是谁?我感觉你,很熟悉...” “当然很熟悉,毕竟,是我唤醒了你们。” 那个古怪的人类伸手揭开了兜帽,在那兜帽之下,露出的是变得年轻的本尼迪塔斯的脸,那之前被英杰们破坏的躯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之前更健康,这个已经失去联系数天的家伙,似乎得到了某种奇遇。 本尼迪塔斯看着眼前的英杰们,他眯起眼睛,从自己的储物指环中取出了一样东西,在英杰们眼前打开。 “唰” 黑色的,熟悉的能量波动在这房间里飘荡起来,这一刻,包括重伤的至尊者柯尔凡在内的所有英杰,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在本尼迪塔斯手中的盒子里,正放着一小块黑色的,蠕动的血肉,看上去像是某种器官的残片。 “这...这是...” 一向冷静的明澈者这一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本尼迪塔斯则耸了耸肩,他对眼前的英杰们说: “幸不辱命,我把你们的“上古尊者”带回来了...可惜,我去的有点晚,只找到了这一点点残骸,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它太虚弱了,它...就快真正湮灭了...” “不!这足够了!” 至尊者死死盯着那黑色的血肉残片,它艰难的站起身,在其他英杰的注视中,柯尔凡拿起腰间的琥珀战斧,一斧子将自己腹部的伤口撕开,在那绿色的血肉四溅之间,至尊者艰难的喊到: “把它放入我的躯体...以我的血肉作为宿体,只要我们能找到足够多的“养分”,上古尊者依然会重新复苏!快!” 眼看着至尊者已经做出了这样的牺牲,本尼迪塔斯也不再犹豫,他用魔力之手将那黑色的血肉残渣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眼前至尊者腹部的伤口中,在那黑色的血肉残渣接触到新鲜血肉的瞬间,至尊者的躯体就被一层飘动不休的黑暗光幕笼罩了起来。 那光幕就如同一层一层结起的大茧一样,将虚弱的至尊者一点一点的包裹了起来。 而在光芒合拢的瞬间,至尊者低声说: “在我和上古尊者苏醒之前,你们...听从唤醒者的命令...他是可以信赖的!” “嗡” 黑色的光晕在这一刻彻底合拢,看着眼前足够一人高的黑色大茧,本尼迪塔斯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他耸了耸肩,对其他5位英杰说: “伙计们,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这很正常,坦白说,如果不是那群凋零者狗腿子们追的太紧,我也不会来冒险找你们,但你们也听到至尊者的话了,我觉得最少在我们逃出生天之前,我们应该信任彼此...” “信任?” 眼中闪过残暴光芒的暴食蝗卡兹克故意甩出前肢上如刀一样的肢节,它故意阴冷着声音恐吓着本尼迪塔斯: “那么值得信任的朋友,我现在很饿,能不能从你身上取一块肉...美味的血...” 黑主教本尼迪塔斯瞥了一眼暴食蝗,他哼了一声: “随便你,但如果你们还想逃出生天的话,恕我直言,大女皇夏柯希尔现在在恐惧废土几乎是一手遮天的权势,你们想要活着逃出去,就得依靠我...呵呵,你们也许比我能打,但论起对艾泽拉斯的了解,你们有我多吗?别的不说,至尊者刚才也说了,上古尊者要复苏,就需要很多很多的“养分”!” “你们知道去哪找吗?” “好了,卡兹克,别吓唬唤醒者了。” 明澈者伊约库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虫鸣,它看着本尼迪塔斯: “别卖关子了,唤醒者,说吧,你要怎么带我们出去?最重要的是,你要带我们去哪?” “很简单!” 本尼迪塔斯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一副粗糙的世界地图,在英杰们面前展开,他指着世界地图最北方的大陆,他轻声说: “这里,诺森德大陆的最北端,整个艾泽拉斯的北极点,这里沉睡着另一个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在那里我们能找到足够多的养分供给给上古尊者的载体,也就是至尊者柯尔凡,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老朋友古加尔,现在应该也在这个地方活动!” “已经堕入黑暗的泰坦之城奥杜尔...” “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收拾好东西,先放下自己身为战士的尊严,英杰们,是时候逃跑了...当然,等到伟大的“主宰”复苏的时候,我们还会回来的!” “相信我,那复仇之日,不会太久了。” 63.宝物.纳拉克煞引擎 昆莱山,白虎寺的雪山悬崖边,穿着居家长袍的泰瑞昂正在和于此地将养身体的传奇武僧老陈下着棋。 这是熊猫人们在万年历史里的重要娱乐之一,和艾泽拉斯其他地方偏向于西方封建文明产物的象棋并不太一样,倒很像是泰瑞昂模糊记忆中的黑白子围棋,这东西易学难精,在棋手的厮杀中,大领主最多算是个初学者。 但这用智慧来彼此对抗的玩意用来消磨时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下棋的两个人还能聊天,在两个人周身不远处的石台上,从锦绣谷返回的熊孩子们正在那里大呼小叫的打着一种叫“炉石传说”的卡牌游戏,那是最近在联邦境内流行起来的益智游戏,很受联邦公民们的欢迎。 泰瑞昂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几分钟,才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盘,大概是觉得自己下了一步好棋,大领主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盘坐的老陈,他轻声说: “前几天,丽丽小丫头拜托我的下属帮她查一些东西,关于风暴烈酒家族在潘达利亚的传承,我听说,在迷踪岛的风暴烈酒家族,其实就是潘达利亚的风暴烈酒家族的分支?” “嗯,确实如此。” 手臂上还打着绷带的老陈从手边捻起一枚白棋,他看了一眼大领主,这位传奇武僧憨憨的笑道: “迷踪岛上都是当年跟着刘浪大师一起离开潘达利亚的探险者,不仅仅有风暴烈酒家族的成员,还有铁眉家族,火掌家族和云歌家族,还有很多小分支,在武松村里,大家经常会谈起祖先们在潘达利亚的事迹,在熊猫人们的文化中,认祖归宗这件事,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老陈将手里的白色棋子放在了棋盘的某个位置,这一记落子非常神奇,犹如一把大斧一般,将大领主好不容易在棋盘上积累的优势轻易的摧毁,这让泰瑞昂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但大领主倒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他将手里的棋子扔在棋盘上,宣告自己的失败,这已经是他和老陈对弈中输掉的第14局了,眼前这个憨憨的胖熊猫,在武夫的外表之下,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围棋大师,据说,五晨寺的武僧们是需要接受围棋训练,用这种娱乐来维持心境和寻找突破的。 “啊,我又输了。” 泰瑞昂拿起一杯加了冰的血酒,他啜饮了一口冰冷的酒液,然后看着老陈,他说: “你赢了,老陈,所以,让我用一个好消息来庆贺你的胜利吧...我的下属,在昨天,在四风谷的西南方平原上,找到了一座正在被兔妖进攻的啤酒厂,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座啤酒厂,应该叫风暴烈酒啤酒厂,那就是你的本家在潘达利亚的最后传承。” “而且我听说,还有很多风暴烈酒家族的成员,在螳螂高原和四风谷活动...” 老陈猛地抬起头,大领主清晰的看到了老陈眼中闪过的一丝喜悦,眼看着老陈要起身行礼,大领主笑呵呵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那么见外。 “你的侄女和我的女儿们玩得很好,她们是真正的朋友。” 大领主放下酒杯,对老陈说: “丽丽其实一直想去联邦,她的年纪也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里学习,所以,我就做个说客,在你们在潘达利亚的旅行结束之后,迪菲亚联邦国立自然学院会向丽丽小丫头发出邀请函,我希望你和她的父亲能同意。” “而且有凡妮莎照看她,她在联邦境内也不会被欺负的。” “这个...” 老陈有些犹豫,他是丽丽的叔叔,但他和丽丽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大哥的关系并不太和睦,不过既然大领主亲口说出来了,老陈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好吧,我会去和程波说一说,但我的哥哥,唉,他比我还要倔强。” 就在两位“棋友”聊天的时候,泰瑞昂突然注意到,影子出现在了这悬崖的平台上,他便站起身,对老陈告别,然后请他照看一下熊孩子们,便跟着影子走下了悬崖。 ““黑主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留下的信息表明,他成功的取得了剩下的螳螂妖英杰的信任,他们已经趁着夜色,坐着一艘抢来的船,朝着诺森德前进了。” 影子对泰瑞昂低声汇报到: “戴琳分出了一艘战舰在跟着他们,但我不明白的是,老大,如果这件事真的这么重要,为什么要交给一个不可信任的人去执行呢?” “因为我不想提前惊动尤格-萨隆,娜萨。” 泰瑞昂看着远方巍峨的昆莱雪山,他低声说: “千喉之魔很可能已经掌控了整个奥杜尔,如果我们直接出现在风暴峭壁,预感到威胁的尤格-萨隆很可能会孤注一掷的破坏那座城市,阻碍我们进入其中,但那座泰坦之城里有一些我们必须拿到的东西,那事关整个黯刃的最终超脱,我不能冒险。” “我们未来肯定要去那里,但如果我们决定进入奥杜尔,那么就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在尤格-萨隆没反应过来之前,必须完整的接管那座最重要的创世引擎,黑主教是投石问路的棋子,他会为我们做好一切前期的准备,不需要担心他的忠诚...” 大领主眯起眼睛: “他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他!” “好吧。” 影子跟在泰瑞昂身边已经快十几年了,她很清楚泰瑞昂的做事风格,她不再关注这件事情,又开始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让我们在昆莱山腹地寻找的宫殿,我们找到了!伊瑞尔领主正带着士兵们在清理那宫殿中发疯的岩石造物,那地方很快就会被肃清。” “很好!” 泰瑞昂打了个响指,一团黑红色的冰冷烈焰在他眼前绽放开,大领主的宠物,冥火凤凰伊斐尔塔尔快乐的嘶鸣着,绕着大领主飞了两圈,然后在泰瑞昂的示意下,这小小的冥火凤凰的躯体飞快的膨胀,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支体长30米,翼展超过30米的庞然大物。 大领主坐在了冥火凤凰背后的座鞍上,他对影子点了点头,后者唤来自己的装甲作战蝙蝠,在前方为大领主带路,短短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就降落在了昆莱山后方巍峨山脊上的一处丝毫不起眼的平台上,大概是因为近万年无人拜访的原因,这平台上落满了积雪,而一队精悍的死亡骑士,正在这平台周围的山涧上巡逻。 显然,这里是对于黯刃军团而言非常重要的设施地点。 不过在大领主走入这隐藏于山脉之中的神秘宫殿之后,他却看到一脸愤怒的死亡领主伊瑞尔,和一些垂头丧气的死亡骑士,从他们盔甲上的伤痕来看,他们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且还有了些损伤。 “这是怎么回事?” 大领主疑惑的问到,脸上还沾着黑灰的伊瑞尔甩了甩尾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盘坐着的熊猫人游学者,这个脾气很好的蹄妹怒气冲冲的说: “你问他!” “呃...” 眼看着大领主转过了目光,狼狈的熊猫人游学者周卓,也是和黯刃军团交情很好的熊猫人大使,他有些畏惧的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了那个按钮,我想着,也许我按下去之后,可能会发现很多隐藏起来的秘密...” 说到这里,周卓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 “而且我确实发现了!那个古怪的巨大工程学仪器,它里面确实蕴含着古怪的知识,那是魔古帝国隐藏最深的秘密!我几十年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魔古并不是天然诞生的生命!它们是制作出来的!” “先是去翻越那些古怪的典籍,意外召唤出了4个远古皇帝的恶灵,让我们措手不及,然后又鲁莽的去启动一些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是啊!游学者,你确实发现了秘密...你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抱着双臂的伊瑞尔冷漠的说: “但你按下那按钮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们?因为你的鲁莽举动,我损失了25个最好的骑士!也许我该把你做成死亡骑士,来弥补我的损失!” 伊瑞尔的冰冷声音让兴奋的周卓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这熊猫人低声嘟囔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看到这糟糕的事情...” “呃,好了,不要生气了。” 大领主目光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熊猫人游学者,他摩挲着下巴,低声说: “周卓啊周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老朋友”,一个技艺高超的探险家,你和他有很多共同点,你们都有强烈的好奇心,而且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你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这样吧,你给黯刃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作为补偿,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做一件事情...” “就算是我雇用你吧。” 大领主的要求让周卓抬起了头,这个很有涵养的熊猫人游学者眨了眨眼睛,他固执的说到: “我不会帮你们做坏事的,游学者是不会拿起武器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周卓先生。” 泰瑞昂举起一根手指,在周卓眼前晃了晃,他满脸笑容的轻声说: “不是让你去战斗,我不缺少一个差劲的士兵,我只是想雇用你,去另一块大陆,用你卓越的见识和专业的知识,为我们寻找一个远古泰坦的遗迹,就和这里一样,不不!比这里宏大一万倍!” “那是一座被称之为“泰坦之城”的失落城市,里面装着远古诸神的秘密!怎么样?你接受吗?” 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历史与知识的游学者周卓,在听到大领主的解释之后,他的眼神慢慢的亮了起来,最终,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接受!” “我能感觉到,在那座城市里,我能找到很多很多宝贵的知识...” ——————————————————— “派专人看好他,娜萨。” 大领主亲自带着伊瑞尔和一队死亡骑士,行走在这神秘宫殿的深处,他对身边的影子吩咐到: “周卓在探险这一方面和布莱恩.铜须一样极有天赋,有了他的“帮助”,那群铜须矮人没准很快就能找到奥杜尔的入口,但一定要注意!别让他碰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这家伙的运气和布莱恩的运气一样糟糕!” “嗯,我会派最好的特工去协助他的。” 影子点了点头,而在下一刻,众人绕过了一条被石门遮掩起来的通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大的地底圣殿,这里的墙壁被钢铁覆盖,在圣殿中央,是一座充满了泰坦风格的仪器,各种坚固的能量导管中流淌着蓝色的泰坦能量,还有巨大的齿轮和古怪的传动轴在运作,在玻璃一样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地面之上,四面的圆环形设施已经升起,代表着这台远古的泰坦仪器已经被启动。 而在众人眼前,一条古怪而庞大的云端祥龙正悬浮于半空中,用机械似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一批外来者。 这翔龙没有实体,它的躯体就像是被泰坦之力彻底改造,如巨蛇一样的躯体上布满了蓝色的星光,其中还有星星点点的能量节点在闪耀,看上去美丽极了。 但这美丽的东西非常非常的危险... “就是它!” 伊瑞尔提起了手里的战锤,对泰瑞昂说: “周卓按下了按钮,这个家伙就从仪器深处冲了出来,它的吐息非常可怕,最好的骑士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星光的烈焰彻底融化了...” “它是守护者...” 泰瑞昂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星光龙,他轻声说: “它奉命守护这座古老的神殿,而它所守护的东西,也是我们此行来到潘达利亚最好的战利品...一座由泰坦守护者建造的次级创世引擎...” “纳拉克煞...它曾为泰坦铸造过最英勇最强大的士兵,正是这些士兵正面打垮了不可一世的上古之神,彻底结束了那个灾难纪元,现在...” “它归我了!” 64.机械神降.大领主的野心 “嗷...” 低沉的悲鸣声在这山体深处的神秘宫殿深处响起,被灌注了纯正的泰坦能量而诞生的星光翔龙庞大的躯体坠落于那玻璃一样的地面。 这生物看上去有自己的智慧,但实际上,它只是被设定了固定指令的,类似于魔像一样的机械生物,在面对超出自己力量的对手的时候,这样的机械生物只要被抓住了弱点,就很容易被击败。 而且纳拉克煞引擎在雷神统治魔古帝国时期,就一直被魔古人控制着,天知道那些魔古给这头星光龙设定了什么样的指令...总之,它真正的潜力并没有被释放出来。 “真可惜。” 手持黑色光刃的大领主落在星光龙庞大的躯体身边,他看着这头星光龙的双眼中的光芒缓缓暗淡,就像是因为能量不足而关机了一样,泰瑞昂伸出手,抚摸着这冰冷的机械造物,他低声说: “他们根本不会使用你,他们的愚蠢,让你变得脆弱了。” “但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新变得强大!” 在泰瑞昂身后,死亡骑士们开始接管这处神秘的设施,伊瑞尔将战斗中被融化的手甲取下来,扔在一边,然后走到了泰瑞昂身后,她轻声问到: “接下来呢?老大,我们要做什么?” “这里只是纳拉克煞引擎的主体,是负责存储能量的地方,这台引擎的操作台还在宝库更深处。” 大领主对伊瑞尔说: “你带着士兵们去把它找出来,另外,别碰任何东西!” “我明白的。” 蹄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带着最精锐的死亡骑士返回宝库宫殿的岔路口,开始向着宝库更深处探索,而泰瑞昂本人则待在关机的星光龙旁边,他半蹲在地面上,伸出手,抚摸着脚下那被厚重的,如玻璃一样的材质格挡起来的能量库。 隔着这厚重的“玻璃”,大领主能清晰的看到,在地底下方的泰坦能量库中,那如繁星般闪耀的蓝色光晕,那是纯粹的泰坦能量的显化,如果这座能量库在这里被引爆,它爆发出的破坏力,会直接撕开整个潘达利亚大陆,甚至引发如上古之神时的天崩地裂的可怕场景。 不过所幸,按照艾泽拉斯目前力量体系的发展程度,凡人文明,还没有能使用或者引爆泰坦能量的能力。 这是一种极其安全的能量资源...可惜,它是不可再生的。 “我曾听说过一种说法,据说这些建立在艾泽拉斯地表的创世引擎和其他的泰坦设施,其实都是抽取星球力量来运作的,这是真的吗?” 大领主似乎在自言自语,而片刻之后,星灵艾露恩那空灵的声音便在大领主心海中响起: “你可以这么认为,这种说法,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错误。” 艾露恩解释到: “我目前只是幼生体的星灵,再加上上古之神的桎梏,导致我很难在真正意义上清醒,也就无法使用星球中孕育的纯粹力量,所以我的那些素昧蒙面的兄弟们留下的设备,确实是可以汲取星核中游历的力量,而且只要不是主宰之战那种庞大的战争需求,那么这些创世引擎所吸收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并不会影响到我和这个世界的健康。” “那么,奥丹姆沙漠中的那个起源熔炉呢?” 大领主又问到: “那个危险的玩意,也是从你的躯体里汲取力量的吗?” “不,起源熔炉的能量源是泰坦们留下的...” 艾露恩回答说: “那个熔炉肩负的使命太过独特,在平日里,它会收集世界之外游离的宇宙能量,来塑造我的形体,在最危急时刻,它又相当于这个世界生态重启的最后希望,因此它的运作不能沾染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换句话说,起源熔炉中的能量是完全外来的,我亦无法控制它的运作。” “哦...那就是说。” 泰瑞昂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 “起源熔炉中的泰坦能量,我可以肆意使用咯?” 这一次艾露恩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回答说: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一直很好奇,泰瑞昂,你要那些泰坦能量做什么?那是纯粹的奥术力量,和你的死亡力量格格不入,它甚至会伤害到你的躯体...那对于你来说,就和毒药一样。” “傻丫头。” 大领主摇了摇头: “我当然不会吃掉那些能量,我又不傻...但你看,小艾露恩,我已经得到了纳拉克煞引擎,虽然这玩意没有意志熔炉和造物主引擎那么强大,但它也是由莱亲手制作的战争机器,一旦它开启之后,源源不断的岩石战士就会从这宝库中走出...那将是我的黯刃战士们新的盔甲,新的武器。” “我的黯刃军团现在有多少战士?” 泰瑞昂反问到: “那已经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了,小艾露恩,我必须完成它,但我又不想伤害你,所以我就得为这座引擎找到一个足够的能量源...起源熔炉,那不就很合适吗?反正那足以重塑世界的能量留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拿来废物利用呢。” “等等!” 艾露恩温和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得激动起来,她大声问到: “你刚才说,你要干什么!你想把你的黯刃军团全部转化为岩石生命?你疯了吗?” “不!” 大领主否定了这个说法,他摊开双手,就像是一个梦想家一样,对艾露恩说到: “纳拉克煞引擎创造出的岩石生命只是给予黯刃军团的下级士兵的新躯体。” “对于精锐的死亡骑士们,我有更好的安排...在诺森德的泰坦之城附近,那由泰坦守护者们合力打造出的强大的意志熔炉以及造物主引擎,它们配合起来,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更强大的钢铁生命...那是凡人灵魂所能承载的极限躯体。” “我要保护你,艾露恩,我要对付的敌人是无穷无尽的恶魔和无孔不入的虚空,面对这样的对手,我的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已经不占优势了,我必须让他们变得更强大...碾压一切的强大!当整个黯刃军团都蜕变为岩石与钢铁的无畏战士之后...我才能真正的保护你...小艾露恩。” “而这个黯刃军团的终极改造计划...我将它称之为...” 泰瑞昂眯起眼睛,说出了那个在他心中已经计划了数年的名字: “机械神降!” “你,疯了!” 饶是以艾露恩这样的星球之灵,在听到这个疯狂的计划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抹无所适从的压力,她反驳到: “纳拉克煞引擎且不算,这座次级引擎生产出的岩石生命并没有太多的桎梏,但意志熔炉不一样!泰瑞昂,那是最本源的泰坦之力生产出的钢铁生命,它们中的每一个都遵循泰坦定下的规则,你的战士们已经被死亡俘获,死亡给予了他们新的力量,但他们的灵魂也因此被改变,他们根本没办法驾驭那样的生命形态!” “你的计划看上去很完美,但它是不可行的!” “谁说不可行!” 大领主平静的说: “你忘记了一样东西,艾露恩...还记得奥丁在瓦拉加尔是怎么转换那些死界的幽魂的吗?他把他们的灵魂升华,让他们从单纯的死灵变成了另一种特殊的灵体...兼顾死亡、圣光与奥术三种力量的灵体...” “他将其称之为...英灵。” “既然奥丁都能做到,为什么我做不到呢?你看,我其实只是在重复奥丁制造英灵军团的行为,我无非只是将这个规模稍微...扩大了一些。” “稍微扩大?” 艾露恩的声音变得难以置信起来,她低声说: “奥丁的英灵军团在最强盛时期,也没有超过15万人,而你呢?” “你现在要转化的,是整整200万亡灵!泰瑞昂,听我说,我很感谢你为了保护我所做的一切,但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奥丁转换英灵的设施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和你分享它...” “是的,我知道!” 泰瑞昂打断了艾露恩的劝说,他语气温和的转过身,在身后伊瑞尔派来的死亡骑士的带领下,前往更深处的纳拉克煞引擎控制台,大领主在心海中对艾露恩说: “我知道奥丁不会将那秘密和我分享,但我也不需要他的分享...我会解决掉他!就像我解决掉莱,解决掉阿克蒙德那样...艾露恩,黯刃军团会保护这个世界,我们会用尽一切方法来保护你...如果屠杀半个世界能让你更快速的成长,相信我,我早就那么做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接受这份保护!” “如果你真的想帮忙,那就用尽一切方法,快点成熟起来吧。” ——————————————————————— “就是这里了。” 伊瑞尔亲自守在宝库最深处的一处宫殿门口,她对泰瑞昂说: “里面是个巨大的,就像是蜂巢一样的古怪玩意,上面布满了魔古人一样的石雕,还有个金色的控制台,而且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嗯,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泰瑞昂对伊瑞尔点了点头,后者挺直身体,接受了命令。 大领主则孤身走入那被封闭了近千年的宫殿中,在他眼前的石台上,安放着一个金色的控制台,很古朴,就像是其他泰坦造物那样,充满了一种古怪的科技感。 “呀,这东西果然是需要守护者体系的权限才能启动的。” 泰瑞昂看着那复杂的,布满了按钮的控制台,这东西现在属于没有激活的状态,而贸然随便激活它,很可能会引发一些糟糕的后果。 他又不是布莱恩.铜须和周卓那样充满了“好奇心”的人,他不会去主动作死。 “但谁又能知道呢?” 大领主伸出手指,他轻声说: “我其实还有着这个世界最纯正的泰坦权限,要比所有守护者的权限,更高级...小艾露恩,来帮我解开这个设施吧,让我看看古老泰坦们的智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抹璀璨的银色月光笼罩在了泰瑞昂的手指尖,在艾露恩这位星灵泰坦的力量加持中,眼前这台古怪的控制器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被激活,而且顺利的通过了所有权限的验证,一抹蓝色的光线照耀在泰瑞昂躯体上,在几秒钟的扫描之后,一个低沉的金属合成音在这宫殿中响起。 “权限确认,最高级造物权限开启!” “欢迎您的归来,伟大的万神殿使者...请下达命令!” “嗡嗡嗡” 在泰瑞昂眼前,那金色控制台上所有的按钮都被点亮,一副由能量投影形成的光幕悬浮在泰瑞昂眼前,整个黑暗宫殿中所有的灯光也在这一刻被点亮,整个宝库神殿的权限都被开启,在留守纳拉克煞引擎的死亡骑士们好奇的注视下,那原本已经关机的星光龙又一次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但这一次苏醒的星光龙并没有主动攻击周围的死亡骑士,相反,它很温顺的盘旋在纳拉克煞引擎的空中,而在大地之下,整个次级造物引擎都被开启,在轰隆隆作响的声音中,这座远古的神殿,正式归属给了黯刃军团。 不过大领主此时,却面对着一个很糟糕的问题。 在他眼前的光幕中,一个魔古人的魔法幻象在左右旋转,就像是个模型一样,当初大守护者莱,就是用这个模板制作出魔古人的,这模板大概很符合莱的审美观,但它一点都不符合泰瑞昂的审美观,大领主也不想以后带着一群魔古士兵上战场。 因此,在开始自己的第一次造物之前,他必须为自己的士兵们选择一个更美观的岩石生命的模板。 但造物这个活...说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泰瑞昂在那复杂的控制器上忙碌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像是乱七八糟的怪物扭曲在一起的魔法幻象,仿佛是在嘲笑大领主的诡异审美观一样,这残忍的打击,让泰瑞昂彻底放弃了自己手动设置出一种完美士兵的幼稚想法。 在艾露恩若有若无的嘲笑声中,大领主后退了一步,双手离开键盘,然后将守在门口的蹄妹伊瑞尔叫了进来,让伊瑞尔站在平台上,摊开双臂,大领主便对眼前的控制台发布了新的指令: “以眼前生物的外形和躯体,作为新造物的初级模板,等待再次编辑,造物体型初设为3米,加持最基础的土元素亲和和魔力亲和。” “最重要的是,不要注入机械思维...留出空白的灵魂核心,等待操纵者的融合与进入!” “小伊瑞尔,别动!保持这个姿势,好!就这样。” “开始吧!” 65.北地风云.铜须氏族迁徙史 时间只是一转之间,黑暗之门18年就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整个世界都进入了秋天,不过因为全球性的魔力潮汐的影响,这个秋天的气温和各种自然现象,倒也不如往年那么正常。 整个卡利姆多和东部大陆都有频发的小型地震,一些已经休眠的死火山也有了重新活跃的征兆,最要命的是,在无尽之海原本安全的航路上,也会出现一些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一度搅得整个世界已经有了完整的贸易秩序的商业流通都被影响。 不过新大陆潘达利亚的发现,却极大的弥补了魔力潮汐带来的损失。 就拿南海航路来说,以往从藏宝海湾出发的商船,在到达卡利姆多的热砂港的过程中,都只能在少数的几座岛屿进行补给,方不方便另说,占据着黄金航路的中继点,几座岛屿背后的控制者赚的简直是钵满盆满,而且他们仗着自己的地势优良,根本不鸟航线上的几处大财团。 而现在,正位于东部大陆和卡利姆多中央的潘达利亚大陆的出现,彻底让那几个嚣张的势力跌落神坛,这个体量很可观的新大陆在未来必然会成为整个艾泽拉斯商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而东部大陆和卡利姆多的政治、经济的联系,也会因为潘达利亚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紧密。 在过去半个月之中,第一批获得熊猫人允许的商船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贸易,从潘达利亚带回的,品质好到难以想象的生丝、丝绸和玉石,不管在卡利姆多还是东部大陆都引起了轰动,更重要的是,潘达利亚由于锦绣谷的存在,导致这片大陆的粮食非常多,而且价格低廉到足以让两个大陆的所有粮商在一个月内破产的程度。 国王和议员们可以不关心那些奢侈的享用品,但不管是精灵还是人类,都要吃饭,粮食,这可是个大问题,因此,在双方很有默契的配合下,第二批出发的商船中,都多了很多经验丰富的粮食商人...官方的想法是一致的,帝国和联邦高层的做法也是一致的。 必须在潘达利亚的粮食冲毁市场之前,和熊猫人商议好关于粮食出售的问题。 另一件和潘达利亚有关的,在一个多月里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关于帝国和联邦同时在潘达利亚吃瘪的传闻,有些消息灵通的海盗在两块大陆的酒馆中,活灵活现的描述着不可一世的无敌舰队与黑方舟舰队在潘达利亚海域折戟沉沙的故事,就好像是他们亲眼看到了一样。 而库尔提拉斯的大海亲王坦瑞德与联邦的海军少将瓦伦丁之间充满了男人的刚毅与柔情的故事,更是让很多口味独特的女士们黯然落泪。 尽管民间只是把这件事情当成流言看待,但消息真正灵通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虽然目前黯刃军团已经开始从潘达利亚撤军,但这片大陆和熊猫人已经成为了黯刃庇护的对象,这也让帝国和联邦在潘达利亚夺取土地的想法落空了。 显然,在黑暗中监督着世界的亡灵们,并不希望看到两者的冲突在新大陆上演,这蛮横的插手,也又一次给双方敲响了警钟。 不过联邦还好,最近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但帝国那边就不一样了,除了库尔提拉斯还打算在新大陆发展商业之外,卡利姆多的人类帝国本土已经开始酝酿新的风暴了。 “鲜血王”瓦里安.乌瑞恩在暴风王国的改革甚至惊动了东部大陆的人们,关于这位国王一夜之间杀尽贵族的行动,更是让无数联邦人拍手称快,这就导致了一个古怪的现象,不仅卡利姆多的人崇拜瓦里安,在联邦境内,也开始有很多年轻人将瓦里安视为偶像。 而据说瓦里安国王在国家里的改革已经初见成效,在这个月下旬,暴风王国生产出的第一批工业半成品已经交付给了热砂财团,这代表着暴风王国的工业改革已经无可阻挡,据说那位性格执拗的国王,在下个月,还打算在过国家中一次性开设4个大工厂。 瓦里安的改革毫无意义触动了帝国其他贵族的恐惧,根据一些片面消息的描述,其他三国的贵族们已经私下串联在了一起,在地缘上形成了一个对暴风王国的政治包围圈,但其他三位国王,却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着难以形容的默契。 除了平日里走流程的抨击一下瓦里安的行为之外,阿尔萨斯、加林和利亚姆三位年轻的国王都对暴风王国的改革报以了一种默许,甚至是期待的情绪。 这也让三国之内的政治斗争变得更剧烈,可以预见的是,在数年之后,只要暴风王国交出一份不算差的“答卷”,那么熊熊燃烧的改革之火,必然会席卷整个古老的人类帝国。 而在这个让无数吃瓜群众异常期待的当口,一艘普普通通的卡利姆多商船,在极北之地,几乎被文明世界遗忘的诺森德大陆的北风苔原,德莱尼人的港口中,缓缓靠岸了。 ——————————————————————————————- “嘶...” 提着行李走出船舱的游学者周卓,在呼吸了第一口诺森德大陆的寒风之后,就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身体,这个胖乎乎的熊猫人将自己身上的兜帽再次裹紧,然后自言自语的说: “真冷啊!” “提前就告诉过你了,让你穿这个!”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周卓身后响起,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皮甲,带着一副古怪鬼面的侏儒,从她染成粉红色的头发就能看出来,这还是个萌萌哒的女性侏儒。 她躲在阴影里,将一条沉重的绒毛大氅丢给了周卓,后者也不说话,将那大氅披在身上,熊猫人本就是黑白相间的毛发,在披上这灰色的绒毛大氅之后,周卓看上去就像是三色混杂的肥胖熊猫一样,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欢乐感。 “去吧,我会跟着你的。” 那个细声细气的侏儒对周卓说到: “你不需要担心我会伤害你或者伤害其他人,干我们这一行的是有操守的,也有行动规章,所以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不该说的话别说,明白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熊猫人游学者默默吐槽了一句,但数日之前,在魔古山宝库的遭遇,让他学会了不要和这些亡灵争辩,他提起自己装满了各种考古工具的木箱子,对身后的侏儒点了点头: “那么艾拉小姐,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胖熊猫,另外...谢谢你的酒。” 黯刃情报局特殊的无级别特工艾拉.魔线毫不在意的对周卓挥了挥手,作为最初就加入黯刃军团的元老级人物之一,艾拉.魔线最近几年一直没有怎么活跃过,但她的日子确实过的非常愉快,她原本并不属于黯刃情报局,而是和自己的妹妹,侏儒法师朱莉.魔线在暴风城开设了一家魔法用品店,偶尔会去黑暗神殿帮鲜血主母带孩子。 虽然艾拉很喜欢这种咸鱼生活,但作为血统比较纯正的血族,萨莱茵鲜血领主们肯定不会让她这么一直闲下去,偶尔还会给她分配几个任务,就比如这一次,黯刃情报局请求鲜血领主给予任务配合的时候,艾拉就被“荣幸”的选中,派来保护,并且监视周卓,一直到他找到泰坦之城奥杜尔的位置为止。 当然,表面上周卓的身份,是由人类帝国的大贵族,巴罗夫家族专门为铜须矮人们邀请到的考古和探险大师。 探险者协会这几年一直在委托人类帝国帮他们寻找出色的探险家,所以周卓的这个身份并不会引人注意,因为这一班船除了他之外,还有2个牛头人的探险者,一个兽人探险家,以及一位高等精灵考古法师。 成分非常复杂...而这些在整个文明世界都很知名的考古大师们,都是被邀请来,参与铜须矮人的“奥杜尔勘测”行动的。 自从数年前的耳语港战争之后,人类帝国迁徙到了卡利姆多,但一直和人类交好的铜须矮人这一次却没有跟随人类朋友一起迁徙,相反,在王女茉艾拉和两位铜须亲王的带领下,大部分铜须矮人,都在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帮助下,来到了极北之地诺森德,在北风苔原和友善的德莱尼人比邻而居。 而奥杜尔勘测行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这个由探险者协会主持的大型项目已经持续了数年,矮人们的发现也极其惊人,每一次有新的消息传来,都会直接撼动整个世界的考古界。 按照探险者协会的荣誉会长,布莱恩.铜须先生的说法,奥杜尔勘测行动,毫无疑问会直接改变整个艾泽拉斯的文明历史观,但说实话,在这种冠冕堂皇的发言之下,也隐藏着铜须矮人们自己的私心,或者说,他们发誓要挽救自己族群的决心。 “请问您...就是周卓...大师吗?” 就在胖乎乎的周卓艰难的提着箱子来到德莱尼人修缮的很美观的码头上的时候,一位等候在码头上的女性矮人就走上前,用非常别扭的潘达利亚语说到: “我是...是探险者协会的理事...我来接你,前往...前往秘银堡...” 潘达利亚语的发言和艾泽拉斯其他文明的语言发音都有些不太一样,看得出来,眼前这位梳着两根辫子的女矮人说的很辛苦,结结巴巴之间,有些词也用错了,但这怪不得她。 周卓笑呵呵的,用流利的通用语,对眼前的女矮人说: “不必如此,我能听懂你们的话,是的,我就是周卓,这是我的邀请函。” 熊猫人将一份盖着好几个戳记的卷轴递给眼前的女矮人,后者将卷轴展开,看到了洛丹伦王国官方的印章,还有巴罗夫家族的印章,在确认无误之后,这健谈的女矮人将卷轴还给周卓,然后指着身边那台古怪的黑铁钻探机,对周卓说: “我叫达希尔.盘角,是布莱恩大师的助手,巴罗夫伯爵对您的考古技巧和探险经验极其推崇,因此我奉命来迎接您,当然,也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我听说了潘达利亚大陆的故事,但我们最近几年都在忙奥杜尔的事情,根本没办法去新大陆探险...您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位熊猫人。” 说着话,这年轻的女矮人好奇的大领着周卓脸上那黑白相间的鬃毛,她笑嘻嘻的说: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们像是熊人那样笨拙,但现在看来,你们倒和人类挺像的。” “好吧,这一路上我受到的注视已经够多了。” 周卓拍着肚子,哈哈笑着说: “我的同胞确实不怎么愿意离开美好的家乡,但怎么说呢,作为一名游学者,我更希望看到新的故事,新的探险,新的经历...话说,我们是直接去风暴峭壁吗?说真的,对于那神秘而威严的泰坦们的故事,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不,我们先去秘银堡。” 达希尔邀请周卓坐入那改造过的黑铁钻探机中,她一边娴熟的启动这复杂的工程学仪器,一边对好奇的左右看的周卓说: “您是第一次来诺森德,这片大陆的气候之恶劣是您无法想象的,我们先去秘银堡准备一些必要的防寒物资,顺便参加宴会,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会乘坐德莱尼朋友的飞艇,前往风暴峭壁,那是一处通过陆路无法到达的高耸山区,那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零下40-50°左右。” “哦?那么冷吗?” 周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潘达利亚大陆最冷的地方在昆莱山深处,但即便是昆莱山最冷的地方,气温也没有达到那么恐怖的地步,说实话,生活在热带的熊猫人虽然有很暖和的鬃毛,但他们也是非常怕冷的... “就是这么夸张。” 达希尔启动了钻探机,在轰隆作响的声音中,钻探机边缓缓沉入大地,沿着已经开好的地下隧道,一路朝着秘银堡的方向疾驰。 “那鬼地方甚至连本地最耐寒的牦牛人都受不了...上个月有个倒霉蛋夜晚外出的时候迷路了,等我们找回他的时候,他已经冻成冰雕了,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在有些无聊的旅程中,周卓突然问道: “你刚说秘银堡,那是矮人们的家乡吗?” “不,那不是...” 很喜欢聊天的达希尔.盘角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悲伤,也有些茫然,她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握着操纵杆,她低声回答到: “铁炉堡才是我们的家乡...可惜,我们已经永远失去它了。” “秘银堡,那里...那里只是我们居住的地方...” “那里不是家...” 66.北地风云.执着的寻觅 秘银堡在北风苔原西北的位置,在一片略显荒凉的平原之上,有一座矮人风格的大型堡垒,而秘银堡就位于这堡垒之下,这城市的构造,完美的诠释了矮人们和大地的联系,普通人住在这地下城市里总会感觉到极其压抑,但矮人们不会,居住在地下,会让他们感觉到很安心。 而且迁徙到这里的铜须矮人们大概是为了纪念铁炉堡,导致这座地下城市的环境和铁炉堡极其相似,矮人们在地底发现了灼热的岩浆湖,所以他们在秘银堡中心,也设置了一个大煅炉,借助地下岩浆湖的温度,让这座地下城市的气温,维持一个让矮人感觉到舒适的程度。 当然,对于熊猫人来说,就有些...热。 周卓脱掉了绒毛大氅,重新换回了自己在潘达利亚穿着的学者长袍,这个时间点距离晚上的宴会开启还有几个小时,闲不住的游学者,便自己在秘银堡里逛游了起来。 喧闹,这是秘银堡给周卓留下的第一印象。 在潘达利亚,哪怕是最有活力的半山集市里,人们也不会喧闹到这个地步,但行走在秘银堡的道路上,周卓的耳朵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到处都是轰鸣作响的锻造声,还有些嗓门极大矮人们喝酒作乐的声音,以及争吵声,叫卖声等等。 矮人们的大嗓门和直爽的脾气,造就了这座城市如火焰一样燃烧的氛围,也许起初有些不适应,但真正融入其中之后,周卓却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在秘银堡的商业区转了几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石换了些矮人们的商品,其中一个纯手工打造的秘银镶嵌蓝宝石的戒指,那卓绝的工艺让游学者大为感叹,熊猫人也有自己的能工巧匠,但说真的,在金属锻造的领域里,熊猫人的工匠远远不如这些矮人工匠来的厉害。 还有据说是矮人文明的皇家历史学家阿克瑟努斯女士书写的《三锤之战简史》、《高山之王与三锤文明》、《丹莫罗的雪》等等描绘矮人文明和生活姿态的书籍,这些东西才是周卓眼中最珍贵的宝物。 这位出手阔绰的熊猫人先生的拜访,让那位垂垂老矣的老矮人店长非常高兴,这熊猫人不仅自己买了一套书籍,还委托他将一套完整的矮人历史书册,寄到潘达利亚的天禅院,为此,周卓预付了一大笔定金,那喜悦的老矮人甚至还拉着周卓喝了几杯酒。 嗯,这是矮人接受一个陌生人的证明...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老矮人在秘银堡里做了一笔失败的投资,在矮人王国里卖书可不是一个好买卖,周卓的大方,好歹让他挽回了一些损失。 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熊猫人,周卓买到了书本之后,就去了另一个地方,用自己的方式感受矮人们的文化...那就是,酒馆。 在熊猫人没有出现之前,艾泽拉斯酗酒界的龙头老大的宝座一直被矮人垄断着,而现在,同样很擅长喝酒并且酗酒的熊猫人们横空出世,以周卓为代表的熊猫人喝酒爱好者们,开始对酗酒界的大佬,矮人们发动了无畏的挑战。 大概是艾泽拉斯两个最能喝酒的种族,会迸发出什么样的火焰呢?而这一次比拼之后,谁又会成为艾泽拉斯实至名归的酗酒之王呢? 周卓不知道,矮人们也不知道。 不过在2个小时之后,满脸焦急的达希尔.盘角冲入了酒馆,就看到了靠在椅子上,喝得醉醺醺的,憨态可掬的熊猫人游学者在努力的灌下一口酒,而在游学者身边的地面上,则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矮人酒鬼,其中有一个还是达希尔非常熟悉的人。 她的上司...探险者协会的荣誉会长...布莱恩.铜须亲王。 “周卓!周卓!周卓!” 而旁边起哄的矮人酒客们则用古怪的发音,高呼着周卓的名字。 这个从没人见过的古怪熊人是酗酒者中的豪杰,他一个人就干趴下了酒馆里最能喝酒的几个矮人,而且还在挑战这个酒馆一次性喝下最多麦酒的记录。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卓艰难的将手里的最后一杯酒灌入嘴中,然后将一滴不剩的酒杯举起,翻转过来,这一刻,整个酒馆都爆发了震天的欢呼声,不仅仅有矮人在欢呼,还有一些来消遣的德莱尼人和人类,甚至还有几个精灵也加入了这场狂欢。 “喝酒...嗝...熊猫人...嗝...” 周卓走路都开始摇晃了,但他还是高举着手里的酒杯,就像是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高喊道: “熊猫人,最厉害!” “欢迎来到潘达利亚,朋友们!” 在热闹的几乎要掀开顶棚的酒馆的狂欢中,达希尔.盘角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有些痛苦的自言自语的说: “为什么这些考古大师们...都是些无可救药的酒鬼啊!” ———————————————————————— 呃,总之,因为一场意外的拼酒大战的原因,导致原本应该在傍晚开始的宴会,被硬生生挪到了午夜时分。 而对于这个安排,参加宴会的考古大师们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矮人嘛,就是这样,喝酒就是他们的天性,而酗酒,就是他们的原罪,大家都能理解的啦。 喝多了麦酒,一脸憔悴的熊猫人游学者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宴会厅,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满桌子摆放的具有矮人风格的美味食物,周卓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而就在他对面,一个很面熟的,带着棕色牛仔帽的老矮人也一脸痛苦的坐在那里,似乎也没有胃口。 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彼此那张印象深刻的脸。 “是你!” 布莱恩.铜须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周卓: “啊哈!很能喝酒的熊人,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就是那个...周...周卓,对吧?” “是熊猫人!” 周卓纠正了布莱恩的错误说法,然后他伸手拿起一枚洗的很干净的果子,一边咬着,一边说: “是的,我就是周卓,来自潘达利亚的游学者,你是谁?矮人。” “我是布莱恩!” 布莱恩.铜须兴致勃勃的对周卓说: “我在一个周前,接到了巴罗夫老伯爵的信件,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和我一起探险过几次,他向我强烈推荐了你,说是他的船员在潘达利亚见过游学者们清理古物的场景,比目前艾泽拉斯的绝大部分所谓的“探险家”都要专业!” 说到这里,老矮人的目光突然一变,那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审视,他对周卓说: “虽然我信得过老巴罗夫,但再把你吸纳到我的团队之前,我还是要考察一下你。” “考察?” 周卓皱着眉头,他回头看着宴会中觥筹交错的那些人,他好奇的问到: “这些人,不都是你邀请来的吗?怎么还要考察?” 周卓是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探险家一起坐船来到诺森德的,在旅程中他也和他们聊过,这些探险家们都自称是被探险者协会邀请来的,当然,刚刚离开潘达利亚的周卓并不清楚探险者协会在艾泽拉斯考古界的地位,所以他也很难理解那些人提到“邀请”时的骄傲神色。 而面对周卓的疑问,老矮人傲慢的哼了一声,他拿起一杯果汁,有些粗鲁的一饮而尽,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周卓说: “听他们吹牛吧...真以为我的探险队是这么好进的吗?你知道这些人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布莱恩满脸嗤笑的说到: “他们只是为了赢得一个和我一起工作的机会,然后以此来吹嘘他们的“专业”和身份,他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考古上,他们只是为了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来的,更何况,奥杜尔的秘密事关重大,人类国王也不会放心让矮人单独考察它,所以这些人里,肯定有来自各个组织的探子!” “尤其是那个什么“神圣遗物协会”,高等精灵搞出来的歪门邪道,就是一帮流氓蛋子!拿着宝贵的文物去拍卖,收敛金钱,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进行的,是一项非常神圣的工作,能喝酒的周卓!” 布莱恩站在椅子上,非常严肃的对熊猫人说: “我必须保证我的团队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要知道,面对泰坦们留下的遗迹,只有真正的好手,才能保证不拖累别人,还能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这项工作对于矮人的意义,是这些追名逐利的混蛋们无法理解的。” “恩,你说得对。” 周卓一脸认同,又有些后怕的说: “在来这里之前,我在潘达利亚的昆莱山,也发现了一座泰坦留下的遗迹,那场景真的是太宏大了,但也确实很吓人,我只是随手触摸了一下按钮,我身后的25个保护我的人就被那恐怖的怪物烧成了灰烬...” 说到这里,周卓想起了那一天在魔古山宝库的经历,他顿时颤抖了一下,有些畏惧的说: “真的是太恐怖了!” “你说什么?” 布莱恩的眼睛瞪大了,他看着眼前的熊猫人: “你说你考察过一个泰坦的遗迹?真的吗?” “当然!” 周卓稍有些得意的从自己的长袍口袋里,取出了一尊手掌大小的玉俑,那是被雕刻成魔古士兵的小饰品,是他在魔古山宝库得到的收藏品,他将这精致的玉俑递给布莱恩,后者小心翼翼的将那玉俑拿在手里,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大倍率的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这精美的玉器。 “嗯,传世之作,最少有7000年以上的历史了。” 老矮人放下放大镜,又取出了一个小仪器,在那玉俑上探查着,他低声说: “这是我从没见过的艺术风格,大概是潘达利亚大陆独有的文明特色,真是见鬼,如果不是被奥杜尔的事情绊住了脚步,我才不会被困在这里,我可能会去奥丹姆,或者去潘达利亚,见识新的文明,新的奇迹,啊,那两个好地方,最少能让我打发200年的无聊时间...等等。” 布莱恩的吐槽被一声轻微的嗡鸣打断了,他手里的那个类似于魔法饰品一样的玩意不断的闪耀着蓝色的光芒,这让老矮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收起了仪器,将玉俑还给周卓,然后说: “这东西上确实有泰坦力量的残留,这证明你没说谎...一个真正考察过泰坦遗迹的考古者,你已经胜过了这世界上99%的考古学家...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周卓先生...” 面对老矮人伸出的手,周卓耸了耸肩,将那手握住,同时,他好奇的看着布莱恩,他问到: “我听说你们已经在风暴峭壁寻找了数年,到底是什么在驱使你们如此执着的坚持下去呢?我很好奇。” 周卓的问题让布莱恩叹了口气,这老矮人低声说: “你们熊猫人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吗?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们的起源和你们身上的故事吗?” 周卓点了点头,布莱恩耸了耸肩: “这就是原因,周卓,我们矮人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我们知道自己承担着使命,但我们却不知道那使命是什么,最重要的是,矮人们失去了自己的家乡,我们想夺回铁炉堡,但仅仅依靠我们是不行的。” “我们还需要先祖的力量...唉,说到这里,我又想起自己那优秀的弟子,哈里森.琼斯,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依靠那孩子强大的观察力和对考古学近乎本能的敏锐,我们估计早就有发现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了你这个好帮手,我相信,这个谜题不会再持续太久了...” “我们会找到奥杜尔,我们会进入其中,彻底揭开创世的秘密!呃,当然,在那之前,我得再和你喝一次酒,周卓,跟我来,让这些苍蝇们自己在这里玩耍吧,我们去喝酒!” “这次我请!” 67.北地风云.风暴峭壁 “啊哈,你是第一次做飞艇,对吧?” 用安全带将自己死死捆在摇摆不休的座位上的布莱恩.铜须面色惨白,但这个老矮人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游学者周卓的机会。 因为就在昨晚,两人的第二次拼酒,依然以布莱恩的失败而告终,这让嗜酒如命的老矮人非常的沮丧。 而面对老矮人充满恶意的玩笑,游学者周卓则咬紧牙关,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工具包,不发一言,两条皮质的锁扣也死死的扣在熊猫人圆滚滚的躯体上,来保证在这风暴中急速飞行的德莱尼飞艇不会将他甩出去。 在这个当口,这艘漂亮的银白色梭型飞艇正艰难的在风暴峭壁的狂风中试图稳定航向,但大概是因为情况太过糟糕的原因,三个德莱尼人飞行员彼此之间大吼大叫,让整个飞艇舱室中的气氛变得非常凝重,似乎下一刻这艘飞船就可能坠落在风暴峭壁的死寂雪山之间。 但实际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这艘银白色的所型飞船,是德莱尼人们在近几年复制出的小型空艇,其蓝本是载着德莱尼人横渡群星的四艘护卫舰,当然,在经历过两万五千年的漫长流亡之后,本来是群星种族的德莱尼人已经遗失了太多的科技,苦难的岁月甚至让他们的文明出现了断层。 不过先知维伦到底是老成持重的领袖,早在德拉诺世界,德莱尼的技师们就在试图重塑飞船的科技,但却被兽人战争打断了这一进程,在德莱尼人进入艾泽拉斯,并且在北风苔原取得了新的落脚点之后,这项耗时漫长的科技重塑工作便再次开始。 现在已经过去了快10年,德莱尼人们也不负众望的拿出了艾泽拉斯第一款可以长途飞行的工程学飞艇。 但说实话,这玩意和原本的四艘群星护卫舰相比,其技术含量简直就是虫子和巨人的差距,这被命名为“远行者”号的银色飞艇只能在大气层中飞行,而且飞行速度不能超过2马赫,否则就有解体的危险,而且内部区域狭窄,一次只能搭载包括飞行员在内的8名乘客,以及不超过200KG的物品,除了有胜于无的护卫火力之外,没有任何空战和地面战争的武器,而且每一次飞行之后就得及时充能。 但这在德莱尼人看来惨不忍睹的飞艇,放在艾泽拉斯目前的工程学水准中,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师之作了,就连黑铁区的工匠大师也慕名前来参观拜访,不要脸的地精们还试图贿赂德莱尼人技师,拿到这飞艇的图纸。不过在维伦的命令下,参与建造空艇的德莱尼技师们都被守备官日夜守护,而且曾经憨厚老实的德莱尼人,现在在艾泽拉斯商业环境的熏陶下,也变得精明了很多,据说他们似乎有对外出售这种飞艇的打算,但要价极高... “轰隆隆” 伴随着风暴峭壁的狂风越来越迅猛,远行者号飞艇的颠簸也越来越可怕,那些被德莱尼人用宝石科技粘合在一起的钢板甚至都开始疯狂抖动,面色惨白的熊猫人大着胆子看向舷窗之外,发现这艘雪茄型的飞艇的侧翼都结出了可怕的冰霜,而且飞艇尾部都开始冒出黑烟了。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有紧急时刻使用的飞行伞包,对吧?” 周卓心惊胆战的扭头看着死死抓着座椅的老矮人,布莱恩.铜须也很害怕,但爱面子的老矮人不愿意在新朋友面前丢脸,所以他一言不发,还很装逼的给自己嘴里叼了根雪茄烟。 而面对周卓的问题,老矮人在那可怕的震动中,艰难的回答说: “哈,飞行伞包?最好别指望那玩意...那东西是缺心眼的德莱尼人外包给地精制作的,据说有5%的几率会出现故障,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故障率会提升到30%。” “那我们该怎么办?船都冒黑烟了!” 周卓大喊到:“想想办法,布莱恩!” 老矮人握紧了拳头,他瞥了一眼惊慌的熊猫人,他说: “有个办法...” “嗯?” “祈祷吧,向你能想到的一切见鬼的神祈祷吧...祈祷我们不会坠落在这片冰天雪地里...” ——————————————————————————— 事实证明,造物主总是很偏爱某些有天赋的生命... 在风暴峭壁那零下几十度的狂风中颠簸了近30分钟之后,在游学者快把自己的肠子吐出来的时候,在技艺高超的德莱尼人舰长玩命的一通操作下,这艘飞艇总算是艰难而又幸运的穿越了狂风区,顺利的将几名探险者协会的贵客送到了位于雪流平原上的探险大本营中。 在重新踏上雪地的那一刻,面色惨白的周卓双腿一软,就那么跪在了寒冷的雪地里。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德莱尼人的空艇了,这玩意...太刺激了。 而老矮人则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扶着舷梯,和那几个德莱尼人飞行员高声说着什么,彼此分享着雪茄烟,然后指挥几个矮人助手,将空艇仓库中的物资都搬出来。 布莱恩的腿也很软,但他很聪明,他一直扶在舷梯上,直到自己恢复了行动力之后,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入了眼前的大本营里。 铜须矮人和探险者协会已经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冰天雪地里待了好几年,原本那个简陋的营地,现在也被修剪成了一座有模有样的堡垒,和矮人们的其他堡垒一样,这东西地下的面积,要比露出在地表的建筑物更庞大。 “穆拉丁又出去了吗?” 走入温暖的堡垒中,布莱恩一边接过达希尔递过来的热酒,一边对此地的负责人问到: “我只离开了4天,但愿你们别把我们的工作弄得一团糟。” “没有!布莱恩!我们有大发现!” 面对布莱恩的询问,此地的负责人,探险者协会的资深大师,雷矛矮人菲尔.哈比激动的挥舞着一张地图,对布莱恩喊到: “就在昨天,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摧毁了我们在东北边的哨岗,几个伙计被严重冻伤,但这是好事!穆拉丁亲王带着士兵去救他们,你猜怎么着?” 这矮人用自己粗粗的手指在土地上疯狂的点着: “就在那里!布莱恩,那场雪崩的灾难裸露出了一处山间平台,那里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很多没有被激活的,远古的机械造物,距离现在最少有2万年的历史,而且很像是侏儒的样子...是机械侏儒,你明白吗?侏儒们的祖先!我们发现了他们!” “机械侏儒?” 布莱恩的眼睛在这一刻猛地瞪大,这老矮人那稍有些狼狈的外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活了起来,他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抹了抹嘴巴,然后背起自己的沉重行囊,一边朝外面走,一边大声嚷嚷道: “达希尔!达希尔...快把钻探机开起来!还有你,周卓,没时间留给你恢复了,快来,一定是你带来的好运气,我们有大发现了!” “呃...我好难受。” 躺在火盆边的游学者有气无力的回答到: “让我休息一会...天呐,真难受...见鬼!呃...” 周卓的话还没说完,他身边的影子就开始活跃起来,一直跟在周卓身边,隐藏着身形的艾拉扬起手,就把一小片古怪的药片扔进了周卓嘴里,然后强迫着熊猫人将那药片咽了下去,她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尖笑声,然后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阴影中。 那古怪的药剂似乎能刺激人的精神,只是短短几分钟,周卓的脸色就红润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疯狂的喝了两杯酒,然后提着背包就跟了出去。 在风暴峭壁这样的万年冻土层中,可以飞快在地下发掘出通道的钻探机行动的速度也非常慢,但这种因为茉艾拉王女的原因,而被矮人们接纳,而且在地下行驶的载具可以避免地表上那可怕的低温,因此就算速度慢一点,也是可以忍受的。 在钻探机稍显狭窄的舱室里,带着牛仔帽的老矮人正抓紧事件,给第一次来风暴峭壁的周卓普及着这片大地的知识。 “听我说,周卓,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你千万不能乱跑。” 老矮人的手指在风暴峭壁的地图上挥舞着: “这片大地上遍布着疯掉的钢铁生命,有和我们很相似的钢铁矮人,还有一些暴躁而可怕的钢铁维库人,在前两年,他们经常成群结队的来围攻我们的据点,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摧毁了他们的大本营,现在你去雪流平原的深处,还能看到那些疯狂的钢铁生命在那里建造的雷铸巨像,那是恐怖的钢铁巨人,幸亏他们没造完。” “风暴峭壁的山脉里还有些血肉的维库女人部落,都是一群母狼,她们很疯狂很好战,而且还有掠夺男人的糟糕习性,你要是不幸被她们抓去了,估计最多活半个月就会被真正榨干。” 说到这里,布莱恩发出了一声猥琐的低沉笑声,不过这里还有女性,所以老矮人很快止住了这个话头,他的手指又挪到地图的西南角: “这里!这里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霜矮人的家乡,冰霜堡,我们和他们的血脉同出一源,他们是本地土著,和我们关系不错,偶尔还会用他们驯养的巨鹰帮我们运送一些东西,但霜矮人很恐惧靠近奥杜尔的这片大地,他们几乎从不到这里来,现在冰霜堡那边有我们的一个后备基地。” “最后是这里!” 铜须的手指在地图的东南边狠狠的点了点: “这里,是风暴峭壁仅有的两片平原,但那些讨厌的地精们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商站,那群混蛋肯定是听说了奥杜尔的消息,他们打算在这里捞一笔...那个见鬼的地方叫K3,不过那群地精太鲁莽了,他们的城市就建立在猛犸人的巢穴旁边,所以经常会被那群野兽围攻,但这倒是件好事...等等,这是什么?” 布莱恩的目光很快被周卓手里拿着的一些金属圆盘的零件吸引了,这个老矮人对工程学也有些研究,他能分辨出周卓手里的零件是可以组装到一起的。 而面对布莱恩的好奇,游学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圆盘零件飞快的组装到一起,在几分钟之后,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黄色圆盘出现在了他手中,周卓的手指在那圆盘上扣动了几个按钮,那圆盘周围的晶石就亮了起来,然后这金属的圆盘便悬浮在了两人眼前,那下方的喷口不断的喷出带有风元素气息的雾气,很快就将圆盘整个包裹在了那雾气之中。 “这东西,叫飞行盘,是游学者们在一些魔古人的遗迹里发现的东西,我们私下里都叫它“筋斗云”,这是非常好用的飞行设备。” 周卓对双眼发亮的布莱恩介绍到: “游学者们经常用这东西来对巨大的遗迹进行考察,它不能飞的太高,超过50码的高度就会导致圆盘操纵很困难,但胜在非常灵活,之前我们以为这东西是魔古人制作出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应该也是神秘的泰坦们留下的科技造物...我寻思着可能用的上,所以我这一次带了3个。” “这东西...也许可以用来越过很多恐怖的陷阱...” 老矮人摩挲着下巴,他扭头看向周卓: “这个什么...筋斗云,对吧,它能仿制吗?” “当然可以!” 游学者点了点头: “我们有飞行盘的完整图纸,就保存在潘达利亚游学者的总部里,这东西其实仿制起来很简单,就是能源很难解决,使用过数次之后,就要用特殊的磁石充能,而那种磁石,也只有潘达利亚才有。” “太棒了!” 老矮人狠狠的拍了拍周卓的肚子,他搓着手,似乎已经看到了考古学家们坐着飞行盘遨游在遗迹里的画面了,而在几十分钟之后,一行人终于艰难的穿越了雪流平原的冻土,来到了位于风暴峭壁东北方的遗迹入口。 从钻探机里冲出来,老矮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方被铜须军团严密护卫起来的遗迹,这是个大理石堆砌的大平台,看上去已经在积雪中被掩埋了近万年的时间,而在那平台四周,还散落着很多古怪的金属零件。 “布莱恩!”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遗迹旁的帐篷里传了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我的弟弟,快跟我来,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艾隆纳亚阁下告诉我们这里是曾经的“造物主数据台”,封存着造物主留下的一些重要数据,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它,我们看不懂那些见鬼的文字...等等,这个熊人是谁?” 68.北地风云.造物主数据台 穆拉丁.铜须,这是一个曾经在东部大陆名声显赫的矮人,他是铜须矮人王国的亲王,是国王麦格尼.铜须的弟弟,也是铜须矮人们在人类王国的大使,他还担任过阿尔萨斯和瓦里安的剑术导师,和两位国王是莫逆之交。 同时穆拉丁还是一位强大的山丘之王,是矮人中最强大的血脉战士,在他的哥哥麦格尼不幸战死之后,本该由穆拉丁继承王位,但穆拉丁为了拯救族人,冒险进行了矮人们沟通大地的仪式,这仪式出了岔子,导致穆拉丁发生了一些古怪的“变异”,所以国王之位,就只能交给麦格尼的女儿,野心勃勃的王女茉艾拉来继承了。 而问题就在于,茉艾拉除了铜须公主的身份之外,还是黑铁矮人的王后,这个古怪的身份就导致在铜须王国迁徙到诺森德之后,还有一些忠诚于黑铁索瑞森王室的黑铁矮人也跟着一起跑了过来,两个有世仇的矮人文明就这么形态古怪的生活在了一起。 到处目前为止,在北风苔原的秘银堡里,黑铁矮人和铜须矮人时不时还会爆发内斗,但不管是穆拉丁还是布莱恩都不想理会那些烦心事,这些政务的事情,索性就全部交给他们的侄女,茉艾拉女王去处理了, 穆拉丁和布莱恩这对兄弟目前的生活重心就在全力考察出奥杜尔的秘密。 在数年前,在寒脊山谷的那场大地沟通仪式里,穆拉丁从血脉中看到了远古时期的画面,还得到了矮人最本源血脉,土灵之王尤雷尔.石心留下的圣物碎片,穆拉丁猜测那就是矮人的起源的奥秘,同时也是挽救铜须矮人岌岌可危的传承的唯一方式,他们必须让自己的种族重新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夺回自己的家乡,也就是目前被迪菲亚联邦控制的卡兹莫丹区。 但这条复兴之路,走起来太难了... “嗖” 带着全覆式的牛角战盔,身穿坚固盔甲的穆拉丁.铜须背负着自己的战锤和战斧,他站在周卓带来的“筋斗云”上,那姿态灵巧的飞行盘载着矮人悬浮在距离地面5米高的半空中,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朝着造物主数据台的方向前进。 裹着大氅的布莱恩和周卓紧随其后。 “这玩意真好用!” 穆拉丁瓮声瓮气的赞赏道: “有了这东西,我们就不用担心遗迹中那些见鬼的陷阱了。” “我倒是更关心我们能从那造物主数据台里得到什么消息。” 布莱恩皱着眉头,他手里死死的抱着一个手提箱,里面放着很贵重的东西,他对自己的哥哥说:“这几年我们找到了太多太多没用的东西,我们在风暴神殿顶端见到过那个疯掉的泰坦守护者,在山地平原最深处那个被积雪灌满的上古机械,还有更南边群山中的造物主圣台...还记得吗?穆拉丁,那座被污染的圣台。” “我当然记得。” 穆拉丁语气沉重的回答说: “那些覆盖着圣台的黑色触须,虽然已经在时间中变得腐朽,但那触须上蕴含的可怕腐蚀,依然让我感觉到触目惊心,谁也不知道泰坦之城奥杜尔里发生了什么,但从我们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也许遭遇到战争的并不只是我们这些凡人,就连那些远古的神灵...也很可能已经...” 在两个矮人身边的游学者周卓并没有插话,他认真的倾听着布莱恩和穆拉丁的交谈,从这两个矮人的谈话中,周卓能收集到很多重要的信息,关于远古的泰坦守护者的信息,但从两人的交流里,周卓听出了一丝不详的味道,再联想到自己之前跟在泰瑞昂身后看到的那些景象,熊猫人内心里便有了个很大胆,很让人绝望的猜测。 “没准,那些泰坦守护者可能都已经被污染堕落了...就和魔古山宝库里的那些发疯的石头守卫一样。” 当然,周卓的这个猜测并没有说出来,游学者都是很严谨的人,他们习惯于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之后,再做出判断。 “就是这里了!” 在沿着布满了金属碎片的山路一路向上攀爬了近10分钟之后,三个人来到了一个被严密守卫的金属大平台边缘,穆拉丁跳下飞行盘,带着布莱恩和周卓靠近了那个复杂的,布满了机械齿轮和按钮的金色控制台前,他对自己的弟弟和周卓说: “在你们来之前,这里被很多失去理智的机械侏儒守卫着,我试图和它们交流,但哪怕有艾隆纳亚阁下的气息,那些疯掉的守卫也无法和我们沟通,最后我不得不下令消灭了它们。” “艾隆纳亚阁下是谁?” 周卓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是一位智者吗?我从你们的交谈里能感觉到,你们似乎很尊敬他?” “是她!” 穆拉丁纠正了周卓的错误说法,然后慎之又慎的,从自己背后的背囊里,取出了一个沙漏一样的玻璃器,在那水晶制作的玻璃器皿里,摆放着一颗如完美钻石一样的思维核心,而在沙漏器皿的两侧,各镶嵌着一枚最顶级的魔力原石,来为这思维核心充能。 “艾隆纳亚阁下是一位高贵的泰坦守护者,也是在时间中还保留着理智的少数守护者之一,正是她指引我们来到这里。” 说着话,穆拉丁激活了这器皿两端的魔力石,在蓝色魔力的充盈中,一个蓝色的魔力幻象出现在了三人眼前,那是一个微缩般的泰坦守护者巨人,正是当初布莱恩在奥达曼遗迹里发现的那个女性守护者的身影。 “你终于回来了,布隆赞,快把诺甘农圆盘放入数据库里,如果这个数据库的数据还没有被抹除的话,那么它便能给你们一副完整的奥杜尔地形图,以及赋予你们进入其中的权限...” 已经失去了躯体的女性守护者对布莱恩说着话,但她很快又注意到了站在矮人身后的熊猫人,这守护者仔细的打量着周卓,片刻之后,她开口说: “一个我没见过的生物,真奇特,但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你的生物模板应该来自于大守护者莱,他总喜欢用岩石生命模板造物,所以你来自哪里?” 艾隆纳亚的询问让周卓下意识的回答说: “尊敬的守护者,我来自潘达利亚,我是个熊猫人游学者,我叫周卓,我是为了追寻众神的秘密而来,至于大守护者莱,在潘达利亚的魔古人中,确实流传着关于造物主“莱登”的传说。” “尊敬的大守护者还在吗?” 艾隆纳亚有些焦急的问到: “在洛肯那个叛徒掀起了守护者的内乱之前,我们就已经失去了关于莱的消息,我们一度以为他遭遇了危险,他还在吗?最重要的是,还清醒吗?” “呃,很遗憾,女士。” 周卓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我们并不清楚伟大的莱是否还清醒,但根据我在魔古山宝库的经历来看,莱应该还活着,但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是这样吗?” 艾隆纳亚的魔力幻影的情绪变得低沉起来,这位守护者似乎想起了一些糟糕的回忆,她便不再发声,而在她身后,布莱恩将手中的手提箱打开,取出了一片白金色的圆盘,这是他在奥达曼最深处取得的白金圆盘,而守护者将其称之为“诺甘农圆盘”,据说这圆盘里记载着关于泰坦遗留的秘密。 老矮人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圆盘放入了眼前古老的数据库操纵台的缺口里,然后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泰坦能量特有的蓝色光晕开始缠绕在这仪器之上,那被放入数据台的圆盘开始快速旋转,在呲呲作响的齿轮碰撞声中,眼前操作台上所有按钮都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 “哦,该死的!” 布莱恩.铜须看着眼前那复杂的按钮,他不知道该按那个,然后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艾隆纳亚的幻象,但这位女性守护者这一刻也爱莫能助。 “抱歉,布隆赞(泰坦语中的“布莱恩”的发音),我是专门负责守卫和监管的战斗型守护者。” 艾隆纳亚看了一眼那正在运行,正在等待命令的操作台,她有些无奈的说: “对于这些由睿智而伟大的米米尔隆制作的,需要专门的知识才能使用的控制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试一试吧。” 穆拉丁在旁边怂恿到: “随便按一个按钮看看会发生什么。” “好吧!” 布莱恩内心中又有了种非常熟悉的预感...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一指头按下去,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反复思考了片刻,老矮人还是将手指伸向了那操纵台,结果被周卓制止了。 “不不不!不要乱按!” 熊猫人有些后怕的说: “上次在魔古山宝库,我按了一个按钮,结果引发了很糟糕的事故...但眼前这个控制台,嗯,似乎和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很相似...” 周卓有些迟疑,又有些跃跃欲试的对布莱恩说: “要不,让我来?” “呃,好!你来!” 布莱恩犹豫了一下,便让开了身体,胖乎乎的周卓站在这控制台前方,他看着眼前的十几个按钮,然后指着最大最圆,又散发出红色光芒的那个按钮,对矮人说: “这个不能按!按了会出事...而这个,好像是“指令执行”的确认键,这个,是检索的意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周卓一边回忆着当时自己偷偷看到的,泰瑞昂在纳拉克煞引擎里进行操作的样子,然后伸出双手,快速的在这十几个按钮上来回按了几下。 “咔咔咔咔咔” 伴随着指令的输入,眼前这台金色的操纵台开始轰轰作响,在那泰坦能量的蓝色光芒的闪耀中,一块古怪的石板被从控制台里弹出,然后十几个微弱的金属探针开始在那石板上标会一副复杂的地图。 看到这一幕,艾隆纳亚的幻象便舒了口气: “好了,它开始正确的运转了...现在只需要等到这奥杜尔的地图绘制完成...” “轰” 守护者幻象的话音刚落,两声巨响就在操作台两侧的积雪山壁上响起,伴随着石头制作的大门的缓缓开启,那些被隐藏在造物主数据台两侧仓库中的机械侏儒骑兵被激活,在古怪的魔导枪械的发射声中,这些失去理智的机械守护者战士开始疯狂的摧毁周围的一切。 “砰” 穆拉丁眼疾手快的将布莱恩和周卓扑倒在了地面上,他们身边的砖石疯狂的迸溅开,在他们眼前的平台上,那些发疯的机械侏儒尖叫着扑杀了过来,这些钢铁生命和侏儒有8分相似,但全身上下都是由机械零件组成,身上组装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还骑在更复杂更具攻击性的机械鸟背后。 这些小个子们攻击力惊人,短短十几秒钟,就将守卫在平台上的铜须军团打的节节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 穆拉丁大喊到: “不是说熊猫人的操作是正确的吗?怎么还会启动这些机器?” “因为你们三个都不是正牌的泰坦守护者,布隆赞!” 艾隆纳亚的魔法幻象在那金属子弹的飞舞中被打的不成人形,这个失去了躯体的女性守护者高声喊到: “虽然你们激活了控制台,但这些米米尔隆的眷族依然认为你们是入侵者...别让它们靠近数据台,它们在试图关掉它!阻止它们!布隆赞...一旦控制台被摧毁,进入奥杜尔的路就会被彻底封死了!” “见鬼!” 三个人中战斗力最强横的穆拉丁抓起战锤和战斧,如炮弹一样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狠狠的砸入了那群机械侏儒的群体中,这矮人战士的战姿极其疯狂,他根本不躲闪那些朝他射来的子弹,用手中的战锤和战斧疯狂的阻拦着那些机械侏儒的进攻。 而在穆拉丁的指挥下,被机械侏儒冲散的矮人军团的战线又很快重建了起来,机械侏儒们在泰坦守护者体系里最有智慧的家伙,但这些家伙和它们的后代,诺莫瑞根的侏儒一样不善战斗,在重新集结的矮人军团借助蒸汽坦克的压制下,机械侏儒们很快就被限制在了战场中心。 就在这时候,金色操作台的地图绘制也进行到了最后,眼疾手快的熊猫人一把将那发热的石板拽了出来,布莱恩则将白金圆盘抽出缺口,下一刻,那数据库操作台的齿轮上迸发出了一抹耀眼的火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周卓和布莱恩的躯体也在那爆炸中被远远的掀飞了出去。 “噗” 布莱恩艰难的将从雪地里探出头,他喷出了好几口冰冷的冰碴子,然后扭头将昏迷的周卓从雪地里拉了出来,老矮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周卓手里拿过那激活的石板,上面绘刻着完整的奥杜尔地图以及标注出了这座泰坦之城的进入路线。 “岩石大厅?还有闪电大厅...奥杜尔卫城的两座岗哨,这个应该是代表防御体系的第一环,从它们的分布位置来看,也就是说...” 老矮人仔细的看着那地图,在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他紧皱着眉头: “不打开这两个关卡,就无法进入奥杜尔?” 69.北地风云.岩石大厅 但凡是重要的军事设施,都会在主城之外设立防御性质的哨岗和围墙,在战争时期尤其如此。 而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建立时期,正好是在泰坦守护者们奉泰坦之命,组建钢铁军团对抗上古之神的黑暗帝国的时代,因此,在泰坦之城奥杜尔之外,也有一座环形的钢铁围墙拱卫着这座神圣的城市,而在围墙两侧,建立着奥杜尔之外的哨岗,或者叫卫城。 “在我的记忆里,岩石大厅是土灵们的驻扎地,也是土灵的繁育地之一。” 在探险者协会位于雪流平原的大本营中,女性守护者艾隆纳亚正以魔法幻象的形式,对眼前的众人解释着眼前这副用古怪的科技,印刻在石板上的奥杜尔地图,同时还讲述着关于奥杜尔的故事。 “在我的时代,土灵是雷铸军团中首屈一指的塑造者,他们善于使用大地的力量,来为雷铸士兵们治疗伤势,同时土灵也是强大的施法者,他们的大地魔法威能强大,而土灵的国王是尤雷尔.石心,他被守护者们赐予了神圣的造物权杖,穆拉丁随身携带的,就是那瓦兰纳尔圣锤的碎片,这饱含泰坦之力的权杖伴随着尤雷尔.石心的死亡而彻底崩溃。” 艾隆纳亚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总之,在数万年前,我跟随伟大的提尔离开奥杜尔的时候,土灵们应该还生活在岩石大厅中,在叛徒洛肯掀起的叛乱中,他麾下的雷铸士兵试图攻入岩石大厅,但屡次失败,也不知道那些土灵现在怎么样了。” “也就是说,岩石大厅就是土灵和矮人的起源地?” 布莱恩的小眼睛散发着光芒,他认真的问到: “那么伟大的先祖艾隆纳亚,您觉得我们能在其中找到关于矮人起源的秘密吗?” “布隆赞,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艾隆纳亚有些无奈的解释到: “矮人就是土灵在遭受血肉诅咒之后演化的生命,你们起源就是土灵,而关于土灵的故事,我已经向你描述过很多次了,我只能告诉你,在岩石大厅最深处,有一座可以衍生土灵的泰坦引擎,但即便是你们掌握了那引擎,制作出的也只能是纯粹的土灵而并非矮人...实际上,你们的血肉转化是不可逆的。” “我也并不希望你们将那大地引擎用于战争...在我看来,你们和亡灵之间的战争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那只是愚蠢的内耗而已。” “那是我们的事情,艾隆纳亚阁下,铁炉堡必须被夺回来!” 坐在另一边的穆拉丁沉声说: “我们当然不会逼迫远古的兄弟加入我们的战争,但您也向我们保证过,奥杜尔里隐藏着能帮我们打赢战争的科技...” “是的,那里确实有你们需要的战争兵器。” 女性守护者艾隆纳亚有些不情愿的说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闪电大厅,那座大厅的战备仓库里应该有两支建制完整的,没有被激活的雷铸军团,那是一支可怕的力量,而在奥杜尔的前厅,上千个风暴信标中也藏有数目庞大的钢铁生命军团,那是曾经正面击溃过上古之神的黑暗帝国的军队,但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们直接前往这两个地方...” “闪电大厅是背叛者洛肯的行宫,如果他还在那里,那么仅仅依靠你们这些战士,是不可能击败他的,洛肯是智慧的守护者,他所唤引的闪电能轻易的杀死你们所有人,而你们也看到了地图,如果不打开闪电大厅和岩石大厅的道标,你们根本不可能进入奥杜尔的内城...” 艾隆纳亚的话音落下,穆拉丁和布莱恩对视了一眼,这位矮人的战争亲王轻咳了一声: “那么,您的意思是,建议我们先去岩石大厅?” “是的!” 女守护者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期待,她坦然的说: “首先,岩石大厅的内部有座远古法庭负责管理所有泰坦造物的权限,如果能通过法庭的检测,那么布隆赞所拥有的泰坦造物权限就会被再次提高,这就意味着布隆赞可以在进入闪电大厅之前,用岩石大厅的泰坦操作台,远程锁死闪电大厅内部的雷铸军团的启动权限,这样背叛者洛肯就只能孤身和你们战斗。” “其次,我记得前不久你们在雪流平原边境遇到过一些本地的土灵后裔,你们说他们不愿意和你们接触,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你们身上的血肉诅咒的原因,但如果布隆赞可以通过远古法庭的检测,那么那些土灵很可能就会站在你们这边,也就是说,在进入奥杜尔的时候,你们会多出一支援军。” “最后是我的一点私人的需求。” 艾隆纳亚的魔法幻象挥了挥手臂: “我的躯体已经破损太久了,而在岩石大厅的内殿,应该有几具女性守护者的后备躯体可以承载我的思维核心,我已经受够了没有实体的糟糕感觉了。” 这位女性守护者的话音变得低沉,其中也带上了一丝杀气: “2万年前,背叛者洛肯用恶心下流的阴谋害死了伟大的正义守护者提尔,作为提尔大人的副官,我有责任为提尔大人复仇!作为守护者的一员,我更有责任亲手砸碎洛肯那个罪魁祸首的脑袋!” 艾隆纳亚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矮人和熊猫人,她沉声说: “虽然我对你们的战争没有什么兴趣,但布隆赞,还有穆拉丁,如果你们能帮我处死背叛者洛肯,我就帮你们唤醒闪电大厅和奥杜尔中的雷铸军团...然后把它们的指挥权交给你们,而那两支军团,足够帮你们夺回自己的城市了,但你必须提前答应我,不能将这军团用于对其他文明的战争!” “没问题!” 穆拉丁一口答应下来,而艾隆纳亚又叮嘱了一些关于岩石大厅里的危险之后,便在魔石的魔力消减之时将自己的意识收回了意识核心之中。 泰坦守护者和两个矮人之间的对话,让坐在一边的周卓听的眉头紧皱,熊猫人是厌恶战争的,他小心翼翼的对两个矮人说到: “你们要和黯刃军团打仗吗?” “嗯?你也知道黯刃吗?” 穆拉丁看了一眼周卓: “你不是刚从潘达利亚出来吗?” “因为潘达利亚也有黯刃军团的行踪啊!” 周卓解释到: “我们的文明和螳螂妖的血战就是被黯刃的亡灵阻止的,他们帮助我们挡住了灭族之灾,所以熊猫人们虽然对死灵的生命形态难以接受,但我们对黯刃军团,还是抱有善意的...呃,关于铁炉堡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我倒不是说你们的战争不对,但我觉得,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依靠谈判解决。” “不把它们打疼了,那些亡灵是不会坐上谈判桌的。” 穆拉丁的语气萧索,他咬着牙说: “泰瑞昂杀死了我的亲人,铜须家族和他之间的这笔账要血债血偿!当然我们也不是疯子,我们也不会鲁莽的掀起矮人和亡灵的全面战争,这只是铜须家族的内部事务...和两个种族无关,等到夺回铁炉堡之后,我就会去挑战他!不是他死,还是我死,一切的仇恨都会因此终结。”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将岩石大厅控制在我们手中。” 布莱恩接过话头说: “战争什么的,就放在后面再说,但是关于闪电大厅,穆拉丁,你也听到了艾隆纳亚先祖的警告,仅仅依靠我们矮人,是没办法对抗那个堕落的守护者的...我们需要帮助!” “那就给小阿尔萨斯、小瓦里安和那个兽人萨尔发出邀请!” 穆拉丁一挥手,大声说: “他们不是一直想参与到“奥杜尔”计划里吗?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他们帮助我们干掉洛肯,等到奥杜尔被打开之后,我们就和他们的考古学家分享这座泰坦之城里的宝贵知识...”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我们拿下岩石大厅之后再说!” —————————————————————— 是夜,在第二支按照地图标会的路线,前往岩石大厅的矮人即将出发,穿着厚厚的绒毛大氅的游学者周卓一脸紧张的守在大本营的某个房间门口,这个熊猫人显得鬼鬼祟祟的,一手提着吊灯,眼睛还时不时的左右看着,似乎是正在做坏事,而生怕有人发现。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侏儒吸血鬼艾拉.魔线正在飞快的用专业的拓印工具,试图将那石板上的奥杜尔地图拓印下来,艾拉在桌子上舞动的飞快,这侏儒嚼着口香糖,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 而她纤细的脖子上还悬挂着黑铁区最新开发出的小型相机,这东西是利用光学原理制作的工程学设备,它能短时间之内将一副画面完整的制作成魔法影像。 “快点!” 周卓催促道: “我已经听到布莱恩的喊声了,见鬼,他们在找我!” “别催,就快好了。” 艾拉有些不耐烦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这个侏儒吸血鬼戏谑的对周卓说: “别板着一张脸嘛,胖熊猫,往好处想想,这事完了,你就能安安心心的做个考古学家了,再不需要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不是你的理想吗?” “这不是我的理想!” 周卓有些抓狂的反驳到: “我的理想是做个和平的游学者,游历世界,但现在我却陷入了矮人们疯狂的战争狂想里,这些疯子居然想启动远古的战争机器,来和亡灵打仗...见鬼!外面的世界真是疯狂,我觉得我应该返回潘达利亚去过自己的小日子更好。” “哈哈” 艾拉发出了一声戏谑的尖笑,她吹了个口哨,将拓印好的图纸小心的装入自己贴身的口袋里,然后将一样东西甩手扔给了周卓: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胖熊猫,潘达利亚的祥和只是一种假象,总之,欢迎来到真正的艾泽拉斯...” “这是大领主给你的一点小小的“馈赠”,拿好它,遇到危险就把它狠狠的扔在地上...好了,再见了!我的朋友...祝你的冒险一路畅通!” 说完,这吸血鬼闪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周卓也收拾了一下行装,快步走出了大本营,布莱恩.铜须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老矮人疑惑的问到: “怎么了?周卓,为什么这么慢?” “我忘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周卓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惟妙惟肖的青玉魔古雕塑,看上去像是一件魔法物品,他把这东西对老矮人晃了晃: “这个小玩意,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好歹能帮我们争取一些时间,我感觉到,这一趟旅程也许不会那么轻松的。” “多做点准备也好。” 布莱恩将自己的牛仔帽也换成了非常耐寒的皮帽子,将自己的脑袋牢牢的包裹了起来,矮人对周卓挥了挥手: “走吧,上钻探机,前哨已经找到了岩石大厅的入口,我们先去看看那地方。” 而穿着沉重战甲,带着全覆式牛角战盔的穆拉丁也站在那钻探机的入口,这个豪爽的矮人战士正在给其他人分配着任务: “进入那地方之后,我带着艾隆纳亚阁下直接去内殿,我一个人行动,你们不需要担心,剩下的人跟着布莱恩,无比把他护送到那个远古法庭的地区,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们在岩石大厅最深处集合...所有人都要注意安全,如果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就退回入口!” “我们要去探索的是一处神秘而危险的泰坦遗迹,你们都很清楚那地方代表着神秘,而且你们都是探险者协会最专业的会员,不是那些二流盗墓贼,所以都记住了,任何显得古怪的东西都别碰!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明白了吗?” 70.北地风云.万物起源 “啊,见鬼!见鬼!快散开!” 布莱恩和周卓手忙脚乱的在岩石大厅内部的远古法庭的地面上胡蹦乱跳,灼热的火焰激光从这法庭的金属墙壁上的三张如人类一脸的金属仪器中的双眼中飞射出来,就像是一道道危险的利箭,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把两个“探险大师”烧成灰烬。 老矮人一边在地面上滚来滚去,一边用自己的破锣嗓子高喊着: “我只是按了一下启动按钮...我发誓,我没做别的!这见鬼的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我也按了一下!” 周卓咬着牙将自己胖胖的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像是杂技演员一样,躲开了一道立柱似得激光火焰,在那灼热的烘烤中,游学者喊到: “你明明看到我已经按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按一下?你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吗?”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记几啊!” 被一道火焰擦身而过的布莱恩鬼哭狼嚎的跳到一边,而眼看着远古法庭中两个探险大师身处险境,被能量结界隔离在外的探险家们纷纷使出各种方法试图将布莱恩和周卓救出来,但无奈这层护盾是泰坦设备的延伸,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探险者们的手段,还真的是很难破开它。 “控制台!控制台!” 布莱恩的助手,年轻的探险者协会理事达希尔.盘角高声喊到: “大师,快去关掉控制台!火焰越来越密集了!” “对!控制台!” 被四处乱射的火焰激光弄得异常狼狈的布莱恩得到了提醒,他猛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就朝着正在激活的控制台冲了过去。 “不!不是关掉!” 布莱恩手忙手脚的从自己手提箱里取出那诺甘农的圆盘,在他身后,一道如激光刀一样横扫而来的火焰射线正快速的冲向他的脑袋,在周卓的尖叫声中,老矮人咬着牙,闭着眼睛,将那圆盘塞进了眼前的远古法庭控制台的缺口里。 “嗡” 仪器运转缺失的最后一环被补齐,所有散射的火焰激光在这一刻骤然停止,但却并没有消失,仿佛是在检测访问者的身份和权限,而老矮人带着的帽子都被身后那不到三尺距离的射线点燃,让布莱恩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将那燃烧的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扔在了一边。 “唰” 两道蓝色的光幕从远古法庭墙壁上的金属人脸的眼中射出,精准的笼罩在了布莱恩和周卓的躯体上,老矮人下意识的就要跳开,却被周卓制止了。 “别动!布莱恩,这是探测光幕,我在魔古山宝库见过...它在确认我们的身份,别动!千万别动...那火焰激光就顶在你脑袋后面...” “好吧,好吧!” 老矮人感受到了身后那灼热危险的光线,他很滑稽的举起了双手,而周卓则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靠在墙边,一直到十几秒钟之后,那光芒骤然收回,下一刻,一个金属合成的女人声音便在这大厅中响起: “身份确认,欢迎访问远古法庭数据库,土灵后裔布隆赞。” “身份确认,欢迎访问远古法庭数据库,大守护者莱的仆从。” “检测到诺甘农圆盘,圆盘数据读取,泰坦造物更高权限赋予中,请稍后...” 伴随着这女人的声音响起,布莱恩和周卓躯体上都出现了温和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太阳的光幕一样,并不灼热,而在两者毫无感觉的情况下,那个叫“权限”的东西就被印刻在了他们的躯体,或者说,他们的灵魂上。 而探险者的协会的其他助手们则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由于他们被结界格挡,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但一些聪明的家伙已经取出了各种各样的记录物品,有魔法宝珠,也有工程学的某些玩意,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必然会揭露出关于万物起源的奥秘。 这对于考古学家们来说,简直是传奇故事一样的场景。 “远古资料解锁中...访问者权限不足,转入查询模式,请提问!” “查询?你以为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和你聊天吗?见鬼...你这机器,快把你知道的,关于土灵和矮人的一切都说出来!从头开始说!” 布莱恩那标准的矮人风格的质问在远古法庭中响起,下一刻,那个金属合成的女人声音便毫无感情波动的解释到: “在距今数百万年前,群星中生命的塑造者与秩序的维护者,充满荣光的万神殿注意到了艾泽拉斯星球,这颗与众不同的星球孕育着星灵,她在成熟之后,将成为万神殿的一员,可惜,在泰坦们发现艾泽拉斯的时候,这颗星球已经被名为“光暗寄生体”的虚空生物所感染...” “等等,光暗什么?” 周卓开口问到,那女音耐心的解释到: “在泰坦守护者体系中,光暗寄生体有另一个名字,守护者将其称之为上古之神,是虚空力量的先锋,其出现的目的,就是为虚空力量不断的侵染更多的世界,直到整个群星都归于虚空。” “啊,上古之神!我知道!” 周卓恍然大悟,他用拳头捶了捶手掌: “亚煞极!还有煞魔!” “那是什么?” 老矮人疑惑的看着周卓:“我只听说过克苏恩,那也是上古之神,但已经被杀死在希利苏斯大沙漠了。” “亚煞极也是上古之神,它陨落在潘达利亚大陆,然而在它死后,它留下的力量还影响了我的家乡整整一万多年!” 游学者给布莱恩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亚煞极的故事,其实这也是他从泰瑞昂那里听说的,而在讲完之后,老矮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远古法庭,他继续问道: “于是泰坦们清除了上古之神?” “不!” 那个女音否认了布莱恩的说法: “上古之神感染了没有防备的所有程序,包括艾泽拉斯本体,泰坦们意识到古神的影响已经深入了星球本体,强行祛除会导致星灵崩溃,因此泰坦们派遣守护者击溃了上古之神在大地上建造的黑暗帝国,又设下了囚笼,来限制上古之神的活动,以期在星灵成长到足够强壮的程度之后,再进行剥离程序!” 说完,这个女音停了停,又继续说道: “系统检测到访问者躯体上也有上古之神延伸出的血肉诅咒的残留,是否执行剥离程序?” “什么剥离?” 周卓还有些茫然,但布莱恩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穆拉丁被那见鬼的圆盘剥离血肉诅咒之后的可怕样子,他急忙高喊道: “不!不执行!继续讲故事吧!蠢机器!” 泰坦留下的智能程序还没有成长到可以拥有自我情绪的地步,因此她并没有在意布莱恩的粗鲁,她继续说到: “造物主在数百万年前,暂时清除了寄生共生体的威胁,将其隔离,又建立了意志熔炉和其他系统来制造新的物种,并设置了安全系统以及指派了保护者。” “也就是说,泰坦们在关押了古神之后开始制造生物,哦,这个故事艾隆纳亚给我讲述过。” 布莱恩摩挲着下巴,他又问到: “那保护者又是谁?为什么我们从没听说这个生物的保护者?” “泰坦守护者体系的守护者和次级守护者,即为万物以及秩序的保护者,而上古之神看守者则被指派为智慧守护者洛肯,而在正义守护者提尔的建议下,守护巨龙军团则被指派为艾泽拉斯生命进化的监督者。” 这个远古法庭突然换了另一个男音来解释这个话题,似乎代表着这个话题背后隐藏的深刻意义。 “守护巨龙?” 布莱恩大声喊到: “那些巨龙是进化的监督者?可是我们从没和它们有过什么交流!还有其他守护者,他们也从没有在文明的历史中出现过...上古之神为祸世界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守护者出面啊!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布莱恩的询问,远古法庭迟疑了片刻,才再次发声: “资料不足,原因不明,但最后一次数据记载显示,在近两万五千年前,守护者眷族风暴巨人和岩石巨人因不明原因出现了全面战争,数据显示,全面战争最终以首席委派人洛肯清除了所有剩余的风暴巨人和岩石巨人而告终,守护者希芙在此战中战死,风暴守护者托里姆也因此脱离守护者体系,独自离开了奥杜尔。” “在全面战争之后,洛肯重新激活了数个处于监控中的无机智慧种族,包括土灵、巨人和维库人,血肉诅咒也因此快速传播到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在此事件之后不久,正义守护者提尔重归奥杜尔,与洛肯发生争执,诺甘农圆盘遗失,洛肯宣布提尔为叛徒...数日后,提尔战死,诺甘农圆盘至此下落不明。” “好吧。” 布莱恩面色沉重的听完了这个故事,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眼前这台数据库存储的资料也就这么多了,大概是被泰坦守护者中的背叛者洛肯,刻意的抹除了一些资料的缘故。 而周卓是第一次完整的了解到历史诞生之前,这个世界所存在的复杂的故事,游学者内心有很多很多问题,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 “最后一个问题!” 布莱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远古法庭: “诺甘农圆盘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洛肯会因为它,而发了疯的要杀死自己的兄弟?” “数据检索...词条,诺甘农圆盘,解释如下:” 远古法庭的声音又换回了那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声音: “诺甘农圆盘,是万神殿的泰坦之一,奥秘守护者诺甘农亲手制作的数据存储以及输送装置,圆盘搭配奥杜尔天文台的信息传送装置,可以直接联系到万神殿在离开艾泽拉斯时,为这颗星球指派的天神守护者以及观察者奥尔加隆,它是艾泽拉斯和万神殿之间的信使。” “同时,奥尔加隆还具有对起源熔炉最高等级的启动权柄,在奥尔加隆认为艾泽拉斯的生态环境已经无可挽回的情况下,观察者有权启动起源熔炉,彻底重塑艾泽拉斯的星球生态。” 这句解释让周卓和布莱恩同时瞪大了眼睛,老矮人颤颤巍巍的问到: “什么叫彻底重塑星球生态?” “彻底重塑,意味着从起源熔炉中爆发的纯净的泰坦力量会被注入艾泽拉斯星核中,彻底清除上古之神带来的污染,同时将整个世界目前存在的所有文明,所有造物,所有生命彻底吞没,在这一季文明的基础上,演化出新的文明开端...但彻底重塑对于星灵的伤害是巨大的,所以如非必要,这项权利并不会被使用。” “见鬼!那个可以毁灭世界的起源熔炉在哪?” 布莱恩又问到,这一次,远古法庭给了他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 “起源熔炉位于远古卡利姆多大陆最南端,泰坦气象实验室奥丹姆的地下,外层被泰坦结界保护,不会落入凡人手中...” “完了...” 听到这个答案,布莱恩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把周卓吓了一跳,熊猫人急忙问道: “怎么了?” “奥丹姆的结界...早就打开了!” 布莱恩一脸绝望的对周卓说: “我最好的弟子哈里森.琼斯,现在就在奥丹姆进行考古研究...最要命的是,哈里森和我们两个一样,对一切未知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而且他也压抑不住那种好奇心...” “如果他无意间启动了那个起源熔炉,一切就都完了!” 71.北地风云.意志熔炉 就在布莱恩和周卓成功的开了远古法庭的通道的同时,在岩石大厅的另一边,苦战一番的穆拉丁.铜须也成功的锤翻了一个被上古之神侵染了意志的守护者构造体。 “我还记得她。” 在穆拉丁身边,艾隆纳亚的思维核心悬浮在半空,这个正义守护者提尔的女副官完整的旁观了穆拉丁和眼前这个被击碎了脑袋的构造体的战斗,在那庞大的岩石女巨人轰然倒地的那一刻,艾隆纳亚发出了低沉的感叹: “在提尔大人带着我们和诺甘农圆盘逃离奥杜尔的时候,她还带领过土灵帮助我们抵抗洛肯的雷铸军团的追杀,啊...万年的时光啊,让这样的勇士也堕落了。” 穆拉丁并没有回应这感慨,他在那女巨人破碎的脑袋中翻找着,最后找到了一个艾隆纳亚的思维核心有7分相似的晶体,但当矮人亲王将这思维核心举起的时候,在那近乎完美的钻石晶体之中,一抹如浑浊液体一样的污染痕迹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 “这是,上古之神的力量吗?” 穆拉丁瓮声瓮气的说: “你不是说尤格-萨隆还没有脱离封印吗?但它的力量已经蔓延到了奥杜尔之外,造物者圣台上还有那些黑色的血肉触须的残骸,这片大地真的安全吗?艾隆纳亚先祖,也许我们的到来,已经被那囚笼中的上古之神感觉到了。” “所以真实的情况比你我想象的更严重。” 艾隆纳亚对穆拉丁说,在亲眼看到古神的力量已经开始侵染岩石大厅的守护者之后,她的语气变得极其凝重: “在2万年前的逃亡中,提尔大人告诉我和阿扎达斯,奥杜尔的泰坦封印哪怕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将尤格-萨隆囚禁到永恒之日,但也许提尔大人也低估了上古之神的威能,也许尤格-萨隆已经可以离开那封印,但它并没有那么做,这就证明,那上古之神躲在奥杜尔中,在谋图着更可怕的阴谋。” “而且不管它想做什么,那阴谋都已经持续了近万年的时间...也许,它就要快要成功了?” 女巨人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的可能性,穆拉丁也对此默然无语,他和布莱恩曾想象过借助泰坦守护者的力量帮矮人夺回铁炉堡,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接到手里的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且不说泰坦守护者能不能帮他们,就目前来看,泰坦之城奥杜尔极有可能在万年的封闭中,已经彻底沦陷在了古神的阴影之中。 而现在,他们也即将走入那阴影。 “往前走!穆拉丁” 艾隆纳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低声说: “在前面的仓库中,我记得那里应该有尚未被注入思维的守护者构造体,等我得到新的躯体之后,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让我们好好看看,奥杜尔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哪?” 穆拉丁将艾隆纳亚的思维核心握在手中,他一边跨过眼前守护者破碎的躯体,一边向前行走,面对他的疑问,艾隆纳亚沉默了几秒,然后回答说: “岩石大厅最深处...一个凡人不该去的地方,意志熔炉的另一个控制终端。” “也就是你们的神话传说中的,众神造物之地...” —————————————————————————————— 布莱恩和周卓焦急的在岩石大厅的中央通道的十字路口,等待着穆拉丁的归来。 跟随着他们一起进入岩石大厅的探险者们都被布莱恩赶了回去,这老矮人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起源熔炉存在于奥丹姆的消息送入卡利姆多大陆,不管以哈里森.琼斯为首的奥丹姆考古团想要做什么,都必须立刻停下在奥丹姆境内的一切活动。 虽然远古法庭信誓旦旦的说,凡人是无法触动起源熔炉的防御体系的,但对于自己那位弟子的“搞事”能力,布莱恩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最得意的弟子,人类的考古学博士哈里森.琼斯属于那种才华横溢又有很多鬼点子的家伙,一旦他真的误打误撞的冲进了起源熔炉,会发生什么,真的没人能猜到。 更何况,泰坦守护者们的说法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按照远古法庭的数据资料,守护者内乱是发生在2万年前时代的事情,从那之后,世界的两大熔炉就再没有被维护过,一台再怎么精密的机器,2万年都没有被维护...那估计也已经濒临失控边缘了。 “我是真的不该出来的。” 游学者周卓盘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毛茸茸的脑袋,一脸沮丧的自言自语的说: “至尊天神在上啊,瞧瞧艾泽拉斯的疯子们都干了什么,上古之神疯子要摧毁世界,泰坦疯子们也留下了一个能摧毁世界的装置,守护者疯子们自相残杀,疯子矮人们要用远古遗产来打仗,一个疯子人类只要按错一个键,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都是一群疯子,我是个正常人,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也要疯掉了...” “周卓,你在嘟囔着什么?” 老矮人布莱恩提着矿灯,左右打量着眼前的十字路口,他眯着眼睛眺望着最后一条还没探索过的路,在那灯光影影幢幢之间,他依稀能看到一扇被紧紧合拢的钢铁大门,这让老矮人又来了兴趣。 “我们去那边看看!我感觉那里应该有些有意思的东西...快来!” “我不去!” 精神快要崩溃的周卓尖叫到: “万一那里又有一个可以毁灭世界的装置呢?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我现在觉得那些亡灵的做法是对的!这些危险的东西就不该落在凡人手里!” “别傻了!” 布莱恩回头呵斥道: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吗?这地方已经有邪教徒在活动了,你以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必须提前找到这些危险的东西,然后把它们守护起来,这危险的东西一旦落入那些邪教徒手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快来!” “我们联起手,就能拯救世界!” “毁灭世界还差不多...” 周卓又嘟囔了一句,但还是用手杖撑起身体,跟着提着矿灯的布莱恩走入了眼前最后一条岔路中,不过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再庇护这两个探险大师,他们刚走入那个封闭的圆环,周围的黑暗里就冲出来了十几个手持武器,高喊着尖锐口号的钢铁士兵。 这些全身上下都由蓝色的泰坦精钢组成的士兵非常凶狠,它们的面孔看上去像是维库人,但它们的钢铁之躯上却布满了各种复杂的符文,在躯体活动之间,都有幽蓝色的闪电缠绕在躯体和武器上,在这些钢铁维库身后,还有几个和矮人极其相似的铁矮人,它们的身体同样是钢铁制作,而且相比擅长肉搏的钢铁维库,这些心眼蔫坏的铁矮人更擅长使用雷电魔法和一些恶毒的陷阱。 “是坏蛋洛肯的雷铸军团!” 矮身躲过了一道闪电箭的布莱恩尖叫到: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别管了!快跑!” 周卓大喊一声,将手里的青玉雕塑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后和老矮人布莱恩扭头就跑,他手里的雕塑砸在地上,雕塑上的青玉魔法被发动,那雕塑飞快的膨胀成了一个5米高的青玉魔古巨人,这庞然大物用自己的躯体堵住了身后的通道,然后挥起拳头,和眼前的雷铸士兵打成一团。 乒乒乓乓的剧烈震动声让整个岩石大厅的通道都颤抖了起来,就像是一场场小型地震一样,但周卓的青玉魔像毕竟是石头和玉石制作的,在面对数量占据优势的钢铁士兵的时候,它庞大的躯体成为了最好的靶子,这个构装巨人只给两个惹祸精赢得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就被那些凶狠的钢铁战士拆成了一地的碎石。 更要命的是,这些钢铁士兵出现的时候,似乎还激活了岩石大厅的某些机关,在十字岔路通往岩石大厅入口的地方,那通道被一大堆陷落的巨石死死的堵住了。 布莱恩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把大口径的霰弹枪,而周卓手里则捏着几个游学者的卷轴,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惹祸精死死的贴在那些挡住了去路的巨石前方,而在他们眼前,那些凶残的雷铸士兵,正提着武器,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我大概会是所有熊猫人里死的离家最远一个游学者了。” 周卓满脸苦涩的对身边的布莱恩说: “也不知道我的灵魂能不能跨过无尽之海...回到潘达利亚去,我还想被葬在我的家族墓园里呢。” 布莱恩则咬着牙,这个经历过无数次危机的老矮人似乎还有点信心,他安慰道: “不要绝望,周卓,也许还有转机...那种青玉的魔像,你还有没有?” “没有了,那是我从郭雅夫人的黑市里淘换到的好东西,但也只有那一个,它救了我好多次...” 周卓挥了挥手里的卷轴,而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吸血鬼艾拉离开之前,扔给他的那个小玩意,说是在危险的时候可以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而就在周卓手忙脚乱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着那个小玩意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咆哮让周围涌上来的钢铁士兵们下意识的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一把闪耀着雷光的战锤呼啸着从黑暗中飞了出来,极其精准的将个头最大的钢铁维库的脑袋砸扁了。 穆拉丁挥舞着战锤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如同下山猛虎一样毫不畏惧的冲入了那群钢铁士兵之中,而在他身后,一个身形达到6米多的女性岩石巨人也轰隆隆的走了出来,重新得到了躯体的艾隆纳亚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用自己的造物权柄,用大地和岩石为自己塑造出了一把巨大的战剑。 她如同远古神话中走出的传奇女战士,双手握住战剑,在大地之力的保护下,咆哮着将那些雷铸士兵们一剑一个的解决掉,仿佛就是为了发泄当年被叛徒逼得逃离的无尽悲愤,这女巨人下手毫不留情,只是短短十几秒钟,那些凶狠的雷铸士兵就被彻底肃清。 “砰” 最后一个逃跑的铁矮人在艾隆纳亚唤起的大地之刺的攒射下被撕开躯体,终于出了口恶气的女巨人将岩石战剑扛在肩膀上,她回过头,对眼前的三个凡人伸出手: “来吧,到我肩膀上来,我带你们去塑造者密室...洛肯的狗腿子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那地方很可能落入他的手中,我们必须把塑造者控制台夺回来!” 十几分钟之后,在岩石大厅最深处的,充满了泰坦能量导管和活动齿轮的塑造者密室中,洛肯派驻到此地的塑铁者将军被艾隆纳亚用岩石之拳硬生生砸成了一团废铁,而在这塑铁者将军的哀嚎声中,周卓和布莱恩站在那神秘宏大的塑造者控制台前方。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在盯着眼前那巨大控制台上繁琐而复杂的按钮,以及那些晦涩的泰坦文字,布莱恩有些不自在的活动了一下手指,他轻咳了一声,看着身边的周卓,他低声说: “你说,要不要按一下试试?” “不!不要冲动!” 周卓这一次显得非常稳重,他以游学者的姿态,尝试着解读眼前控制台上的那些泰坦文字,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年年有词,在几分钟之后,熊猫人拍了拍手: “我解读出来了!” 说着话,他信心十足的按下了塑造者控制台上最大的那个按钮: “就是这个!这应该是远程锁死意志熔炉其他终端的按钮,没问题了!” “轰隆!” 72.北地风云.苏醒 “呸!” 灰头土脸的布莱恩.铜须艰难的将脑袋从一片废墟中伸了出来,他脸上满是灰尘,连那漂亮的橘色胡须都变得脏污不堪,而在他身边,女巨人艾隆纳亚正在试图从那塌陷的石洞中爬出来,而游学者周卓就躺在不远处的地方,这个倒霉蛋的脑袋被一块坠落的岩石砸破了,现在正在流血,看上去太凄惨了。 而穆拉丁是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人,但他的战盔也被石头砸扁了,露出了战盔之下,那张已经彻底钻石化的脸。 布莱恩努力的回头向后看,那原本是塑造者密室的地方,已经被从上方坠落的岩石彻底淹没了,连同这个岩洞本身都垮塌了,不过岩石大厅的主体却没有被破坏,所以眼前这塌陷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清理,就能再度打开那个密室。 “你确定你的朋友没有按错按钮吗?” 穆拉丁伸出手,将自己的弟弟从废墟中拉了出来,面对他的询问,一边拍打着身上尘土,一边抹着脸的布莱恩耸了耸肩: “应该是没出错,看看周围,那些齿轮运作的嘈杂声音都停止了,周卓确实关掉了这些设备,但这场塌陷和坠落...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洛肯!” 女巨人艾隆纳亚终于从那个大坑里爬了出来,这个重获躯体的次级守护者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眼前的两个矮人说: “洛肯肯定是把塑造者密室的操纵终端和整个岩石大厅的安全体系连接在了一起,那个恶棍,他布下了一个陷阱,任何想要锁死意志熔炉的操作,都会直接引发密室的塌陷。” 艾隆纳亚那岩石雕刻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但那个叛徒肯定没有想到,还有真正的守护者清醒着...我和阿扎达斯都被赋予了操纵大地的权柄,这样的崩溃我还能抵抗...你们做的不错,布隆赞!意志熔炉的其他操纵终端都被锁死了,现在除非洛肯亲自来到岩石大厅,重新打开这终端,否则他就别想再使用意志熔炉的力量来对付我们了。” 说到这里,这女巨人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而只要那个懦夫敢来这里,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他!唉...可惜阿扎达斯不在这里,否则我们两人合力,就能带着你们直接攻入闪电大厅,将那个叛徒从他的王座上拉下来,然后砍掉他那充满黑暗智慧的脑袋!” “那么接下来呢?艾隆纳亚先祖。” 布莱恩一边试着将昏迷的周卓架起来,一边看着眼前的岩石巨人,他高声问到: “接下来我们要反攻闪电大厅吗?” “不!” 艾隆纳亚摇了摇头,她思索了片刻,对眼前已经赢得了她信任的两个矮人说: “我们的力量还不足,尽管洛肯已经没办法再从意志熔炉里启动新的雷铸军团,但已经被激活的那些士兵数量也很庞大,而且整个风暴峭壁的维库人和冰霜巨人征伐不休,那个叛徒肯定会利用双方的仇恨,将他们引到他的阵营里。” “你们之前在风暴神殿看到了风暴守护者托里姆,他因为妻子的死而意志消沉,这没关系,我来负责劝说他,托里姆是掌握着雷电和风暴的强大守护者,一旦他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就不需要再畏惧洛肯和他的邪恶军团了,而且托里姆是那些维库人的神灵,他的重新复苏,会让风暴峭壁的战争停歇。” 女巨人信心十足的说到: “至于你们,你们要招集这个世界的英雄们,找到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将他们扭成一股绳,然后在我们击败洛肯之后,我会带着你们进入奥杜尔,将我的那些同胞一个接一个的唤醒,然后借助守护者们的力量,将尤格-萨隆再次封印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它!” “我听说了这个世界的凡人生灵在希利苏斯大沙漠杀死了上古之神克苏恩,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你们能做到第一次,肯定就能做到第二次...” “而且这一次,守护者们,将站在你们这边!一起为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战!” ———————————————————————————— 就在周卓按下按钮,锁死了意志熔炉所有操纵终端的那一刻,在风暴峭壁的最北端,世界北极点的神秘之城奥杜尔的环形城墙之上,在和岩石大厅分列为奥杜尔两侧的另一座卫城,闪电大厅之中,靠在岩石制作,水晶点缀的王座之上的智慧守护者洛肯,这已经沉睡了数百年的守护者叛徒,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个体型庞大的智慧守护者感觉到了自己留在岩石大厅中的陷阱被触发了,但那个恶毒的陷阱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这让洛肯非常不满。 他自诩为智慧的守护者,因为自己那被诺甘农亲自赐福的,高人一等的智慧,洛肯总显得非常的自负,当然,他也有自负的资本。 这个和其他守护者一样拥有巨人躯体的叛徒还延续着自己诞生时的姿态,他有一头金色的短发,虽然是岩石雕刻,但却显得栩栩如生,在额头处点缀着一块代表智慧的蓝宝石头冠,搭配洛肯那蓝色的眼睛,以及修缮的极好的胡须,让这位守护者看上去不怒自威。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有金色的腰带束起长袍的腰部,在肩膀两侧还有优美的蓝白色绶带点缀,他穿着链甲一样的短裤,有完整的肩甲和护臂,还有一双像是拖鞋一样的鞋子。 总的来说,洛肯是所有守护者里,打扮的最像人类的一个,这似乎代表着他的某种天性。 他以一种慵懒的姿态靠在自己的王座上,在他王座前方,一个精密的泰坦仪器用类似于天文仪一样的设计,勾勒出了艾泽拉斯星球和整个星系的运转情况,洛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星系运作,他弹了弹手指,下一刻,一副蓝色的,如影像一样的画面投射在了他眼前。 那画面上显示的,赫然就是艾隆纳亚对两名矮人发布命令的场景。 而在看到艾隆纳亚的那一刻,洛肯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提尔...我最勇猛,最固执,最难缠的兄弟,就算你已经死了2万年,你那纠缠不休的灵魂,依然还在给我找麻烦,对吧?” 很显然,洛肯从艾隆纳亚那新的躯体中,精准的认出了眼前这个正义守护者提尔曾经的副官。 说真的,洛肯至今也还没有忘记距今两万五千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不但对于艾隆纳亚这样的幸存者来说是一场灾难,对于洛肯本身,也不见得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智慧守护者的双眼眯起,两万五千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眼前,就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一样。 故事的最初起因,大概是因为一场争执... 洛肯永远无法忘记,在两万多年前的突然的一天,所有守护者眼前都迸发出了诡异的画面,那群星的恢弘,那太阳的熄灭,以及那横跨宇宙,笼罩星海的毁灭之火的熊熊燃烧,无人知道那些画面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但每一个守护者的力量都因此诡异的增强。 从那天之后,守护者的首领莱就不知所踪,而性格最执拗最强大的奥丁声称自己从那幻象中看到了让人不安的未来,他要求守护者们给予他更多的权限,来从世界范围内收拢英勇者的灵魂,来铸造应对一切危机的英灵军团。 但这个要求被其他守护者拒绝了,因此奥丁在奥杜尔的大殿中和自己的兄弟们争吵,怒吼,洛肯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感觉到自己被背叛的奥丁彻底和奥杜尔断绝了联系,将自己和自己的力量封闭在了自己的天空要塞瓦拉加尔之中。 而那场让所有守护者心烦气躁的争执,大概是一切问题的起源... 洛肯是守护者里最睿智的那个,他从莱的失踪和奥丁的诡异行动中读出了一些不妙的预感,但他不能将自己关于泰坦们的预感告诉给其他人,自己那些盲目崇拜泰坦的兄弟们不会接受。 但洛肯每一天都在这种可怕预言的折磨中感受着焦灼的痛苦,甚至连他的梦境都变得诡异起来,而那时候,洛肯没有意识到,那是尤格-萨隆为他设下的陷阱,因为那时候,没有人相信,被困于囚笼中的上古之神会脱离封印。 洛肯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他做了一件为人不齿的事情... 他和一个叫希芙的女维库人秘密的幽会,那是一件禁忌的事情,因为希芙,是他的兄弟托里姆的妻子,洛肯起初只是将这禁忌的游戏当成一种情绪的释放,但伴随着内心的焦灼以及那梦境力量的影响,洛肯开始越发渴求真正得到希芙,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无礼的要求希芙公开自己和她的恋情。 但希芙拒绝了。 那个泰坦造物很理智,她知道,一旦她和洛肯的禁忌之爱被公之于众,那么洛肯和托里姆之间的兄弟关系必然会荡然无存,在那个守护者都很惶恐的时间点,这无疑会直接引发守护者内部的分裂。 然而,希芙的拒绝被洛肯视为一种背叛...在内心突然涌动起的嫉妒、愤怒与疯狂的驱使下,洛肯朝着想要离开他的希芙挥起了剑... 那是噩梦般的一天,等到洛肯清醒之后,看到倒在自己眼前的爱人,他看到了希芙临死前眼中的震惊和绝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下了真正的恶事,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自己的兄弟托里姆和其他守护者们解释这件事情。 而就在他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痛苦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那,便是洛肯和整个守护者体系灾难初显的起点... 坐在王座上的洛肯握紧了拳头,他迫使自己强行从那段痛苦的记忆中苏醒,他知道是自己一手引发了泰坦守护者体系的崩溃,是自己联合尤格-萨隆用卑鄙的方法,暗杀了自己最正义的兄弟提尔,是自己一手掀起了泰坦造物之间的古老仇恨。 是他...一手破坏了泰坦们为这个世界设下的秩序,但他,已经踏上了那条黑暗之路...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千万年来,文明如潮起潮落,更迭不休,但凡人的愚蠢从未改变过...在我亲眼看到的未来里,注定没有他们的位置!” 洛肯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从王座边拿起自己的权杖,在眼前金属制作的大地上轻点了一下,片刻之后,一位全副武装的雷铸维库人将军来到了洛肯的王座前,他恭敬的半跪在洛肯眼前。 “伟大的守护者,请对您最忠诚的雷铸军团下达命令吧!” 这个钢铁维库将军高声喊到: “我们在等待着新的使命!” “很好,我忠诚的比亚格里,我确实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和你的士兵们。” 洛肯平静的说到: “一群想要违逆秩序的无耻凡人攻入了岩石大厅,还大胆的破坏了至高无上的意志熔炉的运作,他们在向自己的造物主挑衅,他们在挑衅自己的神灵...去吧,将守护者的惩戒怒火散布在他们头顶上,让他们明白作恶的下场!” “我忠诚的塑造者沃尔坎会帮助你们制作更多的战争魔像,你要小心,比亚格里,一个背叛了我们的次级守护者站在那些凡人那边...把她抓回来!把她投入奥杜尔的监禁囚笼之中,作为,背叛的惩罚!” “遵命!伟大的洛肯!伟大的智慧之王!” 73.命运(上) 风暴峭壁的风云变幻目前还没有引起艾泽拉斯所有文明的注意,但伴随着时间的发酵,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下一个将所有文明都卷入风暴中的大事件。 但这也是个机会... 任何的混乱都像是一把梯子,能给那些故步自封的家伙们提供进入另一个境界的机会,前提是,他们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艾露恩已经告诉了我你和她所有的计划,我觉得你们的计划的可执行性非常高,我决定加入其中。” 一个带着灰色兜帽,用宽大的披风将躯体死死遮盖起来的神秘家伙站在大领主泰瑞昂身边,他眺望着下方正在被黯刃士兵们一点一点清理开的奥达曼遗迹,这个遗迹自从数年前因为穴居人的原因崩塌之后,就成为了整个东部大陆最危险的地方。 联邦政府则数次组织军队前来试图围剿地下的穴居人,但数次尝试都失败了。 那些破封而出的穴居人在奥达曼地下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穴居人王国,它们的数量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但黯刃军团的此次出动,却并非是为了剿灭此地的穴居人。 在大领主眼中,这些丑陋的生命是联邦的麻烦,如果联邦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么这个文明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但泰瑞昂,我有个疑问。” 那个神秘的兜帽人轻声问到: “在你对于艾泽拉斯未来命运的规划中,凡人文明,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你会把这些羸弱的生命,也送到对抗混乱与毁灭阵营的战争中吗?” “不,我不会!” 大领主拄着神龙迷雾之杖,在那白色的经幡随风飘动之间,他平静的说: “选择权就在他们手中,他们现在还不明白,但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在这场已经开始的,横跨数个维度的宏大战争中,每一个人都是战士,每一个文明,每个人都要拼尽一切为自己而战,否则就只能如无名小卒一样被轻易杀死。” “我不会强迫他们加入战争,但我相信,他们最终会自己收拾行装,磨亮刀剑,加入战争...我已经给了他们需要的力量,一切都是为了那终末之战。” 大领主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死亡领主格洛库什从奥达曼的遗迹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盔甲布满了穴居人的鲜血和碎肉,他走上前,将一颗暗淡的钻石核心递给了泰瑞昂,后者接在手中,放在眼前,在阳光的照射下,这枚暗淡的思维核心闪耀着一抹稍显混乱的光芒。 这是另一颗思维核心,属于泰坦守护者的独特灵魂,在数年前,布莱恩.铜须在泰瑞昂的“诱导”下,鲁莽的踏入奥达曼遗迹,唤醒了正义守护者提尔的副官艾隆纳亚,又和提尔的另一位副官大打出手,艾隆纳亚以为她击败了已经陷入混乱的同伴,她以为自己的同伴彻底从那痛苦中解脱了。 然而,并没有!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这思维核心中的那个混乱灵魂的虚弱,他将那核心扔给身边的神秘人,然后带着自己的士兵们转身离开: “岩石塑造之人,次级守护者阿扎达斯的思维核心已经到你手里了,莱。”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很遗憾,你的另一位兄弟,正直的提尔的灵魂已经灰飞烟灭,我会安排一些值得信任的人继承他留下的遗产。” “而在我踏上诺森德大地的那一刻,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 —————————————————————————— 卡利姆多大陆,洛丹伦王国,白塔城港,圣光教会光明大教堂。 在这个秋日的深沉夜色之中,垂垂老矣的教宗阿隆索斯.法奥正在接待一位原道而来的“客人”,一位身份特殊的“老朋友”。 大教堂里的很多牧师都在好奇,到底是谁能让教宗大人不顾身体的虚弱,而在这个午夜时分与之密谈,但任何想要靠近那会客室的人,都会被一脸严肃的护教骑士们呵斥,显然,教宗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的身份。 但这位客人并非一个名声显赫的人,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他叫泰尔斯,泰尔斯.斯沃德,在数年前的某一个时间点,还年轻的他有个拉风而叛逆的外号,叫“无主之剑”,代表着他曾经放肆而自由的人生,而现在,饱经风霜,历经磨难,终于得到了宝贵的第二次自由的泰尔斯,早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独来独往的刺客了,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人生的羁绊。 长期的监禁生活给泰尔斯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曾经那个帝国的王牌刺客,现在连移动都需要拄着手杖,而霜火岭那可怕的自然环境让他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样,明明只是个刚到30岁的年轻人,却已经弯起了腰,而曾经俊美的外表,也在风霜磨砺之下,变得泯于众人。 但此时,面对人类帝国身份异常高贵的教宗冕下,泰尔斯却显得非常镇定。 “我曾以为我会在霜火岭那个鬼地方孤独终老...” 穿着一身黑色猎装的泰尔斯双手拄着手杖,他看着眼前的教宗,他轻声说: “但我还是活着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走出来了,也许这是泰瑞昂的恩许,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但我还是回来了,教宗冕下,我此行前来,是来向你辞行的...我已经为帝国奉献了一切,我是时候该把我的后半生,留给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了。” 面对泰尔斯的最终选择,教宗冕下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对泰尔斯说: “你确实已经为帝国付出了太多,就算洛萨还活着,他亦无法苛责你,不过,你说你这一次是作为“信使”来的,我便很好奇,到底是谁,要你替他传话呢?” 这个问题让泰尔斯那不再闪耀光芒,变得内敛的眼睛眨了眨,这位退休的刺客耸了耸肩: “你应该能猜到他的身份,冕下,在我离开那囚笼的时候,他托我将一个消息告诉你...” “泰瑞昂吗?” 教宗冕下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人,他不会因为泰瑞昂的名字而勃然大怒,他很平静的看着泰尔斯,他问到: “那么,那位死灵之王想对我这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说什么?他想要威胁我?亦或者,想要毁灭我?” “都不是!” 泰尔斯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泰瑞昂说,他乐意看到血色十字军在斯坦索姆建立银色黎明教团国,他乐意看到银色黎明成为帝国和联邦的纽带,他甚至愿意为这一盛事送上自己的祝福...” 说着话,泰尔斯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卷轴,双手递给了教宗,后者接在手中,也不检查这玩意是不是带着某种诅咒,就那么很随便的打开,然而只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教宗就瞪大了眼睛,在那满脸周围和老人斑的点缀下,这个震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在片刻之后,教宗长出了一口气,他慎重的将那卷轴放在自己身边,他看着泰尔斯,那双充满智慧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我还是不太相信泰瑞昂有这么好心,会把这样的东西送到我们手里,所以我猜,他肯定还有其他要求,对吧?” “是的。” 泰尔斯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说: “第一,他要求银色黎明教团国在帝国和联邦之间保持中立。” “第二,他要求安度因.乌瑞恩,瓦里安.乌瑞恩之子,成为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国家象征!” 这两个古怪的要求让教宗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关于滞留在东部大陆的血色十字军要独立建国的消息,在人类帝国内部也是机密,在阿尔萨斯大婚的典礼之前,作为血色十字军的代表前来卡利姆多的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曾就这件事情和教宗以及大骑士乌瑟尔讨论过,这件事也得到了国王们的初步认同。 血色十字军为帝国坚守着东部大陆的最后一块故土,但他们的身份一直很尴尬,东部大陆的政治环境又比较复杂,作为帝国的分支,血色十字军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那些英雄们至今还没有覆灭,这已经是个真正的奇迹了。 而且帝国最少在10-20年之内,是没有能力反攻大陆的,所以被血色十字军占领的斯坦索姆地区,就显得尤为重要,那里将是帝国在东部大陆唯一的控制区,而且说实话,血色十字军的观念,和目前人类帝国的观念还有些区别,伴随着帝国在卡利姆多存在的时间越长,这种理念的分歧就会显得越发可怕。 在帝国无法影响的情况下,与其刻意强迫那些固守土地的英雄们继续为帝国服务,不如放任血色十字军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政权,既能保持双方的深切关系,又能缓和理念矛盾,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毕竟在帝国内部,除了那些坚定的主战派之外,也确实有对联邦抱有善意的人,就如同联邦屡次表示的那样,虽然分属于不同阵营,但不能因为黯刃的关系,就将双方的仇恨继续固化下去,双方总要接触,而在教宗的想法中,血色十字军建立的银色黎明教团国,就会成为联邦和帝国之间接触最好的纽带... 银色黎明教团国,将成为帝国和联邦之间的第三方。 “第一个条件,保持中立,这本就是我们和血色十字军商议之后最好的选择。” 教宗闭着眼睛说: “但第二个要求,安度因.乌瑞恩,那孩子今年才不满10岁吧?且不提他和瓦里安之间的关系,就算我是圣光教会的教宗,我也不能就这么生硬的要求那些英雄们,将一个孩子送上教团国大骑士的王座,血色十字军不会接受的。” “更何况,我听说,安度因这孩子,是从小被泰瑞昂抚养长大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无法解释太多。” 泰尔斯低声说: “我只是作为信使而来的,我只负责转述,但在我看来,让安度因王子加入血色十字军,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他是瓦里安之子,帝国人民会本能的接受他,其次,在联邦内部,安度因王子和老兵联合会的关系非常不错,一旦安度因加入血色十字军,他们面临的来自联邦的敌意就会小很多。” “最后,安度因虽然是由泰瑞昂抚养长大的,但这孩子在德拉诺世界,可是一直追随圣光纳鲁阿达尔修行圣光之道,他是个天生的圣骑士,我相信,只要你给他一个机会...血色十字军的两位大骑士,和那位古板严苛的阿比迪斯将军,会接受他的。” “泰瑞昂说自己有句话要送给你,若你们真的笃信圣光,为什么不将这一切的命运,都交给你们的圣光来裁决呢?”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泰尔斯站起身,对教宗微微俯身,然后拄着手杖,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开,在他走出会客室的那一刻,焦急等候在门外的塔雷莎便带着儿子走上前,紧紧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腕。 看着自己妻子担忧的眼神,泰尔斯笑着伸手挽住她的肩膀,然后摸了摸还有些生分的儿子的头发,他在塔雷莎头发上吻了吻,他轻声说: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挚爱...曾经的泰尔斯已经死在霜火岭了,剩下的岁月,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我发誓...” 74.命运(下) 同一个夜晚,在新达拉然城的魔术旅店的包厢中,带着兜帽的大法师,洛丹伦王国的王后吉安娜轻轻的推开了包厢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正抱着一只黑白小猫,在闭目养神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 那是她的师兄,也是目前达拉然六人议会的另一位议员,目前艾泽拉斯术士界的领头羊和代表者。 “还真是稀奇,克尔苏加德师兄。” 吉安娜摘下兜帽,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她看了一眼师兄怀里的昏昏欲睡的巫师猫比格沃斯先生,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兄,她调笑着说: “如果我没记错,这大概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吃饭...可惜,我已经嫁给阿尔萨斯了,否则,以师兄的长相和气质,我到也不是不能和你约会...” 面对这亲昵的玩笑,大术士睁开眼睛,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小师妹,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自从你结婚之后,安娜,你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大方了,但很可惜,我,已经娶了魔法为妻,否则以小师妹的身份和气质,我到也不是不能让自己追求你一番。” 这罕见的玩笑让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但几秒钟之后,大术士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他将一枚古朴的,雕饰着紫罗兰色肯瑞托徽记的戒指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推给了吉安娜。 后者在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双眼中的笑意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伤,以及一抹怀念。 “这是...导师的戒指。” 吉安娜将那戒指紧紧的握在手中,她看着克尔苏加德: “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并非我找到的,安娜。” 克尔苏加德面色如常的抚摸着自己的猫,他轻声说: “是另一个人交给我的...那个人,你也认识。” “泰瑞昂,对吧?” 吉安娜看着手里的戒指,她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师兄,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憎恨着那些亡灵...” “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安娜。” 大术士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回答到: “我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但介于你的情况,血脉所带来的仇恨必然无法避免,但泰瑞昂将戒指交给我的时候,他让我转告给你一句话...”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你、阿尔萨斯、瓦里安,你们这些即将支撑起帝国下一个时代的弄潮儿,都是由他一手塑造出来的传奇...而你们想要为父亲复仇,想要为那些死在亡灵肆虐下的人民复仇...现在的你们,还不够格。” “这戒指里放着导师临死前,想要转交给你,留给达拉然的所有遗产...现在,物归原主,而安娜!” 大术士站起身,他看着自己沉默的师妹,他轻声说: “这戒指里有属于你的命运,一把只能由你来使用的传奇武器的下落,这是泰瑞昂给你的...你明白吗?你们以为自己摆脱了他,但从来都没有,他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塑造你们的未来...相信我,总有一天...” “真正走到极致的你们,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战士...” “我不会!” 吉安娜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饱含怒火和一抹属于大海之女的执拗: “我永远不会!” “哦?是吗?” 克尔苏加德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 “誓言如此坚定,可惜你在本能的仇恨面前...却如此脆弱,关于你的未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我不去!” 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上,被紧急从潘达利亚召回的孩子们都安静的站在这里,在她们担忧的注视中,小安度因正握紧了拳头,朝着阶梯之上,坐在铁王座上的泰瑞昂咆哮着,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 这一向性格温和的孩子这一刻是真的炸了毛,看得出来,面对泰瑞昂的要求,安度因极其抵触。 “我才不去加入什么血色十字军,我不去!” 安度因涨红着脸,大声喊到: “我喜欢联邦,我喜欢和多尔南她们一起玩,我妈妈就在这里,我才不去其他地方!你们做决定的时候,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让你的阴谋诡计去死吧,我不去!” 站在一边的多尔南也有些愤怒,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却被身边的泰莉娅按住了肩膀,战士少女对多尔南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泰莉娅看向坐在王座上的泰瑞昂,她从大领主脸上看到了一丝坚决...而在这个事关安度因命运的时刻,一向疼爱他的蒂芬妮王后也没有出面,这就代表着,这个决定并不是大领主一个人做出的,蒂芬妮王后肯定也支持这个决定。 安度因的反抗注定不会成功... 他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而面对安度因的咆哮,泰瑞昂显得非常平静,正如泰莉娅思索的那样,让安度因加入血色十字军,然后成为即将建立的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国家象征,这是蒂芬妮王后在思考了近半个月之后,也选择了支持的决定。 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出一番大事业呢? 尤其是安度因身上还流淌着天生注定的王者血脉,他的一生注定不会真正平淡下来。 而在安度因的咆哮结束之后,这孩子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的养父...那种目光让泰瑞昂想起了在德拉诺时见过的瓦里安,这对父子愤怒时的表情,还真是一脉相承。 “我的孩子...” 泰瑞昂开口了,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就如同吹拂在平台上的风一样。 “在你出生的时候,整个暴风王国的森林都在呼唤着你的名字...安度因.乌瑞恩。” “虽然你并非我的孩子,但在从你降生之前,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你有天赋,注定生来要做一番大事业,而在我亲手掀起的覆灭旧秩序的黑暗之潮中,我骄傲的眼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用自己的方式培养你,看着你成为圣光意志的化身,与正确之路的践行者。” “你要记住,你是乌瑞恩家族的后裔,你的祖先一直在以智慧与力量统治他们的王国,但你也要记住,血脉带来的荣耀并非真的荣耀,你曾告诉我,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人,但孩子,这还不够...” “旧秩序已经破灭,我作为焚烧一切的野火的使命也即将终结,而你,注定要成为在灰烬中迸发的新秩序的代言者,你要亲手建立一个完美的时代...不只是你,还有你们!” 大领主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养女们身上,那严肃而沉重的目光让多尔南有些畏惧,她身边的泰莉娅却挺直了身体,而凡妮莎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躲在孩子们身后的萨兰蒂亚对于泰瑞昂一向有畏惧,但这一刻,她也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大领主的目光。 这最沉默的高等精灵少女,其实并不愚笨,她一直都知道,泰瑞昂对于她们的命运,有属于自己的安排。 “我,代表绝望,而你们,代表希望,我培养你们,并给因为自己燃烧的野心...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拿,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一群孩子们身上,所以...我希望你们理解。” “你们要做正确的事情,你们必须做正确的事情,这个世界,注定是属于你们的,而我们...注定要被遗忘。” “安度因!”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他站起身,站在王座前方,看着下方那愤怒的孩子,他说: “血色十字军的理念很危险,那十几万人即将在自我意志的错误引导下,走入最终自我毁灭的绝境,那是你的同胞,而你,有能力拯救他们,并且带领他们。” “你亦不希望看到整个世界在愚蠢的仇恨之下流血城河,你喜欢联邦,那么你就要伸手保护它!保护这种美好的秩序,现在,我将这个保护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孩子,告诉我,你会拒绝吗?” 安度因想要反驳,但泰瑞昂挥了挥手,继续说道: “你也知道,你的父亲在做一项很危险的改革,整个人类帝国里,他根本找不到帮手,他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而现在,我把这个支援你父亲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孩子,告诉我,你会拒绝吗?” “你熟读洛萨的故事,你知道,那位可以被称之为你祖父的伟大英雄以自己的一切作为牺牲,祈求我给予了人类帝国最后的机会,你认为他是真正的英雄,你的父亲瓦里安继承了洛萨的锐意进取,但谁来继承洛萨那守护人民的心愿?现在,我把这个成为英雄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孩子,告诉我,你会拒绝吗?” “你信仰的纯粹圣光每天都在告诉你,要唤起人民内心的希望与勇气,那才是真正的伟大行径,现在,我把这个带领人民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孩子,告诉我,你会拒绝吗?” “你从小在联邦长大,你知道生而为人最重要的自由与尊严是多么的宝贵,多么的美好,你渴望整个世界的生灵都能如你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享受一个生命最基本的权力,现在,我把改变世界,消弭仇恨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孩子,告诉我,你会拒绝吗?” 这一声声询问,让安度因内心中属于孩子的恼怒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发泄出来,而在这质问声中,泰瑞昂一步一步的从王座上走下来,最终,他站在低着头的安度因眼前,他伸出手,抚摸着安度因金色的头发,他轻声说: “你也会继承我的意志,我的孩子...这就是我希望你们去做的事情,用我教你们的一切,更好的改变这个世界...我的剑刃对于这个世界太危险了,而你们伸出的手,会让它变得更美好。” “这是只有你们才能做到的事情,而我,我现在恳求你成为英雄...告诉我,安度因,你会拒绝我的恳求吗?” 安度因抬起头,这孩子在重压之下眼眶已经变得通红,他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泰瑞昂,看到大领主那一向平静冷漠的冰蓝色双眼中闪耀的,罕见的温和,小王子握紧了拳头,如哭泣一样抽泣着: “但我...我害怕...我没有做过这样重要的事情...” “如果我失败了,如果我让你失望了...” “你怎么会让我失望呢?傻孩子。” 泰瑞昂单膝跪在地面上,伸手帮安度因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他挥了挥手,捧着一个盒子的奥蕾莉亚从旁边的阴影中慢慢走出,鲜血主母慈爱的在安度因额角吻了吻,而在另一边,眼眶同样酸涩的蒂芬妮王后也捧着一套金色的,镶嵌着宝石的盔甲走到了自己儿子身边。 “就像是阿拉索帝国的传统...” 泰瑞昂站起身,将鲜血主母手中的木盒打开,将一把造型奇特的双刃剑从其中拿出,这把剑就如同泰莉娅的逐风者长剑一样,在两侧剑刃之中分开,一边刀刃极长,另一边刀刃则如短剑一样,而在两处刀刃聚合之处,有个半圆形的环形空洞,就像是个诡异的装饰。 而在剑刃下延伸出带着尖刺的护手,在剑柄之上,有一颗菱形的宝石。 “在儿子出征之时,父亲会赠予他最好的祝福。” 泰瑞昂将这把异型长剑平举着放在安度因眼前,他轻声说: “你虽不是我的儿子,但我希望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你的戴琳伯伯攻破了17座娜迦的城市,才为你提前的成人礼找到合适的礼物,而现在,我把这把上层精灵的魔法之刃赠于你,我赠于你我的勇气,拿起这把剑,去战斗吧!安度因。” “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安度因抿着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蒂芬妮王后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于是小王子伸出手,将这把沉重的利刃握在手中,从小就被龙血精华赐予的超凡力量让安度因轻松的将这把剑握在手中,他将长剑举起,在圣光的闪耀之间,在那把剑合拢双刃的圆环中,一抹圣光的光辉开始流传于剑身。 “很好,它喜欢你。” 泰瑞昂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后退了一步,大领主看着眼前的安度因,他沉声说: “在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萨拉迈尼会保护你的,就如同我们守护你一样,安度因.乌瑞恩,我以泰瑞昂.黎明之刃,死界大领主的名义,我宣布,死亡...会远离你!” 属于泰瑞昂的力量在安度因的躯体上一闪而逝,一个特殊的死界道标印刻在了安度因的灵魂上,让他在遭受致命的意外的时候,能被收拢完整的灵魂,只需要稍加治疗,灵魂就可以归入躯体。 这就代表着,除了时间之外,在没有其他力量能带走安度因的生命,这也是泰瑞昂给这孩子最后的祝福。 就像是即将拍打翅膀翱翔天空的雏鹰...他要开始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安度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父亲...” 这是安度因第一次这样称呼泰瑞昂,这让大领主楞了一下,但随即,他便露出了一抹温和,他看着安度因,等待着安度因的问题,小王子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看着泰瑞昂: “如果那边有人欺负我呢?如果他们不服气我呢?如果他们质疑我呢?如果他们不愿意听我的教导呢?你说了,他们都误入歧途了,那我该怎么劝说他们呢?我又该怎么带领他们呢?” 这个问题让大领主哈哈大笑,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养子,然后挥了挥拳头: “很简单...” “如果他们不服,那就揍他们!” 75.沙漠情缘.起源大厅 借助德莱尼人可以横穿无尽之海的空艇,从风暴峭壁传回文明世界的消息在岩石大厅被占领之后不到2天,就让整个文明世界的高层集体震动。 布莱恩和穆拉丁联名发布的《艾泽拉斯文明起源考察报告》被拓印了数十份,分别放在了每一位国王和大人物的书桌上,就连白塔城港的光明大教堂和正在改革的新暴风城冬宫都没有漏下,虽说人类帝国和它的盟友们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发展国力,但对于这种文明起始追本溯源的问题,还是引起了一阵别样的风波。 最先对这份报告提出意见的,是垂垂老矣的教宗阿隆索斯.法奥冕下,据说这位帝国身份最高贵的老人对这份报告挑灯夜读,并且从中寻找到了人类和圣光在血脉中的神圣链接...教宗的说法其实并不夸张,按照布莱恩的考察,人类是由维库人退化而来的,而维库人是由钢铁维库经受血肉诅咒退化而来的,钢铁维库又是曾经守护者们的眷族。 而最重要的是,泰坦守护者中有一名疑似圣光力量的正义之神提尔,而且圣光教会内部从建立以来就有关于提尔神的传说,甚至在东部大陆的斯坦索姆区,还有个“提尔之手”的圣骑士大本营,就连大名鼎鼎的白银之手骑士团,也是由提尔神的传说演变而来的。 这充分证明了在人类血脉诞生之前,圣光的恩泽就已经照耀在了人类文明身上,这份从众神造物之地发回的报告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光明大教堂的牧师们依然认为,这是确定圣光“正信”的最重要的证据。 而根据这份报告的描述,矮人和侏儒也是人类远古时期的兄弟,三族是真正的神圣盟友,因此将圣光的信仰在其他两族中复苏,也是圣光教会未来最重要的任务。 第二个对此发表意见的,是暴风王国的工业事务大臣,侏儒的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大工匠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抨击了圣光教会那套正信的说法,他在长达135页的报告里找到了机械侏儒演变为侏儒的段落,在大工匠的说法中,侏儒天生以来就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科学,或者叫工程学! 而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则认为这份所谓的报告毫不关心,作为长生种的好处就在于,精灵们根本不需要从遗迹中考察自己文明的诞生,在暗夜精灵种群中,还有少数活了一万五千年的精灵,那几乎就是第一批诞生于艾泽拉斯的精灵,他们对于同辈人是如何从永恒之井里汲取信仰与力量的仪式记得还很清楚。 所以,精灵,才是艾泽拉斯土生土长的真正生灵,其他种族都是外来者! 而部落阵营的暗矛巨魔对于精灵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真要算起艾泽拉斯的真正原住民,还有你精灵什么事情? 当然,文明世界因为这份报告掀起了大讨论,吃瓜群众们乐乐呵呵看着平日里的大人物给他们耍猴戏,玩的不亦乐乎,然而,伴随着这份报告被一起送回卡利姆多的,还有一份...“求援信”。 这封信是穆拉丁写给各个势力的,其中还引述了站在他们这边的守护者艾隆纳亚的一些描述,信很长,但接到信的每一个势力都认真的读完了它。 上古之神尤格-萨隆、被侵染控制的泰坦之城奥杜尔、一个可以在顷刻间重塑世界的危险设施,以及最后,泰坦们为这个世界的文明留下的丰厚“遗产”。 这些事情中的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会让人非常头疼,而四件头疼的事情放在一起写,穆拉丁潜在的含义其实就很明显了。 而就在这份求援信发出之后的第3天,一艘载满了德鲁伊们的战舰就从德鲁斯瓦出发,凋零者教派是第一个响应矮人求援的组织,然后是还在发展的陶土议会,然后是不怎么出名,但实力强横的维序者军团,伴随着时间的慢慢发酵,兽人部落最终也派出了一支偏师,而暴风王国在自己改革的时期,也咬紧牙关,凑出了一支远征军。 在联邦也以“维护世界秩序”的名义,非常大方的向风暴峭壁馈赠了一批最先进的武器弹药和补给之后,人类帝国终于坐不住了,圣光教宗亲自出面,号召圣光的勇士们前往诺森德,为了保护世界而战,圣骑士国王阿尔萨斯第一个响应,很快,一只数目庞大的圣光军团也开始向诺森德进军。 最后就连与世无争的熊猫人也被惊动了,由于和螳螂妖大女皇夏柯希尔缔结的和平盟约已经初见成效,因此在连续收到游学者周卓的4封求援信之后,影踪派也联合驻守蟠龙脊的黑衣卫,分出了一批数量不多,但及其精锐的联队,前往风暴峭壁,响应周卓的召唤。 据说,熊猫人出兵这件事背后,有重新归来的末代皇帝少昊的协助... 最让人吃惊的是,遭受了大灾难的暗夜精灵,也不声不响的派出了一支舰队,为首的还是目前暗夜精灵政体的三人首领之一的月神战士泰兰德.语风女士。 大概是艾露恩给她们降下了神谕吧。 总之,穆拉丁的求援信直接引动了整个世界的风云变幻,伴随着一支支番号不同,种族不同的军团开进风暴峭壁,就连矮人们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可以引出这么大的关注,而站在文明这一边的守护者艾隆纳亚看到现存的文明如此关心自己的“先祖”,女守护者内心对于这些现世文明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也许这些感染了血肉诅咒的生灵,也不算无可救药... 然而,对于熟知内情的那些人来说,这件事背后,依然有个熟悉的黑手在操纵,在推动着。 显然,那个安分不下来的家伙...也许正在策划另一轮会影响世界的大事件... ————————————————————————————— 就在布莱恩手书的《艾泽拉斯文明起源报告》在文明世界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在卡利姆多南疆,最新发现的大沙漠里,在一座掩埋于滚滚黄沙之下的神殿入口处,一个大型的考古营地正准备开始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一转眼之间,从造物者之门和奥丹姆大沙漠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2个月的时间,而哈里森.琼斯博士所带领的考古观察团,也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幅员辽阔的奥丹姆沙漠,并且和本地的文明国度,独特的托维尔人王国建立了非常友好的外交关系。 此地的托维尔人的外形,就像是造物者之门两侧的黑豹雕像一样,有豹子一样的躯体,人形的上半身,以及一张类似于猫科动物的脸,他们看上去像是野兽,但却有着极其高超的智慧,而且这些托维尔人在本地修建了数座神庙,来纪念自己的神话故事。 他们信奉太阳、月亮、群星、生命和恐怖的毁灭之神,听上去像是古老的自然崇拜,但在对于艾泽拉斯神话体系很有研究的哈里森.琼斯博士看来,这完全就是和那些神秘的泰坦留下的故事非常吻合的,这些本地的托维尔人,必然也是当年泰坦留在此地的后裔之一。 而琼斯博士的观点,得到了考察团里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沙漠的气候是非常诡异的,在中午时分,这片大沙漠就如同点燃的热锅一样,能活生生的把人晒干咯,但一到下午时分,整个沙漠的气温就变得非常怡人,而在夜色降临之后,笼罩着银色月纱的沙漠气温又会降低到让人极其难受的地步。 所以哈里森博士带着的考察团,一般都是在清晨和黄昏时分劳作,经过快2个月的考察,他们终于确定了本地最大最有价值的一处地下神殿,这里被托维尔人称之为“起源大厅”,是这片沙漠的三个托维尔氏族共同尊崇的圣地。 琼斯博士有90%的把握,这起源大厅里,隐藏着关于泰坦的秘密! “都小心点,这道石门背后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炸药少放点!对!再少一点!” 哈里森.琼斯带着自己那顶和布莱恩.铜须款式相同的灰色牛仔帽,他穿着一套宽松的猎装,正在紧张的指导考古队里的几个探险者在这里埋下炸药,打算炸开眼前这堵坚固的大门。 “放心,琼斯博士。” 臭名昭著的文物贩子世家奈德雷克家族的当代继承人,巴德.奈德雷克带着一副特制的眼镜,他一边手法娴熟的埋着炸药,一边对眉头紧皱的琼斯博士说到: “这活我们做了很多次了,我的兄弟们都是摆弄炸药的高手,在奎尔萨拉斯我们就用炸药炸开了阿曼尼废墟的大门,并且从其中捞取了很大的一笔收获,虽然那些巨魔僵尸确实很难缠,还有诺森德的巨魔遗迹,相信我,琼斯博士,和这些远古遗迹打交道的次数,我可不比你少。” 文物贩子的自夸让琼斯博士非常严肃,他这种以发掘并且保护文物为信仰的正牌探险家,是非常看不上巴德这种用文物牟利的混蛋的,但巴德是“利刃”凯瑟琳小姐的下属,而且还是达拉然来的法师们雇佣来的帮手,要统帅这支成分很复杂的考古观察团,哈里森博士知道,自己有时候必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里森博士!有你的信!” 就在哈里森忍受着这些文物贩子的嘲讽的时候,在他身后,骑着骆驼,穿着轻纱的“利刃”凯瑟琳小姐骑在自己的白骆驼上,对琼斯博士挥着手。 而眼看着美人到来,皱着眉头的琼斯也下意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带着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琼斯博士大体上算是个还算英俊的男人,出身也非常不错,家境优渥,在跟着布莱恩.铜须进入了考古这一行之后,他一直没时间关注自己的终身大事,而这一次旅行偶遇了充满野性气息的海盗小姐之后,单身狗琼斯博士很快就沦陷在了凯瑟琳那种与众不同的自由气质之下。 他一直在隐隐的追求凯瑟琳小姐,而后者也似乎对他很有兴趣...可惜琼斯先生并不知道,他在凯瑟琳小姐眼中,更像是一件合手用的工具,为了更好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凯瑟琳小姐不介意用自己身为女人最大的武器,“美色”,来诱惑一下这个单纯,木讷又好玩,偏偏在考古这一行又极有天赋的单身狗博士。 而事实也证明,凯瑟琳小姐偶尔的“奖励”是有效果的,琼斯博士干劲十足的寻找本地的泰坦遗迹,给凯瑟琳节省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啊,我的小宝贝,你太操劳了。” 靠在骆驼边的凯瑟琳小姐稍有些轻佻的抚摸着琼斯的脸颊,后者有些不太适应的后退了一步,他憨憨的笑着,然后打开自己手里的信件,在看了几分钟之后,琼斯博士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的琼斯小宝贝。” 凯瑟琳从琼斯博士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轻声询问道,而琼斯博士则毫不怀疑的回答说: “我们不能打开这遗迹!我的导师布莱恩先生在这封信里给我警告了,这遗迹里有一些对整个世界而言,都非常危险的东西,我们必须把它永久的封存在这里!等待官方的接收,这样可以重塑世界的东西,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非常危险的。” “你赶紧回去拉穆卡恒城,这里太危险了!我去阻止他们引爆炸药...这里不能被打开,这里...呃” 琼斯转过身就要去阻止巴德等人引爆炸药,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他的后脑就遭到了一次精准的重击,在那眩晕之间,琼斯博士狼狈的倒在沙漠中,他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自己心爱的凯瑟琳正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张美丽而野性的脸上,正浮现着哈里森从未见过的冰冷笑容。 “啊,抱歉,我的琼斯,你是个很完美的情人...” 凯瑟琳蹲下身,毫不在意自己胸前的春光外泄,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琼斯那张刚毅的脸,她轻声说: “但很可惜,我不能让你破坏我和老头子的...永生。” “巴德!把他绑起来,然后引爆炸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这遗迹!” 76.沙漠情缘.第二保险(上) 在距离起源大厅有一段距离的拉穆卡恒城里,考古观察团剩余的成员都在这里享受异国风情的度假体验。 这座托维尔人的城市是建立在奥丹姆大沙漠的绿洲之上的,作为托维尔人万年传承的三个大氏族中最强大的一个,拉穆卡恒由睿智的法老王法欧瑞斯统治着,这位法老王因为琼斯博士从野蛮的尼斐赛特氏族手里拯救了自己的弟弟,因此对这支从大沙漠之外进入奥丹姆的考古团很友善。 而这位法老王最喜欢和这些外来者聊一些大沙漠之外的风土人情,在大法师罗宁的建议下,法老王还在前几周,向大沙漠之外的数个国度派遣了使者,这位法老王最近盘算着打开新的商路,来加强托维尔人和整个世界的联系,毕竟,他们这个种族在奥丹姆以孤独的姿态活了数千年,也是时候见识一下其他文明的风景了。 但哪怕此地的环境再糟糕,这些托维尔人也不会离开这片沙漠,因为伟大的泰坦们留下了一个神圣的使命给托维尔人,他们必须永世守卫那个使命。 在拉穆卡恒城的一座旅馆里,大法师罗宁和大法师鲁因维沃尔正在整理行装,考古团的两位大萨满和哈缪尔大德鲁伊已经在1天前离开奥丹姆了,他们收到了各自组织传来的消息,要紧急前往诺森德大陆,参与奥杜尔可能发生的,危及世界秩序的战争。 而两位大法师也得到了新达拉然的召唤,但在达拉然发布的命令中,六人议会要求两位大法师必须妥善处理奥丹姆的泰坦遗迹,也就是布莱恩的报告中提到的可以重塑世界的起源熔炉,按照六人议会的要求,如果他们还没发现那座熔炉,那么就暂停考察,如果他们发现了,就坚守在遗迹中,等待官方前去接收。 “琼斯博士说他已经确定了那遗迹的位置,今天就要准备打开它,真是糟糕。” 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对身边的罗宁抱怨到: “谁会相信这片荒芜的沙漠之下存在着一个可以毁灭世界的装置?罗宁,你信吗?” “坦白说,我也不信。” 大法师罗宁耸了耸肩: “我们来到奥丹姆的第一天,就测量了这座沙漠的魔力节点,5个魔力节点都已经干涸了,反而是这片沙漠的元素力量活动异常活跃,这一点虽然不怎么正常,但怎么看也没办法摧毁这个世界,但布莱恩的信件说的很清楚了,那是一座泰坦遗迹,那些泰坦们的装置是我们无法揣测的。” “不管那个矮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冒这个险,其实暂停了考察也好。” 罗宁走到窗户边,看着旅馆入口处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托维尔武士,大法师皱着眉头说: “我们在此地的考察,已经引起了托维尔人的强烈不满,虽然法老王法欧瑞斯一直不肯透露托维尔人的“神圣使命”,但我估计那肯定就和那座遗迹有关,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并且打开了那个起源大厅,恐怕这些托维尔人就会立刻驱逐我们。” “他们的军队不值一提!” 大法师安斯雷姆冷哼了一声,他一挥手,几个装好的行囊就被扔进了他的储物指环中,这位垂垂老矣的大法师从床边拎起自己那镶嵌着奥术水晶的法杖,对身后的罗宁说: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和这些托维尔人起冲突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走吧,我们去封存那个遗迹,然后带着我们的人离开这沙漠...这糟糕的沙漠,我已经受够这干燥的环境了。” 十几分钟之后,两位脸色阴沉的大法师站在空无一人的考古营地中,在他们眼前,火药爆炸残留的硝烟还有些刺鼻,而眼前那个深入地下的遗迹的石门,已经被巨量的火药彻底炸开。 “这是怎么回事!” 安斯雷姆瞪大了眼睛,一个接一个的侦测魔法被他扔到营地中,却没有发现任何对眼前的情况有帮助的痕迹,而罗宁则蹲在地上,看着那还没有被风沙掩埋的血迹,以及一把被随手扔在沙地里的海盗匕首,那匕首上还有一抹干涸的血迹,罗宁抬起头,轻声说: “很显然,有人发动了一场叛乱,也许是为了黄金,也许是为了财富或者其他东西,总之,安斯雷姆...你真的得好好管管你那无法无天的女儿了!” ———————————————————————————— “放开我!放开我!” 在通往起源大厅深处的古老通道里,被禁魔镣铐铐起来的侏儒法师金迪.火花用自己尖锐的声音大喊大叫着: “你们这些肮脏粗鲁的臭海盗!快放开我们...最少给马林治疗一下!她受伤了!见鬼!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 “闭嘴!” “砰” 凯瑟琳的副官,女海盗埃尔达拉一枪托砸在了性格泼辣的侏儒的肩膀上,砸的小侏儒一个踉跄,但金迪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扭过头,那张可怜的脸上还有一抹恶狠狠的,如幼狼一样的凶狠。 “你最好看好我,你这愚蠢的海盗,等我恢复了自由,我的魔法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这个吉安娜的法师学徒恶狠狠的说到,她的脸颊上还有些淤青,那是之前凯瑟琳的海盗在营地里挟持人质的时候,给金迪留下的“纪念”,而在被铐起来的小侏儒身边,罗宁的学徒,人类女法师达芙妮.马林已经快要昏迷了,她的腹部有被匕首刺穿的伤口,如果不是琼斯博士一直背着她,恐怕马林早就被这些凶狠无耻的海盗扔在沙漠上等死了。 “哎呀,小埃尔达拉,为什么要这么粗暴呢?” 在火把光芒的晃动中,文物贩子巴德和几个同伴正在费力的试图打开另一扇门,而女海盗“利刃”凯瑟琳小姐慢悠悠的转过身,看着正在起冲突的几个人,她笑嘻嘻的挥手,让自己的副官冷静下来,这美艳而狠毒的女海盗摇曳着身姿,走到几个囚犯身边,她站在那里,叉着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她轻声说: “你们要认清楚自己的处境,尤其是你,不乖的小侏儒!如果你们配合我们早点找到起源熔炉,那么我就会放你们离开...” 这女海盗拿出一根纤细的香烟,给自己点燃,在那带着香气的烟雾中,她的脸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别以为我在骗你们,也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我“利刃”凯瑟琳从来不拿人命开玩笑,而且我也不是我那些无耻的同类,你们的生命对于我而言毫无用处,我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个熔炉...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说着话,凯瑟琳漫步走到被戴上了脚镣和手铐的琼斯博士身边,这个对凯瑟琳一见钟情的人类博士此时一言不发,他甚至不愿意去看凯瑟琳那张美艳而又恶毒的脸,但凯瑟琳却以一个非常亲昵的姿态从背后温柔的抱住了琼斯博士,她的手深入琼斯博士的衣服中,抚摸着那健壮的胸膛,她在琼斯耳边低声说: “怎么了?我亲爱的哈里森,你为什么不看我呢?你是讨厌我了吗?” 琼斯挣扎着摆脱了凯瑟琳的拥抱,这个纯情而如今却被伤透了心的单身狗博士盯着凯瑟琳,在阴沉的黑暗中,他痛苦的说: “我曾以为你是个向往自由的好女孩,你也有一段黑暗的过去,但我能接受你的过去,我以为你也喜欢我,但现在,你让我感觉到恶心,凯瑟琳...你在拿人命开玩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砰” 琼斯博士的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被凯瑟琳摁在了背后的墙壁上,女海盗用一种强势的目光看着他,下一刻,凯瑟琳狠狠的吻住了琼斯博士的嘴,这场面让小侏儒金迪发出了一声惊呼,她急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好几分钟之后,凯瑟琳放开了琼斯博士,后者的嘴唇都被凯瑟琳咬出了血迹。 琼斯博士呼吸粗壮,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女海盗。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看清楚过真正的我,琼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出生在贵族之家,拥有完美的前半生,早在十几年前,我就知道了,爱情...什么都不是!别和我谈什么感情!你这蠢货!” 凯瑟琳狠狠的吸了口烟气,然后将一把钥匙丢给了琼斯,她指着旁边几近昏迷的马林小姐说: “你帮我打开通往内殿的门,我就治疗她,琼斯,我说过了,我无意伤害你们,我只是想找到那个起源熔炉,我必须找到它!” 哈里森博士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如纸的达芙妮.马林法师,他又看了一眼面带祈求的金迪.火花,最终,琼斯咬了咬牙: “好,我帮你!” 凯瑟琳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打了个响指,在她身后的埃尔达拉走上前,开始娴熟的处理马林法师腹部的伤口,而琼斯则深深的看了一眼凯瑟琳,然后打开手铐,活动着手腕,走到那扇石门之前,他的心情很糟糕,便对眼前满头大汗的文物贩子巴德呵斥道: “滚开!冒牌货!是时候给你们这些外行看看真正的技术了!” 说完,琼斯博士便一把夺过旁边海盗手里的工具,蹲下身,开始仔细辨认起那石门上的古怪花纹,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海盗们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琼斯博士站起身,他活动着肩膀,伸手在旁边墙壁上寻找着某些花纹,然后在数次敲击之后,眼前那尘封的沉重大门,便在低沉的机关响动声中,缓缓开启。 下一刻,在火焰的跳动中,耀眼的光芒从那遗迹中迸发而出,耀花了所有海盗的眼睛。 那是什么? 那是一片堆成山的金银宝石,就像是传说中巨龙的宝库一样,各种各样华美的宝物堆放在这真正神殿的每一个角落,更惊人的是,就连这神殿的地砖,也是由纯粹的黄金制作而成,而在那些造型古怪的立柱之上,更是嵌满了最纯粹的水晶钻石。 这一切都让这些海盗们惊呆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文物贩子巴德,这家伙发出一声兴奋到极致的惊呼,便第一个冲入了神殿之中,其他海盗们也梦如方醒,嚎叫着窜了进去。 就连冷静的凯瑟琳也忍不住走上前,但就在她要迈入神殿的那一刻,却被站在一边琼斯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别去!” 琼斯严肃的看着凯瑟琳,美艳的女海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琼斯转过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光芒,他低声说: “还记得我们在托维尔失落之城发现的那些“黄金”吗?托维尔人的文化里非常尊重神龛和墓穴,他们擅长使用一些古怪的诅咒,这里的每一块黄金都带着那种可怕的诅咒...别去!凯瑟琳...如果你不想后半辈子都如疯子一样浑浑噩噩的话。” “呀!” 就在两人对话之间,小侏儒金迪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指着通道另一处缓缓打开的墙壁,伴随着黄昏的光芒涌入通道之中,在那打开的墙壁之外,在那半封闭的沙丘之中,一个由无数亡骨组成的扭曲怪物,正杀气腾腾的冲向通道之中。 那怪物身上盘根错节的恐怖颅骨让人头发发麻,而它全身洋溢出的那种毁灭气息,更是让在场还清醒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是守护神庙的怨灵!快跑!” 哈里森一把背起受伤的马林法师,而凯瑟琳则转身就想要逃开,但在看到被捆在原地尖叫不休,惊恐不已的侏儒法师的时候,凯瑟琳咬了咬牙,抽出腰刀,一刀斩断了金迪手腕上的锁链,然后提着侏儒的衣领,就跟着哈里森冲回了之前的通道里。 在奔跑之中,凯瑟琳从自己纤细的脖颈上扯下了那随身携带的金属吊坠,在那吊坠之上,镶嵌着一块特殊的埃匹希斯晶石,眼看着背后的疯狂守护者越来越靠近,凯瑟琳眼中闪过一丝决意。 凯瑟琳的手指摁在了那吊坠的晶石上,然而下一刻,一阵恐怖的震动将一行人从地面上狠狠甩入空中,在猝不及防之下,凯瑟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用来联系黯刃军团的吊坠被甩入了倒塌的废墟之中。 “不!!!我的...永生!” 77.沙漠情缘.第二保险(下) 就在贪婪的海盗们争抢宝物,结果引出了起源大厅上层的神殿守护者的同时。 在神殿的通道后方,两名大法师也轻松的肃清了那些守在神殿入口处的海盗们,这些游兵散勇在罗宁随手扔出的三个炎爆大火球的威慑下已经瑟瑟发抖了,大法师们根本不需要战斗,只是几声呵斥,就让这些软弱的海盗们乖乖的放下了武器。 而用精神诱导魔法盘问过几个海盗之后,安斯雷姆大法师面色便如黑锅一样难看。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是自己的女儿主导了这次叛乱,但从那些海盗的回答,以及他们身上佩戴的徽记就能分辨出,这些家伙赫然就是凯瑟琳的“应召女郎”号商船上的海盗船员。 “凯瑟琳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头白发的大法师有些无法理解,他紧皱着眉头,仿佛是在诘问自己一样: “这个遗迹对她而言又有什么用呢?我的女儿才不会被一点金钱蒙住眼睛,她肯定有苦衷,是的,肯定是另外一些势力在逼迫她这么做...一定是这样的!” “轰隆” 一声巨响在通道中爆鸣开,整个地下大厅似乎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代表着神殿深处肯定出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暴动,再加上布莱恩.铜须发回的那封关于起源大厅的信函里的恐怖内容,这让安斯雷姆和罗宁两个大法师大为担忧。 “快走!罗宁,我们去救我的女儿!” 鲁因维沃尔挥起手,就给自己和罗宁加持了一道迅捷移动的法术,他沉声说: “当然,还有你的学徒们...” 而两个大法师全力移动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短短2分钟,他们就冲入了正在快速坍塌的神殿上层,然后就看到了正手持骨斧,在疯狂肆虐的神殿守卫,那应该是一个古怪的亡灵,这一点从它身上缠绕的那些颅骨就看得出来,这东西常年待在泰坦遗迹中,沾染了一些泰坦力量的气息,导致它的外形都发生了改变。 它不像是一般的亡灵那样还具备着生前的躯体,反倒像是无数扭曲的骸骨组合在一起的怪物,没有腿,以蜘蛛一样,在背后延伸出的六只骨刺飞快的移动,有三个巨大的异型颅骨作为脑袋,还有充盈着能量的白骨躯体,在手中持有萦绕幽魂之力的骨斧,每一斧子劈下来,都会将神殿上层的墙壁劈倒。 而在那倒塌的墙壁之下,在隐隐露出了泰坦遗迹特有的那种充满了蓝色能量的玻璃导管,和那些复杂的,看不清楚作用的机械齿轮。 这也侧面证明了一点... 他们找对了地方,这里确实就是托维尔人传说中的起源大厅,存放着泰坦守护者们制作的两个世界熔炼之一的起源熔炉的泰坦密室。 而在两个大法师赶到的时候,那头恐怖的亡灵融合怪正在被脱困的侏儒法师金迪.火花和重伤的高阶法师达芙妮.马林艰难的牵制着,两个法师一左一右,用奥术魔法和火焰魔法不断的轰击那怪物脆弱的肢节,将那怪物前进的速度不断的延缓,而女海盗凯瑟琳则势若疯狂的手持军刀和手枪,在怪物眼前吸引它的注意力。 至于唯一的一个大男人哈里森.琼斯博士,却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正面战斗能力的人,他只能乖乖的做一条旁观战斗的咸鱼,时不时用大佬们提供的炸弹,解决一下后方那沙丘之上衍生出的小骷髅。 “上去帮忙!” 安斯雷姆大法师也来不及呵斥自己胆大包天的女儿了,眼看着那怪物要突破金迪和马林的牵制,老法师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这神殿守卫的正面,然后甩手扔出了一团冲击力十足的奥术弹幕,那包含着扭曲纠缠的,破坏力和冲击型极强的弹幕砸在那怪物的胸口,将体型庞大的亡灵击退了数十步,还将它胸口的骸骨砸的漫天飞舞。 而罗宁则摇了摇头,也用闪现术加入了战场,在那怪物又一次冲归来的时候,罗宁全身缠绕着跳动的火焰元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魔力的作用下,一头惟妙惟肖的火焰巨龙的头颅出现在罗宁头顶上方,就是一头真正的巨龙的幻影,下一刻,在罗宁深呼吸结束的那一刻,漫天飞舞的灼热龙息从那巨龙幻象的口中疯狂喷出。 那流窜的,数千度的灼热火焰就如同真正的龙息一样,在顷刻间填补了整个坍塌神殿的范围,就如同焚烧一切的烈焰地狱一样,将那充满阴冷负能量的亡灵聚合怪困在火焰之中,让它疯狂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脱离那龙息术的影响。 罗宁在新达拉然的外号是“龙法师”,之所以能得到这个拉风的外号,就是因为罗宁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龙息术,他的龙息术和一般大法师的龙息术不太一样,不但持续时间是其他人的十倍以上,其龙息术模拟出的龙息,甚至要比真正的龙息更灼热,而且在一天之内,可以使用数次。 换句话说,这家伙简直把实用性一般的高阶火焰魔法-龙息术玩成了一门艺术。 “真耐揍!” 罗宁的第一波龙息术结束之后,整个坍塌神殿的废墟都被那灼热的烈焰烤干,而在神殿之外的沙丘,更是有一环的沙土被直接烧成了融化的琉璃一样的物质,但这样恐怖的龙息,居然还没有杀死那个古怪的神殿守卫,它很狼狈,全身的骨头都被烧黑,但它依然还能行动,而且还在快速复原。 “真难缠...” “龙法师”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作为法师,他最讨厌这种皮糙肉厚,还能自我恢复的怪物,罗宁举起法杖,蓬勃延伸的魔力线冲入天空,在强大精神力的操纵下,游离于天外的小块陨石被引动,然后在法师们特殊的施法牵引中,朝着地面飞快坠落,在传送门的闪耀之间,一颗带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从天而降。 在后方废墟里看着自己的临时导师大发神威的小侏儒金迪.火花抹了抹脸上的黑灰,她盯着那从天而降的落星,眼神跟随着落星坠落的轨迹向下滑落,嘴里还模拟着流星坠落的声音。 “嗖~~~轰!” 小块的落星坠地的场景是非常骇人的,那从天而起的火焰爆炸和冲击波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朝着四面八方吹拂滚动,而在流星坠下之前,大法师安斯雷姆就已经布置好了防御结界,因此那火焰陨石炸裂的恐怖爆炸和气浪,在冲入神殿通道之前,就被闪耀的紫罗色光幕挡在了神殿之外。 等到几分钟之后,烟雾和冲击波带来的地震散去,在众人眼前,那个沙丘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陷入地面的大坑,在环形山一样的陨石坑地步,那神殿守卫留下的尸骸,就只剩下了几根闪耀着特殊光芒的骸骨了。 “导师!导师!我要学这个!这个好酷啊!” 金迪抓着罗宁的长袍,不断的甩动着,尖叫着喊着,罗宁瞪了她一眼,甩了甩法杖: “还是先通过高阶法师的考核吧,不算是龙息术还是陨石术,在高阶法师能申请的法术模型里都有详细的介绍...当然,我也会教你一些特殊的施法技巧,好了,快去帮马林吧。” 罗宁打发走了自己的学徒,然后左右看了看,不着声色的从旁边的废墟尘土里取出了一条已经被轰然的金属项链,他将那项链放在眼前,那融化的金属表面,那颗特殊的埃匹希斯晶石正在熠熠生辉。 龙法师摇了摇头,将项链拿在手中,然后走向了不远处正在争吵的鲁因维沃尔父女。 “你是疯了吗?” 白发苍苍的老法师呵斥着自己的海盗女儿: “你怎么敢这么大胆的闯入这个危险的遗迹里?达拉然已经把这个遗迹设定成最高机密,你这样鲁莽的闯入破坏,是会被关入紫罗兰监狱的!”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凯瑟琳毫不畏惧的和自己的父亲争辩着: “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小时候她就离开了,我只有你了,老头子!我不想失去你,明白吗?你上次写信给我说你可能活不过明年秋天,我吓坏了...我发了疯的寻找治疗你的方法,我找到了!就在这里!” “这里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凯瑟琳,这里只有危险的毁灭世界的遗迹...你被骗了,孩子,傻孩子...” 老法师叹了口气,他闭着眼睛说: “走吧,在达拉然的法师们到来之前,离开这...没人会知道你做的这一切...” 说完,老法师一脸萧索的转身走向遗迹深处,只留下倔强而绝望的凯瑟琳固执的站在一边,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付出了很多,才从黯刃那里得到的任务失败了,她为了她和父亲的“永生”所做的一切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咳咳” 罗宁轻咳了一声,将凯瑟琳的目光吸引在了自己身上,看着那女海盗绝望的眼神,龙法师将手里的项链提起,在手里甩了甩,他看到了凯瑟琳眼中闪过的一丝惊喜,然后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真的是不顾后果...太过鲁莽,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这么随便乱扔呢?” 凯瑟琳从罗宁那诡异的声音中品味到了古怪的意味,她快步走上前,从罗宁手里接过那项链,然后看着罗宁,低声问到: “龙法师,你认得这东西吗?” “不,我不认识。” 罗宁厌恶的看了一眼那项链上的晶石,他伸手整了整自己的长袍,然后将一顶法师帽扣在头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可以,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东西扯上关系,但幸运的鲁因维沃尔...我只能说,他有个好女儿,而且你看,这样危险的东西,只需要一点运气就能毁掉整个世界的武器,我也不认为它应该被人类握在手中,我很清楚,我们的同胞里,到底有多少疯子的存在...它应该被一个有能力保护它的势力收容。” “这就是我的意见,而真正的问题是,凯瑟琳,你真的知道,你为你和你父亲追求的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罗宁将那项链还给了凯瑟琳,留下了一个古怪的问题,然后在凯瑟琳的注视中,慢悠悠的转身离开,“利刃”凯瑟琳品味着罗宁的那个意味深长的问题,但她是个海盗,她不擅长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她看着手里的项链,她有些犹豫。 而就在这时候,哈里森.琼斯博士来到了凯瑟琳身边,他看着凯瑟琳手中那融化的吊坠,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到: “这是什么?凯瑟琳?” 美艳的海盗小姐看着眼前的人类考古博士,她盯着琼斯的眼睛,直到琼斯博士有些不自然的扭开眼神,但下一刻,凯瑟琳冰冷的手指就抚上了琼斯的脸颊,将那蓝色的眼神又扭了回来,她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喜欢我,哪怕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依然喜欢我,对吧?我的哈里森...如果我说,我厌倦了当海盗的日子,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你这样出身大贵族之家的少爷,会娶一个名声狼藉的海盗吗?” 凯瑟琳在等待着哈里森的回答,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哈里森拒绝的话,她就捏碎宝石,和自己的父亲去追求黯刃承诺的永生,但如果哈里森给她一个归宿,那么... “我会!” 还没等凯瑟琳的思考结束,哈里森.琼斯博士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牛仔帽从头顶上取下来,他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凯瑟琳: “我会给你一个归宿,只要你愿意。” 说完,一直很木讷,在感情方面很迟钝的哈里森博士就非常主动,非常大胆的抱起了凯瑟琳的纤腰,吻在了她的嘴唇上,这一刻,凯瑟琳的心突然疯狂的跳动起来,她又一次相信爱情了... 唉,这就是女人啊... “砰” 不过乐极生悲的是,在突如其来的激动情绪的冲击之下,凯瑟琳的十指下意识的收紧,那镶嵌在项链上的水晶,就这么轻易破碎开来。 “不!!!” 78.沙漠情缘.恶魔的恩许 “嗡” 早就准备就绪的传送门得到了一个精准的传送坐标,在辛德拉法师们的操纵下,5道大型传送门几乎在同一时刻开启。 穿着黑色制服,马靴,佩戴着速射手枪,还带着黑色手套,以及一个稍显古怪的贝雷帽的黯刃情报局局长,十级特工玛维.影之歌抬起手腕,看了看机械表指向的时间,在贝雷帽之下那暗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玛维的手指指向前方。 ““恶毒信天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通往起源大厅的道路已经畅通!” “玛莱斯、麦琳,带人肃清神殿外围!布置防御带!” “科达娜、安娜雅,你们随我来!” “现在,作战开始!” 玛维一声令下,整装待发的500名黯刃特工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飞快的冲向眼前的传送门,而玛维接过科纳达递来的,寒光闪耀的蝙蝠状月刃,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如同从前在守望者执行任务时一样,迈步穿越过了传送门。 眼前光芒一闪,在略微的眩晕之间,玛维就出现在了起源大厅的上层沙丘之外,她感受着脚下那流沙的松软,敏锐的感官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这刚刚被陨石术轰击过的大地,在玛维的指示下,身穿黑色制服的黯刃特工以非常专业的姿态,如水银泻地一样,涌入了这座神殿的各个角落之间。 那些还试图顽抗的海盗们被轻而易举的,如砍瓜切菜一样砍翻在地,各个重要路口都被包围起来,黑铁区出产的简易防御带被架设在神殿的各个区域,一些特工们手持古怪的魔法仪器在神殿中寻找着陷阱和一些带着诅咒的物品,有专门的人们会处理这些玩意。 而那些因为贸然接触神殿的金块而被诅咒的,属于凯瑟琳的下属们,则被特工们打晕,然后锁在了已经被肃清的场地中。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群杀气四溢,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哈里森.琼斯博士不由的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充满男子气概的护在凯瑟琳身前,不过让博士好奇的是,这些特工们来来去去,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却根本没人来管他们两个。 就好像他们两个不存在一样... “你们不能这样!” 金迪.火花那标志性的尖叫声又在不远处响起,那侏儒在和一个试图拿走她背囊的特工争吵着: “那是我的学习笔记!快还给我,没有那东西,我没办法通过高阶法师考核的!” 侏儒还算有理智,面对周围荷枪实弹的特工们,她并没有打算表现法师们高傲的“不屈”,但哈里森听到同伴的尖叫,他就打算过去帮忙,却又被凯瑟琳拉住了手腕,女海盗左右打量着那些来来往往的特工,她对琼斯博士说: “别去逞英雄,就带在这里!傻瓜,这些是黯刃的人...黯刃军团,你知道吧?” “凯瑟琳.鲁因维沃尔!” 女海盗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男朋友多说点什么,一个冷漠的声音就在她眼前响起,那是一个穿着制服,双眼血红的萨莱茵精灵,赫然就是在出发前,交给她任务的那个高阶特工玛莱斯女士。 “跟我来,信天翁,长官要见你。” 玛莱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凯瑟琳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从两者现在的状态,玛莱斯大概能猜到他们彼此的关系,而根据黯刃情报局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人类帝国里的考古学大师,哈里森.琼斯博士。 而“恶毒信天翁”,这是“利刃”凯瑟琳在黯刃情报局的代号。 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要来了,她站起身,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坦然的对一脸紧张的哈里森说: “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我的哈里森...别担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很快。” “是你引来了他们?” 而哈里森关心是另一个问题,他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眼前的玛莱斯,他低声问到: “是他们胁迫你为他们工作吗?这群混蛋。” “这很难解释,我的哈里森,你就乖乖待在这里...” 凯瑟琳不知道该怎么给哈里森解释自己和黯刃情报局之间复杂关系,她只能安抚道: “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向你说明一切的,我发誓...” “不!” 能成为考古学家,整天在各种诡异的墓穴里转来转去的人,肯定不是胆小鬼,尤其是事关爱情的情况下,哈里森博士这一次大男子心态爆棚,他站起身,抓住了凯瑟琳冰冷的手,勇敢的对玛莱斯特工说: “我要和她一起去!” “哦?” 玛莱斯眯起眼睛,故意用恶声恶气的声音问到: “凭什么呢?” “因为...” 琼斯博士回头看了一眼凯瑟琳,他咬着牙说: “因为她是我妻子!我有这个权力!” 琼斯的这句话让凯瑟琳脸颊通红,但这个泼辣的女海盗这一刻却显得很温顺,并没有反驳这个说法。 “很好!” 玛莱斯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她耸了耸肩: “那就来吧,这位勇敢的男人...但愿你一会不会被吓坏了。” ————————————————————————————- 在握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入神殿内层的时候,哈里森.琼斯就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们,正站在一座全身闪耀着金色圣光,却并没有被激活的托维尔石像前方的男人,那个男人手持一把古怪的法杖,那法杖顶端缠绕着白色的经幡以及一颗精致的青玉铃铛。 那是见多识广的哈里森博士从未见过的古物样式。 而在那个男人身边,还有一个披着长兜帽,用披风遮住躯体的高大人影,他们两个正在说着话,在神殿的另一边,罗宁法师一脸平静的坐在一个被收拾出来的临时椅子上品着茶,而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大法师则坐在罗宁身边,在看到自己女儿出现之后,这位白发苍苍的大法师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紧张。 在神殿的另一边,还有一个面色冷漠,穿着制服的女人,不发一言的盯着罗宁和安斯雷姆,就像是看守囚犯的狱卒一样。 “这是安胡尔。” 披着斗篷的莱对泰瑞昂介绍着眼前这精致的托维尔石雕: “这是我在纳拉克煞引擎里制作出的最成功的守护者构造体之一,它被引擎赋予了极致的圣光亲和,当它处于这个特殊构造的神殿的时候,它还有引动这神殿能量运转的权限,我将它安放在这里,来阻止任何试图进入起源大厅的入侵者,现在看来,安胡尔很好的履行了自己作为神殿守卫的使命。” “哦?看上去很精密的样子。”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尊带着法老面具的黑曜石雕塑,片刻之后,他低声问到: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当初制作托维尔人的时候,是用什么模板制作的?这东西也不像是泰坦守护者们的形象...长着翅膀的人形黑豹,这太古怪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答。” 莱语气平静的说: “万神殿的数据库里记载着群星中亿万种生命形态的模板,我只是从其中选了一种我看着比较顺眼的模板,而托维尔人的生命模板来源的那个种族...已经消失在了恶魔们进行的燃烧的远征之中,实际上,万神殿数据库里的亿万生命模板在燃烧的远征进行到现在的时候,大概已经消亡了三分之二了。” “这是一场群星中的灾难...但愿,我们这一次可以彻底终结它。” 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感慨,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凯瑟琳和哈里森,他对泰瑞昂说: “你的客人们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谈话了...我会去激活神殿下层的泰坦造物,等到你结束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会带你参观整个起源熔炉...” “嗯,你去忙吧。” 泰瑞昂挥了挥手,目送着莱走入神殿深处,而这大守护者所到之处,那一切黑暗的道路都为他点亮光芒,这神话似得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连不怎么喜欢黯刃军团的罗宁,都开始思考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这泰坦神殿毫无疑问遍布着危险,但那个兜帽人,行走在这里,就像是行走在自己的家里一样...那么,他到底是谁? “啊,现在来说说你们的事情吧。” 泰瑞昂转过身,他将手里的迷雾之杖在地面上点了点,他看着眼前的面色凝重的哈里森.琼斯博士,和一脸畏惧的凯瑟琳小姐,他轻声说: “我能浪费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就让我们长话短说吧。” “凯瑟琳小姐,在3个月之前,你通过黯刃财团联系到我们,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拯救你那可怜的,即将死去的父亲生命的方法,以此,我们做了一笔交易,贪婪的你也渴望得到永生,因此在交易达成之前,你又临时修改了它。” 大领主的声音让安斯雷姆大法师和凯瑟琳小姐的脸色都变化了一下,白发苍苍的老法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他的寿命本该还有很长,但在当时恶魔入侵达拉然的时候,这位大法师受了伤,一直没有恢复,再加上新达拉然重建到现在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让安斯雷姆大法师的病情进一步加重,他预感到自己活不过明年秋天,因此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亲人。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那叛逆的女儿为了拯救自己,居然会敢去和黯刃这样的恶魔做交易... “你为我们在茫茫沙漠中精准的找到了起源大厅所在,还在其他势力插手之前,将这里完整的献给了我们。” 大领主面带赞赏的看着眼前的海盗小姐,他轻声说: “你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这很好,现在,我也该实现我们的承诺了...” 泰瑞昂扭头看向坐在一边,被玛维看守的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他平静的问到: “那么,大法师安斯雷姆阁下,做好接受“永生”的准备了吗?我能理解你们这些法师的顾虑,所以我会给你三个选择。” “第一,和你的朋友卡德加一样,转化为永生不死的巫妖,能给你足够的时间研究你所喜爱的魔法。” “第二,用辛德拉精灵们研究出的“血能转化”仪式,成为一名高阶血族,虽然魔力方面不会增加,但会给你保留还算鲜活的感官。” “最后,由我亲自动手,把你转化为一名高阶亡灵,你会失去大部分施法能力,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健康强大的体魄...嗯,你会成为新的死亡领主,而在死界中,你可以像现在一样活着,直到永恒之日到来...” “现在,做出选择吧。” 面对大领主抛出的问题,垂垂老矣的大法师安斯雷姆站起身,他拄着法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泰瑞昂说: “那么,我选择拒绝!我以人类的身份诞生,我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不是每个人都会贪图永生不死,我的女儿爱我,我非常荣幸,非常感动,但很遗憾,我不需要这份沉重的...“恩赐”。” “嗯?” 大领主皱起了眉头,他对眼前的大法师说: “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给你的选择...安斯雷姆阁下。” “我给你的三个选择里,真的有“放弃”这一项吗?” 79.沙漠情缘.泰瑞昂的玩笑 在艾泽拉斯,有很多流传的关于魔鬼的故事,这些大同小异的故事脉络大都是绝望或者贪婪的凡人为了追求某些东西,财富、权力或者是命运等等,愚蠢的向魔鬼提出交易,最终却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当然,这些故事中百分之90都是出自教会之手,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导人向善,为了惊醒世人,永远不要靠近邪恶,更不要主动勾连邪恶,但这样的故事也只能吓唬一下小孩子,对于成年人而言,这个欲望横流的社会中,有很多事情值得寻求,而只要得到一个好结果,出卖灵魂并非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然而,这些喜欢自作聪明的家伙往往会忘记那些儿童预言中最糟糕的结尾部分,人人都认为自己足够聪明,或者足够幸运,能够从那种厄运中摆脱。 实际上,他们不能... 在这泰坦留下的神圣大厅中,面对泰瑞昂这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不管是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还是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凯瑟琳,又或者大法师的便宜女婿哈里森.琼斯博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阵带着邪恶气息的不寒而栗。 而在泰瑞昂身后,黯刃情报局的局长玛维女士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是在讽刺这些人类的无知无畏,而坐在另一边的大法师罗宁则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前这场景很熟悉,就像是当年在格瑞姆巴托的地下城里,泰瑞昂用语言陷阱骗他和阿方索.雷鸣进行生死搏斗一样。 哦,说到这里,罗宁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老朋友阿方索喝过酒了,也许在这阵忙完之后,他应该带着妻子,去一趟联邦拜访一下老朋友,自己的老友阿方索现在在卡兹莫丹区担任联邦的地区空军司令,听说他还和另一位亡灵女矮人组成了家庭...还领养了一个侏儒女儿。 但话又说话回来了,这数年不见,泰瑞昂这混蛋的恶趣味还是没有改变...而且这个坏毛病还有越发严重的倾向了。 “嗯?” 等了好几分钟,却不见三人有什么回应,大领主有些疑惑的向后倾倒身体,那幽蓝色的死亡能量在空中快速缠绕,飞快的组成了一尊闪耀着寒冷气息的寒冰王座,泰瑞昂坐在王座上,左手拄着迷雾之杖,他用自己幽蓝色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他轻声说: “考虑好了吗?你选哪一样?” “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做一个选择...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比较倾向于第三种...” 大领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他玩味的说: “当我把你这样的大法师转化为死亡领主,然后命令强大你带着无情的亡灵士兵冲入你诞生的国家,无情的镇压那些反对我的愚蠢人类,当他们的鲜血浸满整座城市的时候,当那些愚蠢的人类国王被你砍下脑袋的时候,我会感觉到...非常非常的愉悦,大法师安斯雷姆阁下,你,会因此而愉悦吗?” “我...” 大法师的手指死死的扣紧了自己的火焰法杖,他那苍老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鱼死网破的光芒,但就在他准备施法的那一刻,玛维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那渗入骨髓的刀刃的寒冷也顺着他的脖颈让他停下了手指的跳动。 “大领主在问你话呢...法师,你的回答是什么?” “好了,玛维。” 大领主甩了甩手,高阶特工玛维.影之歌便又一次在影子闪耀之间回到了原地,泰瑞昂轻声说: “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两位追求永生的凡人将在今天得到他们想要的“礼物”,梦想的味道总是甜美的...不过看样子安斯雷姆大法师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能理解,所以,不妨让我们问一问凯瑟琳小姐吧。” 泰瑞昂又将目光放在了瑟瑟发抖的凯瑟琳身上,他看着眼前这美艳的女海盗,他用手指摩挲着下巴: “女人都是爱美的,所以我认为,凯瑟琳小姐会选择第二种...青春永驻的血族形态,从此之后,你每天从睡梦中醒来,都不会因为脸上多了一条皱纹而抓狂,你每一次入睡时分,也不会因为彻夜狂欢而担忧自己有黑眼圈,你的精力会变得无限澎湃,你可以享尽一切快乐...” 大领主的声音如吹拂的北地寒风一样,缠绕在凯瑟琳小姐的躯体上,那阴冷的感知就如同毒蛇一样,在她的皮肤上滑动,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女海盗想要拒绝这可怕的“恩许”,但她此时连说话都做不到了,在她的手臂和皮肤表面,一层层肉眼可见的寒霜正在飞速的覆盖。 “够了!” 琼斯博士在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以非常男人的姿态勇敢的站了出来,他上前一步,挡住了泰瑞昂和自己女朋友的视线,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眼神也有一丝涣散,显然,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考古学家也在害怕,但他身为男人,在这个时刻怎么能任由自己的妻子被欺负呢? “结束这一切邪恶的把戏吧。” 哈里森博士握紧了拳头,他大概猜到了眼前这个大魔王是谁,但爱情的盲目与冲动力量让他此时充满了勇气,他就像是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朝着眼前的泰瑞昂高声喊到: “我来代替凯瑟琳的噩梦,来吧,把我转化成亡灵,放过我的妻子和她的父亲...” 哈里森的咆哮声让坐在一边的罗宁抬起了头,也让站在角落看戏的玛维眯起了眼睛,大领主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但转瞬即逝,他假装非常恼怒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就像是被破坏了兴致的恶棍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向我索取“永生”?哈里森.琼斯!” 泰瑞昂的手指摇摆,那迷雾之杖顶端的青玉铃铛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响声,他不屑的说到: “据我所知,你只是一个出生于贵族之家,毫无建树的可悲者,你所研究的那些玩意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你这一辈子都在向往一个“光明”的未来,然而你却一直在碌碌无为的生活着,就像是你那些在地面上爬行的无知同胞一样...你的灵魂在天平上甚至不比一只蝼蚁更沉重。” “让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 哈里森倔强的抬起了拳头,就想要是扑上来和大领主厮打一样,而在他身后,凯瑟琳紧张的抓住了男朋友的手臂,她内心中充满恐怕与悔意,但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甜蜜,甚至有种幻想,就算和哈里森死在这里,也没什么遗憾了。 女人啊...就是这么感性的生物。 “我也拒绝!” 大概是便宜女婿的行为激励了有些迟疑的老法师,白发苍苍的老法师提起法杖,站在了哈里森身边,安斯雷姆在这一刻挺直了自己的腰杆,他看着泰瑞昂,有些浑浊的眼中最后一丝懦弱也被驱散,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状态一样。 “我会为保护我的女儿,保护我的亲人,保护我最重要的宝物而死,这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荣耀,但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苟且偷生!” 安斯雷姆喊到: “我是一个法师...生与死,早已经无法影响到我了。” “啊,说得真好!你们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现在,接受你们的审判吧!” 泰瑞昂拄着迷雾之杖,在蓝色死亡雾气的涌动中,他如灭世魔王一样从王座上站起,他那恐怖的背影照耀在这神圣的大殿中,就如同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即将焚毁世界的恶徒一般,在他那闪耀着明灭不定光芒的脸颊上,一丝扭曲的笑容让眼前做出了最后决定的三个人面色大变。 然而,下一刻,大领主如挥剑一样挥起左手,三样东西呼啸着砸在眼前的三个人身上,冰冷死寂的能量也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眼前的视界在下一刻就变的无比黑暗,就像是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下来。 他们就这么死了吗? 当然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等到三个人恢复知觉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扔在了茫茫无际的奥丹姆大沙漠的中心,夜晚冰冷的月光照耀在这片死寂的沙漠中,那冰冷的气温让三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哈里森!哈里森!”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凯瑟琳激动万分的扑进了还有些茫然的男朋友的怀抱里,两人不顾旁边还有个糟老头子,就那么深情的热吻在了一起,安斯雷姆大法师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放浪形骸的女儿,他又看了一眼哈里森,然后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声。 大法师转身就要离开,但就在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条镶嵌着黑色宝石的颅骨项链,在他接触到那项链的时候,泰瑞昂冷漠的声音便在大法师的心灵中响起: “感谢你的勇气和你女儿对爱情的执着吧...这个糟糕的世界让人厌恶,但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会重新得到150年的寿命,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珍惜新的生命吧...等到下一次死亡到来的时候,我会亲自询问你,你是否浪费了我赐予你的新生命...如果你真的浪费了他,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死亡...于你而言只是终结,但于我而言,那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而在冰冷沙漠中缠绵在一起的小情侣在热吻之后,也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多了一道无法取下来的戒指,那是秘银制作,镶嵌着蓝星石的戒指,在他们触摸到戒指的同时,泰瑞昂温和的声音也在他们心灵中同时响起: “祝贺你们,哈里森.琼斯,凯瑟琳.鲁因维沃尔,你们离经叛道的爱情经受住了死亡的考验...” “在此,我以死亡大领主的身份,宣布你们结为夫妻,永世不离...” “但,别让我失望...别让死亡失望...祝福你们,拥有了这糟糕世界里,最美好的宝物,如保护生命一样,保护你们的爱情吧。” 哈里森.琼斯在这一刻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两轮银月的光纱,艾泽拉斯的夜幕下是有两颗月亮的,就像是一对永不分离的情侣一样,他回味着刚才直面泰瑞昂的那一幕,他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佳人,他长出了一口气,他轻声说: “凯瑟琳...你和我,刚刚战胜了死亡,对吧?” 凯瑟琳温柔的将头埋在哈里森的胸口,她轻声说: “是你战胜了死亡,我的勇士...但我真的累了,你之前说,你们家在北郡还有一套庄园?我们去那里生活吧...我想要个孩子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让帝国,让联邦...让该死的布莱恩那封召唤的信件,都见鬼去吧!” ———————————————————————————— “这样有意思吗?” 在起源熔炉的大厅中,罗宁安静的喝完了一杯茶,他看着闭着眼睛的大领主,他低声说: “你总喜欢玩这套考验的把戏,考验人性真的这么有意思吗?” “当然,这是我百玩不腻的游戏,罗宁。” 泰瑞昂回答说: “每当丑恶的人性在我面前暴露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你瞧,每个人都是邪恶的,看着你们这些邪恶的家伙道貌岸然的批判我这样真正的邪恶,总会让我忍不住捧腹大笑...但这一次,我也很满足,毕竟,我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丑恶,偶尔看看合家欢的场景,倒也有一番滋味。” 大领主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瞅了一眼罗宁,对自己这妹夫说到: “我听说你和温蕾萨打算要孩子?说起来,你们已经拖了太久了...” 泰瑞昂拄着迷雾之杖,看着眼前一脸尴尬的罗宁,他甩手将一样东西扔在了罗宁眼前的桌子上: “拿着它,滚回去达拉然,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早点和温蕾萨生几个孩子,然后带到黑暗神殿让我们看看,奥蕾莉亚很担忧风行者家族的传承问题...理拉斯实在不是个合格的继承者,那孩子就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好吧,好吧。” 罗宁脸颊通红的点了点头,有些狼狈的回答说: “我们会努力的,还有,说起来,希尔瓦娜斯最近和纳萨诺斯似乎又有些...” “嗯?旧情复燃吗?” 泰瑞昂抿了抿嘴,然后挥了挥手: “随他们去吧。” “就二小姐那个性格,她能把自己嫁出去,我和奥蕾莉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嫁的是谁,我们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罗宁,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我还是劝你,早点和温蕾萨从这些事情里抽身而退...风行者家族的人,实在不适合搞政治。” “就这样吧!” 80.奥丹姆.重启神灵纪元 恶声恶气的赶走了婆婆妈妈的罗宁之后,泰瑞昂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并没有插手玛维对于起源大厅的保卫工作,在这一方面,玛维是绝对的专家,远在破碎群岛海岸的守望者地窟就是玛维当初亲自参与设计的,那是艾泽拉斯防御最严密的监狱,所以泰瑞昂相信,在玛维的规划下,起源大厅必然也会固若金汤。 他拄着迷雾之杖走入了起源大厅的上层,这里是起源熔炉真正的核心区域,大领主看到一个被激活的巨人正在调试一些复杂的能量装置,那里应该是起源大厅的内部防御设施,在数万年的停机中,这里的设施都出现了一些微小的问题,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复,才能真正重新开始运作。 “那是安拉斐特,一个擅长使用能量的守护者魔法大师,它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被赋予了极高的机械造物智能,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工程学技艺,他被设置命令维护整座起源大厅的防御设施,是个沉默寡言的守护者,但做事非常可靠。” 在泰瑞昂身后的能量电梯的降下中,披着斗篷的莱走到泰瑞昂身边,对大领主介绍到: “一万三千年前,就是他第一个响应远古托维尔人的请求,引动起源熔炉的微末力量,将那个叛徒击杀在了奥丹姆的大地之上...虽然安拉斐特成功的保护了起源熔炉的秘密,但他自己和其他四位守护者,也因为违反操作程序,而被强行停机,直到今日才被重新唤醒。” 莱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悔意以及遗憾: “这其实是我的错误,但却让这些忠于职守的守护者和那些忠于使命的先民背负了这可怕的代价...曾经风肥水美的泰坦气象站奥丹姆,彻底毁了。” “哦?” 泰瑞昂回头看着莱: “你说的是雷电之王最后一次远征的故事,对吧?” 莱点了点头,大领主微微颔首的说: “据说那位雷电之王在窃取了你的力量之后,他也借用你的名义,向那些还忠诚于守护者的泰坦造物们发布了命令,而被你创造出来的托维尔是第一个响应召唤的种族,他们还派了使者去向雷电之王效忠?但他们又为什么要杀死他呢?这中间的故事,我有些不太明白。” “先随我来,我带你去见起源熔炉的其他守护者,而这个故事,在路上我为你慢慢说。” 莱转身走向那升降梯,泰瑞昂跟在身后,这位沉寂了近2万年的守护者虽然一直被困于地下,但他对于潘达利亚和奥丹姆的世事变化非常清楚,泰坦守护者的能力让他能看到外界的故事。 “当时托维尔人也饱受血肉诅咒的折磨,那些忠诚的泰坦造物认为这是一种可怕的灾难,他们被从纯粹的岩石之躯里变成了脆弱的血肉,他们之所以响应雷神的召唤,也是因为他们想要从雷神那里得到救治血肉诅咒的方法。” 站在缓慢上升的升降梯上,莱低声为泰瑞昂讲述着那个远古的故事: “我现在还记得雷电之王站在纳拉克煞引擎的大殿中,亲手引动泰坦能量,将一个血肉化的托维尔人重新转化为岩石生命时,那些托维尔使者们惊讶的目光,介于雷神也是泰坦造物的原因,他们愿意奉雷神为新的王,尤其是在我...恩,“离开”之后。” “说真的,你,恨他吗?” 泰瑞昂突然打断了莱的讲述,他看着莱: “雷神偷袭了你,夺走了你的心脏,借你的威严做了那么多不算错,但也绝对不算对的事情...你恨他吗?” 这个问题让莱沉默了片刻,最后,这大守护者摇了摇头: “我厌恶他,但我恨不起来...我现在还记得因为一次同族追杀,而误入纳拉克煞引擎的雷电之王在看到意志崩溃的我,并且听我讲完了我的故事之后露出的那种愤怒与不甘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我亲手创造出的仆从挖掉我心脏时,对我说的那些话...” 莱蓝色的岩石之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他轻声说: “雷神告诉我,他因为有我这样一个懦弱的造物主而感觉到羞耻,他质问我,凭什么连他们这些仆从都在坚持神圣使命的时候,我这样的首领却先崩溃了?他质问我,难道就因为努力毫无意义,所以就要闭目等死吗?那个倔强的魔古人当时还很年轻,我现在还记得他脸上那种近乎于疯狂的执拗。” “他是真的将我赋予他们的使命当成人生的真理,哪怕他已经因为血肉诅咒而获得了“自由”,他拿着那颗心脏,他对我最后一次诚挚的朝拜,他告诉我...我不需要再肩负那沉重使命了,因为他会接过那个使命,那是他作为光荣的泰坦造物最伟大的选择,他会用我的力量重新整合我的军团,然后代替我,执行泰坦们留下的守护意志。” 大守护者闭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自嘲,他低声说: “面对这样一个倔强的生命,我怎么恨得起来呢?” “他做的一切,泰瑞昂,雷电之王做的一切,哪怕是奴役其他生命,哪怕是用强势的力量试图掌控起源熔炉,他都是为了重塑泰坦留下的秩序...他走对了路,但他用错了方法,这固然是因为他的思维方式有问题,但站在泰坦守护者的角度来看,雷神为潘达利亚留下的那些“遗产”,比我留给这个世界的要更多...” “他其实和你很像...泰瑞昂。” 伴随着升降梯响动的低沉声音,两个人来到了起源大厅的最上方,站在那环形的,顶部以苍穹群星点缀的大厅之间,在周围四座王座上那沉睡的四位守护者眼前,大守护者莱讲述的故事,也到达了结尾。 “雷神用自己的力量联合赞达拉巨魔远征奥丹姆,但托维尔人也在坚持我留给他们的使命,他们不愿意将神圣的起源大厅交给雷神这样一个危险的暴君,一些睿智的,曾见过我的托维尔人也从雷神的力量里品味出了属于我的一丝气息,他们猜测雷神是邪恶的篡位者,于是托维尔人的先祖在自己的军队被横扫之时,闯入了起源大厅之中,他们说服了这里的守护者,然后引动了起源熔炉万分之一的力量...” “仅仅是一击,雷神和他最强大的军团就那么覆灭在了这片大地上,但那流转而出的重塑之力,也将原本环境极好的奥丹姆和附近的所有大地,都变成了一片永世荒芜的大沙漠...直到今天。” 莱伸手抚摸着圆环平台上的泰坦控制台,他低声说: “起源熔炉是危险的,这个设备是在万物终末之时,用来重塑世界的...说真的,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它第二次被启动了...”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罪孽?” 在莱身后,泰瑞昂问到: “你之所以如此配合我和艾露恩,其实是在赎罪,对吧?” 莱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在赎罪...” “我辜负了我的造物主,我辜负了这个世界数万年,所以我这个灵魂剩下的岁月,我已在艾露恩的世界之核面前立下重誓,我要倾尽一切,保护这新生的泰坦,就如我侍奉万神殿一般...哪怕是直面毁灭万物的萨格拉斯,我亦不会再后退!” “很好。” 大领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真正新生的大守护者,他打了个响指,原本充盈在莱思维核心中的死亡之力被尽数收回,大领主宣布到: “那么,艾露恩会成为你们的新首领,若你们做下错事,她亦会惩罚你们...这个新生的体系我便不再插手,但愿你和你的兄弟们,能做到你们承诺的事情...” “我会看着你们,莱...” “我亦警告过你们...” 莱转过身,他挥起手,伴随着圆环大厅的轰然震动,在大厅四周,那被纯粹的泰坦能量充盈的蓝色导管发出了咔咔作响的声音,而那沉睡在四方王座上的四个身怀不同能量波动的巨大造物,也被重新开启,他们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侵者的气息!” 低沉的声音在这环形大厅中响起,在泰瑞昂身后,一股如太阳般熊熊燃烧的灼热能量在那带着古怪面具的守护者的双手中漾荡起来。 “起源熔炉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另一个声音伴随着毁灭一切的阴影之力回荡在这群星天穹之下,还有生命与魔力的震荡,这四位守护者的能量汇聚在一起,甚至让大领主都感觉到威胁。 而在这一刻,莱上前一步,伸手将自己的兜帽取下,那张由钢铁与岩石组成的威严面孔之上,一声命令在这一刻下达: “清醒过来!我的兄弟们!” 这一声饱含呵斥的命令让那危险的能量震动稍缓,片刻之后,一个惊讶的女性声音在平台之上响起: “是尊贵的莱登!他苏醒了!在万年之后...” 莱扭头看着那惊讶的女性巨人,那巨人有一张柔和的脸,她穿着托维尔样式的长裙,石质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额头上还点缀着华丽的珠宝,看上去像是个爱美的守护者。 “是的,混沌力量的掌控者赛特胥,很抱歉我沉睡了这么久,但我还是来了...” “但尊贵的莱登,您身边的这个生命充满了死亡的真髓,他很危险...极其危险。” 另一个带着金色羊头面具的守护者快步走下王座,单膝跪在莱面前,这个守护者全身洋溢着绿色的生命之力,金色的战袍之上,还绣着代表生命的花纹,在面具之下的碧绿色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边吃瓜看戏的泰瑞昂,这个巨大的守护者疑惑的问到: “您不该和这样危险的生物待在一起,更何况,还是在这神圣的起源熔炉之中。” “我的兄弟安姆内,不要怀疑尊贵的莱登。” 就在生命巨人安姆内的疑问发出之后,另一个走下王座的,带着胡狼面具,极其类似安其拉废墟中的黑曜石狗头巨人外形的守护者说到: “睿智的莱登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这个很会说话的守护者和其他守护者一样,拥有纯粹的力量,它周身铭刻着紫色的光纹,代表着他掌握着纯粹的奥术魔法之力,而这个守护者的发言,让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狡猾的伊希赛特,万年之后,你还是这么会说话...真让人怀念。” “但你说的是对的,伊希赛特,安姆内还有赛特胥,泰瑞昂是值得信任的盟友,他和他的死亡军团和我们一样,服务于伟大的泰坦主人,他亦是此方世界的星球之灵艾露恩的忠诚卫士...” 莱的解释让其他巨人对于泰瑞昂的敌意稍缓,但最后一个一直没有发言,也是最强大的守护巨人依然抱有疑虑,这个高大的男性巨人带着华丽的雄鹰面具,他身上披着金红色的外袍,手中握着一把如太阳光晕一样的长剑,在那用黄金点缀的鹰头面具之下,那双锐利的眼睛依然在审视着泰瑞昂。 这个巨人走向莱,他对莱俯身行礼,他沉声说: “尊贵的莱登,我不愿意忤逆您的意志,但恕我直言,起源熔炉是艾泽拉斯最重要的设施,任由一个掌握死亡真髓的外来者在此地漫游,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啊,如太阳一样充斥光辉的拉颌,你的疑虑我能理解。” 莱对眼前这个威严的太阳巨人说到: “但现在关于泰瑞昂的讨论并非我们需要面对的最要紧的事务,我的兄弟们,我要向你们透露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以及,我来到此地,是为了抽取起源熔炉的泰坦之力,为纳拉克煞引擎充能...” 莱的说法让四位守护者瞪大了眼睛,最严肃的太阳造物拉颌忍不住反问到: “尊贵的莱,外界的情况已经坏到这个程度了吗?您要重启纳拉克煞引擎,难道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泰坦造物士兵,来保卫这个世界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拉颌。” 莱用低沉的声音说到: “外界的情况很复杂,但要比我们想象的最坏的场景好一些...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时间...我亦不愿意插手这个世界的自然演变,这是伟大的泰坦主人们的要求,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涉足其中。” “属于神灵的纪元将再次开启,我的兄弟们,而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我们曾经的同胞,我们不得不对他们刀剑相向,因为...” “我们有了新的使命,一个更重要,一个更神圣,一个比一切万物都要重要的使命...听我说,兄弟们...” “我们要保护这个世界不受外来力量的影响,同时,我们还要想办法,救出我们伟大的泰坦主人,那失落于群星中,即将被邪恶俘获的...灵魂!” 1.银色黎明的建国仪式(上) 黑暗之门18年的最后几个月是很热闹的。 一方面,让帝国和联盟非常丢脸的新大陆,属于熊猫人文明的潘达利亚终于尝试性的向双方开启了4个沿海的贸易港,这代表着这片新大陆开始融入世界的秩序之中,对于两国的商人,尤其是帝国一方正在改革的暴风王国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个新的大市场,意味着暴风王国正在快速增加的手工业者生产出的产品有了新的外销渠道。 目前来说,暴风王国的拳头产品是产自闪光平原,又经过工业化制作,而品质极高的食盐,以及一些经过特殊加工的海产品,还有王国腹地开始逐渐兴起的葡萄酒产业,闪光平原土地贫瘠,无法耕种太多的粮食,但这样的大地很适合从暗夜精灵那边引种的葡萄的生长。 暴风王国花费重金,从矮人、牛头人、高等精灵和辛德拉精灵那边请来了很多酿酒大师,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之后,他们弄出了一种口味独特的葡萄酒,对于嗜酒如命的熊猫人来说,这应该算是个非常畅销的产品,同时潘达利亚那价格低廉到让粮食商人绝望的粮食的输入,也能大幅度缓解暴风王国人民对于温饱的渴求。 而伴随着瓦里安花费重金在闪光平原沿海修建的大港口的使用,南海的黄金水域再次向外延伸,只要暴风王国能想办法破开热砂财团的贸易壁垒,他们就能很快加入这条流淌着金币的海面商路之中。 除了潘达利亚融入世界之外,另一个大新闻是关于奥丹姆的托维尔人,这些与世隔绝了一万多年的古怪生物开始尝试性的和外界进行文明交流,而拉穆卡恒王国的法欧瑞斯法老王是个睿智的统治者,他并没有单独的站在帝国这边,而是借助黯刃财团闻风而道的商人们,在向帝国递交国书的同时,也把外交大使派到了遥远的东部大陆。 这个古怪的文明从一开始,就无师自通的加入了中立阵营之中。 当然,相比潘达利亚数目达到数百万的熊猫人,人口只有近80万的托维尔人只是个小文明,然而这个小文明却拥有一些让其他文明非常眼红的资源... 在一万多年前,那一次起源熔炉的启动,彻底毁掉了奥丹姆的自然环境,但被泰坦之力重塑之后的大沙漠之中,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矿物储量,以及很多种外界根本没有的稀有矿石,根据从奥丹姆返回的帝国考古观察团的描述,奥丹姆的沙漠中蕴含着足以媲美整个世界储量的巨大宝石矿,那里的宝石根本不值钱。 然而,就在闻风而动的商人们打算借此机会赚一笔的时候,他们却绝望的发现,那位狡猾的法老王已经提前派出了自己所有的军团,而且联合了奥西斯部族和几近灭亡的尼斐赛特部族,将整个奥丹姆大沙漠所有的宝石矿全部保护了起来。 在过去3个月的几次贸易中,穿着轻纱,看似憨厚,实际上很精明的托维尔商人们在奥丹姆和塔纳利斯交接处的山谷中设立了一个宝石集市,仅仅是三个月的贸易,就为封闭的托维尔人王国赚取了一笔足以媲美帝国半年税收的财富。 而且据说奥丹姆地下还埋藏着储量惊人的石油资源,托维尔人也已经开始和地精财团接触,打算开采原油来卖,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人数稀少的托维尔文明,很可能会成为整个艾泽拉斯最有钱的一帮沙漠土豪,毕竟,他们的家园,就建在一座真正的金矿上面。 而第三件在已经过去的黑暗之门18年里让整个世界震动的事情,莫过于诺森德大陆的“奥杜尔”事件,铜须矮人向整个世界预言了一件灾难的发生,并且拿出了非常实在的证据,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风起云涌,数个势力都朝着北方大陆派出了军队,据说在神秘的风暴峭壁之上,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正在进行着。 无数凡人的勇士在用自己的勇气和牺牲,保护自己所居住的世界。 而在黑暗之门19年悄然到来的春天中,又一件突如其来的大事,让还没有平静下来的世界,又掀起了一阵风暴。 在数年前,帝国西迁之时,以极大的牺牲精神留在帝国故土,继承了洛萨皇帝的遗志,在斯坦索姆地区守卫着帝国最后大地的血色十字军,那群以正义和圣光的感召而闻名世界的狂信徒们,在春日之中,想整个世界宣布... 他们要建国了。 一时间,正在因为瓦里安的改革而风声鹤唳的整个人类帝国的贵族们,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从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而占据着东大陆的联邦政府,则对于这个消息欢呼雀跃... 总之,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把灼热的餐刀,狠狠的刺入了帝国和联邦平静的日常生活中,同时搅得双方不得安宁。 ——————————————————————— “总之,请把我的原话转告给高弗雷伯爵...我们这些帝国遗民在此时建国,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此脱离帝国,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关于东部大陆政治形式的艰难选择。” 最近几天,被频繁往来于帝国和斯坦索姆地区的大使弄得焦头烂额的大骑士弗丁耐心的给眼前这个使者解释到: “只有我们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国家,才能保证斯坦索姆地区不会被并入联邦的政体之中,也只有一个真正的国家,才有资格在政治层面和联邦讨论过于国土分化的问题...而且这一点也得到了教宗冕下的许可,甚至是利亚姆国王,也在国王议会的投票中选择了支持。” 大骑士弗丁沉声说: “我很理解高弗雷伯爵的担忧,但恕我直言,这种担忧是没有意义的,血色十字军都是圣光的信徒,难道伯爵还担心我们倒向亡灵那一边不成?” 这有些不耐烦的回应,让那位代表吉尔尼斯大贵族高弗雷伯爵而来的使者有些无法回答,不过他从这漫长的交流中,也确实感觉到了血色十字军这一方的无奈,以及联邦对于这片大地的渗透程度。 他来到这里才2天,就看到了最少7支联邦的商队大摇大摆的进入提尔之手的贸易区...就像是行走在自己的国度一样。 而军力处于绝对劣势的血色十字军面对联邦部署在斯坦索姆周边的3个军团,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迎来联邦军团的迎头痛击...武力方面是绝对打不过的,而面对联邦无孔不入的商业渗透,这些忠诚于帝国,但却远离国家的骑士们,也只有使用曲线救国的手段,才能勉强维持帝国对于斯坦索姆地区的宣称了。 而放任血色十字军建立国家,总比把斯坦索姆拱手扔给联邦来的更好... 在送走了这位客客气气的使者之后,大骑士弗丁疲惫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他眼前的书桌上堆着太多太多关于建国需要考虑的计划和乱七八糟的文件...对于圣骑士们来说,与其埋首于这可怕的文牍“战争”中,还不如冲入战场,和那些亡灵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更来得愉快。 但没办法...是他们选的这条路,他们必须执行到底。 而让弗丁更担忧的是,在此地坚守数年之后,血色十字军内部那种“狂热”的净化信仰,似乎已经有了脱离上层掌控的苗头...作为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老骑士,弗丁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一支军队被狂热而危险的极端信仰所俘获,就相当于这支军队走在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他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但面对眼下的情况,他却很难找到一个破局点。 而就在弗丁皱着眉头,苦苦思考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骑士走入了他的办公室里,将一封盖着教宗冕下私人戳记的信放在了弗丁的桌子上,然后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大骑士说: “父亲...那个信使特别嘱咐我,这封信只能由您和莫格莱尼大骑士阅读!” 泰兰.弗丁,这个今年22岁的年轻骑士在3年前成年后,就从帝国回到了斯坦索姆区,成为了他父亲麾下的一名圣骑士队长,这个年轻人几乎完全继承了老弗丁的勇武和睿智,不管是武技还是人品,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而和泰兰一起回来的,还有莫格莱尼大骑士的次子达利安.莫格莱尼,以及大骑士的养女怀特.迈恩小姐,而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大儿子雷诺.莫格莱尼则留在帝国,继承了大骑士在洛丹伦的公爵之位。 说起来也好玩,几个孩子回到东部大陆,本来是要强行将老父亲们“请回”帝国养老的,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在一次无果的“叛乱”之后,这些孩子就被半强制性的留在斯坦索姆接受圣骑士训练,和热血的军人们待得久了,就连年轻人们也不愿意再回去帝国面对那些繁琐的礼仪和虚伪的贵族,于是他们就这么留了下来。 当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饱受联邦的“腐朽生活”的风气的侵染,让血色十字军在斯坦索姆地区的生活水准并不比帝国更差...一些特殊的享用品甚至比帝国提供的更好,而且据说这些年轻人还时不时会偷偷趁着假期,赶去附近的一些联邦城市里游玩一番... 他们并不是老一辈的战士,对于人类和亡灵的仇恨有概念,但绝对不如老人那么顽固,对于联邦的文明,他们也比帝国的年轻人有更深刻的了解,偶尔午夜梦回时分,这些年轻人自己心里也会有些不那么“忠诚”的古怪想法。 而得到儿子的提醒之后,原本打算就这么打开信封的弗丁猛地停住了手,他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思索,然后对儿子说: “那就去,把莫格莱尼请过来!” 在泰兰离开之后,老弗丁看着那封信,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明白教宗冕下的这个叮嘱的含义...作为血色十字军的三个首领之一,老弗丁知道,自己曾经的战友,洛丹伦王国的阿比迪斯将军,其实目前军团里那些狂热的净化思想的源头,老弗丁是反对这种狂热“净化一切邪恶”的极端思想的,他更倾向于遵循圣光教义的本质。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大骑士的态度则有些暧昧,他属于中立派,莫格莱尼一方面和老弗丁一样,能理解血色十字军目前被困在东大陆的窘境,但另一方面,帝国和黯刃的仇恨也在影响他,让他也乐于看到年轻的战士们保留这种对亡灵和一切邪恶之物的仇恨。 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年轻人们不会被联邦的“糖衣炮弹”腐蚀掉。 而现在,伴随着这封信而来的嘱托,也代表着教宗冕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老弗丁的想法,这让大骑士很欣慰,教宗冕下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但也让老弗丁很担忧,他担忧的是,如果这封信里包含着一些敏感信息的话,很可能会造成血色十字军的内部分裂... 最少,越老越固执的阿比迪斯将军,肯定是不会同意一些温和派的主张的。 但莫格莱尼,是属于可以团结的力量,如果三巨头的两个人,都倾向于教宗冕下的建议的话,那么阿比迪斯再固执,也不会公开反对教宗... “嗯,这也许是个机会。” 老弗丁眯起眼睛看完了这封信,在读完之后,他盘算着,他似乎找到了可以组织那些正在散播的狂热危险思想的切入点。 “什么事情?弗丁,我快被那些愚蠢的贵族使者们弄疯了!我就想不明白,一个教团国的建立,怎么就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那些贵族们真的是愚蠢到连双眼都瞎掉了吗?他们看不到我们面临的局面吗?” 伴随着莫格莱尼的大嗓门,一个全副武装的老骑士大步走入了办公室,他叼着联邦出产的最棒的雪茄烟,一屁股坐在弗丁办公室,由黑铁区出产的沙发上,然后吐了一口烟气,接过了弗丁递来的信件,但只看了一眼,莫格莱尼大骑士如老虎一样的额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呋...” 大骑士喷出一口烟气,然后对老弗丁摇了摇头: “不!这不行!我不答应!” “安度因.乌瑞恩这孩子的背景太敏感,他的到来...会让十字军自我分裂的!” 2.银色黎明的建国仪式(中) 在从铁炉堡通往北疆的道路上,一架低调的黑色马车正在缓缓向前,这架马车被30多个精悍的骑士护卫着,这些骑士身穿黑铁区出产的军用版改进型板甲,背负着装满子弹的沉重霰弹枪,在披甲战马的马兜里,还放着可以连射的轻机枪以及用于冲锋的黑色大战戟,腰带上系满了黑色的高倍手雷,还有用于打近身战的速射军用手枪。 而最夸张的是,在这马车的顶部,还架着一挺沉重的速射重机枪,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头子弹弹链已经上膛,只需要操纵者轻轻勾动扳机,哪怕眼前站着一头亚龙,也会在金属风暴的轰击中被撕成血肉的碎片。 这些骑士们堪称武装到了牙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被热武器武装起来的骑士身上还有种古典骑士特有的精悍之气,完全不是联邦的那些没有经过战火淬炼的新士兵可以比拟的,而在他们胸口的板甲上,则有一个特殊的长剑徽记,那是联邦的大佬组织“老兵联合会”的标志。 听到这个名字,很多对联邦不了解的人,会以为这只是个类似于工会一样的互助组织,但实际上并不是! 老兵联合会目前是联邦地区5个大型商业集团的背后金主,伴随着联邦的经济发展,老兵联合会已经成为了这个体系里举足轻重的大财团,而这个吸纳了很多曾经的帝国军人的组织拥有其他财团无法比拟的团结和传承,它内部的体系就如同曾经的帝国军队一样,上下等级森严,而且还仿照联邦议会制,建立了一个负责处理经济事务的董事会。 更要命的是,这个财团在进行商业活动时候的模式,就和真正打仗一样,出手霸气,凶狠,有种其他财团没有的气势,而且他们还有政界的强硬关系,目前在联邦最高议会的13议员里,有4个和老兵联合会都有关系,而在越发庞大的联邦上下议院中,老兵联合会的成员也占据了很多议员的位置。 总得来说,这个名字很挫的财团,正在朝着一个联邦表面经济秩序之下隐藏的巨无霸的方向发展,而这一次,老兵联合会的7位董事从整个组织里亲自挑选了30个最棒的小伙子,给了他们最好的武器,所有的支援,这些曾经的军界大佬,现在的商业大鳄唯一的要求就是... 这些已经签下了生死契约的骑士们,必须帮助即将加入血色十字军的安度因.乌瑞恩小王子,成为那个即将建立的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国家元首! 是的...老兵联合会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个还没有建立的国家身上,这些老兵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规划,让已经成为敌国,已经成为人民自由和尊严的敌人的帝国,和它的贵族们去死吧,未来的银色黎明教团国,必须掌握在他们的“自己人”手里。 而他们推出的代表,就是安度因! 解释成观察者们更熟悉的描述,那就是野心勃勃,既有人又有钱的老兵联合会,已经厌倦了商场上的小打小闹,他们要做一笔类似于某个叫吕不韦的商人曾做过的那样的大买卖了。 “萨兰蒂亚,你说,如果他们不接受我和你怎么办?” 而在这架被严密护卫起来的马车里,安度因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身边靠着自己的高等精灵丫头,萨兰蒂亚本来应该是留在黑暗神殿的,但在安度因离开的时候,这个一直很畏惧奥蕾莉亚的小丫头跑去见了鲜血主母,在母女两人聊了近一个小时之后,鲜血主母就同意了她跟随安度因一起离开的想法。 而第二天,一脸喜色的蒂芬妮王后把自己最珍爱的首饰,曾经先知维伦送给她的水晶念珠,给了萨兰蒂亚,傻乎乎的女孩并不知道这个举动的含义,直到前来送别的多尔南称呼她为安度因的“小王后”,这才让萨兰蒂亚羞红了脸。 当然,两个孩子未来的感情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但最少在现在,安度因身边可以商量事情的,就只剩下了萨兰蒂亚一个人了。 这是一场注定属于安度因个人传奇故事,他不想输,但问题是,小王子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不会的!” 面对安度因的担忧,萨兰蒂亚从自己身边拿起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她将其放在安度因手里,这孩子漂亮的绿色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低声说: “只要那些大骑士们还有理智...他们就不会拒绝你加入。” “我们可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份他们无法拒绝的“礼物”!” —————————————————————————— 另一边,在老弗丁的办公室里,两位大骑士正在争辩,赫然就是关于安度因加入血色十字军的事情。 “一件提尔留下的神器还不足以让我们冒险!弗丁,你被这神器迷花了眼!你没有看到这件事背后的隐患!” 莫格莱尼大骑士一边抽着雪茄烟,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教宗的意思,那个不安分的矮人布莱恩在去年发表的《艾泽拉斯文明起源报告》里确实描述过正义之神提尔和人类圣光传承之间的关系,我也知道,一旦提尔留下的神器落入我们手中,会给目前被月神和德鲁伊信仰威胁到的圣光正信增添多少荣耀,但问题是...安度因是泰瑞昂一手养大的!你明白这有多危险吗?” 大骑士敲着桌子说: “就算我和你为安度因站台,就算我和你愿意承认他是圣光认可的圣骑士,但其他人不会这么想!尤其是那些已经被净化意志冲晕了头脑的年轻人们,天知道他们会对这个身份敏感的孩子做出什么!” “弗丁,安度因除了圣骑士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瓦里安的儿子,而瓦里安,是暴风王国的国王,从目前我们了解到情况来看,虽然瓦里安被贵族们抵制,但人民站在他那边,只要瓦里安愿意,他手持灭战者登高一呼...他就会是下一个洛萨!” “未来皇帝唯一的儿子在我们的国家里出事...” 莫格莱尼一想到那个可能,大骑士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到那个时候,银色黎明教团国会立刻被帝国视为敌人,我们这些为帝国付出一切的人,会顷刻间成为帝国的罪人,要是贼心不死的联邦再从其中插上一手...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我和你已经老了,我们无所谓了,但那些跟随我们的战士们,你的儿子,我的儿女,你想过他们的结局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 老弗丁并没有因为莫格莱尼的激动而愤怒,相反,这大骑士手里捏着那封信,他靠在自己那可以旋转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亚历山德罗...外界传闻中,泰瑞昂将安度因当做自己的儿子来抚养,联邦有很多人不止一次看到过安度因出现在泰瑞昂的身边,和泰瑞昂的养女们一起玩耍,还有蒂芬妮王后,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不!它就是真的,我能感觉到,它就是真的。” “你觉得,以泰瑞昂那样的人,他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前来这样一个危险之地“送死”吗?” “还有,瓦里安肯定比我们更早得到这个消息,有很多信息都证明了,瓦里安和联邦的一些团体有很深刻的联系,但瓦里安却对这个消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你看,就连最信任我们的阿尔萨斯都派来了使者,但惟独瓦里安没有,他似乎对我们建国这件事很有信心。” “以及,教宗冕下能给我们两个写下这封信,就代表着教宗肯定也考虑过这件事情,而某些因素促使他愿意给安度因一些信心...更何况,如果这封信里关于那件神器的描述是正确的,那就代表着我们手里终于有了一件可以真正制衡邪恶的武器...或者,是两件...但这也很难说。” 老弗丁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他抬起头,看着莫格莱尼: “最后一点,你也在担心十字军内部的那种激进的信仰会最终毁掉我们,那是危险的,那种净化一切的思维让我想起了那些被我们剿灭的邪教徒,而我一直在寻找扼制那种信仰的方法,而现在,在安度因这孩子身上,我看到了破局点!” “你、我和阿比迪斯的关系,注定了我们两不能直接阻止那顽固的老头子散布那种危险的言论,虽然我们无法阻止,但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坐视他这么继续下去...阿比迪斯很聪明,他用自己的女儿,天才的圣骑士布丽奇特小丫头作为那种危险思想的主导者,他给自己找了个代表!如果他能那么做,为什么我们不能?” 这一刻,老弗丁这个正直的圣骑士就像是一头狡猾的狐狸一样,他眯起眼睛,低声说: “难道你对安度因没有信心吗?” “也不是没有信心。” 莫格莱尼将雪茄放在烟灰缸里,任由它继续燃烧,他摩挲着下巴上散乱的胡茬,他轻声说: “我还是觉得有点冒险,面对年轻人的挑战,那个孩子能坚持下来吗?以及,如果这件事背后有泰瑞昂的主导,我们又怎么应对他?你和我,我们最清楚那个死灵之王的恐怖...每一次联想到我们在和这样的对手对抗,我都会感觉到...绝望。” “呵呵,我倒不这么想。” 老弗丁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泰瑞昂想要摧毁我们,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我们在这里存在了这么多年,这就代表着他对我们有另外的...“期待”,而如果安度因真的是泰瑞昂一手培养出来的,那么我相信,这孩子肯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我们要建国了,亚历山德罗,虽然这是迫于无奈,但以后,我们不能单纯用战士的想法去衡量政治了,我们也要学着在联邦和帝国中央,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老弗丁有些犹豫,但最终,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要比帝国的其他人更了解联邦,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也许...也许联邦确实比帝国,更好呢?抛掉我们和亡灵的仇恨,用中立的眼光来看...也许,在这场意识形态的对抗之中,帝国实际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呢?” “亚历山德罗,我们都是凡人,我们掌握不了命运...所以,干脆,就由他去吧!” 这句话让莫格莱尼大骑士皱起眉头,他带着一丝怒火的反问到: “那如果残酷的命运最终要撕碎你呢?弗丁!如果他注定要杀死你的亲人,摧毁你守护的一切呢?就这么引颈就戮吗?” “不!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去砸碎它!” 弗丁轻声说: “但如果这个命运和我们守护的那些并非完全对立呢?如果这个命运和我们的守护之道是殊途共归呢?如果我们双方都站在正义者一边的时候,亚历山德罗,如果仇恨成为了主宰你继续向前的唯一动力...你会任由仇恨将你和你身后的战士一起推入深渊吗?” 老弗丁站起身,他将那信件放入自己的抽屉里,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个迟暮的老人一样,他对莫格莱尼说: “我,不会!” “我会去找泰瑞昂拼个你死我活,但我不会带着任何人一起去...” “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仇恨,就让它在我们手里终结吧,就让它跟随我们一起躺入坟墓吧...孩子们,下一代,下下一代,他们都是无辜的!” 办公室的气氛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在好几分钟之后,莫格莱尼大骑士重新拿起即将熄灭的雪茄,他猛抽了一口烟气,在那烟雾缭绕,将他的脸都遮起来的时候,一个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 “好吧...我同意了!” “让那孩子来吧,但如果他真的想成为十字军之王...” “那他就得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看看,他真正的能耐!” 3.银色黎明的建国仪式(下) 一群夹在帝国和联邦之间的圣骑士们要建国,这绝对是一件大事,而且介于斯坦索姆区的战略地位,这场建国的风波一开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从新暴风城到伯拉勒斯,从奥格瑞姆到白塔城港,在这几天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东部大陆北疆的斯坦索姆大区,从世界各地来此观礼的使者的数目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57人,而且就连一向不怎么掺和两大政治体纠葛的暗夜精灵、兽人和牛头人,也象征性的派来了自己的使者。 在提尔之手的古老城堡前方,那稍显简陋的营地训练场上,血色十字军的圣骑士们在这里用木头和石块搭建了一个古风古色的仪式台,并没有国王加冕时那么华丽的场面,但考虑到圣骑士们要建立的是一个骑士团国,而并非是一个俗世王国,所以这样显得简单的仪式,并没有被到来的使节们大肆抨击。 一些圣光信徒,甚至从眼前那插满了骑士团旗帜的仪式台上,看到了阿拉索帝国时期,古典骑士们流传的礼仪,那是和贵族的繁琐虚伪的礼仪完全不同的仪式,是战士之间的某种的荣耀的传递,就如同传承圣光之火一般。 联邦的特使是最高议会的议员戈尔,他是在前几年才从上议院进入最高议会的,属于资历比较浅的联邦最高统治者团体的成员之一,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联邦最有权力的人之一,他出现在这里,已经代表了联邦对于血色十字军建国这件事的重视。 而在观礼台的另一侧,代表人类帝国而来的使节地位更是超然,那是旧时代的大骑士,现在的圣光教会护教骑士长乌瑟尔,以及教宗最信任的枢密主教,在整个人类信仰界都享誉盛名的“纯洁者”德耶克圣骑士,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吉尔尼斯王国大主教,美丽的“圣光之花”,“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 尽管双方的特使都将注意力放在即将开始的仪式上,但偶尔的目光接触,还是能在空中带起一抹无形的火焰的碰撞,显然,最少在信仰的问题上,联邦和帝国同样也存在着极大的矛盾。 帝国那边的圣光正信就不说了,在联邦这边,最高议会在联邦建立的第二年,就颁布了《信仰法案》,宣布联邦内部信仰自由,尊重联邦各个种族的本土信仰,允许每个被认为是“正信”的信仰势力在联邦内部开设教堂,任何信仰不得强迫公民的供奉,一旦发现,立刻取缔。 而且联邦的信仰是受联邦真理部的管辖的,也就是说,虽说是信仰自由,但实际上,信仰这东西,在联邦体系里,更多的是被用于“工具”,这种对于信仰的工具论,是圣光教会的虔行者们无法忍受的,而让他们更无法忍受的是:根据黑暗之门18年,联邦政府公布的年度工作报告的信息来看,在联邦境内,圣光信仰正在受到矮人的萨满信仰,辛德拉精灵和侏儒的无神论以及新吉尔尼斯区大肆崛起的月神正信的压迫和排挤。 虽然目前圣光信徒在联邦境内还占有优势,但按照目前的情况,也许到5年之后,圣光信仰就会在联邦境内失去现在的优势,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一旦联邦的人民不再崇敬圣光,那就代表着人类文明的信仰撕裂,这种意识的撕裂最终会让人类从躯体到灵魂,彻底的分裂成两个阵营。 这不是圣光教会希望看到的... 这也是圣光教会支持银色黎明骑士团国建立的隐性原因,教宗冕下希望还在东部大陆的骑士团国能作为圣光信仰在东部大陆的大本营,以此来挽救联邦境内岌岌可危的信仰形式。 “铛铛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钟声响起,整个营地上稍显喧嚣的场面快速安静了下来,飘扬的军号声远远传来,伴随着马蹄踩动大地的微微震动,十字军的护卫骑士们入场了。 观礼者们纷纷站起身,有的人还拿起了远望镜,欣赏这东部大陆最纯正的骑士团即将开始的建国仪式。 而十字军也没有让观礼者们失望,第一批开进仪式场的圣骑士们身穿银色的盔甲,手持长达3米的仪式战矛,在那战矛的顶部悬挂着圣光教会、白银之手以及十字军各自的旗帜,还有目前十字军团体里的三位大骑士,一位大审判官和一位圣光大法师的个人旗帜,以及血色十字军三个战团的战旗。 52位精心挑选出的圣骑士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们,他们的盔甲擦得锃亮,就连胯下战马的马甲也被点缀着代表胜利和荣耀的蓝色绶带,这些马术超绝的年轻骑士们挺直腰杆,非常威武的坐在战马上,而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按照洪亮的军乐声的节奏,不需要骑士的操纵,以5人一排的姿态,缓缓的向前移动。 那齐刷刷的踏步,再伴随着那些旗帜在空中飘扬,在观礼者们眼中,他们恍然间回到了洛萨皇帝加冕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由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作为先导出场的。 而率领礼仪骑士的,正是弗丁大骑士的儿子,圣骑士队长泰兰.弗丁,和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儿子,达利安.莫格莱尼,这两位优秀的年轻骑士站在一左一右,一人手持教宗赐福的号角,一人手持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的神圣经文,在肃穆的音乐声中,这支礼仪骑士走入仪式场,然后如流水般分开,并列于那稍显简陋的仪式台两侧。 这种精湛的马术表演和十字军传承的古典骑士的气质,得到了观礼者的一直好评,不管是联邦这边,还是帝国那边的使节,都不吝送上了热烈的掌声,有些年轻小伙子和小姐们甚至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而在引导骑士之后,是步行入场的十字军领袖们。 大骑士莫格莱尼、大骑士弗丁、大骑士阿比迪斯将军,三个满头白发的老骑士穿着真正的战场重甲,以最严肃的姿态,在护卫骑士们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向仪式台,在他们身后,是身穿红衣,头戴圣冠,一脸肃穆的大审判官伊森利恩,以及身穿金色法袍,手持圣光法杖的圣光大法师杜安以及他的学徒萨尔诺斯。 这五个人是血色十字军的建立者,其中莫格莱尼、弗丁和伊森利恩都是曾经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员,在耳语港战争结束之后,历史悠久的白银之手骑士团已经是名存实亡,这两位自愿留在东部大陆的大骑士便响应了大审判官伊森利恩的召唤,带着一批白银之手圣骑士加入了十字军。 而阿比迪斯将军和大法师杜安,则是原洛丹伦王国的统兵大将,在人类帝国被击溃之后,他们不愿意放弃祖地,因此创立了血色十字军,试图守卫帝国的最后一块疆土,白银之手的到来,让血色十字军力量大增,并且在联邦的敌视和渗透之下,一直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但这五位领袖之间也是有自己的矛盾的...这一点我们稍后再说。 在五位指挥官身后,是十字军目前的中层管理者,也就是各个教团的指挥官,包括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忠诚副官,圣光修士法尔班克斯、高阶军团长埃里戈尔.黎明使者、阿比迪斯将军的女儿,布丽奇特.阿比迪斯高阶圣骑士、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养女,高阶牧师长怀特.迈恩小姐、还有法师团副团长圣光法师安吉拉、军团长玛克斯韦尔.泰罗索斯公爵、圣光勇士托马斯.汤姆森、圣光勇士科尔法克斯、大神父英尼戈.蒙托亚、血色军团军团长玛尔兰、杀手洛汗、圣光猎手雷奥普德、愤怒者玛塔乌斯,以及从远方率部,自愿加入十字军的瓦德玛尔领主。 这还不是十字军的所有指挥官,但仅仅从露面的十字军指挥官来看,虽然血色十字军军力并不庞大,但这支坚守在斯坦索姆的信仰组织内部堪称人才济济,其质量绝对不比世界上任何一支军团差,甚至要强出不少。 这也是十字军能在联邦的敌视下,安稳的盘踞于斯坦索姆的底气...在数年前,十字军甚至敢于和驻守在提瑞斯法的黯刃战团正面对抗,而且不落下风...这种战斗力,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军事组织可以媲美的了。 在数百位代表不同势力的观礼者的注视下,三位大骑士走上仪式台,在沉重盔甲的碰撞声响动中,三位十字军的领袖看向眼前那些追随自己在这片被群敌环绕的大地上坚持到现在的年轻人们,他们眼中感慨万千,就连脾气最执拗的阿比迪斯将军,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喟然长叹。 在帝国刚刚败亡的那一段时间里,所有血色十字军的骑士们内心中都充满了惶恐,每个人都认为陈兵边境的亡灵也许下一刻就会攻入防御疏松的圣光之愿礼拜堂和提尔之手,彻底将他们这支残军消灭殆尽,但也许是命运使然,他们最终熬过来了,并且支持到了现在。 人世间最险恶的绝对不是真刀真枪的战场,面对远在卡利姆多,想要支援却也有心无力的帝国,面对心怀鬼胎,时刻想用糖衣炮弹腐蚀己方意志的联邦,面对占据着斯坦索姆,堂而皇之的建立了自己文明的亡灵不死者们,大骑士们在一晃之间,就发现,自己和自己麾下的骑士们,已经落入了“和平”的战争之间,而且这场战争旷日持久,也更加凶险。 建国...这只是无奈之举,实际上谁也不知道,血色十字军,和即将成立的银色黎明教团国,未来的命运会归于何方。 但他们这些从死地里爬出来的骑士们,是永远不会向现实和命运低头的...他们会抗争,直到真正属于他们的命运降临。 “血色十字军的将士们!” 大将军阿比迪斯上前一步,他伸手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圣光火炬,他将其高高举起,就像是高举圣火的先行者一般,他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这片仪式场里回荡着: “我们忠于圣光的信仰,它燃烧着我们的生命,让我们不会在黑暗中迷失前路,它为我们找到前进的方向,诚挚的信仰不只是护卫心灵的盔甲,更是保护我们的利剑,而在今日,在圣光的庇护之下,它最忠诚的子民们将在大地上建立属于圣光的国度!” “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 莫格莱尼大骑士也上前一步,他也从自己的儿子达利安手里接过那燃烧的火炬,他的声音如最坚定的战刀一样: “我们不应忘记过去的苦难,但我们亦不能被过去的苦难束住手脚,我们必须向前,我们必须在这个变幻的世界里,为圣光寻找它存在的意义...捍卫它的威严,如捍卫我们的生命,十字军所代表的救赎和守护之志并不会被遗忘,在我们肩膀上沉重的责任之上,我们又将得到一个新的使命。” “我们将以一个新的形态存在于世界之中,这并非是一种亵渎,而是一种尝试。” 最后一名大骑士老弗丁从泰兰手里接过银色的火炬,他高声说道: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里,银色黎明教团国将是我们这些持信仰者对于信仰的再次诠释,我们会用自己的行动,和自己的意志向所有人证明,信仰和进步并不冲突,我们会向整个世界证明,我们这些诚挚的信徒并不古板,并不愚昧...” “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责任,骑士们,这是所有人的责任!” “今日,在此,我宣布!” 三位大骑士同时将手中的火炬放入仪式台前,那个用岩石雕刻的火炉之中,伴随着第一抹金色的圣光之火被点燃,整个白昼之下的仪式场里,也因为那纯粹的圣光之力的涌动,而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纱,看上去就像是最华丽的人间奇景一样。 “银色黎明教团国...成立了!” “骑士们,属于我们的新时代...降临了!” 4.安度因的礼物:神恩之物 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建立仪式非常简单,充满了骑士们一贯以来的简洁,但随后进行的500名新骑士集体受洗的仪式,依然让观礼者们大呼过瘾,那种在其他地方很难看到的浓重而肃穆,宏大而神圣的宗教仪式,让很多来自联邦的无信者都大受震撼。 以至于在仪式结束之后,位于提尔之手城堡里的三个小教堂里都有很多人向那些牧师小姐姐们询问关于圣光正信的一些粗浅的问题。 在艾泽拉斯这个奇幻世界,信仰是文明非常重要的一环,它有区别于现世的最大特点就是,在这个世界里,信仰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信徒们崇拜的信仰并非建立在空中楼阁的基础上,而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必然会被人们接受。 而这一幕场景,也让为了仪式煞费苦心的大骑士们非常满意...他们之所以要搞出这样一个简单但却充满仪式感的建国仪式,也是为了借这个机会宣传自己的信仰,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这些使者们在彼此势力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400多个使者里哪怕只有20分之一对圣光信仰抱有好感,那对于圣光的传播,都是一件极大的善事。 当然,银色黎明教团国毕竟是深受帝国文化影响,因此在仪式结束之后,在提尔之手的城堡里,圣骑士们也举办了一场酒会,邀请使者们在此休憩片刻。 而这种酒会,往往就是用来进行一些权力与利益的交换的。 “戈尔议员,非常感谢您远道而来,声援圣光的伟大事业。” 大骑士弗丁手持酒杯,和穿着礼服的戈尔议员碰杯之后,两人坐在了酒会的幽静角落里,闲聊着一些铺垫的话题,而面对大骑士的感谢,戈尔议员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大骑士,我本人虽然只是泛信徒,但我对于真正的圣光信仰是非常尊崇的,您可能不知道,我本人就出生于北郡,那里有一座著名的修道院,我儿时经常会被父母带着去那里倾听牧师们的布道,那是我小时候难得的闲暇时光。” “哦,您说的是北郡修道院。” 老弗丁了然的放下酒杯,他看着眼前的戈尔议员,他轻声说: “那是圣光教会的三座圣地之一,和圣光之愿礼拜堂,光明修道院一样,在信仰正信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很多有名的圣徒都是从那里出现的...不过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我就要冒昧的询问一下,戈尔议员,以您的见识和预测,您觉得银色黎明教团国,能和联邦达成协议,重新接管北郡修道院吗?” “这个...” 戈尔议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到底只是一座修道院,如果不涉及政治因素,这个要求并不算什么,但问题就在于,北郡距离新暴风城太近了,一旦那里出了乱子,就很容易在联邦的心脏地区引爆一颗炸弹。 所以在思索了片刻之后,戈尔议员面色严肃的对老弗丁说: “如果你们能保证北郡修道院不会被用于为帝国传递消息或者培养间谍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以谈,但不是和我谈,而是和随后到来的联邦大使谈,毕竟,我只是作为联邦的观礼者出现在这里的。” “银色黎明教团国是个独立的国家,我们和帝国确实联系紧密,但作为一个被联邦势力包围的小国家,我们也会考虑自己的安危,因此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 大骑士弗丁以自己的方式给了戈尔议员一个保证,然后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再者说,这件事不先和您谈好,就算我们和联邦大使达成了协议,那也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谁不知道,北郡的土地房产,现在都掌握在“老兵联合会”手里...而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就是老兵联合会的资深会员...你们才是北郡的真正控制者,你们一手将北郡的房产价格炒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我说的没错吧?” “啊,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尝试。” 戈尔议员被拆穿了老底,但他并不愤怒,相反,他意味深长的重新端起酒杯,舒服的靠在了沙发上,他看着老弗丁: “成功的宣传让我们看到了房地产的强大潜力,但那是不能被复制的案例,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北郡修道院目前的地契确实被保存在老兵联合会手里,但问题就在于,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呢?老弗丁,你我都是一起打过兽人的老兵,看在战争的份上,我就直说了吧。” “老兵联合会本质上是个财团,我们需要看到利益,才会行动,你们想要回北郡修道院这圣光信仰的圣地,那么,你们能付出什么呢?最重要的是,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说得好!” 老弗丁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他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戈尔议员,就像是踏上战场的骑士一样,他直截了当的问到: “那就让我们来一次战士之间的交流吧,说!戈尔先生,你们想要什么?” “爽快!” 戈尔议员以一种不符合他身份的草莽气质,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然后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要的很简单...安度因.乌瑞恩,我们要这孩子成为下一任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国家元首!如果你们答应这个交换,那么你们不但能得到北郡修道院,甚至目前被联邦封存的,位于提瑞斯法地区的光明修道院,我们也能一起还给你们!” “老兵联合会还会斥巨资在银色黎明教团国里帮你们建立一套商业体系,并轨道我们的销售渠道里,让你们这新国家的人民安居乐业...最重要的是,在今后20年里,联邦议会发起的,任何针对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军事行动...都不会得到通过!” 戈尔议员的要求让弗丁的眼睛眯了起来,在十几秒钟之后,大骑士反问到: “20年之后呢?那时候已经长大成人的安度因.乌瑞恩会成为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实际控制者,再加上他和你们的深切联系以及他的背景,到那个时候,我们苦心建立的教团国,恐怕会成为联邦的又一个附庸吧?” “你们想蛊惑我们出卖自己的未来?还真是一副黑心商人的做派...” 弗丁的讽刺并没有让戈尔议员愤怒,相反,这位议员很有风度的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语气玩味的对老弗丁说: “出卖未来,最少能换取现在,弗丁骑士,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我无法阻止的,这个世界风云变幻,谁知道20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那时候帝国都不会存在了...我们随时等待您的答复,大骑士,现在,请恕我无礼,但我要去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您要一起来吗?” ——————————————————————— “咔” 快速前进的马车减速,最终停止下来的震动声,将昏昏欲睡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惊醒了,这两个孩子揭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去,在窗户之外,黄昏的光芒正照耀在斯坦索姆区的大地上。 数年前在此肆虐的瘟疫、亡灵和恶魔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这片曾饱受战乱之火的大地又恢复了元气,安度因还远远看到了迷雾中的安多哈尔城,那座城市在北疆大战曾被摧毁,但现在又被银色黎明教团国的骑士们重新修复,现在这座城市是教团国在斯坦索姆区西部的边境城市,里面生活着一个教团的骑士,以及十几万不愿远离故土的平民。 而在马车背后的森林中,居住于提瑞斯法地区的辛德拉精灵们在那森林之外设置了大型的魔力结界,来保证从提瑞斯法逸散的巨量魔力不会破坏斯坦索姆区的生态环境,但说实话,一场能够引发世界魔力潮汐的庞大魔力,根本不是一个结界能阻挡的,所以在这几年中,斯坦索姆地区的生态其实也受到了那些逸散的魔力的影响。 虽然远不如位于魔力肆虐中心的提瑞斯法地区那么恐怖,但这片大地的偏远地区,依然有很多被魔力改造过的生物在生活。 银色黎明教团国和斯坦索姆城的不死者们经常会组织猎人清理这片大地上不断滋生的魔能野兽,他们也想办法驯化了一些魔力野兽,因为魔力的渗透,让这片大地或多或少的发生了一些变化,这里的土地变得很适合那些魔力植物生长,所以在过去几年里,这里的农夫们开始种植一些初级的魔力植物,然后通过商人贩卖给联邦,也很是赚了一些钱。 另一个关于这片大地的好消息是,在斯坦索姆北方的奎尔萨拉斯,在那场植物天灾里被毁掉的高等精灵祖地的植物大暴动终于平息了,那里涌动的生命力在去年秋天彻底平复,但那片大地已经被100%的森林覆盖,就连宏大的银月城,也已经变成了森林中的遗迹废墟。 而且在解决双方的政治冲突之前,现在位于卡利姆多菲拉斯荒野的高等精灵们,是很难回归故土的。 “安度因少爷,我们到了!” 一名骑士恭敬的对坐在马车里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说了一声,结果下一刻,马车的车门打开,穿着猎装的年轻人安度因灵活的跳下马车,然后反身将穿着裙子,行动不便的萨兰蒂亚抱了下来,他扭头对那骑士说: “赫伯,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爷!叫我安度因就好了。” 那年轻的骑士笑了笑,没有回答,驾车的马夫给安度因牵来了战马,后者娴熟的骑上战马,又让萨兰蒂亚坐在自己怀中,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并不觉得这种亲昵的姿态有什么不对,但落在其他骑士眼中,他们总会觉得,自己这个小少爷似乎真的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就连出来参军,都要带着自己娇弱的小女仆一起。 “这里就是提尔之手吗?” 安度因拉起马缰,那雄壮的战马嘶鸣一声,便快步向前行走,全副武装的骑士们跟在安度因身后,小王子看着眼前那森林边低矮的城堡,他皱着眉头对身边的护卫骑士说到: “赫伯,这怎么和我的书里描述的不一样?提尔之手的城堡难道不应该是北疆最大的城堡之一吗?” “不不,少爷...呃,好吧,安度因,这里不是提尔之手,我们才刚过安多哈尔城。” 麦克斯韦尔议员的次子,今年23岁的赫伯.麦克斯韦尔骑士详细的给自己宣誓效忠的小主人解释到: “提尔之手在斯坦索姆区的东南边呢,这里是皇冠哨塔,靠近达隆郡的旧址,这里距离提尔之手还有半天的路程,但我们已经进入了银色黎明控制的区域,父亲在临走前叮嘱过了,银色黎明都是些古板的家伙,所以为了给他们留下好印象,您最好表现的像是一个合格的圣骑士...” “您可以不穿盔甲,但一个真正的圣骑士是不该和女孩子...” 说着话,忠心耿耿的赫伯给安度因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最好将怀里的小女仆送回马车里,以免这副放浪形骸的姿态给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圣骑士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安度因并不在乎,他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傻孩子挥了挥手,一脸兴致勃勃的对赫伯说: “那就让我们快去提尔之手吧!我们来比一比,看谁的马术更好!” 说完,安度因抱紧了怀里的萨兰蒂亚,然后抓起缰绳,在萨兰蒂亚轻灵的笑声中,载着两个孩子的战马便嘶鸣着冲了出去,其他的守护骑士只能策马跟上。 坦白来说,银色黎明教团国在斯坦索姆区控制的区域还是很广阔的,算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有争议的地区,他们控制的区域勉强能化为原来洛丹伦王国的一个行省大小,对于教团国的来说,这已经是合理的领土面积了,而且因为经常有商队往来,所以在前几年,圣骑士们还专门修了修从安多哈尔到提尔之手以及圣光之愿礼拜堂的道路。 战马奔驰在道路上,安度因的金色头发随风飘扬,他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色猎装,灰色的大氅在背后猎猎作响,而身穿碎花长裙的萨兰蒂亚双手坏在安度因的脖子上,整个人都靠在两小无猜的小男友的怀里,那场面看上去文艺极了。 两个孩子的内心都很愉快,他们甚至想让这条道路永远没有尽头...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十几分钟之后,在考林路口,在护卫骑士的护卫下,一路狂奔的安度因猛地拉起了马缰,在战马的嘶鸣和移动中,安度因看到了站在路口迎接他们的几个人。 里面有他认识的,很熟悉的戈尔叔叔,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一脸严肃,而且脸色阴沉的,身穿盔甲的老骑士,以及一些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年轻骑士们,在那些年轻人的注视中,有好奇,也有敌视,正如两个孩子之前预测的那般,敌视,要比好奇和欢迎更多一些。 安度因跳下马,将萨兰蒂亚扶着落马,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拨了拨头发,这才走向眼前的众人,他有些紧张,萨兰蒂亚则挽住了他的手,小王子呼吸了几次,先是和一脸富态,满脸笑容的戈尔叔叔热情的拥抱了一下,然后脸色平静的对身边的众人自我介绍道: “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诸位,日安...我是圣骑士安度因.乌瑞恩,我前来加入银色黎明骑士团...” “我还带来了我的礼物...” 安度因从萨兰蒂亚手里接过那个木盒子,将其双手递给了眼前脸色阴沉的老弗丁: “来自远古正义之神提尔遗留下的圣物...也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传说源头,神恩之物,白银之手的下落!” 5.重走远古之路 说实话,在第一眼看到传说中的安度因.乌瑞恩的时候,老弗丁是很失望的。 他是个诞生于帝国全盛时期的大骑士,是个恪守教义的圣骑士,是个古板而严肃的老头,他本身对于接纳安度因加入教团这件事也有疑虑,他希望安度因能是一个优秀的,完美的圣骑士,这样最少能减轻一些他加入教团之后带来的影响。 然而,安度因的初次露面却让他很失望。 一个半大的孩子,脸上还有尚未脱去的稚气,全身都充满了一种桀骜不驯的自由意志,最重要的是,当着整个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年轻骑士的代表们的面,他还如此放肆的抱着一个小丫头策马狂奔,从他和这小丫头亲昵的举动来看,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出生于贵族之家的标准的纨绔子弟。 而安度因说自己要加入教团国的时候,老弗丁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感觉着手里那木盒子的重量,以及教宗冕下的那封信的劝导,最后是身边戈尔议员那带有隐隐威胁性的眼神,都让老弗丁无法说出拒绝这两个字。 他也很清楚,一旦自己在这里拒绝了安度因的加入,会给新生的银色黎明教团国带来多大的麻烦。 所以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大骑士面目僵硬,而且有些违心的说: “嗯,好吧...你果然如同传说中那么...嗯,与众不同。” “那么,欢迎你加入银色黎明教团国,安度因.乌瑞恩,请先随我去提尔之手休憩片刻,然后会安排你加入我们的体系里。” 老骑士轻咳了一声,他看着安度因身边的萨兰蒂亚,那个穿着裙子的高等精灵小丫头,他有些为难的说: “但你的这位朋友,恐怕无法随你一起加入教团国,目前,我们的骑士团只招收圣骑士...” “但萨兰蒂亚也是圣骑士呀!” 安度因疑惑的看着眼前面色僵硬的老骑士,他拉着萨兰蒂亚的手,对弗丁说: “我们两个都是在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里接受过纳鲁洗礼的圣骑士哟。” “对,我也是圣骑士!” 和心思单纯的安度因不同,萨兰蒂亚这个敏感的丫头能感觉到眼前老弗丁那有些冷漠的态度背后的某些含义,她上前一步,站在安度因身边,带着繁琐而美丽的饰品的左手抬起,在她手指的晃动中,一团光明而温暖的圣光在她手心闪耀开。 那光芒映照在老弗丁的脸上,让大骑士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十字军里也有高等精灵圣骑士,但数量很少,而且弗丁也知道,高等精灵天生就带有魔瘾这一可怕的诅咒,他们经常会沉溺于魔力的汲取,对于成年人来说,意志坚定一些也许就能让自己接受另一种能量的洗刷,但像是萨兰蒂亚这样的孩子,往往是无法承受圣光洗刷时带来的痛苦的。 最少弗丁没见过一个未成年的高等精灵可以掌握圣光之力,但萨兰蒂亚做到了...仅仅是这一点,就代表了这孩子的潜力。 这倒是给了弗丁一个意外的惊喜。 “嗯,不错,不错!” 老弗丁点了点头,阴沉的脸色总算好转了一些,他对安度因和萨兰蒂亚说: “那么,你们就跟我一起来吧。” ——————————————————————————— “你们根本没有事先通知我这件事情!”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进入提尔之手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风波,而在当晚,愤怒的阿比迪斯将军就冲入了老弗丁的办公室里,却发现莫格莱尼大骑士和弗丁都在这里,甚至还包括一向不怎么理会政治的大审判官伊森利恩,他们似乎在等待阿比迪斯的到来。 “你们是疯了吗?安度因那孩子也许是无辜的,但他背后有泰瑞昂那个疯子的背景!你们怎么能如此鲁莽!” 老将军直言不讳的说到: “如果泰瑞昂利用安度因来分裂我们新生的国家,那么毫无疑问,他也许已经达到了目的,去听听骑士们的抱怨吧,弗丁,莫格莱尼,你们做了一件最愚蠢的错事!” “因为这个!” 弗丁将一样东西放在了阿比迪斯将军眼前,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对阿比迪斯将军说: “这是我们无法拒绝的交换,之所以不告诉你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教宗冕下认为这圣物的回归会给圣光教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声望提升,而它只要被寻回,安度因带来的一切争端都会被消弭于无形!我们不能让你的顽固性格破坏它。” “这是真正的圣光神物!” 一直没说话的伊森利恩大审判官拨弄着手里的念珠,开口说道: “它的回归,会象征银色黎明教团国拥有了对抗邪恶的力量,那是我们缺乏的杀手锏,一旦我们寻回了它,那么那些占据着斯坦索姆,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不死者们,将不再是威胁...这很重要,阿比迪斯,所以很抱歉,这一次,我站在弗丁这边。” “白银之手,远古遗留的圣物。” 白发苍苍的老阿比迪斯狐疑的看完了这份标志着详细地图的介绍和文字,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骑士,他沉声说: “我确实听说过这个故事,但如果这是假的呢?弗丁,如果你或者莫格莱尼去追寻这圣物,结果发现那是亡灵们的一个卑劣陷阱呢?如果你或者莫格莱尼战死了...你知道那对整个圣光教会,以及银色黎明教团国是多么可怕的打击吗?这明摆着是恶魔的诱惑,而你们居然如此踊跃的想要跳进去。” “你们都被力量蒙蔽了眼睛!” “是,你的考虑确实有道理。” 面对阿比迪斯将军的呵斥,老弗丁耐心的解释到:“但如果它是真的呢?想象一下,阿比迪斯,如果我们真的能寻回那远古失落的神器,那么它就会成为圣光信仰的新旗帜,整个世界的圣光行者都会重新聚集起来,而且它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教宗冕下也认可了这副地图和那些信息。” “我们都和亡灵有深仇大恨,阿比迪斯。” 莫格莱尼大骑士也劝说道: “我和你一样,完整的经历了耳语港的惨败,我和你一样,目睹了洛萨皇帝战死时的绝望,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向亡灵低头,但在这个关键时刻,阿比迪斯,老朋友,先放下内心的偏见,别让仇恨主导你的意志。” 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让阿比迪斯将军再次发作,他双眼中闪耀着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他指着眼前的两位大骑士喊到: “不想低头?骗鬼去吧!” “当年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你们,那些自然诞生的不死者有多么的危险,我建议你们在黯刃插手之前就把他们全部净化掉,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瞻前顾后,你们懦弱的和他们和谈!现在呢?我们失去了斯坦索姆城!那些邪恶的不死者的实力每一天都在膨胀,而我们呢?我们已经从优势变成了劣势!” “你们说我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我的兄弟们,你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会羞愧吗?” 阿比迪斯将军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显然,数年前的那场绝望之战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那种目睹家国破亡的绝望痛苦时时刻刻都在灼烧着他的心灵,那种由痛苦滋生的火焰流淌在他的血管中,让那情绪变成了可怕的毒素,让眼前这个老将军在时间中变得越发固执,越发偏激: “我总是考虑你们的意见,你们说我太激进,好!我放下了手里的军权,不再干扰骑士们的战略!” “你们说我太顽固,好!我让我的女儿接替我的位置,我尽力培养她。” “你们说我太极端,好!我放弃了自己精心制定的突袭计划,按照你们的绥靖政策来,结果呢?结果呢?告诉我,弗丁,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们许诺给我的胜利呢?” 老将军后退了一步,他毕竟年纪大了,他有些眩晕,他扶住了身边的桌子,才勉强让自己不倒下,他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你们许诺给我的胜利呢?” “我只看到我们曾经的家园被亡灵们堂而皇之的占领;我只看到我们曾经的人民被迫和亡灵生活在一起;我只看到我们发誓维持的一切都在被一点一点的碾碎...洛丹伦成为一群玩弄危险法术的该死精灵的巢穴,曾经神圣的光明大教堂成为了他们的仓库,就连我们麾下的骑士们,也在他们的糖衣炮弹里一点一点的腐化堕落...” “现在连亡灵之王的养子也堂而皇之的走入了我们心脏的大本营里,开始为他邪恶的养父肆意传播那可怕的理念...而他,是你们亲手放进来的...” “这就是你们许诺给我的胜利?”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未来?抱歉,我看不到未来...我看不到...弗丁,莫格莱尼,伊森利恩,老朋友们,我怀疑我已经瞎了...” 老将军踉踉跄跄将手里的信扔在老弗丁的桌子上,他艰难的转身离开,他挺直的腰杆这一刻变得佝偻起来,就像是被打消了所有如火一样燃烧的意志一样。 “继续去跪拜你们的亡灵新主子吧,我要带着我的血色十字军离开这里,这里就像个囚笼,让野兽甘愿放弃最后一博的该死囚笼,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这里简直让我窒息...” “我要带着真正的勇士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去送死吗?” 一向温和的老弗丁这一刻握紧了拳头,他站起身,看着阿比迪斯落寞的背影,他高声喊到: “你给那些无知的年轻人宣扬危险的净化意志,阿比迪斯,你是在带着他们去送死!要死你可以自己去死,别拉着那些无辜的年轻人一起去!” “够了!弗丁!” 再也看不下去的莫格莱尼大骑士大吼一声,让所有争执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这大骑士呼吸粗重的说到: “够了...这争吵除了分裂我们之外毫无意义,阿比迪斯,如果你还对我们哪怕有最后一丝信心,那就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和弗丁一起去寻找圣物,如果我们死了...就证明你是对的,你就是银色黎明教团国最后的首领,但如果我们带着圣物活着回来了...” “那我就退出!” 阿比迪斯转过身,这老将军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他就像是用光了一切力气的垂死之人,他轻声说: “如果你们带回了它,那你们就是英雄,那就证明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而我是错的...我会退出银色黎明教团国骑士议会,由我的女儿布丽奇特接任将军之位...我累了,弗丁,莫格莱尼,我已经太累了...” “10天!不要再折磨我了,10天之后,给我这早该死在耳语港的懦夫,一个真正的解脱吧...” ———————————————————— 另一边,在悬浮于高空云层之上的黑暗神殿里,大领主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看着下方舒展着身体的守护者,曾经正义之神提尔的另一位副官,艾隆纳亚的好友,大地塑造者阿扎达斯。 这个失去了躯体的守护者在纯净的泰坦能量中洗涤了思维,而他新的躯体,是重新被启动的纳拉克煞引擎制作出的,是由莱亲手调整的参数,这新的躯体不像原本那样臃肿庞大,反而充满了一种纤细与灵活,更像是个微缩般的维库人战士的形象。 “那么,阿扎达斯阁下,你对提尔阁下留下的白银之手的试炼,有什么建议吗?” 大领主低声询问着,阿扎达斯则用岩石生命固有的低沉声音回应到: “我并不认为凡人有资格持有提尔大人的神圣武器...但既然是大守护者莱的要求,那么我愿意给这即将到来的凡人一个机会...我会在被重新清理出的奥达曼遗迹中设置一个意志的试炼,让那试炼者重走万年前的守护者之路,如果他们失败了,那就证明,他们没有资格挥起白银之手!” “嗯,听上去不错的样子。”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眯起眼睛,对眼前的守护者说: “那么,这一切交由你来执行吧,而我给你的建议是,一道试炼远不能测试出试炼者的心性,不如多设置几道,考察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意志,以及他们是否具有提尔阁下那样守护众生的伟大理念...” “对于白银之手这样的圣物来说,再繁杂再困难的试炼,都是值得的!” 6.敌意 大领主每天的工作是很繁忙的。 虽然有一整个完整的黯刃军团的体系在运作,在为大领主实现他远大的规划,但很多事情,还是得大领主亲力亲为。 一方面,极其重要的事情交给下属去做,泰瑞昂有些不太放心。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他很重视的人物,大领主愿意在他们身上“浪费”一些时间。 就比如现在,在黑暗神殿顶层的大厅中,泰瑞昂就在接待秘密前来拜访的陶土议会大萨满,努波顿。 而努波顿前来和大领主会面,倒不是谈关于目前发展势头极其良好的陶土议会的问题,而是为另一个重要人物,带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的答复。 这个穿着古朴而古怪的萨满服饰的破碎者,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大领主说: “我在2个月之前,去北风苔原拜访了先知维伦,并且将你的想法告知了他,先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宜,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决定,而在昨天,先知终于给了我答复。” 努波顿那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他轻声说: “先知同意了你的提议,他愿意为德拉诺的人们打开一条回家之路,他也同意你的建议,这件事不会被宣布到大庭广众之下,一切都会秘密进行,但先知拒绝了将风暴要塞交给黯刃军团的要求。” 说着话,这位大萨满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卷沉重的图纸,递给了身边的影子,影子将那图纸打开,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转交给了泰瑞昂,后者看了一眼,就被那图纸上密密麻麻的复杂而古怪的符号和标志弄晕了,他将那卷轴放在一边,然后看着努波顿: “这是什么?” “这是先知的诚意。” 努波顿轻声说: “是德莱尼人从故乡带出的最重要的知识之一,那是暴风要塞这样的殖民舰和四艘护卫舰的设计图...是从纳鲁那里得到的神秘知识,有了它,黯刃军团就可以仿制出完整的风暴要塞,而作为这卷图纸的回报,先知希望你能安排一次“意外”,将目前位于德拉诺世界的风暴要塞,送入艾泽拉斯...” 这位和德莱尼人关系很深的破碎者大萨满俯身说到: “希望你能理解,大领主,风暴要塞对于德莱尼人来说,不仅仅是一座要塞那么简单,它包含着德莱尼人对过去的追忆和复杂的情绪...维伦很难说服自己的追随者,将它抛弃掉。” “啊,我的朋友维伦还是和以前一样,非常的睿智,打得一手好算盘。” 泰瑞昂的手抚摸着那厚重的图纸,他微微讽刺道: “就算有了图纸,按照艾泽拉斯目前的工程学水准,想要做出它,最少也得10年以上的时间...而他得到的却是自己剩下的三分之一人民的自由,还有一艘可以容纳所有人民的避难设备...好吧,好吧,他是个首领,我也是个首领,所以我能理解他的选择。” “但问题是,你好像忽略了一个重点,努波顿长老。” 大领主冰蓝色的目光落在了努波顿身上: “阿塔玛水晶呢?你看,我要的并不多,我只要一颗纳鲁之盾...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而已,先知对此的答复呢?” 这个尖锐的问题让努波顿犹豫了一下,大萨满迟疑了几秒钟,然后说出了维伦那个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先知说他可以将纳鲁之盾交给黯刃,但他也有自己的需求,他希望...黯刃能彻底放开对德拉诺世界的沙塔斯城势力的压制,他说,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愿意不断的接收来来自德拉诺沙塔斯城的流民。” “维伦这个糟老头子!” 这个要求让泰瑞昂笑了起来,大领主拍着手,对身边的影子说: “真是坏得很...这个睿智到超凡的先知,几乎拿捏住了我的所有底线...” 大领主的眼睛眯起,其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但下一刻,他就温和的对作为双方中介信使的努波顿说: “当然可以,我也早就对沙塔斯城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失去希望了,维伦愿意接受他们,那再好不过,但大萨满,替我带句话给维伦吧...” “只要他有能力,他甚至可以搬空整个沙塔斯城的人力,但破碎残阳战团!必须给我留着!” “嗯?” 大萨满努波顿疑惑的抬起头,他看着泰瑞昂: “那是个使用圣光力量作战的军团啊,大领主,恕我直言,就算是你,也很难说服那些固执的圣骑士为你服务的...如果你需要死亡骑士,那数量稀少的破碎残阳圣骑士,也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你不懂,努波顿阁下。” 大领主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他对大萨满解释到: “我并不是为自己寻求那么一个毫无意义的小战团,只是我的孩子...他走上了自己的命运之路,但他势单力薄,面对那些棘手的敌人,他也许会有危险,这让我这个老父亲很担忧,我又没办法主动出手帮助他...” “所以你看,一群饱经战火,而且服务于纳鲁,又即将再次失去家乡的圣骑士们,难道不是很适合成为我那可怜的,注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孩子的追随者吗?” “我的安度因啊,你可怜的养父,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这是离家万里之外的安度因对于提尔之手的第一评价。 “这里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这是安度因的第二评价。 “这里的人都好欠揍啊...” 这是他最新的评价... 而面对安度因的抱怨,刚刚陪着他吃完一顿不算美味的晚餐的萨兰蒂亚无视了周围那些圣骑士对他们两个怒目而视的眼神,温和的安慰道: “在来之前,你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吗?这比我们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好一些吧。” “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度因哼了一声,这个即将年满10岁的孩子试图用自己恶狠狠的目光将那个一直怒视他的女骑士瞪回去,但一个孩子露出这样假装“凶狠”的目光,只会让人感觉到很好玩。 于是,坐在安度因另一边的女骑士布丽奇特.阿比迪斯看到安度因那类似于鬼脸一样的表情,一下子没绷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这可就尴尬了... 因为布丽奇特是专程来找麻烦的。 这个阿比迪斯将军的独女今年24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且布丽奇特继承了阿比迪斯将军优良的血脉,身材修长,尤其是那条大长腿,足以让任何年轻骑士想入非非,而在整个血色十字军里,她和怀特.迈恩小姐并称为“十字军之花”,身边总是少不了围着她们转的年轻人。 不过怀特.迈恩小姐最近似乎和弗丁骑士的独子,比她稍小一些泰兰.弗丁有一些暧昧的感情,所以怀特小姐最近很少抛头露面,而仅剩下的,还单身的布丽奇特小姐,就成为了单身狗骑士们最后唯一的希望... 但布丽奇特今天的情绪很糟糕... 因为她昨晚看到了老父亲一个人在书房酗酒落泪的落寞场面,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女骑士知道,这是因为她父亲和其他两位大骑士的争吵造成的,而争吵的起源,就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小鬼! 安度因也许知道自己的背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这孩子对于这麻烦的破坏程度还有些茫然,他无法理解他的养父泰瑞昂在这些圣骑士心目中的形象,他也无法理解双方那根本不可能化解的仇恨,而现在,他即将因为这种复杂的情绪,而迎来自己在银色黎明教团国的第一波危险的挑战。 “她在笑什么啊?” 安度因看到了本来对他怒目而视的布丽奇特突然发笑的诡异举动,小王子疑惑的扭头看着自己的女伴,萨兰蒂亚则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安度因解释。 而下一刻,那漂亮的骑士姐姐就收敛了笑容,她站起身,提着一把长剑,迈开大长腿,来到了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桌子之前。 “砰” 沉重的长剑被摁在了桌子上,而布丽奇特的这个行为,立刻就让气氛诡异的骑士食堂变得喧嚣起来。 布丽奇特是年轻骑士们的代表者之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年轻骑士们的追随,而现在,眼看着布丽奇特要教训一下那个不知所谓的小鬼,所有圣骑士都忍不住站起了身。 一些行事稳重的老骑士立刻开始维持秩序,但这些老骑士一边呵斥着,将那些激动的年轻骑士向后推,一边也在观察着布丽奇特和安度因的交流。 他们经历过人类和亡灵的战争,他们乐意看到和泰瑞昂有关系的安度因被教训一顿,但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布丽奇特真的伤害到安度因...那会直接引发可怕的战争。 “你,小鬼!站起来!” 布丽奇特是第一次做这种欺负后辈的事情,虽然她也见过很多老骑士喝醉酒之后欺负新骑士,但她一向不喜欢这种行为,如果不是要给自己的父亲出口气,她才不会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情。 但她确实是在欺负人,所以布丽奇特美丽的脸上稍有些通红,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狠一些,她学着那些老骑士们欺负新人的动作,伸出手指,指着一脸茫然的安度因: “我听说你也是个很有天赋的圣骑士?来,我们比划一下武技!” “啊?” 面对这挑战,安度因将最后一勺米饭送入嘴里,一边寡淡无味的嚼着,一边歪着脑袋看着布丽奇特,他疑惑的问到: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和你比划武技?你是谁?你刚才为什么要瞪我,还有,你为什么要突然笑?” “我叫布丽奇特...布丽奇特.阿比迪斯!” 布丽奇特解释到: “我瞪你是因为我讨厌你,你这不知所谓的小鬼,你明知道你和泰瑞昂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你是你的恶魔养父给了你什么任务吗?还是...你是专门来刺探军情的?” “哦,这个呀。” 安度因吃完了米饭,萨兰蒂亚拿出手帕,给他擦着嘴,小王子坦然的抬起头,看着布丽奇特: “我来银色黎明教团国之前,养父确实给我说了一些...如果你真的要问我来干什么...” 安度因缓缓站起身,这一刻,一抹锐利的锋芒在这孩子身上彰显出来,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布丽奇特说: “我是来带领你们的!” “因为,你们走入了歧途...” 安度因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已经足够让整个食堂的其他人听到了,那喧嚣的场面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维护秩序的老骑士,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狂到没边的小孩子。 他们并不清楚,这些话是安度因自己说的,还是那个魔鬼泰瑞昂教他说的,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该布丽奇特说话了。 而漂亮的女骑士也被安度因这狂妄的发言震惊了,但下一刻,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嘲讽,她直起身体,将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甩了个剑花: “那你认为,你有那个资格吗?狂妄的小鬼...我是布丽奇特,银色黎明教团国最年轻的圣骑士队长,年青一代的首领之一...你想要统帅我们?那就先来击败我吧!” “所以,你不愿意听从我的教导咯?” 安度因皱起眉头,他想起了临走前泰瑞昂对他说的那句话,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正打算从手指上的储物指环里取出武器,但却被萨兰蒂亚阻止了。 这个高等精灵少女对安度因和布丽奇特说: “不!安度因,别和她打!” “哦?这是怕了吗?” 布丽奇特轻声笑道: “放心,我不会丧心病狂到伤害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我会下手很轻的...” “不!” 萨兰蒂亚站在安度因眼前,她的左手拂过右手手指上的戒指,在光芒闪动之中,一把由纯粹的紫色水晶制作的战锤被身材纤细的萨兰蒂亚狠狠的点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如敲钟一样的低沉响动,在那圣光之羽的飘荡之间,萨兰蒂亚全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盔甲,她盯着布丽奇特,她说: “因为安度因不打女人...” “但我也是个女人,所以我会替他...狠狠的揍你!” “你最好用心对待,因为对于那些不知所谓的井底之蛙,我下手的时候...” “一向很重!” 这个看上去纤细而羸弱的高等精灵少女脸上闪过了一丝和鲜血主母一脉相承的冷漠笑容,她轻声说: “布丽奇特小姐,在挨揍的时候...可别哭哦~” 7.信仰之论 一大一小两位美女要决斗的消息就像是一阵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过了整个提尔之手。 由于在今天清晨时分,大骑士莫格莱尼和弗丁都已经离开了提尔之手,去向不明,而大审判官伊森利恩也回去了壁炉谷的审判庭,留在提尔之手的老阿比迪斯将军因为昨夜的酗酒,精神的痛苦,再加上年纪大了,所以今天感觉到身体不适,因此目前偌大的提尔之手,都是在由中层指挥官们负责运转。 而此时又恰逢晚饭时分,正是接受训练的圣骑士一天最闲的时候,因此,不到10分钟,整个提尔之手城堡前的训练场上就沾满了赶来看热闹的年轻骑士们,因为人太多了,所以还惊动了城堡里的一些指挥官,但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指挥官们并没有阻止这场决斗的进行。 在数百人围起的场地中央,穿着训练盔甲的布丽奇特.阿比迪斯眼看着自己的行为闹出了这样大的风波,便稍有些不安,她本质上算是个合格的圣骑士,从小接受大骑士们的训练,她不愿意出风头,更希望能和安度因以及萨兰蒂亚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但布丽奇特低估了自己在年轻人们之中的魅力,也高估了自己这些同龄人的心性,决斗还没开始,一阵阵山呼海啸一样的呼喊声,就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她给自己扣上头盔,将那些让人羞耻的声音隔绝在头盔之下,这才感觉稍好一些。 她借着挑选武器的时间,不停的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智平静下来。 “怎么?不适应这种被围观的场景吗?” 一个略带着一些嘲讽的声音在布丽奇特身后响起,在周围围观者的惊呼与骚动中,骑士小姐回过头,就看到穿着一身轻甲的萨兰蒂亚扛着那把比她个体还要高一些的紫色水晶战锤走入了场地之中,那战锤看上去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萨兰蒂亚现在这幅样子,很会让人怀疑,当她挥起战锤的时候,她纤细到极致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那种武器碰撞的冲击。 而面对萨兰蒂亚的讽刺,阿比迪斯小姐哼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把没开刃的双手重剑,她单手挥舞着那沉重的武器,看她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美丽的女骑士并不是一个花瓶...她是真正战斗过的,没准还上过战场。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小丫头。” 布丽奇特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她看了一眼站在场地之外,有些紧张的安度因,她对萨兰蒂亚说: “到底是那个小鬼害怕了,还是你真的想要保护他?你是个精灵,他是个人类,你肯定不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所以,我很好奇,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砰” 萨兰蒂亚将手里的纳鲁水晶战锤放在地面,那沉重的武器和地面的石板碰撞之间,发出了一声让布丽奇特忍不住缩了缩眼睛的低沉声音,代表着这武器超乎寻常的重量,但它在萨兰蒂亚手里却轻如鸿毛一样,要么是这武器被加持了特殊的魔法,要么就是...眼前这个几乎还是个孩子的丫头,天生神力? “如果你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 在围观者们的注视中,脸色稍红的萨兰蒂亚伸手将自己战盔上的面甲放下来,她活动着钢铁的手甲,双手抓起身边的战锤,在圣光之羽的飘荡之间,她瓮声瓮气的回答到: “我是安度因的...未婚妻。” “也是他的,保护者!” “见鬼!” 这个答案让布丽奇特的眉头向上挑了挑,眼看着萨兰蒂亚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骑士小姐的身体微微下压,双手握住了剑柄,让剑刃斜向上对准了眼前的对手,她吐槽一样的说到: “你们两个还都是孩子...” “那又怎么样?” 萨兰蒂亚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见过的血,可比你多得多...你这十字军的花瓶!” 在战场中央,一位担任决斗裁定者的老骑士将左手高高举起,在他眼前四方的位置,各自站着四位手持武器的高阶圣骑士,严肃的盯着即将开始的决斗,这是为了防止决斗中的两人真的打出火气,或者一方刻意要伤害另一方时的保护措施,在必要的时候,四位圣骑士会立刻介入战斗,中止决斗。 “决斗...开始!” 老骑士的左手如战斧一样猛地挥下,布丽奇特骑士的眼睛在这一刻眯起,金色的圣光笼罩在她的躯体上,在一声娇喝之间,骑士小姐右手提剑冲锋,左手向前狠狠挥动,浓郁的圣光在空中结成能量战锤,呼啸着砸向眼前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的萨兰蒂亚。 眼看到审判的战锤轰然砸落,但萨兰蒂亚却没有任何反应,在场地四周的圣骑士们立刻准备介入这场完全不公平的决斗,毕竟在他们的眼中,萨兰蒂亚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布丽奇特,已经是一位天赋卓绝的高阶圣骑士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萨兰蒂亚终于也有了行动。 布丽奇特轰然砸落的审判战锤即将落在高等精灵丫头的躯体上,而就在这一刻,萨兰蒂亚举起圣火闪耀的左手,在间不容发之间,将骑士小姐砸过来的能量战锤精准的扣在手中,她感受着手中审判战锤的能量强度,在那带有德莱尼人风格的骑士轻甲之下,那双碧绿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咔”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让正在举剑冲锋的布丽奇特猛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被萨兰蒂亚扣在手中的能量战锤,被那纤细的五根手指一点一点的扣紧,在1秒之后,高等精灵手中爆开了一团金色的碎光,那战锤被硬生生捏碎,这暴力而奇幻的一幕让所有围观者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十字军的天才...” 布丽奇特的冲锋已经无法停止,在她靠近萨兰蒂亚眼前的那一刻,高等精灵丫头空着的左手在光芒四溅之中向上挥动,一记凶狠霸气的圣光出鞘如呼啸的利剑一样刺向布丽奇特的面甲,让骑士小姐下意识的举剑格挡,那圣光之刃和长剑的碰撞将骑士小姐的冲锋停在原地。 但在圣光出鞘的利刃被挡下的瞬间,萨兰蒂亚双手挥起的水晶战锤,也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布丽奇特的腹部,那挥锤拍打的姿态,就像是她和安度因在黑暗神殿玩高尔夫球的时候一样... 和安度因一样,从小啜饮龙血精华的丫头神力惊人,被她挥起的战锤砸中,布丽奇特顿时感觉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呼啸着倒飞了出去,她狼狈的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去势,而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长剑,则在空中旋转着,最终在一声长鸣之中,刺入布丽奇特眼前的地面。 “砰” 一击得手的萨兰蒂亚将水晶战锤拄在眼前,在一片死寂的场地中,她伸手拨开面甲,看着那狼狈的,披头撒发,满脸灰尘,嘴角还带有血渍的布丽奇特,看着那一击入魂的骑士小姐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高等精灵丫头耸了耸肩。 “你输了...” “输的毫无尊严,就像个无名小卒一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萨兰蒂亚扛着战锤,一步一步走到布丽奇特眼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面上的布丽奇特,她学着自己养父的腔调,对眼前满脸灰败的骑士小姐说: “我的养父对我说过,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你如果能放下内心的骄傲,和我好好的,认真的打一场,你不会输得这么惨...但现在你看到了,你所谓的骄傲,其实什么都不是,我说你是井底之蛙,其实并不是在讽刺你,小姐。” “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不只是你...” 萨兰蒂亚靠近布丽奇特的耳边,她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年轻人,她轻声说: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井底之蛙!而安度因,才是你们走向强大的唯一希望...早点醒悟吧。” 说完,萨兰蒂亚扛着战锤就要离开,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布丽奇特突然问道: “安度因,那个孩子...他比你更强?” 这个问题让萨兰蒂亚停下了脚步,丫头回过头,看着布丽奇特: “在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里,每一次对抗训练,我都是第二名...而第一名永远都是安度因,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能代表圣光存在的生命...” “那必然就只能是安度因...他,即是圣光!” 萨兰蒂亚走到安度因身边,后者非常贴心的为她取下头盔,然后摸了摸她的脸,小声问道: “她打疼你了吗?” 刚才还无比强势的萨兰蒂亚这一刻就像是个乖乖女一样,她挽住安度因的手臂,轻声说: “没有,她太弱了...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 “这个城堡太糟糕了!” 夜晚时分,穿着睡衣的安度因铺好了床,又对身边的萨兰蒂亚抱怨到: “它又湿又冷,不点燃壁炉就没办法好好睡觉,但我们还没有柴火,也没人告知我们要去领柴火,怎么办?今晚要睡不好觉了。” 穿着睡袍的萨兰蒂亚也皱着眉头感受着这房子里阴冷的气息,并不是每个城堡都和黑暗神殿一样有德莱尼人印刻的环境调节的法阵,最少在艾泽拉斯,城堡一般都是被用来御敌或者打仗的,完全处于军事角度考虑,所以适用性就要低很多。 眼前这环境,让从小都过着富贵日子的两个孩子也有些无能为力,这才刚加入银色黎明教团国,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去找这里的负责人吧? “要不...” 萨兰蒂亚的脸颊有些通红的说: “今晚我们睡一起?” 然而还没等到安度因回答,低沉的敲门声就在这个夜里响起,安度因去打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熟人”...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 她手里提着一捆柴火,脸颊上还有被擦伤的伤痕,她看着安度因,漂亮的双眼里有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她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柴火递给了小王子,然后默然无语的转身就要离开。 “唉,等等!” 安度因将柴火递给闷闷不乐的萨兰蒂亚,然后喊住了离开的布丽奇特小姐,这个男孩友善的问到: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所以要进来喝杯热茶吗?” 这个古怪的邀请让布丽奇特下意识的回过头,她疑惑的看着安度因: “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有啊!” 安度因一本正经的解释到: “妈妈告诉我,如果身边的人心情不好,就要请她喝杯热茶,这是礼节。” 阿比迪斯小姐有些犹豫,但最终,她点了点头,走入了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房间里,由于联邦和教团国的商业往来,让教团国也用上了一些产自联邦的工程学商品,比如现在已经普及的热水器,这玩意是用瓦斯发热,来加热饮水的小玩意,是黑铁区在4年前就开发出的生活用品,它便于携带,一次充气后可以使用二十次左右,因此很受经常需要风餐露宿的骑士们的欢迎。 “呜呜呜” 放置在瓦斯热水器上的水罐发出了嗡嗡作响的声音,安度因忙碌着为客人准备茶水,而阿比迪斯小姐和萨兰蒂亚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也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萨兰蒂亚打开了话头。 这个高等精灵丫头在黑暗神殿总是一副很胆小的样子,那更多的是因为鲜血主母奥蕾莉亚的缘故,在离开了黑暗神殿之后,这丫头就有些固态萌生,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丫头,她一眼就能看出,布丽奇特在遭受了惨败之后,她对于自己的信仰,已经产生了一些怀疑。 “你其实来这里,是想问,为什么你会输的那么惨...为什么同样是使用圣光,我能豁免你的攻击,你却无法挡住我的圣光,对吧?” 面对萨兰蒂亚的问到,布丽奇特低着头,维持着标准的骑士坐姿,在数秒之后,她点了点头: “是的,我想问,难道,真的是我的信仰...出问题了吗?” 8.倾听圣光吧 布丽奇特和萨兰蒂亚的决斗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但那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简单。 骑士小姐甩出的审判战锤,那完全由圣光能量组成的攻击被萨兰蒂亚用手扣住,那在布丽奇特的理解中,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萨兰蒂亚随手唤出的圣光利刃即快又狠,其圣光凝实的程度,要比布丽奇特的圣光强出数倍不止,那需要布丽奇特用长剑才能挡住。 如果不是那一记圣光出鞘的威胁吸引了布丽奇特大部分注意力,萨兰蒂亚随后而来的那一记战锤横扫,其实是没有那么艰难就能击溃骑士小姐的防御的。 布丽奇特的高阶圣骑士职位并不是依靠父亲的威名才得到的,她是真正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圣骑士,她的真正实力并不如今日决斗之时那么羸弱,正如萨兰蒂亚所说,与其说她是败在了萨兰蒂亚手上,不如说骑士小姐是败在了自己的骄傲之上。 因为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年龄的问题,导致她有些太轻敌了。 但考虑到她还只是个年轻人...所以,这也无可厚非。 而现在,在安静的夜色中,布丽奇特终于有机会当面向萨兰蒂亚询问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她的圣光相比萨兰蒂亚的圣光会显得如此的虚弱,同为同出一源的力量,为什么萨兰蒂亚的圣光会如此的纯粹...甚至比她见过的绝大部分圣光使用者的圣光都要纯粹的多? “信仰的问题放在一会再说。” 面对布丽奇特的疑问,萨兰蒂亚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指挥着安度因做这做那,就像是个小地主婆一样,她看上去非常享受指拨安度因做事的乐趣,在这种古怪的欢乐之中,高等精灵丫头对渴望答案的布丽奇特说: “先说你的另一个疑问,你说自己的圣光不如我的圣光?不,没有这种说法,我们的圣光都是同出一源的,本质上不存在谁的圣光更强大的古怪对比,而且如果非要说圣光的纯粹程度的话...我的圣光纯度甚至比不上一个古怪的小幽灵。” 说到这里,萨兰蒂亚有些愤愤不平的喝了口茶,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某个傻乎乎的,骑着灵魂鹿乱跑的小丫头的身影。 是的,她说的就是圣光幽灵尤娜... 小尤娜在黑暗神殿,乃至整个艾泽拉斯都是很奇特的存在,她是个使用死亡之力的幽灵,但偏偏又通过一系列奇遇,掌握了圣光的某些威能,而且尤娜身体里的圣光纯粹程度,甚至堪比圣光造物纳鲁,谁也不知道尤娜是怎么得到这样纯粹的圣光的,就连小幽灵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者说,她不怎么愿意说这件事。 尤娜对于圣光法术有超高的天赋,但她不爱学习,甚至厌恶学习,根本不会跟着萨兰蒂亚和安度因乖乖的去沙塔斯学习圣光法术,每天都在世界各地乱跑乱窜,泰瑞昂也总是护着她,就导致尤娜最近有些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而想到这里,萨兰蒂亚又有些怀念和孩子们一起在黑暗神殿玩耍的日子,她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在片刻之后,她长出了一口气,对坐在对面的布丽奇特说: “我和安度因比你强的地方在于,我们两从小就是跟随纳鲁阿达尔一起学习圣光真谛的,你知道纳鲁吗?” “我知道,虽然我没亲眼见过。” 布丽奇特双手捧着那热茶,她轻声说: “据说在诺森德大陆的德莱尼人的城市中,就有一位纳鲁,而在遥远的德拉诺世界里,更是存在着数位纳鲁,据说那是诞生于圣光中的纯粹生灵,它们就是圣光在现世的显化...” “不,它们不是!” 在一边拨弄着刚刚点燃的柴火,在努力的升起壁炉火焰的安度因插嘴说到: “纳鲁只是诞生在圣光中,它们和圣光的关系,与亡灵和死亡的关系是一样的,它们因圣光而生,但它们只是圣光的一种表现形式,它们也有自己的情绪,而一旦信仰中混杂了自我情绪,那么信仰自然就不会纯粹了。” 眼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点燃,脸上有黑灰的小王子欢呼一声,他一边抹着脸,一边对布丽奇特说: “那是我养父告诉我的,他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教我,不要盲从于信仰...阿达尔也很赞赏这种说法,那位尊敬的纳鲁是我和萨兰蒂亚的导师,它告诉我们说,在纳鲁的族群中,其实也有关于圣光教义的争端...它们也并非纯粹的圣光之灵。” “是这样吗?” 布丽奇特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她没有见过纳鲁,所以她有些无法理解安度因的解释,萨兰蒂亚看到了布丽奇特的疑惑,于是这丫头反问到: “现在来谈谈信仰的问题吧,你倾听圣光的时候,你会听到什么?老实告诉我,布丽奇特,这很重要。” “好吧,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 布丽奇特一边啜饮着茶水,一边回答说: “我们每周都会去教堂集会,在牧师们的圣歌声中,我们的心灵会感知到那灼热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圣光意志,就像是寒冷的人聚在篝火边,那圣光的意志不但会给予我们温暖,庇护我们远离寒冷的侵袭,还会向我们传递一些属于圣光的渴求...关于正义,关于希望,关于救赎,关乎守护...” “圣光在向我们示警,它告诉我们,一些黑暗即将侵袭,它促使我们做好准备...很多人都感受到了这种圣光的警示,而我的父亲阿比迪斯将军,大审判官伊森利恩还有莫格莱尼大骑士在反复的沉思之后,他们认为圣光在示警的是笼罩整个艾泽拉斯的黯刃军团,那些亡灵,还有过去的仇恨的推波助澜...” “那你的想法呢?”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对视了一眼,安度因低声问到: “布丽奇特小姐,你对于这种极端的净化信仰的看法呢?” 这个问题让骑士小姐皱起了眉头,在好几秒钟的思索之后,她回答说: “其实偶然我也会思考,这样狂热的净化是不是太过鲁莽,而且大骑士弗丁一直反对我们进行大规模的净化行动,他认为圣光给予我们的示警并非是对黯刃军团,很可能是其他的一些黑暗势力...但我的父亲很执拗,他固执的认为圣光所示警的危险就是亡灵,我没办法规劝他,而且有时候,我也会觉得,那些亡灵确实是太过分了。” “你们来这里的时间还短,你们可能不清楚。” 布丽奇特对眼前的两个孩子说: “不死者们,那些自然复苏的亡灵已经占据了斯坦索姆城,他们在那里组建了一个小政体,是联邦的官方种族之一,那些不死者很羸弱,个人战斗力和黯刃的亡灵完全没办法比,但他们完整的保留着过去的思维和智慧,他们会使用恶毒的陷阱,会使用武器,偶尔还会用一些阴谋。” “在过去几年里,因为双方的摩擦,我们已经损失了200多名战士,而且现在从斯坦索姆通往奎尔萨拉斯的道路已经被那些不死者彻底占领了,他们做的很过分!有时候我甚至会感觉,那些不死者是在故意激怒我们,好让我们大肆发动攻击,这样他们就能将整个联邦扯入这场战争,然后彻底埋葬我们...” “恩,我在暴风城的时候,也听说了不死者里确实有些人在大肆传播“十字军威胁论”。” 安度因耸了耸肩: “但联邦的议员们还算理智,再加上你们现在建国了,和联邦也互相递交了国书,那些不死者也许就会再这么继续挑衅了,但,你说的那个圣光的意志...怎么说呢?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小王子看着布丽奇特骑士,他说: “我和萨兰蒂亚从没有感觉到你说的那种如火一样的意志,我们倾听到的圣光都是很温和的...这样吧,我们带你感受一下!” 说着话,小王子朝着布丽奇特伸出手,另一边的萨兰蒂亚也握住了骑士小姐冰冷的手指,安度因对布丽奇特打个鼓励的眼神,后者犹豫了一下,便将手放入安度因的手心里。 这是她第一次在非战斗状态下,接触到男孩子的手... 而让骑士小姐感觉到难过的是,安度因的手指,居然比女孩子的手指更纤细,而且,皮肤也更好... 但下一刻,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放空心神,布丽奇特...跟我们来。”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闭上眼睛,两个孩子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平稳,那种气场也感染到了骑士小姐,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灵平静下来,三个意识顺着躯体的连接缓缓的接触,两个从小跟着纳鲁一起学习圣光的孩子进入冥想状态的速度非常快,在他们的意识的带领下,布丽奇特小姐的意识,也飞快的以一种古怪的形式,脱离了躯体。 就像是沿着一个通道不断的向上飞行,速度极快,等到布丽奇特小姐意识恢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了一片死寂而冰冷的群星之间,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安度因对她说: “看上面...” 布丽奇特抬起头,在她头顶之上,那群星最幽暗的夜空中,在那宇宙最黑暗最深邃的深渊里,一抹金色的光点犹如从过去飞来,在下一刻便如利剑一样刺穿了那深沉恐怖的夜幕,将群星中的第一缕光带入了这个世界。 “最纯粹的光芒,总是诞生于最黑暗的角落,在希望的光芒所到之处,一切黑暗都无所遁形...”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拉着布丽奇特的手,飞向那金色的光芒之中,三个意识就如同融入了那群星的第一缕光晕之中,骑士小姐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圣光的存在,她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母体中一样,她的意识和那光芒融为一体,她如饥渴的海绵一样,不断的从周围的光晕中汲取着力量与教诲。 和她们在教堂中感受到那如火一样的圣光意志截然不同...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为她展示的圣光没有自己的意志,它更像是一种工具,一种生灵本来就有的情绪。 代表希望,代表一切美好,代表保护一切美好的力量...没有愤怒、没有斥责、没有憎恨,在那轻灵的歌声中,布丽奇特看到了自己过去生命中那些代表美好的光景,还有那些他人生命中的美好片段,她回过头,看到了手牵手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她看到了两个孩子生命中的那些闪耀的光芒... 这一刻,骑士小姐顿悟了。 萨兰蒂亚的圣光并不比她的圣光更强,之所以显得如此纯粹,是因为萨兰蒂亚挥舞圣光之时,从未想过制裁或者复仇,她是在为守护安度因而挥舞圣光,她是在为保护美好的希望而挥舞武器...所以她的圣光才会如此的强大,所以她的力量才会如此强大。 自己呢? 自己挥舞圣光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胜利的渴望?净化的狂热?对亡灵的憎恨?亦或是...亦或是,只是将它当成一种力量来使用,却从未认真的去思索过,圣光的力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圣光是博爱的,它从不会因为种族和灵魂的不同就拒绝援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布丽奇特,你见过挥舞圣光的亡灵吗?” 一个声音在布丽奇特耳中响起,她以为那是安度因在问她,骑士小姐摇了摇头,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见过...而且不止一个...” “亡灵并不邪恶,正如同外表不代表真正的美丽,言语也无法代表真正的品格,孩子,不要让眼睛蒙蔽你的心灵,也不要让仇恨扭曲你的灵魂,泽拉对于你们的示警是出于好意,她想提醒你们恶魔将至,然而,她又一次做错了...对此,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而我可怜的孩子啊...欢迎,回家...” “嗡” 下一刻,布丽奇特小姐的眼睛便睁开了,她看到了房间里燃烧的壁炉,那柴火啪啪作响的声音让房间里的温度上升了很多,驱散了房子里的湿冷,而在她身边,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也从那冥想中睁开了眼睛。 萨兰蒂亚看着布丽奇特小姐,她问到: “你看到了吗?布丽奇特,那才是我和安度因感知到的圣光,我不能鲁莽的指责你们的信仰是错误的,但最少,那个燃烧的圣光意志,和我们理解的圣光,不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 骑士小姐伸出手,她诚挚的双手合拢,叠放在胸前,她满脸泪水,她轻声说: “没关系...那是错的,我已经知道了,那确实是错的...” “我听到圣光对我的启迪..我感受到了圣光的抚慰...” “我,已经回家了...” “感谢你们...” 9.炽天使降临---为黑夜骑士的老板兄弟加更【1/20】 无信者是很难理解信仰对于信徒的意义的。 就如同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很难理解,为什么只是倾听圣光之音,就能让布丽奇特泪流满面一样。 两个孩子忽略了一点,在他们两看来,纳鲁是千奇百怪的世界里的一种古怪的存在,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纳鲁为他们展现出的圣光真谛,也许在一开始会让孩子们感觉到敬畏,但时间长了,其实也就那样了... 然而,人类的圣光教会建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不到3000年,人类的圣光行者们很难以纯粹的意识接触到圣光真谛,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使用的冥想术,那是德莱尼人发明的,而德莱尼人崇拜圣光的历史,甚至已经超过了5万年之久... 这就引发了一个隐藏在真相之下的残酷事实,那就是,虽然圣光教会是人类文明的正信,但实际上,从古至今,能够真正以意识融入圣光之道的信徒,几乎不会超过10个人...换句话说,圣光教会还没有真正建立起和圣光真谛融合的仪式。 他们对于圣光的信仰,是基于教典,而流于表面的...最少相比德莱尼人的圣光信仰,人类的信仰还没有触及到圣光之道的真髓。 而布丽奇特这个诞生于圣光挚信徒家庭的女孩,从小到大,也根本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圣光,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意外援助,才让她真正将自己的意识融入了真正的圣光之中,也让她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整个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圣骑士们,感受到的那种燃烧的圣光意志,并非是圣光本体! 但如果它不是圣光本体...那么它是什么?它看似诚挚的示警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目的? 这个问题几乎不能多想... 反正那一夜,布丽奇特是完全没睡着的,她就像是无意间看到了蠕行黑暗的可怜虫,被彻底吓坏了,在她看来,整个银色黎明教团国,可能都已经被一个古怪的家伙在信仰层面控制了... 对于诚挚的信徒而言,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布丽奇特就冲到了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房间里,将两个睡在一起的孩子从床上拽起来,然后以标准的骑士礼向安度因宣誓效忠,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安度因能将已经堕入“邪道”的银色黎明教团国从邪恶的信仰中拯救出来! 然而...被吓坏的布丽奇特小姐,其实完全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因为那个对他们发出示警的燃烧的圣光意志,其实也并非一个邪恶者... 准确的说,那是小尤娜和泰瑞昂的...“老熟人”。 —————————————————————————— “你不要再来烦我啦!算我求求你了!” 在无尽之海的某个荒芜的小岛上,暴躁的小幽灵尤娜在沙滩上上蹿下跳的朝着天空尖叫着,就像是个被激怒的小魔鬼一样暴躁,她挥舞着小拳头,就像是在恶狠狠的威胁某个看不到的存在一样。 “坏女人泽拉,你要是再敢骚扰我,我就告诉泰瑞昂,让他揍你!你不是已经找到另一个人了吗?那个瞎子,叫什么蛋?哦,对,伊利丹!你去找他鸭!你别来烦我了!” 在尤娜头顶空无一物的天空中,存在着一个只有尤娜能看到的金色光圈,那就是那个数年前在死界差一点点就带走了尤娜的古怪存在,她自称为泽拉...她有一个很霸气的外号,圣光之母。 好吧,她其实就是个纳鲁... 不过是诞生于圣光中的第一批纳鲁,所有纳鲁的先祖,而泽拉和其他纳鲁不同的地方在于,泽拉可以窥破群星的命运...她早就预见到了今日的一切灾难,因此泽拉在遥远的群星中组建了一个圣光军团,专门和燃烧军团战斗。 虽说败多胜少,但那也是群星中唯一一个能和燃烧军团打了数千年的组织。 顺便说一句,真正的图拉扬,此时就在圣光军团中接受训练。 在数十万年前,她就曾和艾泽拉斯的星球之灵一起试图扭转过一些事情,可惜失败了... 这位圣光之母有意识在群星中收揽那些各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尤娜就是其中之一,而伊利丹,则是艾泽拉斯的命运之子,可惜,这两个家伙都因为一些原因,脱离了泽拉的掌控。 那悬浮在空中的金色光圈不断的闪耀着,似乎是泽拉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尤娜,但小幽灵捂着耳朵,疯狂的摇头: “不听不听!你又开始多嘴了!太烦了!你被再来烦我了!我现在过的很快乐,我才不想去拯救什么世界...” 泽拉也被尤娜这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弄得无所适从,最要命的是,因为泰瑞昂的存在,她还不能强行带走尤娜,虽然泽拉的力量可能并不比泰瑞昂弱,但最少在艾泽拉斯这个世界,她可以使用的力量,并不多... 因此在数分钟的僵持之后,泽拉换了一种方式。 “啊?” 尤娜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天空中的光圈,她伸出手指,戳着自己的脸,她问到: “什么光铸什么?光铸圣骑士?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泽拉的光圈又开始摇曳,在解释了好几分钟之后,迷糊的小笨蛋总算明白了泽拉的意思: “哦,你是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银色黎明教团国?然后让他们制作出一些什么古怪的光铸圣骑士,就和我身上得圣光一样?然后让他们加入你的圣光军团?听上去并不难的样子...” 尤娜的眼睛转了转,她背着手,看着天空中的泽拉,她抱怨到: “但你上次就告诉我,只要我救了伊利丹,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可是你还来烦我,所以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除非,除非你立字据!” 面对尤娜这孩子气的要求,泽拉的光圈有些颤抖,似乎是被气到了,但面对不合作的尤娜,圣光之母也没有办法... 在几分钟之后,一片由纯粹能量组成的契约落在了尤娜眼前的沙滩上,小笨蛋将其捡起,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用歪歪扭扭,狗爬一样的字迹,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上面。 “好啦!” 小尤娜满意的将那光的契约揣在兜里,然后朝着天空中的光圈挥了挥手: “东西呐?给我吧,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哗啦” 一个由圣光封锁的箱子从光圈中“挤”出,砸落在了尤娜眼前的沙滩上,小幽灵绕着那箱子走了几圈,然后将它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背囊里,眼看着泽拉的光圈在空中缓缓消失,尤娜哼了一声,唤来了自己的御用坐骑阿尔宙斯,她骑在灵魂鹿背后,一边冲入死界,一边盘算着。 “咦,说起来,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好像就在那里...我刚好可以去找他们玩!” “反正这东西是要送给银色黎明教团国的,那就刚好一起送到安度因那傻瓜手里...也是一样的嘛!我可真聪明鸭!” ———————————————————————————— “怎么回事?” 得到消息紧急从安多哈尔和圣光之愿礼拜堂以及壁炉谷赶回来的几名年轻的高阶骑士,将气质大变的布丽奇特骑士堵在了训练场上,达利安.莫格莱尼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骑士小姐,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到: “你是发了什么疯?布丽奇特,为什么要效忠安度因那个小鬼头?是他要挟你?还是他耍了些手段?” 在达利安身边,泰兰.弗丁、怀特.迈恩和几位年纪相仿的圣光勇士都围在一起,大家平日里都是要好的朋友,所以对于布丽奇特在这几天里发生的变化,所有人都很担忧。 原本是标准的圣骑士的布丽奇特自从2天前开始,不再穿着骑士盔甲,反而总穿着苦修士一样的麻布长袍,也不再去训练场训练,更是缺席了昨天在教堂举行的圣光布道会...放在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而现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布丽奇特,就像是彻彻底底的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施粉黛,将长发束成马尾,眼神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平静,即便是被好友们堵在这里,她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面对达利安那有些紧张的询问,布丽奇特摇了摇头,她说: “没什么,我没发疯,朋友们,我只是...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布丽奇特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这些朋友们解释关于圣光正信的问题,尤其是在提尔之手,这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大本营里,当所有人都认同一种错误理念的时候,你坚持正确的信念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你被他诱惑了?” 达利安上前一步,握住了布丽奇特的手指,这个年轻的圣骑士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以及一丝爱慕,他沉声说: “别怕他,布丽奇特,我们会保护你的,我们会...” “嗨!布丽奇特姐姐,我们该去倾听圣光了...” 就在这时候,安度因那带着一起欢乐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听到这声音,愤怒的达利安猛地回过头,怒气冲冲就朝着安度因走了过去,在他身后,布丽奇特想要阻拦,却被牧师长怀特.迈恩拦了下来,这个很爱美的小姐对自己的朋友说: “别担心,布丽奇特,达利安下手有分寸的,他只是教训一下那个不乖的小鬼。” “不!” 布丽奇特担忧的看着达利安: “我不是担心安度因,我是担心达利安...” “你!安度因.乌瑞恩!” 达利安.莫格莱尼,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指着安度因的鼻子,他高声喊到: “你用什么邪恶的巫术控制了布丽奇特?快释放她,否则我就揍你!” “唉唉唉?” 这指责让安度因瞪大了眼睛,小王子看了看达利安,又看了看后方那担忧的布丽奇特,他顿时恍然大悟: “呀,你就是达利安吧,布丽奇特姐姐总向我提起你,她似乎很关心你...” “乱说什么!你这傻孩子!” 达利安的年纪要比布丽奇特小一些,但他对布丽奇特的追求在整个提尔之手都是人尽皆知的,但两个人的脸皮都很薄,所以这事情一直没有被捅破,而现在被安度因一口道破,让达利安也有些羞愤,他挥起拳头就朝着安度因的胸口砸去。 当然,达利安也不是个恶棍,他控制了力量,只是想给安度因一点教训。 “啪” 达利安砸下的拳头被安度因稳稳接住,这一拳的力量甚至没能让安度因的身体摇晃一下,小王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达利安,他问到: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揍我?” “布丽奇特姐姐脱离了错误的信仰,愿意追随我走入正确的道路,愿意做正确的事情,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反而是你们,你们的心灵已经被其他力量蒙蔽了,你们还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多远?” 安度因一甩手,达利安就被推了出去,小王子大声呵斥道: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带领吗?” “胡言乱语,你已经疯了!” 达利安握紧了拳头,他意识到了眼前这小鬼头并不简单,而他的反驳则让安度因长出了一口气,这孩子这几天被那些骑士的冷嘲热讽已经弄得情绪爆炸了,达利安正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小王子的手指抹过自己的戒指,下一刻,一把异型的双刃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手腕翻转着,让上古神剑萨拉迈尼在空中发出呼呼的破风声,他活动着肩膀,对眼前的达利安和其他年轻人说到: “我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但你们太傲慢,太顽固了,在治好你们的傲慢和顽固之前,你们是听不进去任何东西的...那就来吧!” “让我用纯粹的圣光,来治愈这群走入阴暗而狂热的灵魂!” “哗啦” 安度因双手持剑,在双刃闭合的瞬间,就恍若天空洞开了一扇大门,如瀑布一样的金色圣光化为潮水,在小王子身体周围拍打着,纯粹的圣光之火组成的,金色的3对光翼在他背后如真正的羽翼一样拍打,而在他额头之上,代表希望的圣恩印记微微飘荡,就如同一顶王冠一样。 而他手中的上古神剑萨拉迈尼更是缠绕着金色的圣光,那剑刃后方的半环之内,金色的光晕凝结成实质的光球,就如同挥舞着一轮小太阳,就像是圣光教会的传说中,掌控惩罚律令的炽天使一般。 在安度因脚下,那被灌注了实质性圣光之火的大地上,在那被点燃的炙热空气中,全身披盖着神圣盔甲的小王子拄着因为能量灌注而嗡鸣不休的上古神剑,对眼前的所有人勾了勾手指: “只有公平的战斗才能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我也不愿意欺负弱者,所以,你们一起上吧!” 10.安度因.圣教军(上)---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2/20】 等到尤娜穿越过死界通道,寻觅着安度因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提尔之手的训练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抹非常火爆的场景。 进入战斗姿态的安度因小鬼头,正手持泰瑞昂给他的上古神剑,追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年轻圣骑士猛揍,而在训练场旁边,布丽奇特小姐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战局,原本信心满满的牧师长怀特.迈恩小姐,则一脸害怕的躲在骑士小姐背后。 这副场面让尤娜非常喜悦,她干脆一个人躲在城堡的平台上,美滋滋的靠在灵魂鹿旁边,然后拿出一袋软糖,一边吃,一边看孩子们当中脾气最好的安度因揍人。 这些坏蛋肯定是把安度因逼急了,否则那个被尤娜欺负的和小兔子一样的小鬼,怎么可能如此暴力呢? 尤娜看着战场,她突然看到一个手持盾牌的家伙试图正面挡住安度因的长剑轰击,看到这里,小幽灵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嘿嘿,这蠢蛋要倒霉了...” 就在尤娜做出判断之后,在训练场上,面对那个手持大盾,试图挡住安度因狂暴进攻的圣光勇士科尔法克斯,安度因双手握住萨拉迈尼的剑柄,在一声略显古怪的精灵语的诵念之后,那把双手长剑居然在光芒闪耀之间,分化成了两把一长一短的单手剑。 而最要命的是,在分化之后,这两把上古神剑还具有了元素攻击的属性,安度因左手的长剑砸在盾牌上,呼啸而出的寒冰将那盾牌骤然封锁,紧接着另一把剑刺击,喧嚣而来的烈火在顷刻间就将那冰封的盾牌斩成了四块,在盾牌破碎之间,安度因手中的两把长剑再次合二为一,小王子手腕翻转,用剑脊拍在了猝不及防的科尔法克斯胸口,巨龙之力爆发开,将这圣光勇士直接轰飞。 大海魔王戴琳攻破了17座娜迦的城市,才为安度因找到一把合手的武器,这就说明上古神剑萨拉迈尼并不简单。 这把神剑在持剑者的意志操纵下,可以分化为两把元素攻击的迅捷单手剑,又能在顷刻间合二为一,简直是所有近战者梦寐已求的武器。 “嘿” 安度因从背后击倒了最先挑衅的达利安,他打的兴起,干脆收起长剑,在圣光缠绕之下,一拳一拳的揍在达利安那英俊的脸上,一边揍还一边喊: “你服不服?你愿不愿意追随我?说!” 达利安艰难的试图撑起圣光的护盾,但他也遭遇了和布丽奇特一样的尴尬场面,他的圣光庇护在安度因面前毫无作用,纯粹的圣光完全无视了达利安那混杂着不纯洁意志的光芒,每一拳照样拳拳到肉,到最后甚至将达利安躯体上闪耀的圣光硬生生击碎。 这一幕让旁观者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同为圣光使用者的两个阵营之间,很显然,他们这些十字军的年轻俊杰们,对于圣光的理解,居然还不如一个不到10岁的小毛孩子。 这几乎是意志层面上的碾压式打击... “够了!够了!” 作为莫格莱尼大骑士的养女,怀特.迈恩小姐无法坐视自己名义上的弟弟被这样猛揍,她站出来,握紧了背后的法杖,在那略显暴露的短裙式长袍的飘动中,两条让人头晕目眩的,穿着黑色丝袜的大长腿小妞牧师就要上前阻止安度因的“暴行”。 但她刚刚捏起法印,圣光之力刚刚聚集起来,就被站在身边的布丽奇特握住了手腕,一股纯粹的圣光之力涌入躯体,硬生生的阻止了怀特.迈恩的圣光闪耀,就像是掐断了电灯的电源一样。 “你!” 怀特.迈恩转过头,那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作为一名高阶牧师,怀特.迈恩小姐很清晰的就能感觉到,布丽奇特的圣光,和眼前安度因的圣光几乎一模一样。 但那却和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圣骑士们使用的圣光,截然不同... 更纯粹,更神圣,不混杂任何个人的意志,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但却显得非常沉重,更接近圣光的本源。 “你和他一样!” 怀特.迈恩一把甩开布丽奇特的手腕,她像是从没有认识过自己的这个朋友一样,她沉声说道: “你也坠入了那种异端的信仰里!” “不,我们不是异端,怀特。” 布丽奇特看着自己的好友,她轻声说: “你们才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信仰早已经不纯粹了,我和安度因,我们是要拯救这个我挚爱的大家庭,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加入我们吧,怀特。” “不!我拒绝,我绝不会...砰” 大长腿漂亮牧师小姐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早就听得不耐烦的小幽灵就从背后的阴影一跃而出,用一根古怪的木杖潇洒的敲在了怀特.迈恩的脑袋上,娇弱的牧师长被这一击重击打的翻了白眼,她完美而纤细的躯体一软,便倒在了眼疾手快的布丽奇特怀中。 “呀,真是啰嗦!” 小幽灵用自己娴熟的闷棍技巧打晕了最后还清醒的怀特.迈恩,宣告了这场PK的结束,而感受到尤娜的气息,安度因也惊喜的回过头,就看到正斜靠在一个大箱子上的小幽灵尤娜得意而又慵懒的对他甩了甩手: “哟,好久不见呀,安度因小鬼~你揍人的样子,很帅气嘛!” “尤娜!” 看到了好几天没见面的小伙伴,安度因便收起飘散的圣光之力,快步走到尤娜身边,不过在聊了几句之后,他又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幽灵,他问到: “你是不是又是偷跑出来的?泰瑞昂不是不让你到这边来吗?” “什么偷跑!你别乱说鸭!” 尤娜那群星璀璨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她拍了拍身边的大箱子,得意洋洋对安度因说: “我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泽拉让我把这箱子交给你们,这里面是50人份的光铸圣骑士的转化材料,泽拉说转化成了光铸圣骑士,你们就可以接受征召,加入她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圣光军团了。” “等等!” 正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圣光幽灵的布丽奇特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她面色严肃的看着尤娜: “你刚说,泽拉?我听到过这个名字,我倾听圣光的时候,圣光告诉我,就是泽拉在对银色黎明教团国示警,我们感知到的那个熊熊燃烧的圣光意志,就是她!就是她的示警,让我们一点一点的坠入异端的狂热净化的信仰里!” “啊?” 尤娜惊讶的抓住了自己的犄角,她瞪大了眼睛: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泽拉是个坏女人,但她现在都开始光明正大的做坏事了吗?” “不,不是做坏事。” 布丽奇特解释到: “圣光告诉我,泽拉是向我们示警,关于即将重临这个世界的恶魔大军...但她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说清楚这个示警,结果我们理解成了对于亡灵和黯刃的警惕...这似乎也不怪她,她也是好心提示我们...” “哎呀,不管啦!” 尤娜听得自己的思维都混乱了起来,这个小幽灵对这个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兴趣,她对安度因挥了挥手: “总之,东西送到啦,怎么用是你们的事情,我要走啦!替我向萨兰蒂亚问好~还有,我把她的摩托车送给丽丽啦~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东西,好了~就这样了,拜拜咯~” “等等,尤娜!” 眼看着小幽灵蹦蹦跳跳的要返回死界,安度因一边将手放在那箱子上,一边问到: “泽拉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光铸圣骑士,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鸭。” 尤娜站在死界入口,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悬浮的那些圣光凝结的光晕碎片,对安度因说: “我也是刚刚弄明白,光铸仪式就是我这样的...给一个生命注入圣光亲和的仪式,光铸过的德莱尼人就叫光铸德莱尼,而光铸过的人类圣骑士,就叫光铸骑士咯~光铸过的生命,都可以很轻易的感悟到圣光的存在,甚至可以和圣光直接交流...” “但我不相信坏女人泽拉有那么好心...” 尤娜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她对安度因说: “所以别轻易尝试哦~” “哗” 话音落下,尤娜就消失在了死界通道中,而安度因看着眼前的箱子,他有些疑虑,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后,布丽奇特看向那箱子时,眼中流露出的一抹希望以及混杂着决心的目光。 她要拯救正滑向狂热深渊的银色黎明教团国,她需要让自己的朋友们感受到真正的圣光... 这个光铸仪式,听上去似乎...是一种破局的方法,只是,要想办法避开那个神秘的泽拉,对于这仪式的影响。 ——————————————————————————————— 安度因这边且不说,小尤娜完成了自己和讨厌的泽拉的最后一次交易,她轻轻松松的哼着歌,踏入了死界的城堡之中,盘算着是不是小睡一会之后,去暴风城找小熊猫丽丽玩一玩。 而就在她踏入城堡大厅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泰瑞昂,大领主手里把玩着一样东西,似乎是专门在等她。 看到泰瑞昂的背影,做了坏事的尤娜顿时打了个激灵,她蹑手蹑脚的打算退出去,而就在这时候,泰瑞昂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你是真的不乖啊,尤娜...” “我没有!” 尤娜的小尾巴猛地挺直,她下意识的反驳到: “我没有偷跑出去!我也没有去见安度因,我也没有给泽拉送东西,我没有...呀!你真狡猾!讨厌你,泰瑞昂!” 被一诈之下,就将自己做的坏事全说出来的尤娜看到泰瑞昂脸上那憋着笑的表情,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让尤娜就跟炸了毛的小兽一样,扑到泰瑞昂身上,就开始揪起他的头发。 “别抓头发,再抓就秃了...” 大领主手忙脚乱的将尤娜从身上摘下来,然后看着气呼呼的小幽灵,泰瑞昂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东西上下甩了甩,那一抹光芒立刻吸引了尤娜的注意,但在看到泰瑞昂在注视她之后,尤娜又傲娇的哼了一声,抱着双臂,将小脸转向另一边,不去看泰瑞昂。 “好了,小傻瓜。” 泰瑞昂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尤娜,小幽灵接在手中,发现那是一颗很漂亮的金色石头,在大厅的火焰照耀下,那宝石的每个剖面都在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一看就是真正的宝贝,但这块宝石周围有一些不规则的破口,看上去这东西像是某个更大一点的宝石被剥离下来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鸭?” 尤娜看向泰瑞昂,后者喝了口血酒,慢悠悠的说: “这是战利品...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远古纳鲁的遗骸的一部分,包含纯粹圣光的纳鲁之盾。” “咦!” 尤娜发出了一声厌恶的声音,用手指捏着那宝石,就像是捏着一样很恶心的东西一样: “是尸体唉...不是宝贝!” “是的,它并不是我们追求的那种宝物,但它也很有用...” 大领主从尤娜手里接过那阿塔玛水晶,他将其放在眼前,他轻声说: “麦格尼用璀璨之辰为我铸造出了灰烬使者,而那宝石的边角料也为阿尔萨斯铸成了一把残缺的圣剑...这种水晶很珍贵,所以我们要物尽其用...” “我听说,你把一样东西送给了安度因?泽拉肯定会给那光铸仪式里加一些属于圣光军团的玩意,来保证产生出的光铸骑士愿意加入她的组织,真是下作的把戏...尤娜,把这石头送去给安度因,让他用纳鲁之盾作为光铸仪式的材料...而这颗宝石的本体,也可以被用来制作另一把传奇武器。”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他看着眼前宝石,他沉声说: “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我的战士,他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战士,就用我的方式来武装他们吧...” “那孩子准备建立自己的军团...这很好,去告诉他,尤娜,那支军团的名字...” “就叫,圣教军吧!” 11.安度因.圣教军(下)---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3/20】 当满脸不高兴,小嘴撅的能挂油壶的的尤娜第二次跑到提尔之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时分了。 小幽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骑在阿尔宙斯背后,从死界通道里冲出来之后,却发现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而且两个小鬼的气息也在提尔之手消失了,只能远远的感觉到,他们似乎在更遥远的北边,那边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另一个圣地,圣光教会的三个圣地之一,圣光之愿礼拜堂。 那座古朴的礼拜堂已经矗立在这片大地上长达200年,那是先民们建立的神圣遗迹,那座礼拜堂之下埋藏着第一和第二次兽人战争以及北疆之战中牺牲的所有圣骑士的遗骸,圣光之力在那里涌动的犹如实质一般,就连泰瑞昂也不太愿意去那个地方。 这就让尤娜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她虽然并不惧怕圣光,但身为灵体的本质,让她也不太愿意去那里,更何况,圣光之愿礼拜堂常年驻守着圣光教会的一群苦修士,那些摒弃了世间一切享受的古板信徒们在苦修的生活中让自己的意志更接近圣光的本质,他们对于灵体和邪恶之力的超强感知,很容易让尤娜暴露。 “就扔在这里吧!” 尤娜在安度因的房间里转悠了两圈,然后将自己绣着花朵的兜兜里装着的纳鲁之盾宝石取了出去,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打算按照她以往没心没肺的行事方式,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 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怎么用那就是安度因的事情了。 而就在尤娜打开死界通道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股熟悉的圣光力量正在萦绕,那是坏女人泽拉的气息,这让尤娜顿时皱起了眉头,她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纳鲁之盾,就带着阿尔宙斯朝着圣光萦绕的地方走了过去。 另一边,在清晨的提尔之手城堡那巨大而深邃的地下神深处,几个被用锁链绑在柱子上的年轻圣骑士们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在他们眼前,是已经被打开的光铸仪式法阵,穿着麻布长袍,一脸诚挚的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正站在那缓缓运转的光铸法阵旁边,被那被不断的灌入法阵的圣水的燃烧之间,手提木桶的布丽奇特小姐的身影映照在黑暗的地下室尽头,看上去稍稍有些扭曲。 “快放我们下来!布丽奇特,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散的达利安.莫格莱尼不断的挣扎着,捆住他的锁链在碰撞之间发出一声声脆响,他看着眼前背对着他们的布丽奇特,看着那已经开始运转的光铸法阵,他高声喊到: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拯救你们的心灵和信仰...” 骑士小姐又提起一桶浓缩过的圣水,倒入那圣光符文闪现的法阵之中,她头也不回的说: “银色黎明教团国的骑士们被引导进入了狂热的净化邪路中,这条路的尽头只有毁灭,没有希望...我看到了,圣光让我看到了那个可怕的结局...我必须拯救我的家,就从拯救你们,我最好的朋友...” 骑士小姐回过头,在那光芒的萦绕中,对身后的达利安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以及我的爱人开始...别怕,达利安,这个仪式能让你更接近圣光,它会涤荡你的心灵...别怕,很快,我们就能一起拯救我们的家了。” 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脸上的笑容极其温暖,充满了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但落在达利安眼中,那个笑容却显得如此惊悚,眼前这个他爱慕的女士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害怕,他有种预感,他可能就要失去自己的爱人了。 “布丽奇特...别!求你,不要这么做!” 达利安拼命的试图解开捆住自己双手的锁链,他左右看着,在周围的柱子上,是昏迷的泰兰、法尔法克斯、托马斯,还有牧师长怀特.迈恩,都是银色黎明教团国年轻一代中的领头人,他无法想象,一旦布丽奇特所谓的“仪式”失败,直接导致他们遭受伤害之后,会在整个教团国里引发什么样可怕的风波。 “那个仪式是哪里来的?” 达利安质问到: “别犯傻,布丽奇特,我能理解你的焦灼,但先把我放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关掉它!求你了。” “这是光铸仪式。” 骑士小姐将最后一桶圣水倒入了眼前闪耀着璀璨圣光的法阵之间,就像是将一桶油倒入了燃烧的火焰里,那金色的圣焰在这地下室里窜起老高,在那光芒跳动之间,布丽奇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长袍,将完美的躯体暴露在这黑暗的地下室里,她只穿着贴身的内衣,他解开了自己的单马尾头发,任由那橘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就像是走入水池一样,骑士小姐带着一种自我牺牲的气质,迈入了那跳动的圣光之间,她低声说道: “安度因得到了光铸仪式的材料,但这是由那个心怀鬼胎的泽拉送给他的,我不能让你们被泽拉继续影响,因此我去掉了那仪式需要的圣光水晶,我用最纯净的圣水替代它...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功,但这是我们拯救入魔已深的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唯一方法...我们必须切断和泽拉的联系,然后用真正的圣光填充我们的信仰...” “我必须这么做!祝福我吧,达利安...” 下一刻,布丽奇特的身影就被地面上那翻滚不休的圣光之焰彻底吞没,旁观自己的爱人消失在火焰中的达利安.莫格莱尼如野兽一样嘶吼着,他的面色扭曲,双目赤红,捆住他双手的锁链在这一刻绷紧到极致: “不!不!!回来!回来啊!!布丽奇特...回来!” “唰” 就在圣光之焰将布丽奇特吞没的那一刻,圣光幽灵尤娜也出现在了地下室里,这小幽灵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激活的光铸法阵,这玩意是她昨天亲自送过来的,她还叮嘱过安度因不要贸然使用它。 “咦咦咦?” 小幽灵瞪大了眼镜,她跑到那千万圣光符文不断盘旋闪耀的仪式旁边,看着在那圣光之焰中痛苦的颤抖的布丽奇特,她大声喊到: “这个仪式怎么没有充能用的圣光水晶啊?你们疯了吗?没有充能物的情况下,你们也敢使用它?” “布丽奇特用圣水代替了水晶,快救她,求求你!” 被锁起来的达利安已经顾不上去看尤娜那特殊的圣光灵体的形态了,他对尤娜喊到: “布丽奇特疯了,她被洗脑了,她要牺牲自己来尝试圣水的可行性,快把她拉出来!” “用圣水?” 小幽灵虽然不学无术,但跟在泰瑞昂身边的时间长了,她也见识过很多大场面,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空置的十个木桶,然后又感受了一下眼前圣光之焰的能量强度,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的,哪怕是浓缩过的圣水,也不可能提供足够的圣光之力来完成仪式,这个小傻妞会因为能量耗尽而被榨干血肉的...不过,我带来了替代品~” 说着话,尤娜得意的将手里的纳鲁之盾甩了甩,她学着泰瑞昂的样子,看着四周那五根绑着人的柱子,她语气轻松的说: “这个东西可以帮她完成仪式哦~还不会被泽拉那个坏女人影响,但我现在需要挑选一个人走入仪式里,把这水晶嵌在仪式中心,那么是谁会这么幸运呢?” “我!我来!” 达利安毫不犹豫的喊到: “小丫头,解开我的锁链,我来!” “真的吗?” 尤娜撇了一眼达利安,她故意吓唬这个被爱情冲晕头脑的年轻人,她语气阴森的说到: “但是你一旦进入其中,就也会被纳入光铸仪式之中,也就是说,你也有可能被转化成光铸骑士哦~那可是个,很痛苦很痛苦的过程哦~” “我不怕!解开锁链,孩子,我来!” 在达利安的强烈要求下,尤娜甩了甩手,灵魂鹿阿尔宙斯冲上前,朝着那锁链喷出一口冰冷的死亡吐息,在数秒之后,那坚固的锁链就被寒冰冻结,然后在达利安的挣扎下,怦然碎开。 鼻青脸肿的达利安从尤娜手里接过纳鲁之盾,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盔甲脱下来,然后看了一眼尤娜,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对小幽灵说到: “如果我不幸...请转告我的父亲,成为他的儿子,继承莫格莱尼的血脉,我很荣幸...告诉他,他的儿子是为了拯救挚爱而死的,我死的像个真正的...” “砰” 达利安的话还没说完,阿尔宙斯就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腰上,将这年轻人撞入了已经开始衰落的圣光火焰之中,尤娜在旁边拍了拍手,一脸不屑的说: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啰嗦!” 光铸仪式,这是泽拉的圣光军团对于军团战士的一种强化,它的本质是通过巨量的圣光之力灌注到血肉之躯中,将圣光的纹路铭刻于血肉之上,让血肉生命具有如圣光生物一样的强烈圣光亲和,极大的加强血肉之力的身体素质,并且将他们的灵魂和圣光联系在一起。 既然是铭刻一些东西,这个过程就必然很痛苦... 被送入圣光之焰里的达利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开水里,仅仅是一秒钟,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血肉都要在那圣光的燃烧被烤干,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一把抱起眼前已经接近昏迷的布丽奇特那发烫的躯体,然后弯下腰,将手中的阿塔玛水晶,饱含无尽圣光的纳鲁之盾嵌在了仪式表面。 当水晶被放入仪式中,整个仪式被真正激活之后,那被圣水催发的,熊熊燃烧的圣光之火在这一刻彻底质变,如果说之前的烈焰只是滚烫的开水的话,那么这一刻彻底转化为纯金色的圣光之焰,就犹如真正的岩浆一样,达利安和布丽奇特身上的衣物在顷刻间被焚毁。 而且不仅仅是圣光之火被点燃,在那质变的仪式之火中,还有千万闪耀的圣光符文,那是诞生于圣光之中的神圣纹路,就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印在了达利安和布丽奇特的酮体之上。 “啊啊啊!” 达利安痛苦的嚎叫声在这地下室里回荡开,那如野兽一样剜心刨骨的痛苦呐喊让他更抱紧了怀里的布丽奇特,在这种至极的痛苦中,只有保护爱人的意志,能让达利安熬过这可怕的转变,不至于被在瞬间击溃心神,而在他怀中的布丽奇特也死死的抱紧了达利安,在这血肉转换的痛苦之中,两个人就如同亡命鸳鸯一样,等待着圣光给予的命运。 那嚎叫声,还有那烈焰的炙热,将周围石柱上昏迷的四个人惊醒,泰兰和怀特.迈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缓缓熄灭的圣光之焰,已经在那圣光之火的淬炼中,彻底改变了躯体的达利安和布丽奇特。 达利安健壮的身躯就如同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还散发着如雾气一样白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样,而在他裸露的脊背上,则布满了金色的条纹,就像是一种酷炫的圣光纹身,那条纹就像是抽象的几何纹路,在他的背部,双臂,和双腿之上缠绕着,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纹身小哥一样。 然而,这圣光的纹路,却代表着他脱胎换骨的蜕变。 而被他抱在怀中的布丽奇特也是一样,那纤细的纹路遍布了布丽奇特完美的躯体,让骑士小姐看上去有一种古怪的诱惑美。 不过...两人此时都是赤身裸体的状态,因为灼热的圣光之火,焚尽了他们的衣服。 “呀!” 怀特.迈恩满脸通红的闭上了眼睛,而泰兰也尴尬的将目光转向另一方,尤娜则用左手遮着眼睛,右手挥起,将两件长袍扔给了达利安和布丽奇特,嘴里还碎碎念着: “不要脸!真不要脸~” 同样尴尬的骑士小姐和达利安很快就淅淅索索的穿好了长袍,眼看着那嵌入纳鲁水晶的光铸仪式已经成功,小尤娜便叉着腰,站在那四个被锁链捆在柱子上的年轻圣骑士和牧师们,她得意洋洋的质问到: “那么...下一个是谁?” ——————————————————————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结合了自己的旅行,他们在夜晚时分,从圣光之愿礼拜堂返回了提尔之手,而就在安度因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在他的房间中,6个完成了光铸仪式的光铸圣骑士正在等他。 “你们...” 安度因惊讶的看着眼前布丽奇特和其他人脸上那神秘而诱惑的圣光纹路,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骑士小姐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上前一步,诚挚的单膝跪地,其他4个光铸骑士和手持法杖的光铸牧师怀特.迈恩分列于安度因两侧,布丽奇特将一杆缠绕着白色绶带的战矛双手递给安度因,她高声说: “你将真正的圣光带给了我们,安度因.乌瑞恩,是你一手建立了圣教军...你应当成为我们的教团长!” “现在,安度因.乌瑞恩,带领我们吧...” “让圣教军拯救银色黎明,然后,让我们...举起救世的大旗吧!” 12.邀请与试炼---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4/20】 群星六大基础力,奥术、邪能、圣光、虚空、生命、死亡,每一种力量都代表着一种特定的规则,而每一种力量,都会对力量的使用者造成一些影响。 奥术会让奥术使用者变得自信,乃至自负,自认为可以掌控一切,最为极端的代表,就是达拉然那些经常搞出事情的法师们。 邪能会让邪能使用者变得暴躁,乃至狂暴,疯狂的想要摧毁一切,其代表就是在群星中带来无尽灾厄的燃烧军团。 虚空会让虚空使用者变得阴霾,乃至疯狂,想要让万物归于虚空的未来实现,比如那些暮光之锤的邪教徒。 而生命则会让使用者变得博爱,乃至迂腐,认为世界万物都有拯救的可能,比如那些做事瞻前顾后的德鲁伊们,因为他们的博爱引发的糟糕事件从古至今都没有断绝过。 死亡则会让死亡使用者变得冷漠,乃至无情,认为生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可以被随意处理,就比如曾经某一段时间的黯刃军团,对于任何不服从的对手,都会一路碾过去。 圣光...圣光这种极端的正面能量会让圣光使用者充满希望,坚守正义,维护美好,但浸润于圣光就没有坏处吗? 当然有! 圣光会让自己的使用者变得盲目,变得狂热,渴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信仰传播给所有人,渴望用圣光之力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然而,完美的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过度沉浸于圣光,同样会带来糟糕的麻烦,就如清晨时分的布丽奇特.阿比迪斯小姐一样。 圣光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她想要拯救已经被净化邪道侵染的银色黎明教团国,这种责任与使命的催促,让布丽奇特变得鲁莽,她甚至不顾后果的发动了光铸仪式,如果不是小幽灵尤娜的插手,恐怕她就会在那错误的仪式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不过现在,在达利安的帮助下,熬过了光铸仪式,布丽奇特的思维已经恢复了正常,最少...表面上恢复了正常。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 被以喝酒的名义邀请而来的杀手洛汗和圣光猎手雷奥普德,被实力大增的光柱达利安和泰兰一左一右监管起来,而在他们眼前,被强制融入光铸仪式的愤怒者玛塔乌斯正在圣光之焰中痛苦的哀嚎,而刚刚结束了光铸仪式的指挥官玛尔兰则无悲无喜的站在一边,看着这正在运转的法阵。 “玛尔兰指挥官!你就这么看着吗?” 洛汗,这位加入了圣光兄弟会的刺客不甘的高喊道: “你就任由这些异端这么折磨我们的兄弟?他们背叛了银色黎明教团国!他们要被受罚!你还在等什么!” “不,洛汗!” 脸颊上也有了圣光纹路的玛尔兰指挥官看着自己手中缠绕的温暖圣光,在光铸仪式之后,这个30多岁的女性圣骑士感觉到自己和圣光的联系变得更加清晰,那是过去的岁月里从未有过的体现,就像是意识终于突破了那层阻碍信仰的隔膜,终于可以真正的侍奉圣光左右。 这种感觉让这位诚挚的信徒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温和而平静的看着愤怒中带着惊恐的洛汗,她低声说: “我的兄弟,这不是折磨...这是一种赐福,用痛苦洗刷我们过去的罪孽,然后真正得到圣光的救赎,不要害怕,我的兄弟,很快,很快你就能感受到那心灵中的充实与温暖...那是我们这些圣光信徒真正该追求的道路。” “布丽奇特小丫头说得对,整个教团国都误入歧途了...我们要解救它!我们要从错误的净化之路里释放它!” “啊!!!” 玛尔兰的话音刚落,光铸仪式的圣光之火也在这一刻熄灭,站在那仪式中,全身赤裸的愤怒者玛塔乌斯,这个强大的圣光战士一边喘着粗气,全身翻滚着白色的灼热雾气,在他身体上,那明亮的圣光纹路不断的闪耀着,将纯粹的圣光之力充盈到玛塔乌斯的躯体中。 这个中年战士直起身体,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那些圣光之愿礼拜堂里的苦修士一样,他诚挚的高喊道: “啊!圣光,我感觉到了...圣光,在对我说话...我听到了!那温暖的声音!啊,圣光!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守在一边的指挥官玛尔兰走上前,将一件白色的长袍披在愤怒者躯体上,她温和的对眼前的光铸战士说: “好了,玛塔乌斯,你现在需要休息...圣光会听到你的声音,从今往后,再没有谁能影响到你的意志了。” “我听到了,指挥官!我听到了!” 愤怒者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他紧紧的抓着玛尔兰的手,他不断的低声说: “圣光在告诉我,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必须纠正这个错误!别等了,让我们去推翻那错误的道路吧,我不能再等了!圣光在催促我...是的,我听到了!那是真正的神圣之音...” “该你了,我的兄弟。” 光铸骑士泰兰抓着洛汗不断的挣扎的手臂,将他拉向那正在重新启动的光铸法阵,洛汗的双眼中充满了畏惧与抗拒,他高声喊到: “不!放开我,这不是正确的,你们都疯了!你们都被洗脑了...这不是正确的!我不去!” “我不去啊!!!” 地下室里缠绕的吼叫与对圣光的诚挚呐喊无法被地表之上的人听到,因为战团指挥官玛尔兰也经历了光铸仪式的原因,圣教军,这个刚刚在银色黎明教团国里建立的秘密社团的消息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目前控制着整个提尔之手的老阿比迪斯将军并不清楚,自己唯一的女儿正联合了一批走上“正信”的光铸骑士,密谋着推翻他和他那狂热的净化论。 整个银色黎明教团国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平静,但实际上,这个刚刚建立的国家内部,已经开始涌动起最疯狂的一次风暴了,而最要命的是,教团国的三位大骑士里的两位,都还在遥远之地追寻着古老的圣物。 他们断定安度因.乌瑞恩的到来,隐含着泰瑞昂对于银色黎明教团国的某种觊觎,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狡诈的亡灵之王,会以这样一种古怪的方式,从内部摧毁古老的圣光信仰,然后让它诞生出新的果实... “光铸仪式的材料不够了,教团长!” 在安度因的“办公室”里,这里原本是提尔之手城堡里的一处杂物间,现在被圣教军收拾了出来,作为圣教军的临时总部,而穿着一套银白色盔甲的安度因趴在桌子上写着一封信,被任命为圣教军指挥官的布丽奇特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对安度因汇报到: “我们已经将提尔之手的大部分年轻骑士的指挥官都进行了光铸仪式,但50人份的材料即将用完,所以我们要把最后的材料留给三位大骑士,等到一向不喜“净化派系”的弗丁叔叔和中立的莫格莱尼叔叔回来之后,我们三方合力之下,必然能将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净化派系一网打尽!到那个时候,整个教团国的信仰都会重新变得纯粹起来。” “嗯,听上去很不错。” 安度因写完了信,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布丽奇特骑士,他笑着将那信件卷起,放入卷轴中,然后将卷轴递给她: “这是我写给沙塔斯城市议会的信函,我和萨兰蒂亚讨论了一下,我们觉得,新生的银色黎明教团国还是需要真正的圣光化身指引我们的道路,因此我决定邀请一位纳鲁,前来银色黎明教团国坐镇,那些圣光生物对于圣光的了解远超我们,我相信,纳鲁的到来,会让银色黎明变得更强大。” “另外,怀特.迈恩小姐正在研究的圣水驱动的小型光铸法阵进行的怎么样了?” 面对安度因的询问,骑士小姐耸了耸肩,大概是看到了拯救自己家乡的希望,她心情非常不错,她笑着说: “怀特召集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牧师们,他们正在试图改进那个光铸法阵,它的构造并不复杂,只要掌握了那些圣光符文的含义,很快就能复制出来,到时候,我们的每一个骑士都能接受次级化的光铸转化...不过这需要时间,大概可能需要1-2个月的时间。” “嗯,没事,我们等得起。” 安度因舒展了一下身体,这孩子可能还不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到底代表着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安度因将其当做一件重要事务对待,他靠在椅子上,对眼前的骑士小姐说: “光铸之躯确实强大,但还需要更刻苦的锻炼才能真正激发出体内的潜力,我相信你最终会成为艾泽拉斯的传奇圣骑士,但布丽奇特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达利安哥哥摊牌啊?你们真的很适合成为圣光祝福的夫妻哦。” “这个嘛...” 布丽奇特大大方方的伸手拨了拨自己橘红色的长发,她意味深长的说: “他年纪要比我小,总是很鲁莽,不能让人放心,所以,先考验一下他咯~” —————————————————— 另一边,在距离斯坦索姆很遥远的东部大陆中部,在丹莫罗雪山的山脉之中,荒芜之地的泰坦遗迹奥达曼里,老弗丁和莫格莱尼一脸疲惫的从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试炼场里走出,在两位大骑士眼前,一脸严肃的泰坦守护者,大地塑造者阿扎达斯居高临下的看着两名接受试炼的大骑士。 这位严肃的泰坦守护者眼中闪耀着一抹审视的光芒,而他的眼神深处,也有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 “很不错,血肉之躯的人类,你们又一次让我感觉到惊讶...面对重走远古之路的艰险,你们已经连续证明了自己的意志、信念和力量...你们距离得到我的认可又近了一步...”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还远远不够!” 在阿扎达斯眼前的祭坛上,一把银色的双手战锤正悬浮于纯粹的泰坦能量的光幕中,那把战锤散发着厚重而深沉的光芒,它就如同远古神灵的武器,在战锤表面篆刻着闪耀圣光纹路的光辉,如太阳一样的金色光芒照亮了这座被重新休整过的大厅。 这名为“白银之手”的远古神器与圣光的联系要比大骑士们想象的更为紧密,紧紧是靠近它,两位大骑士刚刚经历过疯狂厮杀的疲惫,就被一扫而空,让他们重新变得精神抖擞。 “接下来的试炼,是关于心性的。” 阿扎达斯回忆着自己和泰瑞昂大领主的交流,这位泰坦守护者在两万多年前,完整的经历过一场守护者之间的叛乱,因此,他对于友情和忠诚看的格外重要,他决定考验一下眼前的两个大骑士,他便说道: “你们都为了白银之手圣锤而来,但很遗憾,你们两人之中,注定只有一人能握着这把武器,得到它的认同,而我要对你们说的是,你们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一人继续向前,追寻圣物,而另一人要选择放弃...空手而回。” 这句话让莫格莱尼大骑士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而老弗丁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对眼前的守护者说: “那么,我放弃!” “哦?” 看着主动放弃的老弗丁,阿扎达斯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他轻声问到: “为什么呢?凡人弗丁,按照你之前的表现来看,你也许更适合这把圣锤呢?你真的愿意成全自己的兄弟吗?将一切的荣耀都交予他?而自己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奉献者?你的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尊敬的守护者。” 弗丁坦然的看着眼前的阿扎达斯,他沉声说: “再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的兄弟莫格莱尼,他比我更有勇气,比我更坚定,比我更有力量,他看的总是比我远,而且他为其他人做出的牺牲,要远比我更多,在我看来,再没有谁比莫格莱尼更适合持有这圣物...他才是真正的圣骑士品格的化身...他有持握它的资格!” 对于弗丁的发言,阿扎达斯不置可否,他又转而看向沉默的莫格莱尼,他问到: “那么,你看,你的兄弟甘愿将一切机会和荣耀都留给你,名为亚历山德罗的凡人骑士,你的回答呢?” 莫格莱尼大骑士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弗丁,然后看着阿扎达斯,他高声说: “那么我会继续向前!我的兄弟毫无保留的信任我...而我,亦不会让他失望!” 这坦然而不做伪,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回答,让阿扎达斯哈哈大笑,守护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挥起手,一道蓝色的光芒将莫格莱尼笼罩起来: “很好,很好...那便继续向前吧,我很期待看到你挥起白银之手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阿扎达斯看着扭头准备离开的弗丁,他轻声说: “弗丁,你这个凡人,让我想起了我记忆中的另一个人,他也如你一样甘愿付出一切来守护自己的人民与自己内心坚守的正义...因为你精彩的表现,你也不会空手而回!” “现在,我要问你,弗丁,你愿意以这个世界赋予的使命,去追寻另一件远古圣物的下落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件圣物,应该叫...真理守护者...” 13.与罗宁同行---为FreeNight兄弟加更【5/20】 “记得多带几件衣服,还有你的法袍,魔杖,还有施法材料,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在菲拉斯荒野的一座法师塔里,穿着居家长袍的温蕾萨.风行者正在为准备远行的丈夫准备各种路上使用的东西,数年不见,这位当年做事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已经身为人妻,而且她似乎继承了姐姐奥蕾莉亚的品性,是一位真正的贤妻良母。 她虽然是高等精灵在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里的游侠领主,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居住在这座被罗宁亲手建起的法师塔里的,这里就是她的家,而这座白色的法师塔,也被罗宁精心的塑造成了万里之外的,风行者之塔的样子,这能让他的妻子回忆起当年住在风行者庄园的日子。 “啊,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看着忙碌的妻子,梳洗完毕的罗宁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温蕾萨的纤腰,他将头埋在温蕾萨的银色长发中,他轻声说: “只是一次短途旅行而已,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待在家中,没有收拾头发和胡须的大法师显得有些邋遢,在法师塔照入卧室的阳光中,罗宁抱着自己的妻子,就像是抱着最美丽的珍宝,他眷恋的说: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有你的味道,这里才是我的家。” “好啦,乖。” 温蕾萨转过身,将自己丈夫的脸抬起,她拿起手边的剃须刀,小心的帮助罗宁修缮胡须,那双漂亮的眼中满是温柔,她轻声说: “我在这里一切都会很好,你不需要担心我,我知道,这么着急的要离开,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我的丈夫是个大英雄,我都知道的...”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罗宁保持着那个姿势,让妻子更好的修缮他的胡须,他用魔法密语术说到: “只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东西,需要我去取回来,而且这件事背后,可能还有泰瑞昂的身影...我的那个姐夫的邪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情,大概谁也都猜不到了...他好像是在派送那些传奇武器一样,仅仅是最近几个月,就有好几样传奇武器的消息流传开了。” “我听说破碎群岛那边都炸开锅了,很多探险者听说了远古神器的消息,都跑去那边寻宝,但那边恶魔的攻势可是一直没怎么消停...真是让人头疼啊。” “别担心。” 温蕾萨拿起手帕,帮罗宁擦了擦脸颊,她轻声说: “我给大姐写过信,大姐告诉我,一切都好,让我们不需要担心。” “我其实也不怎么担心。” 罗宁笑着将桌子上的两枚戒指拿起来,带在手上,这个大法师收拾过面孔之后,显得非常年轻儒雅,和美**人的温蕾萨站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 他在自己妻子额头上吻了吻,然后对温蕾萨说: “那我这就走了,我会很快赶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都说了别担心。” 在法师塔门口,温蕾萨抚摸着自己的银色长发,对自己的丈夫挥手告别: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丫头了,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小心哦。” 罗宁对自己的妻子挥了挥手,然后迈步踏入了闪耀着紫罗兰光芒的传送门之中,目送着丈夫离开,温蕾萨转身回去了法师塔,片刻之后,穿着远行者链甲,英姿飒爽的游侠领主就通过传送门出现在了埃雷萨拉斯城里,她背负着一把点缀着宝石和华丽花纹的魔法战弓,这是太阳王为了嘉奖风行者家族为高等精灵做出的弓弦,而特意赏赐给温蕾萨的武器。 罗宁的担忧其实不是空穴来风,最近几个月,艾泽拉斯的传奇武器的数量一直在增多,就连温蕾萨手中的战弓,同样也是一把王室珍藏的宝物...传奇武器,索利达尔.群星之怒,据说这是当年艾萨拉女王用过的武器,在这个逐渐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里,它也找到了新的主人。 温蕾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开始处理起每天的防务工作,而在签署了一份向破碎群岛派出远行者游侠的文本之后,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在那里,有两个新生命正在孕育,而作为孩子父亲的罗宁,却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就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吧。” ———————————————————————————— 另一边,罗宁行走在新达拉然的街道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甚至好的出奇了。 他带着蓝色的兜帽,一路观察着新达拉然越来越繁华的街区,在这座魔法之城重建之后,虽然有来自各个王国的阻碍,但它还是很快又成为了人类帝国的魔法中心,再加上那些术士们不甘寂寞的活动,让这座城市的地下秩序在越发糟糕的同时,也让这座城市越来越繁荣。 也许是经历过可怕的毁灭的原因,新生的达拉然少了一份骄傲,多了一分包容,在现在的达拉然街道上,再没有了曾经秩序井然的场景,反而如其他人类城市一样,有各种各样的行人,商人,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旅行者,甚至是一些原本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于阳光之下的术士们。 其实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些让人恐惧的术士们也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喜怒哀乐,除了喜欢作死之外,他们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当魔法师和术士们神秘的面纱被揭开之后,他们就变成了凡人,他们也因此真正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之中。 这是好事...太过脱离人民,而高高在上的法师们,最终会被抛弃...残酷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日安,罗宁大法师。” 在走入魔术旅馆的时候,罗宁解开了兜帽,很快就有专门的侍者引导他进入了一座包厢中,当罗宁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包厢里的大法师吉安娜,和她的学徒金迪.火花,这个小侏儒刚刚通过高阶法师考核,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高阶法师。 对此,她和她在达拉然做生意的父亲温德尔.火花都非常高兴,因为一向被称为“魔法戏法家族”的火花家总算出了一名真正的法师,于是那一天,火花家族所有的侏儒都欢聚一堂,还险些闹出了一些事情。 侏儒这种生物...一旦聚在一起,就很容易闹出事情。 “嗨,罗宁!” 喝果酒喝得醉醺醺的金迪打了个酒嗝,然后发出了颇具侏儒风格的咯咯笑声,对罗宁挥着手,她的导师吉安娜并没有管她这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吉安娜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事情,在学徒提醒之前,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罗宁的到来。 “啊,罗宁,你来了,快坐吧。” 梦如方醒的吉安娜急忙邀请罗宁坐在她对面,几句闲聊之后,罗宁的学徒,达芙妮.马林也匆匆赶来,至此,即将一起出发的四个人都到齐了,但是在离开之前,罗宁还打算再询问一些事情。 “我接到了你的消息,吉安娜,但是你在信里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罗宁喝了口酒,他问到: “而且还要保密...怎么?是一些不方便被其他议员听到的消息吗?” “是的。” 吉安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看了一眼身边和马林小姐打打闹闹的侏儒法师金迪,她有些羡慕自己的学徒那单纯的思维和大脑,她喝了杯果酒,酝酿了一下语言,这才对看着她的罗宁说: “前不久...几个月之前,克尔苏加德大术士,交给了我一些东西,是我和他的导师安东尼达斯大法师留给我们和整个达拉然的,克尔苏加德告诉我,那是一样泰瑞昂给予我的“祝福”,我厌恶他,你知道的,你也能理解,但对于那个东西,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到这里,大法师吉安娜握紧了拳头,她那独特的,如盔甲一样的手套发出了轻盈的震动,她低声说: “我和阿尔萨斯说过好几次,我的丈夫虽然也担忧那样东西背后的意义,但他鼓励我去追寻那一件传奇的武器,如果我相对抗泰瑞昂,我就必须拿到它。” “哦?一件武器?” 罗宁眯起了眼睛,他也是从小在达拉然长大的法师,他自然知道,在这座魔法的城市里,流传着太多真真假假的传奇故事,其中有一大半都和某些远古法师们使用的物品有关,在那些浩如烟海的故事里,罗宁很快就确定了符合吉安娜现在的实力,并且符合她天赋的那件武器... “你说的是,黑檀之寒?” “嗯。” 吉安娜点了点头,她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晦暗: “是的,那件被诅咒的武器,泰瑞昂通过克尔苏加德的手,给了我完整的信息,我知道它在哪里,我也知道该怎么拿回它,但我还是有些犹豫,罗宁,你能理解我的犹豫吗?” 罗宁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吉安娜要追寻的这件武器...怎么说呢,它确实很强大,但也极其邪门。 虽然说达拉然里流传的那些神器传说,大都和邪门,诡异这样的词汇连接在一起,但它们之中很少有像黑檀之寒这么历史悠久,而且诅咒缠身的诡异兵器。 根据罗宁了解到的传说,在历史上有很多人试图掌握这把武器,但在千年的时光中,它被转手了数百次,这就已经说明了这武器的诡异,而且很多持有者都会遭受黑檀之寒力量的反噬,任何强大的物品都是危险的,但很少有东西能和黑檀之寒一样危险。 罗宁迟疑了片刻,他对吉安娜说: “我当然能理解你的犹豫,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盲目的追求黑檀之寒的力量,吉安娜,你很有天赋,我相信,哪怕是不依靠那武器,你最终也会埋入传奇法师的境界,但我也能理解你的渴望,你和泰瑞昂之间的恩怨情仇并非我能评价,但我要说的是...” “不要太执着,作为法师,我们的历史里充满了因为执着的追寻或者仇恨而产生的悲剧,我不想亲手在那沉重的历史悲剧里在写下你的名字,你看...” 罗宁以一个朋友的语气劝说着: “你现在有了丈夫,也许很快就会有孩子,你和阿尔萨斯的感情让无数人羡慕,你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别让仇恨毁了这一切,我相信,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弟弟,也是这么认为的。” 吉安娜沉默了,她将手里的果酒一饮而尽,她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 “嗯?” 罗宁疑惑的看着吉安娜,后者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罗宁: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戴琳之女的身份为我父亲和过去的灾难抗争,这一次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抛下过去,开始新的人生...这也是我不愿意将六人议会和整个达拉然扯进其中的原因,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到这座好不容易才新生的城市。” “这也是我邀请你的原因,罗宁,我希望你能帮我,以及...帮助这个世界。” “什么意思?” 罗宁活动着十指,他以为吉安娜召唤他来就是为了黑檀之寒的事情,但现在听起来,这事情似乎还没有这么简单。 “我从那枚戒指里,找到的不只是黑檀之寒的线索。” 吉安娜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递给了罗宁,她看着眼前的龙法师,她说: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身为法师学徒的时候,偶尔会讨论关于现代魔法的奠基人,传奇的上层精灵法师梅特里和他的那些传奇故事,我们一度认为梅特里的传说早已经在千年前终结,但并非如此,他留下的最桀骜不驯的遗产,就被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而最近,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开始不安分了,全球性的魔力潮汐唤醒了“它”,在过去四个月里,诺森德大陆,由蓝龙之王看守的魔枢的出现了47次混乱,罪魁祸首就是“它”,而想要想驾驭这种不羁的力量,必须做到极致的精准严谨,专心致志。” 吉安娜舒了口气: “黑檀之寒是我的私人请求,而这个,就是达拉然六人议会的官方请求,因为资质平平的法师是肯定无望驾驭它的,幸好,罗宁,同样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你,并非资质平平,蓝龙军团目前没有精力处理这把法师们寄存在那里的危险物品,因此蓝龙们希望你把这桀骜的武器带离他们的城市...用你超凡的巨龙血脉压制它,直到魔力潮汐平息之后,再将它送回达拉然。” 面对吉安娜的称赞,罗宁却眉头紧皱,十几秒钟之后,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揉着额头: “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还是最危险的那个麻烦。” “艾露尼斯...护法者。” 14.艾露尼斯.护法者(上)-为FreeNight兄弟加更【6/20】 达拉然是人类帝国在2000多年前建立的魔法组织,但它的前身,提瑞斯法议会的历史要更久远的多。 人类文明的魔法知识是由高等精灵教授的,而高等精灵的魔法知识,则是继承自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的上层精灵魔法师们,但是人类的短生种思维影响了高等精灵教授的魔法传统,人类以极具创造性的思维和大胆的行动,将高等精灵那优雅的魔法体系彻底打破,也因此造就了人类法师们不拘一格的施法形态。 可以说,三者虽然一脉相承,但上层精灵、高等精灵和人类,完全是三种完全不同的魔法体系。 而一个历史悠久的组织,必然会经历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在时光赋予的经历中总会得到这样那样的奇物,对于现在的达拉然来说,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管好那些前辈们留下来的危险物品,不让它们落入居心叵测的家伙们手里。 坦白说,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嗡” 蓝色的传送门在北风苔原外海的考达拉海岛边缘打开,两位大法师迈步走出传送门,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让吉安娜和罗宁立刻撑开了法力护盾,这才感觉好一些,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金迪.火花和达芙妮.马林则穿着厚厚的皮裘。 高阶法师的魔力并不如大法师那么充裕,她们两也无法在这蓝龙监控的魔力节点里长时间撑起魔法护盾,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御寒了。 而看着眼前的冰天雪地的场景,罗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向骄傲的蓝龙也会追寻凡人的帮助,真是稀奇...另外,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吉安娜,你要老实告诉我,我不相信达拉然里找不到另一个能压制艾露尼斯的法师,为什么偏偏是我?” “当然,达拉然里人才济济。” 吉安娜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一边向前走动,一边给罗宁解释到: “但大法师茉德拉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这任务,她的年纪确实也挺大了,最近她甚至在考虑卸任六人议会的职位,更专注于肯瑞托的内部事务,而大法师瓦格斯和大法师克希雷姆都表示他们不适合和蓝龙打交道...好吧,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愿意牵扯到这种麻烦的事情里,你也知道,法师们都是一群性格古怪的家伙。” 即是大法师又是王后陛下的吉安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不发一言的罗宁说到: “你游离于达拉然的体制之外,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一段时间这座城市的变化,在新达拉然建立之后,六人议会就一直是4位法师+2位术士的模式,来保证法师和术士能在同一座城市里共存,术士那边暂且不说,克尔苏加德大师能压制那些术士的黑暗野心,他还提名了兽人术士约林.死眼做另一名议员,当然,那是处于政治的考量。” “但我们法师这边一直是青黄不接的状态,茉德拉、克雷西姆和上个月刚刚卸任的安斯雷姆大法师都是上个时代的人物,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处理事情总有些力不从心,而新接替安斯雷姆大法师上任的瓦格斯大法师虽然正值壮年,但就像是我说的,他性格古怪,并不太愿意接手这些繁琐的事务。” 吉安娜看着远方屹立于雪山之间的蓝色魔枢巨塔,她轻声说: “肯瑞托最近在讨论一项新的议员接替的计划,茉德拉大法师和克雷西姆大法师打算就此卸任,然后更专注于培养新法师,至于他们空缺出的职位,我们打算重新邀请凯尔萨斯陛下回到达拉然,以及...” 吉安娜扭头看着罗宁: “你!” “什么?” 罗宁瞪大了眼睛: “你们要我去当议员?算了吧,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我听你说的这些,我觉得达拉然又开始陷入介入政治事务的漩涡里了,我可不想和那些贵族和国王们打交道,所以放过我吧,你们完全可以找一个兽人,或者是牛头人,或者是暗夜精灵来当这个大法师议员。” 龙法师罗宁抬起头,他敏锐的看到了一头正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的碧蓝幼龙,于是他便主动打住了这个话头: “我是不会去的!吉安娜,别劝说我了。” “龙!” 跟在导师身后的小侏儒金迪也用望远镜看到了那头朝着他们飞过来的漂亮幼龙,她高声喊到: “导师!有龙过来了!” “好了,别这么大惊小怪,金迪。” 吉安娜让自己有些神经质的学徒安静下来,她整了整长袍,说到: “这里是魔枢,蓝龙军团的圣地,这里出现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金迪身边的马林小姐也有些紧张,她们虽然是达拉然的高阶法师,但并非每个高阶法师都见多识广,对于凡人而言,对于巨龙的畏惧,永远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飞来的,只是一头刚刚成年的幼龙。 “哗” 在变形术的光芒之间,穿着蓝色长裙,佩戴着如纯净冰块制作的魔法长剑的小星星出现在了两位大法师眼前,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强大凡人,在片刻之后,小星星以巨龙应有的优雅对眼前的吉安娜和罗宁说: “你们总算来了...没时间闲聊了,在外出旅行的魔法之王发现自己的行宫被那不羁的奥术元素弄得一团糟之前,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嗯?” 吉安娜和罗宁对视了一眼,王后陛下反问到: “这位巨龙女士,你的意思是,魔法之王不在这里?” “当然,如果强大的玛里苟斯大人在这里,那疯狂的元素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骄傲的蓝龙公主小星星没好气的回答到: “那是你们这些法师的先祖寄存在我们这里的物品,因此你们必须负起责任!另外,叫我小姐,我还很年轻。” 丝黛拉苟萨小姐的愤怒是有原因的,她本来还跟着好朋友哈尔琳在冬泉谷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每天和幼龙们玩一玩,偶尔去地精的城市里逛一逛,生活过的好不潇洒,结果没几个月的时间,魔枢这边就传来了糟糕的消息,一个被放在蓝龙宝库里的魔法物品因为魔力潮汐失控了,把整个魔枢搞得一团糟。 时值在魔枢宅了一万多年的魔法之王玛里苟斯外出游历,谁也联系不到那位魔法之王,外加监控世界魔力潮汐的蓝龙军团实在是分不出人手了,于是哈尔琳和小星星就不得不结束了愉快的假期,回到了魔枢主持大局。 但直到她们回来之后才发现,那个叫艾露尼斯的奥术元素并不是她们两个不善战斗的蓝龙能搞定的,那家伙非常强大,而且有自己的智慧和思维,喜欢捣乱,喜欢捉弄那些可怜的龙人,在数次的尝试捕捉都失败之后,哈尔琳不得不向达拉然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你们存在这里的宝物发疯了...快来把它带走!带的越远越好! “跟我来吧!” 小星星重新变回巨龙形态,她扭动美丽而细长的脖子,对身后的法师们说: “上来,我带你们去魔枢内部,那个小侏儒,我看到你手里的钳子了,别试图扣下我漂亮的鳞片,否则我就把你扔进禁魔囚笼里!动作小心一些,我刚刚被鳞片做过保养,还打了蜡,恩...可能有点滑。” 被叫破了心思的金迪.火花一脸尴尬的将手里的钳子放回储物口袋里,四个法师坐在小星星的背后,抓着蓝龙脊背上的骨刺,然后在小星星的双翼拍打之间,四个人乘风而起,以接近音速的速度,飞向远方的魔枢高塔。 第一次乘坐巨龙飞行的小侏儒将自己身上的皮裘死死裹紧,她脸上满是欢乐的笑容,而小星星一边飞行,一边用魔法密语问到: “话说,你们存放在这里的那把见鬼的法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那个奥术元素又是怎么被你们封印在法杖里的?那么强大的自由元素,我很难想象,你们的祖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哦?这个问题对于蓝龙来说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呀?” 罗宁好奇的反问到: “因为最初发现艾露尼斯的,不就是蓝龙军团嘛,关于护法者之杖被打造出来,那已经是后期的事情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故事呢?” “呃,我是外来的蓝龙!” 小星星有些尴尬的说: “我祖籍不是这里的,总之,说说那个故事吧,如果这个故事足够精彩,我可以允许你们从宝库里再多带走一些东西哦~” “好吧。” 吉安娜笑了笑,她确实听说过一些蓝龙在前几年回归魔枢的消息,眼前这头性格挺好的蓝龙小姐,大概就是那些蓝龙之一,在考达拉凛冽的寒风中,吉安娜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艾露尼斯和护法者之杖的故事。 “奥术元素艾露尼斯并非艾泽拉斯的生物,它生活在奥术的位面,那是至今都很神秘的一个地方,而蓝龙们天性喜欢探索,热爱解开群星中的谜团,因此他们意外发现艾露尼斯这个有自己智慧的奥术元素的时候,蓝龙们非常开心,他们甚至想办法将艾露尼斯召唤到了现世...恩,就在魔枢里!那应该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据说艾露尼斯的性格古怪,一来到艾泽拉斯,就开始大肆破坏蓝龙珍藏的宝物和典籍,但蓝龙们并没有生气,因为一个有自我性格的奥术元素,让他们感觉到了群星中的奥秘,这让他们很开心,他们在艾露尼斯身上做了很多无害的试验,等到好奇心被满足之后,蓝龙们又把艾露尼斯送回了它的世界...” 吉安娜说: “故事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在暗夜精灵帝国全盛的时期,一名叫梅特里的上层精灵法师偶遇了一条神秘的蓝龙,有小道消息说,那是一位美丽的雌性,总之,在一段时间之后,梅特里从这蓝龙这里得到了关于艾露尼斯和奥术位面的知识,梅特里便开始追寻艾露尼斯的秘密。” “现在世界上的一切魔法体系,其实都是通过梅特里留下的卷轴作为基础的,以此就能看出梅特里的强大天赋,他很快就找到了艾露尼斯,但他并没有奴役它,因为艾露尼斯有自由的意志,很难被奴役,所以梅特里边和艾露尼斯达成了协议,他从艾露尼斯体内汲取一些微弱的力量,用来强化自己的法术。” “但即便是这些在奥术元素看来极其微弱,微不足道的力量,也让梅特里成为了精灵帝国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有传言说,他甚至可以媲美艾萨拉女王...” “然后呢?” 小星星一边听故事,一边飞行,她催促着吉安娜继续讲故事,王后便满足了蓝龙小姐的要求: “在上古之战里,大部分上层精灵都追随自己的女王站在燃烧军团那边,但梅特里没有,他知道恶魔的邪恶,因此,他站在反抗军这边,而在那残忍的战火中,梅特里频繁的使用艾露尼斯的力量,很快,他和奥术元素之间就形成了紧密的契合。” “在一次战斗里,梅特里率领的军团被恶魔伏击,但这位施法者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数千人安全的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他的力量在我们看来简直如神灵一样,而在梅特里的卷轴中,也留下了他的一句话:法师的真正伟大之处在于,我们既能摧毁敌人,又能拯救生命。而真正的智慧在于分辨何时该摧毁,何时该拯救。” “是的,梅特里大师不仅仅是一位卓绝的施法者,他还是一位品格超人的隐士。” 罗宁也插话说到: “他的一些理念,直到今日,还在影响着艾泽拉斯的法师们。” “但艾露尼斯的力量也在影响梅特里...在上古之战之后,他本可以成为一名英雄,但暗夜精灵禁止了奥术之力的使用,梅特里对此抱有一种古怪的恐惧,一想到他没办法再借用艾露尼斯的力量,他便开始对自己卓越的施法技巧产生了怀疑,虽然那并非必要,但最终,梅特里还是离开了海加尔山,成为了一名下落不明的隐士。” 吉安娜有些感慨的说: “梅特里大师太过执着于使用艾露尼斯的力量,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强大的施法者,这是他的故事留给我们的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小星星拍打着翅膀落在了魔枢巨塔的中部,法师们跳入地面,吉安娜拂了拂自己的金发,她回头看着变成人形的小行星,她笑着说: “艾露尼斯和护法者之杖的故事还没完,你还想听吗?” 小星星朝这个漂亮的人类女性眨了眨眼睛,她轻声说: “这里距离魔枢内部还有段路,所以,我猜,我可以听完这个故事...所以继续讲吧~我的朋友吉安娜。” 15.艾露尼斯.护法者(下)-为FreeNight兄弟加更【7/20】 小星星是个非常随和的人...呃,龙。 在巨龙的时间观念中,她只是一头刚刚成年的幼龙,相当于人类世界那些18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而吉安娜和罗宁,在人类社会中,属于本就知识见识广阔的法师群体中的佼佼者,仅仅从见闻这一方面来说,两位大法师是要碾压孩童时代都是在封闭的阿苏纳度过的小星星的。 而且孩子们都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听故事,因此,在从魔枢巨塔入口,前往魔枢内核的时候,小星星便催促着吉安娜,将最近大闹魔枢的奥术元素艾露尼斯的故事讲完。 大人们在讲故事,吉安娜的学徒,小侏儒金迪.火花和罗宁的学徒达芙妮.马林则跟在导师们身后,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魔枢内部的环境。 蓝龙们擅长使用魔法,而龙语魔法和人类魔法完全是个两个不同的体系,因为龙族血脉的强横,成年蓝龙体内的魔力含量是极其惊人的,它们可以轻松的实现那些在人类法师看来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魔枢内部就像是一座蓝色的水晶宫一样,到处都是被魔化的纯净冰块雕铸成的大殿与厅堂,内置温和的幽蓝色光芒,将这水晶宫照耀的犹如梦境宫廷一样,而魔枢内部的空间,要比魔枢高塔本身看上去宽阔很多,就如一座上下重叠的迷幻城市,在连接各个宫殿的悬空水晶桥左右,有很多悬浮于半空中的平台,上面偶尔会看到一些服侍蓝龙的凡人法师们在做着一些实验。 那些都是经过各种各样的奇遇,被蓝龙们认可并且挑选来帮忙的幸运者,毕竟蓝龙军团人员凋零,在很多具体事务上,都需要凡人生命的协助。 “看那里!达芙妮!” 金迪突然指着一个平台对马林喊了一声,人类法师小姐本来还竭力维持自己矜持的法师形象,但在看到侏儒发现的生物之后,她也无法淡定了。 那是一条犹如诡异蛇类一样的寒霜生物,它优雅的摇摆着细长的躯体,在悬空的平台之间来回漫游,看上去有实体,但在幽蓝色光晕的照耀下,这生物那虚幻的躯体不断的在幽蓝色和苍白色之间转换,显然,这是一种外界罕见的能量生物。 “是法力浮龙!我在父亲的百科全书里见过!” 侏儒半是兴奋,半是渴望的看着那天空中优雅的生物,这种被称之为法力浮龙的生物是元素和能量的聚合体,据说只有在魔力极其充沛的地方才会出现,而它们,是所有法师梦寐以求的魔宠,尤其是对于尚在成长期的小法师们,一旦和法力浮龙缔结契约,那么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这种能量生物体内汲取魔力。 换句话说,有了这玩意,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随身的魔法储备箱,就要比其他法师更具优势。 “据说只有最幸运的小法师才有可能遇到它...” 说着话,金迪不断的在自己背包里翻找着什么,在片刻之后,她拿起两块精心制作的魔法点心,给了马林一块,然后两个法师学徒便趴在栏杆上,朝着那白色的魔力之蛇挥舞着手里的食物,似乎是准备用这种方法,将那优雅的生物引诱过来。 而两个学徒趴在水晶栏杆上,试图用一些魔法点心引诱法力浮龙的幼稚举动,也让吉安娜和罗宁有些忍俊不禁,罗宁扭头对小星星说: “如果我们帮你解决了艾露尼斯的麻烦,能不能送两条法力浮龙...呃,或者叫它真正的名字,寒霜之魂给我们可怜的学徒...我可是知道,在考达拉这边,寒霜之魂的数量挺多的。” “看情况咯。” 小星星扶着腰间的魔法长剑,她看了一眼吉安娜,然后说道: “如果你们讲述的故事很棒的话,我可以私人馈赠你们两条...这些小东西数量多了之后也很麻烦。” “好吧。” 吉安娜拂了拂自己的金色长发,对小星星说: “那就边走边说吧,就让这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在面对艾露尼斯的时候,她们也帮不上忙。” “上层精灵法师梅特里和艾露尼斯的故事,是护法者故事的上半段,而故事的下半段,发生在距离上古之战的近9000年之后...” 罗宁用自己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下半段的故事: “你应该知道,凡人的魔法体系里,有个非常重要的组织,叫提瑞斯法议会,那是在人类初涉魔法奥秘之后,在一段滥用魔法的混乱时代中,用于拘束越来越无法无天的人类法师们,并且制定魔力规则的组织,在初代魔法守护者阿洛迪为了拯救当时被恶魔入侵的达拉然,将所有守护者的力量集中于自己体内之后,魔法守护者们的力量和知识,便开始代代相传。” “其中就包括上层精灵大法师梅特里大师的卷轴,那位大师很可能已经消失在了时间之中,但他留下的古老智慧依然在世间传承,能否释放梅特里大师的某些晦涩的魔法,在岁月的流逝之中,逐渐成为了法师们判断学徒资质和能力的手段。” “嗯,我们蓝龙也是这样!” 小星星颇有微词的抱怨到: “那些老古板挑选碧蓝守护者的时候,都要求幼龙们独立完成一个11环的大龙语魔法的准备和释放过程,哦,11环的龙语魔法,在你们的施法体系里,就相当于一个军团级的战略魔法...那对于幼龙来说太困难了。” 说完,小星星又带着一丝得意的对两位大法师说: “不过那难不倒我,我在2年前就通过了那个试炼,我用一个12环的焰冰风暴,在霜火岭当着魔法之王的面,砸碎了一座小山...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 罗宁看着这冰山蓝龙公主突然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他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板着脸恭维了一句,便又开始讲述艾露尼斯的故事,不过这一次,这故事里出现了一个特殊的人物: “在人类魔法传承的3000年中,很多法师都阅读过梅特里大师的卷轴,甚至因此在法师中分出了数个讨论用的派系,关于梅特里大师的传奇故事一向是精力充沛的小法师们争论的重点,就在上个月,还有三个魔法社团因为梅特里大师有几个红颜知己这种无厘头的问题,在达拉然下水道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械斗,导致7个倒霉蛋进了医护所...” “然而,所有的这些关注都是流于表面的,只有真正的睿智者,才能在梅特里大师精心留下的那些卷轴里,找到大师特意留在那里的秘密!” 罗宁的语气变得诡异起来,让小星星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她就喜欢这种探秘惊悚类的故事: “第一个发现大师留下的秘密的,是我和吉安娜的前辈,最叛逆的魔法守护者麦格娜.艾格文女士...”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也许还见过她。” 小星星打断了罗宁的叙说,她说到: “我的祖父告诉过我,艾格文女士在数百年前拜访过他,那时候我刚出生...据说艾格文女士还亲手喂过我几块最好的魔力宝石,这大概就是我比同龄蓝龙都要强大的原因吧。” “好吧,那她也算是你的朋友了。” 罗宁呵呵笑着继续自己的故事: “艾格文女士虽然叛逆,虽然对提瑞斯法议会抱有某种怀疑,但她能成为魔力守护者,就说明了她强大的天赋,据说艾格文女士在某一晚,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酗酒之后,她在醉酒的情况下,将梅特里大师的珍贵手札不小心破坏掉,在重新粘合书页的过程中,艾格文女士错误的将书页弄乱了,结果在第二天清醒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了梅特里大师记载的几句话...” “关于艾露尼斯的记载...” 吉安娜接过话头,她舒了口气: “如果没有那几瓶酒,这个秘密恐怕会被一直隐藏起来,但艾格文发现了它,而且并没有将其告诉给其他法师,她秘密的开始探寻奥数位面,在十几年的试验之后,艾格文终于发现了艾露尼斯,但可惜的是,大概是因为数千年的沉睡,导致艾露尼斯并没有万年前那么强大,但它保有的奥术之力,依然极其纯粹,更重要的是,相比一万年前,艾露尼斯的智慧变得更深沉了。” “它不断和艾格文开玩笑,用一些过分的手段捉弄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守护者,据说在连续偷走了7件艾格文最喜欢的长裙,数次在艾格文女士洗浴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吓唬她之后,它最终激怒了艾格文,那位魔力守护者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准备了一个超大型的束缚法阵,在艾露尼斯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它便被艾格文成功的捕捉了。” “接下来就是故事最有趣的地方了。” 罗宁笑呵呵的挥了挥自己的法杖,他对小星星说: “艾格文并没有惩罚艾露尼斯,她把这个喜欢开玩笑的奥术元素当成自己的朋友,但为了惩戒它那糟糕的性格,艾格文用最好的材料,为它打造了一个“家”,或者说,囚笼...那就是护法者之杖,只有在艾露尼斯听话的时候,它才会被释放出来,如果它不乖,它就得一直待在那法杖里。” “然后呢?那艾露尼斯为什么又会回到蓝龙这边呢?” 小星星又问到,吉安娜看着眼前被封闭起来的魔枢宝库,她轻声说: “因为这个桀骜不驯的元素...最终背叛了自己的朋友。” “啊?” 这个谜底让小星星瞪大了眼睛,罗宁为她解释到: “在距今800年前,艾格文女士在诺森德大陆发现了一次巨大的奥术震荡,等她赶到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极其强大的,越境而来的恐怖恶魔,于是她手持护法者之杖和那恶魔开始战斗,那恶魔便是乔装打扮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它太强大了,让艾格文女士压力极大,在最危急的时刻,艾格文请求艾露尼斯给予她力量,但...” “那个奥术元素拒绝了,没人知道它为什么拒绝,但它就是拒绝了。” 罗宁叹了口气: “最终,艾格文女士不得不抛弃不再回应她的护法者之杖,转而使用守护者世代秘传的埃提耶什.守护者法杖与黑暗泰坦战斗,她胜利了,或者说,她以为她胜利了,但实际上并没有,黑暗泰坦假装失败,将自己的灵魂潜伏于艾格文女士的躯体里,最后又通过分娩的仪式,占据了星界法师麦迪文的躯体。” “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而在那之后,感觉自己被背叛的艾格文女士最后一次使用艾露尼斯.护法者,为自己的法师塔加持了一层奥术壁垒,然后直到她离开提瑞斯法议会,那把法杖便被她留在了达拉然的宝库中,但奥术元素艾露尼斯对于魔力的操纵,让达拉然的魔力一度出现混乱,法师们便不得不将法杖委托给最初发现奥术元素艾露尼斯的蓝龙们看管。” “啊,我就知道,这个元素是个坏家伙!” 嫉恶如仇的蓝龙公主小星星皱起了眉头,她通过眼前的奥术壁障,看着在宝库中肆意玩耍的苍白色奥术元素,她抽出腰间的魔法长剑,恶声恶气的对两位大法师说: “它居然背叛了自己的朋友,真可恶!” “让我们去教训它吧!” ——————————————————— 在魔枢中准备战斗的两位大法师和小星星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解开宝库的魔法护盾,开始尝试重新驯服桀骜不驯的奥术元素领主艾露尼斯的同时,在魔枢之外,考达拉海岛的偏僻之地,一场战斗也刚刚结束。 战斗的一方,是属于黯刃军团的“冰风”战团的突击队,另一方,则是一群诡异的虚灵。 虚灵,这是群星中的某个高等文明的流亡者,据说这些家伙的家乡被虚空毁掉了,而它们为了在虚空的感染下保住灵魂,便进行了一种诡异的生命扭曲仪式,将它们的血肉之躯尽数褪去,只留下最纯粹的能量之体,但为了防止能量躯体逸散,它们便用一些神奇的绷带捆住身体,勉强还维持着人形。 但这些虚灵缠满躯体的绷带之下,隐隐若现的那蓝色的能量,却总是让人忍不住注意到。 而虚灵的品性,怎么说呢...就和艾泽拉斯的地精财团一样,他们失去了家乡,除了一些自称为复仇军的虚灵时刻准备着对虚空复仇之外,剩下的虚灵都开始顺从于内心的呼唤,开开心心的往来于群星之间,做起了群星中臭名昭著的奸商。 但眼下,这群被数倍于自己的死亡骑士击溃的虚灵,却并非是追逐利益的商人...它们是虚灵中的武力派,一群追求危险力量的危险分子。 “咔咔咔” 在黑色的,威武而狰狞的单兵动力甲的碰撞声中,动力甲的头盔打开,叼着雪茄烟的达纳斯.托尔贝恩领主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那些被死亡力量困在原地的虚灵们,他喊到: “你们这些越界者!你们想要捕捉艾露尼斯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们也知道你们中有一位地位高贵的节点亲王,所以现在放下武器!混蛋!你们是黯刃的俘虏了,而我们,会优待你们!” “但我们毕竟是仁慈而文明的势力,因此我们允许你们进行赎身,派一个腿脚最快的,去联系你们种族里的“双界行者”,让他来我们的总部!” “如果他不来的话...呵呵。” 16.暴露---为FreeNight兄弟加更【8/20】 罗宁和吉安娜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他们连同守护魔枢巨塔的蓝龙公主小星星在内,也并不清楚一件事情...被封存于蓝龙宝库中的奥术元素领主艾露尼斯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刻,变得如此活跃,并非是它自我的意志,而是因为有一群擅长使用能量的家伙,隔着老远的距离,打开了护法者之杖本身的封印。 然而,那群已经策划了数个月的虚灵们,在盗取这传奇法杖的前一刻,被守在一边的黯刃军团一锅端了,所以自由的奥术元素艾露尼斯,现在就成为了法师和蓝龙们的麻烦。 说真的,这是个真正的大麻烦! 奥术元素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纯粹的元素生物,因为风火水土四元素里,并没有一种偏向于奥术...这东西更像是群星六大基础力之一的奥术和元素诡异融合之后,产生的一种奇特生物,它们只会存在于一个特殊的奥术元素位面里,在无人召唤的情况下进入现世,除非能有大量魔力的供应,否则就会很快被分解消亡。 而奥术元素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它既有奥术的神秘和贯穿特效,又具有元素生物那样强悍的生命力以及远超其他生物的魔力储量,因此除非是对自己的身手非常有信心,否则法师们一般都不会冒险召唤奥术元素,相比之下,愿意接受法师召唤,而且性格更温顺的水元素更适合成为法师们的助手。 尤其是精通寒冰魔法的法师们,召唤一手水元素来帮忙打架,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就像是现在,吉安娜手中的寒冰之杖向下一甩,四头全删闪耀着波涛光芒,体型巨大,带着元素镣铐的水元素就呼啸着掀起巨浪,在吉安娜的命令下,朝着眼前那个个头更大,更嚣张的奥术元素领主冲了过去。 而对于大海之女吉安娜来说,召唤4个水元素打手,绝对是轻轻松松,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凭借自己超绝的寒冰魔法天赋,在大海上掀起巨浪,或者干脆冻结一片海域...有人私下里传言,这是因为大海魔王戴琳统治了大海,因此他的女儿吉安娜便可以操纵大海的力量,但这种灵异的说法在讲究证据的法师群体中并没有什么市场。 但面对吉安娜呼唤而来的水元素,被围攻的奥术元素领主艾露尼斯并不在乎,相反,它甚至有点想笑... 它真的笑了! “啊,年轻的孩子,你掌握着足以比肩艾萨拉的潜能,却只用它来召唤这些羸弱的小不点?” 这元素居然可以说一口流离的通用语,看得出来,它的智能要比大法师们想象的更恐怖,当然,也有可能是艾格文女士的“倾心教导”,有那么一段时间,这家伙和艾格文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而就在它发出低沉的笑声之时,这身高达到6米多,全身缠绕着难以想象的奥术之力,没有脸,只有一个模糊躯体的奥术精灵挥起左爪,十几个充满冲击力的奥术冲击就砸在了飞来的蓝龙公主小星星的躯体上,将小星星狼狈的砸飞了出去。 然后它转过身,右爪张开,一把吞吐着奥术之火的能量利刃向后横斩,只是一刀,就将吉安娜的四个水元素统统送回了水元素界。 在那浪花拍打破碎之间,那流淌在地面上的水渍,仿佛是在嘲笑人类大法师们的不自量力。 “和梅特里以及我亲爱的麦格娜相比,你们引以为豪的技巧...简直不值一提!” 下一刻,艾露尼斯手中的能量长剑轰然破碎,那流淌不休的混乱奥术化作漫天飞舞的奥术星辰,然后以流星坠落的姿态,散乱的朝着吉安娜和准备法术的罗宁轰了过去。 仅仅是这随手一击,就有媲美人类法师的战略级魔法的威势,也不知道当年艾格文是怎么抓住这个丧心病狂的奥术元素的,更让人忍不住遐想的是,能驯服艾露尼斯的艾格文,在全盛时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但你背叛了她!” 吉安娜左手举起法杖,寒冷的冰霜如风暴一样缠绕在她完美的躯体之外,那寒霜舞动之间,一个巨型的寒风结界被吉安娜撑在手中,那在空气中飘荡着冰块和冰霜涌动之间,将那散碎的奥术星辰尽数挡下,大海之女用低沉的声音嘲讽道: “你称呼艾格文女士为“亲爱的”?那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在艾格文女士孤独死去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说什么!!!” 吉安娜的话仿佛激怒了喧嚣的奥术元素,它发出了一声震得所有人耳朵都要出血的尖锐嘶鸣,它变得愤怒了。 “麦格娜死了?像她那样强大的生灵怎么会死!你在骗我!愚蠢的小法师!你在骗我!” 这一手嘲讽精准到极致,而且效果十足,奥术元素的仇恨立刻就被吉安娜死死的拉住了,在艾露尼斯疯狂掀起奥术弹幕,进攻撑起结界的吉安娜的同时,准备好了魔法的罗宁在一阵光幕闪耀之间,消失在了原地,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艾露尼斯的主场之后... 而在他不远处的宝箱中,一把被紫色水晶和奥秘圆环环绕的紫色法杖,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艾露尼斯.护法者之杖,或者叫至尊之杖。 那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罗宁和吉安娜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想要正面击溃自由的艾露尼斯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达拉然的4位大法师和2位大术士一起出马,做好万全准备之后才有点可能,对于只有两个人,以及一个帮不上太多忙的小星星的情况下,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重新激活艾格文留在法杖上的封印。 将艾露尼斯重新“抓”回至尊之杖里。 但这听起来很简单的活,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罗宁伸出手,想要碰触那紫色的护法者之杖,他的手指和那法杖上缠绕的厚重奥术之力碰撞之间,迸发出的魔力火花让罗宁感觉到了一阵阵刺痛,显然,那奥术元素领主将自己的力量笼罩在法杖上,想要破除它的难度是非常高的。 所幸,就如吉安娜所说,罗宁并非天赋平平的法师。 罗宁在这数年中从没有停下龙血精华的服用,他体内的龙血已经极其浓郁,尽管艾泽拉斯并没有“龙裔”这一说,但罗宁这种特殊的情况,就代表着他已经可以使用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了。 “哗” 生命之火在罗宁的手臂上燃烧起来,在那橘红色的火焰缠绕之间,罗宁的左手飞快的覆盖了如龙鳞一样的鳞片,整只左臂都变成了类似于龙爪一样的爪子,这种“龙化”的姿态不能持续太久,但已经足够罗宁做完他必须做的事情了。 “砰” 一声低沉的闷响,在罗宁覆盖着龙鳞的左手被奥术切开累累伤痕的那一刻,他终于扣住了宝箱中的护法者之杖。 而在那紫色的法杖被拿起的瞬间,正在疯狂猛攻吉安娜护盾的奥术元素领主被惊醒,艾露尼斯扭过头,就看到了正在准备施法的罗宁,它尖叫一声: “放下它!小法师!你没资格碰触它!” “哗” 艾露尼斯的怒吼在罗宁身侧的空间里打开了四个奥术元素位面的传送门,在奥术元素领主的命令下,四头体型庞大的奥术元素呼啸着冲向罗宁,它们躯体中的奥术元素极其不稳定,就像是四个活动的炸弹,在下一刻,就会... “轰” 伴随着震动整个魔枢的可怕爆鸣,在空间被撕碎的能量爆炸之间,这蓝龙宝库的37重护卫法阵在顷刻间过载,联通宝库本体的水晶桥梁也在这一刻被炸毁,吉安娜的护盾崩裂之间,面色惨白的大法师用一个标准的闪现术躲开了奥术能量的肆虐,而飞在天空,不停的喷出寒冰吐息的小星星被这震动弄得失去了平衡,嚎叫着,打着旋坠入了宝库下方的空间之中。 而在四头奥术元素爆炸的中心,被魔法之王亲手制作的,无比坚固的奥术寒冰已经出现了如陨石坑一样的爆炸痕迹,那四处飞散的碎冰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在那陨石坑中心,罗宁维持着手握护法者之杖的姿态,无比坚固的寒冰笼罩着他的躯体,被封冻于寒冰中的罗宁看着眼前这理论上很难被摧毁的护体寒冰上那些密密麻麻,如蛛网一样的裂痕,大法师内心也松了口气。 啊,今天又躲过了一次致命之灾。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去见自己那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姐夫了... 等等,这样一想的话,似乎自己完全没必要害怕呀!反正见了泰瑞昂,那也是自家人,就算看在温蕾萨的份上,他也会把自己的灵魂送回来... 罗宁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很作死的想法,但作为大法师的理智,让他很快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复活术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泰瑞昂亲手施展的复活术,万一被复活之后躯体少了两个零件呢?又或者多出两个呢? 以泰瑞昂的性格,这种事情是很可能出现的!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了。 “唰” 在寒冰护体解除的那一刻,罗宁早就准备好的法咒在熠熠生辉之间,被拍在了护法者之杖的顶端,而艾露尼斯看到这一幕,它便嚎叫着用一个闪现术冲向罗宁,它可不愿意再被封印到法杖里了。 不过吉安娜也在这一刻使用了闪现术,在艾露尼斯出现在罗宁眼前的瞬间,龙法师的深呼吸刚好完成,在罗宁头顶上,一个虚拟的红龙头颅吼叫着将灼热的龙息喷向眼前的奥术元素,而闪现到罗宁身边的吉安娜,也挥起法杖,一团肆意飞散的寒冰法球呼啸着冲向艾露尼斯,不断的给吼叫的奥术元素领主身体上挂上沉重的冰霜,让它的移动速度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缓慢。 “哗啦” 罗宁的法咒与护法者之杖本体的咒文融合在一起,大法师将手中的护法者之杖高高举起,下一刻,幽蓝色的奥术之力如太阳一样大放光明,将整个一片狼藉的蓝龙宝库照耀之间,艾露尼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它庞大的躯体飞快的消散,这是它被护法者之杖重新封印的表明。 很快,这个奥术元素领主,就要重回自己的囚笼了。 而就在这一刻,艾露尼斯突然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啊!小法师,我从你身上嗅到了一些古怪的味道,看来,你我,都有秘密...不是吗?” “你难道不愿意和你的同伴,分享你的秘密吗?” 听到艾露尼斯的这句话,罗宁这一刻脸色大变,他飞快的将手里的护法者之杖扔向地面,试图摆脱那狡诈元素的侵袭,但晚了... 最纯粹的奥术之力顺着和护法者之杖接触的罗宁的手指,渗入他的手臂中,将那个被隐藏的很好的防护咒文“融化”掉,将罗宁手背后印刻的那个黑色断刃的痕迹暴露在了在场的所有人眼前... 呃,其实也就一个人... 站在罗宁身边的吉安娜看到了那个徽记,她甚至看到了那个黑色断刃徽记的细节,在那断刃痕迹之下,有个小小的字母缩写...T.D. 吉安娜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看似寻常的字母在如今的艾泽拉斯代表的含意... Tyrion.DawnBlade!!! 泰瑞昂.黎明之刃!!! “你!罗宁!” 一股被背叛的痛苦感觉,就如同利剑一样刺穿了吉安娜的心脏,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她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可以帮助她的人,她甚至愿意以自己的名声为罗宁担保,提名他为六人议会的议员,成为整个魔法界最尊贵的人之一,但...他是个叛徒! 他背叛了所有人!他是泰瑞昂隐藏在达拉然里的棋子! “这太可怕了!” 吉安娜的面色苍白,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她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姿态看着眼前的罗宁,她轻声说: “你到底是谁?你是那个和我一起学习魔法的魔法学徒?是那个总被人调侃却内心善良的法师?还是一个恶棍?一个披着罗宁这个名字的魔鬼!你到底是谁!” 在吉安娜前方,罗宁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扣紧了手里的护法者之杖,拳头表面青筋贲张,被封印在其中的艾露尼斯那低沉的嘲笑声在他的心灵回荡着: “看啊!麦格娜教我的...你们这些愚蠢的小法师们总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帮助”,你们自己就会乱成一团...啊,麦格娜,我好想你啊,瞧瞧你的这些后辈,啧啧,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嗡” 那被紫色的水晶和奥法之环点缀的法杖在罗宁手中旋转了一周,最终点在了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龙法师转过头,他脸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他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吉安娜,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只能告诉你,这并非我的本意。” “如果你想杀了我...我不会在此束手就擒,就如你有家庭一样,我也有必须保护的人...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我要求你忘记今天的事情,彻彻底底的忘记!” “如果我不呢!” 吉安娜也握紧了手里的寒冰之杖,她冷声说到: “如果我必须在达拉然拆穿你的伪装呢?” “唉...” 罗宁叹了口气,一抹明亮的火焰在他手心中点燃,他低声说: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大海之女,让我们体面一些的,解决这个争端吧...” 17.冰与火之歌---为FreeNight兄弟加更【9/20】 “唉,这东西真难打交道...” 垂头丧气的小侏儒法师金迪.火花背着自己的大背包,和达芙妮.马林行走在魔枢的通道里,她就像是个合格的侏儒一样,喋喋不休的对自己的好朋友抱怨着: “它们不吃魔法点心,也不喜欢魔力宝石,这些蓝龙们看管着,我们也不能强行去捕捉它们,啊啊啊,可是我好想要一只寒霜之魂啊!我可以带回去给我老爸看看,他年轻的时候也来过诺森德碰运气,但却一直没能碰到活着的寒霜之魂,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呢。” “哦,温德尔先生还有这样的往事吗?” 马林法师温柔的笑了笑,这个漂亮的女孩知道,金迪的父亲温德尔也是一名法师,但却是一名没有太多天赋的低级法师,而火花家族也不是侏儒里的名门,和大名鼎鼎的法力风暴家族更不是同一个等级,但火花家族的侏儒都有一颗追求魔法的心,哪怕被人嘲笑为“戏法家族”也在所不惜。 达芙妮数次和金迪一起去火花家做客,温德尔先生是一位很健谈很有意思的侏儒,他在肯瑞托有一份正式职务,要负责在每天9点钟的时候,点亮整个达拉然所有的魔法路灯,那是一项辛苦的活,但收入还算可以,而且可以和肯瑞托的高阶法师们打好关系。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金迪出生之后,才能被送入达拉然最好的魔法学校里学习。 而金迪也很争气,在她那一届小法师里,金迪是第一个通过高阶法师考核的,着实给温德尔先生挣了口气,而因为金迪的原因,火花家族也终于摆脱了“戏法家族”的蔑称,就在前不久,刚刚从外界返回达拉然的著名的侏儒大法师米尔豪斯.法力风暴还表示,愿意邀请金迪加入自己的研究所。 可以说,金迪的未来几乎一片光明,不出意外,在从罗宁这里毕业之后,只需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进行研究,她也会成为肯瑞托的高阶成员之一,对于出身普通的施法者而言,那已经是最好的未来了。 “当然,我父亲当年可是立志要做一个探险者的。” 金迪.火花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自己紫色的,稍显孩子气的双发髻: “可惜探险者协会拒绝了父亲的加入,所以他才老老实实的回到家族里继续学习魔法,虽然总被其他法师嘲笑,但我知道,我父亲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探险的梦想,他还喜欢给达拉然的孩子们表演一些戏法...我喜欢父亲的戏法,那是世界上最棒的戏法。” “是啊,温德尔先生的魔法戏法,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棒的戏法了。” 达芙妮回忆着上一次在金迪家做客时的场景,那位温德尔法师用极其优雅的动作,在几秒钟之内,便用魔力之手塑造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属于马林的魔法幻象,让高阶法师非常惊讶。 “唉,我挺羡慕你的,金迪。” 马林小姐叹了口气,对金迪说: “我老爸就不如温德尔先生那么随和,他总是板着脸,我小时候都是在父亲的呵斥里长大的,他总是要求我以最快的速度学会那些复杂的魔法...你知道,对于一个渴望玩耍的孩子来说,那是多么困难,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但是马林大法师是令人尊敬的皇家法师哦~” 金迪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朋友,她说: “你的家世,可是整个达拉然99%的小法师都非常羡慕的,虽然我也觉得,马林大法师有些太...古板了。” 说到这里,小侏儒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她一边向前走,转过一个通道,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在眼前的魔法宝库中,马林的导师,罗宁大法师和她的导师,吉安娜大法师正在用狂暴的火焰和寒冰魔法对战,那姿态,完全不像是一场切磋。 倒像是生死之战一样。 最少在金迪的记忆里,一向温和的吉安娜导师,从没有表现出过这么狰狞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小侏儒焦急的扔下背包,拿起比她还要高的法杖,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量位大法师掀起的,毁天灭地一样的战争,她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帮忙,而在她身后,达芙妮.马林则眯起了眼睛,她看到了自己导师左手上的那个黯刃徽记的闪耀。 这让马林小姐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还是暴露了...” “什么?” 金迪回过头,侏儒看着悲伤的马林,她问到: “什么暴露了?” “没什么。” 马林抽出腰间的冰蓝魔杖,她对金迪说: “我们去分开他们!” “好!” 焦急的侏儒甚至没有思考一下马林的建议,以她们两个刚刚达到高阶法师门槛的施法能力,根本没有资格介入两位大法师的战争里,只要稍有不慎,两个人就会在大法师法术的余波中丧命,但金迪很喜爱很尊敬自己的导师,她也很崇拜风趣的罗宁导师,她不希望看到两位大法师之间如此疯狂的战斗。 而就在金迪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在她身后,马林小姐的魔杖上闪耀起紫色的光芒,在魔杖的甩动之间,那光芒精准的套在了向前奔跑的小侏儒金迪的身上。 “嗡” 被迟钝术笼罩的金迪感觉就像是一把战锤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她摇摇晃晃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达芙妮.马林法师无奈的对金迪说: “对不起,金迪,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是在救你。” “马林...你这,叛徒...” 金迪的眼睛向上翻动,下一刻,小侏儒就如同睡着了一样趴倒在了地面上,马林小姐走上前,温柔的将小侏儒抱在怀中,她伸手拿起自己挂在胸前的金色吊坠,按下了机簧,那吊坠弹开,其中有一张惟妙惟肖的魔法影像。 那是她,她的父亲马林大法师和一个穿着血色长裙的人类女性的合照。 那是她的母亲...她父亲的挚爱,也是达芙妮.马林小姐最牵挂的亲人。 马林大法师的妻子在暴风城沦陷时死去,这是整个暴风王国的法师都知道的事情,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马林小姐的母亲并没有死去...她现在是迪菲亚联邦政府的一名书记官,在当年暴风城沦陷的时候,她受了重伤,不得已转化为了血族。 虽然暴风王国的王室大法师马林非常古板,非常严肃,但他对于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确实是真爱,最近几年里,每一年他长达1个月的休假,都是秘密的在联邦那边度过的,马林小姐偶尔也会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唉,老妈,还有老爸,这都是为了你们...” 达芙妮小姐耸了耸肩,她看着眼前的战场,她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小侏儒,慢慢的走向了那已经被冰霜和火焰彻底笼罩的战场。 —————————————————————————————— “嗖” 尖锐的冰刺呼啸着穿越过空气,朝着罗宁的躯体刺了过去,但下一秒,它就和一团燃烧的火球在空中碰撞,在魔力爆炸之间,被彻底融化。 而罗宁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炙热的金黄色火焰之下,他和火元素的联系,几乎和吉安娜与冰元素的联系一样紧密,而和吉安娜不同的是,哪怕成为了大法师,吉安娜依然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身体那股寒冷至极的庞大魔力,但罗宁可以! 龙血精华强化着他的躯体,让他可以承受更暴躁的魔力,让他对于魔力的操纵非常写意自由,在这场法师的法术对轰之间,面对吉安娜发出的任何攻击,罗宁都能随手解除,而罗宁的每一次主动进攻,都会让吉安娜手忙脚乱。 罗宁平日里的低调伪装让吉安娜对他的真正实力评估错误,在鲁莽的开战之后,吉安娜发现,罗宁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远高于她了。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施展破坏性极强的火焰魔法,但罗宁和其他火焰法师不同,他并没有片面追求魔力的破坏性,而是和冰霜法师们一样,用至极的操纵,来让暴躁的火焰,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长剑。 “吉安娜,停下吧。” 罗宁随手扔出了三团熔岩一样的火球,狠狠的,精准的砸在吉安娜撑起的寒冰护盾的同一个节点上,将那护盾打出了一团被融化的裂痕,而在吉安娜想要修复护盾的瞬间,罗宁手中的护法者之杖向前挥动,这把法杖并没有服从他,但罗宁却可以用它作为介质,让自己的火焰魔法威力增强。 一团如凤凰一样的烈焰鸣叫着砸在了吉安娜的护盾裂痕上,将那寒冷的护盾彻底驱散,而在大海之女想要召唤水元素保护她的时候,罗宁的左手虚扣,一团蔓生的火焰从天而降,如长鞭一样狠狠的抽打在吉安娜的手臂上。 这一击神来之笔的燃烧之手,不仅打断了吉安娜的施法,还将她左手上缠绕的魔力模型彻底破坏,那股已经聚集起来的魔力失去了模型的桎梏,开始在吉安娜的躯体里反冲开,让大海之女的表情变得很痛苦。 罗宁抓住了这个机会,三个熔岩火球缠绕着吉安娜开始旋转,只需要罗宁的意志转动,吉安娜就会被烈焰覆盖躯体,而在这样的对抗里,一旦被击中,就意味着战斗的失败... “停下!” 罗宁手中缠绕着火焰的护法者之杖点在地面,他褪去了体表的烈焰护盾,他看着被火球笼罩的吉安娜,他沉声说: “对抗仪式胜负已分!你输了,我赢了...不要再挣扎了!” “不要逼我,伤害你!” “输?” 大海之女抬起头,她的嘴角因此魔力的反冲而渗出了血迹,但那张美丽的脸上毫无惧意,她根本不看身边悬浮的三颗岩浆火球,寒冷的力量被解锁,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霜从吉安娜的躯体里涌动出来,那火球接触到这古怪寒霜的瞬间,就被彻底淹没。 “开什么玩笑!” 吉安娜站起身,在释放了大海之女的力量之后,她脚下的大地飞快的布满了厚重的寒冰,而且那冰层不断的朝着罗宁那边蔓延,在一片寒气四溢的霜冻地狱中,吉安娜的双眼都变成了寒冰一样的蓝色,她那金色混杂着白色的长发在空中猎猎飞舞,她如同传说中的寒冰女巫一样,连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极致的冰寒。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击败我?” “你太小看我了!” 在吉安娜的怒吼之中,一条寒冰组成的巨蛇呼啸着从大地之下隆起,带起漫天飞舞的寒冰风暴,朝着似乎毫无防备的罗宁砸了过去,这一击攻击不管是魔力还是破坏力,都要比之前强出最少三倍,而且这还不是吉安娜的极限,她知道自己无法彻底控制躯体里的寒冰魔力,所以这一次进攻,只是她目前的极限。 大海之女的天赋...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可怕。 “你果然和你传说中的父亲一样倔强...” 罗宁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面对那翻滚而来的寒冰巨蟒,他将手中的护法者之杖扔在一边,在诡异火焰幕布的闪耀之间,下一刻,一声低沉的龙吟在这宝库中响起。 “但我...也有底牌!” “砰” 在火焰幕布被撕开的瞬间,一只缠绕着火焰的,真正的龙爪轻而易举的将吉安娜的寒冰巨蛇摁在地面上,那全身被火焰笼罩的巨龙展开火焰覆盖的红色双翼,灼热的气息如风暴一样横扫过整个宝库,在完全释放了血脉中的巨龙之力之后,罗宁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大海之女,他那已经变为黄色蛇瞳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而下一刻,那灼热的,真正的,焚烧一切的龙息,朝着猝不及防的寒冰法师,铺天盖地的落下,所有的寒冰,所有的寒冷,都在这一刻,被灼热的火焰,尽数驱散。 “都说了,你已经输了...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弱者啊,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呢?” 18.协议---为陈文君2兄弟加更【10/20】 可怕的龙息只持续了不到5秒钟,就在罗宁的主动控制下消散开。 完全龙化,对于现在的罗宁来说也是非常可怕的压力,已经算是他真正的底牌了,但伴随着龙血精华的继续服用,总有一天,罗宁会真正掌握这种终极的血脉火焰魔法,甚至超越真正的巨龙之力。 他的龙化只是血脉所带来的馈赠,不代表着他会被巨龙血脉限制未来,他本质上还是一名法师,只要他能不断的超越自我,那么他所变幻的火焰之龙,也会不断的变得更强。 哦,另外说一句,现在的温蕾萨,也可以短暂的龙化...而温蕾萨的龙化形态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变化,那是艾泽拉斯从未出现过的...银龙,至于同样在服用龙血精华的希尔瓦娜斯,则没人知道她会不会使用龙化,如果她真的会的话,那么那位年轻的银月将军的实力,很可能已经超越了她的母亲。 “咳...咳咳...” 在被烈焰龙息彻底洗刷过一遍的蓝龙宝库之中,在那灼热的空气中,吉安娜解除了寒冰护体的魔法,但用自己的魔力对抗可怕的龙息,依然让吉安娜感觉到了压力,那沉重到彻骨的压力,尽管以吉安娜目前的实力,她并不畏惧一头真正的红龙,但问题就在于,罗宁显化的红龙,要比普通的红龙...更强一些。 面对眼前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的罗宁,一股难以想象的愤怒,以及覆盖心灵的挫败,在吉安娜的精神中升起,就如同覆盖了心灵的迷雾一般。 两人曾经同是达拉然的法师学徒,而那时候,罗宁是根本没办法和吉安娜相提并论的,他只是克拉苏斯大法师的一名记名弟子,而吉安娜是六人议会议长,人类魔法界首领安东尼达斯大师的亲传弟子,罗宁直到25岁,才依靠奇遇勉强成为了大法师,但吉安娜在19岁的时候,就依靠自己,成为了达拉然最年轻的大法师。 就算是在达拉然毁灭之后,吉安娜依然凭借着安东尼达斯留下的声望,成为了重建达拉然的首领之一,还成为了洛丹伦的王后,可以说,她的前半生一直笼罩在无尽的赞誉和荣光之中。 但罗宁,不管是在达拉然毁灭之前,还是在毁灭之后,他都不是一个受人关注的人,他很低调,将自己隐藏在其他人的影子之下,如果不是新达拉然急需拉拢任何有实力的法师,罗宁估计就会这么一直被人遗忘下去。 虽然也有很多人羡慕罗宁娶了风行者家族的小妹,著名的大美女温蕾萨.风行者,但更多人会带着一丝酸气的议论纷纷,说罗宁其实是入赘到风行者家的,那个小白脸放弃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荣耀和骨气,吃着妻子的软饭,尽管罗宁的长相,也算不上真正的小鲜肉...但充满嫉妒的眼睛,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而现在... 在这个远离文明世界的地方,默默无闻的低调者轻而易举的揍翻了人类魔法界新的首领,就像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虫子,挥起爪子,就将一位巨人推倒在地。 吉安娜不愿意相信这些,但现在,身体里传来的痛苦,以及全身寒冰魔力被烈焰灼伤的伤痕,都在告诉她,她失败了... 而罗宁,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伤痕... 耻辱的失败...毫无意义的失败...当两者都剥离了身上那层或荣耀,或晦暗的光环之后,吉安娜突然意识到,她其实一点都没有了解过眼前这个默默无闻的大法师。 吉安娜在这一刻抬起头,她看着蓝龙宝库的穹顶,那里空无一物,但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仇人正在那里无声的嘲笑她。 泰瑞昂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他在数年前埋下的暗子,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她这个发誓要为父亲和人民复仇的大海之女,将她所有的骄傲和所有的信心都轻易的击溃...就像是巨人从不会在意脚边的虫子,而虫子却以为巨人的漠视代表着恐惧一样。 真是讽刺。 “你、阿尔萨斯、瓦里安,甚至是我,所有人都是由泰瑞昂一手塑造的,他还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塑造我们,可悲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你的仇恨毫无意义,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战士...” 数个月前,在魔术酒馆里,她的师兄克尔苏加德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又一次浮现在了吉安娜的心头,那时候她认为那只是克尔苏加德的悲观想法,但现在看来...她的师兄,要比看不清楚形势的她,睿智的多。 “不!不!!” 吉安娜抱着头,她凄厉的高喊道: “我不会!我不会成为他的战士,我不会!!!” “嗡” 可怕的寒冰气息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意志濒临崩溃的吉安娜已经无法再控制躯体里暴动的寒冰魔力,就像是当年她面对泰瑞昂送来的船锚徽记时第一次失控,冰封了小半个洛丹米尔湖一样,现在,她第二次的失控,开始了,而且这一次,这魔力失控的规模,变得更加可怕。 “走!” 面色大变的罗宁一闪身就出现在了刚走入战场的马林身边,他抓起学徒的手臂,带着学徒和昏迷的金迪就消失在了这宝库里,而刚刚从宝库下方苏醒的小星星还没来得及拍起双翼,就在那可怕的冰霜弥漫之间,被封冻在了厚重的寒冰中。 在考达拉山谷的雪地里,罗宁和学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从内部被飞速冰封的魔枢巨塔,短短十几秒钟之间,整个巨大的,高达数百米的魔枢高塔,都被彻底封冻在了晶莹剔透的寒冰之中,而且那可怕的冰封之潮还在朝着四面八方不断涌动。 这才是大海之女真正的力量...让见多识广的女王艾萨拉都要想办法拉拢的力量...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哪个人是寒冰意志的冷酷化身...那么绝对就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了。 “唰” 在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100多度的寒冰宝库之中,在意志即将崩溃的吉安娜面前,一闪死界之门轰然洞开,在吉安娜弥留的意识之中,一个穿着黑色舰长服,头戴舰长帽,手持蓝色三叉戟,身形异常熟悉的男人,正无视那极寒的冰流,快步朝着她走来。 “父亲...救救我...” 虚弱的吉安娜被戴琳抱在怀中,她看着自己父亲那张冷漠平静的脸,她低声乞求到: “救救我,父亲,别让我成为他的战士...别让我...彻底失去自己...” “乖,睡吧,休息吧。” 戴琳将手中寒气四溢的三叉戟立在地面,他一手抱着自己可怜的女儿,一手抚摸着吉安娜金色中混杂着白色的长发,这一刻的大海魔王似乎找回了自己的感情,他就像是吉安娜小时候那样,温柔的对自己的女儿说: “我不会让它发生的...安娜,永远不会,我会保护你的,我的女儿。” “休息吧,你也累了...睡吧。”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 “呀,看看你们这些做事不顾后果的小法师们,闹出了多大的麻烦...” 在考达拉的落雪山谷之间,穿着黑色剑士袍的大领主挥动着手中的迷雾之杖,在那白色经幡的飘动之中,被寒冰魔力封死的山谷一点一点的被祛除那覆盖每一寸大地的寒冰。 好在,能在这里生活的生物,都极度能够承受寒冷,那些蓝龙也不会因为寒冷而丧命,否则,面对暴怒的魔法之王玛里苟斯,泰瑞昂也会感觉到有些头疼的。 在大领主身后,罗宁默然无语,而马林小姐则在更远的地方照顾着刚刚苏醒的小侏儒金迪。 虽然后者对于马林小姐的袭击颇有微词,但她清醒的时间刚刚好,她亲眼看到了自己导师引发的冰封之灾的恐怖场面,坦白说,小侏儒被吓坏了,她现在紧紧的抓着马林的手腕,就像是个被吓坏的孩子一样。 “吉安娜身体里的寒冰魔力越来越不稳定了...” 大领主头也不回对身后的罗宁说: “我答应过戴琳,会帮她的女儿解决这个隐患,但我没想到,克尔苏加德在几个月之前,就把黑檀之寒的位置告诉了她,但那个优柔寡断的小丫头,居然思考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行动...看来她也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影响了。” “她需要黑檀之寒,你明白吗?罗宁,初代守护者阿洛迪留在那黑檀之寒法杖里的,他自我对于寒冰魔法的领悟,对于现在的吉安娜来说非常重要,当然,我也可以派我的大巫妖去教会她怎么使用那些魔力...但我相信,那个倔强的丫头不会接受我的善意。” 面对大领主的絮絮叨叨,罗宁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拄着护法者之杖,他敏锐的发现,在大领主出现之后,法杖里封印的那个话唠一样的奥术精灵也闭上了嘴,似乎连艾露尼斯,都在畏惧泰瑞昂的气息。 “吉安娜说...她说她不愿意成为你的战士,让我猜一猜,她可能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秘密。” 罗宁盯着泰瑞昂的背影,他问到: “传古神器在几个月之内接连现世,这是你的手笔,毫无疑问,也只有你才能掌握这么多关于传古神器的知识,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当所有的神器都选定了主人之后,你想用这些神器的力量做什么?” “你会把我们统统变成你的战士吗?” 罗宁的问题让泰瑞昂沉默了几秒钟,大领主拄着迷雾之杖,他眺望着考达拉远方的被积雪覆盖的群山,在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 “罗宁啊,你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这个生逢大变的世界,我一手塑造了这个世界的新秩序,虽然还有些小小的瑕疵,但我觉得也并非不能接受...可是,总有些力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想要摧毁它...他们想要将我花费苦心改变的世界重归于一片死寂的废墟...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这个问题,问的挺好,但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因为即便我告诉你了这些,你也不会理解,不能接受,但没关系,很快你们就会看到它了。” “到那个时候,我会踏上属于我的战场...” “而你们,你们也要踏上,属于你们的战场...所有人,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灵,都避不开那喧嚣的灭世之火,那终将到来的晦暗时刻...那是一场横跨无数维度,无数群星的惨烈战争,而艾泽拉斯,只是这场战争的一个节点,却是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大领主回过头,他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罗宁,他轻声说: “我不想当先知,我讨厌那种感觉,所以我会让你们亲眼看到它,然后,我期待你们做出的选择...” “我相信,你们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战士!” “好了,关于未来的话题已经聊的够多了,现在该说说现实的问题了...吉安娜的魔力已经失控,她不能被就这么释放出去,我可不想看到一场寒潮彻底摧毁刚刚缓过气的人类帝国,所以这个重任就只能落在你手上了。” 泰瑞昂语气轻松的对罗宁说: “你有5天的时间,去帮吉安娜找回黑檀之寒,放心,你的那点小秘密,不会被泄露出去的。” “嗯。” 罗宁没有反驳什么,他面色平静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然后将手中的艾露尼斯.护法者之杖递给了泰瑞昂,他说: “这把法杖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我是使用火焰的,而这法杖里充满了奥术之力,艾露尼斯太烦了,最重要的是,它桀骜不驯,这玩意毫无意义。” “嗯?” 大领主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指,点在这法杖的表面,他轻声说: “桀骜不驯?不服从管教?这么调皮的武器吗?” 下一刻,泰瑞昂的黑暗意志融入了那法杖中,他看向被封印在法杖里那个乖如鹌鹑一样的奥术元素艾露尼斯,他低声问到: “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愿意接受他?” “我劝你...再好好思考一下,艾露尼斯,就当给我个面子,可以吗?” 19.黯刃的大行动---为狼王战神兄弟加更【11/20】 基沙恩提着自己的狙击枪走出被点燃的城镇,他的兄弟们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基沙恩怀里还抱着一个被吓坏的小女孩,在B连的带领下,那些惊慌的平民们从燃烧的城镇里跑出来,和他们的亲人们抱在一起,掩面痛哭。 这生死离别的一幕,已经很难再激起基沙恩的情绪了。 这个曾经的强大士兵即便是在成为亡灵之后,依然保持着一个最好的士兵应有的精神状态,他不参与到任何和政治有关的事务里,把自己和自己的B连当成是一把毫无感情和自我意识的武器,从北疆之战开始到现在,基沙恩和他的兄弟们一直在世界各地奔走,执行各种各样的战术任务。 时而在世界战火燃烧的最前线,成为战火滔天的战场里最锋利的一把剑,时而又假扮成普通人类游走在卡利姆多大陆,执行刺激紧张的谍报任务,但更多的时候,基沙恩和他B连的兄弟们,是作为一种特殊的“清理者”存在的。 就像是在刚才,基沙恩带着B连干脆利落的摧毁了一个由一头魅魔暗地里组织起来的,崇拜燃烧军团的邪教徒组织,这个组织在燃烧平原的4个城镇里已经形成了规模,这些笃信世界末日终会到来的蠢货和疯子们在不想活的时候,拉着57名无辜者一起,准备进行一场惨烈的自焚。 并不是只有大灾难才能摧毁世界,在一个动荡的时代里,总会产生各种难以想象的黑暗邪恶,而相比那足以摧毁世界的大灾难,这些小小的邪恶,才是和人们息息相关的...这些小邪恶,比那些大灾难,更让善良的人感觉到畏惧。 当地治安官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但他们无力处置这样棘手的事情,只能向上汇报,而在几十分钟的等待之后,一艘空艇飞跃过燃烧军团的天空,带来了B连的神兵天降。 30多个邪教徒已经死在了B连的枪火之下,但也有好几个无辜者在那邪恶愚氓的地狱里失去了生命,而且首恶,那个叫莉莉丝的魅魔的逃走,让基沙恩的心情很糟,他盘算着在交接完工作之后,就带着B连在燃烧军团展开一场“狩猎”,那该死的魅魔彻底干掉! “谢谢你,大哥哥。” 就在基沙恩思索的时候,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女孩终于回过了神,这小丫头脸上还有一抹血渍,那是基沙恩将她从邪教徒怀里抢过来的时候,子弹击穿邪教徒的脑袋,给这孩子留下的...“纪念”。 但这小家伙的胆子非常大,她抱着基沙恩的脖子,就像是个小不点表达感谢的方式,在基沙恩那布满灰尘的脸上吻了吻,然后跳在地面,一边咯咯笑着,对基沙恩挥着手,一边跑向自己翘首以待的父母。 看着那小女孩被泪流满脸的母亲紧紧抱在怀中,而她的父亲,一个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的眼眶也红红的,这个中年人看向基沙恩,眼中满是无上的感激,而基沙恩则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对那素不相识的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在他身后,那小女孩还在不断的对他挥着手。 就像是在对自己的英雄告别一样,哪怕,那是个和她完全不一样的亡灵。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伙计...” 丹佛斯,那个曾经的B连圣骑士,在死亡的侵蚀下也转化为了死亡骑士,但他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他靠在B连专用的黑色战车上,一边抽着雪茄烟,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战斧,这个凶悍的死亡骑士在刚才的营救战斗里,以一己之力拖住了20名邪教徒,给其他队员赢得了拯救平民的时间。 “怎么说呢...” 基沙恩坐在战车车斗的另一边,接过丹佛斯递来的雪茄,他抽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燃烧平原阴郁的天空,将嘴里的烟气缓缓吐出,在那带着古怪香味的烟气的缠绕之间,这亡灵战士像个诗人一样,轻声说: “我无数次怀疑过自己当初的选择,我为了救下很多人选择了牺牲自己,虽然这符合大义,但心里总会有些不爽,而泰瑞昂向我承诺,死后的世界也一样精彩,见鬼的,那家伙似乎骗了我...” “哦?” 另一个躺在车斗最深处,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家伙,死亡战士卡拉克尔听到这话,他一咕噜坐起身,看着基沙恩: “这样的日子不精彩吗?杀人,救人...我们这个月杀了多少人?又救了多少人?” “不!并不是它不够精彩...” 面对同伴的问询,基沙恩耸了耸肩,他回头看着在战车移动之间,越来越远的小镇和之前的战场,他轻声说: “我的意思是,它很精彩,但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参与到其中的可能了,我们能做的,只有保护他们...正因为我们失去了家,我们失去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更要保证,他们不会失去自己的家,他们不会失去自己的生活。” “走吧,兄弟们!” 基沙恩沉默了片刻,从车斗的酒箱里取出一瓶血酒,随手拧开,给兄弟几个一人一倒了一杯,B连的战车轰隆隆行驶在燃烧平原阴郁的天空下,几个亡灵欢呼着碰杯,然后将那清冽的美酒一饮而尽。 “让我们去杀了那个魅魔!然后,回家!” 基沙恩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路边的岩石上,在杯子破碎的声音中,他哈哈大笑,然而,就在他笑完的时候,正在开车的列兵“大伯爵”,这个双臂上纹满了乱七八糟纹身的死亡骑士狠狠的按了按战车的喇叭,然后对车斗后面的基沙恩喊到: “老大,电台有新命令下达了,快来接收!” 听到大伯爵的呼喊,基沙恩一手抓着战车的边缘,就像是灵活的猴子一样,从车斗窜入了驾驶室里,他娴熟的打开车载电台,然后就听到B连留守在战略本部的亡灵法师梅纳森那沙哑的声音: “头,上面发来了命令,B连所有正在执行的任务全部取消,上面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把B连的士兵带回暴风城军部。” “什么?” 基沙恩皱起了眉头,他幽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我现在距离一个害死了几十条人命的混蛋恶魔只剩下一步之遥了,他们却让我放弃任务?这不可能!最快也要等到我砍下那该死的魅魔的脑袋再说!” “不!头,你最好马上赶回来!” 梅纳森压低了声音,在电台中对基沙恩说到: “这是一次大行动,我刚才看到诺森德大陆那边的“冰风”突击队,还有南海那边的“海豹”突击队,德拉诺的“阿尔法”突击队,还有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的“夜枭”分队,这些军团里最精锐的几支特种部队都已经回到了暴风城军部,我还看到了几个死亡领主在聚会,这是一次大场面...你最好别错过它。” “他们?” 基沙恩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屑,他哼了一声: “他们都是一群冒牌货,B连才是最精锐的!总之,帮我搪塞一下,梅纳森,最多一天,我们就会回去的。” “而在那之前,那个以为自己可以在B连的地盘上兴风作浪,无恶不作的魅魔...她,死定了!” —————————————————————————— 第二天清晨时分,穿着一套黑色少校军服的基沙恩出现在了暴风城军部的会议厅,他还专门收拾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看上去非常清爽帅气,他将那带有黯刃徽记的大檐帽夹在胳膊之下,一边和周围几个熟人打着招呼,一边在主持会议的死亡领主格洛库什那阴森注视的目光中,坐在了会议室里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上。 在基沙恩身边,坐满了来自黯刃军团各个精锐突击部队的军事主官,B连的少校甚至看到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的达纳斯.托尔贝恩领主,后者正低调的坐在所有人后方,穿着笔挺的将军制服,胸前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徽章,他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带着黑色的大檐帽,用帽子遮着脸,似乎是在打着盹。 “好了,我们最后一位姗姗来迟的“大人物”也到了。” 死亡领主中资格最老的格洛库什将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基沙恩,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将所有指挥官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格洛库什拿起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这个穿着军装的兽人死亡领主沉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机灵鬼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打听到了这一次大行动的内容,但考虑到还有其他人不清楚,所以我在这里再说一次!” “大领主要在你们这些精锐的行动部队里挑选出最好最棒的战士,参与到一项军事试验中,在实验开始之前,我能透露给你们的消息非常少,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一项指向性的军事试验,一旦试验得到成功,那么新的作战模式就会开始向整个黯刃军团推广开。” 格洛库什轻咳了一声,他看着下方稍有些骚动的指挥官们,他加重了语气: “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最能打的战士,我相信你们也有使用过类似于动力甲一样的军备装置,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期待动力甲这种东西能彻底改变战争的模式,但黑铁区的科学家们无疑让人很失望,动力甲的研究迟迟没有得到新的进展,最终战争议会无奈放弃了这种华而不实的战争武器。” “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选择!” “一种相比动力甲来说,更适合黯刃军团战争模式的新式武器...好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格洛库什收起手里的文件,他对眼前的指挥官们说: “现在,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收拾行装,10分钟之后黑暗神殿的传送门将打开,你们和你们麾下最好的士兵,将作为第一批受选者,参与到这次行动中...” “对了,这次行动的代号,叫...” “守望...先锋!” ————————————————————————————— “这不行!” 在黑铁区的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里,一脸愤怒的工匠大师欧沃斯巴克将自己心爱的工程学眼镜摔在桌子上,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联邦特使和一位黯刃军团的军法官,前者是代表联邦政府而来的,而后者,则是前来告知侏儒们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的。 “关于单兵型全地形突击轻型动力甲的实验项目,我们已经研究了整整7年!第三套改进型战甲马上就要下线,这一次的产品一定能让你们满意的!” 欧沃斯巴克,这个近年来在黑铁区混得风生水起的侏儒大师,此时双眼赤红,他一边烦躁的从自己那身做工考究的实验服里取出一根雪茄烟,一边对眼前平静冷漠的黯刃军法官喊到: “你们不能在这时候选择放弃!这相当于我们过去做的努力,甚至是你们为此投入的金钱,都打了水漂!你们这些亡灵是疯了吗?” 面对工匠大师的质问与恳求,黯刃军法官轻咳了一声,这个漂亮的萨莱茵女士拂了拂自己的红色的长发,她对眼前的侏儒说: “我们能理解科学家们的想法和你们的执着,但很遗憾,黯刃军团目前已经不再需要动力甲项目来作为自己未来的军备发展方向,而且不仅仅是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还有黑索未来科技与军事研究实验室的订单也会被取消,这并非针对于你们。” “另外,黯刃军团在近期会向你们双方提供新的军备订单,我们需要一种可以快速往来世界范围的运兵飞艇,就像是德莱尼人们最近发布的那款梭型飞艇的升级版,具体的要求,很快就有专人来与你们进行接洽...” “咳咳” 就在萨莱茵女士的话说完之后,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联邦特使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水杯,他摸了摸下巴,对眼前的侏儒说: “黯刃军团因为自身的发展,而选择放弃了单兵用动力甲的项目,这让人感觉到很遗憾,但这项项目已经研发到了最后关头,就这么放弃未免有些太可惜,所以我代表联邦军部,向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提供新的资金,用来完成对动力甲项目的开发。” “如果你们拿出的产品能让联邦的将军们感觉到满意的话,那么我们会对这种战争兵器,进行一定数目的采购...所以,您觉得如何呢?欧沃斯巴克工匠大师?” 20.守望先锋---陈文君2兄弟加更【12/20】 黑暗神殿的飞行速度是非常快的。 作为目前黯刃军团标志性的建筑物,这座浮空城常年在东部大陆的天空中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进,它是一座近乎完美的防御与进攻的战争堡垒,在这座宫殿之上还遍布着火力惊人的工程学设备,以及一些魔法体系,但更多的时候,泰瑞昂只是将其当做自己和家人们居住的地方。 而这一次,黑暗神殿承载着黯刃军团最精锐的一批士兵,在数十分钟的飞行之后,从暴风城来到了潘达利亚大陆的云层之上,在黑暗神殿下方,是巍峨的昆莱山最深处的山脉,也是纳拉克煞引擎的所在地。 “嗡” 巨大的蓝色传送门同时在黑暗神殿与纳拉克煞引擎的入口处打开,在两位死亡领主的带领下,200名精挑细选出的黯刃士兵穿着统一的黑色军服,背负着行囊,出现在了这座被积雪覆盖的山谷之中。 而在他们眼前,驻守在纳拉克煞引擎的伊瑞尔领主,正站在引擎大门的入口处,欢迎着这黯刃军团最大的秘密之地的第一批拜访者。 “大领主!” 伊瑞尔甩了甩尾巴,对带领着将士们来到纳拉克煞引擎的大领主俯身行礼,泰瑞昂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格洛库什和达纳斯将士兵们先带入眼前的宫殿之中,他则和伊瑞尔走在后方,大领主看着眼前被重新修缮过的宝库大门,他轻声问到: “这几个月,引擎运转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太多的问题。” 伊瑞尔干脆的回答到: “莱的下属们,那些古板的守护者每个月会往返于纳拉克煞引擎和起源熔炉之间,他们会送来足够引擎运转一个月的泰坦能量,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从不多送,也不少送...纳拉克煞引擎的远转目前被莱的副官,被我们从地窟之下救出的诺鲁什负责,每日可进行三次造物,平均每个月能制作出近1000名合格的岩石构造体。” “嗯,产量有点少。” 泰瑞昂点了点头,又问到: “那先库存的构造体数量有多少?” “5000台!” 伊瑞尔如数家珍的汇报说: “这是指标准型构造体的数目,如果算上侦查型和防御型构造体,总数目在6500台,如果再算上曾经魔古人制作出的那批库存的构造体的话,数目可以达到7500台,已经勉强足够武装一个军团了。” “不!”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迈步走入被死亡骑士们层层防守的引擎基地中,他对伊瑞尔面授机缘的说: “魔古人制作出的那批构造体不能被我们使用,那东西不符合黯刃士兵的行动模式,就像是让一个人类的灵魂去操纵一头大象的躯体一样,他们会感觉到非常不适应,这会减弱他们的战斗力,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的思维模式,所以,我只需要那些标准型的构造体。” 说到这里,泰瑞昂又想起了什么,他问到: “灵魂核心的搭载试验完成了吗?” “嗯,已经完成了!” 伊瑞尔信心满满的对泰瑞昂说: “第一台灵魂完美契合,同步率保持在120%以上的构造体,代号“铁皮人”已经完成了全部四期的训练,她甚至可以作为今日的演示项目的主体,放心吧,头,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 泰瑞昂笑着对伊瑞尔说了一句,不过随后他又面色古怪的问到: “第一台构造体有个代号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叫“铁皮人”这么古怪的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谈到这个问题,伊瑞尔有些尴尬的甩了甩尾巴,她小声说道: “因为萨玛若很喜欢看“绿野仙踪”那部舞台剧,我请求她去试验构造体的时候,她就私下给自己的构造体起了这个名字,绿野仙踪里的铁皮人没有心,只有冰冷的躯体,她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哦,萨玛若,我记得她。” 泰瑞昂恍然大悟,他对伊瑞尔说: “那是曾经依附于你躯体里的一个德莱尼怨灵,据说她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嗯,是的,萨玛若是我最好的闺蜜。” 伊瑞尔面色如常的抱着双臂,甩着尾巴说: “也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未来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和奥蕾莉亚发请柬的。” “嗯?” 这个回答让泰瑞昂囧了一下。 他很早从奥蕾莉亚那里知道,伊瑞尔这个漂亮可爱,身材完美的蹄妹的性取向稍微有点问题...这一点从她总喜欢和军团里的一些女性指挥官一起在死界泡温泉就能看出来,但他没想到,伊瑞尔居然真的把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德莱尼女妖当成是精神伴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关心下属性取向这件事,似乎也不是上司应该做的... 所以泰瑞昂迟疑了几秒钟,就决定当做自己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好吧,那你去让你的小女友做好演示准备吧,这一次有两个领主和200名最好的士兵观看,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明白吗?” “嗯,没问题!放心吧,大领主!” ————————————————— “所以那个所谓的“守望先锋”到底是什么?” 基沙恩坐在纳拉克煞引擎基地的地下训练场的观礼台上,他和身边的亡灵法师梅纳森低声聊着天: “我听冰风突击队那群人说,这是一个类似于动力甲一样的新型武器装备,但我很难想象,因为一件新武器,就要将正在执行任务的数支军团全部召回来...这未免也有点太夸张了。” “这件事背后透露着古怪的气息,头。” 亡灵法师低声对基沙恩说: “我最近几个周一直在军部执勤,但我从没听说过关于这个计划的任何消息,它就好像是突然跳出来的一样,但你我都知道,黯刃的军事计划从指定到执行的步骤是很繁琐,很严密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弄不好就是一个已经隐藏了很久的长线计划的一部分...我上次去死界“幽魂”酒馆喝酒的时候,一个大屁股小妞喝醉了,她告诉我,说是我们的大领主一直在筹备着一个叫“什么什么神降”的大计划...” “没准眼前这个“守望先锋”,就是那个大计划的一环。” “嗡” 就在这些士兵们低声交头接耳的时候,一声嗡鸣突然打断了所有人的畅想,伴随着眼前训练场周围的能量护盾被打开,一缕光芒就如同舞台灯一样照耀在了下方的地下训练场上,紧接着,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一个古怪的构造体迈着非常自然的步伐,出现在了所有旁观者眼前。 那是一台人形的构造体,它的躯体似乎是岩石制作的,但却没有岩石堆砌的那种疏离感,就像是一整块岩石雕琢成一样,有大概5米高,岩石的双臂扣着钢铁制作的武器,在腰间插着两把放大版的霰弹枪,手腕上套着黑色的战术手腕,在背后还背着沉重的,往往会被放置在蒸汽坦克上的速射炮,以及一个沉重的弹药箱。 看上去全副武装。 她有类似于女性的纤细躯体,以及德莱尼人那样的反曲型蹄子,在躯体上还有张惟妙惟肖的脸,以及石头的头发,在那构造体的双眼中,闪耀着幽蓝色的光芒,代表着一个真正活跃的灵魂,在操纵着这台岩石的构造体。 而在这蓝色的岩石构造体穿着的钢铁胸甲上,则用女性般阴柔的纹路,绘刻着一个稍显滑稽的铁皮人的徽记。 “咔” 那岩石人以构造体的方式,干脆利落的转过身,向观礼台上的所有士兵行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 “守望先锋一号测试员,代号“铁皮人”,申请战斗演示!” 萨玛若那阴柔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响起,丝毫没有构造体的声线,完美的还原了那个德莱尼女妖的声音,而面对她的请求,坐在第一排的大领主挥了挥手: “开始吧!” “遵命!” 伴随着萨玛若的声音落下,在巨大的地下训练场四周,那钢铁的栅栏缓缓打开,提前准备好的,从世界各地捕捉的各种危险生物,从魔化的剑齿虎,到诺森德大陆的猛犸人,从德拉诺世界的元素畸变体,到潘达利亚大陆凶狠的火神牦牛人,从卡利姆多那危险的晶石蜥蜴,到无尽之海特有的娜迦海兽。 几乎是短短几秒钟,训练场上那个岩石的构造体,就被数目庞大的怪物大军包围了起来,这一幕让基沙恩饶有兴趣的坐直了身体,作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他从那构造体摆出的战斗姿态就能看出来,操纵那构造体的,并非一个真正的战士,但越是这样,他对于战场战斗的结果就越有兴趣。 基沙恩内心里已经大概理解了...所谓的“守望先锋”到底是什么。 “砰” 萨玛若是个德莱尼女妖,她在生前也不是个强大的战士,她更擅长远远的释放魔法,但当她操纵着力量巨大,而防御厚重的岩石躯体的时候,她内心里隐藏的战士的心就被激活了,这个稍有些暴躁的女妖随手从腰间抽出两把巨大如火炮一样的霰弹枪,率先开始了攻击。 在那低沉如炮弹一样的子弹轰鸣声中,如婴儿手臂般粗大的高爆子弹从那霰弹枪的枪口里飞出,带着可怕的动能和喧嚣的声音,将眼前的猛犸人从躯体中央撕裂开,而这可怕的金属风暴将“铁皮人”眼前的怪物们在鲜血四溅之中压制在原地,但却没办法保护萨玛若的背后。 全身长满鳞片的娜迦海兽咆哮着从背后撞在了岩石构造体的背部,那巨大蛮横的力量将萨玛若撞得一个踉跄,但海兽挥起的爪子,只是在这纳拉克煞引擎制作出的超级岩石上留下了几道微不足道的爪痕,而萨玛若在怒吼之间,回身一拳就将那娜迦海兽砸翻在地上。 这岩石生命的力量是巨大的,女妖扔掉了手里的霰弹枪,举起沉重的双拳,一拳一拳的砸在那娜迦海兽的脑袋上,短短几秒钟就把那怪物砸成了一团肉酱。 这狂暴的,没有章法的王八拳乱挥,让台上的很多的士兵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但这台岩石构造体表现出的可怕战斗力,却让这些战士们大为震惊。 但这还没完呢! 在萨玛若提着背后沉重的连射炮,在如撕裂布匹一样的响声中,将剩下的怪物如吹风扫落叶一样一扫而空之后,在训练场四周,四门被复杂机械操纵的榴弹炮将炮口对准了全身浴血的岩石构造体,这也是演示的一部分,用来向所有人表明这岩石构造体的防御力。 “轰轰轰轰” 在炮弹的轰鸣之间,整个训练场被爆炸的震动和火焰的灼热覆盖,而在三轮齐射的硝烟散去之后,萨玛若骄傲的站在一片狼藉的训练场中央,她所操纵的“铁皮人”岩石构造体在被火炮的近距离轰击之下,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这种被纳拉克煞引擎混杂了土元素制作出的“超级岩石”,虽然本质上还被称之为岩石,但它的坚硬程度,已经远超普通的钢铁了。 萨玛若完美的完成了演示,她对泰瑞昂行了个不规范的军礼,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快步的退出了训练场。 这一刻,训练场的光芒散去,整个黑暗的观礼台上又亮了起来,大领主泰瑞昂站起身,他回头看着背后的将士们,他高声说道: “也许你们一直在思考,这个见鬼的“守望先锋”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你们完整的看到它了。” “在这里,将士们,请允许我用一些比较感性的话来作为这一次观摩的评价...”.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黯刃最好的士兵们眼中的目光,他沉声说: “隐藏在世界黑暗中的黑手,上古之神、元素大君、恶魔以及那些不敢寂寞的疯狂凡人,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摧毁世界的狂妄理想,它们会从地下刺出恶意的触须,会从群星带来晦暗的战火,会试图用自己那可怜的力量摧毁我们一手创造的新秩序!它们如老鼠一样,在窥视着这个由我们保护的世界!” “这个世界需要战士...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所以我叫它守望先锋...我的将士们,我们会是这个世界摧毁一切对手的先锋,而我们踏上战场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需要守望这个由我们一手塑造的新世界...这样伟大而荣耀的牺牲!谁能拒绝它?” “这个计划会让我们褪去懦弱的血肉,更坚定的岩石乃至未来的钢铁之躯,为这个世界,为我们正义的事业撑起一片秩序的天穹!我们将在血肉褪去的荣光中变得更强!更纯粹...我们将踏出大地,进入群星,进入它们的战场,给它们迎头痛击!” “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群星即将再也无法束缚我们的脚步!那天幕之间,将成为我们新的战场!” “而我唯一怀疑的是,黯刃的将士们!” 大领主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低沉,就像是在故意刺激这些勇敢的战士一样: “你们,是我需要的那种,愿意为了维护新秩序,而牺牲一切的...英雄吗?” 21.决心与使命--为明年的美好生活加更【13/20】 “这个世界充满了战争,来自凡人心中愤怒的火焰最终会点燃仅有的和平,而混乱的种子早在文明诞生之时就已经埋下,它在时光中汲取恶意的养分,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动荡时代中开花结果。” “无知的世人辱骂我们为一群战争狂,毁灭者,但我们知道,我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脆弱的世界。” “但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手不会就这么放弃摧毁世界的愿望,它们会从地下刺出恶意的触须,会从群星带来晦暗的战火,它们在窥视着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需要战士...”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大领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舒展着眉头,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将手里的发言稿念完,他摩挲着下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身边只穿着睡袍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他对自己的妻子说: “听听我们的多尔南写的这些诗歌...我猜,那个小丫头是想让自己的父亲当着一群战争狂人的面,说出这么富有诗意的发言,如果不是我临场修改了一下,我大概会被那群见惯了生死的老刀把子们笑死...” “孩子嘛,总是喜欢这些听上去非常“正义”,非常“光明”的发言,她也许是想让自己的父亲的形象更高大一些?” 奥蕾莉亚轻笑着,她端着两杯酒,走向了自己的丈夫,而下一刻,她纤细的腰肢就被大领主环绕起来,身上的睡袍也顺着她完美而光滑的皮肤滑落于地面,泰瑞昂将额头贴在妻子冰冷的额头上,他感受着妻子那凹凸有致的躯体,他轻声说: “但你知道,我其实不需要这种光明的形象,我从没有掩饰过自己,我就是个恶棍...” 两人的嘴唇吻在一起,在四周安宁的气氛之中,这对亡灵夫妇彼此的感情缓缓的流淌着,在片刻之后,奥蕾莉亚轻轻推开自己的丈夫,她伸手帮泰瑞昂抚平头发,然后摸着丈夫的脸,她轻声说: “你的将士们还在等你呢,我的大领主...” “你是所有人眼中的恶棍,但你是我心中的英雄...去吧,继续拯救这个世界吧。” “不...” 大领主背后张开血色的双翼,那双翼如某种帘幕一样,将他和他的妻子笼罩起来,他轻声说: “还有些时间,我的奥蕾莉亚...我们可以先...放松一下。” ———————————————————————————— 就在大领主和主母享受让人欢愉的二人世界的同时,在纳拉克煞引擎的基地中,三名死亡领主正站在基地的操作室里,观看着“铁皮人”构造体维护的全过程。 几名负责维护构造体的死亡骑士用专用的工具,在铁皮人背后打开一个隐藏的通道,然后将一块闪耀着幽蓝色光芒的思维核心取了出来,另一些人则在构造体的另一处,取出了一个如钢铁足球一样的机械核心,那上面缠绕着细碎的元素光芒,那土黄色的光晕,代表着这机械核心具有大地延伸出的力量。 而伊瑞尔则向身边的格洛库什和达纳斯.托尔贝恩解释着眼前这构造体运作的原理: “其实它一点都不复杂,我们可以简单的将它分解成三部分,首先是纳拉克煞引擎制作出的岩石躯体,这一部分是可以替换的,按照我们目前拥有的造物模板,有标准型、突击型、侦查型和防御型四种模板可以选择,这是最基础,也是最容易的部分。” 死亡领主甩了甩可爱的,用宝石吊坠的小尾巴,她伸手拿过那闪耀着光芒的机械核心,她将其递给身边的格洛库什,兽人死亡领主将那机械核心握在手中,这小玩意有超出他想象的沉重,就像是等体积的精炼铁块一样。 “这东西,应该不是人工制作的吧?” 达纳斯小心翼翼的看着格洛库什手里的机械核心,他问到: “这么精巧的东西,就算是在黑铁区最精密的工程学实验室里,我也没有看到过。” “是的,机械核心对于构造体而言,就相当于凡人的心脏,它是构造体的动力之源,呃...我换一个解释,就像是蒸汽坦克里的引擎一样,没有了它,这个构造体是动不起来的。” 伊瑞尔给两位同伴说到: “现在所有生产出的构造体已经有5000台了,但机械核心的制作过程很缓慢,目前我们手里只有500颗机械核心,这东西的制作全部要仰仗于和我们合作的泰坦守护者,而即便是他们愿意将这技巧交给我们,我们最好的技师,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娴熟的自己制作出同样的机械造物。” “而且,机械核心的充能需要泰坦能量的支撑...” 死亡领主耸了耸肩,将手里的机械核心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大领主现在正在尝试用死亡能量为核心供能,但这个试验本身进展就非常缓慢,泰坦们的科技超出这个世界太多太多了,即便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工匠大师,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摸清楚这机械运转的原理。” “然后最后是思维核心!” 伊瑞尔从死亡骑士手里接过那只有手掌大小的思维核心,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熠熠生辉的钻石,在她为其注入了死亡之力后,萨玛若的灵魂便从其中跳了出来,那个德莱尼女妖欢呼一声,然后抱住了伊瑞尔,狠狠的在伊瑞尔脸上吻了吻。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伊瑞尔很尴尬,眼前的两位死亡领主也忍不住别过了脑袋,而在打发走了兴致盎然的女妖萨玛若之后,伊瑞尔面色如常的为同伴继续介绍手里的思维核心,但从她甩动频率极快的尾巴就能看出来,她内心也有些尴尬。 “如果说机械核心是构造体的心脏,那么思维核心就是构造体的大脑!它掌握着构造体所有活动的规律!” 伊瑞尔轻声说: “而我们目前所有的构造体的思维核心都是空白的,只需要经过一点点“微弱”的转换,我们最好的战士,就能自由的进出这思维核心中,然后操纵强大的构造体,进行更高烈度的战斗,而思维核心也并非是你们认为的囚笼,它只是个简单的容身之处,在战斗结束之后,战士的灵魂可以自由的从其中离开,进入死界休养。 “只要思维核心不受损,战士的灵魂就完全不会受到影响...这其实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动力甲一样。” 伊瑞尔舒了口气,对眼前的两位死亡领主说: “岩石躯体就是我们的“动力甲”,而思维核心就是我们的本体,只要本体不受伤,动力甲损坏了就换另一具,只要产能提高,那么我们完全就不需要再担心兵力的匮乏...” “嗯,听上去似乎很完美。” 格洛库什和达纳斯.托尔贝恩对视了一眼,托尔贝恩摩挲着下巴: “但如果真的有这么完美,那么我相信,大领主就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邀请这么多将士来旁观它,这东西肯定有些“缺陷”,对吧?而且还是那种无法规避的缺陷?” “是的,它有!” 泰瑞昂的声音伴随着迷雾之杖点动地面的响声,出现在三位死亡领主身后,他走上前,伸手接过伊瑞尔手里的思维核心,他对格洛库什和达纳斯说: “这也是我会征求这些战士们意见的原因。” “伊瑞尔对你们说,战士的灵魂需要一点点微弱的“改造”,才能实现和思维核心没有冲突的融合,而这种改造...是不可逆的!” 大领主说: “思维核心承载灵魂的技术,是传承自万神殿的泰坦,而他们本身就是岩石与钢铁造物,他们制作的思维核心是不兼容血肉生物的灵魂的,而一旦战士们的灵魂接受这种“改造”,一旦他们适应了泰坦造物们的灵魂模式,就代表着他们的灵魂,再无法回到自己原本的躯体中。” “这...” 格洛库什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大领主,恕我直言,这就意味着战士们将彻底的和现世的一切告别了,他们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都会被切断,从此之后,他们除了操作构造体踏上战场之外,就只能在死界中生活...” “是的,所以我也会给这些做出了抉择的灵魂,在死界永久的生存权。” 大领主将那思维核心放在眼前,他眯起眼睛,说到: “他们将成为死界的第一批永久居民,若他们还想要回归现世...那就不可能了,所以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我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考虑,而且你们眼前的岩石生命,这些岩石的构造体也只是“机械神降”的试验品,你明白吗?格洛库什,等我们完成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之后,我们就会朝着最终的目标迈开一大步!” “那将是比这些岩石更坚固的钢铁之躯,那才是我想象中的黯刃军团的最终形态,以英灵之姿降落于众神的战场上,高举黯刃的大旗,横扫过一切敌人...但现在。” 泰瑞昂叹了口气: “现在,我只能希望,或者但愿这些岩石,能和英雄们一样坚定了。” 格洛库什点了点头,作为黯刃军团的元老级人物,他很早之前,早在北疆之战的时候,他就听泰瑞昂描述过他对于黯刃军团未来的规划,起初那个大胆的规划看上去有些离经叛道,但现在,大领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这些追随者们证明了一点,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至于大领主留给将士们的选择,格洛库什并不会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在他看来,士兵们追求胜利是深埋于灵魂中的渴望,为了得到胜利,士兵们应该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而战争就是战争,想要赢得战争,想要结束战争,就必须付出牺牲和代价。 现在只是抛却冰冷的躯体,而并非彻底湮灭灵魂,这个抉择虽然有些残酷,但并非不能接受。 不过和格洛库什的思考不同,达纳斯.托尔贝恩考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个今年在一直在诺森德大陆活动的死亡领主看着泰瑞昂,他轻声问到: “我们已经看到了这岩石战士的强大,不管是力量、防御力和进攻性都不是目前黯刃战团的将士们可以比拟的,但我也从其中看到了一种隐忧,最少在现在的艾泽拉斯,已经不存在可以和黯刃军团对抗的势力了,所以这支即将成型的军团,你把它叫做先锋军...它会被投放到什么样的战场上呢?我很好奇,它们将会和谁作战?” 达纳斯的问题让泰瑞昂哈哈大笑,这位大领主看着眼前那被取出了机械核心和思维核心的岩石生命,他轻声说: “你在担心我把这样的战士用于凡人的战争之中?你是在担心他们的世界会被这样的战士轻易的毁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达纳斯,你应该很了解我,如果我想摧毁那些文明,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战士...我只需要告诉戴琳,我对那些蠢货的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我相信,大海魔王很愿意帮我清除那些蠢货...但我让他们活下来了。” 泰瑞昂的手指在迷雾之杖之上跳动着,他说: “这样的战士,这样的先锋军,必然不可能以艾泽拉斯的某个文明作为对手,它们很快就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战,而那战场就在我们从未踏足的群星之中,但具体在哪,目前我也没办法给你们一个答复,这个...要看我们的一些“朋友”的工作效率了。” 大领主对身边的死亡领主们说: “你看,不只是我们在努力的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还有很多很多其他阵营的朋友们,也愿意加入这伟大的事业之中,总之,做好准备好吧,我的兄弟姐妹们,很快...很快我们就要忙起来了。” “那是我们的决心...那也是我们的使命!” 泰瑞昂鼓励着自己的下属,而就在这时候,影子那纤细的身体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看着影子打出的那个手势,大领主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对伊瑞尔说: “那么,伊瑞尔,就带着你的同事在这个基地里转一转吧,未来一段时间,他们会长时间在这里驻留的,我...先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说完,大领主就走向了那片阴影,在他踏入其中的那一刻,影子沙哑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大领主,邦桑迪的使者...来了!她是一个人来的,据说她带来了死神的最后答复...需要现在就去见她吗?” 22.邦桑迪的回应---为我的读者兄弟们加更【14/20】 如果可以,塔兰吉公主是不愿意再踏上潘达利亚的大地的,上一次在潘达利亚的遭遇让这位赞达拉巨魔的公主殿下非常不满,那场冒险给她留下的影响,到现在都没有消除,而且极有可能会成为笼罩她一生的梦魇。 塔兰吉公主是统治赞达拉黄金巨魔王朝的拉斯塔哈王的独女,她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冠以了公主的名号,也是赞达拉巨魔王朝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她从小时候开始,就跟随王室的洛阿祭司们,信奉最强洛阿,也是赞达拉王室洛阿莱赞,并且伴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快就成为了暴龙之王莱赞最重要和最重视的祭司。 然而,这一切都在数个月之前的潘达利亚之行中被彻底破坏了,连同塔兰吉公主原本一片光明的未来,也因此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在赞达拉就跟一个犯人一样!” 在黑暗神殿冰冷的会客室里,披着兜帽的塔兰吉公主不满的抱怨到: “莱赞认为我背弃了它的信仰,那头暴龙和赞达拉王室签订契约至今已经有数万年的历史了,它的说辞让父王都无法忽视,还有赞枢利议会那群混蛋们,他们借着这个机会疯狂打压我的那些追随者...而你!你就站在一边看着,你什么都没做!这就是你对待自己信徒的态度吗?” 骄傲的公主殿下鄙夷的说: “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信徒这么少了...你为什么不说话?邦桑迪,在赞达拉的时候,你不是很活跃吗?” “嘘...我的小塔兰吉,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 邦桑迪那贱兮兮的,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塔兰吉公主的耳中,他用一种耳语一样的声音说: “泰瑞昂的大本营就在这里,这里遍布着他的耳目,你的任何抱怨都会被完整的呈送到泰瑞昂手里,相信我,那会成为那个狡诈的精灵用来对付你的砝码...他就是个混蛋,你明白吗?一个做事霸道蛮横,但偏偏实力强大,让你只能忍气吞声的混蛋...” “至于你向我抱怨的那些,别傻了,孩子。” 邦桑迪的语气变得阴霾了很多: “你能活着走到这里,就已经说明了我对你的庇护了,在过去几个月里,你知道自己遭受了多少次卑劣的暗杀吗?你知道我从生死边界将你的灵魂带回了多少次吗?可怜的小塔兰吉,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至于莱赞和赞枢利议会,相信我!” “等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你再也不需要畏惧他们了...泰瑞昂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他确实是个对自己人很慷慨的统治者,只要你提出要求,他必然会满足你...而且是超乎想象的满足,而老邦桑迪建议你,从他这里“租赁”一支无敌大军,带着那阴冷的死亡之潮重返赞达拉...将那些不服从你的混蛋统统干掉!” “你的父亲,拉斯塔哈王绝对会对你的行动非常满意,他会赞赏你作为王国继承者的成长,他会亲手将王冠,戴在你的头上...” “连同那些鄙夷你,排斥你的洛阿一起干掉吗?” 塔兰吉公主虽然骄傲,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她知道邦桑迪的建议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渴望,在万灵共存的赞达拉,洛阿们之间对于信徒的争夺早已经是非常疯狂了,在神谕者之台,每一个洛阿祭司都是口绽莲花的高手,他们用华丽的辞藻描述洛阿的伟大,用威胁或者用引诱让那些信徒们信奉新的洛阿。 而赞达拉巨魔的信仰体系,说实话,挺混乱的。 很多祭司并不只信奉一名洛阿,这些狡诈的巨魔们更像是挑挑拣拣的客人,在他们需要某样力量的时候,他们便会发起一场场供奉,来向洛阿们索取力量,比如在狩猎的时候,猎人们会歌颂狩猎之神贡克,在需要逃命的时候,他们又会高喊着狂风之神库帕的名字。 而在眼看着死亡即将到来的时刻,他们又会转头恳求邦桑迪,不要带走他们。 你看,拥有信仰最多的巨魔们,其实才是艾泽拉斯最不尊重信仰的一群生灵。 他们在邦桑迪的庇护下躲过了死亡,转头便又渴望强大的力量,便抛弃了邦桑迪去追求莱赞代表的蛮力,这如何让邦桑迪能满意呢? 而在万灵洛阿的圈子里,任何一个稍有些追求的洛阿,都会想尽办法除掉竞争对手,实际上,除了性格温和的阿昆达之外,几乎每个洛阿每天都在编织着针对其他洛阿的诡计,这已经让邦桑迪不厌其烦,这个死神从自己的“同事”泰瑞昂的发家史里学到了很多,他已经开始厌倦洛阿们之间勾心斗角的游戏了。 “那有什么不好呢?我可怜的小塔兰吉,你会因此得到高贵的王位,而我,我会因此得到我渴望的信仰与灵魂,这是件对双方都很好的事情...你要付出的,无非就是自己那毫无意义的同情心和内心中流淌的畏惧而已。” 邦桑迪巧舌如簧的引诱到: “你对于这件事的过程,那些困难如此的畏惧,你思考了那么多失败带来的恶果,以至于,你甚至忘记了,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你会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相信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也不会像鲁莽的莱赞那样,强行和你的祖先签订供奉的契约...”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塔兰吉,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邦桑迪的话让塔兰吉公主有些沉默,但继承了她的父王拉斯塔哈王的智慧,让塔兰吉没有立刻回应邦桑迪的引诱,她轻声说: “时间紧迫,但这件事不能这么鲁莽,我需要认真思考,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邦桑迪,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好了,现在让我安静一下吧。” 塔兰吉公主的话音刚落,她眼前闭合的钢铁大门便被推开,手持迷雾之杖的大领主走入这会客厅中,在看到泰瑞昂出现的瞬间,年轻的巨魔公主就立刻站了起来...显然,上一次的遭遇,给这位公主殿下,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啊,不要紧张,小丫头,坐下吧。” 泰瑞昂坐在沙发上,他看着眼前有些拘谨的塔兰吉公主,他将迷雾之杖放在一边,对塔兰吉说: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祖尔,但没想到,邦桑迪会让你来...看来,他也不是那么信任祖尔的嘛。但这是正确的,对于任何有预言能力的人都不能报以轻信。”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疯子会从“预言”中看到什么,谁也不知道,那群先知会在什么时候,在你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他们,所有自称为先知的人,是不可信赖的!” 大领主在悄无声息之间,就给塔兰吉和祖尔之间埋了根“钉子”,但他并不在意这件事,更像是顺手为之,他看着沉默的塔兰吉,他能感觉到这丫头内心里涌动的畏惧与思索,而让这丫头再这么恐惧下去,那情绪没准会压破她的理智,因此,大领主便很快将话题转入了正题中。 “那么,说吧,塔兰吉公主,你为邦桑迪,带来了什么样的口信?” 面对大领主的注视,在那冰蓝色的目光之下,塔兰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轻咳了一声,用有些别扭的通用语说到: “邦桑迪让我转告您,经过严谨的思考之后,他愿意接受您的善意,他愿意将自己控制下的冥宫大地连接于您的死界之中,他愿意继续维持“巨魔死神”的称谓,但作为这一退让的表示,他希望您也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说到这里,塔兰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泰瑞昂,她从大领主脸上没有看到愤怒的表情,而在她说完话之后,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手指交叉着放在腹部,他说: “当然可以,我是个尊重契约精神的人...对我而言,也并非所有渴望之物都需要付诸战争,我很高兴看到我的邦桑迪兄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会如他所愿,不会干涉冥宫的任何事物,艾泽拉斯的所有巨魔之魂我也不会加以操纵,他依然有属于他的权柄,在他的威严受到威胁的时候,我甚至还会帮助他,是的,我说的就是关于戈霍恩。” “被封印于奥迪尔,那叛逆的泰坦造物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个威胁,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清除它,但...” 大领主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起来: “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的朋友邦桑迪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我和海拉即将爆发的死神战争之间...他要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泰瑞昂的双眼盯着塔兰吉,他说: “这个问题很重要,孩子,它才是我和邦桑迪之间产生的所有问题的根源...我的邦桑迪老兄,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邦桑迪会提供您和您的黯刃军团安全进入冥狱深渊的路线,那是一条他在数千年前发现的秘密道路,但他不会直接介入你们的纷争,两头庞然大物的战斗,哪怕只是站在场边,都很容易会被战斗的余波彻底碾碎...这是我主邦桑迪能提供的最大的诚意了。” 塔兰吉公主艰难的将邦桑迪的原话转告给了泰瑞昂,但大领主很显然对于这所谓的“诚意”极其不满。 “就这样?”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直起身体: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邦桑迪必须出兵!他在数千年中积攒的那些士兵,必须投入死界和冥狱深渊的战斗,这是我的底线!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蛮横者,我知道邦桑迪也有自己的苦衷。” 大领主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他手中的迷雾之杖点在地面,他对塔兰吉公主说: “我听闻巨魔的混乱信仰分薄了邦桑迪的力量?” 这个问题让塔兰吉公主内心一跳,邦桑迪告诉过她,泰瑞昂是个极其敏锐的统治者,这一刻,塔兰吉公主信了。 而听到这个问题,塔兰吉公主也在内心里开始为赞达拉的其他洛阿们祈福了...祖尔预言的那个黑暗未来是正确的,一双极恶的双眼已经盯上了赞达拉,但并且并非为了征服,而只是为了一场单纯的战争,一场和洛阿们几乎毫无关联的战争,但洛阿们却需要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最本源的存在。 但面对眼前这位世界之王,艾泽拉斯的黑色太阳,在他那阴冷的光芒照耀之下,塔兰吉公主又怎能说出拒绝,她又怎么敢说出拒绝呢? 邦桑迪的低沉笑声在塔兰吉公主的心灵中响起,那个坏透了的糟老头子肯定早就猜到了泰瑞昂的行动,他让塔兰吉转述自己的话,大概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这个狡猾的混蛋没准已经完整预测到了泰瑞昂的思维模式,他只需要抛出一个不算蹩脚的借口...大领主便会为他做到他希望看到的那些事情,而如果这要求让泰瑞昂愤怒,那么站在他眼前的塔兰吉就会成为这阴谋的唯一牺牲品! 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 “是的。”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赞达拉的黄金公主也只能点了点头: “有其他洛阿的存在,所有的巨魔都有更多的选择,而邦桑迪,只是选择之一。” “这真是太糟糕了。” 大领主站起身,他对巨魔公主说: “给人民太多的选择不是一件好事,每一个选择都会让他们失去其他可能,越多的选择,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期待看到的局面...” “回去吧,塔兰吉公主,我的死海舰队会与你同行,你只需要告诉你的父王,让他静待事情的发展,我的大海魔王会替你们做完你们早就该做的事情,而在那之后...我要看到邦桑迪的万灵大军!在战争开始之后,我要在我的阵营里,看到邦桑迪的死亡大旗与我们同在。” “去吧,把这好消息告诉他...这大概也是那个坏老头子想要的,那我便给他!” “就这样吧。” 23.融合时代---为我可爱的读者们加更【15/20】 辽阔的死界似乎永无边境。 每个初入这片死灵国度的亡灵都会被死界的景象所震撼,在曾经荒原的中心,黯刃的亡灵们在这里修筑了一片极大的建筑群,就如同一座不断向四周延伸的城市一般,伴随着东部大陆、卡利姆多以及诺森德的死界道标的运作,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死灵被送入这片大地之中。 这里和现世一般相同,有着属于它的秩序,那些被送入此地的死灵,不管是人类、矮人、精灵、维库人或者是牛头人或者兽人,他们在茫然无措之间,会被驻守在死界入口的黯刃士兵们送入那座鲜活的城市之中。 直到此时,这些生活在世界不同区域的生灵才能窥视到这个世界隐藏最深的秘密...那个表面看上去自由的现世,其实早就被黯刃统治了! 可惜,这是个只有死者才能知晓的秘密...而且没有任何一个死灵能把这个消息带回现世。 那颗屹立在城市中央的轮回之树,在数目众多的灵魂的滋养之下,那颗如天穹一般,却闪耀着苍白色光晕的巨树就如同点缀着无数灯火的灯塔,在那树枝的光晕弥散之间,总有一个又一个被审判过的灵魂,会经过这棵树与现世的某种勾连,被以新生生命的姿态,重新送回现世的文明中。 生与死...这就是死界的秩序,也是世界繁荣发展的基础,灵魂的不断循环会让世界的生命数量维持在较高的水准,而伴随着文明的越发繁盛,灵魂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这是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只要灵魂不算破坏的太厉害,进入死界后都会重新持有鲜活的感官,这片大地几乎是所有亡灵的恩许之地...每一个进入其中的灵魂都可以重新拥有这种“鲜活”,但却并非每个灵魂都能得偿所愿。 尽管每日到达死界的灵魂数目众多,但只有不到千万分之一的幸运者可以被允许保留记忆,留在死界之中,那些都是对死界的发展有用的生灵,他们将暂时摆脱生死循环,以一种长生的姿态活在这死亡的世界里,直到下一轮轮回的开启,或者是他们自己厌倦了这种长生,主动选择轮回。 总之,在大领主的治下,这座死界之城已经走上了正轨,而且它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势力,朝着辽阔的死界疆域之外探索。 泰瑞昂统治下的死界,是有边境的...按照黯刃在数年前的一次考证,死界的面积大概相当于整个东部大陆外加三分之一个卡利姆多的面积,但这片世界之外的疆域并非一片相连的荒野,大概是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散布出了太多破坏性能量的原因,导致与现世交汇的死之界也受到了影响。 它在整体层面被分割为三部分,在微观层面,每一块被分割的死界都出现了支离破碎的场面,就像是悬浮于死亡之海上的群岛一样,很难连接成一整片大陆,泰瑞昂统御下的死界也是如此,在这片荒野之外,还有很多破碎的“小岛”,每一块岛屿之间被类似于海洋的一样的液体分隔着。 但好消息是,在轮回之树种下之后,在死界的规则重新补全之后,这些被外力分割开的岛屿,也逐渐有了重新融合的征兆,但那需要时间... “可以预计的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也许是数百年之后,也许是数千年之后,这片属于亡灵的国度必然会重新变得欣欣向荣...甚至不比现世的文明更差。” 在死界苍白的天空中,泰瑞昂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那座被黯刃控制的城市,看着那城市中井然有序的环境,他对身边的巨魔死神邦桑迪说到: “你会期待那个未来吗?那个融合之后的未来。” “不!我不期待!” 将自己打扮的很“潮”的邦桑迪耸动着肩膀,他背后那些点缀着颅骨的装饰在空中摇晃,这个带着骨质面具的巨魔拄着自己那古怪的如木棍一样的手杖,他语气怪异的回答说: “那是你想象中的完美未来,不是我的...我可从不会去思考这些古怪的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真的打算在这暗影界里成为一名国王吗?就像是海拉那样,自称为冥狱女王。” 邦桑迪扭头,用自己那白骨面具之下的双眼撇着一脸平静的泰瑞昂,他低声问到: “你要知道,统帅死者,其实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 “你我都知道,海拉是个疯子。” 泰瑞昂甩了甩手里的迷雾之杖,他认真的看着邦桑迪: “你看我像个疯子吗?” 说完,不等邦桑迪回答,泰瑞昂便有些意兴阑珊的抬起头,看着死界冰冷云层之外的群星,他说: “你在自己的冥宫里待了那么多年,你难道就从没有抬头看过吗?邦桑迪,这里,也有一片群星啊...值得追寻的事情太多了,那么多风景,那么多故事...为什么要把自己束缚于大地,成为泥坑里傲慢的国王呢?” “我很早就说过了,艾泽拉斯,这个奇幻而瑰丽的世界,只是我的起点,远非终点...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让我们开始办正事吧!” “啊,终于要办正事了吗?” 邦桑迪百无聊赖的甩着手里的手杖,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还以为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找点乐子...好吧~随我来,泰瑞昂,看完了你的城市,该去我的冥宫看看了,顺便,办理一下交接的事务...” 说着话,一扇暗红色犹如血月笼罩的大门在泰瑞昂眼前缓缓睁开,巨魔死神邦桑迪侧过身,用优雅而滑稽的姿态做了个“请”的姿势,泰瑞昂不动声色的,拄着法杖迈步进入了那血月光芒笼罩的传送门之中,下一刻,他便来到了邦桑迪的冥宫中。 这里可不是当初在黑石山通过精神联络进入的那个破败的,位于现世的纳兹米尔沼泽中的冥宫,而是位于死界的另一块大陆里的,货真价实的冥宫,属于死神邦桑迪真正的神国。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居然朴素的有些过了头,让泰瑞昂都有些惊讶,他看着眼前那座犹如祖达萨的黄金王朝一样,一样修建在绵延不绝的山脉上的城市,他还以为,这里会更...华丽一些。 “那是,达萨罗城的幻象?” 大领主的手指动了动,他站在落地点的山脉之上,眺望着远方那依山而建的城市,他看向身边的邦桑迪,他轻声问到: “你在这里复原了那座城市?你对它的感情这么深厚的吗?这可不太像你啊,邦桑迪。” 这一刻的巨魔死神并不如之前那么话唠,他微微弯着腰,站在泰瑞昂身边,他也看着那座和现世的达萨罗城一模一样的城市,他轻声说: “巨魔们都在猜测,啊,掌握死亡的,伟大的,狡诈的,万恶的邦桑迪到底来自哪里?” “我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出生在达萨罗城里的一名普通巨魔,我唯一比他们更强的地方在于,我的运气也许比较好一些,这样的经历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也会...死,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泰瑞昂,我畏惧海拉的疯狂,所以我从不插手巨魔之外的灵魂...就像是我畏惧你的威能,会在这里卑躬屈膝的为你献上这片大地的统御。” 巨魔死神用一种开玩笑,又像是自嘲的语气说: “我其实是个没志气的人,这漫长的一生都待在赞达拉群岛,用奥迪尔的封印当做借口,实际上,我一直很清楚,我只是个幸运造就的死神,我和你,还有海拉都不一样...” 邦桑迪的自述让泰瑞昂沉默了片刻,大领主闭上眼睛,感受着冥宫和死界稍有不同的灵界之风,他低声说: “这是好事,邦桑迪,相信我,这是好事...” “心怀畏惧的人才能活的更久,活的更好,谨慎的活着,知晓自己的能力极限,这是一种幸运,谨小慎微才不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那些高喊着征服命运,但实际上又志大才疏的人,又有几个能活着看到时代因他们而改变呢?不会的...我看错你了,邦桑迪,也许,你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虽然有时候,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领主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邦桑迪伸出了手: “那么,给我吧!那些我需要的...东西,你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履行它吧!” “嗡” 一样东西出现在了邦桑迪的手心中,那是一顶造型优雅,非常类似于国王宝冠一样小王冠,用紫色的天鹅绒和金丝镶边的徽记点缀,这有些沉重的王冠四面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巨魔手指的晃动中,那宝石的王冠在光晕之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的“王冠”。” 邦桑迪笑嘻嘻的,用那种阴霾到可以吓死人的口气说到: “是我委托老加尼帮我从达萨罗城里的宝库里偷来的最好最漂亮的一顶王冠,但我从没有佩戴过它,因为我并不喜欢这沉重的玩意,带上它会让你的脖子很酸,就像是将整个世界都顶在头上一样可怕,不过现在,它归你了,这个重任,这片世界,这个该死的使命...啊,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去做一些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说完话,邦桑迪的声音就消失在了原地,快的让泰瑞昂都无法阻拦,这混蛋...甚至连再见都没说! “真没礼貌!” 大领主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他能猜到,这个内心细腻的巨魔死神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苦心修建的城市被泰瑞昂摧毁的场景,他提前溜了。 但泰瑞昂也不是那种焚琴煮鹤的人,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邦桑迪不会干涉巨魔的生死循环,那么他一定会做到。 “唰” 小幽灵尤娜那披散着圣光的身影出现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小幽灵左右摇晃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这片她从没来过的地方,以及远处那座修建在山脉之上的巨魔城市,尤娜眺望着那座城市,她能看到很多巨魔的灵魂在其中往来不休,就像是继续在这个死灵之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一样。 “尤娜,礼物哦~” 泰瑞昂手里的王冠递给了尤娜,小丫头看着这个造型华丽,装饰奢华的王冠,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呼: “哇!好漂亮的帽子!” 说着话,这小猴子一样的丫头便伸手将那王冠斜斜的扣在了自己的小脑袋上,这个让泰瑞昂和邦桑迪都感觉有些沉重的王冠,在尤娜感觉来却好像没有一丝重量一样,她将自己头顶上的花环套在那斜斜的王冠之上,然后站在地上,装模作样的摆了几个好玩的姿势,又在旁边的水池边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最后,这个小丫头得意洋洋的跳上泰瑞昂的肩膀,她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斜斜的王冠,然后对大领主说: “我也有王冠了,我也是小公主了,对不对?” “当然啦。” 泰瑞昂耸了耸肩,尤娜是他“王冠”的一部分,在这丫头戴上邦桑迪的“王冠”之后,死界和冥宫的大地已经在某种隐含的层面开始融合,也许在数十年之后,这两块被大爆炸分开的大地会重新合二为一,远古留下的伤痕将在这个世界缓缓消弭。 到那个时候,一个真正的死亡秩序将被彻底确立,但还是那句话,这庞大的工程需要时间... “嗡” 如邦桑迪标志性的血月光晕一样的光芒在泰瑞昂的手指上缠绕着,代表着他也开始汲取这片大地与众不同的死亡之力,他的力量更强了。 “嗯...” 大领主看着远方邦桑迪在死界建立的巨魔城市,他轻声说: “所以,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海拉,冥狱深渊...” “艾泽拉斯死界大融合的时代,我等了这么久的时代,属于亡灵们的时代,终于开启了...” 24.银色黎明的决议---为我亲爱的毛毛加更【16/20】 “哒、哒、哒” 一阵沉重马蹄声惊动了斯坦索姆地区平静的深夜,守卫在安多哈尔城外岗哨中的年轻骑士被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这负责而勇敢的圣骑士冲出自己的岗哨,就看到一位骑在战马上的骑士朝着他的位置奔驰而来。 在这寂静而阴沉的夜色中,一阵温暖而明亮的银色圣光照耀在他的躯体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神话中走出的圣骑士一样。 “恢恢恢” 那有些疲惫的老骑士拉起马缰,在战马的嘶鸣之中,他看着那个满脸惊讶的年轻骑士,在那神圣的银色圣光的闪耀之中,他沉声说: “孩子,立刻向银色黎明教团国发出消息!” “就说...上古圣物,圣光奇迹,白银之手,在今夜回归!” 片刻之后,一道明亮的示警烟火从这个不起眼的岗哨里冲入天际,整个寂静的斯坦索姆地区,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更加喧闹了起来。 —————————————————————————————— 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大骑士携带上古神物回归的消息,就如同一捆点燃的炸药扔进了水里一样,顷刻间就在银色黎明教团国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这个夜色中,就连远在圣光之愿礼拜堂的苦修士们都被惊动了,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夜色中朝着提尔之手前进,就是为了目睹那传说中属于正义之神的武器,而正义之神提尔和圣光教会的关系,那是非常特殊的,可以说,这件神器不只是一件武器那么简单,它象征的是圣光在人类在信仰界的正统。 而在所有信徒的眼中,这都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甚至重要到超乎一切的事情。 眼下,这把引来了轩然大波的神器就被大骑士慷慨的放置在提尔之手城堡的大厅之中,在一个古朴的石台上,纯粹的圣光之力犹如魔力一样,将那沉重的双手战锤悬浮于石台之上,它的造型古朴而大气,就像是战士们在战场上经常使用的战锤一样厚重。 它的战锤一侧被银色的,恍如自然产生的水晶包裹成一个尖刺,其中闪耀着璀璨的圣光之力,就像是一团正在燃烧金色火焰,而另一侧则是一个圆形的重锤锤体,在战锤顶部还有金色雄狮一样的雕刻,战锤的后端有刻满神圣符文的锁链,恍若装饰品,但更像是这件神圣之武的一部分。 这战锤的卖相极佳,在大气古拙的外表之下,隐含着一丝厚重而不可亵渎的威严,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心生崇拜,而唯一有些问题的地方在于,这把战锤和圣光教会记载中的白银之手战锤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但这一点也可以解释,艾泽拉斯目前已经有很多传奇武器被掌握在了凡人的战士手中,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人类皇帝洛萨以及他的养子瓦里安.乌瑞恩持有的传奇武器灭战者,那把长剑就曾在很多人的注视中,因为持有者的更换,而改变了外形。 这是传奇武器对于持剑者的力量的一种适应,也只有真正的传奇武器,才有这种近乎于神话一样的能力。 白银之手是正义之神提尔的武器,它自然也有这样的能力,大概是莫格莱尼大骑士得到了这把武器的认可,因此这把武器才转化为了更适合他的形态。 而就在无数圣骑士慕名而来朝拜这件上古神物的同时,在提尔之手的某个房间里,远行归来,刚刚小睡了一会的莫格莱尼大骑士,也正在和面色难看的阿比迪斯将军说着话。 “远古神灵提尔阁下的副官,守护者阿扎达斯主持了那场漫长而威严的试炼,我和弗丁作为受选者参与其中。” 正在修剪乱糟糟的胡须的莫格莱尼大骑士对阿比迪斯将军说: “在试炼中途,那名守护者提出了忠诚的试炼,而弗丁主动退出,让我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但正因为弗丁的无私牺牲,让他也得到了另一个宝贵的机会。” 大骑士语气轻松的说: “现在弗丁已经到达了诺森德大陆的嚎风海湾,他将在那里追寻另一件远古圣物的踪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最多一个月之后,银色黎明教团国就会拥有第二件圣光的恩赐...我相信,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大大鼓舞信徒们的信仰,教宗冕下也会因此感觉到骄傲的。”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你们的归来,也证明我的思路确实出现了错误,我承认...也许我真的做错了。” 稍稍有些颓废的阿比迪斯将军饮下了一杯酒,他看着莫格莱尼,片刻之后,他有些痛苦的说: “但莫格莱尼,有件更糟糕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在进城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提尔之手的一些异样?” “嗯?” 这个问题让莫格莱尼大骑士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里的剃须刀,他说: “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有些古怪,我看到守卫在城堡里的骑士们似乎有些泾渭分明的样子,一些骑士胸口还别上了特殊的徽章,我以为那是比如圣光兄弟会一样的小社团组织,但现在听你一说...这里面似乎还有些隐情?” “安度因.乌瑞恩...那个小鬼!” 老将军闭上眼睛,他回忆着过去十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他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在你和弗丁离开之后,他掀起了一场...叛乱!” “什么?” 莫格莱尼瞪大了眼睛: “安度因?叛乱?你没喝醉吧?阿比迪斯,他只有9岁!” “当然不只是他!亚历山德罗。” 老将军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他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眼中的尴尬: “还有些不安分的小骑士在帮助他,科尔法克斯和托马斯,还有...还有,我的女儿布丽奇特,弗丁的儿子泰兰,以及...以及你的儿子达利安还有你的养女怀特,我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还拉拢了三个战团指挥官之一的玛尔兰高阶骑士,以及驻守在圣光之愿礼拜堂的一些精锐骑士...总之,他们现在自己组建了一个教团。” “那些发疯的孩子们自己鼓捣出了一个见鬼的“光铸仪式”,还自称为“圣教军”,他们说我们已经坠入了错误的信仰里,他们要把我们从那种错误中拯救出来...唉,我可能真的老了,莫格莱尼。” 阿比迪斯将军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他用手掩着脸,他轻声说: “我用了所有方法,但收效甚微,短短十几天,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骑士站在了他们那边...我已经没办法对付这些后辈了,我又不能直接宣布他们是叛逆,然后出兵镇压他们...伊森利恩对于这样的情况很不满意,但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股信仰的争辩甚至延伸到了壁炉谷的军团里,现在伊森利恩也像是坐在火堆上一样。” “我小看了他,莫格莱尼,我们都小看了他...” “那个孩子,简直和他的养父泰瑞昂一样狡猾。” 这描述让莫格莱尼大骑士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一趟离开之后,本部居然会发生这样糟糕的事情,像他这样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老骑士不会武断的认定某一件事情是对是错,就像是眼下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身去了解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诉给眼前的阿比迪斯。 “阿比迪斯,在我离开奥达曼圣地的时候,塑造者阿扎达斯给了我一个示警。” 大骑士摸了摸自己刚刚修剪过的胡须,他对眼前的老骑士说: “阿扎达斯阁下告诉了我正义之神提尔的过往故事,那是一个众神间的丑恶阴谋,他告诉我,我们这些凡人既然继承了提尔阁下的意志,就必须肩负起提尔阁下善未完成的遗志,作为保管圣物白银之手所必须承受的使命,我们必须参与到即将开启的泰坦之城“奥杜尔”背后的战事里!” 莫格莱尼大骑士严肃的说: “这也是我紧急赶回提尔之手的原因,我们必须在众神背叛者洛肯摧毁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前,为世界的自救献出自己的力量,所以这一次,我要带走一些老骑士,加入诺森德大陆的战争...” “这是我们无法回避的责任!也是我们这些提尔阁下的继承者们,必须履行的使命!” “哦?” 莫格莱尼大骑士的话让因为宝贝女儿的“叛变”,而显得有些颓废的老将军立刻来了精神,他直起身体,盘算着大骑士的要求,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对大骑士说: “当然可以!而且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孩子们也许只是被某种看似高尚的理念所蒙蔽了,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在他们面前考验一下这个所谓的“圣教军”的真面目,带着这些自称是正义之人的骑士们去战场,我相信,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他们都会在战场上暴露出自己真正的意志。” 阿比迪斯将军站起身,他有些激动的围着办公桌转了几圈,他回头看着莫格莱尼,他大声说: “就这样!我和你一起去!亚历山德罗,我会让我的宝贝女儿看到那个小鬼的豪言壮语在真正的战场上被击碎,安度因试图用花言巧语蒙蔽我们的骑士们,那就让他在战场上证明自己吧!” 这个愈老弥坚的老将军哼了一声: “如果他真的如瓦里安一样,是个英雄的话,如果他们能在战争中证明自己坚守的圣光之道的话,那么我,我也不介意圣教军继续存在下去。” 这个提议让莫格莱尼大骑士沉默了些许,但数秒钟之后,他也点了点头。 “恩,很可行,就这么办吧!” ——————————————————————————— 老阿比迪斯将军回到了自己在城堡中的卧室中,这房间多少有些散乱,当然对于一个最近经常酗酒的老军人来说,这样的散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曾几何时,老将军也是一个不论对于自己的生活,还是人生的都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但在遭受了丧妻,国破家亡的灾难之后,阿比迪斯将军的生活和信念也已经被改变了太多。 灾难,总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但今夜,老将军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打开酒柜,他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火,在那飘荡的火苗中,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那擦拭的很干净的相框。 他非常温柔的抚摸着这相框,这是个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上面的花纹都变得模糊,而在那相框里,是一张达拉然的法师们为阿比迪斯将军制作的魔法影像,在那影像中,当时还年轻的他是帝国冉冉升起的军事新星,而在穿着笔挺的军装的他身边,是他温柔的妻子,以及他还很年幼的女儿。 那是他们在斯坦索姆城拍摄的魔法影像,那也是阿比迪斯将军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时间,是很残忍的东西,尤其是在你老了之后,它不会再慷慨的给你更多,而是会冷酷的将你珍爱的那些事物,一件一件的从你身边夺走...直到你孤独一人的迎接死亡的到来。 “玛莎,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在烛火的飘荡之中,阿比迪斯将军抚摸着相框,他轻声说: “她开始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不再盲从于我或者其他人,我总是因此和她争吵,但在我心中,对于她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件事,我感觉到非常骄傲...” “她已经有了足够坚强的翅膀,可以自己翱翔在这个世界的天空里,她不再需要我的庇护了...” “啊,我又要踏上战场了,玛莎...” “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战,也许很快,我就会去陪你了,但在那之前...我的女儿,我们的骄傲...布丽奇特,她必须熬过她这刻板的父亲给她的最后一道试炼...” “她会成为一个英雄,但她不必再遭受我们遭受过的痛苦...这将是我留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玛莎,等着我...” 25.远古与现在的战争---为即将开启的除夕夜加更【17/20】 深沉的午夜时分,刚做完了祷告,返回了自己房间里的达利安.莫格莱尼有些疲惫的按亮了房间里的吊灯,这种同样由煤气瓦斯点燃的吊灯要比传统的蜡烛方便很多,也是联邦输入教团国的众多商品中,为数不多的几种不会被古板的教士们批判的东西。 而就在达利安用热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打算看会书睡觉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这个年轻的圣骑士走上前打开房门,就看到自己那一脸阴沉的老父亲站在他门外。 大半个月没见过面的父子相间,本该是充满亲情的场景,但现在,看着老莫格莱尼的眼神,达利安这年轻人忍不住就有些心头发虚。 更糟糕的是,他只穿着内衣的躯体上,那些光铸仪式留下的圣光纹路,在一刻根本瞒不过他的父亲。 “这是什么?达利安?” 亚历山德罗大骑士到没有一开口就训斥自己的儿子,相反,他提着两瓶麦酒走入儿子的房间,他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看着达利安身上的那些圣光纹身,他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些洋溢着圣光之力的,神秘的几何图案,片刻之后,他开口问到: “这就是那个什么光铸仪式?你感觉如何?” 眼看着父亲虽然生气,但却没有呵斥的样子,达利安内心稍定,便对父亲解释到: “那是个意外,父亲,我只是为了拯救当时有些惘然的布丽奇特,但光铸仪式的效果是真实的...你看,父亲!” 说着话,达利安举起左手,一团凝滞的圣光火焰在他手心中点燃,极其温顺的沿着达利安的皮肤不断向上流转,而那温顺的圣光之火在点燃的瞬间,就让大骑士眯起了眼睛,这样的小技巧他可以轻易做到,但那是在无数次生死之战中领悟出的宝贵经验,而现在,他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居然也能做到。 “光铸仪式改变了我的躯体,我能感觉到,我和圣光的联系变得更紧密了,父亲,在我入睡之时,我偶尔还会听到圣光的声音...” 达利安老老实实的对自己的父亲说: “那是真正的圣光之音,而不是泽拉那种带着某种目的的低语声,它不会引导我去做什么事情,它只是告诉我,要尽我所能的保护那些美好的,充满希望的事物...这难道不就是圣光的真谛吗?父亲?” 面对自己小儿子的询问,莫格莱尼大骑士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了手边的麦酒,招呼自己的儿子坐在身边,父子两人沉默的喝着酒,在十几分钟之后,大骑士开口说: “对于复杂的世界抱有善意是一件好事,但太过相信希望与美好却是可怕的缺陷,我的儿子,你对于圣光有自己的理解这是一件好事,我乐于看到这样的你,但...如果这就是你们那个圣教军建立的初衷,那么我不看好这个组织...因为它,有些幼稚。” 达利安听到这里,想要反驳父亲的话,但却被莫格莱尼伸手打断,老骑士默默的喝着酒,对儿子说: “你去告诉安度因那孩子,银色黎明教团国很快要重组一支军团远赴诺森德战场,圣教军也会被纳入其中,在你们向整个银色黎明教团国证明自己的意志之前,我不会对你们的所作所为表达支持或者否定,说实话,我也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它往往会让人很失望,我的儿子。” 说到这里,老骑士有些怅然的笑了笑,他眯起眼睛,对自己的儿子说: “也许是我老了,古板的我们跟不上世界的发展,也许你们可以做到这个在我看来有些幼稚的未来,但谁也无法预测它,所以...如果你认为它是对的,那就去做吧!” “如果安度因那孩子想带着你们改变世界,还想要得到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支持...” “那就先让我们看看,你们在战场上的能耐吧。” ——————————————————————————— 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军队还尚未出发,但在诺森德大陆的风暴峭壁,已经到达此处的战场先锋们和洛肯的钢铁战士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在雪流平原周边的战场上,战况极其激烈,几乎就在岩石大厅被矮人占领之后不到3天,这些从闪电大厅里冲出来的钢铁士兵们,就成为了这片北极点附近的冰天雪地中最疯狂的恶徒,而在风暴峭壁的其他地方,这些洛肯的狗腿子们的肆意活动,也搅得周围的势力不得安宁。 “火炮支援不要停!给我轰!” 铜须矮人的指挥官,大元帅双辫站在壕沟的火力点上,这个穿着盔甲的矮人头顶上扣着钢盔,他抓着望远镜,在大地的震动中,眺望着远方的战争前线,在他不断扭转的视界中,这个暴躁的矮人能看到那些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钢铁士兵们在疯狂的冲击着战线最前方的矮人地堡。 这些鬼玩意全身上下都是坚固的钢铁,只有疯子才会冲上去和他们打近战,在面对这些钢铁暴徒的时候,只有轰鸣的火炮才是最可靠的武器,而且得益于联邦的支援,以及最近不断向矮人求援的,在K3基地孤立无援的地精们送来的弹药,让驻守在此地的矮人炮兵们可以肆意的挥霍这种毁灭性的火力。 “让炮兵们重新设定射击诸元,我要他们把那些钢铁士兵的军队截断!” 双辫对身边的传令官喊到: “让狮鹫骑士和飞艇做好轰炸战场的准备,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从那地堡里冲出来送死!” 几分钟之后,又一轮炮火覆盖在了雪流平原前线的战场上,那从天而降的高爆弹药在爆炸的烈焰和冲击之间,那些钢铁制作的士兵的躯体也有些无法抵抗,丧心病狂的凡人们制作出的邪恶玩意在爆炸点核心区爆发出的可怕温度甚至可以融化钢铁,这对于无所畏惧的雷铸军团的士兵们来说也是致命的。 但洛肯麾下的钢铁士兵们的战争模式还停留在数十万年前的主宰之战时期,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热武器的概念,除了米米尔隆麾下的机械侏儒会使用一些简单的热武器之外,其他钢铁军团的士兵们,依然很信任自己手中的长剑和自己的躯体。 这就导致看似赢弱的凡人,用正确的战术,以极小的损伤,将雷铸军团的大部分士兵都拖在了前线。 “嗡嗡嗡” 低沉的引擎震动声在矮人设置的前线中响起,片刻之后,四艘模样古怪的飞艇从前线升空,其中两艘飞艇的大气球上印着部落的徽记,那是兽人们派到此地的远征军的战争武器,而剩下两艘飞艇则印着暴风王国的徽记,那是瓦里安国王在地精那里订做的武器。 负责开船的兽人和人类一边隔空挑衅,互相辱骂着,一边不断的将飞艇上累积的巨大炸弹朝着共同的敌人扔下去,这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还没有那么容易消弭,但现在面对共同的敌人,双方的那些争执,也可以向后稍稍让让了。 而护卫行动缓慢的飞艇的狮鹫骑士们则是铜须矮人们的老兄弟,目前迁徙到了库尔提拉斯的蛮锤矮人们,许久没有出面的库德兰.蛮锤亲自带领着精悍的狮鹫骑士,从低空掠过寒冷的天际,在蛮锤疯子们的狂欢声中,一捆又一捆炼金炸弹被扔在了钢铁士兵们的群体里。 在前来突袭的钢铁士兵们的阵型出现混乱的瞬间,大元帅双辫一声令下,伴随着机械齿轮的震动,上百辆被新武器武装过的蒸汽坦克便轰隆隆的驶出了地下车库,在它们身后,还有一些地精们制作的攻城车,这些酷似投石机的玩意看上去简陋,但搭配上特殊的炮弹,绝对是破坏时十足,而且非常廉价的玩意... 最重要的是,这些攻城车有一个非常牛逼,非常特殊的功能... “我已经热血难耐了!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带领兽人远征军来到此地的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手里握着血吼,他身上背着一个古怪的降落伞包,一副即将开片而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战场上那个最高大最凶狠的钢铁维库将军,他已经盘算好了,这家伙就是这一次他的猎物,他要砍掉它的铁脑袋,然后融掉,让矮人们给他打出一套最棒的盔甲! 而加尔鲁什督军现在待得地方有些古怪...他正站在那攻城车上,巨大的投石机的投弹口里,也就是那个用于装炸弹的铁兜里,在他身边的另一台投石机上,他最值得信任的兄弟德拉诺什也蹲在另一个铁兜里,就像是...等待发射的炮弹一样。 “把我发射出去!” 在攻城车跟着矮人的坦克大军驶入混乱战场的那一刻,加尔鲁什高声喊到: “就是现在!” 操纵着攻城车的地精驾驶员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开关,下一刻,攻城车承载的投石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尖啸,那高大的木头翻转之间,坐在铁兜里的加尔鲁什督军和他的兄弟德拉诺什,就像是两颗炮弹一样,在他的鬼哭狼嚎一样的咆哮之间,被飞速的射入了战场之间。 在加尔鲁什身边,还有几十个和他一样傻大胆的兽人或者牛头人的战士,被以同样的方式射入了战场,他们每个人都找好了目标,在落入战场的那一刻,这些高阶战士们怒吼着使出了完全不科学的冲锋战技,就如刺入战场的尖刀一样,挥舞着锋利的武器,朝着自己的目标狠狠的砍了下去。 就算是真正的钢铁,在战士们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的斩击下,也会被斩断,也会被切开... “啊,瞧瞧那些疯狂而粗鲁的战士...真不优雅!” 一名高等精灵的法师不屑的评论了一句,然后挥手打开早就准备好的传送门,在他身后,做好了突击准备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快速的踏入传送门出现在战场上空,这些信奉安苏的猛禽德鲁伊们变幻成风暴渡鸦的样子,这种庞大的渡鸦可以轻易的抓起那些不算沉重的钢铁矮人,几人合力之下,也能抓起那些沉重的钢铁魔像,然后拍打着翅膀,将这些狂躁的钢铁士兵扔进雪流平原之外的万丈悬崖之中。 在战场的另一侧,静寂无声般出现在此地的卡多雷军队则护卫着自己的鸟翼弩车缓缓向前,这种可以反射出反复弹跳的钢铁月刃的武器,也许在破坏力方面不如火炮,但这些飞射而出的月刃,往往能轻易的斩开钢铁,正是在这种战争中非常好用的武器。 化身暗月战神的泰兰德.风语者平静的坐在自己的霜刃豹背后,一连串的灾难让这位温和的女祭司如彻底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她看着眼前的战场,她摇了摇头,然后举起左手,身后一字排开的20多架鸟翼弩车便开始瞄准目标,下一刻,呼啸的让人头皮发麻的飞旋月刃,就如同夺命的死神一般,将战场边缘还在顽抗的钢铁士兵的阵线彻底刨开。 洛肯的雷铸军团理论上可以横扫现世的任何一个文明,这些用来和黑暗帝国作战的匠师根本就不是应该被放入文明世界战争的玩意,但现在,面对已经真正联合起来的文明,这些远古神灵们的造物,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了。 但不管是现在占据优势的联军,还是雷铸军团的钢铁将军,都知道,雪流平原的战场看似打的热闹,但并不是决胜点,这场远古和现在的战争,真正的决胜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闪电大厅! 如果凡人们无法击败洛肯,他们就永远别想踏入奥杜尔的大门... 但这并不妨碍联军这一方,用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就比如现在,在雪流平原边境上,布莱恩.铜须放下自己手里的望远镜,得意洋洋的对身边一个酷似矮人,但全身却是由岩石组成的土灵说到: “瞧,我们远古的兄弟...我可不是在骗你,你也亲眼看到了!” “我们有能力击败洛肯的狗腿子,我们也有能力击败洛肯,土灵们不需要再害怕那个神灵的叛徒了,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当然,我们也需要...你们加入这场战争。” “直到我们联起手,一起解放我们共同的圣城...奥杜尔!” 26.土灵---为世界和平加更【18/20】 土灵,这是个古老的种族。 他们诞生于泰坦守护者重塑艾泽拉斯被古神扰乱的秩序时期,他们是被守护者们创造出的生命,是守护者体系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土灵们天生就能掌握大地之力,这让他们在建造方面非常有天赋,而传说中,正是土灵们一手建造出了宛如神迹一样的泰坦之城奥杜尔。 但在智慧守护者洛肯叛乱之后,土灵们就被蛮横的赶出了奥杜尔,在风暴峭壁乃至整个世界范围内流亡,而且洛肯畏惧这些土灵们的能力,他还派出了自己麾下的狡诈阴狠的铁矮人们去追杀他们,有一部分土灵不堪忍受这样的暴行,在正义之神提尔挺身而出的时候,他们跟着提尔一路流亡到了大陆边境。 提尔战死之后,他们便继续跟随着阿扎达斯和艾隆纳亚来到了奥达曼遗迹,而现在,在被修缮一新的奥达曼遗迹里,也还有一部分远古土灵的存在。 但还有一些土灵没有跟随提尔离开自己的家乡,他们为了躲避铁矮人的追杀,在风暴峭壁的万仞悬崖边,用自己的塑造者之力为他们制作了一个偏僻却很安全的庇护所...残存的土灵们一直生活在那里,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种族的传承,躲避着洛肯的狗腿子的追杀。 在智慧守护者陷入沉睡之后的数千年里,土灵们好歹缓过了一口气,他们的种族也重新开始繁盛,但现在,一群外来者占据了岩石大厅,又一次惊醒了残暴的叛逆者洛肯,这让生活在土灵庇护所的土灵们,又要面临一个残酷的选择。 要么彻底背井离乡的离开风暴峭壁,离开他们的荣光之地,躲避这场可怕的灾难。 要么...就放弃内心里的懦弱想法,跟着这些勇敢的外来者一起,推翻洛肯在这片神圣之地的残暴统治... 这是个很艰难的选择,但也是目前土灵们的首领,从远古时期一直活到现在的塑石者布德克拉格长老必须做出的选择。 其实土灵们早就发现了这群在数年前来到风暴峭壁的铜须矮人们的踪影,一些胆大的土灵们还会从大地之下潜行到矮人们的基地里,好奇的观察这些和他们长相以及习惯都很相似的矮个子们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有一段时间里,矮人的基地里频繁失窃各种食物,酒以及其他物品的原因。 土灵天生就具有塑造大地的能力,所以一个土灵在大地之下行走,只要他不想让你发现他,那么就连最强大的萨满,也别想那么轻易发现土灵的踪迹。 有些土灵还提议塑石者布德克拉格与铜须矮人接触一下,但老成持重的长老拒绝了这个建议,塑石者能从铜须矮人身上嗅到血肉诅咒的味道,作为当初第一批被泰坦守护者们创造出的纯净土灵,塑石者本能的厌恶这种由上古之神一手引发的血肉蜕化...然而,现在,塑石者长老还在犹豫的时候,这些铜须矮人居然主动找上了门。 这个自称是布莱恩.铜须的矮人身上有守护者体系的权限,因此塑石者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而布莱恩则邀请塑石者布德克拉格长老和他一起来到雪流平原的战场边缘,与长老一起旁观了联军和雷铸军团的钢铁士兵们的战争。 “难以置信!” 已经活了十几万年的塑石者长老握着自己的塑石战锤,这个穿着古老盔甲的土灵惊讶的看着被土灵们畏惧如虎的雷铸军团的钢铁士兵们被这群凡人击败,那些爆炸的可怕武器,那些飞行在天空中的战争堡垒,还有那些凡人战士们的勇武与疯狂,都让布德克拉格长老非常震惊。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土灵长老从这些凡人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影子。 尤其是正在修缮蒸汽坦克的小个子侏儒们,让他想起了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麾下的钢铁侏儒,他们也是一样的擅长工程学... 还有那些背负剑盾,手持火枪,坐在坦克上勇敢的踏上战场的人类们,他们的战姿和咆哮声让塑石者想起了风暴守护者托里姆的眷族,那些打起仗来英勇无畏的维库人们。 以及眼前的铜须矮人... 在小心的接触之后,见多识广的塑石者长老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铜须矮人,就是遭受了血肉诅咒的土灵们衍化而来的生物,但血肉诅咒从未蔓延到风暴峭壁的土灵们身上,所以,这些矮人,大概是当年跟着正义之神提尔出走的那些土灵们的后代... 想到这里,塑石者长老摸了摸自己那岩石一样的胡须,他看着布莱恩.铜须,他用古老的泰坦语问到: “结盟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说,但我有个问题,布隆赞,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你们,矮人,你们的祖先是谁?” 这个问题让布莱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些孤僻的土灵们居然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对于一位杰出的考古学家来说,这个问题完全难不住他,布莱恩用不太熟练的泰坦语回答到: “在我们的记忆里,第一位高山之王名叫安威玛尔,那也是唯一一个被铜须、蛮锤和黑铁三大氏族一起尊敬的高山之王,据说在数千年前,安威玛尔独自一人在寒脊山脉苏醒,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手里只有一片神秘的项链,但他能感觉到一种沉重的使命压在他肩膀上。” 布莱恩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祖先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也让塑石者布德克拉格长老那如岩石一样的蓝色面孔微微变化,但他并没有打断布莱恩的故事,而是安静的听着矮人们的历史: “安威玛尔并非一开始就是高山之王,他行走在整个卡兹莫丹的山脉之中,试图找到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而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和自己一样的矮人茫然无措的在大地上游荡,他出于一种保护同胞的意志,便带领他们在卡兹莫丹生活了下来,安威玛尔统治了矮人王国数千年,那是矮人们最和平的时光,但安威玛尔和所有的矮人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血脉中的神圣使命和自己过去的历史。” 布莱恩耸了耸肩: “安威玛尔并没有留下太多手札,在根据一些小道消息,这位高山之王在临死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却没人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我猜...” 塑石者布德克拉格长老犹豫了一下,他低声说: “你们的高山之王的全名,应该叫莫迪姆斯.安威玛尔,对吧?” “嗯!!!” 这个问题让布莱恩瞪大了眼睛,他从没有告诉土灵高山之王的名讳,难道这些土灵认得高山之王? 而这个秘密,在下一刻就被揭晓了。 “在土灵的语言里,“安威玛尔”的含义...是“石心”。” 塑造者布德克拉格长老用低沉如岩石一样的声音说: “而土灵之王的名字,叫“尤雷尔.石心”,是的,我见过你们的高山之王莫迪姆斯.安威玛尔,在他还没有沾染血肉诅咒之前...就在这里!在雪流平原上,我见过他,那时候他是个年轻气盛的土灵,他是被洛肯害死的土灵之王尤雷尔.石心的直系后代,他发誓要为自己的祖辈复仇,然后边待着愿意跟随他的土灵们与提尔阁下一起离开。” “从血肉诅咒中苏醒的矮人们愿意服从莫迪姆斯也并非是因为他的英勇行为...布隆赞!” 塑石者长老对布莱恩说: “那是因为莫迪姆斯本身就是他们的王...但仅仅依靠这个传说,还不足以让我信任你们!” 布德克拉格长老的身体是由岩石塑造的,而他的性格也如同真正的岩石一样执拗,他看着布莱恩: “我记得,莫迪姆斯离开时,带走了尤雷尔.石心留下来的一块圣锤瓦兰奈尔的碎片,那是土灵文明王权的象征...如果你们自称是莫迪姆斯的后裔,那么就拿出那块碎片!否则,我们依然不会相信你们!布隆赞,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土灵一族已经凋零至斯,如果你要我们压上所有的希望,和你们一起打这一仗的话,你就必须先得到我们的信任!” “碎片?” 布莱恩摘下自己的牛仔帽,抓了抓头发,他对布德克拉格长老说: “确实有块碎片,但没在我这里,在我哥哥穆拉丁.铜须那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需要跟我去一趟前线,他现在是雪流平原战争的指挥官...哦,对了,铜须姓氏,也是高山之王安威玛尔最纯正的三个血脉传承之一,其他的两个分别是蛮锤姓氏和索瑞森姓氏。” “我不关心这些!” 塑石者有些不近人情的对试图攀关系的布莱恩说: “我们是土灵,我们躯体里没有血这种东西...所以你们的姓氏的荣耀,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现在,带我去看看那碎片,如果它真的在...那么,你们就是土灵真正的兄弟了!” ——————————————————————————————— 十几分钟之后,在炮火连天的战线基地之下,在那不断震动的地层中,摘掉了头盔,露出了自己那张完全钻石化的脸,穆拉丁从贴身携带的项链上,取下了那块桔色的碎片,将其递给了眼前的塑石者布德克拉格长老。 塑石者在接过这块碎片的时候,先是打量了一下钻石化的穆拉丁,这位山丘之王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躯体的变化,因此在战斗之时都是带着全覆式的头盔,反正这副钻石之体也不需要呼吸了,而现在,在塑石者的注视下,穆拉丁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你们知道吗?” 塑石者长老将圣锤的碎片放在手心,他慢悠悠的说: “当年土灵之王,尤雷尔.石心,其实也是很类似于你这样的钻石之躯,不过你的躯体诞生是一场意外,而尤雷尔,则完全可以操纵这躯体赋予的力量...你不是个战士,布隆赞的哥哥,你不应该是个战士,你明白吗?你肩膀上有个更沉重的责任...”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说完,在布德克拉格长老手中,那块桔色的碎片诡异的悬浮起来,在布莱恩和穆拉丁的注视下,这位长老将手中的塑石者战锤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那把坚固的战锤立刻四分五裂,在那碎片中,一块更小一些的,但和桔色碎片一模一样的碎片被他捡起,然后被放入了那大块碎片旁边。 下一刻,两块碎片诡异的,在某种力量的操纵下,缓缓的融化,然后成为了一块更大的碎片。 “很好,瓦兰纳尔,传奇塑造者之锤...我以为我有生之年再也无法看到它了,但现在,你们为土灵带来了希望...” 塑石者长老慎之又慎的将手里的碎片递给了穆拉丁,他看着眼前的钻石矮人,他沉声说: “那么,土灵是你们的盟友了,素昧蒙面的兄弟们,但我们加入战争是为了一个希望,而你们,必须完成它!” “穆拉丁!你必须在奥杜尔里收集到所有的圣锤碎片,重铸传奇之锤!只有传奇之锤重回土灵手中,我们的文明才会又一次复苏,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尊你为王!” “而在那个时候,你肩负着的,属于土灵之王的沉重使命,也会在你面前揭晓,相信我...” “那是比成为一个战士,伟大一万倍的...使命!” “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代言人!” 27.艾隆纳亚的寻觅---为即将到来的己亥年加更【19/20】 雪流平原在凡人联军这一方已经找到了很多很多的盟友,凡人们在一个远大目标的指引下紧紧的拧成了一股绳,而在守护者的层面上,站在联军这边的艾隆纳亚看到凡人的力量与日俱增,已经可以正面对抗洛肯麾下的雷铸军团,这就让她松了口气。 她站在雪流平原的雪坡之上,看着斗志昂扬的凡人军团驻扎于这片神圣的造物之地,看到这些羸弱的血肉生物联合起来,组成一股让她也不得不直视的力量,这种蝼蚁对抗巨人的史诗战争让这位女性守护者也感觉到热血澎湃,被不屈的凡人们激励的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是时候去寻找守护者的盟友了! 艾隆纳亚在临走前,对穆拉丁和布莱恩叮嘱了一些事宜,便在一个风雪飘荡的清晨,悄悄的离开了雪流平原,朝着风暴峭壁南部的风暴神殿赶去。 那里是风暴守护者托里姆的神殿,也是那位因为妻子的死意志崩溃,又被叛徒洛肯设下了陷阱,最终在恶毒语言的摧残之下,黯然神伤的离开了奥杜尔,这数千年乃至近万年的时间里,他都一直孤独的待在自己的风暴神殿顶层。 这是位感性而孤独的守护者。 这数千年里,他旁观整个风暴峭壁的风云变幻,他不愿意插手任何事情,甚至不愿意去理会自己的眷族,那些生活在风暴峭壁的维库人们的求援,洛肯在数万年前挑起的守护者眷族的战争一直没有终结,此地的维库人们一直在和生活在风暴峭壁东北部山脉中的寒冰巨人们打着永远没有尽头的战争。 托里姆是风暴、雷电和狩猎之神,这是他的眷族们给他的崇高称呼,在传说中,愤怒的风暴守护者以一己之力掀起的雷电风暴,甚至可以与风元素大军奥拉基尔对抗,在当年的主宰之战里,托里姆也是守护者们中的一员猛将,他每一次骑着自己强大的雷电始祖龙母维兰娜丝飞过战场,他手中挥舞的战锤乌米尔都会唤来淹没一切的雷电,将他的敌人尽数葬送在暴风雷电之中。 就算是那些敢于挑衅托里姆的敌人熬过了第一次的空中打击,在他们试图和强大的托里姆近身格斗的时候,被托里姆驯养的两头强大的泰坦战狼哈提和逐日,也会跟随着自己的悍勇的主人一起踏上战场,没有敌人能在托里姆和他的野兽的进攻下坚持到最后...在过去数万年里,托里姆的战争未尝一败。 这位风暴守护者在还保有理智的时候,是一位仁慈而威严的统治者,他庇护着风暴峭壁中的维库人部落,即便是在他们遭受血肉诅咒的时候,他也没有抛弃他们,这种庇护铭刻在本地的维库人氏族骨子里,即便是在托里姆意志崩溃之后,他的那些眷族们依然没有抛弃他。 此地最强大的维库人部落,布伦希尔达村的女性维库人战士们每年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狩猎典礼,只有那些猎获了最多最好的猎物的女猎手们,才有资格乘骑风暴始祖龙,翱翔在风暴神殿的天空中,渴望得到自己的神灵托里姆的垂青... 呃,这个维库人部落在布莱恩对周卓介绍风暴峭壁环境的时候也出现过...这就是那个会抓男人的母狼部落。 是的,这个强悍的维库人部落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而乘骑在始祖龙上翱翔于风暴神殿,呼唤托里姆的名字,这也是布伦希尔达村的传统,据说在数万年前,托里姆的妻子希芙,就是在这个仪式里被托里姆看中,成为了守护者神圣而高贵的配偶...所以这个传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可惜现在依然在为妻子的死而黯然神伤的托里姆,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挑选第二任妻子了。 他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就那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王座上,在数千年的时间中,他甚至没有移动过躯体,就连他最忠诚的猎犬逐日,都因为太过寂寞,时而会偷偷溜到风暴峭壁的某些地方找找乐子。 而在今天,在这个非常普通,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托里姆万年的孤寂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终结,尽管,这种终结的形式,稍稍有些问题。 —————————————————————————————— “哗” 风暴峭壁严寒如刀一样的寒风在这一刻变得温顺,它们温柔的吹起神秘来访者的斗篷,似乎在向这位高贵者表达自己的尊敬,而在那斗篷之下,暴露出的是青铜一样的钢铁之躯,带着斗篷的两位来访者从一向狂暴,但现在却显得极其温顺的风暴始祖龙背后跳下,落在了风暴神殿那满目疮痍的大殿之上。 奥杜尔的守护者们在风暴峭壁各处都有自己的神殿,作为战时驻守的堡垒,这风暴神殿如柱子一样屹立在大地之上,其高度已经超过了200码,从这里甚至可以眺望到泰坦之城奥杜尔在远方的阴影。 而在两位来访者眼前,在那因为长时间无人打扫,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宫殿中心,在那缠绕着微弱风暴和雷电的王座上,全身由钢铁制作,点缀着闪电宝石,带着飞翼头冠的英俊守护者,托里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用左手撑着脸,双眼紧闭,在那张英俊的脸上,他眉头紧皱,似乎是梦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 长久的孤僻独处让风暴守护者的警惕心都下降到了极点,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两个不请自来的来访者,直到其中一人轻咳了一声。 “咳咳...我的兄弟。” 莱伸手解开自己的兜帽,他看着眼前的托里姆,他沉声说: “梦,该醒了!” 大守护者莱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在他的呼唤之下,已经沉睡了上千年的托里姆在数秒钟之后便睁开了眼睛,这位如梦方醒的颓废守护者下意识的低下头,就看到了那缩小了躯体,如凡人一样站在自己眼前的大守护者...那已经数万年没有见过的守护者首领,莱! 这让托里姆恍然间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发出了钢铁碰撞的响声。 托里姆的疑惑是正常的,因为就算是在他尚未崩溃的时候,在两万多年前的奥杜尔里,莱的行踪已经成迷了,这位大守护者就像是遭遇了某种灾祸,在数千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和奥杜尔联系过,洛肯派去世界南部搜索莱的部队也一无所获,这位大守护者就像是神秘失踪了一样。 “我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托里姆的声音就如同他的称号一样,充斥着电闪雷鸣一样的低沉,但那声音中却混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颓废,他从巨大的王座上站起身,有些不太习惯的向前走出一步,托里姆的躯体飞快的缩小,很快就变成了和莱一样的人类体型。 他们三个人就像是站在巨人宫殿里的小矮人一样,互相看着彼此。 “尊贵的莱,真的是你吗?” 托里姆伸出手,似乎是打算触摸一下莱的躯体,来确认他是真正存在的,但却被莱的手挡在了身体之外,这位大守护者不习惯让其他人触摸他新的躯体,这毕竟是萨格拉斯曾经用过的构造体身躯,谁知道其中有没有留存着什么诅咒。 而在莱身后,如万年前一样忠心护卫的塑造者阿扎达斯向前走出一步,对托里姆高声喊到: “这就是大守护者,托里姆,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些事情,需要得到你的帮助!” 托里姆扭头看着拥有了新的躯体的阿扎达斯,他有些感慨的说: “啊,塑造者阿扎达斯,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两万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很抱歉,当时你们被疯癫的钢铁军团追杀的时候,我没能帮上忙,等我的眷族向我汇报了这件事情,我赶去帮助的时候,值得尊敬的提尔,他已经...唉,那真是一场悲剧。” “那不是悲剧,托里姆!” 听到托里姆提起了两万五千年之前的事情,阿扎达斯那岩石塑造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愤怒,他高声喊到: “那是一场阴谋!一场丑恶的背叛与伏击!洛肯背叛了我们,托里姆,就是他在背后掀起的这一切!火焰巨人和寒冰巨人的战争,土灵被铁矮人屠杀,血肉诅咒的蔓延,守护者们的分崩离析,提尔长官的战死,甚至是...甚至是你和寒冰巨人之王安格里姆的战争,这一切都是洛肯的阴谋!” “你错了!” 托里姆瞪大了眼睛,一抹抹闪电在他的眼角闪耀着,这位孤寂的守护者似乎不愿意回忆起过去的那些惨痛,他有些痛苦的说: “那才不是什么阴谋!安格里姆杀死了我的妻子,我为希芙复仇,在愤怒之火的驱使下,我做出了错误的抉择,直接引发了风暴巨人和寒冰巨人的战争,导致风暴巨人濒临灭绝,那战争的余波在今日还残留于风暴峭壁之上...” “看看那里!” 托里姆指着风暴神殿东部的山谷,他有些萧索的说: “我杀死了巨人之王安格里姆,我杀死了霍迪尔最钟爱的眷族首领,导致我的眷族和寒冰巨人彼此战斗了数万年,双方的仇恨已经彻底无法解开,我才是那个导致守护者分崩离析罪魁祸首,我知道...但我并不后悔!而洛肯,洛肯说的是对的。” “如果希芙还活着,她看到我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必然会让希芙蒙羞,她会以我为耻...所以我才选择了自我放逐,我的兄弟们...我做下了真正的错事,我已经没有脸面再返回神圣的奥杜尔,我已经无法再去面对我们的兄弟们。” 说完,风暴守护者就像是苍老的凡人一样,他的腰杆有些佝偻,他转身走向自己的王座,他对身后的莱和阿扎达斯挥着手,他低声说: “就这样吧,就让我这么孤独的死去吧,这是我给予我的惩罚...我为了自己的感情,而破坏了泰坦们制定的秩序,我是个自私者...我已经不配再成为你们的一员了。” 阿扎达斯满脸的愤怒,他向上前呵斥完全被洛肯的花言巧语和恶毒心思蒙蔽的托里姆,让他清新过来,但却被莱阻止了。 大守护者看着眼前的托里姆的背影,他能感觉到托里姆内心中的痛苦和自责,眼前这个勇猛的守护者确实被洛肯迷惑了,但他内心中的心结是他自己设下的,除非他看到真相,除非他自己解开那心结,否则没人能用语言劝说他重新加入战场。 而问题就在于...现在似乎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托里姆解开自己的心结了。 凡人们随时都会进攻闪电大厅,而他们根本不清楚奥杜尔里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已经为他们布下了一个陷阱,整个奥杜尔也许都已经沦陷了。 莱必须赶在凡人们进入奥杜尔之前,率先进入那座城市...或者是在凡人即将败亡的时候,出手帮他们一把。 这个大守护者的内心依然遵从着泰坦们的秩序,更何况,在他和艾露恩会面的时候,那位沉睡的星球之灵恳求他帮助并且庇护这些勇敢的凡人,艾露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不能托付给大领主泰瑞昂去做... 并非是她不信任泰瑞昂... 如果是泰瑞昂的话,那么那位大领主只会冷漠的注视这群凡人踏入陷阱,甚至会鼓动他们勇往直前,然后愉快的收割他们勇武的灵魂,尽管那也是为了艾露恩,但星球之灵不希望将自己的成长,建立在勇敢的凡人为她牺牲的基础上。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的兄弟。” 莱摇了摇头,他上前一步,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看着眼前的托里姆,他伸出左手,一把跳动着雷光和闪电的钢铁战剑跳入了大守护者的手中,他对坐在王座上的托里姆说到: “但很遗憾,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你自怨自艾了,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愿意做的那些事情,那些所谓的错误对于现在的局面而言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我以大守护者的身份命令你,你必须重新加入战场!” “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力量,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肃清叛徒洛肯和他的那些追随者,重新夺回奥杜尔!” “或者...我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你重新成为一个合格的泰坦战士!” 莱的手腕翻转,在那剑风呼啸之间,他轻声说: “而我也深知,你渴望看到真相,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仇人就在那里!我的兄弟,是时候挥起剑了。” 28.最熟悉的陌生人---为随便什么加更吧!【20/20】 在风暴神殿的顶层,两位守护者,曾经的兄弟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大守护者莱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从他被泰瑞昂唤醒之后,面对这个陌生世界遭遇到的极坏的现实情况,他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向站在自己这边的那位大领主靠拢了,不管是重塑阿扎达斯的躯体,还是将起源熔炉的能量用于制作新的士兵,这些都不是曾经那个睿智和善的大守护者莱会做的事情。 也许正如他所说,灾难和时间,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而面对莱的强势命令,坐在王座上的托里姆眯起了眼睛,他轻声说: “如果不是因为我熟悉你,莱,我还会以为,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位总喜欢用战争来说话的首席管理者...奥丁,我们中最善战也最好战的兄弟...你,在这数万年中,似乎改变了很多。” “多说无益!” 莱手提雷光战剑向前踏出一步,那萨格拉斯的躯体飞快的膨胀,下一刻,沉重的战剑在雷电轰鸣中呼啸着斩下: “我们是在救你!托里姆,如果你拒绝了我们,那么下一个来找你谈话的人,就不会这么...平和了。” “砰” 一把缠绕着雷光的战锤在托里姆手中出现,挡住了莱斩下的巨剑,在耀眼的雷光闪耀之间,整个风暴神殿的狂风都在这一刻呼啸着吹起,两位守护者的战争让风暴峭壁的天空似乎都阴沉了下来。 在那风暴守护者的力量逸散开之后,一层厚重涌动的寒霜在风中嘶鸣,托里姆躯体中属于战士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莱的强势要求让他感觉到非常不满,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莱的要求,亵渎了他为妻子的死而忏悔的行径。 托里姆非常挚爱自己的妻子...因此在希芙死后,他的内心几乎被痛苦填充了,让他完全看不到真相,也让他难以看到真相。 “那就来吧!” 托里姆咬着牙说到: “要么滚出我的神殿!要么带走我的尸体!” 这个回答让莱眼中的怒火更胜,大守护者的战剑上施加的力量更沉重,在他的咆哮声中,那沉重的战剑又一次斩落: “好!” “那就如你所愿!” 另一边,正在风暴峭壁中向风暴神殿跋涉的守护者艾隆纳亚站在风暴峭壁的群山之间,她抬起头就能看到远方风暴神殿顶部爆发出的一团团耀眼的雷光,以及天空中正在聚散不休的阴云风暴,作为正统的守护者体系的一员,艾隆纳亚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托里姆调动了自己的力量所造成的能量幻象。 在数十万年前的主宰之战里,那个勇猛的风暴守护者也是这样卷起漫天雷电,攻向那些上古之神的仆从的。 但在风暴峭壁这个地方,以目前这里存在的生命的力量阶位,谁能让强大的托里姆爆发出这样的力量来战斗?难道是...尤格-萨隆? 艾隆纳亚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在前一段时间,她曾在铜须矮人们的考察之中,亲眼看到被古神的血肉触须污染的造物主圣台,那充分证明了尤格-萨隆的力量已经超脱了奥杜尔的封印,也许现在,那阴霾的上古之神,就在操纵着自己的黑暗之力,进攻风暴守护者托里姆! 也许是上古之神预感到了威胁? 想到这里,艾隆纳亚便不再犹豫,她从山脉之上一跃而下,她的躯体飞快的膨胀,恢复了守护者那高大的岩石之躯,在塑石之力的涌动之间,一把岩石的战剑出现在她手中,这守护者飞快的越过山底平原,朝着风暴神殿的风向突进,但就在她靠近风暴神殿的那一刻,另一个手持战锤的高大岩石生命,正挡在她的冲锋之路前方。 那是个她没见过的岩石生命,但其中传来的感知,却让她感觉到非常熟悉,眼前这个岩石巨人,似乎是她见过的人,很熟悉的人... “不许过去!” 那个用岩石演化的面具挡住面孔的岩石巨人拄着战锤,朝着眼前的艾隆纳亚伸出手,他高声喊到: “守护者的战斗,不能被打扰!” “你是谁!” 艾隆纳亚看着眼前的岩石生命,她高声喊到: “你也是一位守护者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但我又对你如此熟悉...说!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你只需要知道,在目前,我们和你的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拯救奥杜尔,退去吧,保卫者艾隆纳亚,我们不需要战斗!” 用岩石面具遮住脸的阿扎达斯看着曾经的同伴,在数年前,铜须矮人布莱恩鲁莽的闯入奥达曼的时候,还保留着理智的艾隆纳亚在奥达曼遗迹最深处,为了保护布莱恩,和已经陷入疯狂的阿扎达斯大打一架,在那一战里,阿扎达斯被艾隆纳亚摧毁了躯体。 在艾隆纳亚眼中,同为正义之神提尔的副官,以及自己同伴的阿扎达斯已经死去了。 但塑造者阿扎达斯并没有就此消亡,在泰瑞昂和莱用纳拉克煞引擎为他重塑了躯体之后,这个曾经勇武的守护者就再次苏醒,但对于他而言,曾经那个懦弱的阿扎达斯已经死去了,新生的他是一个复仇者,不仅要为了被洛肯害死的提尔长官复仇,更要为守护者们遭受的无尽苦难复仇。 他追随在同样新生的大守护者莱身后,在世界之核觐见过尚未苏醒的世界之灵艾露恩,他也接受了艾露恩的恳求,要为这最后的泰坦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说真的,阿扎达斯希望曾经的同伴艾隆纳亚也加入这个神圣的使命之中,可惜,艾隆纳亚还尚未知晓万神殿湮灭的可怕真相,而且现在,她站在凡人那边... 虽然双方的目的殊途同归,但阵营毕竟不同,有些事情便不宜在此时公开,毕竟,上古之神的爪牙,可遍布整个风暴峭壁,虽然艾隆纳亚是可信的,但他依然不能冒险。 “让开!” 艾隆纳亚是个勇敢的保卫者,她曾追随正义之神提尔四处征战,她不会因为眼前这岩石生命的劝说就那么乖乖离开,她举起战剑,对眼前的岩石生命喊到: “托里姆的命运对这场战争而言非常重要,我不能任由你们就这么胡作非为!” 阿扎达斯没有退却,这个曾经的塑造者举起手中的岩石战锤,这个动作就代表了一切,勇敢的艾隆纳亚眼中闪过一丝火气,她提着战剑,发出了一声咆哮,就像一个战士一样冲了过来,手中的战剑带起大地之力的涌动,在艾隆纳亚的冲锋之前,落满积雪大地就那么向外翻滚着刺出锋利的大地之刺,一上一下的同时攻向眼前的岩石生命。 “砰” 阿扎达斯一拳击碎那粗大的大地之刺,他手中的战锤精准的砸在曾经同伴的剑刃上,纳拉克煞引擎塑造出的新躯体因为灌注了充足的泰坦能量的原因,让阿扎达斯的力量远胜于艾隆纳亚,这一击之下,女性守护者手中的战剑便被蛮横的砸断。 那岩石的碎片四处翻滚,萦绕其上的泰坦之力让那碎片充满了强大的力量,砸在地面上都会砸出炮弹一样的陨坑,而失去了武器的艾隆纳亚并没有停下战斗,相反,她举着双拳,靠近阿扎达斯,一拳一拳的砸在这岩石生命的躯体上。 这个岩石女人的气势极其凶悍,她就像是捕食的母狼一样,依靠一股蛮横的气势,将比她更强的阿扎达斯打的节节后退。 这是自然的...并不出奇,因为当初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艾隆纳亚就是战斗型的保护者,这一点她也给矮人们介绍过,她不擅长操纵泰坦设备,也不太了解泰坦们的魔法秘术,她更擅长和敌人正面战斗,而阿扎达斯被称之为塑造者,他更像是一名操纵泰坦力量的法师,而非一个正面对抗的战士。 在这种近身战之间,他被艾隆纳亚压着打,那是非常正常的。 但艾隆纳亚自己的躯体早在奥达曼遗迹崩溃的时候就已经随之崩溃了,她现在的躯体是在岩石大厅找到的一具岩石构造体,要比她曾经的躯体弱小很多,完全无法发挥出泰坦战士应有的力量。 “砰” 在第8记连环拳击挥落的时刻,艾隆纳亚的手腕被阿扎达斯一把抓住,塑造者的力量爆发,以一个过肩摔的姿态,将猝不及防的女守护者在天旋地转之间,狠狠的摔在了风暴神殿的柱石之上...这两个家伙此时的体型都已经超过了6米,这样一次简单的攻防造成的破坏性,完全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 而泰坦之力的爆发引发的能量异象,更是惊动了附近的生灵,生活在风暴神殿并不远地方的布伦希尔达村的女性维库人们已经大呼小叫的集结起了自己的军团,她们的长老看到了风暴神殿上空笼罩天际的闪电,她们宣称维库人的神灵正在进行战斗,需要追随者们的帮助。 和维库人们有仇恨的冰霜巨人看到维库人集结军团,便以为这些凶狠的母狼要开始总攻了,于是冰霜巨人们也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开始集结自己的士兵,而在更南方的冰霜堡,居住于此地的霜矮人们带着惊恐的神色看着彻底被雷电覆盖的天际,他们认为这片与世隔绝之地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一幅幅神灵时代才会出现的画卷出现在了现世,最后就连远在雪流平原的凡人们都被惊动... 总之,整个风暴峭壁南部都已经乱了起来。 “够了!艾隆纳亚,这不是你应该掺和的战斗!回去!回去那些凡人那里,帮助他们打开奥杜尔,但别让他们太过深入其中!” 不断挣扎的女性守护者被阿扎达斯用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束缚在地面上,两个守护者的躯体几乎是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但没办法,阿扎达斯这样的施法者要压制艾隆纳亚这样的战士,只能用这样古怪的方式。 而被束缚的艾隆纳亚则趁着阿扎达斯说话的时刻,吼叫着一把抓碎了阿扎达斯脸上的岩石面具,露出了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呃,这个词用的似乎不太好,总之,在看到阿扎达斯那张熟悉的脸之后,艾隆纳亚的挣扎就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阿扎达斯!你...你没死?” 艾隆纳亚用低沉的声音问着,她伸出手,抚摸着阿扎达斯那张岩石雕刻的脸,这女巨人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我以为你已经...是谁救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两人曾是正义守护者提尔的副官,两个人在战场上互相救助过彼此无数次,虽然守护者们之间很少提及爱情,但阿扎达斯和艾隆纳亚之间的感情确实不一般,尤其是在两万五千年前,他们两人跟随提尔,护送着一批逃离风暴峭壁的泰坦眷族们一路逃亡,在提尔战死之后,两人互相扶持着,带着难民们在奥达曼基地过活。 那一段经历让两个守护者的心灵一度非常靠近,如果不是提尔的战死让两人无法释怀的话,他们很可能就如托里姆与希芙一样,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了。 当然,岩石生命之间的爱情,更多的是精神伴侣的含义了。 “这很难解释,艾隆纳亚。” 阿扎达斯放开了冷静下来的同伴,他回头看着后方天空中越来越靠近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女性维库人,他扭头对艾隆纳亚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尤格-萨隆的力量遍布这片大地,不要将你见过我们的消息告诉给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凡人,他们的意志很难抵抗上古之神的侵蚀...而尤格-萨隆以为它要面对的只是凡人,这就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去吧,艾隆纳亚,带着凡人们一路向前...” “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会加入战场,然后彻底终结这持续了数十万年的黑暗时代...以及,照顾好自己!守护者即将迎来新生...别倒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 说完,阿扎达斯便飞速的缩小身体,捡起战锤就要离开,艾隆纳亚虽然不清楚阿扎达斯话里的含义,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同伴肯定在酝酿一个大计划,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在阿扎达斯要离开的时候,女巨人突然问道: “那洛肯?” “不需要担心洛肯了!” 阿扎达斯看了一眼天际上缓缓平息的雷云风暴,他知晓莱和托里姆的战斗也已经结合,他回头对艾隆纳亚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斥着一抹复仇的快意: “提尔长官的战死,那些仇恨...我们很快就会全部讨回来!” “洛肯,他...死定了!” 29.战争插曲.珊蒂斯的“快递” “嗯...这个灵魂很别致!” 大领主手里捏着一个完美的思维核心,放在眼前观察着,他几乎不需要将自己的思维渗入其中,就能感受到这个灵魂中饱含的痛苦、自责、绝望以及愤怒,那种负面情绪几乎是扑面而来... 而在他眼前的大地上,风暴守护者托里姆的钢铁之躯已经被纳拉克煞引擎中的守护者仆从们拆开,正在进行紧张的修复,莱的副官,泰坦工匠诺鲁什正在亲自修复托里姆被刺穿的胸膛,一抹抹由纯粹的泰坦力量引动的火花在那钢铁之躯上跳动着,粘合着那被撕裂的伤痕。 托里姆可是泰坦亲手制作的守护者之一,就算是力量变得更强大的莱,要短时间生擒他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所以莱使用了一些不那么“友善”的方法。 “能让托里姆从那种颓废的自我放逐的思维中清醒吗?” 大守护者莱站在泰瑞昂身边,他说到: “托里姆是我很重要的兄弟,现在风暴峭壁的战乱,也只有他的重现才能彻底平息,而且他是掌握着奥杜尔的上古囚笼封印的四人之一,只有他清醒的情况下,尤格-萨隆的封印才能被从外部打开。” “啧啧,曾经用来封印邪物的囚笼,现在却成为了邪物们藏身的最好堡垒...瞧瞧你们都做的是什么事情。” 大领主微微讽刺了一句,然后将托里姆的思维核心放在半空中,他对莱说: “给我一天的时间,守护者的灵魂是很复杂很顽强的,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折磨他,让他对我敞开心灵,当然,这是个很痛苦的过程,但这也是个必要的过程。” 说着话,他伸出手指,弹了弹那思维核心,就像是呵斥一样,泰瑞昂轻声说道: “你可是个战士,不是孩子,所以,一会给我表现的像样点...我也很想知道,面对死亡诅咒的侵蚀,你能坚持多久?所以,让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而就在泰瑞昂想要离开的时候,大守护者喊住了他,将一样东西扔给了他: “这个!是我在托里姆的神殿废墟里找到的,这东西对于守护者而言只能算是玩具,但我也听说了你最近在做的事情,如果要加强那些勇敢的凡人们的力量,那么这东西也许能帮上忙。” 泰瑞昂转过身,看着莱扔在桌子上的东西,那是一把闪耀着金属光泽和雷电光芒的钢铁猎枪,它的外形夸张,看上去有种未来风格的感觉,这东西应该守护者们制作出来的,上面萦绕着明显的泰坦能量,这是一把传奇武器。 “哦,一把猎枪!真棒。” 大领主将那枪拿起来,放在眼前欣赏了片刻,然后有些遗憾,又带着一丝缅怀的神色,他轻声说: “啊,曾经我也是个游侠来着...如果那时候我得到这把枪,也许我的命运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糟糕了,也许我会成为艾泽拉斯的游侠之王?嗯...听上去也很有意思的样子。” “但可惜,我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了。” 说着话,大领主打了个响指,如他的影子一样存在的娜萨从黑暗中走出,接过大领主手中的猎枪,然后听到大领主对她说: “这东西交给你处置了,去找一个配得上它的人。” “嗯,我知道了。” 娜萨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大领主则把玩着托里姆的思维核心,哼着一首古怪的歌曲,就那么施施然的消失在了黑暗里,可以预想到,风暴守护者的灵魂,会在接下来的一天的时间里,遭受到最可怕的折磨,直到他的意志彻底崩溃,然后再被邪恶的大领主一点一点的按照他的方式,将那破碎的意志捏合起来。 正如泰瑞昂所说,这是个痛苦的仪式,但它是必要的,它会把托里姆,重新变成这个世界需要的战士... —————————————————————————————— 在远离风暴峭壁的卡利姆多大陆,北地如火如荼的战争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片大陆的日常生活。 每个文明都在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在菲拉斯荒野的羽月要塞,回归此处的羽月将军珊蒂斯女士,也在进行着自己的新使命。 在羽月要塞的训练场上,新入伍的暗夜精灵士兵们正在接受训练,以往只有女性加入的哨兵军团,现在也有了很多男性的身影,一方面是因为海加尔山灾难之后,暗夜精灵得到了新的神谕,在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的号召下,很多失去了家园的暗夜精灵们因为仇恨和痛苦选择了成为战士。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塞纳里奥议会和翡翠梦境之间的完美联系被阻断,在失去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支撑之后,德鲁伊们进出翡翠梦境变得很困难,只有那些对自然之道领悟极深的资深德鲁伊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塑造梦境形态,自由进出正在重建的翡翠梦境,而那些初级德鲁伊无法联系到翡翠梦境,导致他们的自然之力增长缓慢。 在这种情况下,便有很多本来要加入塞纳里奥议会的男性精灵,转而加入了暗夜精灵的军队之中。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虽然暗夜精灵的女性要比其他种族的男人们更能打,更凶悍,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女性社会,而且男性在战斗意志和体力方面的优势,也确实不是女性可以比拟的,所以从长期来看,这样男性入伍的趋势,其实是在增加卡多雷的军事实力。 因此,男人们参军的举动,得到了以珊蒂斯将军为首的军队指挥官们的一致欢迎。 而泰兰德女士的转变,也让暗夜精灵军方的势力大涨,一时间,从重建的海加尔山,到遥远的菲拉斯,数个军团都在组建之中...当然,突如其来的婴儿潮让将军们雄心勃勃的军队大建计划不得不推后一段时间,但这个趋势已经表明了,以往田园牧歌一样的暗夜精灵文明,转向一个战争文明的步伐,已经无法被阻止了。 在如今这个不进步就是死的时代里,暗夜精灵的改革,也算是真正开始了。 但对于珊蒂斯将军而言,最近的烦心事非常多...不仅仅是因为工作,还有她一些私人事务。 她在上古之战时期的同伴,以及她曾经还是个少女时,偷偷暗恋过的对象,本以为已经消失在记忆中的加洛德.影歌,出现了... 诚然,在这一万多年里,珊蒂斯已经从一个少女转变为了一个合格的统军大将,但她的感情生活,实际上还停留在当初上古之战结束之后,加洛德和他的妻子莎拉希尔结婚的那一天,那一天纯情的珊蒂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的天昏地暗,但最终她还是跟随自己的养母一起为加洛德送上了祝福。 而现在,归来的加洛德失去了妻子,莎拉在分娩后就因为身体虚弱而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加洛德又变得孤身一人...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下贱,这样想很下流,但珊蒂斯总是忍不住想象,也许,属于她的机会,来了? “啊啊啊啊!” 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的羽月将军猛地惊醒,她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低声责问到: “珊蒂斯!你是疯了吗?你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想法!莎拉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但说到这里,珊蒂斯又想起了当时莎拉病入膏肓的时候,她去看望曾经的好友,结果莎拉拉着她的手腕,嘱托她在自己死后,代替她照顾加洛德...很显然,莎拉也很清楚珊蒂斯对于加洛德的感情,她甚至有意成全他们... 也许,自己应该主动一些? 上次和瓦里安的妻子,高等精灵刺客瓦莉拉聊天的时候,瓦莉拉劝过她,暗夜精灵已经不再永生了,珊蒂斯不再年轻了。 也许她和加洛德最多也就只能再活几千年,如果她再继续迟疑下去,很可能就会真正错失最后的机会了... 于是珊蒂斯的思维又开始跑偏,以至于她手头该做的工作都还没有进行,不过当将军的好处就在这里,就算珊蒂斯不干活,也没有人敢来训斥她,所以珊蒂斯跑偏的思维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她开始策划在明天返回海加尔山,以公务的名义,去看望加洛德.影之歌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才将珊蒂斯从那种恋爱女孩才有的天马行空的思维里拉了回来。 羽月将军急忙拍了拍脸,又变成了那个高冷的将军,她轻咳了一声,装作正在忙碌的样子,她高声说: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女哨兵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箱子走进来,对正在“辛勤工作”的羽月将军说: “将军阁下,有你的快递!” “呃?” 珊蒂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亲卫哨兵,她问到: “快什么?” “是快递,将军!” 这个娃娃脸的女哨兵似乎和珊蒂斯很捻熟,她一边将箱子放在将军的桌子上,一边对已经跟不上“潮流”的将军说: “是地精们在半年前开始的新业务,他们在菲拉斯也有2个送货点,将军,你已经离开要塞太久了...我们这几个月用于训练的武器弹药,都是通过黯刃财团的快递员们送来的,他们很准时,也不需要我们去特定地方取,他们会直接送到要塞的港口,当然,需要多缴纳一点运输费用。” “我这个项链就是在东部大陆那边买的哦,他们只花了15天就送到我手里了。” 这个娃娃脸哨兵得意的给自己的将军展示着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那个漂亮的羽毛坠饰,她拍着珊蒂斯的箱子,对将军说: “这个箱子是从黑铁区那边发来的,那个地精说,好像是一个什么实验室,专门为您送来的武器样品,是为了补偿您因为在他们那里订做的武器意外破损之后,因此受伤的赔偿。” “哦,是“黑闪电”啊,可惜了,那把枪我用起来挺顺手的。” 珊蒂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她确实在军火商黑索的引诱下,在黑铁区那边订做过武器,那把花了她3颗精灵宝钻订做的狙击枪用起来确实很舒服,可惜在海加尔山之战里被艾萨拉女王给弄坏了,只是没想到那些贪婪的地精们居然还会有附赠武器样品这种业务。 “好了,我的小艾蕾尔,帮我打开这个箱子吧。” 羽月将军一边收起手里空白的文件,一边对自己的亲卫哨兵说: “一边顺便去告诉飞行管理员,让她准备三只角鹰兽,我明天要回去海加尔山...恩,汇报公务。” “难道不是去见加洛德将军吗?” 娃娃脸哨兵艾蕾尔笑嘻嘻的说了一句,让自己的将军脸颊有些红,但作为一起打了几千年仗的老朋友,珊蒂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苛责艾蕾尔,毕竟,这是她在上古之战之后,还活着的唯一几个朋友之一了。 而哨兵队长艾蕾尔手脚麻利的帮珊蒂斯拆开了那快递箱,下一刻,艾蕾尔就发出了惊呼: “哇,将军,这把枪好漂亮!” “嗯?” 珊蒂斯回头看着那被打开的箱子,其中奢华的用黑色天鹅绒作为底衬,在其上放置着一把紫色的猎枪,那猎枪并非是珊蒂斯使用过的狙击枪的样式,而更像是那种古朴的,专门用来收藏的武器工艺品,它被擦拭的闪闪发亮,木质的枪托和钢铁的枪身浑然一体,在枪口处还有金属制作的花纹,而在猎枪扳机之上,点缀着一个浑圆的宝石,正散发着绚丽的光芒。 正如艾蕾尔所说,这把枪确实非常漂亮,而且充满了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这...似乎不是那些地精们制作的枪械的样子。” 珊蒂斯有些疑惑的伸出手指,将那稍有些沉重的猎枪握在手里,而在这一刻,在哨兵艾蕾尔的惊呼中,那把被珊蒂斯握在手中的猎枪,就像是感觉到了珊蒂斯的气息,在光芒闪耀之间,缓缓的改变了外形。 而珊蒂斯本人,也被那幽蓝色的光晕笼罩在其中,就像是在和这把古怪的枪械交流一般,而在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狼嗥,珊蒂斯的脚边,出现了一头全身幽白色的巨狼,就像是她的宠物一般。 “这是一把有自我灵魂的传奇武器...” 珊蒂斯看着手中外形大变的枪械,她揉着额头,艰难的说: “地精们肯定不会把这样的东西送给我,啊,取消明天的行程,艾蕾尔,看来我得去一趟东部大陆了。” “不不不!” 羽月将军又看了看脚下那虚弱的白色巨狼,她抿了抿嘴唇: “算了,还是先去风暴峭壁吧...但愿我还赶得上那场战争。” 30.邪恶合流 “啊...” 一声古怪的呻吟在黯刃情报局局长的办公室中传出,片刻之后,一脸慵懒的娜萨从床边坐起,开始穿衣服,在她身边散乱的床铺上,玛维闭着眼睛,躺在那样,丝毫不顾自己完美的曲线暴露在窗户之外射入房间的阳光之下。 她伸手给自己取了一根纤细的香烟,一支穿好了衬衫,带着黑色戒指的手伸了过来,用一个点缀着银月徽记的打火机为她点燃了那根香烟,而在那烟雾缭绕之间,她用古怪沙哑的声音问到: “我还没问呢...你为什么要把那把枪送给珊蒂斯?还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 “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这恼人的小妖精...” 娜萨回头看了一眼玛维,她伸出手指,在玛维的鼻子上弹了弹,这个亲昵的举动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暧昧,但很快,娜萨的表情就缓和了起来,她俯下身,吻了吻玛维的脸颊,她说: “你不想让珊蒂斯破坏你弟弟和你的侄子侄女的生活,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那对你弟弟一往情深的羽月将军离他远一些,你瞧,那把武器背后的秘密,会让珊蒂斯在最少数年之间都没时间考虑儿女私情,对于她那样的“英雄”而言,种族和世界的存亡,要比个人的感情更重要。” 娜萨的回答让玛维翻了个白眼,这前守望者女士靠在床头,盛腾的烟雾让她的表情有些模糊,在片刻之后,玛维轻声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介入他们的事情了,关于我那幼稚的弟弟,还有珊蒂斯.羽月,就随他们发展去吧,反正影之歌家族已经后继有人了...等到我的侄子侄女长大一些,我要想办法和他们接触一下,不能让加洛德去培养他们,我那幼稚的弟弟,只会把这些孩子培养成和他一样的...嗯,怎么说呢,迂腐者!” “那不如我策划一次行动...” 穿着内衣的娜萨将头靠在玛维平坦的小腹上,她扭头看着玛维: “只需要一次干脆利落的潜入,我就能把你的侄子侄女带回来,由你和我亲自培养他们,泰兰德不在海加尔山,据我所知,伊利丹最近也在东奔西跑,策划着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那地方的防御很空虚,我们有很大的把握。” “不,不,最少现在不行。” 玛维把玩着娜萨的头发,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低声说: “黯刃情报局是黯刃军团的一部分,在即将实施数个大计划的现在,我分不出精力去照顾孩子,以后再说吧。” “对了,我刚刚看到了玛莱斯发回的消息,据说,加洛德找到了塞拉?他们打算重建守望者?” 面对玛维的问题,娜萨眨了眨眼睛,她伸手在玛维的胸前拨弄着,她说: “是的,塞拉.月卫!你最好的学生,我最好的前辈,一个不喜欢用战刃,反而喜欢用棱锥的古怪家伙,一个躲过了败亡之战的幸运儿,你的弟弟打算让她重建守望者,然后让她来挑战你和我...真可笑!” 玛维一把拍开了娜萨不老实的手,她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然后将燃烧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她轻声说: “如果是挑战的话...那就让她们来吧!” “我很乐意看到守望者传承存在下去,我也很乐意偶尔“教导”一下,这些后辈...好了,穿好衣服,娜萨,该工作了...这一次我们可是要追猎一个“大目标”。” “先知...维伦!” ——————————————————————————————— 正义所到之处,在光芒的阴影之下,总有邪恶在聚散不休,这两者相辅相成,缺少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就会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 就比如在凡人联军开始占据优势的风暴峭壁的战场边缘,一些不为文明容忍的家伙们,就躲在那些偏僻的山沟中,用充满嫉妒和仇恨的目光,窥视着秩序的世界,幻想着毁灭的最终到来,幻想着让他们厌恶的秩序彻底崩溃! 然而,大多数时候,这都只能是幻想而已。 在那些如猎犬一样凶狠而敏锐的维序者死灵们持续不断的绞杀之下,整个东部大陆和卡利姆多大陆,已经没有了暮光之锤的活动迹象,最少表面上如此,这些从黯刃分裂而来的死亡骑士们以一种心胸宽广的姿态,接收着来自任何愿意对邪教徒举起武器的同行者。 而在数年不断的追猎之中,这个小组织也在慢慢的成长,虽然还比不上凋零者那样的庞然大物,但在如今的文明秩序中,也是个不可忽视的角色了,维序者是个中立组织,他们从不参与到联邦,帝国和其他势力的战争之中,他们在每个势力里都设有代表,一旦有暮光之锤或者其他小势力的邪教徒出现,维序者就会紧随其后。 似乎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和这些疯狂的邪教徒们死磕,直到整个世界都没有邪教徒的存在为止。 而食人魔古加尔,这个暮光之锤仅剩下的大头目现在就被这群死亡猎犬们弄得焦头烂额,在当初希利苏斯战争进入到最后时期的时候,这个暮光之锤的创立者预感到了山谷之身克苏恩的败亡,他提前带着一批精锐的邪教徒离开了那个必死之地,远涉重洋,到达了诺森德,然后一路吸纳成员,最终在风暴桥东南方的群山中设立了新的据点。 因为尤格-萨隆的力量遍布诺森德,而且这里也没有那些讨厌的圣骑士的原因,在那么一段时间里,暮光之锤的发展速度非常迅捷,一度成长为了拥有数万人的大组织,他们在古加尔的命令下,不断的袭击铜须矮人在风暴峭壁的据点,还在本地有仇恨的几个种族之间煽风点火,闹得整个暴风峭壁混乱的犹如战场一样。 但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铜须矮人的首领穆拉丁在查明暮光之锤的举动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联系了维序者,而那群死亡猎犬的到来,彻底打碎了古加尔占据风暴峭壁的野心,那群该死的死灵在整个诺森德的范围内疯狂的围剿邪教徒,从维库人到牦牛人,任何和暮光之锤有关系的势力或者组织都被他们用暴力一扫而空。 短短一年的时间,刚有点起色的暮光之锤又被打回了原型,只能龟缩在风暴峭壁的边缘,窥视着泰坦之城奥杜尔...那里不但是所有文明的圣地,也是邪教徒们的圣地,上古之神尤格-萨隆的力量遍布那座城市,只要邪教徒们先于联军进入那座城市,那里就会成为暮光之锤崛起的最好踏板。 因此最近,伴随着雪流平原的战事平稳推进,食人魔古加尔也命令所有的教徒停下一切捣乱的活动,开始在大本营聚集,看样子,这头颇有些智慧的食人魔,是打算趁着凡人联军和洛肯对抗的时候,一举冲进奥杜尔里。 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可行性也很高,唯一的问题在于...古加尔手里缺乏高端战力,一旦突袭计划被凡人联军察觉,乌合之众的邪教徒们,恐怕很难在联军的炮火之下,冲入奥杜尔里。 而就在这个当口...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传入了食人魔古加尔的耳中。 ———————————————————————— “我说是谁呢,居然敢这么大胆的联络我。(我一猜就是你,也只有你这样狡猾的混蛋,才能找到这里。)” 在风暴峭壁东南部的偏僻山区,这座荒芜而严寒的大地让那些维库人们都忍受不了,但正因为它的偏僻,才成为了邪教徒们最好的藏身地,就如同当初的希利苏斯大沙漠一样。 披着巨大斗篷的双头食人魔古加尔站在狂风暴雪之中,他的三只眼睛里闪耀着不同的光芒,然后用自己独特的“双声道”声音,对眼前那个穿着黑色长袍,打扮的和一个悲天悯人的牧师一样的人说到: “欢迎你回来,本尼迪塔斯!(我的兄弟!)” 说着话,这食人魔还装腔作势的举起了双臂,就像是要拥抱眼前的本尼迪塔斯一样,但还没等到食人魔靠近,一抹寒光就在他和本尼迪塔斯之间亮起,在落雪都被斩开的锋芒之间,暴食蝗卡诺兹甩动着双臂上的琥珀折刀,用一种嗜血而阴沉的目光,盯着那危险的食人魔。 而这突然出现的螳螂妖,也吸引了古加尔的目光,作为一个资深邪教徒,古加尔一眼就能看出这古怪的大虫子体内流淌的力量,和上古之神的力量同出一源,而且他能感觉到,这和螳螂一样的大虫子的实力很强,最少要比他麾下那群乌合之众的邪教徒们更强。 “小心伸手...” 暴食蝗背后的虫翼拍打了一下,用古怪的通用语阴测测的说到: “你看上去很肥嫩很可口的样子,朋友...” “这位是...(不介绍一下这位新朋友吗?本尼迪塔斯?)” 双头食人魔摆出一副憨憨的样子,他看向沉默的本尼迪塔斯,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这个同伴内心阴沉的心思,就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深渊,没有谁能看穿他的心灵,而在希利苏斯大战之后,本尼迪塔斯就失踪了,很多人说本尼迪塔斯死了,但古加尔不会这么愚蠢... 他肯定是去寻找其他东西了,而现在,从这古怪的,实力强大而且护卫着本尼迪塔斯的古怪虫子来看,本尼迪塔斯,应该是找到了一些东西。 而面对古加尔的询问,本尼迪塔斯那遮住脸颊的兜帽之下,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别玩这些鬼把戏了,让我们开门见山的说话吧,古加尔,我要进入奥杜尔,我知道你也想进去,所以我们合作吧。” “哦?(为什么呢?)” 食人魔的两个脑袋同时露出了疑惑以及警惕的目光,他问到: “合作倒也不是不行。(但我为什么要相信呢?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信任?这玩意对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本尼迪塔斯直言不讳的说: “我可以在这里撒个谎让你信任我,但我转眼就能把匕首刺入你的后心...你瞧,信任这东西,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但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理由...那么...” 黑主教侧过身,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姿势,下一刻,在其他4名英杰的护卫下,全身缠绕着黑色烟雾一样的能量,就如同穿着一件煞能盔甲的至尊者柯尔凡漫步走出藏身地,它周身缠绕的那种黑白色的能量让古加尔的三只眼睛在这一刻眯了起来,显然,那是变种的古神之力,而且极其纯粹。 “上古尊者需要“养料”...” 至尊者柯尔凡盯着眼前的食人魔古加尔,它轻声说: “要么你带我们去堆砌着养料的地方,要么...你来成为养料!” “你们!你们要把尤格-萨隆当成是“猎物”?(你们这些狂妄的虫子疯了!尤格-萨隆会把你们吃的干干净净,一片血肉都不剩!)” 古加尔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些疯子打算做什么,上古之神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在古神的传说中,最终只会有一个成熟的上古之神享用整个腐化的世界...所以上古之神之间也许会合作,但它们从诞生之初,就不是朋友! “死?恕我直言,那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风险。” 本尼迪塔斯平静的说: “你只需要回答我,古加尔,你是愿意带我们去,还是我们在这里杀了你,从你的灵魂里找到去那里的方法?相信我,我的这几位新朋友,对于灵魂...也很有研究。” 对于一个邪教徒来说,面对现在这个场面,还需要选择吗? 当然不! 下一刻,古加尔的两张脸上便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对眼前的螳螂妖们张开双臂,喜滋滋的说: “啊,欢迎古老的兄弟们加入暮光之锤的大家庭!(是的,我们已经有一个进入奥杜尔的计划,一个非常非常完美的计划...)” “让我们分享那堕落的荣光吧!(让我们分享,堕落圣地,奥杜尔吧!)” 31.神仆.溃败 “那里!” 身穿全套盔甲的穆拉丁.铜须站在一台黑色的,浇筑成盘角山羊脑袋的蒸汽坦克的顶部,在雪花飘落之中,他指着雪流平原远方,在那万仞沟壑另一侧的钢铁巨墙之上的宫殿,他对身后来自各族的领军者们说到: “那里就是闪电大厅!洛肯的藏身地!” 在这支被坦克和攻城车武装起来的庞大军队后方,在那已经安静下来的战场上,到处都布满了炮弹轰出的陨坑,硝烟的味道还尚未散去,但这片之前喧嚣的大地却已经又一次开始被积雪覆盖,还有那些散落于战场上的钢铁碎片,那是从闪电大厅冲出来的雷铸军团的钢铁士兵的残骸。 这些曾经充满荣耀的世界卫士以一种极不体面的姿态陨落于此,在他们冰冷的躯体上看不到任何光芒,在褪去了万年前的正义气质之后,这些钢铁铸造的勇士,已经读堕落为了叛逆者的仆从。 他们不再高贵了... 他们的残骸被矮人们收集起来,放入大本营的锻炉之中,被融成质地最好的铁水,而矮人们最精锐的战争工匠则日夜不停的锻打,一套套精美的,代表着神灵战争荣光的盔甲和武器被分发给还活着的将士们,这不仅仅是荣耀,更是一种认可,一种奖赏。 更是一种保护... 也唯有用这样的雷铸钢铁制作的盔甲,才能保护士兵们在对抗那些钢铁士兵的时候,不会因为盔甲和武器的劣势,而惨烈的战死。 据说,这样一套外形狰狞,实用性极高的雷铸盔甲,在卡利姆多大陆已经成为了众多贵族们收藏的新宠,在无数游吟诗人们的传唱中,这样的武装,已经成为了勇气的象征,它也号召着更多的热血青年自发的前往诺森德大陆,参与到这场世纪之战里。 而这样的场景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希利苏斯大战场的时代...那一次,勇士们同样是为了拯救世界。 “今夜!” “我们将在闪电大厅彻夜狂欢!” 穆拉丁将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这联军统帅低沉的喊声响彻整个前锋阵地: “现在!进攻!” “轰、轰、轰” 伴随着穆拉丁的喊声,早就在悬崖这一侧布置好的炮兵阵地开始疯狂开火,那些拖着黑色硝烟和赤红色烈焰的炮弹呼啸着划过下方仿佛被利刃切开的悬崖,最终狠狠的砸在奥杜尔钢铁城墙之上,这密集的火炮攒射将那些守在闪电大厅入口处的雷铸士兵们的远程武器死死的压制住,那些古老的喷射武器很快就在凡人们丧心病狂的火力密度的打击下被彻底摧毁。 而在己方炮火的掩护中,十几艘巨大的飞艇运载着最勇敢的突击部队,在穆拉丁、泰兰德和加尔鲁什的带领下,开始在寒风彻骨的奥杜尔城墙上登陆,他们要进行一次干脆利落的突袭战,在洛肯还没有逃回奥杜尔之前,就讲那个众神的叛徒斩杀在他的宫殿里。 凡人们总是带着尊崇和畏惧的目光看待那些神灵时代流传下来的传奇故事,但当他们真正走入神灵的传奇之时,他们恍然间发现,原来神灵们的仆从并非不可战胜...如果神灵之仆只是如此,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凡人的獠牙,亦可以触碰到尊贵的神灵呢? 而能被联合起来的凡人们战胜的那些...真的有资格称之为神吗? ——————————————————————— “快!快!让所有士兵都进入哨位!” 在闪电大厅的前厅中,全副武装的雷铸将军比亚格里高声喊到,在他的指挥下,驻守在闪电大厅里的所有钢铁士兵都在宽广的圣殿中奔跑着,这些是智慧守护者洛肯的禁卫军,也是雷铸军团最精锐的一批战士。 可惜,他们的数量太少了... 对洛肯忠心耿耿的比亚格里将军已经听到了闪电大厅之外,那奥杜尔城墙上传来的轰鸣震动,这代表着那些叛逆而疯狂的凡人已经在试图进攻造物者的殿堂了,这真是无法原谅的罪孽!太猖狂了! 但这群血肉之躯的凡人在过去15天里做到的事情,亦让经历过主宰之战的比亚格里将军很惊讶,甚至于震惊! 曾战无不胜,在守护者的统帅下击溃了上古之神们建造的黑暗帝国的钢铁军团,居然被一群蝼蚁一样的凡人在正面战场击溃了! 被派出去的5000名钢铁士兵只有不到十分之一逃了回来,其他的都被埋葬在了风暴峭壁那寒冷的风暴之下,甚至被那些疯子一样的凡人熔铸成武器和盔甲...这让比亚格里将军异常愤怒,然而,还没有等到他的制裁降临,那些大胆的凡人居然开始主动进攻这神圣之地。 “把他们埋在这里!” 钢铁维库的将军咆哮着,他的侍从为他递来了沉重的战斧,这位悍勇的将军提起武器,他站在闪电大厅的悬空桥梁上,在他行走之下,他能看到那桥梁之下,在闪电大厅底层的地面上陈列的,密密麻麻的,尚未被激活的雷铸将士,足有两个军团那么多! 那是在主宰之战结束之后,便主动进入停机状态的卫队军,本来在和凡人的战争打响之后,比亚格里将军便会指挥着这些军团去碾碎那些凡人,可惜,那些狡诈的血肉蝼蚁们用卑劣的方式,锁死了这两个钢铁军团的控制权,这就让闪电大厅的军力下降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 维库将军曾数次试图向伟大的洛肯说明这个问题,可惜,智慧守护者洛肯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自从这一次苏醒之后,那位曾经睿智而温和的智慧守护者,似乎也变得更加阴霾,他时不时会神秘消失在闪电大厅,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主君的行为并非忠诚的将军可以评价的,他能做的,只有将手里剩下的士兵安排到神殿的各个位置,以免那些狂妄的凡人打扰到伟大主人的思考,然后...他便会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直到战死! “哐” 一声爆鸣的巨响打断了比亚格里将军的思索,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名手持双刃战镰的纤细精灵,带着一群身穿重甲的精灵士兵们冲入了自己防守的阵线之外,那名精灵穿着银色的战裙,她的脸颊上纹着某种古怪的纹路,在行走之间,如月纱一样的光晕笼罩在她的躯体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包裹在光晕中的战士一样。 十几名钢铁士兵试图阻止这个女人踏入大厅的战线,但在他们冲向那精灵的下一刻,那精灵手中的战镰飞舞之间,十几道从天坠落的散碎星光,就如呼啸的炮弹一样砸在那士兵们的头顶上,那神秘的魔法将它们石化在原地,然后被跟随在那精灵身后的士兵们用武器砍碎。 这一幕让比亚格里将军非常愤怒,这个勇武的钢铁维库人咆哮一声,从背后抽出巨大的战斧,在雷电闪耀之间,就朝着眼前的精灵统帅冲了过去。 “砰” 带着风雷之风挥落的,带着万钧之力的战斧被泰兰德用手中的月神战镰轻松的挡住,一层月纱笼罩在泰兰德躯体上,让这暗月战神拥有了近乎举世无双的力量,而在战火的淬炼之中,也让泰兰德原本稀松的武技,变得优雅而危险。 她绿色的发辫飘荡着,在两人武器的碰撞之间,暗月战神脚下的钢铁大地都出现了被撕裂的痕迹,而曾经的月之祭祀此时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钢铁维库将军,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一口流利的泰坦语: “放下武器!守护者的将军...” “你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但艾露恩会给你赎罪的机会...放下武器!我只说一次!” “艾露恩?” 比亚格里将军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作为参加过主宰之战的雷铸将士,他也知道一些关于艾泽拉斯的秘密,他知道,艾露恩就是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在现世的名讳,那理论上也算是他这样的守护者们的主君之一,然而,在洛肯给他的命令里,并没有放下武器,投降这一项。 “哐” 比亚格里将军躯体上的蓝色魔纹闪耀之间,一抹抹耀眼的闪电流窜在他的躯体和武器之上,这个身高5米的钢铁巨人挥起战斧,在力量的爆发之间,将眼前如蝼蚁一样的泰兰德击飞了出去,暗月战神在空中敏捷的翻滚了几周,最终轻盈的落在了她的精灵军团前方,她将双刃战镰换到左手,然后看着眼前高举着武器的维库将军。 比亚格里从眼前这艾露恩的勇士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但作为一名忠诚的战士,他并不畏惧这个结果... “士兵们!” 比亚格里将萦绕着雷电的战斧高高举起,他雷鸣一样的咆哮声响彻这片战场: “保护造物者!继续战斗!” “冥顽不灵!” 不加掩饰的杀意在泰兰德那仿佛绘涂着烟熏妆的双眼里闪耀起来,艾露恩告诉了她奥杜尔里有什么,月神也向她展示了一旦奥杜尔的危机爆发,会给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泰兰德是真正带着拯救星灵的使命而来的,她可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群愚忠于众神背叛者的死心眼钢铁士兵这里。 “杀!” 泰兰德一声令下,跟在她身后的,那些身穿雷铸重甲,手握重武器的悍勇精灵们便如同最勇武的战士一样,在泰兰德的带领下冲向了那些钢铁维库人,这些纤细而羸弱的精灵在遭受了灾难,并且重新用正确的信仰武装了自己之后,他们露出的尖锐獠牙,可并不比兽人或者人类更弱... 而就在精灵战团和钢铁维库人死斗的同时,在闪电大厅的更深处,在火焰巨人沃尔坎的熔炉边,矮人们也遭受了强敌的阻拦。 眼前那头由岩石组成巨大的躯体,但全身都缠绕着灼热火焰的恶毒巨人不断的唤醒着岩石捏成的魔像,这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岩石生命以一种自杀式的形态阻拦着矮人们进军的路线,而火焰巨人亦是泰坦守护者们的造物,尽管相比风暴峭壁的寒冰巨人,他们的数量要少得多。 当然更惨的是风暴巨人,这些传说中的巨人已经快要灭族了。 不同于寒冰巨人塑造寒冰的能力,火焰巨人是天生的锻造者,它们庞大的躯体内部就蕴含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它们就像是最好的工匠,能用手中的锻锤打造出最完美的岩石战士,但火焰巨人天生狡诈,在洛肯掀起叛乱之后,它们是第一批主动跟随背叛者的泰坦造物。 在当年洛肯有计划的屠杀维库人和土灵的时候,这些残忍的火焰巨人就是助纣为虐的黑手。 “血肉,崩裂!” 熔炉塑造者沃尔坎一边发出残忍欢愉的喊声,一边拉动锁链,将大厅上方熔铸的铁水倒下,将猝不及防的战士们彻底融化在大地上,这种残忍的死法,让这火焰巨人发出了又一阵狂笑声。 而这激怒了穆拉丁,这个矮人亲王挥起战锤,将眼前拦路的魔像轻易的砸碎,他吼叫着冲向锻炉边的沃尔坎,而这残忍的火焰巨人看到了突袭者,但他并不慌乱,等到穆拉丁冲到锻炉边的时候,沃尔坎狂笑着将锻炉推倒,下一刻,那温度达到可怕的近万度的熔渣火焰就将个子矮小的穆拉丁彻底淹没。 “哈哈哈哈!愚蠢的血肉生命...你们怎么敢进入这神圣之殿!死吧,死吧!” 然而,就在它的狂笑声回荡于锻炉大厅的时刻,在那恐怖的熔渣火焰之中,一个矮小的身影就那么站了起来。 全身的盔甲都被融化的穆拉丁伸出手,将躯体上融化的盔甲扔在一边,他抬起头,那钻石化的脸上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嘲讽,下一刻,这钻石矮人的躯体快速膨胀,就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在山丘之王的狂战状态的加持下,穆拉丁被背后抓住了那火焰巨人垂下的胡须,在沃尔坎惊恐的尖叫声中,钻石矮人随手抓起那灼热的锻锤,然后狠狠砸下。 “哐” 在脑壳碎裂的声音中,穆拉丁将沃尔坎被砸扁的脑袋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欢呼的矮人们,他高喊道: “继续进攻!战士们!” “洛肯的邪恶仆从挡不住我们!那邪恶的神...也挡不住我们!” “让他在今日,陨落吧!” 32.洛肯.最终时刻 坐在守护者王座上的洛肯,清晰的听到了从前厅传来的喊杀声。 智慧守护者能感觉到,狡诈的火焰巨人沃尔坎的气息已经消失了,这代表着熔炉大厅已经被攻破,而他忠诚的比亚格里将军的气息也变得虚弱了很多,这代表着闪电前厅可能也很快就会落陷,那些叛逆的血肉凡人爆发出的战斗力让洛肯感觉到惊讶。 他觉得,也许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些被看做“退化者”的力量,也许,在所谓“自由”意志的加持下,他们并不比钢铁的生命更脆弱,也许,正是这种离经叛道的“自由”意志,让这些血肉生物能做出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奇迹”? “嗯,值得赞赏的努力,但毫无意义。” 尽管也许很快,那些凡人就会冲入这神圣的厅堂,但洛肯并不焦急,也不畏惧,他生来即为守护者,他见过世界坠入黑暗悬崖前的绝望之景,他也亲身参与过拯救世界秩序的大战,那才是真正的神灵之战,眼前这点的小场面,对于洛肯来说,就连热身都算不上。 而且他也不想自降身份的,去和那些愚蠢的血肉生物作战... 那不是一名守护者该做的。 洛肯随手拿起自己的权杖,他站起身,以一种散步一样的姿态走入了闪电大厅的深处,这里是一处囚笼,关押的是当年在主宰之战中被捕获的“囚犯”们,洛肯曾和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亲手捕获过猎潮者耐普图隆,那是一场荣耀的胜利,是一场值得称颂的胜利。 那是主宰之战里的荣耀,而作为智慧守护者,洛肯是一名施法者,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元素魔法很感兴趣,于是他从已经合拢的元素疆域里,捕捉了一些强大的元素用于研究元素的奥秘,而现在,那些捕获的元素已经在数千年的时光中凋零,或者被送回了元素疆域,在洛肯眼前的囚笼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也是最强大的一个...“收藏品”。 “砰” 洛肯的手指在空中甩了甩,纯净的泰坦能量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将眼前的元素囚笼打开,在他蓝色双眼的注视下,眼前那空无一物的囚笼里,有一抹轻风开始流转,很快,伴随着耀眼的蓝色闪电,一个古怪的风元素出现在了洛肯眼前。 “艾欧纳尔,我最得意的试验品...” 智慧守护者看着眼前这完美融合了泰坦之力的风雷元素,他摩挲着下巴,对眼前这聚散不休的风暴元素说到: “去吧,向那些无知的凡人展现你的力量,别让他们,打扰到我...” “去吧。” 在洛肯的指示下,这团飘荡不休的风雷元素如隐匿一般,消失在了洛肯这充满了光芒与群星光点的大厅之中,风元素艾欧纳尔那特殊的性质,注定会为洛肯争取足够的时间,让这位智慧守护者完成他应该做的事情。 “撕啦” 雷电撕扯空气的声音,以及那些血肉生物的惨叫声传入了洛肯的耳中,让这位守护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艾欧纳尔已经和那些凡人开始战斗了。 元素生物本就极其擅长拉锯战,以艾欧纳尔的特殊力量,那群血肉生物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伤亡,才能进入这最后的殿堂里,但洛肯毕竟不是一个以残忍为乐的暴徒,他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来欣赏那些狂妄的凡人临死前的惨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洛肯穿越过空无一人的大厅,他来到了闪电大厅最深处,这里和岩石大厅一样,也有一个用于操纵意志熔炉和造物者引擎的控制台,但从上面的痕迹来看,这东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 洛肯的手持抚摸着这古朴的控制台,在他被赋予的管理者权限的触摸中,这控制台的外壳骤然弹开,露出了其中复杂的按钮。 闪电大厅下方的两个雷铸军团的控制权已经被艾隆纳亚在岩石大厅那边远程锁死,就算是洛肯也无法违背当初米米尔隆设下的这些程序,他亦无法在这里打开那被锁死的权限,但洛肯并非要解放那两个军团,来彻底埋葬敢于侵犯他威严的凡人们,他还没有那么无聊。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他要彻底破坏意志熔炉的运转。 在奥杜尔初建的时候,秉承万神殿泰坦们的意志,守护者们在泰坦之城里塑造出了两个造物引擎,分别为起源熔炉和意志熔炉,这两个世界熔炉会互相配合着吸收群星中的游离能量,将这些宇宙的能量输送给还在沉睡的世界之魂。 位于风暴峭壁的意志熔炉会塑造世界之魂日渐萌芽的感知,而起源熔炉则会调节世界脉动的节奏,强化世界之魂每一个阶段的形态。 用一种便于理解的说法,这两个世界熔炉就相当于星魂艾露恩的摇篮,只要它们正常运作,星魂便能健康的成长。 而在战争时期,意志熔炉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可以协调造物主引擎的运作,让源源不断的雷铸士兵从那引擎中被创造出来,这些被创造之时就沾染着泰坦能量的钢铁士兵对于上古之神这样的虚空生物具有克制的作用,当年就是他们击溃了上古之神们在世界上建造的黑暗帝国。 因此,在洛肯被尤格-萨隆的低语腐化之后,这个智慧守护者一手摧毁了守护者体系的秩序,但他却孤独的驻守在闪电大厅,就是为了防止造物主引擎被重新激活...就连尤格-萨隆,也会畏惧那些曾摧毁一切,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雷铸士兵。 但现在,凡人们已经攻入了闪电大厅,还有艾隆纳亚那个叛徒站在他们那边,洛肯能肯定,凡人也许已经掌握了世界熔炉的秘密,他虽不愿意追随尤格-萨隆的黑暗秩序,他虽内心还有反抗的意志,但他也不愿意看到意志熔炉落入凡人手中,造物主引擎被重新打开...一旦凡人们控制了雷铸军团,那么固若金汤的奥杜尔,边也有被攻陷的危险。 尤格-萨隆不会允许这个未来出现,因此,在他撤回奥杜尔之前,他必须破坏掉意志熔炉,最少让它不能正常运转。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就在洛肯的手指即将摁在操作台的按钮的那一刻,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洛肯身后响起,那声音中蕴含的死亡气息让守护者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从悄无声息洞开的死界通道中走出的大领主泰瑞昂,后者手持迷雾之杖,正以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那目光中,隐含着一丝严厉与警告。 “你手中的东西,对我和我的兄弟们而言意义重大。” 一直在关注着风暴峭壁战争,而此时终于介入其中的泰瑞昂轻声说: “若它被破坏那么一点点,我的心情都会非常不好,所以...把你的手拿开,然后退到一边去,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聊天。” “你,是谁?” 洛肯感觉到了大领主身上传来的那种如芒在背的威胁,那是一个不管什么样形态的生命,在直面死亡真髓时都会有的感觉,就像是将手指放入烛火中的刺痛,就像是站在万仞悬崖边的恐惧,就像是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 那是一种让人很不爽,让人忍不住想要反击的感觉。 “我是谁并不重要。” 泰瑞昂无视了洛肯手中闪耀出的泰坦力量的火花,他直径走向那操作台,他轻声说: “就如同你是谁也毫无意义一般...我听说你的称号是智慧守护者?这就说明你有守护者中第一流的智慧,但在我看来也许并非如此...” “你和尤格-萨隆搅在一起,这种行为着实让我无法理解,你看...” 大领主慢悠悠的质问到: “我总认为,智慧永远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而你自称为智慧的守护者,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智慧,那么你还感觉到自己缺什么,以至于你投靠了尤格-萨隆?” “但在我看来,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刻,你依然表现的就像是缺乏智慧,所以我很好奇,你又从你的黑暗主子那里,得到了什么呢?” 这辛辣的嘲讽让洛肯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恼怒,他向前一步,护住了身后的操作台,他双手握住了权杖,看着眼前如蝼蚁一样的大领主,他高声喊到: “你这愚昧的凡人,你知道些什么!尤格-萨隆向我展示了一个黑暗的未来,在那未来里,没有我,没有你,没有一切...你可曾感知过真正的绝望?你可曾见识过万物灭绝的惨剧?我是在保护你们,我是在用我的方式保护这个世界!你以为你比我更聪明吗?” “瞧瞧这话说得。” 大领主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他弹了弹手指: “不就是泰坦们全死了吗?不就是你们的造物主们尽数湮灭了吗?这算是个什么秘密?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们都是同样懦弱的蠢货,泰坦的死亡击溃了你们所有的意志与坚持,暴露出了你们如孩子一样脆弱的心志!” 说到这里,大领主用一种滑稽的声调说到: “啊,泰坦死了,我们没救了,这个世界没救了,所以我要赶紧跪在上古之神面前,祈求它的恩许,好让我能继续活下去...把混沌的秩序当成是填补心灵空虚的替代品,用贪婪的愚行来为自己辩驳。” “真是...愚蠢!”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阴冷: “滚开!洛肯,你还没资格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即便是身为人渣,你也是个蹩脚而不合格的骗子、懦夫...当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问题!” “所以,还在等什么呢?复仇者们...” 伴随着大领主的召唤,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大领主身后的死界通道里漫步走出,就像是三个被斗篷笼罩的影子一样,在踏入闪电大厅的地面的那一刻,为首的那个斗篷人伸手揭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青铜钢铁铸造的脸。 而那张脸,让愤怒的洛肯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惶恐。 他就像是做了错事被家长发现的熊孩子一样,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指着那张脸,他高声尖叫道: “莱!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已经...你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我很遗憾,我的懦弱给我的兄弟们带来了如此可怕的灾难...等到我从那漫长的自责中苏醒之后,我怅然的发现,我所珍爱的一切,都已经消亡!” 莱向前走动,每踏出一步,他的躯体就会膨胀一分,在数步之后,他已经变回了之前那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这位大守护者躯体上缠绕着雷光,他用一种痛惜以及愤怒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洛肯,他高声呵斥道: “我很遗憾,也很震惊,洛肯!我们中最睿智的兄弟,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丑恶的事情...提尔,那个我们中最勇敢最正直的兄弟,你暗害了他!为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 面对莱的质问,刚才还一脸平静的洛肯此时惊慌失措,他就像是一个欲盖弥彰的骗子一样,他挥着手,不断的后退,语无伦次的解释到: “是尤格-萨隆做的!不是我!我试图提醒提尔,但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解释,他指派他的手下偷走了诺甘农圆盘,尤格-萨隆畏惧可能会到来的天神守护者奥尔加隆,它唤醒了它最邪恶的战士,谋杀了提尔!” “但这一切,和我都没有关系!” “你撒谎!” 跟在莱身后的塑造者阿扎达斯这一刻被洛肯的巧舌如簧彻底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手握塑造权杖,指着面色更难看的洛肯高声斥责道: “提尔长官请求你以大局为重,让他进入奥杜尔,将已经彻底混乱的守护者们重新唤醒,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当时就在提尔长官身边,我听得而一清二楚,你嘲笑我们,说我们是“痴心妄想”,你还劝说我们服从你,服从尤格-萨隆,你说“希望之火已经熄灭了”!” 面对莱和阿扎达斯那失望中混杂着怒火的表情,洛肯自知一切的辩驳都已经无用,他握住了手中的权杖,打算再次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候,最后一个沉默的兜帽人也走上前,他揭开兜帽,露出了那张英俊的脸,在雷光缠绕之间,托里姆从背后取下自己那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锤乌米尔,他将那雷光四溅的战锤对准了眼前面色更难看的洛肯,这个痴情的守护者用一种死寂般的语气问道: “告诉我,我的兄弟...” “我的妻子希芙...到底是被谁杀死的?” “是不是...你?” 33.审判 如果说莱和阿扎达斯的质问,只是让洛肯试图辩驳的心思彻底散去的话。 那么托里姆的出现,则彻底压垮了洛肯心中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他和希芙的禁忌感情,他下手杀死希芙的残忍,他被尤格-萨隆诱惑着将希芙的尸体丢入风暴峭壁的积雪之中,用希芙的惨死来引发守护者的崩溃,这件事是他内心中最黑暗的秘密,他宁愿这件事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而秘密...秘密会从内心里吞噬一个灵魂,让他变得胆小如鼠,但他变得懦弱不堪。 那是他的罪孽,那是他灵魂里无法擦拭的伤痕,那是他最可怕的绝望,他可以巧舌如簧的欺骗其他人,但他骗不了自己...每一个入睡的夜晚,当他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会感觉到,希芙那怨恨的灵魂,一直都缠绕在他的躯体上,从未离开... 面对托里姆的质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巨人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就像是一幕精彩的复仇大戏,让靠在操作台边的大领主满意的观赏着,他最喜欢这种命运使然的对决,他欣赏这种悲剧式的落幕,他对此百看不厌。 “我没能保护好我的爱人,我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风暴守护者托里姆经过大领主“痛苦”的唤醒之后,才将自己崩溃的意志粘合起来,而在理智回归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他深爱的希芙之死充满了某种蹊跷,而现在,他必须看到这悲剧之后的真相。 托里姆抚摸着自己脖子上悬挂的那已经彻底暗淡的思维核心,他看着洛肯,他说: “我没能做到一个男人必须要做到,而且一定要做好的事情,我无法摆脱我的挫败感,那种感觉让我想要发疯...我很痛苦,洛肯,我的兄弟,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就在这大厅里,我们无数次把酒言欢...现在,告诉我,希芙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面对托里姆近乎于祈求一样的质问,洛肯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他想要继续隐瞒那个黑暗绝望的秘密,但在内心中,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说出来吧,将那个已经困扰了他数万年的恐怖真相说出来吧。 让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吧。 因为这个该死的秘密,他已经害死了太多人,希芙、提尔、无数秩序的仆从,甚至是他自己,那个正义而智慧的守护者洛肯,他亲手谋杀了那个正义的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苟延残喘了数万年的躯壳,而在那躯壳之下,是一团被黑暗和腐败充斥的意志。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灵魂! 他早已经没有灵魂了。 “我...” 洛肯低下头,那总是骄傲的脸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晦暗,在数万年之后,在面对自己的首领,自己的兄弟的时刻,在面对这个审判的时刻,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是我杀了她...我杀了那个我挚爱的女人!希芙...我的爱人。” “你说...什么?!” 托里姆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他挥起战锤就要冲过去,却被莱伸手阻止。 而洛肯就像是临死前坦然自我的囚犯一样,他用孤寂的声音说: “是的,希芙是你的妻子,没错,你在维库人的仪式里选中了她,但你真的爱她吗?托里姆?你那装满了烈酒和战斗的脑子真的明白什么叫爱吗?” “希芙很孤独...我也很孤独,在哪一日,群星破灭的光景在所有守护者眼中绽放开,你们认为那是一个预言,但我知道,那不是!那代表着一个黑暗时代的到来,泰坦们死了!我预见了那个恐怖的真相,那种压力几乎要压垮我!” 洛肯抬起头,他看着莱,看着阿扎达斯,看着托里姆。他扔掉自己的手杖,双手拍着胸口,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朝着眼前的兄弟们吼叫着: “我不能将它告诉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承受不了那种失去造物主的痛苦!我只能默默承受,泰坦们赐予我的智慧成为了一种惩罚,让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也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希芙...我们一见钟情!” “我和希芙幽会了数百年,而你,你根本没有发现这一切,你根本就不关心她!你只把她当成是你的战利品!就像是你外出打猎时带回的那些毫无意义的垃圾一样!而我,爱她!” 洛肯用双手捂住了脸: “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不愿意离开你,她不愿意公开我们的恋情,我和她争吵,她却拼命的维护你!托里姆!你这个幸运的混蛋,我嫉妒你,那种嫉妒让我几乎发狂,让我做下恶事...” “等我清醒之后,等我看到希芙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我崩溃了。” 智慧守护者再没有了守护者应有的姿态,他瘫软在大厅的边缘,他就像是被一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老狗一样,他萧索的说: “我害怕极了,我知道,一旦希芙的死暴露出去,我和你之间的所有友情都会荡然无存,而在那时候,所有守护者都被内心的幻象折磨,一旦我们的冲突暴露,整个奥杜尔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就在那时候,希芙的灵魂出现了...她告诉我,她不怪我,她原谅我。” “她告诉我该怎么做,她告诉我要用其他事情掩盖这件事,于是我按照她的吩咐,将她的尸体放入了霜巨人的国度里,我告诉你,是霜巨人谋杀了她,你也不负众望的挑起了战争,这件事,就这么被掩盖下来了...” “战争开始了,而一直在陪在我身边的希芙却消失了,她可能...可能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也许,一直和我说话的,只是我内心的黑暗面...也许是尤格-萨隆。” 洛肯的声音越发低沉,而他的自我描述也在这一刻进入了语无伦次的状态: “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伤害提尔,我尊敬他,他为这个世界做的那些事情,我告诉自己,只要他不回到奥杜尔,我就不会管他,但他还是回来了...他假装和我争吵,结果又派自己的副官偷偷的潜入奥杜尔,拿走了诺甘农圆盘,我吓坏了。” “我不敢相信一旦奥尔加隆回到艾泽拉斯,看到这一切会发生什么,他那样的行星观察者是缺乏感情的,他只会按照理智行事,他绝对会启动起源熔炉,重塑整个世界...我不畏惧万神殿的惩罚,因为万神殿已经毁了!但我不能让奥尔加隆破坏这一切!” “我没办法!你们能理解我吗?我的兄弟,虽然我毁掉了守护者,我和海拉联起手囚禁了奥丁,我把那些不服从我的兄弟都关在奥杜尔里,但我还是个守护者,我知道,我不能就让它这么摧毁世界,我只能和尤格-萨隆联手。” “提尔死了...最后一个有威胁的守护者死了。” 洛肯痛苦的抱着头,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但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洛肯的自述让眼前的三个守护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已经意志崩溃的叛徒,托里姆满脸的愤怒,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挥起战锤,砸碎洛肯的脑袋,但他没有那么做,尽管洛肯和他妻子有禁忌感情的事情让托里姆怒火中烧,但看着眼前萎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洛肯,托里姆也挥不下去锤头了。 莱,这位大守护者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洛肯,他沉声说: “我的兄弟,我们这些守护者,不像我们的众神,我们也不像血肉的凡人,我们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我们是特殊的,我们生来就肩负着一个沉重的责任,而在失去泰坦们的指引之后,我们面对眼前的乱局,自然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与抉择。” “说到底,我们并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与灵魂,我们的一切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因此,我不怪你!因为在我知道那个惨烈的真相之后,我也陷入了自我崩溃之中,我没有资格代表正义审判你,因为我自己,也不正义。” 站在莱身边的托里姆将被雷光缠绕的乌米尔战锤背回身后,这个风暴守护者恶狠狠的朝着洛肯啐了口口水,他大骂道: “你这阴郁鬼祟的砸中,我无法相信,我们之中竟然孕育出了你这样的疯子,谋杀兄弟,破坏秩序,毁掉自己存在的唯一原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面对托里姆的喝骂,披头散发的洛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他喃喃自语的说: “我...我也想知道,兄弟...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你愿意审判他吗?兄弟,我把这个权力让给你!” 面对洛肯的回答,原本怒火中烧的托里姆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复仇的兴致,他将手里的乌米尔递给阿扎达斯,他说: “就算我求你,替我干掉他吧,别让我看到那张疯子一样的脸,我不敢相信,我曾经的兄弟,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就让我来!” 阿扎达斯一把接过雷光闪耀的战锤乌米尔,他大步走向洛肯,那缩在墙角,意志崩溃的守护者并没有畏惧,相反,看着满身杀气的阿扎达斯,洛肯活动着躯体,他跪在地上,抬起头,用一种诡异的平静,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 “来吧,结束这一切吧,结束我的痛苦。” 阿扎达斯站在跪于自己眼前的洛肯前方,这塑造者满脸冷漠,他将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他喊到: “这是为了提尔长官!洛肯,在他临死的那一刻,他都对你还抱有希望...而你,你辜负了他!你辜负了你的兄弟,你辜负了唯一一个愿意为这个世界付出一切的伟大者...” “以此,我在此宣判!” “洛肯!背叛者...死刑!” “砰” 呼啸的战锤轰然砸落,在雷光四溅之间,洛肯脸上最后的痛苦凝滞下来,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乌米尔击中头颅的结果,就是那岩石的头颅四散开来,一颗浑浊如风中烛火一样的思维核心蹦跳着落在大领主脚下,然后被泰瑞昂俯身拾起。 大领主将那暗淡的思维核心放在眼前,在闪电大厅的光晕闪耀中,他欣赏着这完美的钻石,他轻声说: “嗯...一幕让人满意的复仇大戏。” “这个丑陋的灵魂,归我了...” “你要那疯子的灵魂干什么?” 托里姆看了一眼洛肯失去头颅的躯体,他满脸厌恶的问到: “那种恶心的玩意,难道还留着做收藏品吗?” “疯?你说他疯?” 大领主摇了摇头: “不,恰恰相反,可怜的洛肯只是过于靠近了那个清醒的真相而已,如果是你知道了泰坦陨落的真相,你表现的只会比他更不堪...托里姆,别忘了,你可还在“考察期”,你能拿回自己的躯体只是以为莱和阿扎达斯为你担保而已,如果你最终表现的让我失望的话...” “我不介意把你也“废物利用”一下...” 说完,泰瑞昂听着那殿堂中传来的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他挥了挥手,伸手在背后的控制台上按下了锁定的按钮,来自艾泽拉斯的星球之魂的最高权限在这一刻彻底锁死了闪电大厅的控制台和意志熔炉的联系。 大领主不会允许这东西落入凡人手中,这东西太危险也太重要了,它必须被黯刃军团收容。 “好了!回去吧,接下来你们可以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就要面对奥杜尔里的深邃黑暗了。” 泰瑞昂转身对守护者们说: “你们的表现,将决定你们剩下的同胞们的未来,所以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养精蓄锐,把最好最棒的一面,展示出来!” 大领主的傲慢让风暴守护者有些难以忍受,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不得不选择低头,更何况,艾露恩,这群星中仅剩下的泰坦,还站在泰瑞昂那边。 “该走了!” 大领主挥手打开了死界通道,他迈步走入其中: “这烂摊子,就让“伟大而正义”的联军战士们来收拾吧,他们也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一下他们的斗志。” “我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表现...” 34.第一阶段的胜利 “我一直很好奇,你麾下的力量,明明可以非常轻松的扫平整个风暴峭壁,我亲眼见过你麾下的亡灵战士,毫不夸张的说,被那些古怪的武器武装起来的他们,并不比当年击溃了黑暗帝国的泰坦将士们更弱。” 莱跟在泰瑞昂身后,行走在死界的城堡之中,泰坦造物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生命,他们独特的生命形式,让他们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自由进出死界,而且不会受到死界力量的感染,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死界荒野,一直是这些守护者们临时的据点。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一切,又为什么要放任那些血肉凡人们付出牺牲,来得到一个并不算完美的结局呢?” 莱问到: “就这这种牺牲,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面对大守护者的问题,大领主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他坦然的说: “是的,按照战争议会的估算,我也许只需要出动5个战团,就能完整的占领奥杜尔,击溃你那些意志混乱的同胞,并且处理掉尤格-萨隆的威胁,但问题在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死界中恢复了感知的大领主打了个哈欠,他有些慵懒的说到: “人类、精灵、矮人,一切文明的血肉生物都是这个世界的一环,他们享受着这个世界赋予他们的恩赐,那么在这个世界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必须为它做出牺牲,这是一种伟大的牺牲,我没有理由拒绝这种伟大。” “更何况,我只是规划世界秩序的人,我不是他们的保姆,我没必要帮他们解决任何一场麻烦,或者说,我会看着他们踏入战场,我会评估他们的表现,就像是一场游戏,只有分数足够高,到达某个限度之后,我才会帮他们解决掉他们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像是在希利苏斯那样!” “你明白吗?莱,这才是培养孩子们的正确方式。” 大领主侃侃而谈: “给他们一个目标,促使他们努力达到那个目标,然后给他们奖励,不断的培养他们独立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直到最后,不需要我出手的时候,他们也能自己解决问题,到这个时候,这个孩子才算是真正成年,可以脱离摇篮自己生活。” “所以,你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孩子?” 大守护者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大领主: “你把世界上的所有文明,视为自己的孩子?是我对你的理解太过浅薄,还是你的描述让我误解了?这真的是你的想法吗?” “你看,我其实没有那么伟大。” 大领主笑了笑,对莱说: “别总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怎么看待那些文明呢?不,我并不把他们当孩子,我把他们当成是战士...你可以把风暴峭壁的战争视为一场“预演”,他们必须联合起来战胜那些他们战胜不了的东西,这是必要的,在最后一战到来之时,我可不想看到我带着我的士兵们上战场,还要分出精力去帮助那些连自救都做不到的蠢货!” “当然,理论上说,那样羸弱的文明,也活不到最终之战到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可是一直在审视着那些文明,你瞧,连续两次惩戒战争之后,就连桀骜不驯的半人马,都学会了放低姿态,融入世界文明的秩序里,这充分说明了我的行事方法是正确的!” 泰瑞昂意得志满的将一个特质的大酒杯递给了莱,然后伸手为他倒入美酒,他面色平静的轻声说: “他们以为我在毁灭他们,但他们并不知道,我其实是在拯救他们...而他们也必须学会,要为自己而战。” “哦?这样的拯救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就算是在泰坦的数据库里,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莱品味着手里味道古怪的液体,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泰瑞昂: “那么,你的“拯救”总是成功的吗?就没有一个不服从的吗?” “当然有!” 大领主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 “世界之大,总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地位的种族以为自己有点力量,就需要被其他种族敬畏,并且把这种敬畏当做理所当然...我说的是娜迦,那些活在深海里的老鼠,天呐,我已经杀了他们快100万人了,他们却还是冥顽不灵的不愿意和外界交流。” “但没有关系!” 泰瑞昂耸了耸肩,对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麾下最好的“教师”戴琳阁下,已经做好给他们进行“第三课”的准备了。我相信,这一次的授课必定会非常成功!” 大领主对莱举起酒杯,后者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酒杯,在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中,大领主轻声为这场谈话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 “联军中的英雄们信誓旦旦的说,永远不会成为泰瑞昂麾下的战士,永远不会为大领主而战...” “但你看,现在以“士兵”的身份踏上战场的他们,不是也过的很愉快吗?” “所以,无知,其实也是一种赐福...” —————————————————————— 在此时的闪电大厅的外围殿堂中,穆拉丁、泰兰德和兽人督军加尔鲁什紧张的站在那泰坦的大门之外,他们付出了牺牲,肃清了整个闪电大厅,但面对洛肯,站在他们这边的守护者艾隆纳亚不允许他们踏入最后的战场。 当然,这是为了保护这些凡人中的英雄们。 他们在连续作战之后,已经很疲惫了,现在就让他们直面守护者,简直是送死一样的行为,所以艾隆纳亚自己承担起了和洛肯决战的责任,她也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 但等候在外面,等候着最终结果的凡人英雄们并不清楚,艾隆纳亚在最后的战场上并没有迎来太多的挑战,唯一让她感觉到比较棘手的是,她的同伴们把洛肯的脑袋敲得太碎了,以至于她将那东西拼接起来的,遭到了很大的挑战。 她并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守护者,所以这项工作,花了她很长的时间,不过那些在拼接碎片时候的捶打声,倒是让等候在殿堂之外的凡人们感觉到心惊胆战,也许,那就是众神交战的惨烈战斗传来的声音。 艾隆纳亚当然知道是谁干掉了洛肯,但她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凡人,在上一次见面时,阿扎达斯的提醒是非常必要的,凡人们面对古神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他们脑海中的信息根本瞒不过上古之神,一旦尤格-萨隆知道有另外一些守护者在风暴峭壁虎视眈眈,那么那个狡猾的上古之神一定会立刻开始破坏意志熔炉的本体。 那是艾隆纳亚无法接受的结果,所以在联军攻破奥杜尔的防线之前,直到她躲在暗处的兄弟们用妥善的方式保护好世界熔炉的最后防线之前,她必须隐瞒这个秘密,这不是在欺骗那些值得赞赏的凡人英雄们,而是在保护他们... 艾隆纳亚花了很久才将洛肯破碎的脑袋拼合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岩石战剑,然后又伸出左臂,歪过脑袋,狠狠的举剑砍在自己的手臂上,伪装出大战一场后受伤的姿态。 “哐” 被紧紧锁死的内殿大门在一阵阵齿轮和闪电的流窜中被打开,步履艰难的艾隆纳亚蹒跚着走出内殿,这女巨人身上充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她的岩石躯体甚至都出现了崩裂的情况,那可怕的伤痕都让几位凡人英雄联想到她和背叛者洛肯之间的激烈战斗。 而在女巨人的手上,提着一颗岩石的脑袋,那脸颊支离破碎,就像是被砸碎了一样,而在那岩石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叛逆的智慧守护者那威严的脸。 “他死了...” 艾隆纳亚低声说: “在你们的无私帮助下,凡人的英雄们,背叛者洛肯死了...你们是真正的传奇。” 说着话,在那些疲惫的士兵们震天的欢呼声中,女巨人将手中的岩石脑袋递给了眼前的三个凡人统帅,她轻声说: “这是属于你们的战利品,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可能完成这一切,现在它归你们了...去吧,把它放置在你们的城市里,作为鼓舞这个世界的必要手段...当然,洛肯的宝库里还有很多我用不上的东西,它们都归你们了,那是你们应得的奖励与荣耀。” 艾隆纳亚将那巨大的岩石脑袋放在三人眼前,泰兰德能感受到这岩石脑袋上萦绕的泰坦之力,而艾露恩赞许的声音也在她脑海中响起,这让苦战一番,杀死了钢铁维库人将军的暗月战神忍不住闭目祈祷,她知道眼前这脑袋的主人的身份,按照凡人的神话来看,在今日,她们杀死了一位神灵... 真是一个让人感觉到震惊的故事。 而相比泰兰德的低调,现在脸上还贴着绷带的兽人督军加尔鲁什就显得活跃了很多,他的左手被渗血的绷带挂在脖子上,这是刚才在进攻那个难缠的元素的时候受的伤,但此时,痛苦已经无法影响到加尔鲁什高涨的情绪了,他伸出右手,试图触摸洛肯的头颅,但还没碰到那岩石,就被一阵跳动的闪电击中了手腕。 即便是在死后,泰坦守护者的躯体也充盈着巨大的力量,似乎是代表着守护者的威严,不容被凡人亵渎。 “啊哈!我们杀死了一位神灵!” 加尔鲁什甩了甩酸麻的手腕,他回头在自己的兄弟德拉诺什的胸口狠狠的捶了捶,对身后的兽人士兵们大喊到: “兄弟们!今日,我们都是弑神者了!当洛肯的脑袋悬挂于奥格瑞玛城的城门上的时候,所有兽人都会传唱我们的传奇故事!” “我们赢了!兄弟们!” “我们打赢了神灵!欢呼吧!” 加尔鲁什的喊声让那些一向不喜欢兽人的人类战士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毕竟,能踏上战场,并且走到这里,目睹了堕落之神的陨落,而且还亲自参与其中,对于一名战士来说,还有比这更伟大的传奇吗? 更不用说,在战后回家之后,他们这些英雄必然会被王国、教会授予各种各样的荣誉称号,还会得到很多奖赏,基本上下半辈子算是衣食无忧,就连子孙们也能躺在功劳簿上过上好日子!他们跑到这北极的荒山野岭来拼命,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又有谁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没有人! 矮人们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在这一夜,在辉煌如神迹一样的闪电大厅中,矮人们将烈酒分发下去,所有人都坐在这神圣之地畅饮美酒,高声放歌,让这威严的殿堂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很快,洛肯陨落的消息也传回了雪流平原的本部,又是一阵欢庆,那胜利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很快就送到了各个势力的手中,于是很快,整个世界都知道了,凡人们...在历史中第一次直面神灵,并且...胜利了! 这是属于整个艾泽拉斯凡人们的胜利,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当然,对于首领们来说,他们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岩石大厅和闪电大厅都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已经是时候试图打开奥杜尔的大门了! 是时候攻入那座泰坦之城,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发掘出来了! 但现在,还是让疲惫的士兵们好好休息一样,好好品味一下,胜利带来的美好滋味吧! 来,干杯! 35.黯刃.钢铁之躯 风暴峭壁是个充满神奇的史前遗迹的地方。 在这里随处都能找到现有文明诞生之前的历史符号,源自那些在风暴峭壁中生活过的维库人、土灵以及其他的泰坦造物们,如果按照历史流转的时间为文明划分界限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现有的文明,已经是艾泽拉斯大地上诞生出的第三纪文明了。 如果算上混沌初开时元素混战时的元素文明,那么现在表面上主宰世界的生灵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第四批开垦者了。 元素混战落幕后,上古之神们侵染世界,建造了充满堕落与晦暗荣光的黑暗帝国,古神和它们的元素仆从们分割世界,那时,整个艾泽拉斯表面都矗立着用黑色的方尖碑和邪恶金字塔点缀的巨型城市,那些从上古之神血肉中复苏而出的黑暗行者们是大地的主宰。 而后,泰坦们返回艾泽拉斯,为了祛除世界的腐败,他们派出了自己制作的守护者,而守护者们又在世界的北极建造起泰坦之城奥杜尔,源源不断的泰坦造物从这座城市里走出,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将黑暗的世界清扫干净,这些诞生于秩序中的泰坦造物们代替上古之神,在艾泽拉斯营造出了最初的秩序原型。 可惜,时光流转,黑暗复苏,由上古之神尤格-萨隆释放出的血肉诅咒,以及守护者的内斗,让这个辉煌的文明就此衰败,而在泰坦造物们遗留的废墟之上,第四纪文明开始如初生的婴儿一样,蹒跚着爬出摇篮,探索整个宏大而陌生的世界,并且理所当然的将这个已经经历过太多时光演变的世界当成是自己的家乡。 但那些隐藏在废墟之下,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秘密却从未远去,相反,它们只是沉入水底,总有一天,它们会再次浮上水面,窥视这个年轻而充满激情的世界...是的,总有一天,先祖们残留下的那些事物,会再次试图进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到那个时候,它们和现有文明会发生激烈的对抗... 要么被摧毁,要么融入其中...再不会有第三条路给那些文明的遗民们走了。 “真是难以想象。” 泰瑞昂乘坐在自己的冥火凤凰伊斐尔塔尔背后,这已经开始逐渐脱离幼生期的死亡半神最近变得非常活跃,它就像是个故意调皮捣蛋,试图引起泰瑞昂注意的小丫头,稍不留神,这极具破坏力的冥火凤凰就会闹出一些很尴尬的事情... 在今天清晨,它差点烧掉了死界城堡中轮回之树的枝桠,在前天午夜,它烧掉了奥蕾莉亚最喜欢的裙子,在大前天,它把多尔南驯养的死亡半神裂空座翅膀上的羽毛啄光,还和泰莉娅驯养的战熊大角大打一架,弄得整个黑暗神殿鸡飞狗跳,在一家人忍无可忍的呵斥下,泰瑞昂不得不将这躁动的小凤凰留在自己身边。 他给予伊斐尔塔尔的死亡之力要比其他死亡半神更多一些,这就导致这小凤凰一旦发起飙来,普通的死亡骑士还真控制不了它。 但是和自己的创造者待在一起的时候,小凤凰却显得很温顺,它承载着大领主,在风暴峭壁山底平原中心的山谷中,顺着那个泰坦守护者们留下的钢铁坑道一路向下,速度极快的冥火凤凰在这低温中急速飞行了数分钟,却还没有到达坑道的底部,而这,已经是深入地下近万米的程度了。 “你们当初是怎么把这样的东西放入地壳之下的?我感觉,它似乎已经连接到了地心的位置。” 大领主看着周围因为靠近地幔层,而显得有些灼热的气息,他看着那篆刻着符文的金属通道四周,那些不断亮起,又不断熄灭的泰坦符文,还有那些隐藏在金属之下,偶尔会暴露出来的类似于玻璃一样的导管,以及那导管中流淌的蓝色液体状的能量,还有那些不断运作的齿轮,这个坑道,显然是一个超大型的,比一座城市还要大的机械造物的一部分。 这里,是造物主引擎...属于安放在泰坦之城奥杜尔之下的,意志熔炉的配套设备。 “不,造物主引擎并没有连接到地心。” 回答大领主疑问的,是跟随他一起进入造物主引擎的塑造者阿扎达斯,这个守护者乘坐在一个古怪的,类似于升降梯一样的设备里,沿着这金属坑道预留的轨道,以极快的速度,跟在大领主身后一路向下,他娴熟的操纵着升降梯,对大领主解释到: “实际上,这引擎的主体就在地幔层,我们借助地幔岩浆的热量来融化钢铁,进行造物前准备,同时从地心中汲取一些特殊的金属元素,来赋予制作出的钢铁构造体特殊的能力。” 塑造者阿扎达斯在数十万年前,就是守护者体系中专门负责管理造物主引擎,以及负责奥达曼实验室管理的守护者,因此他对于造物主引擎的研究和了解,是所有守护者中最多的,这个娴熟的塑造者时隔万年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这让他似乎心情不错,让以往有些沉默的他,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偶尔还会从元素疆域里捕捉一些元素生物,来为钢铁构造体赋予操纵元素能量的能力,我现在还记得当初我和艾隆纳亚闲来无事,便在造物主引擎中试验各种各样的力量灌注仪式,那些神秘的元素力量混杂在一起,往往会引发独特的现象...能让我制作出一些独特的构造体生命。” 阿扎达斯的双眼中满是怀念,他将自己的塑石战锤握在手中,这把单手锤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这个守护者大雕刻家手中的工具,他并非一个擅长战斗的守护者。 而阿扎达斯随口说出的这些过往的回忆,却让大领主微微点头,隐隐记在心中。 这个守护者说他曾将元素之力灌注在钢铁士兵们身上,还取得了试验的成功,那这也就意味着,在黯刃军团进行机械神降仪式的时候,也许也可以用一些元素力量混杂其中,让自己的士兵们拥有更强大的战斗力! 恩,值得尝试! 想到这里,大领主又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过去听说的一些传言,他坐在冥火凤凰伊斐尔塔尔背后,他看向身边操纵着升降梯的阿扎达斯,他轻声问到: “我听说,当年守护巨龙们的泰坦权柄,都是由你们赋予它们的,而且我还听说,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也就是现在已经疯掉的死亡之翼的大地之力,正是来自于你?” “呃,这么说其实也对,但这种说法并不确切。” 在两人眼前的灼热气息凝成实质性的火焰门扉的时刻,阿扎达斯伸手停下了不断向下的升降梯,他一边打开升降梯的大门,一边对跳下坐骑的大领主解释到: “当年五条和提尔并肩作战的守护巨龙的力量,确实直接来自于我们...莱将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力量赐予了巨龙中最年长的诺兹多姆,那条始祖龙幸运的掌握了众神之王所有力量中最神秘的时间之力,而我的姐妹芙蕾娅则将创造者艾欧娜的力量给予了最热情的阿莱克斯塔萨,那条如火焰一样的始祖龙也没有让人失望。” 冥火凤凰伊斐尔塔尔鸣叫着缩小躯体,活灵活现的落在了大领主肩膀上,这小凤凰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通道中闪耀的火焰门扉,它对于那与众不同的火焰非常感兴趣,而大领主则抚摸着这小家伙的脑袋,倾听着阿扎达斯讲述过去的神话故事。 关于守护巨龙和泰坦守护者们的秘辛。 “阿莱克斯塔萨掌握了艾欧娜女士的创造之力,也就是生命之力,而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伊瑟拉,则掌握了另一种生命之力,那是诡异的梦境,与艾泽拉斯特有的翡翠梦境融为一体,那头碧绿色的始祖龙被要求在翡翠梦境中管理并且监视艾泽拉斯生物进化的方向和未来,那是一对幸运的姐妹。” 阿扎达斯一边伸出推开那虚幻的火焰门扉,原本空无一物的隧道,在迈过那门扉之后,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个,这里和其他的泰坦实验室没什么区别,被充满科幻风格的金属和幽蓝色的泰坦能量环绕着,在实验室的大空间上,还摆放着一台和整个造物主引擎连接在一起的大型仪器,看上去非常沉重,非常精妙。 “洛肯,我值得是当年还没疯掉的,我的那个睿智的兄弟,他唤引奥秘看守者诺甘农的力量,将那神秘的魔法之力赋予了蓝色的,最聪明的始祖龙玛里苟斯,让那年轻的始祖龙成为了艾泽拉斯的魔法之王,洛肯喜悦的称呼玛里苟斯为“织法者”,那也成为了玛里苟斯的称号,而那头骄傲的蓝色巨龙,对此感觉到非常荣幸。” 阿扎达斯怀念的从尘封了数万年的试验台上拿起自己的工具,他一边擦拭着那些精妙的塑造工具,一边对大领主讲述着守护巨龙诞生的最后故事。 “最后是我,我在落满了积雪的荒原上呼唤万物塑造者卡兹格罗斯的伟大力量,而在我面前的,正是那拥有百折不屈精神的黑色始祖龙,所有始祖龙中最勇敢最稳重的耐萨里奥,我现在还记得,在那个仪式进行的时候,耐萨里奥躯体上那些和可怕的迦拉克隆对抗时留下的伤痕还没有愈合...” “而它就那么看着我,似乎在告诉我,不需要担心它的躯体,似乎是在催促我,将一个伟大的使命交给它。” “呵呵,那时候的耐萨里奥,就像是个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的年轻人一样,哦,对了,它似乎还对阿莱克斯塔萨有种特殊的欣赏...真是一头纯情的黑龙啊。” 阿扎达斯轻笑了一声,他伸手将尘封的造物主引擎的造物终端重新激活,在整个造物主引擎微微的轰鸣中,无数齿轮开始重新运转,在大领主头顶上,那暗淡的七环光圈也开始重新充能,一环接一环的亮了起来。 “但说实话,在赋予守护巨龙力量的仪式中,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只是充当力量的载体,就拿耐萨里奥成为大地守护者的仪式来说,是当时还尚未陨落的万物塑造者卡兹格罗斯大人,通过我的躯体,将他无上的大地之力赋予了耐萨里奥,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守护巨龙们和泰坦们联系,其实并不比我们更弱。” “嗯?” 阿扎达斯的这句话,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低声问到: “也就是说,除了守护者之外,其实守护巨龙身上,也有泰坦力量的延伸,他们也能感应到泰坦力量的源头,对吧?” “呃,我不清楚,但应该可以吧!” 阿扎达斯并没有意识到大领主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的某种深刻的含义,这位塑造者在这一刻侧过身体,将身后的造物主终端暴露在大领主眼中,他对大领主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听闻了大守护者与你的长谈,大领主,我也知道,在你的规划中,你的军团最终会拥有钢铁的躯体,你会用到造物主引擎...虽然我并不希望泰坦们留下的神圣设备被用于战争,但考虑到现在的局势,我觉得,你也有资格使用它,尽管在夺回奥杜尔的意志熔炉之前,造物主引擎只能制作出数目稀少的“样品”,但仅从“造物”这项工作来说,你还只是个初学者...” “那么来吧,大领主,在大守护者莱的命令下,我会亲自指导你,来创造出属于黯刃的第一台钢铁战士...这将是一个漫长而晦涩的学习过程,但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学生,而你,也最终能收获你想要的那些代表死亡的钢铁武士!” “或者用你的描述...属于黯刃的,不败英灵!” “现在,来开始我们的第一课吧...翻开你眼前的岩石书典,在第7页,恩,今天我们讲,造物基本论。” 36.半神起源 造物是个很复杂的活。 这一点早在泰瑞昂尝试着操作纳拉克煞引擎的时候,他就已经理解了。 他折腾了几十分钟,最终只弄出了一坨扭曲如古神造物一样的诡异生物,这充分证明了造物并非一个拍脑袋就能做到的简单活计,而且纳拉克煞引擎在泰坦守护者体系里,只是个次级造物终端,那东西是莱用来塑造自己眷族的。 而现在,大领主想为黯刃设计出新的钢铁英灵的造物模板,他就必须使用真正的造物终端,要比纳拉克煞引擎复杂十倍以上的造物主引擎,坦白说,在看到那造物终端上多达数百个的按钮之后,大领主的眉头就再没有松开过。 他能预感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将精力放在眼前这玩意上了。 而且这东西还不能找阿扎达斯代替他来做,原因很简单,黯刃的将士们是使用死亡之力作战的,就算是未来经过“英灵化”之后,他们的灵体本质依然不会改变,而守护者们擅长的是奥术能量造物,他们制作出的钢铁生命是无法承载死亡之力的。 所以这件事只能由代表死亡在艾泽拉斯存在的泰瑞昂亲手来做...他根本无法假手于人。 学习,这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就在大领主跟随着塑造者阿扎达斯学习造物基本论的同时,风暴峭壁乃至整个诺森德大陆的形式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整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大领主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而停下运转,实际上,这个世界不管缺了谁都会一样转。 风暴峭壁前线联军击败了堕落之神,并且取其首级的消息让联军和整个文明世界气势大振,夺下了岩石大厅和闪电大厅之后,通往奥杜尔的道路已经变得畅通,在能够塑造大地的土灵们的帮助下,在泰坦之城奥杜尔和风暴峭壁之间的万仞悬崖上,一道宽广的天穹之桥已经形成,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被送到奥杜尔的钢铁城墙之内。 联军总指挥穆拉丁在等待最后几支前来支援的军队,只要军势齐备之后,他立刻就会率领士兵们攻入泰坦之城中。 闪电大厅的战斗让联军高层们看到了雷铸军团的威胁,这些钢铁战士虽然被尽数击败,但他们那威能无尽的蛮力与钢铁之躯给凡人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联军已经制定了新的战争对策,如非必要,联军不会派士兵去和那些钢铁怪物们肉搏...那简直是在送死。 而为此,联军不得不再斥巨资,在联邦黑铁区购买了一大批足够武装整个军团的军火和战争武器,而联邦政府听闻这是为了奥杜尔攻略而采购的军火,便大手一挥,这批采购统统打7折,而作为交换,联邦政府也趁机派了一支“战争观察团”,加入了联军的军队之中。 对此,矮人们并不介意,反正这支军队的成分已经够复杂了...他们不介意再多一些联邦人。 但这个消息却让帝国人有些着急上火,目前人类文明的两个阵营的竞争已经开始凸显出来,帝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新生的联邦弱,他们处处都要占上风,而联邦人也看不起帝国人的装腔作势,但凡有帝国身影的地方,他们也会插一手进来,就仿佛是故意和帝国人作对一样。 就在联邦战争观察团来到风暴峭壁的同一天,帝国这边也多了一个重量级的指挥官... 洛丹伦王国的圣骑士国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亲自挂帅,带着帝国的第二支军团来到了风暴峭壁,不过阿尔萨斯也并非专门来和联邦人打对台的,主要是因为暴风王国的改革让洛丹伦国内的贵族们就像是被烧到了尾巴的野兽一样焦躁不安,他们烦的阿尔萨斯根本没办法好好的管理国家,甚至连阿尔萨斯和吉安娜的私人生活都被搅得一团糟。 正巧王后吉安娜外出寻访故人,趁着这个机会,阿尔萨斯也带着远征军来风暴峭壁透透气,他实在是被国内的那些贵族们烦得头都大了。 据说加林和利亚姆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那些贵族们联合在一起,开始向国王施压了,他们似乎想要迫使国王们坚定的站在他们这边。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这些国王们都是有自己主见,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被操纵,甘愿成为贵族们手中的棋子,阿尔萨斯自己也很清楚,大家其实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但位于风暴中心的瓦里安,一直表现的很沉默,所以其他国王们必须先忍耐下去。 而就在阿尔萨斯到达雪流平原基地的第二天,另一支特殊的远征军也到达了这片远古战场,在得到消息之后,阿尔萨斯亲自带着卫兵外出,迎接这支远道而来的军团。 他们是乘坐德莱尼人的禁魔舰来到这里的,而能让先知维伦出动宝贵的禁魔舰运送的军队,必然和圣光的联系极深。 “嗡” 在飞船的传送光柱闪耀之间,一些穿着盔甲的军士出现在了矮人们修建的停机坪上,阿尔萨斯整了整衣服,快步走过去,向那为首的两位老骑士行礼。 “欢迎两位的到来,莫格莱尼大骑士,以及阿比迪斯老将军!” 面对阿尔萨斯热情的迎接,两位大骑士也微微俯身,向国王行礼,他们现在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首领,虽然这个政体和一般的王国不太一样,但首领,也有首领的威严。 “在这该死的冰天雪地里看到圣光的同行者真是让人愉悦,小阿尔萨斯,数年不见,你已经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阿比迪斯老将军笑呵呵的拍了拍国王的肩膀,就像是阿尔萨斯小时候那样,毫不夸张的说,阿尔萨斯就是在阿比迪斯将军的注视下成长起来的,这位老将军当年可是洛丹伦军方重要的成员之一。 “我还需要学习,向老前辈们学习。” 阿尔萨斯谦卑的笑了笑,他和两位老骑士聊了几句,便让卫兵们接引骑士团的成员们进入基地内部,而就在阿尔萨斯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就是阿尔萨斯陛下吗?我也许应该叫你...叔叔?” 这个声音让阿尔萨斯猛然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穿着一套小盔甲的安度因.乌瑞恩,寒风呼啸的风暴峭壁寒冷的温度,让安度因的鼻梁都有些发红,但这孩子还是如一名真正的圣骑士一样,在寒风中挺直了腰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背负的那把长剑,在行走之间,让这孩子周身三尺之内,都有温暖的圣光闪耀。 一看就是一把不凡的武器,甚至要比阿尔萨斯手中的破损圣剑“苍白正义”更强大一些。 “你是...安度因?” 阿尔萨斯没见过小安度因,但他从眼前这个金发孩子那颇有些熟悉的脸颊轮廓和那双眼睛里,就能看到自己的大哥瓦里安的影子,血脉的传承力量在这个世界是神圣的,看着眼前的小安度因,阿尔萨斯恍然间回到了自己年幼之时,他想起了那个总是护着他和他姐姐的黑发战士。 “安度因.乌瑞恩?你的父亲,是瓦里安,对吧?” 阿尔萨斯蹲下身,他看着眼前的安度因,后者也在看着他,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这一刻给彼此的感觉都很熟悉,就像是...亲人一样。 安度因的眼睛眨了眨,他左右看了看,对眼前的阿尔萨斯说: “对,我是瓦里安的儿子,你能给我讲讲我父亲的故事吗?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而且我听说,他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所以...你也是我的亲人,对吗?” 这个带着孩子气的问题,让阿尔萨斯那英俊的脸上都充满了笑容,他笑呵呵的揉了揉安度因的脑袋,然后牵起他的手,对他说: “当然,孩子,不过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去我的营帐吧,那里有上好的果酒。” “哦?那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一起去吗?” 安度因看向阿尔萨斯,后者点了点头,于是片刻之后,在40多名强悍的光铸骑士的护卫下,一脸古怪的阿尔萨斯带着安度因走向了自己的营帐,这位圣骑士国王时不时打量着那些躯体上带有圣光符文的人类圣骑士,他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仪式,但这并不妨碍阿尔萨斯对此产生好奇。 也许,安度因这孩子...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也许,他这看似傻乎乎的侄子,也在隐隐向阿尔萨斯展现自己的实力,也许,安度因在用这种方式,谋求双方的合作呢... 阿尔萨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现在的孩子呀...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 “呱!” 一声嘹亮的鸣叫声惊起了整个丛林的鸟类,在无数拍打着翅膀冲入天空的小鸟的鸣叫中,一头漂亮的黑蓝色渡鸦悄无声息的掠过这片古老而莽荒的盆地。 安苏的双眼不断的在丛林中寻觅着,它就像是寻找着某一样重要的东西,而问题是,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真是糟糕! 风暴渡鸦第十三次暗骂了一句,但它还是拍打着翅膀,在丛林上空不断盘旋。 在更远的地方,一缕白色的幽影也在另一方丛林寻觅着,那是一个拍打着双翼的古怪鹰身人,那是百鸟之母艾维娜,另一位荒野半神。 而在安苏下方的丛林之间,一抹如黑色闪电一样的身影不断在丛林深处来回跳跃,黑豹与狩猎之神阿莎曼就像是最好的密探,一寸一寸的搜寻着这片远古存在至今的大地。 “呱!” 安苏又发出了一声鸣叫,那鸣叫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烦躁,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了这片丛林的一根巨大的树枝上,片刻之后,阿莎曼那优美的流线型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它眼前的石块上。 “小豹子,你确认你带的路没错?” 安苏呱呱叫着,质问到: “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5天,翻遍了这座山谷,却什么都没找到...我的鲁克玛带着艾森娜和戈德林在安戈洛环形山也找了数天,还有远航海外的托尔图拉,在祖达克的乌索尔与乌索克兄弟,海加尔山的阿迦玛甘,我们甚至还联系了那四位对我们爱理不理的至尊天神...托付它们在锦绣谷寻找。” “但一无所获!” 这焦躁的风暴渡鸦拍打着翅膀,它脖子上悬挂的月亮和太阳的徽记摇摆着,它尖声叫到: “按道理说,这不关我的事,毕竟我和鲁克玛并不是艾泽拉斯的土生半神,但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小豹子,你确定那个什么弗蕾亚真的在向你求援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感染了梦魇而出现了幻听?” “嗷...(别叫我小豹子!)” 黑豹阿莎曼那如玛瑙一样的黑色双眼里也闪过一丝焦躁,它摇着尾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嗷(我能确定,那不是幻听,伟大的弗蕾亚在向我们求救,一些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在很久之前就发生了,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索拉查盆地、安戈洛环形山还有锦绣谷,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弗蕾亚女士的生态园,也是她最喜欢最珍爱的地方,她肯定就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东西...我能感觉到,就在这些地方里!)” “但我们都找遍了,就差把这里的大地一寸一寸的翻过来!当然我并不是再次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最少应该有个详细的目标,你说呢?小豹子。另外...” 安苏歪着脑袋,从自己脖子上悬挂的口袋里啄出一只新鲜的螳螂妖,咔擦咔擦的咬碎,一边享用着美味,一边撇着眼睛看向阿莎曼,这头渡鸦眼中闪耀着八卦的目光,它低声问到: “我和鲁克玛一直遵守承诺,帮你们寻找弗蕾亚,我知道那是一位泰坦守护者,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和弗蕾亚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是她驯养的宠物?现在要来帮助自己的主人吗?” “哦呼呼,那你们可真的太“忠诚”啦!” 安苏阴阳怪气的语气并没有让阿莎曼愤怒,相反,这头漂亮的黑豹有些疲惫的趴在石头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慵懒的说: “嗷...并不是宠物,安苏,你们这些自然诞生的半神是不会理解我们和弗蕾亚女士的联系的...这么说吧,我们都是弗蕾亚女士一手塑造出的,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们早就在时光中凋零了...” “在最初的时候...” 阿莎曼那漂亮如黑玛瑙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它用毛茸茸的爪子盖着自己的眼睛,就像是一只大猫一样,它低声说: “我们,所有半神,其实都只是一些自然诞生的野兽...” “就比如我,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我的故事开启之时,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一群饥饿的狼杀死了我的父母,它们还试图杀死我,年幼的我沾染着父母的鲜血,只能无助的朝着它们吼叫...我当时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是弗蕾亚女士救了我...就像是她救了其他其他半神一样...” 37.生命守护.弗蕾亚 阿莎曼的故事并不复杂,甚至简单的过分。 你不能指望一头野兽会有多么凄美的故事,实际上,那只是自然循环猎杀的一部分。 在数万年前,秩序初定的时刻,泰坦守护者,生命守护弗蕾亚在新生的大地上建立了数个生态完美的生态园,来允许艾泽拉斯的第一批生命,阿莎曼就是其中之一,这头幼豹的诞生是个悲剧,在它降生之后不久,一群饥饿的狼群袭击了阿莎曼的家,杀死了它的父母,那群狼还试图杀死它。 但当时年幼的阿莎曼并没有乖乖等死,相反,刚刚长出爪子的它不断的在父母的血泊中反击着那些捕猎者,那群凶狠的狼弄伤了它,但它依然没有被痛苦击败,还在那些狼身上留下了伤痕,野兽并不愿意为了这一小块肉让自己再沾上更多鲜血,于是它们最终离开了这黑豹的洞穴。 而疲惫的阿莎曼在受到惊讶与痛苦之后,只能孤独的躲在失去父母的洞穴中瑟瑟发抖,然后一双温暖的手出现了,她温柔的将阿莎曼抱在怀中,但阿莎曼并不领情,它挥舞着爪子,试图抓伤强大的弗蕾亚,这副姿态却让生命守护者异常欢喜。 弗蕾亚乐于看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命有如同阿莎曼一样不屈的精神,因此,她以母亲的身份,将阿莎曼和其他被她收养的野兽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悉心照顾,在它们长大之后,再将它们放回荒野... 野兽也会感恩吗? 会! 而且它们会比心思复杂的凡人更记挂那些年幼时的恩惠... 在许久之后,这些沾染了泰坦能量的野兽们中最强大最幸运的那些,得到了生命的赐福,它们化身为生命力量在艾泽拉斯的极端体现,它们不老不死,永世的存在于这片世界之中,它们还像是原来那样,跟随在它们的“母亲”身后,游荡在万物复苏的世界上。 甚至在它们的“母亲”神秘失踪之后,这些半神们依然遵循着弗蕾亚女士留下的那些守则,在一万年前,燃烧军团的恶魔试图摧毁这个母亲大人喜爱的世界的时候,所有荒野半神都参与到了对恶魔的抗击之中...它们并不知晓凡人们的恩怨情仇,它们参与战争的原因很简单... 它们的母亲热爱这个世界,所以它们不会允许其他人来摧毁它! 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你瞧,野兽的感恩,就是这么纯粹,残忍的上古之战让除却托尔图拉之外的所有荒野半神尽数陨落,但它们并不后悔,而现在,它们的母亲需要它们的帮助,于是这些骄傲的半神们宁愿向死亡妥协,也要找到自己的母亲! 阿莎曼是弗蕾亚的所有孩子中最孤僻,最野性的那个,但也是弗蕾亚最喜欢的那个,因为阿莎曼是最纯粹的野兽半神。 这头单纯的黑豹其实无法接受自己的长生不死,它在幼年时就体会到了自然狩猎秩序的平衡,它宁愿作为一头普通的黑豹老死在时间之中,但生命的恩赐不可拒绝,所以这孤僻的黑豹与狩猎之神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呱!” 安苏听完了阿莎曼这并不复杂的故事,这贱兮兮的渡鸦歪着脑袋,看着下方在阳光照射中似乎睡着的黑豹,它尖叫着问到: “那你就不恨那些狼吗?它们杀死了你的父母,还差点吃了你,按道理说,在你被弗蕾亚养大之后,你应该返回自己的山谷,杀光它们才对...但你没有这么做。” “那没有意义,安苏,我们都是狩猎者,我们也都是被狩猎者,这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黑豹趴在阳光的岩石上,它漂亮的尾巴低垂下来,在空中摇晃着,它说: “我并不恨它们,但我喜欢逗它们玩,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经常悄无声息的潜行到它们的巢穴里,然后发出一声声咆哮,宣布我的到来,将那些受惊的狼吓得魂不守舍,这让我很快乐...” “哦~呱,怪不得你和戈德林的关系那么糟糕...” 安苏呱呱大笑到: “也许你也曾试图吓唬过戈德林,但我猜,你失败了,哈哈哈,我还听说过那些精灵传唱你的传奇故事,阿莎曼小豹子,据说你曾孤身一人,拯救了整个金.艾萨拉,为了保护苏拉玛的精灵们,你孤身杀死了一头强大的恶魔领主,和它同归于尽...嗯,你是头凶狠的小豹子,这毫无疑问,但比起老安苏来,你还差一点点。” “与恶魔战斗一点都不快乐,它们愚蠢,傲慢,只会使用蛮力...是最糟糕的猎物。” 阿莎曼哼了一声: “我更怀念当初身为野兽时狩猎的感觉,我其实不怎么喜欢现在的形态...当你成为了最好的猎手,再没有谁能挑战你的时候,狩猎就变得非常无趣,你就会感觉很孤独。” “哦?这样吗?” 安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它语气诡异的说到: “但,如果有那么一个新世界...我的意思是,那里充满了你可以肆意挑战的危险猎物,那个新世界里有永远不会让你觉得厌倦的狩猎,你会去那里吗?” “这是什么意思?安苏,我知道你一直和那位大领主有联系,怎么,他派你来做说客吗?” 黑豹抬起头,用一种危险的目光打量着安苏,阿莎曼还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从这古老而沉寂的索拉查盆地远方传来,让安苏和阿莎曼猛地抬起了头。 “是艾维娜!她被袭击了...” 安苏拍打着翅膀飞入空中: “这地方还有能让她感觉到威胁的存在?看来事情有些麻烦...小豹子,你能跟上吗?” 安苏的问题没得到回应,它回过头,刚才还在它身后的黑豹阿莎曼,已经消失在了丛林之间...这头狩猎之神的速度,可不比安苏的翅膀更慢。 而就在两位半神赶到同伴遇袭的方位的时候,它们赫然发现,百鸟之母艾维娜,正在索拉查盆地边缘的雪山山脉之上,和两头古怪的瓦格里在战斗,那瓦格里一黑一白,分别使用暗影和类似于圣光的法术,在她们尖叫的纠缠之下,百鸟之母反击的很艰难。 荒野半神们为了在现世复活,将自己的灵魂削弱作为给死亡的祭品,这就导致这些半神们目前有些虚弱,无法爆发出真正的实力,但从艾维娜的狼狈姿态来看,这两头古怪的瓦格里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怎么回事!是泰瑞昂的女武神?我们和他有盟约,她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黑豹阿莎曼抬起头,看着天空,它在地面上不畏惧任何对手,但它不能飞...所以它注定无法加入这场战斗,但面对阿莎曼的质问,安苏呱呱叫着回应到: “不!不是泰瑞昂那边的!看她们的徽记!是天灾军团的瓦格里!见鬼!巫妖王什么时候也有了瓦格里这样的高阶亡灵?” 是的,索拉查盆地位于诺森德大陆的西侧,就在北风苔原北方,和最近几年一直很低调的天灾军团的大本营冰冠冰川只有一山之隔...在这里出现天灾军团的爪牙很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巫妖王麾下,也有了这样强大的瓦格里领主? “先击退她们!” 安苏掀起锋利的刀刃风暴,呼啸着冲向天空中的两头瓦格里领主,而黑白邪使眼看着又有强敌入场,这两个狡猾的瓦格里立刻放弃了缠斗,她们拍打着翅膀遁入高空,但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吹响了低沉的号角,这让安苏面色大变,而下方的黑豹阿莎曼也发出了示警的咆哮声。 在三位半神眼前,那如滚滚黑流一样出现在雪山山脊上的亡灵卫队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三个入侵者,而为首的,赫然是一个骑在冰霜巨龙背后的兽人死亡骑士... 一个让半神感觉到强烈威胁的死亡骑士,并不只是因为这兽人死亡骑士的凶悍,还有他背后背负的那把寒冰长剑...一把让整个世界都畏惧的魔剑。 霜之哀伤! “你们为何而来?” 那兽人举起带着黑色手甲的手,他身后那些沉默如冰的亡灵们便缓缓后退,那带着重盔的兽人平静而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的半神,安苏拍打着翅膀悬停在半空,这位风暴半神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兽人死亡骑士,片刻之后,它呱呱叫着问到: “你...你是格罗姆?我记得是泰瑞昂收走了你的灵魂,所以现在,你到底是泰瑞昂那边的,还是耐奥祖这边的?” “有区别吗?” 格罗姆.地狱咆哮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如呼啸的北风一样: “我认得你,安苏...你和我一样,为更高级的力量服务,所以我姑且将这一次入侵当成是一场误会,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但让她闭上嘴!冰冠冰川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能被外界知晓,而一旦你的朋友泄露了消息,就不是我来找你谈话了...你明白吗?” “呱!” 安苏不满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看来泰瑞昂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但我不在乎这些,兽人,我们也不会到处乱说话。” “很好,那就离开吧!永远离开这里,最好别再回来!” 说着话,这兽人死亡骑士拉着冰霜巨龙的缰绳,缓缓升空,在两头瓦格里领主的护卫下,消失在了冰冠冰川阴霾的天空中,直到所有亡灵消失之后,安苏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它们是强大的生命半神没错,但面对一把持有霜之哀伤,还统御着可怕军团的死亡骑士...谁胜谁负,真的不好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苏落在地面,看着眼前被两头高阶瓦格里领主打的非常狼狈的艾维娜,它严厉的质问到: “我不是提前告诉过你,别去招惹那些亡灵吗?它们不是有底线的黯刃,它们很危险!” “我也不想的。” 白羽鹰身人姿态的艾维娜有些委屈,这位百鸟之母左右看了看,然后将死死抓在手心的东西,递给了眼前的半神同伴,她漂亮如暗夜精灵一样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看!我找到了弗蕾亚女士留下的信息了!就在亡灵控制的山区里...它们的死亡气息掩盖了这信息,但好在我找到了...” “先不提这个!” 安苏看了一眼艾维娜的鸟爪里扣着的翠绿种子,它沉声问到: “呱,你在亡灵那边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惹来这么多亡灵追杀你?” 安苏的问题让艾维娜颤抖了一下,显然,这位好奇心很强的百鸟之母看到的东西,必然很惊人,而面对安苏和阿莎曼的眼神,她迟疑了一下,看着不远处那被亡灵封锁的雪山,她低声说: “我看到了,它们在...在建造大船,几十万亡灵在那高塔的城墙里忙碌,还有很多侏儒和地精...很多我们没见过的金属器具,那里简直成了一座钢铁之城。” “那些黑色钢铁制作的,巨大的...我们见过的,德莱尼人那样的飞船...而且不止一艘!” “上面...上面有黯刃的...徽记!自然在上啊,凡人们愚蠢的以为天灾和黯刃是敌对的,但它们...它们早就合流了!” “闭嘴!” 眼看着艾维娜的声音变大,安苏便恶狠狠的呵斥道: “你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这个秘密你得烂在心里!带入坟墓!不许给任何人说!如果你不想体验永恒的死寂的话!” —————————————————————————————————— “处理掉了吗?” 在冰冠冰川的黑色堡垒的顶层,耐奥祖低沉的声音从那万年的寒冰中幽幽响起: “那个不知死活的入侵者...” “那是泰瑞昂那边的合作者。” 格罗姆摘下头盔,露出了那张被阴冷死亡覆盖的脸,他将手中的霜之哀伤放回耐奥祖的寒冰王座边缘,他轻声说: “那几头聪明的野兽会保守秘密的。” “那就好...” 耐奥祖的声音相比从前,似乎多了一分期待,在片刻的沉寂之后,他又开口说: “真的不打算真正成为霜之哀伤的持剑人吗?格罗姆,这武器,很喜欢你...” “还不是时候!” 格罗姆.地狱咆哮将黑色战盔放在胳膊下方,他头也不回离开这寒冰王座,他说: “等我打完那一仗之后再说吧。” “等我们,彻底埋葬了基尔加丹之后...再说吧。” 在死亡骑士格罗姆离开之后,在那空无一人的寒冰王座之上,耐奥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中的期待,几乎不加掩饰。 “呵呵,说得好!” “欺诈者基尔加丹...快来吧,快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吧,我们...我们这些渴望鲜血的复仇者,已经...” “迫不及待啦!” 38.战争前夜 “我的孩子们...” “黑暗正在侵蚀我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信息...” “奥杜尔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个神圣之地已经沦陷...” “守护者在自相残杀,一切都变得疯狂了,我正守在生命温室...这个艾泽拉斯最后的物种保管沙盒里。” “我能听到,它们咆哮着要从地下冲出来,它们要扭曲这一切...” “孩子们,如果你们能听到...帮帮我!” “我的生死并不重要,但生命温室...不能沦陷,一旦起源熔炉被启动,这里就是新生命的开端...它必须被保护好!” “孩子们...请原谅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们,请原谅我的自私...” “但我...我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可以托付了...提尔死了,天呐,一切都完了...” 在索拉查盆地的日灼石柱上,所有的荒野半神齐聚于此,在它们眼前的石台上,那颗被激活的碧绿种子里闪耀出了生命守护弗蕾亚女士那憔悴的脸,以及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嘱托。 从弗蕾亚的声音中,荒野半神们能感觉到这位“母亲”内心的惶恐不安,而从她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它们能感觉到弗蕾亚女士最后的遗志。 是的,她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一道求援信息留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孩子”们,那也是那时候,她唯一还能信任的人。 然而,这道信息,却迟到了...两万五千年。 “为什么?” 性格有些暴躁的熊人乌索尔,这位巨熊之神乌索克的兄弟,它看着那翠绿的种子,它问到: “为什么“母亲”在两万年前的求援,我们到现在才收到?” “那时候我们分散在世界各地,而那时候,造物主的数个生态园都诡异的封闭了...我记得很清楚。” 荒野半神中被称之为“智者”的海龟半神托尔图拉慢悠悠的说: “它们是在暗夜精灵抵抗燃烧军团入侵时才重新打开的,而且还是因为永恒之井的大爆炸而被强行打开...母亲的求援信一直被封存在索拉查盆地...而就在它重见天日的时候,你们...你们都已经战死在上古之战里了。” “所以,我们又迟到了一万年。” 狼神戈德林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们无所事事的待在翡翠梦境里,让可怜的母亲又在那囚笼中孤独的等待了一万年...那我们现在还在等什么?” “杀进奥杜尔!救出她!” “不要意气用事!” 这一次说话的,是精灵和森林之母艾森娜,这位小精灵形态的半神用温和的声音说: “母亲警告了我们,奥杜尔中有她也无法对抗的黑暗力量,而我们现在都很虚弱,贸然进入其中...非常危险,那里面可是封印着上古之神...尤格-萨隆。而且母亲留下的信息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和她一样的那些泰坦守护者,很可能已经被上古之神的黑暗之力操纵了心神,这是我们必须考虑到的问题。” “阿迦玛甘!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正面和上古之神战斗过的,你还帮助凡人杀死了克苏恩,现在告诉我们...该怎么杀死一头上古之神?” 巨熊乌索克扭头看着身边的野猪半神,而阿迦玛甘哼哧了几声,这才不情愿的说到: “不...不是凡人杀得,也不是我...这是个秘密,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我就直说了吧,依靠我们,最多杀死上古之神的躯体,但我们无法除掉那虚空生物更恐怖的灵魂...” “那你上一次是?” “是泰瑞昂,黯刃的君主,死亡的统帅。” 阿迦玛甘撇过头,似乎有些羞愧,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是泰瑞昂和我联手,才杀死了克苏恩,那个死神带走了上古之神的灵魂,他说,其实就连他,也没办法在现世杀死一头上古之神...而且,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尤格-萨隆,可能要比克苏恩更强的多,毕竟,它已经腐蚀了整个泰坦之城。” 阿迦玛甘的话让所有半神都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想到,上一次击杀克苏恩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们需要外援!很显然!”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半神们的沉默,和鲁克玛一起站在石柱上的安苏呱呱叫着说到: “是时候放下内心里毫无意义的自尊心了,兄弟姐妹们,你们要拯救自己的母亲,就必须和你们厌恶的泰瑞昂合作,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家伙肯定已经把手伸进奥杜尔里,当然,如果你们拉不下脸的话,我可以代替你们做信使...” 安苏拍打着翅膀: “只要你们能答应那个家伙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那家伙很乐意帮忙的,他其实...嗯,怎么说呢,是个挺慷慨的人。” 这一刻的安苏,俨然成为了泰瑞昂在荒野半神群体中的代言人,看着它洋洋得意的样子,鲁克玛狠狠的啄了啄安苏的翅膀,让它安静下来。 这蠢货完全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式,半神们不像上一次那样被逼到绝路,代表生命的它们,是绝对不会向代表死亡的泰瑞昂低头的...这无关乎性格与经历,纯粹是两种对立力量的影响。 “我觉得,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慢吞吞的乌龟半神说到: “我们也许应该邀请一下我们那远在潘达利亚的四位“同伴”,它们比我们更强大,如果有它们的加入,这事情应该会变的简单一些,而且,我们也没必要杀死上古之神,只要救出母亲...上古之神的威胁完全可以交给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头疼...比如...” 智者托尔图拉瞥了一眼安苏,它那乌龟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比如,那位神秘而强大的泰瑞昂阁下!” “但我们和它们没有什么交集。” 黑豹阿莎曼有些担忧的说: “在潘达利亚重现之前,我们几乎根本不知道我们还有四位如此强大的同伴...它们并非是母亲塑造的生灵,它们和另一些守护者的关系更亲近,很难说它们愿不愿意帮忙。” “放心吧,它们会帮忙的。” 乌龟半神信心十足的说: “事关上古之神和守护者,事关混乱与秩序的战争,只要它们还认同自己是泰坦造物体系里的一分子,它们就责无旁贷...你们先去风暴峭壁,和那些试图进入奥杜尔的凡人军团联合起来,那些凡人们有能力帮助我们,帮他们破开奥杜尔的大门!” “我以最快的速度去潘达利亚...我会说服它们的,但在我回来之前,警告那些凡人,不要太过深入奥杜尔,其中的黑暗力量,也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一些。” ————————————————————————— 神秘而强大的荒野半神们到来,让士气本就高涨的文明联军阵营更是信心大增。 联军的统帅者们特意为这些远道而来的荒野半神们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迎接仪式”,看着那些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强大野兽们迈着优雅的步伐,如神灵一样走入自己的营地,在周围旁观的士兵们便发出了一阵阵响亮的欢呼声。 尤其是曾经在希利苏斯大战里帮助联军的剃刀野猪神灵阿迦玛甘出场的时候,那些参加过流沙之战的军人们更是不断的将手中的彩带在空中乱扔,用这种方式欢迎“老战友”的回归。 凡人士兵们的想法很简单,上一次在希利苏斯大沙漠,就是阿迦玛甘帮助凡人英雄们杀死了可怕的上古之神克苏恩,这一次在奥杜尔之战里,他们可能又要面对另一个恐怖的邪神,那么有阿迦玛甘的再次帮助,这一次的战争,没准也能有惊无险的度过。 然而,他们并不清楚阿迦玛甘此时内心也是上下打鼓...这头憨厚的野猪,可不认为自己能正面干翻一头上古之神。 自家人知自家事,但问题是,眼下这场景,也不允许阿迦玛甘将那个秘密告诉给所有人...那样会让士气直接崩溃的。 而且荒野半神们现在在艾泽拉斯自然信仰界的位置,说实话是有些尴尬的。 塞纳里奥议会和它们关系极深,但它们的复活又是凋零者教团一手操作的,面对两个德鲁伊教派的分歧与矛盾,荒野半神们只能选择中立,不偏向于任何一方,好在现在的翡翠梦境也因为诺达希尔的倒塌,而变得安静了很多,能进入其中的德鲁伊们,都是一些法术造诣极高的大师,大师们的涵养也很好,这也就避免了现世的信仰纷争延续到翡翠梦境里。 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两种不同的自然信仰之间,必然会爆发信仰战争...到那个时候,不管谁胜谁负,自然之道蓬勃发展的势头,都会大受打击。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荒野半神差不多是艾泽拉斯文明世界的最后一支参与到即将开启的奥杜尔战争里的援军了,一场针对泰坦之城的战争即将开启,而在一片凝重肃杀的战场之外,正在苦心钻研造物学的大领主,也得到了关于荒野半神参战的消息。 这消息,是安苏的猛禽德鲁伊牧首,希萨莉.黑鸦小姐在夜色中送来的,其中还混杂着安苏对于这场战争的...一些小小的“建议”。 “啊,叛徒真是可怕...” 大领主一边放下手里晦涩复杂的泰坦语书籍,一边打开了安苏的信件,他看着安苏那些古怪的提议,他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让它帮我拉拢那些半神...这是,卖队友卖上瘾了嘛...真是可怕的乌鸦。” “不过...” 泰瑞昂放下信函,他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他低声说: “安苏的建议,倒是有点意思,死亡和死亡怎么能分出胜负呢?要击败“邪恶”的死亡,难道不该让“正义”的生命出击吗?不不不...不是正面对抗,一个陷阱!” “对!一个我最喜欢的陷阱!” “海拉女士肯定会非常喜欢这场“派对”的,我找了这么多“可爱”的动物伙伴来逗她开心,她难道不应该感觉到高兴吗?” 大领主的手指在那信封上划着圈,片刻之后,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他靠在椅子上,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挥手写下了一封回信,然后打了个呼哨,一头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如完美的翠玉雕刻成的活物一样优美的鬼灵猫头鹰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将几块灵魂石碎片喂给这已经被驯养了快十几年的猫头鹰月爪,然后将那回信系在猫头鹰的腿上,拍了拍月爪的脑袋,下一刻,这猫头鹰悄无声息的飞入黑暗里,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大领主重新拿起手边晦涩的泰坦语书籍,开始皱着眉头研读造物的知识...而在他身后的实验室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糟糕的钢铁构造体的样本,那些古怪的玩意就像比最混乱的古神造物还要丑陋一百倍,就像是一群没有脊椎的软体生物进化失败之后的尸体。 哪怕看一眼,都会让人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恶意... 但好在,大领主是个善于学习的人,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能造出一个最少能用双腿行走的构造体了,而在造物这一行,知识就是力量,实践才能出真知,所以现在这样,挑灯夜读,孜孜不倦的学习...真是让大领主感觉到... “快乐”鸭! 39.艾泽拉斯.坦克大战 在清晨时分,泰瑞昂完成了自己在造物主引擎的第37次试验。 他将自己苦心冥想设计出的钢铁生物模板一点一点的输入眼前的造物终端,在那钢铁按钮的不断按下以及反弹的过程里,让他又回忆起了早已经湮灭在记忆深处的那些古老的画面...那时候的他,也似乎是这样在键盘上敲击着,但却并非这样繁琐复杂的数据。 那时候的他,似乎很快乐... 现在的他,再没有了那种单纯的快乐。 正如他和守护者莱聊天的时候发出的感叹,对于普通人而言,无知并非是一种罪过,实际上,那是世界对于普通生命的一种赐福,让他们能安然的生活在和平的假象之中,而不需要去关注那些隐藏在世界之下,随时有可能摧毁一切的威胁。 而那些真正在保护世界的人们,他们需要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并且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些可怕的秘密,避免它们摧毁了其他人的生活...那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那是一条很难走的路,就如同大领主此时践行的道路一般。 “咔”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符的输入完成,大领主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又一次启动的造物终端,这个泰坦们设计的,颇具未来风格的机械造物在齿轮与杠杆的碰撞旋转中,不断的验证着这副提交的生物模板的各项数据,这个作物似乎并非是泰瑞昂记忆中的那种科技。 它就像是艾泽拉斯的工程学走到尽头的产品...也许更像是某些蒸汽朋克幻象中的超巨型差分机? “轰隆隆” 在造物终端的引动中,在泰瑞昂身后,在这实验室的边缘矗立的那台庞大而复杂的机械也开始运转,幽蓝色的泰坦能量不断的送入其中,作为这台原理复杂的巨兽行动时的养料,在那分别输送材料的钢铁管道的震动中,用于制作钢铁构造体的各种原料不断的被送入机器之中,然后在地幔层的热量下被融化,被重组,最终按照生物模板的数据和各项指标,制作出特定的生物模型。 大守护者莱非常慷慨的将泰坦数据库中,来自群星中数百万种的生物模板分享给大领主,但泰瑞昂并没有泰坦造物那样的数据处理能力,这些信息对于他而言太过复杂繁琐,他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将这些信息过滤一遍。 总之,泰瑞昂站在只有他一人的造物实验室里,双手拄着迷雾之杖,看着眼前这台机器的运转,他冰蓝色的眼神中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罕见的忐忑。 这毕竟是之前从未有人做过的,用泰坦的设备,来制作一种可以承载死亡之力的金属构造体,如果它成功了,黯刃的未来就可以得到保障,如果它一直无法成功... 不! 它会成功的!它必须成功! 大领主的眼神变得冷峻了一些,他握住迷雾之杖的手指也在一刻扣紧,作为首领,他必须肩负起黯刃这个庞大组织未来的走向与期望,这是一个合格的首领必须做到的。 如果亡灵没有未来,那么他就为亡灵创造一个未来! “咔” 那千万齿轮的轰鸣在这一刻骤然停歇,眼前这台不断震动的钢铁造物也停了下来,四周的排气口喷出了灼热的蒸汽,在顷刻间将这实验室充盈了那种迷雾一样的高温气体,但这阻碍不了大领主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眼前这台造物机器的巨大阀门缓缓开启,在那残余能量的涌动之间,在机械臂的运转之间,一个被制作完成的钢铁造物被放置在了大领主眼前。 它有5米高。 全身被涂装成了幽暗的黑色,其外形是按照大领主记忆中少数几样能让他觉得顺眼的机械体制作的。 躯体厚重,类人型,有完整的手臂和双腿,有分开的手指,造物机器按照大领主的要求,给这构造体制作了一套可以拆卸的金属盔甲,值得注意的是,在这造物的左肩是类似于尖刺半球的护肩,而右肩,则被披挂着类似于小方盾的防护装甲。 而这构造体的脑袋很奇特,它是个封闭的半圆形,在脸颊上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双眼,取而代之的是一条Y型的,类似于重盔的视界一样的缺口,而一个暗淡的红色光点正悬浮于那缺口中,就像是死亡的鬼武者们的独眼一样。 这是一个简单却实用的光学收集器,对于构造体而言,类人型的双眼只是一种装饰,而在战场上,它远不如这样简单的光学收集器来的好用,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设计,会让大领主感觉到一丝熟悉。 这台制作完成的金属构造体从外表来看,没有太明显的缺陷,而它的思维核心和能量核心都是空白的,需要被激活,因为承载死亡之力的原因,这个激活的过程,只能由大领主亲自来,在泰坦的实验室里,可没有纯粹的死亡能量。 “扎古啊...只属于男人的浪漫...” 泰瑞昂冰冷的脸颊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孩子气的笑容,他伸出手指,将一颗暗淡的思维核心放在指尖,这属于洛肯的思维核心在过去几天,已经被大领主妥善的“处理”了一遍,他用粗暴简单的方式,将洛肯的所有意识都抹掉了。 现在这思维核心里存在的,是一个虚弱,但却非常纯粹,如白纸一样的机械灵魂,很适合成为眼前这台原型机的思维主体。 “一个伟大时代的开端。” 大领主舒了口气,他将这思维核心放入眼前的金属构造体中,顺便用自己庞大而纯粹的死亡之力,为眼前这个金属造物注入了能量。 “嗡” 就像是被真正唤醒一样,眼前这台巨大而颇具威胁力的金属构造体那暗淡的红色眼球在这一刻变得鲜活了起来,那红色的光点在头颅Y型的视界里不断来回转动,就像是一个初生的生命,在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打量整个视界一样。 但它的思维毕竟是继承自一个高阶守护者,洛肯的意识被抹掉了,不代表着守护者的常识消失,它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存在的意义。 “哐” 这个巨大的构造体向前踏出一步,在如蝼蚁一样的大领主眼前单膝跪倒,它用非常具有金属音效的声音说道: ““英灵”构造原型体一号,等待命令!” “自检!” 泰瑞昂看了一眼实验室角落堆放的那些失败的金属构造体的尸体,他已经很熟悉这个过程了。 在大领主的命令下,这台初生的金属造物的意识开始飞速的检测自身构造的完整性,它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来测试躯体的稳定和连接,而就在这时候,意外出现了。 “砰” 一声如自爆一样的响动在这机器造物躯体内部响起,然后就是一阵难闻的黑烟和某种燃烧的声响,这让大领主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嗯,应该是内部的机械引擎爆炸了... 看来他的设计,还是没有完全成功,但没关系! 泰瑞昂看着眼前因为内部故障无法继续活动的原型体,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 最难走的那一步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下微微的调整,嗯,黯刃的机械神降之路已经看到了希望,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我应该给你个名字,庆祝这伟大的时刻。” 大领主摩挲着下巴,他看着眼前那试图修复自己躯体损伤的机械造物,他低声说: “那么,我就叫你...洛基!” “好的,洛基,不要管这爆炸了,停机休息吧,等待下一次唤醒...现在,我要去放松一下。” 泰瑞昂活动着自己的躯体,他已经在这实验室里待了太久了,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他拄着迷雾之杖消失在造物主实验室中,在他身后,那实验室的光芒缓缓消散,而在黑暗之中,洛基,这黯刃军团的英灵构造原型体那代表眼睛的红色光点,也缓缓黯淡了下来。 这机器本身是无法理解它的出现代表着什么的,那是一个未来...一个足以让人期待的未来。 “那我去哪呢?” 站在风暴峭壁积累了上万年的积雪中,在一片白茫茫的无垠世界里,泰瑞昂手中法杖的白色经幡不断飘动,那法杖顶端的青玉铃铛也在回荡着清脆的响声,他想了想,扭头看向了风暴峭壁的北方。 奥杜尔... “听说这个世界的文明战士们,在今天要进攻泰坦之城...嗯,我也许应该去...凑凑热闹?” ———————————————————— “第一连,撤出战场!第二、第三连队,填补空缺!” 穆拉丁站在炮火连天的奥杜尔大前厅的广场上,他一边在通讯器的频道里大喊着指挥战斗,一边看着眼前混乱到极致的战场,发出一声声抱怨。 “锻炉在上,这里简直是一团糟!” 是的,这里确实是一团糟...穆拉丁的形容一点错误都没有。 在今日清晨时分,准备就绪的文明联军在荒野半神和守护者艾隆纳亚的帮助下,用超巨量的炸弹破坏了奥杜尔正门的魔法锁,以一种突入的姿态冲入了这座尘封数万年的泰坦之城中,因为提前得到了艾隆纳亚的提醒,所以这一次文明联军的前锋是整整300辆蒸汽坦克,以及同等数目的地精攻城车。 光是运送这些沉重的战争武器,就让德莱尼人的禁魔舰飞船在过去几天里数次起落,而其中消耗的资金,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在探险者协会和秘银堡家大业大,外加有整个世界文明的支持,才让这目前艾泽拉斯最大规模的一次热武器突击战争的准备顺利完成。 当300辆蒸汽坦克轰鸣着开入泰坦之城的那一刻,没有人认为这支庞大的军团会这么输掉...但事实证明,艾泽拉斯吃瓜群众们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在奥杜尔的大前厅广场上,数千根矗立在金属广场上的风暴信标就如同一根根柱子,而修建在广场四周的四座能量冲击塔,以及天空中不断巡逻的泰坦武装无人机,还有那些沉重的,一看就不好惹的钢铁魔像以及类似于蒸汽坦克一样的陆地武装,都在用远古的神秘科技嘲笑着凡人的不自量力。 每一根风暴信标都如同一座战争传送门,如果凡人无法及时摧毁这些信标,那么源源不断的从奥杜尔的军械库里被激活的钢铁士兵们就会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淹没冲入奥杜尔的凡人军团... 但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些信标... “轰” 一辆来不及躲闪的黑色坦克被呼啸而来的炮弹正面击中,那沉重的陆地战车在雷火轰鸣之间就变成了一坨真正的废铁,在一片混乱的大前厅战场上,有一台非常耀眼的古怪机械战车,它就像是蒸汽坦克放大了3倍的怪物,外形也和蒸汽坦克很相似,但其构造却要比矮人们的坦克更霸道。 在这金色战车的前方,巨大而锋利的破城铲配合着这钢铁巨兽强劲的动力,在横冲直撞之间,根本没有坦克可以抵抗这摧枯拉朽的威力,而在这金色战车顶端,一个可以360°回旋的超大口径自动火炮的每一次开火,都让组成了防御阵型的蒸汽坦克部队出现让人心痛的损失。 更要命的是,这看似像是工程学产物的超级战车内部似乎还加载着一些古怪的元素发射器,每一次激活,都会在战场周围轰出冰霜、火焰甚至是闪电风暴一样的能量攻势,这东西就像是泰坦科技的战争结晶,最少在凡人工程学面前,在现在这个阶段,它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这才是我想要的!” 在一片混乱的坦克大战的战场上,来自联邦的攻城匠师黑索扣着一个绿色的钢盔,这个疯狂的地精站在一台古怪的黑色坦克的顶端,他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看着那在蒸汽坦克的战场上大杀四方的金色战车,这玩意简直就是每个工程学大师内心中最完美的杰作。 “我要得到它!它会让我真正踏入泰坦工程学的神圣殿堂里...它是我的!!” 神经质的黑索这一刻就像是高潮一样尖叫着,这个地精疯狂的挥着手,在他的指挥下,这台被他亲手改造过的黑色坦克的前方甲板缓缓打开,露出了其中放置的两个古怪的...金属球? “矮子们!让你们的垃圾坦克让开!别挡我的路!!” 黑索抓起通话器,对正在指挥坦克车围剿眼前金色钢铁巨兽的穆拉丁吼道: “黑索大爷的秘密武器要登场啦!后退!小心误伤!” “轰隆” 地精吼完之后,那古怪,巨大的,其上布满了钢铁尖刺与四道金属链条的古怪圆球就被启动,那四道链条中心的两条疯狂运转,在火星爆鸣之间,外部的两条开始反向运转,给了这圆球难以想象的冲击力和超强动能,在那暴躁的如野兽怒吼一样的声响中,这玩意的固定器被打开,下一刻,它就如同暴躁的魔鬼铁球一样,呼啸着在地面上拉出一道耀眼的火焰之径。 金属与地面的咆哮让人头皮发麻,而在那烈焰的怒吼之中,这暴躁而强大的钢铁炸弹之星,精准的撞在了那金色战车的轮子上。 “轰” 在让整个前厅大地都摇晃不休的可怕爆炸中,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所有战士的眼睛,在穆拉丁的喝骂声中,爆炸的震动敛去,而在光芒稍息之后,那无可抵抗的金色战车已经被扔进了一个流星坠地一样的爆炸坑中,在那战车四周,一些金色的碎片,代表着,这泰坦的造物,第一次,被伤害到了。 “嗯...这些疯子地精还真是有些好货啊。” 悠闲的站在一道风暴信标顶端的大领主看着那受创的金色战车,他摩挲着下巴: “看来,联邦的科技发展,果然,没让我失望...” 40.争夺神灵遗产 “那是什么东西?” 饶是穆拉丁现在已经是钻石化的矮人,他理论上已经丧失了心跳这种功能,但是在刚才那可怕的爆炸之间,穆拉丁依然感觉到了一阵口干舌燥的紧张。 那个联邦来的疯子地精扔出的东西内部肯定填装的不是单纯的炸药...这一点穆拉丁可以确定,矮人们也是玩弄火药的大师,按照矮人们对于火药的了解,目前艾泽拉斯传统的爆炸物,还弄不出这样震天动地一样的恐怖响动。 更何况,那玩意居然可以破坏这泰坦战车的构造...这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些联邦的地精手里掌握着一些关于爆炸的秘密。 但紧张归紧张,作为一名指挥官,眼看着无法被打败的强敌出现了损伤,这依然让穆拉丁感觉到很欣慰,他一把抓起坦克车里的通讯器,在强烈的干扰下,他对黑索的坦克高喊道: “刚才那样见鬼的东西,还有没有?” “那叫钢铁之星!你这不学无术的矮子!” 黑索尖叫着反驳到: “那是我这样的超级工程师的心血之作,它才不是什么见鬼的东西...” “好吧,好吧,钢铁之星。” 穆拉丁耸了耸肩,眼看着那台被炸碎了一个轮子的金色战车又开始轰鸣着试图离开那个爆炸坑,矮人便高声喊到: “再给这见鬼的混蛋来一个!把它彻底打趴下!” “当然可以...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法瞄准它了!” 黑索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慌起来: “我的瞄准器被某种射线破坏了!它朝着我来了,见鬼!挡住它!挡住它!” 那台金色的战车似乎从刚才的那一击里感觉到了威胁,在它如野兽一样咆哮着冲出爆炸坑的瞬间,这台失去了一个轮子的战车就一个170°的大转向,以比刚才缓慢一些的速度,精准的朝着黑索那台躲在战线之后的黑色坦克冲了过来。 这把黑索吓了一跳。 这个地精虽然和其他地精一样钟爱爆炸与破坏,但他还是很惜命的,他尖叫着让其他坦克挡住这台发了疯的金色战车,然后抛掉了那沉重瞄准器,开始手动操作仅剩下的一枚钢铁之星。 这种破坏力极大的金属圆球是黑索在去年才研制成功的超级武器,还没有投入量产,但已经得到了联邦军方的密切关注,这一次黑索之所以来到奥杜尔战场,就是为了测试钢铁之星的破坏力和实战性能,如果得到的结果让联邦的军事观察团感觉到满意的话,那么黑索就能凭借这天才之作的宝贝玩意,再狠狠的赚他一笔。 而现在看来,黑索拿到联邦的订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问题就在于,他必须活着回去,才能赚到钱...如果他死在这里了,那么钢铁之星和他目前赚到的所有的钱,都便宜了其他人了。 这是一个合格的地精无法忍受的! 而眼看着这台金色战车蛮横的撞开了沿路的坦克,朝着黑索的方向直挺挺的冲过去,穆拉丁的双眼在这一刻眯起,这台金色战车背后肯定有某个操纵者,这毫无疑问,既然它做出了这种举动,就意味着那个疯子地精的武器是可以伤害到这玩意的。 所以,黑索的那个恐怖的武器,是致胜的关键! 想到这里,穆拉丁不再犹豫,他一把抓起蒸汽坦克的操作杆,一边扭头对自己的蒸汽坦克里坐着的几个驾驶员喊到: “你们几个,离开这里!” 几个侏儒驾驶员猜到了穆拉丁要做什么,这些矮个子没有犹豫,就立刻打开蒸汽坦克后方的门,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正在疯狂提升动力的蒸汽坦克。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穆拉丁唰的一下将头顶上的头盔抓起,扔在一边,这钻石矮人脸上闪过了一丝执拗的光芒,下一刻,他手中的操纵杆狠狠向下压动,这因为动力快速提升,而进入了过载状态的,浇筑成公羊头颅的坦克吼叫着冲了出去,在那金色战车快速前进的同时,以一种攻城锤一样的姿态,从侧面狠狠的撞在了大型战车缺失的车轮处。 “哐” 穆拉丁的蒸汽坦克的撞击让那金色战车突进在这一刻被打断,这强大的泰坦战车背后的操纵者似乎也被凡人的自我牺牲惊呆了,金色战车的行动迟缓了几秒钟,等到它摆脱了穆拉丁的纠缠,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挥舞着扳手,满脸黑油的黑索尖叫一声,手中的扳手狠狠的砸在钢铁之星的固定器上。 “哗啦啦啦” 钢铁之星表面的四道锁轮开始疯狂运转,一抹抹触目惊心的火星在这轮状武器的表面躁动,它如之前那颗钢铁之星一样在地面上拉出耀眼的火光,然后呈一条直线的穿越过战场,最后在弹跳之间,狠狠的撞在了那金色战车顶部移动的粗大炮口上。 “轰”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这一次钢铁之星引发的爆炸场面更激烈,就像是引燃了金色战车内部的某些零件的殉爆一样,在接连不断的爆鸣声中,那移动的战车终于停了下来,但穆拉丁的战车也被那爆炸包裹着,一起淹没在了爆炸之中。 “呼...呼” 黑索虚弱的坐在地面上,他费力的将头顶上的钢盔扔在一边,他一边擦拭着脸颊上的黑油,一边看着眼前疯狂的爆炸场景。 “活下来了...总算活下来了。” 地精的喃喃自语目前没人关心,金色战车的爆炸似乎代表着某一个信号,总之,在战车失去行动能力之后,那些源源不断的从风暴信标高塔里冲出来的钢铁军队也消停了不少,整个混乱的前厅战场的形式在这一刻朝着文明联军这一方倾泻,那些和钢铁士兵鏖战不休的战士们茫然的看着远方的爆炸火焰,他们知道,他们又赢得了一场胜利。 “接管战场!肃清所有敌人!注意回收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带着骑士活跃在战场中心的阿尔萨斯,他一声令下,来自帝国的战士们就飞速散开,所有人都已经亲眼看到了泰坦之城里存在的东西,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具有工程学风格的造物,对于目前的帝国来说就非常重要,他们想要和联邦的工业发展比肩,按照正常的方式是做不到的,必须得到一个超越的机会。 而现在,这座机械之城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机会! “这些!都带回去!” 在战场另一侧,击溃了一座能量高塔的兽人督军加尔鲁什悄悄的将一些还完好的工程学物品递给了身后的德拉诺什,他小声对自己的兄弟说: “这里有我找到的一些图纸,别让其他人发现了...萨尔在出发前,叮嘱我们多找一些有用的东西,就算我们自己用不上,以后还能拿来和其他势力做交易。” “我明白的。” 德拉诺什这个沉默的年轻兽人点了点头,在他们身后,一些擅长寻找宝物的兽人探险者们正在能量塔的各个地方搜索,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影响拯救世界的号召,其深层还有很多对于各个势力都很重要的利益问题。 再者说了,这座泰坦之城是属于整个艾泽拉斯文明的,这是众神留给世界的遗产...谁能独享呢? “月神告诉我,这座城市里的某些东西,对于卡多雷未来的发展是必要的!” 一脸严肃的暗月战神泰兰德对身后的珊蒂斯说: “正面战场由我来指挥,珊蒂斯,你负责搜寻任何有价值的宝物!” 正在小心的将一台尚未破损的能量发射器,从废墟中取出来的珊蒂斯点了点头,在她身后,暗夜精灵的战士们也同样在搜索着废墟...就仿佛,这里是一座真正的宝地一样。 而相比兽人和精灵的低调行事,帝国和联邦对于战利品的抢夺就火爆了很多。 “这是联邦的神圣财产!” 联邦军事观察团的统帅,联邦陆军上将乔纳森.马库斯将军手握一把银色的手枪,正在和帝国的士兵们对峙,在他身后,30多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手持霰弹枪死死维护着那正在被地精和侏儒们清理的金色战车的残骸。 黑索的两次爆炸并没有破坏这战车的外部结构,只是炸飞了战车顶部的大口径火炮,内部的一些机械受损,但整体情况非常良好,只要运回黑铁区,联邦的工程大师们就能立刻开始拆解并且研究。 但这样的东西,帝国也是不可能放过的,阿尔萨斯陛下的忠诚侍卫长玛维恩上校也带着一些士兵们,面对马库斯将军的强硬,玛维恩少校也毫不怯懦。 “这是由穆拉丁阁下战胜取得的战利品,而穆拉丁阁下是帝国的好朋友,这东西理应由帝国接收!退下,联邦的军人,我们不愿意在这里和之前并肩作战的同伴擦枪走火!” 玛维恩摁着腰间的剑柄,他高声说: “阿尔萨斯陛下已经承诺了,把它交给我们,帝国可以和联邦一起分享其中的工程学科技!” “落入帝国的口袋,还有联邦的份?你怕是在逗我!而且就算是按照帝国的传统,在战场上的战利品分配原则,也是谁战胜了它就归谁,我不否认穆拉丁阁下的贡献,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是我们联邦的大工匠黑索阁下解决了它!” 马库斯将军毫不退让,眼看着双方的冲突就要升级,一名骑在战马上的传令官出现在战场上,然后在玛维恩上校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下一刻,原本剑拔弩张的玛维恩上校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举起手掌,示意身后的士兵们后退,他放开剑柄,笑着对眼前的马库斯将军说: “好吧,这金色战车就归你们了...” 说完,少校翻身上马,带着士兵们快速的赶往前厅更深处,这古怪的举动让马库斯将军很疑惑,而他的疑惑,在几分钟之后就得到了解答。 一脸晦气的黑索骂骂咧咧的坐着一辆机械路霸回到了联邦控制的地区,他从这机械摩托车的车斗里跳下来,对正在查看金色战车情况的马库斯将军抱怨到: “帝国的侏儒们在前厅后面打开了一个废料处理车间,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还有一架科技含量很高的废料处理机器人...但那些混蛋以危险为由,拒绝任何人进入那车间,他们还装模作样的拉起了封锁线,我敢肯定,那群贪婪的混蛋打算独吞那里的东西!” 黑索的消息让马库斯将军面色一沉,但他看到眼前这台威武的金色战车的时候,他内心的烦躁就消失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有最棒的战利品了...但帝国既然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我们也不需要客气了!” “帕克队长,立刻带着你麾下最好的侦察兵进入城市内部!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要守护好,等待联邦特使的接收!” 这位将军扭头看着身后还残留着硝烟的战场,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筹措满志的笑容: “啊,这座城市,真是个最好的宝库啊!这是神灵的遗产...” “命运保佑联邦!” —————————————————————————— “他们都开始为战利品吵成一锅粥了!” 布莱恩.铜须走近房间里,对自己正在休息的哥哥抱怨到: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座城市里隐藏的危险...他们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你就不去管管吗?穆拉丁,任由他们带走那些宝贵的东西?” “管?为什么要管?” 钻石矮人发出了一声质问: “我的弟弟,难道我们邀请他们来的时候,不就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吗?更何况,那些能被带走的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说起来,我们已经得到了这座城市里最好宝物...” “我在那金色战车的核心引擎里,发现了这个!” 穆拉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布莱恩,后者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那赫然是一块他非常熟悉的橙色碎片,在布莱恩的手中闪耀着温和的光芒。 “这...瓦兰纳尔圣锤的碎片?” “是的!” 穆拉丁转过身,哪怕经受了钢铁之星混合金色战车爆炸时的伤害,他的躯体上依然没有一丝伤痕,他对自己的弟弟说: “那台战车,就是用这碎片供能的,我找到了它...瓦兰纳尔,那才是这座城市里真正的瑰宝,而它从一开始,就被握在我们手中,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弟弟。” “让他们去吧,单靠矮人是解决不了奥杜尔的麻烦的,我们既然找人帮忙,自然要给人家足够的报酬。” 41.邪教徒冲锋 “连群山...也溃败了...”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奥杜尔充满神灵荣光的大厅之中,守护者们特意创造出来守卫城市内殿的岩石巨人,科隆加恩在阿迦玛甘的狂暴撞击之下四分五裂,这个高大的岩石巨人倒塌的躯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坠落,将前厅通往内殿的沟壑填平。 于是,一道石质的桥梁,将两个分离的方位联合在了一起。 “呱!通往内殿的道路打开了!” 飞行在奥杜尔宫殿中的安苏高喊道: “半神们,集结起来,你们要拯救的老妈就在前方!” 在它的呼唤之下,聚在一起的半神们便开始准备踏入更危险的内殿,最擅长隐匿潜行的黑豹阿莎曼已经潜入这座比艾泽拉斯所有城市都要巨大的多的泰坦圣地,在其中寻找通往神秘的生命温室的道路,而其他半神们则帮助攻入此地的文明联军建立前哨基地。 现在还不能贸然进入这座机械之城的内殿,因为泰坦们设置在前厅的装置还没有被完全破解。经过一场“刺激”的坦克大战的凡人英雄和士兵们也需要休息。 这座泰坦之城之下封印着黑暗神秘的上古之神,尽管尤格-萨隆现在还没有彰显出自己的黑暗威能,但任何有理智的战士,都会警惕上古之神的魔力,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战争模式,就是逐步推进,不要盲目的加快速度。 联军在巨大的机械之城奥杜尔里建设的每一处营地,都有来自圣光教会和银色黎明教团国的牧师以及圣骑士们为其施加光明结界,还有凋零者的德鲁伊们时刻监视,他们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士兵们不会被突然操纵心神,这是个有用的操作,最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太麻烦的情况。 “这边是天文台!而这边,是守护者的图书馆...” 布莱恩手里握着奥杜尔的石板地图,他分辨着前厅的两个分叉口,对身后的联军首领们说: “诺甘农圆盘需要在图书馆的操作终端得到更高阶权限,所以我建议,我们先攻下那里!” “同意!” 阿尔萨斯第一个赞同道: “那里肯定存放着很多上古的宝贵知识,确实应该得到妥善保管。” “我们也同意。” 泰兰德一边擦拭着银色双刃战镰,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阿尔萨斯陛下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无所谓,如果那里有强敌,我很乐意前去挑战。” 兽人加尔鲁什对矮人耸了耸肩: “但如果在其中找到和元素之道有关的书籍,我们要拓印一份!” “熊猫人...嗯,我们没意见。” 游学者周卓和身后的影踪派高手们交流了一下,对布莱恩说: “而且介于熊猫人对上古之神力量的抗性,我们的影踪派武僧们愿意承担起营地的防卫工作。”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到迦勒底大主教统帅的神圣牧师团到来此地,就能真正进入内殿了,这很好...这一切都很顺利。” 一直没说话的穆拉丁拍着手,感谢了熊猫人们的毛遂自荐,熊猫人这个种族在煞魔的肆虐下还能存在一万年多年,已经证明了这些圆滚滚们对上古之神的力量有一定的抗性,而且影踪派的武技大师们极其注重精神层面的修行,在面对同等压力的虚空之力的时候,他们表现的要比其他种族更坚定。 顺便说一句...目前在艾泽拉斯已知的所有文明种族里,对上古之神的力量,或者说虚空之力抗性最强的,还不是熊猫人,而是猢狲。 这些心思单纯的大马猴们很少会有烦恼,他们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寻找快乐,享受快乐,在这种思维的操纵下,让这些性格恶劣的猴子们很难被虚空之力侵染,可惜,猢狲桀骜不驯,而且没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势力,因此到目前为止,猢狲还很难算是文明种族。 但听说上个月,几个神秘的探险者在潘达利亚的某个地窟里发现了疑似失踪了一万年的猢狲之王,那位少昊的好友,猢狲的国王美猴王被神秘石化后的雕塑,现在整个潘达利亚的游学者们都在试图解开那棘手的石化魔法,让猢狲之王回归现世文明,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那些行为恶劣的大猴子们加入艾泽拉斯文明圈,大概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而可以预见的是,大马猴们的加入,也会让整个艾泽拉斯文明圈的逗比程度和欢乐程度,提升好几个百分点。 不过在忙碌的推进奥杜尔攻略的文明联军们尚未发现的阴影地带里,一直躲在那里的黑暗,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他们的行动速度,要比联军快得多。 ——————————————— “嗡” 一道若有若无的风拍打在守卫前厅基地的兽人战士脑后,这个穿着雷铸盔甲,提着沉重战斧的威武兽人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光滑的头皮,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那诡异的风的来源,但这傻乎乎的举动却引来了一起站岗的人类士兵的无情嘲笑。 那个人类士兵也穿着雷铸盔甲,握着雷铸双剑,代表着他也是参加过闪电大厅攻防战的英雄,而他的嘲笑引来了兽人的怒目而视,这兽人冷哼一声,将武器背在身后,朝着人类比划了一个粗鲁的动作,那人类不甘示弱朝着兽人举了举拳头。 几秒钟之后,两个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家伙在哨位上打成一团,还算他们有理智,只是用拳头互殴,没有动用武器,所以在被赶来的精灵长官呵斥分开之后,两人倒也没有被处罚。 这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然而...在这些士兵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一行行动诡异的家伙们,已经借着这哨兵分神的时间,越过了联军在奥杜尔前厅和内殿的最后一道哨岗,真正踏入了内殿的范围里。 “嘘!” 行动速度的暴食蝗是暮光之锤潜入者的前锋和哨兵,这头动作敏捷的螳螂妖飞行的时候简直就和一道看不清楚的风一样迅捷,它扭头对身后的跟随者们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这强大的英杰双臂上锋利的琥珀折刀弹出,下一刻,它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两个混沌的泰坦造物的钢铁脑袋被扔在了地面上,暴食蝗发出了一阵轻盈的嗡鸣,代表着前路已清。 “啊,我的兄弟本尼迪塔斯,你的战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太惊人了,我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潜入者,人类的刺客和它们相比简直就是无能的小孩子。)” 食人魔古加尔那标志性的双重音在黑暗中响起,披着兜帽的他行走时如同一座黑色的肉山一样,沉重,臃肿而又极具压迫力。 面对古加尔那虚伪的称赞,同样披着兜帽的本尼迪塔斯毫不在意,他随口说道: “英杰们不是我的战士,它们是我的朋友...我们共同信奉着一位伟大的“主宰”,好了,这些无聊的话就别再说了,快打开传送门,让你的追随者们进入此地...联军在飞速推进,还有荒野半神在此地游荡,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别担心他们,我的兄弟。(他们不是问题,他们是助力!)” 古加尔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这身形巨大的食人魔挥起双手,一股股阴影的力量在他手心窜动,在他的呼唤之下,两道联通外界的虚空传送门在这黑暗的内殿角落中升起。 “达拉然和高等精灵的魔法师们一直在监控整个奥杜尔的魔力活动,然而他们的视线无法深入这黑暗之地。(更妙的是,一心想要拯救世界的他们,会帮我们打开最后的封印...我们要做的,只是在终点等待他们,欣赏他们绝望的表情,呵呵呵。)” 食人魔就像是感觉到自己讲了一个完美的笑话,他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他回头看着站在黑暗里,全身缠绕着阴郁力量的本尼迪塔斯,他语气诡异的说: “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兄弟。(这场战争,这一切,都是尤格-萨隆安排好的!)” “千喉之魔虽已有能力脱困,但守护者们被黑暗侵蚀的最后一刻,他们依然顺从自身的使命,重新加固了封印。(那封印阻断了尤格-萨隆的躯体进入现世,也保护了这个世界数万年...可惜,凡人们必然会打开它!)” “他们被从克苏恩那里得到的胜利冲晕了头脑,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又一次拯救世界。(然而,他们只是在不断的推进自我的毁灭,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尤格-萨隆希望看到的,一旦封印打开,上古之神的力量就会在顷刻间席卷整个城市!)” 古加尔举起双手,就像是一个沉溺在自己幻想中的疯子一样,他沉声说: “凡人们将自己最好的勇士们送到了尤格-萨隆面前。(这些勇士们最终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将黑暗帝国的荣光重新散布于整个世界,我已经看到了!)” “这个舞台,这场戏剧的结尾。(我已经看到了!)” 古加尔那疯子一样的呓语并没有影响到正在进行的传送,伴随着躲在风暴峭壁的最后一批暮光之锤邪教徒精英们,不断从阴影的传送门里走出,很快,这片孤寂的圣殿里就站满了人。 这些披着紫色斗篷的家伙们种族非常复杂,从高大的牛头人,到矮小的地精和侏儒,这里几乎囊括了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文明种族的成员,而他们,都是从文明世界对暮光之锤的一波又一波的绞杀中艰难存活下来的精英,可以说,在这圣殿里的数百号人,就是暮光之锤这个邪教徒组织最核心的力量了。 然而,在这场已经拉开大幕的戏剧中,他们注定只能成为一个可悲的注脚...以炮灰的身份,参与其中。 但这一次,大概也是暮光之锤的狂妄幻想,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所以,现在我们往哪走?” 本尼迪塔斯看着那些内心扭曲,甚至连外表也开始扭曲的邪教徒们,他内心毫无波动,他早已经看透了这些无可救药的人,但可悲的是,任何一个时代里,都有这样源源不断的,对现实秩序充满愚蠢的憎恨,并且试图以自身交换毁灭力量,来掌控所谓“命运”的无知者们,而且数量绝对不少。 他们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蠢货...最需要被清除的一批渣滓。 “所以,我是在做好事?” 一个古怪的想法出现在本尼迪塔斯心中,但很快就被黑主教扔在一边,他这样人,早已经不在乎邪恶或者正义了,那只是无聊之人对于世事的幼稚看法。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义或者邪恶的人,有的只是怀有各种各样目的的人...就如同他一样。 而面对本尼迪塔斯的询问,古加尔面色诡异的指着身后一处空荡荡的黑暗,他说: “你没看到吗?(那就是向导!)” 本尼迪塔斯看着那空荡荡的黑暗中悬浮的一个女性维库人的虚影,那是凡人看不到的幻象,他当然注意到了她,但他一直在等待古加尔的解释。 食人魔没有让他失望,古加尔一边将自己的兜帽扔在一边,一边说道: “她,是萨拉。(是观察者,古神之眼,历史黑暗中的注视者与记录者。)” “在林荫莽莽的海加尔山、在大漠流沙的希利苏斯、在恶魔肆虐的远古战场,甚至是耳语港的战火之外,萨拉都在那里!没人能看到她,但她只是默默的记录着一切。(她曾目睹生命从暗光之海里爬行蠕动,她看到生命离开大海,进入大地,甚至飞入空中,她看过生命以懦弱的姿态行走于无尽的黑暗森林,无助的祈求神灵的庇护...)” “她从不行动,她只是关注,唯有关注!(世人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一切,都是由尤格-萨隆赐予的...萨拉,这是尤格-萨隆操纵世界的意志。)” “在黑暗中,她指引我来到此地...(它已经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是时候执行伟大的暮光审判了。)” 古加尔回过头,三只眼睛闪耀着混沌的光芒,他面色诡异的看着本尼迪塔斯: “你...听到了吗?(那呼唤,源自最深邃的黑暗,别抗拒...拥抱它。)” “它为我们指明前路。(那血肉的散播者,那千万生命的孕育者,那无数文明的开启者...不就在,你身边吗?)” 42.直面千喉之魔 关于血肉生物的来源,目前在探险者协会,已经得到了一套完整的,有迹可循的解释与说明。 艾泽拉斯的第一批血肉生物,来自于被血肉诅咒侵蚀的泰坦守护者们,他们岩石或者钢铁的躯体被诅咒腐蚀,他们遗忘了内心伟大的使命,心智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于是,在秩序崩坏的混乱中,文明,诞生了。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说是千喉之魔尤格-萨隆塑造了现在艾泽拉斯的文明,是没有错误的,毕竟第一批血肉诅咒,就是由这位千喉之魔散布出去的,当然,它的目的并不是要建造一个完全自由的艾泽拉斯...它有别的目的,但这并不妨碍尤格-萨隆亲手塑造出现在的文明起源。 所以,艾泽拉斯文明时代的历史,其实是建立在一个非常诡异,非常糟糕,非常混乱的基础上的。 凡人并非由他们相信的正义神灵塑造,相反,他们诞生于最堕落的邪恶之中。 如果用神棍一样的语气描述的话,那么就该是... 血肉的诞生,充满了叛逆的原罪! 这也是很多信徒信仰崩溃,甚至最终加入暮光之锤这样的邪教徒组织的原因,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与生俱来的...“恶”。 所以目前探险者协会的那些关于血肉起源的资料,都是处于被封存的状态,不管是在帝国,还是联邦,这份资料都不允许被公开...这并非是一种政府对人民的隐瞒,相反,这是一种“善意”的保护。 当然,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 在奥杜尔的内殿最深处,在浩浩荡荡的邪教徒们的清理中,一座已经坍塌了大半的远古神殿的通道被很快清理了出来,这是位于这座泰坦之城的圆环形内殿通往下层的通道,也是通往泰坦之城里隐藏最深刻的秘密的通道。 但从这道坍塌的大门和通道走入其中,还并非能直接进入尤格-萨隆的真实封印之中,就如同古加尔说的,那个最深处的泰坦囚笼被四道来自不同守护者的力量锁定,依靠邪教徒们的手段,根本无法破除它,只能等待文明联军们将那些封印重开。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这些进入此地的邪教徒们无事可做,实际上,他们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仪式。 “这地方的空间和时间都被扭曲了。” 本尼迪塔斯回头看着背后的通道,一种诡异的力量在影响着这里,那些修建通道时建立的石柱,都在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和“折断”的方式存在于通道之间,它们的某一部分就像是被锋利的利刃斩开,彼此并不相连,甚至被弯曲成了“L”型的样子。 但如果去触摸那些石柱,就会发现,这些柱子在物理形态上依然相连,只是因为空间的错乱,导致它们看上去已经被摧毁了。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地面与深层大厅的连接处,那些就像是被战争摧毁的崩坏阶梯,每一处都遍布着危险的空间裂隙,就在刚才,两个倒霉的邪教徒一时不慎坠入其中,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扔进了鬼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狱里。 在这处地方行走,必须极其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守护者们最后的挣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但即便他们可以操纵空间和时间,也依然敌不过尤格-萨隆的力量。)” 食人魔古加尔慢悠悠的给自己的同伴解释到: “虚空就是这样美妙的东西。(它永远无法被正面摧毁,在它蔓延的阴影里,万物都将被融入其中。)” “虚空就只是这样吗?” 本尼迪塔斯对于古加尔的描述不屑一顾,他低声说: “在你眼里,虚空就这么浅显吗?真是让人失望...但也没关系了,所以,我们现在在这里干什么?愚蠢的浪费时间,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英雄”们身上吗?” “当然不!(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古加尔转过身,站在高处的露台上,看着下放在那一片混乱的大地上,正在勾画着一个巨大法阵的邪教徒们,而在那些邪教徒前方,通往尤格-萨隆封印处的道路上,一个巨型生物的石雕正矗立在那里,仅仅是注视那黑暗中衍生的巨大怪物,都会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渊的呼唤... 很显然,这史前的怪兽虽然被施加石化封印,但它其实并未死去。 “那是上古之神最忠诚最强大的追随者,源生于堕落血肉中的最初生灵,最强大的无面者将军...(它在凡人的愚蠢神话中被称之为“克拉西斯”,意为毁灭的君主,每一个克拉西斯都是珍贵的,可惜,这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头。)” 古加尔面色遗憾的对身边的本尼迪塔斯和那些在走廊中休憩的螳螂妖说到: “克拉西斯是承载上古之神意志的战争使者。(这些骇人的恐怖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与野蛮的智力,它们所掌握的黑暗魔法,甚至可以粉碎泰坦守护者的心智。)” “比如...正义之神提尔。(呵呵,那强大的守护者被尤格-萨隆最忠诚的两位克拉西斯将军,充满黑暗荣光的基希克斯和扎卡基围堵在逃亡之路上,最终那守护者不得不选择牺牲自己来拖住强大的克拉西斯。)” 食人魔摊开双手,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抱入怀中: “但那又怎么样呢?提尔还是死了...而那样强大的黑暗战将,在我们眼前,还有一位。(告诉我,本尼迪塔斯,凡人该怎么对抗这样被我们唤醒的黑暗之力呢?)” “他们无法对抗!” 黑主教凝视着眼前那即将被邪教徒们的魔法重新唤醒的克拉西斯将军,即便是处于石化的状态,这头克拉西斯的外表依然充满了某种黑暗堕落的气息,它那章鱼一样的脑袋,触须,那充满混沌与毁灭的双眼,那鱼璞一样的装饰,庞大的躯体背后如蜘蛛一样的扭曲虫肢,还有两只类似于鱼鳌一样爪子,在腹部又衍生出的诡异虫爪,这玩意就像是将所有代表混沌的生物集合在一起而扭曲成的怪兽。 它也许和它的邪恶主子,那些以世界为食的上古之神一样,根本就不该出现... 他摇了摇头,作为一名自身邪教徒,本尼迪塔斯自然也很理解克拉西斯是什么,它又代表着什么,根本不需要那得意洋洋的食人魔古加尔为他解释。 克拉西斯诞生于上古之神最纯粹的堕落血肉中,它们对黑暗魔法的掌握使得他们拥有了极强的再生能力...那几乎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再生速度,在一名克拉西斯被杀死后,这些诡异而强大的黑暗生命依然可以缓慢的积蓄虚空能量,最终重回现世。 而一些血腥的,残忍的邪教徒献祭仪式,则可以加快它们复生的速度,这些东西上古之神创造出的最恐怖的战士,正如古加尔所说,曾经正义之神提尔在两头克拉西斯的围堵下战死,就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些怪物的强大。 “他们只能等待绝望的降临...” 黑主教摇了摇头,他轻声对古加尔说: “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那么我就能放心了...呼唤并释放尤格-萨隆的仪式再不会被打扰了。” ————————————————————————————————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旅行...” 从德莱尼人的飞船上走下来的大主教迦勒底站在北地最凶狠的寒风中,他身上穿着的,朴素的黑色长袍在那风中被吹打的猎猎作响,相比数年前的年轻人形象,如今的大主教显得非常消瘦,他蓄起了短短的胡须,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手握一本黑色的古旧教典,金色的圣光徽记悬挂在他脖子上,让他看上去充满了一种职业性的悲天悯人的气质。 在大主教的长袍的系腰处,悬挂着一把紫色的仪式匕首,并不奢华,也并非强大的魔法物品,根据大主教私下的说法,这是一位老朋友早年间送给他的礼物,而那位老朋友已经死在了兽人战争中,所以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总之,如果非要在如今的圣光教会寻找一名“完美”的教士,那么大主教迦勒底,绝对能荣登榜首。 他的私生活简直清白的如最传统的苦修士,而他在暴风王国信仰界的名声,甚至可以比肩那位鲜血王瓦里安陛下了。 “这样的旅程太过劳累,也太过耽误时间了。” 大主教就像是抱怨一样,自言自语的说着,在他身后,一名修士打算将皮裘披在主教身上,却被迦勒底拒绝了。 “我不需要,我的兄弟。” 他对那年轻的修士笑着说: “圣光会庇护你我...而且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低温而已。” 说着话,在大主教身后,一些带着强烈苦修气质的牧师们陆陆续续的从德莱尼人的飞船上走下来,其中一些牧师手里提着沉重的连枷,这和他们的外表强烈不符。 这批修士的身份是特殊的,是圣光教会根据《银灰圣典》,结合圣光教义训练出的新一代“灰烬骑士”,他们使用圣银武器作战,兼顾了诚挚的信仰与优良的武技,他们更像是特殊的圣骑士,但不穿盔甲... 信仰,就是他们最坚固的护甲。 这批灰烬修士已经在过去的数年中证明了自己,他们掌握的武技,对于各种黑暗之力具有强烈的克制,而灰烬骑士秘传的修行方式,让他们在铲除黑暗的过程中也变得越发强大,目前,灰烬修士的训练方法已经向整个人类帝国的所有教会推广开,介于目前的世界形式,这样的力量增强得到了所有国王的支持。 在凛冽的寒风中,大主教的手指习惯性的抚上了腰间的匕首,那个慵懒的黑暗之音在他心头回荡,就如同一位老友一样。 “那么,做好直面尤格-萨隆的准备了吗?迦勒底...” 面对这个问题,迦勒底大主教笑了笑,他轻声说: “若我回答没有...你会让我离开这里吗?” “你说呢?” 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讥讽: “你觉得我是那么“善良”的人吗?” “所以,我已做好了准备,只是我很好奇,在吃掉了克苏恩最后的血肉精华之后,如今的你是否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力量...” 大主教闭上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头脑都变得清醒了起来,他低声说: “你知道,如果仅仅是依靠我的力量,是无法对抗尤格-萨隆的,我需要你,更何况,我们和其他被蒙蔽的人不同,我们很清楚,泰瑞昂,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我顺利过关的,要对付他,可比对付囚笼中的上古之神困难太多了。” 面对迦勒底的坦承,萨拉塔斯小姐姐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但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 “那你便更应该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我的迦勒底,你知道的,一旦你落入了泰瑞昂的手中,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不会因为你,就在我羽翼未丰之前和他正面打一场...” “你我行走在一条艰难的道路上,而我们已经看到了希望,所以别让我失望,迦勒底,如果你不幸掉队了,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抛掉你!” “你知道的,对于掉队者,我一向是弃之不理的。” “好吧,好吧。” 大主教睁开眼睛,一边温和的与身边的修士们讨论着圣光的教义,一边在内心中回答说: “那可真遗憾啊...”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43.古加尔.过去、现在和未来 总有些人是被命运眷顾的,总有些人的人生要比其他人的更精彩。 古加尔就是这样被命运眷顾之人,尽管这种眷顾出现的形态,和凡人在传统意义上理解的那种“眷顾”并不太一样。 这个狡猾的食人魔是暮光之锤邪教徒的绝对首领,他曾跟随暗影术士古尔丹一起学习暗影魔法,但早在古尔丹败亡之前,古加尔就已经暗中建立了暮光之锤的雏形,很难说这个食人魔是否曾真正忠诚于古尔丹,但根据他在最近十几年里的行事风格来看,我们更倾向于,他其实从未忠诚于任何人。 不管是当初跟随古尔丹一起加入旧部落,还是在部落败亡之后,继续执掌暮光之锤,这个食人魔都并非一个愿意向其他人俯首称臣的家伙...他更不是一个很轻易就能被掌控的家伙。 这个食人魔的外表粗蛮而丑陋,他的心灵也一样复杂,就如同他过去那谜一样的经历一般。 此时,在神秘的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地下,在距离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只有一步之遥的扭曲大地上,黑暗的力量伴随着刺鼻的鲜血味道的涌动,让这片本就充盈着扭曲力量的大地,变得更加让人厌恶,在这道路的尽头,在那个已经被激活的仪式法阵边缘,古加尔麾下的邪教徒们,正在进行一场残忍的献祭。 那些最疯狂的...最痴迷于上古之神邪恶赐福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满脑子都充斥着为世界毁灭的梦而付出一切的疯子们,会自愿站出来,真正为自己臆想的世界末日献上自己的一切。 而他们的那些兄弟,那些同样朝拜黑暗的行者们,会用锋利的仪式刀活生生刨开他们的胸口,取出他们还在跳动的心脏,然后在血泊流淌于仪式的时刻,将那心脏作为最“神圣”的祭品,献于眼前那被石化的克拉西斯雕塑前方。 这个在漫长时光中等待着复活的怪兽,则会用一种“汲取”一样的方式,贪婪的吞吃着那些心脏中的精华...它化身的石质雕像,正在那闪耀黑暗的光晕中变得越发鲜活,就像是被封印于某个异位面的邪神,正趟过黑暗之流,要返回现世一般。 在这血肉的狂乱盛宴里,它,距离现世,越来越近了。 “他们其实是在做无用功,对吧?” 在这残忍而愚昧的血肉献祭之外,在那扭曲着涌动不休的黑暗之力的边界,在那时空混乱的露台之上,一直和螳螂妖待在一起的“黑主教”本尼迪塔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古加尔庞大的躯体之后,他用低沉的声音问到: “这些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对吧?就算尤格-萨隆真的脱离囚笼,真的毁掉了这个世界的秩序,真的在大地之上重塑了充满荣光的黑暗帝国,那也和这些家伙的付出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在秩序的文明中不值一提的渣滓们,妄想着在黑暗的混沌秩序里占有一个重要的位置,妄想着自己能成为新世界到来的推动者...” 本尼迪塔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停了停,继续说到: “但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是...黑暗的秩序也和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们注定只能是秩序与混乱碰撞之间的灰烬,即便是自以为“荣耀”的死去,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他们的,就算是黑暗帝国降临...他们依然是无法拥有未来的蝼蚁,我的兄弟古加尔...你说,他们又为什么要如此的狂热的?” 面对本尼迪塔斯的黑暗质问,已经不眠不休了整整2天的食人魔用自己独特的声音回答到: “总说实话可不受人待见,我的兄弟。(打破美好的幻想,也总是遭人恨的。)” “但对于你的这个问题,我有些“独特”的...见解。(那是因为渴望,凡人懦弱而自负,每个灵魂在拥有意识之后,都希望自己能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对于虚荣的追求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头,那是骄傲的原罪,当你在现有秩序里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些....你总会幻想着,啊,也许,换个环境,我就能活的更好。)” 食人魔呵呵笑着,他的两个脑袋在黑暗中咧出的笑容是如此的渗人。 “但他们不会,黑暗的世界也不会眷顾他们,正如你所说。(即便是黑暗真的到来,他们也依然是蝼蚁,这和努力与意志无关,这就是命运,或者说,灵魂天生的缺陷...暮光之锤只是给了他们希望,混乱的希望,但那种子其实一直都种在他们不安分的心间,我所做的,只是微微推了一把。)” “但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呢?是真正的黑暗吗?(不!他们需要的,只是这只能照亮眼前,却无法照亮未来的虚假光芒,那会让他们产生自己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错觉...但其实,毫无意义。)” 古加尔回头看着身穿黑袍,犹如布道黑暗的牧首一样的本尼迪塔斯,这个食人魔伸出两根粗大的手指,分别放在两张布满利齿的嘴前方,做了个滑稽的禁声的动作。 “当然,我们对他们说话时,可不能这么直白。(我们就像是牧羊人,一手持鞭,一手青草,鞭策与鼓励,让他们更好的“奉献”自己。)”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让食人魔和本尼迪塔斯同时发出了笑声,这笑声一点都不快乐,就像是扭曲的神经病一样,而在笑容稍敛之后,本尼迪塔斯脸上的阴霾少了一些,他走上前,靠在那被空间扭曲的栏杆上,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古加尔,他对这个食人魔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的朋友,你其实是个很风趣的人...呃,很风趣的食人魔。” “有啊。(古尔丹就这么说过...可惜那个好朋友就那么死了,死在了泰瑞昂的剑下。)” 食人魔的两个脑袋同时晃了晃,他就像是感慨世事一样: “当初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古尔丹收留了我。(他训练我,将我之前掌握的那些不成体系的粗野法术系统的训练,让我成为他的学徒,成为了暗影议会的第一个食人魔术士,坦白说,我其实挺感谢他的。)” “说说吧。” 本尼迪塔斯回头看了一眼那正在快速复苏的克拉西斯雕塑,他用磁性的声音说道: “说说你的过去,你似乎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些,我很好奇。” “好奇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你。(教你魔法的导师从没告诉你这个道理吗?)” 古加尔的声音变得阴霾了一些,他的三只眼睛盯着本尼迪塔斯,似乎要看穿黑主教的心思,但他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并不弱于他的黑暗灵魂,所以在片刻之后,面对面不改色的本尼迪塔斯,食人魔耸了耸肩,他背后扭曲的骨刺在黑暗中闪耀着晦暗的光芒,但是在一阵沉默之后,这感觉到有些无聊的食人魔便哼了一声: “好吧,倒也不是不能说。(但那是个很没有意思的故事。)” “我出生在德拉诺世界的悬槌堡,那是正统食人魔帝国的最后一座城市,由元首马尔高克统治着。(那是个强大的食人魔巫师,也是最强大的战士,他用蛮横和杀戮统治食人魔城市,但那也是食人魔帝国的传统。)” “悬槌堡是一座建立在符文魔法基础上的城市,我们食人魔是从德拉诺的源生岩石生命退化而来的血肉亚种,但对于大地和符文的操纵,一直都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之中。(在食人魔帝国里,巫师是统治层,武士是中层,毫无意义的平民是下层,而数目庞大的奴隶...是最后一层,那是个阶级森严的文明,但也是一个腐朽的文明。)” 古加尔的两个脑袋上都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似乎代表着他过去那干巴巴的故事迎来了第一个转折。 “像我这样的双头食人魔,是天生的魔力操纵者,在食人魔的传说中,这是两个灵魂分享着一个躯体,这是先祖与大地的赐福。(这本该是好事,但由于一些...特殊的缘故,导致我这个悬槌堡的魔法新星...被驱逐了。)” 古加尔本想略过这一段,但看到本尼迪塔斯质问的目光,这个食人魔哼了一声,然后用一种诡异的表情说到: “好吧,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你。(那其实是一次小小的“魔法事故”,五分之一个城市和数百名食人魔武士死在了我引发的魔法事故里,那真的是个意外,我本来只想献祭66个奴隶,来看看那祖传的禁断魔法会召唤出什么样的怪物...我成功了,一个叛逆的大地元素撕裂了城市,但我也失败了,我高估了我的首领对我的忍耐。)” “马尔高克命令我彻底放弃对禁断魔法的研究,但我拒绝了。(我选择了自我放逐,这一点和古尔丹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你也许不知道,那个看似威风八面的兽人大术士,在最初的时候,也是被屈辱的驱逐出自己的氏族的。)” 食人魔耸了耸肩,他有些得意的说: “我在戈尔隆德流浪了数年,在某一次摧毁了一个小部落之后,路过那里的古尔丹收留了我,他看到了我的天赋,他告诉我,玩弄那些粗鲁的禁断魔法是在浪费我的天赋。(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在暗影法术上的天赋要比我想象的强得多。)” “不!我不想听这些!” 本尼迪塔斯打断了食人魔那混乱的描述,黑主教抬起头,看着食人魔: “我想听的是...你和虚空的故事!” “别急,别急,我的朋友。(很快就会讲到了,而且打断其他人的故事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食人魔古加尔对本尼迪塔斯摇了摇手指,他慢悠悠的说: “最初进入暗影议会是一种别样的体验,那里充斥着疯子、狂信徒、阴谋家,哪里都是一群为了力量可以不择手段的混蛋,好人在那里活不过一天,幸运的是,我也是个混蛋和恶棍。(所以我在那里如鱼得水,我从那些阴谋家那里学到了很多,但我很快就厌倦了。)” “他们侃侃而谈,他们渴望力量,毫不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但他们也是一群胆小鬼,不敢大胆的尝试,我之所以比他们进步都快,是因为我敢于放手去做!)” “我的进度让古尔丹非常欣慰,而当时旧部落已经将软弱的德莱尼人赶入了德拉诺世界的边缘,那些嗜血的兽人们开始自相残杀,古尔丹知道,他想要的时机,到来了。(因此,他秘密派遣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分别去往那个小世界的各个角落,为他扭曲元素力量,或者收集一些邪恶的东西,来帮助他建造黑暗之门。)” “他已经准备好杀入艾泽拉斯了,而我,我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古尔丹让我返回悬槌堡,招募更多的食人魔加入他的暗影议会,并且让我去纳格兰草原,监控兽人那古怪的圣山沃舒古。)” 古加尔三只眼睛的眼神变得阴霾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那是个很无聊的任务,但事实证明,我错了。(而这,就是你想听的,关于我和虚空的故事的开头。)” “你知道我在兽人的圣山沃舒古里找到了什么吗?(你想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吗?)” 古加尔的手指在空中活动着,似乎还在因为20多年前的那一场奇遇而感觉到心神颤栗,他用一种充满渴望,一种诡异诚挚的语气说道: “虚空...(我看到了虚空...)” “我感觉到了那种力量。(那种肆意散布,那种腐蚀一切的力量。)” “而正是那种力量,那种纯粹的信仰,它在燃烧着我的灵魂...(也是它,将我一步一步的推到了现在,将我推到了这里。)” 食人魔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一刻,在一种诡异的,他并没有发现的力量的影响下,他终于在另一个人面前,说出了自己深埋于心中的真正信仰。 “上古之神?那血肉脓疮什么都不是!(我所侍奉的,可是最本源的,无上虚空!)” 44.一记…背刺 食人魔的故事没有这么简单。 任何和虚空有关的故事,都不会这么简单。 古加尔选择性的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这个食人魔并不希望自己的所有信息都被另一个人掌握,哪怕是在悄无声息逸散于这扭曲通道中的煞魔之力,都无法彻底影响他的神智,这充分证明了古加尔对于虚空之力的掌控,让他已经足以豁免一部分变异的虚空力量的影响。 但这已经足够了。 黑主教本尼迪塔斯从未幻想过依靠煞魔之力就能解除古加尔的心灵武装,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对于古加尔的故事依然还有兴趣,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聆听,用语言去引导古加尔,将他学习到的关于虚空的知识...偷过来。 “如果你对兽人们很熟悉的话,你就会知道,他们有一个糟糕的习性,就是会流放一些在他们看来“不合格”的同胞。(不管是哪个氏族,都有这样的传统,而那些被驱逐的兽人,在面对德拉诺世界当时越来越糟糕的环境的时候,他们很难活下去。)” 食人魔侃侃而谈,在某种黑暗之力的逸散下,这个总是习惯于隐藏自我意识的食人魔,变得很健谈,而黑主教本尼迪塔斯则靠在栏杆上倾听着食人魔的故事,如果不考虑到两者之间诡异而复杂的关系,此时的他们,倒像是好朋友在谈心一般。 “当时整个部落都在恶魔之血的影响下发疯了,那战争创造出了太多的被流放者。(没人关注那些卑贱者的命运,但那些单纯为了乞活的卑贱者们,其实隐藏着一个只有在他们之间才流传的“秘密”。)” “白鬼!(一种消瘦而扭曲,佝偻在地面行走,疯狂呓语就像是疯掉一样的生物。)” 古加尔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被特殊处理过的颅骨,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递给了身边的黑主教,本尼迪塔斯将那特殊的白鬼头颅放在眼前,那正如古加尔所说,这是一个极其消瘦的生物,但勉强还能看到兽人头颅的轮廓,而即便是已经死去了数十年,本尼迪塔斯依然能从这白鬼的头颅中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虚空之力。 那是不依附于上古之神,而单独存在的虚空,虽然很弱小,但却非常纯粹。 “真丑!” 黑主教厌恶的将那头颅还给了古加尔,食人魔哈哈笑着: “是的,丑陋,扭曲,堕落,腐败,那些让人厌恶的白鬼们就生活在靠近兽人圣山沃舒古的阴暗地穴中,我曾试图招揽他们,为古尔丹作为炮灰,但那些白鬼们看到了我,他们欣喜的迎接我。(他们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那些黑暗的秘密与我分享,他们掌握的那些弱小但古怪的黑暗法术很快吸引了我...最终,我找到了影响白鬼兽人们的源头。)” “就在兽人最神圣,被他们当做世界圣物的沃舒古钻石山内部,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纯粹暗影的聚合,有元素生物一样的躯体,我起初以为那是一种特殊的暗影生物,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那才不是什么暗影,它存在的本质要比暗影更深刻,它揭示了群星之中的某种真理,万物将归于热寂,熵魔正是因此而生。)” “那是个死去的纳鲁,或者说,被彻底转换为圣光的对立能量的熵魔。(它不再释放出光明,相反,它开始汲取一切光明,然后转化为纯粹的虚空...呃!等等,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食人魔兴致勃勃的描述,在突如其来的头疼中被打断了,这个身形魁伟的食人魔揉着脑袋,他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疯狂的摇着头,试图让自己从那种诡异的精神诱导魔法中脱离出来。 “你做了什么!(那是什么诡异的玩意?)” 食人魔古加尔用自己的三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黑主教本尼迪塔斯,他的双手在空中张开,虚握着某种晦暗的力量,充满了警惕,以至于下一刻似乎就要扑上来将本尼迪塔斯彻底撕碎。 而黑主教看到食人魔依靠自己摆脱了煞魔之力的影响,他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真可惜,你马上就要说到真正关键的地方了,命运,还真是不够眷顾我。” 但下一刻,本尼迪塔斯的双眼就眯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警惕的食人魔,他弹了弹手指,轻声说: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得到了我需要的信息...德拉诺,沃舒古,对吧?你的秘密,虚空的秘密,就在那里!” “闭嘴!(你这下流的猪猡!)” 终年打猎,却被燕啄了眼睛,这让总是享受用精神魔法控制其他人思维的食人魔古加尔非常恼怒,当然他更愤怒的是,自己居然倦怠如斯,在自己发动背刺之前,居然被本尼迪塔斯抢了先。 是的,古加尔从来都没有和本尼迪塔斯分享什么的打算,接纳他和他的虫子朋友,只是为了更好的渗透到奥杜尔城里,现在这个目标已经达到了,也就意味着本尼迪塔斯和那些扭曲的虫子已经没有用了,食人魔盘算着是不是在某个时候将他们卖给苏醒的尤格-萨隆,来换取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然而,本尼迪塔斯居然先他一步,先将自己的匕首刺进了古加尔的后心里...恩,一记标准而完美的背刺,完全是邪教徒们应该学习的完美榜样。 这让古加尔非常恼怒,他感觉,自己似乎被愚弄了。 在这种情绪的操纵下,这食人魔咆哮着双手举起,一团跳动的火焰和一团聚散的暗影被他一前一后扔向近在咫尺的本尼迪塔斯,但黑主教并没有防御,他甚至连战斗的姿态都没有摆出来,似乎要任由那烈焰和暗影的律令落在自己身上。 “砰、砰” 两声闷响,就像是子弹砸在钢铁上的声音,螳螂妖英杰,如幻影一样挡在本尼迪塔斯眼前的无伤者玛里克硬吃了古加尔的两记堕落律令,那种冲击力让这健壮的螳螂妖英杰后退了一步,它伸出爪子弹了弹盔甲上的痕迹,然后抓起自己的琥珀长刀,尖啸着扑向眼前的食人魔。 “这是什么魔法?打在身上,稍微有点...疼!” “唰” 呼啸的破风声从古加尔背后的黑暗里袭来,食人魔当机立断的将数个防御魔法激活,一时间姹紫嫣红的魔法光晕在他巨大的躯体上闪耀开来,然而即便是这样程度的防御,在面对螳螂妖最强大的刺杀型英杰早就埋伏好的伏击的时候,依然显得如此的苍白。 “啊哈,你没用了!去死吧!” 暴食蝗手中锋利的,带有破魔属性的琥珀折刀轻易的斩开了古加尔的防御魔法,而觅血者斯基尔在一阵阴沉而癫狂的笑声中,它手中那带着可怕尖刺的琥珀战矛从背后呼啸着刺出,在螳螂妖特殊的鲜血唤醒的加持下,那锋利的长矛从背后刺中了古加尔的后心,然后带着心脏的碎片,在鲜血狂涌之中,从食人魔巨大的躯体上直刺而出。 这种心脏被刺穿的痛苦让古加尔几欲疯狂,但作为虚空的信徒,在虚空力量中浸润了这么长的时间,让食人魔的躯体和灵魂已经分离,躯体的痛苦并不会影响到灵魂的强度,因此在那种可怕的伤势之中,食人魔依然想要反击。 “滚开!(滚开!)” 他挥起重拳,在扭曲元素的雷电轰鸣之中,如疯狂的增强萨满一样,朝着身后的螳螂妖刺客砸去,那拳头上缠绕的堕落元素异常狂暴,大概是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食人魔本能的狂暴也在这一刻填充了躯体,让他无视了躯体被刺穿的痛苦,嚎叫着将身后的暴食蝗和觅血者逼退。 但下一刻,他又被冲上来的无伤者纠缠住,面前这个防御力惊人的螳螂妖英杰,古加尔的拳头根本打不破它的防御,而能够突破防御的魔法,又因为身后两个该死的螳螂妖刺客的纠缠,根本无法释放出来。 更要命的是,古加尔在激烈残忍的伏击战中还看到了手持琥珀法杖,正在唤引古怪的金黄色琥珀封闭这两侧通道的明澈者伊约库克,那个法师型的螳螂妖正在封堵食人魔逃离的最后通道...这些该死而棘手的大虫子!它们要在这里埋了他! “你已经很累了,古加尔。” 黑主教本尼迪塔斯手中跳出了一本黑色的古怪书典,他的手指在书典上方悬停,那书页便无风自动,在晦暗魔力的闪耀中,书页诡异的停在了某一页,本尼迪塔斯的手指优雅的朝着被纠缠在原地的古加尔轻轻一弹,十几个各种效果的负面诅咒就一个接一个的加持在了食人魔庞大的躯体上。 “哪里都别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就...死在这里吧!” 本尼迪塔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某种诡异的磁性: “你我同为虚空之道的追寻者,但很可惜,同一条道路上不能出现两个行者,我要无意分心与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勾心斗角...所以放心的去吧,我会继承你留下的知识和遗产,我会踏在你的尸骨上,真正踏入那虚空之道。” “你的头颅,就是我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 “把它,给我吧!” “妄想!(帮帮我!帮帮我!)” 食人魔当然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他的三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那尚未被封闭的琥珀通道,在那阴狠眼光的闪耀之间,食人魔艰难的抬起满是伤痕的手臂,就像是扣中了某一样并不存在的东西,但下一刻,那些在极远之处,正在进行残忍献祭仪式的邪教徒们却像是一团团血肉炸弹一样,在体内暗影与虚空之力的暴走之间,以一种爆裂的姿态爆炸开来。 这残忍的血肉爆炸很显然是古加尔用某种力量植入那些邪教徒躯体里的“控制器”,而他的做法也很直接,就是为了更快的唤醒那克拉西斯将军,在瞬间献祭了近百人的血肉之后,那布满了狰狞的血肉残渣的石质雕塑外表的岩石,在这一刻飞速的剥离,露出了下方那黑色混杂着其他诡异颜色的皮肤。 而那沉重的,如巨兽吞水一样的呼吸声也在这一刻回荡于这黑暗地下,周围的温度在这一刻飞速突降,于此同时空气中也开始弥散起某种如诡异金属融化一样的,充满了铁锈的味道。 “杀了他!快!” 眼看着古加尔也留了一手,眼看着棘手的克拉西斯即将苏醒,本尼迪塔斯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他手中扔出一团暗影光矛,讲古加尔的躯体再次洞穿,然而,这一次黑主教的呼唤,却没有再得到螳螂妖的回应。 在黑暗中,全身缠绕着黑白煞能的至尊者柯尔凡平静的看着本尼迪塔斯和被重创的古加尔,这个用躯体承载着主宰血肉的螳螂妖至尊者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 “唤醒者,我们并非为你的私仇而来,这个食人魔,是你的麻烦,不是我们的,我们已经帮你严重的削弱了他,而主宰在疯狂渴望着同胞的鲜血精华,螳螂妖必须为它服务,那头克拉西斯会是一餐很好的开胃小点...” “很遗憾,唤醒者,但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完,至尊者柯尔凡就越过本尼迪塔斯,带着几个停下了进攻的螳螂妖漫步走下那阶梯,在至尊者后方,暴食蝗和觅血者那虫子的脸上满是对本尼迪塔斯的讥讽,但明澈者伊约库克那复眼中闪出一抹复杂的光芒,它对本尼迪塔斯轻声说: “抱歉,唤醒者,但...我无法违抗至尊者的命令。” 无伤者马利克挥起琥珀战刀,一刀砍下了食人魔的左臂,然后将战刀扛在肩上,回头对本尼迪塔斯人性化的耸了耸肩,仿佛是在说...唤醒者,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最后一名隐藏在黑暗里的英杰,虫群卫士希赛克叹了口气,它举起自己的音波枪,看着一边疯狂用魔法对抗本尼迪塔斯,一边试图逃离囚笼的食人魔古加尔,下一刻,这致命的射手扣动扳机,在那锋锐如战矛一样的音波攒射中,食人魔那长着尖角的脑袋轰然破碎,在最坚固的颅骨上,被开了一个恐怖的伤痕。 这是希赛克留给本尼迪塔斯最后的...礼物,在射出这致命一枪后,希赛克头也不回的转身飞了出去,追寻自己的同胞。 冷血生物的虫子们...其实也并非没有感情。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帮手们背叛了你!愚蠢者,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哪怕是脑袋被洞穿,但全身浴血的食人魔古加尔却并不绝望,相反,他艰难的撑着躯体,唤引着虚空之力,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通道里和眼前的本尼迪塔斯最后一博。 在没有了那些棘手的螳螂妖的纠缠之后,古加尔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本尼迪塔斯。 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众叛亲离的场景下,黑主教本尼迪塔斯却没有露出古加尔希望的惶恐,相反,黑主教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仿佛是在嘲笑古加尔的不自量力。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的朋友古加尔。” 黑主教慢条理斯的从腰间取出一枚黑色的徽章,在看到那徽章表面的徽记的时候,古加尔仅剩下的脑袋上面色大变。 “我从没有把冷血的螳螂妖当成是自己的底牌...” “我有真正的底牌,现在,来和你的一些“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45.追猎的终结 暮光之锤这个邪教组织在艾泽拉斯堪称大名鼎鼎。 尽管这个世界里有这样那样的,宣扬各种古怪思想的邪教徒团体,在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趁着时局混乱还在兴风作浪,但那些都是不成气候的小虫子,唯有真正掌握着和上古之神的联系,以及可以互换扭曲元素的暮光之锤邪教们,才是各个势力真正的心头之患。 可以说,在艾泽拉斯世界的邪教徒排行榜中,暮光之锤的霸主荣光从它脱离旧部落而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消退过,然而,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在最近数年中,暮光之锤的发展遭到各个势力的联手打压,尤其是在希利苏斯大战爆发之后,被发现和上古之神有染的确切证据之后,暮光之锤就真正成为了过街老鼠,以人类帝国圣光教会为首的“正信”们开始在整个卡利姆多的范围内清缴这些危险的邪教徒,其中以暴风王国的护教骑士们的斩获最多。 总之,在短短2年之中,暮光之锤的势力就被从卡利姆多大陆清理了出去,也许在这大陆的穷乡僻壤里还有暮光之锤邪教徒在活动,但他们已经对现有的秩序无法构成威胁了。 说到底,愿意成为邪教徒的疯子还是少数,也只有在混乱年代,这样的人才能找到实现自己邪恶野心的机会,一旦混乱消退,秩序建立,整个文明世界就很难再有邪教徒们和他们危险的思维存在的地带了。 如果翻开那些不断追杀邪教徒的组织名单的话,就不难发现,这个一度很猖狂的邪教组织现在几乎得罪了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势力...真是很难想象,在这样的追杀力度下,这个组织居然还没有灭亡,这就只能说,暮光之锤的现任首领的组织能力太高明了。 而在这些追杀邪教徒的组织中,有一个被暮光之锤们称之为“野狗”或者“疯狗”的组织,那便是维序者,目前艾泽拉斯的数个绝对中立的组织之一,它并不如凋零者或者陶土议会那么有名,但任何知道维序者名声的人,都会对这群特殊的死灵抱有敬意。 而虽然暮光之锤对于维序者称呼有轻蔑的含义,但它其实也从侧面描述了维序者追杀邪教徒时候的行事风格...一旦粗心大意的邪教徒被维序者们分布在世界范围的“眼睛”们发现,他们就很难再逃脱了,而就算在目前已经濒临溃散的暮光之锤内部,也有很多邪教徒会忍不住思考: 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坏事,会惹上这群顽固的和石头一样的死灵?为什么维序者那群疯子,会以如此疯狂,冷酷到赶尽杀绝的姿态,选择和他们不死不休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残酷...尤其是对于一脸懵逼的邪教徒们来说。 其实维序者的死亡骑士们追杀暮光之锤的原因,和暮光之锤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邪教徒组织...恩,没准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咔” 黑色的,表面点缀着锋利尖刺的战锤被冷漠的死亡骑士提起,伴随着死亡之力的涌动,一阵极寒的冰流在这狰狞的武器上萦绕起来,穿着黑色盔甲的维序者大骑士赛丹.达索汉看着眼前的武器,在那全覆式的黑色牛角战盔之下,一抹幽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在这强大的死亡骑士身后,维序者最精锐的猎杀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他们的姿态,他们的气质,都像极了数年前横扫整个东部大陆的黯刃骑士们,可惜,在如今的世界里,黯刃军团已经越来越少出手,来干预整个世界的变化,所以可以说,目前还活跃在艾泽拉斯文明圈里的维序者们,就是最后的正统死亡骑士了。 尽管在黯刃军团眼中,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懦弱的叛徒... “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了。” 达索汉活动着躯体,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在过去数年持续不断的对暮光之锤邪教徒的追猎之中,很多跟随乔.艾尔骑士叛逃黯刃,组建了维序者的初代骑士们已经陨落,但更多为“正义”所感召的成员们加入了这个性质很像是密修会一样的组织里。 有活人,但更多的是死人,那些死在对抗邪教徒战争中的勇士,维序者的招募官会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这些勇士在死后依然愿意为这个世界而战,那么他就会成为一名维序者的审判官。 但是在维序者发展到巅峰的时期,这个组织也没有超过1万人,这些死亡骑士们谨守着当初立下的誓言,不加入任何政治的斗争中,只为了履行维护世界秩序的高尚目标,除非必要,也从不抛头露面,就像是行走在黑暗中,呵护光明的一群死者。 他们的行为,是值得肯定的,就连对亡灵有敌视的圣光教会和月神教会,也和维序者战团维持着一种和平状态。 “只要完成了这场漫长的追猎,维序者们就真正自由了。” 站在达索汉大骑士身边的,另一位死亡大骑士,库尔塔兹领主,这是曾经的矮人圣骑士领主,现在的维序者首领之一,这个穿着自己打造的,点缀着黑暗山羊头颅肩甲的矮人死亡骑士将手中的重锤点在地面,他对眼前的追猎者们喊到: “我们和死灵之王定下的契约即将被履行,我的兄弟们,暮光之锤将在今日覆灭,死亡的追猎将在今日终结,我们也将踩着那群杂碎的尸体,迎回我们已经分离太久的兄弟...以及一个,由我们自己掌控的未来!” “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站在第一排,穿着黑色盔甲的萨萨里安上校,低声对身边的库尔迪拉.织亡者上校说: “这一次等我把古加尔的两个脑袋都给泰瑞昂送回去的时候,他就无法再抵赖了,上次他说的那些话可把我气炸了!真是个傲慢无礼的家伙。” “得了吧,萨萨里安,泰瑞昂有傲慢的资本。” 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库尔迪拉以精灵应有的冷漠回答到: “我现在只关心今晚的战斗,说真的,总是屠杀那些软弱的邪教徒,也让我感觉到厌烦了,也许是时候换换口味了,比如那些...恶魔?” “我倒是听说,凋零者已经好几次派来使者,邀请我们加入他们了。” 萨萨里安压低了声音,和好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 “而且两位大骑士似乎已经开始考虑这个建议了,那些德鲁伊们的行事风格并不拘泥死板,如果和他们结盟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别忘了,上次那个暗夜精灵,那个全身纹满纹身的瞎子。” 库尔迪拉却提出了关于维序者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那个所谓的伊利达雷,也向我们发出了结盟邀请,不是吗?” “嘿嘿,那可是暗夜精灵的官方军队,相信我,大骑士们不会同意的,我们从不介入文明世界的政治和愚蠢的战争,别忘了这一点!” 萨萨里安就像是故意和库尔迪拉斗嘴一样,他反驳了精灵的说法,而精灵皱着眉头思考着,却无法反驳萨萨里安。 而就在这时候,达索汉手中的黑暗徽章亮起了诡异的光芒,这死亡大骑士看了一眼身边的库尔塔兹,矮人大骑士点了点头,于是下一刻,身材高大的达索汉转过身,便将那黑暗徽章扔进了身后燃烧的篝火里,在那火焰被飞散而出的寒霜彻底覆盖,由橘红色变成冰蓝色的瞬间,一道冰雾之焰组成的门扉,也在死亡追猎者们眼前洞开。 “审判之日已经到来!” 大骑士达索汉翻身上马,在那披甲的骷髅战马的低沉嘶鸣中,他手中的寒霜战锤指向前方: “维序者!出击!” ——————————————————————— “呼啦” 在黑主教本尼迪塔斯和打算拼死一搏的食人魔古加尔所在的破碎阶梯之中,伴随着黑暗门扉的洞开,整个空间和时间都很混乱的通道里的气氛开始急速下降,那肉眼可见的寒霜飞快的在破碎的阶梯上蔓延,在那白色的冰棱飞舞之间,身穿黑色重甲,手提武器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入场。 短短几秒钟,古加尔就被那些脸色冷漠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团团围了起来。 这食人魔仅剩下的脑袋上,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你看,我说了,我的朋友古加尔...” 本尼迪塔斯将手里已经黯淡下来的徽章随手扔在一边,他手捧着黑暗典籍,看着眼前的食人魔,他轻声说: “我也有朋友,我也有底牌,我已经玩腻了邪教徒的愚蠢游戏,我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现在,我要踏上真正的虚空之路了,能麻烦你...帮我一把吗?” “真是让人失望!(你居然变成了泰瑞昂的狗腿子!)” 看着骑在死亡战马和死亡战羊上的两位维序者大骑士的身影,已经被螳螂妖的偷袭重创的食人魔古加尔意识到,今日,可能便是他彻底殒命的日子了,而由他一手建立的暮光之锤,也将在浮浮沉沉数十年之后,在这里,在这艾泽拉斯最黑暗的地穴中,彻底消亡。 古加尔很不甘心...谁会甘心啊? 他距离尤格-萨隆的囚笼只剩下一步之遥了,然而,当他扭过头的时候,他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千喉之魔的幻象,那名为萨拉的观察者,那个女性维库人的幽灵就那么平静的悬浮在黑暗中,似乎是在记录古加尔殒命的全过程,而面对已经身处绝境的食人魔,她,或者说只有一墙之隔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 也许是它窥破了古加尔的邪教徒伪装之下的真面目,这是一个狂妄的追求虚空本质的家伙,而并非是上古之神们忠诚的信徒,既然不奉上灵魂与信仰,那么自我感觉胜券在握的尤格-萨隆,又为什么要出手救他呢? 更何况,此时正携带着亚煞极最后一丝血肉的螳螂妖英杰正在和尤格-萨隆的麾下战将,被血肉献祭唤醒的克拉西斯将军维扎克斯进行一场生死搏斗,相比另一位古神最后残留的血肉精华,古加尔?那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杂碎,仅此而已。 “哗” 达索汉在成为死亡骑士之前,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在成为死者之后,他变得越发沉默,他并不打算再给古加尔更多的时间,这个狡猾的食人魔已经数次从维序者的陷阱中逃跑了,这一次...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在死亡战马的奔驰之中,达索汉挥起的极寒战锤在通道中带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寒冰棱锥,狠狠的砸向眼前虚弱的食人魔古加尔,而这次攻击就像是一个信号,其他等候在那里的死亡骑士们也没有再浪费时间,整个维序者最精锐的猎手们,手持武器,朝着古加尔逼近。 “我不甘心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古加尔临死前的嚎叫声很难听,就像是落入了最残酷陷阱中的野兽,而哪怕在临死时分,这个死性不改的邪教徒依然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善良,他拼命诅咒着自己能诅咒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疯子一样。 “本尼迪塔斯!他们会杀了你!你以为这群疯狗会放过你?你以为你手里的鲜血能洗刷干净?你以为,你还能做个好人?你以为...泰瑞昂会让你活下去?(别做梦了!你就是下一个我...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的!本尼迪塔斯!懦夫!听到了吗?我会等着你的!)” 这一声声凄厉的诅咒并没有让黑主教的表情变化,他平静的看着如被猎人捕杀的野兽一样的古加尔,在维序者死亡骑士们的围攻下倒在血泊中,他看着那些死亡骑士用灵魂水晶抽取古加尔的灵魂,他看着这一切。 最终,在他手心里书页的翻滚之间,黑主教将脖子上悬挂的,代表暮光之锤的徽记摘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随手将那徽记扔在了身后的黑暗里。 “真是...丑陋啊。” 但就在黑主教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把沾染着血肉的战锤,拦住了他的去路。 在他眼前,矮人死亡骑士库尔塔兹沉默的站在那里,这矮人说: “很遗憾,但,维序者的追猎目标...” “是两个!” 46.兄弟.回家!(上) 诅咒这种东西在科学的世界里只是一种无稽之谈。 但是在魔法的世界里就不一样了,一些实力强大,并且精通黑暗魔法的魔力使用者们往往掌握着很多诡异的诅咒法术,对他们而言,也许只是一句话,就能杀死一个生命。 古加尔也算是艾泽拉斯一流的施法者了,这食人魔自己都说了,他在暗影魔法上的天赋让古尔丹都觉得惊讶,而且食人魔还在潜心研究神秘复杂的虚空力量,这就很难说这家伙临死前给本尼迪塔斯的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就目前看来,事情,似乎正在朝着那阴险的诅咒应验的方向发展。 那边古加尔的尸骨还没凉透呢,这边本尼迪塔斯就已经被维序者的死亡骑士们围了起来,这刚刚还完美的合作了一把的双方,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后,就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环境里。 “从一开始...维序者和死灵之王定下的契约,就是要彻底摧毁暮光之锤...而在这其中,泰瑞昂点名要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古加尔的脑袋,另一样...” 库尔塔兹领主看着眼前的黑主教,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是你的灵魂!” “可是他也和我...” 本尼迪塔斯在这一刻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完,他就回想起了自己和泰瑞昂的上一次谈话...那大领主的确说过,会给他一把钥匙,可没有说,会让他保留他的灵魂... “啊,原来如此...” 黑主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以为泰瑞昂会放过他,但显然,大领主并不认为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值得一次原谅,也就是说,黑主教本人,想要走入虚空之道,也要为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赎罪。 他要经历一次死亡,而到目前为止,他还看不到这趟旅程的终点。 “他曾宣称,他是命运...这就是命运吗?邪恶,终不可能得到饶恕的命运...好吧!” 黑主教握紧了拳头,在片刻之后,他手中那写满了禁忌魔法的书典从手心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本尼迪塔斯本人,则如同十数年前,他第一次以正式牧师的身份,踏入阿隆索斯礼拜堂时候的场景一样,他单膝跪地,双手叠放在心口,他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那么...来吧。” “审判我,邪恶的我将在此死去,而另一个纯粹的我,将在虚空中重生...” 在本尼迪塔斯默念起记忆中已经很陌生的圣光经文的那一刻,在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低语中,库尔塔兹大骑士上前一步,就像是行刑的刽子手一样,他手中的战锤高高举起,下一刻...轰然落下。 血肉崩裂之间,属于暮光之锤留在艾泽拉斯的最后印记...彻底消亡! 漫长的追猎,结束了... —————————————————————————— “完成了!” 在风暴峭壁的造物主引擎最深处,最近几天一直在不眠不休的为引擎加持临时庇护的塑造者阿扎达斯将最后一颗雷铸符文刻在了造物主引擎与意志熔炉相连的接口处。 这个守护者谨慎的检查了一遍眼前的庇护封印,在确认符文安放没有问题之后,他后退一步,在他身后的风暴守护者托里姆手持战锤乌米尔上前,在刺眼的雷光涌动之间,巨大的,充满了正能量的雷电涌入眼前繁琐的符文法阵之中,在托里姆的充能之下,这个庇护封印开始快速运转。 而在另一处地方,大守护者莱的追随者,位于起源熔炉的魔法造物赛特胥,这个爱美的守护者,正在为另一个封印充能,在两位守护者的能量灌注中,这从造物主引擎延伸而出的蓝色能量,飞快的渗入了与之相连的奥杜尔下方的意志熔炉之中,将那已经被尤格-萨隆感染了一部分的意志熔炉最核心的区域保护了起来。 “成了!” 一直在关注这项工程的大守护者莱严肃的表情终于消散开,眼前这个大型庇护封印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短时间之内,保证尤格-萨隆全力爆发下的虚空之力不会更深入意志熔炉最核心的地方,保护这座艾泽拉斯最重要的世界熔炉不会被破坏。 这也是泰瑞昂和守护者们进入奥杜尔之前,必须做的最后一样工作。 一旦这些具有强烈威胁的存在被尤格-萨隆感知到,那上古之神肯定会孤注一掷,而一旦被它破坏了意志熔炉,那么星魂艾露恩必然会遭到重创。 这也是为什么大领主和守护者们明明有荡平一切的力量,却始终要在这神灵时代重启的战争中保持低调的原因...他们不能提前刺激到尤格-萨隆,那狡诈的千喉之魔被文明联军对奥杜尔的进攻吸引了注意力,也给了守护者们铸造庇护封印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尤格-萨隆还不知道,当初失踪的大守护者莱,已经开始重新集结被它的邪恶把戏击溃的守护者们。 “大领主,你可以进去了!” 大守护者第一时间联系了隐藏身形的大领主泰瑞昂,在得到莱的信号之后,正悠哉悠哉的躲在联军军营里,看着那些兽人和人类厮打斗殴的大领主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他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而现在,他终于可以进入尤格-萨隆的封印囚笼之外,和那位千喉之魔好好打个“招呼”了。 大守护者莱联系的第二个人,是目前站在文明联军那边的守护者艾隆纳亚,他给女巨人的消息很简单,让艾隆纳亚开始引导联军进入奥杜尔内殿,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扼制,这些凡人们终于可以继续他们“拯救世界”的事业了。 “嗡” 泰瑞昂从死界之门中走出,第一脚就踩在了一样软软的东西上,大领主低下头,看到了脚下那恶心的残肢断臂,这些自爆的邪教徒们留下的恶心玩意弄脏了他的鞋子,这让大领主的心情变得糟糕了起来。 而在他眼前挂满了恶心血肉的战场上,6个螳螂妖英杰,正在迎战复苏的克拉西斯将军维扎克斯,那个被巨量血肉唤醒的克拉西斯体型极大,似乎还有唤引古怪蒸汽的能力,它看上去像是个力量型和法术型混杂的角色,而在它眼前,6位螳螂妖英杰则是力量与敏捷的完美融合。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非常热闹... 同为古神的追随者,双方都有一些古老秘术,螳螂妖们进攻犀利,但克拉西斯是出了名的耐揍,这场交战看上去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有结果的。 但泰瑞昂的到来,以及那逸散开的,正在以快速分解的姿态,融化周围一切的蓝色死亡雾气,却打断了这场古神仆从之间的战斗。 双方都将目光投向踏入战场的泰瑞昂,大领主的身影纤细,高等精灵的外形给了他一种中性的气质,但这并不重要,在大领主漫步前行之中,他踏出的每一步,都会让交战的双方感觉到,就像是有一座山,在朝着他们压过来。 “咦?”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声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群螳螂妖之间作为首领的至尊者柯尔凡身上,他能轻易的感觉到,这个被黑白色煞能包裹的,手持月牙战斧和琥珀盾牌的英杰战士躯体里,有一些正在活跃的古怪力量。 “啊,原来本尼迪塔斯把这东西给了你?”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很有礼貌的轻声说: “但这东西是我的...所以,可以请你还给我吗?” 作为上古尊者临时载体的至尊者柯尔凡在这一刻感觉到了躯体里那主宰血肉的疯狂颤栗,就像是正在缓慢复苏的上古尊者感应到了天敌出现的征兆一样,英杰没有犹豫,在这一刻,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远方的通道,那速度快的惊人,就像是一道黑白色的闪电一样。 “真没礼貌!” 这种反应让大领主很不喜,他挥起左手,扔出了一记死亡之握。 而泰瑞昂的死亡之握和其他死亡骑士的死亡之握不太一样,死亡骑士们标准的死亡之握是一道暗红色的鬼爪法术,能将远方的敌人禁锢起来,并且在能量回收之时,将其抓向死亡骑士,大领主的死亡之握依然是鬼爪,但却巨大如真正的灭世鬼爪一样,直接撕开空间,出现在了逃离的至尊者上空。 “哐” 在那鬼爪合拢的那一刻,至尊者本人,连同那个通道的三分之一,都被这鬼爪扣在手心,在古老地穴的砖石崩裂的震动之间,至尊者柯尔凡,这螳螂妖英杰中最古老的那一位,就被死亡能量禁锢在了大领主眼前的空中。 泰瑞昂伸出手,以一种“融入”的姿态刺入了柯尔凡的腹部,下一刻,他便将那重新活跃的一小块亚煞极的血肉精华取了出来。 “我本想把它当做诱饵,用来引诱一位贪婪的小姐姐...” 大领主有些遗憾的看着在手心里挣扎的古神血肉,然后又看了一眼眼前封闭的尤格-萨隆的囚室,他摇了摇头: “真可惜,现在我有更好的诱饵了,所以...它没用了。” “砰” 死亡之力爆发开,将大领主手心中的最后一块血肉彻底湮灭。 “不!” 瘫软在大领主脚下的至尊者看到上古尊者的最后残响就这么消亡,这疯狂的螳螂妖伸手想要抓住大领主的脚,但却狼狈的被泰瑞昂一脚踹开,大领主根本没有理会周围那5个如疯了一样攻向他的英杰,蓝色的死亡雾气弥散在他的躯体周围,那些英杰们进入其中,就如同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无声响。 他继续向前,那头丑陋而扭曲的克拉西斯将军不断后退,就像是一位巨人,被一只蝼蚁压迫的惊慌失措一样。 “克拉西斯...据说当年就是你们杀了提尔?” 大领主审视着眼前丑陋扭曲的生物,他轻声说: “很好,提尔的兄弟们会很乐意看到你的存在,这意味着他们无处发泄的仇恨,终于有了个载体...但现在,让开!我可没时间和你纠缠...” 维扎克斯将军和当年追杀提尔的两头克拉西斯是从尤格-萨隆最纯粹的黑暗血肉中诞生出的无面者首领,哪怕面对眼前根本无法战胜的大领主,这头无面者将军也不会退让,它就如同一堵墙一样,死死的挡在自己主人的囚室前方。 而这种固守的姿态,让泰瑞昂觉得很碍眼,很烦... “滚!” “砰” 死亡之力融合成黑色的巨拳,如攻城锤一样锤在克拉西斯扭曲丑陋的躯体上,将那强大的维扎克斯将军轰飞到了这黑暗广场最边缘的山壁之中,它挣扎着想要脱离周围那凹陷的山壁,但面对阴冷的死亡对于它躯体的侵蚀,纵使是可以不断复生的上古邪物克拉西斯,也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死亡的锋芒临近。 “咄咄咄” 在清除了最后的障碍之后,大领主站在那被四重泰坦封印封锁的囚室之前,他就像是拜访老朋友一样,伸出手指,在那囚室大门上敲了三声,然后用温和的声音,对囚室内部的生物说: “嗨,尤格-萨隆,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在死界经营了一家“小旅馆”,你的兄弟克苏恩正在我那里做客,它对那里的享用非常满意,但很可惜,它很孤独,它找不到同类...所以,你介意搬个家吗?” 一片死寂,囚笼内毫无回应,但这并没有打扰大领主的“雅兴”,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的时间,然后他满脸笑容的继续说道: “你有些害羞?对吧?” “没关系,按照现在的进度,凡人们可能需要3个小时来打通四个封印,所以没关系,我们只需要再等3个小时,就能真正...见面了,我有些很奇妙的想法,关于你那失散多年的姐妹萨拉斯塔的“终身大事”,我想和你聊一聊,所以...” “记得提前做好准备,好吗?” —————————————————————— 至尊者柯尔凡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这虚弱的螳螂妖感觉自己在移动。 它感觉自己被背负在同胞的身后,正在黑暗的环境下快速向前飞行,至尊者腹部的主宰血肉已经祛除,大领主的阴冷死亡顺便“洗刷”了它的躯体,在那死亡灌体之下,曾经无比强大的柯尔凡,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螳螂妖能感觉到,在它眼前,那无形的死亡,已经对它发出了召唤。 “咳咳...” 柯尔凡咳嗽了几声,这动静立刻惊动了背着它飞行的螳螂妖,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传入了弥留的柯尔凡的耳中: “坚持住,我的兄弟...” “你们走了太远太远,远到我差点无法找到你们,但现在,你们无需再四处漂泊了,我,来带你们回家了...” 47.兄弟.回家!(中) 螳螂妖是标准的冷血生物。 它们和其他的虫子一样,厌恶寒冷,喜好潮湿与温热,再加上独特的凯帕圣树的生长也需要一个适宜的温度,因此绝大部分螳螂妖都不会主动进入太过寒冷的区域中,而北地诺森德大陆的自然环境,说实话也不太合适螳螂妖的生存。 但以英杰的能力,在风暴峭壁如此致命的低温下,也可以保持相当的活跃程度,而身为智慧生物,它们同样很懂得利用工具,来让自己的状态维持在一个相对适宜的环境中,通过明澈者伊约库克释放的琥珀魔法,几位螳螂妖英杰在诺森德大陆腹地过的并不糟糕。 可惜,它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琥珀魔法能解决的了。 至尊者的伤势极其可怕,它的躯体中被大量纯粹的死亡能量充盈着,这些阴冷的力量不但在阻止着柯尔凡躯体中的自愈,还在将至尊者虚弱的灵魂不断的从它的重伤之躯中一点一点的驱离,就连至尊者发明出的,用以保存英杰之躯的琥珀魔法,也迫于死亡的压力而无法展开。 而其他5名英杰的身体情况却也并不比至尊者更好... 防御力最强大的无伤者玛里克的螳螂躯体上遍布着寒冷与可怕的冻疮,它的四肢和背后的虫翼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幽蓝色的光点在它寒冷如冰的躯体上飘荡,在那原本如战士的刀锋一样闪耀坚定的复眼中,只剩下了一抹抹茫然跳动的火星,就像是在这躯壳之下的灵魂,已经被湮灭了一样。 鲁莽的穿越大领主泰瑞昂塑造出的死亡之雾的代价就是如此...而穿越过死亡之门,自然也要留下一些东西。 神龙迷雾之杖并非是大领主随身携带的一件点缀物,它更像是和灰烬使者以及天启一样的武器,但这把法杖将死亡之力转化为雾气的攻击方式,却要比长剑的进攻更阴险,在那遍布死亡力量的雾气之间,误入其中的生灵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和死亡的真髓紧贴在一起,那阴冷的,凋零的,枯萎的力量会渗入躯体之中,在血肉中不断流转,将最纯粹的生命之力剥夺掉,然后就是躯壳之下的...灵魂。 又有几个灵魂,能直面死亡呢? “咳、咳” 英杰中还艰难的保持着意识的明澈者伊约库克那螳螂一样的脸颊上都挂上了一层蓝色寒冰制作的面具,但那不是它自愿的,这个精神力最强大的英杰在那死亡之雾中感受到的,要比自己的兄弟们更多,更直接...它很清楚,它们这些敢于对大领主挥剑的生灵,之所以还活着,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够强或者运气够好,纯粹只是单纯的因为大领主不想让他们死... 仅此而已。 他饶过了它们,但绝对不是因为怜悯... “你...救了我们?” 伊约库克被一头陌生的螳螂妖背在身后,在奥杜尔的阴冷内殿中前进,在那虫翼的拍打与嗡鸣之间,它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寒冰的地狱越来越远了,这让这个法师英杰那不断摇曳的心灵开始平静下来。 而面对明澈者的询问,背负着至尊者飞行的,已经许久不见的掠风者克尔鲁克轻声回答说: “不是我救了你们...这是协议的一部分。” “什么...协议?” 明澈者继续追问,但下一刻,在它看到掠风者躯体上精致的木质盔甲,以及那盔甲之上雕刻的徽章的时候,它便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加入了,凋零者?” “是的,我加入了,兄弟。” 掠风者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但明澈者似乎还不愿意放过它,这个濒死的英杰用自己最后的愤怒质问到: “为什么?你明知道,是他们...毁了卡拉克西!是他们...他们摧毁了...我们的,轮回...我们的...家,还有,信仰...最重要的...”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死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地方...” 掠风者的回答充满了符合它身为“螳螂妖荣耀骑士”的身份,它拍打着虫翼,带领着身后的螳螂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凋零者在内殿中设置的秘密传送点,通过那里,可以把它情况极糟的兄弟们送回德鲁斯瓦的翡翠圣地,在那里,充满了生命威能的生命之种,可以将它们从死亡的边界里救回来。 “他们没有强迫我,我也没有被他们洗脑,伊约库克,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你要理解,你们卷入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里,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穴里,你说信仰?” 掠风者脸上,在那螳螂妖风格的黑色琥珀护目镜之下,那双复眼之中,闪过了一丝波澜: “我用我的信仰,换回了你们的命,我觉得这很值,所以不要再问了,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来讨论这些...” 明澈者的声音停滞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死亡的力量浸入了它的躯体,还是因为它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总之,这飞行重新变得平静下来,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让伊约库克感觉到很熟悉的声音。 “克尔鲁克来劝我们的时候,我也觉得它已经疯了,但也许这一次,它是对的。” 是那个背负着明澈者不向前飞行的螳螂妖在说话,伊约库克可以发誓,它从没见过这个螳螂妖,也从没听过这个声音,但偏偏此时,它从其中听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诡异。 “你是谁?” 明澈者艰难的活动被冻僵的脖子,它低下头,复眼看向身下的螳螂妖,后者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满的说: “还能是谁?你以为是谁制作的药剂,在维持着你们现在残破躯体中的灵魂呢?” “夏克里尔?” 听到“药剂”这两个字,伊约库克便反应了过来,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呼: “怎么可能是你?我亲眼看到,你被那只灼热的大鸟...” “是的!我知道,我被吃掉了!被撕碎了躯体,那种痛苦我到现在还难以忘记,那被扔进熔火地狱里一样的痛苦。” 这个陌生的螳螂妖用诡异的声音说: “但你猜怎么着?你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我们的新老板背后站着一个可怕的势力,他们把我的灵魂抽出来,灌入了现在这具躯体里,好让我继续为他们服务...好吧,我就实话说了吧,你们几个一会也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别皱眉头,你们的躯体已经死了,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在进入那迷雾之中的时候,你们的躯体,就已经被“杀死”了。” 重获“新生”的毒心者夏克里尔喋喋不休的抱怨到: “这才是最可悲的,我的兄弟伊约库克,你根本没得选,你因为不愿意为他们服务而死,然而在你死后,他们还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向他们低头,对他们而言,死亡...只是另一段旅程开始,不过考虑到,这具躯体还挺好用,所以,我就暂且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吧,而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也接受吧。” “在死亡面前,我们...还没有选择权,就把它当成是一段新奇的旅程,这也许会让你的内心容易接受一些。” 毒心者的劝说,让明澈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这个施法者又问到: “你既然还活着,那么同样在那一夜战死的切割者里卡尔、操纵者卡兹提克、血之召唤者尼尔那克、召亡者奇塔尔...它们也...” “是的,兄弟。” 其他几个背负着濒死的英杰不断飞行的陌生螳螂妖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我们也重活了。” “但现在别提这件事...那不是一件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事情。” “咳!” 一声咳嗽让所有的聊天都停了下来,在掠风者克尔鲁克背后,至尊者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这个英杰中最古老的英雄,所有英杰们的绝对首领似乎听到了英杰们的交流,它用自己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拍打着掠风者身上的盔甲。 “不!放我下来!克尔鲁克,别带我去...异教徒的神殿!我不去!放我...下来!” “你现在需要接受治疗,至尊者!” 掠风者回应到: “那里可以治好你,如果你不愿意加入凋零者,你可以在治疗结束之后离开,没人会强迫你改信,至尊者,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 “不!你不懂,克尔鲁克,不是这个。” 至尊者很固执,在濒死的这一刻,这英杰的首领那被寒霜侵袭的复眼中闪耀着执拗的光芒: “放我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那,好吧。” 掠风者很尊敬至尊者,正如它所说,在它生活的时代里,它是听着至尊者和其他英杰的传奇故事长大的,面对至尊者的强硬要求,克尔鲁克无法拒绝,它拍打着轻薄如冰一样的双翼,落在黑暗殿堂的角落,然后小心的将至尊者那被严重破坏的冰冷躯体安放在地面上。 柯尔凡,这个最初的英杰在此时艰难的呼吸着,就像是个垂死的人,它已经无法看见眼前的事物了,它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它摸索着自己的腰间,那里有它最熟悉的武器,一把猩红色的琥珀月牙斧,那是从螳螂妖开启轮回之后的第一颗成活的凯帕圣树的琥珀中制作的武器,已经陪伴了至尊者一万多年。 其他螳螂妖英杰围在至尊者身边,那些被重伤的英杰则被放在旁边,毒心者用绿色的药剂注入它们残破的躯体,来维持它们的躯体最后的一丝活性。 “我,要死了。” 至尊者低着头,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生命正在飞速流逝,但这个古老的战士并不畏惧死亡,在刚才亲眼看到了上古尊者的最后血肉被泰瑞昂湮灭之后,它的生命存在已经没有了意义,它为信仰付出了所有,而现在,它手中已经空无一物。 它的灵魂,已经死了。 “我诞生的时代,上古尊者的召唤就是螳螂妖...咳咳...最神圣的使命,那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力量之源,为了迎回上古尊者,我们发起了残忍血腥的轮回...一直持续到现在。” 至尊者的声音萧索,但它的声音却变得平稳起来,就像是生灵湮灭前的回光返照一般,它虫子一样的爪子抚摸着手中的武器,就像是最后一战战场上垂死的老兵一般。 “在我的数次沉睡与苏醒之间,我一直能听到那些不协调的声音,我的后辈,你们的前辈,无数代螳螂妖中,都会有人质问这永恒轮回是否真的值得...将最年轻的战士送入战场,就如同培育最恶毒的虫王,只有那些最强大的才能活下来,这很残忍,我承认...这很残忍。” “但这种残忍,就是这个世界赠予螳螂妖的唯一礼物,那是我们这个种族的文明之证,它的重要性,甚至已经超越了上古尊者的信仰本身...如果没有了轮回,那么疯狂滋长的螳螂妖就会陷入混乱;如果没有轮回,我们维持了上万年的秩序会很快分崩离析;如果没有了轮回,我们血脉中对于毁灭的渴望会让我们成为整个世界的敌人...如果没有了轮回,那么我们就会失去...自己。” “我,并不盲从于信仰,我的兄弟们,上古尊者的声音支撑着我战斗了一万多年,但我并非因为信仰而挥起武器,是轮回...我要维持这个神圣而残忍的传统,也许你们无法理解,但这不重要,而如果你们想要继续活下去...这就很重要。” “主宰已经陨落,我亲眼看着它被死亡扼杀,我们已经失去了信仰,我们不能再失去轮回!那是维系我们存在的唯一支柱!” “啪” 至尊者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它艰难的扣住了半跪在自己眼前的掠风者克尔鲁克的虫肢手腕,它艰难的咳嗽着,那混杂着黑色冰渣的绿色血液从它的伤口里流动,它一字一顿的说: “轮回不能停止!它不能消亡...答应我!它不能...消亡!” “轮回不会停止!柯尔凡大人。” 克尔鲁克沉声回答到: “他们答应过我,螳螂妖的轮回不会停止,我们会进入另一个神圣而真正永恒的轮回,我们的文明不会像亚基帝国那样消亡,螳螂妖将永存于艾泽拉斯...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他,亲口答应过我!” 掠风者没有说“他”是谁,但至尊者已经明了了他的意思。 下一刻,沾染着至尊者鲜血的猩红色月牙斧被塞进了克尔鲁克手中,至尊者用最后的声音宣布到: “那么,从今日起,掠风者克尔鲁克,你将成为新的至尊者!你将成为英杰的首领...成为轮回的守护者,以及,指引者...” 至尊者那已经彻底暗淡的双眼环视一周,它轻声问到: “谁有意见?” 48.兄弟.回家!(下) 没有人有意见,或者说,没有虫子有意见。 至尊者柯尔凡本人在螳螂妖和英杰们之中的声望已经高绝到了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被遵从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螳螂妖没有雄性虫王的传统,只要柯尔凡愿意,它几乎立刻就能成为螳螂妖新的虫王。 而在至尊者弥留之间,他的最后一道命令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声虫鸣,其他10位英杰,不管是那些完好的,还是那些濒死的,都在柯尔凡与克尔鲁克之前低下了脑袋,代表着它们的服从。 但掠风者本人,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命令,它看着手中锋利的琥珀单手斧,它轻声说: “但我...我太年轻了,我也许无法,无法胜任...” “不,不...” 至尊者就像是做完了最后的事情,这躯体破破烂烂的虫子靠在背后冰冷的墙壁上,它就如同垂死的人一样,用最低沉的声音说: “你很合适...我这个上古尊者的最后信徒将在此死去,而带来了新信仰的你,克尔鲁克,你必将成为新时代的传奇...” “主宰的时代,落幕了。” 说完这句话,至尊者艰难的将虫爪放在胸口,对眼前的克尔鲁克做了个战士的礼节,他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用那尖锐的声音喊到: “卡拉克西英杰!继续战斗!” “砰” 伴随着声音的低沉回荡,至尊者柯尔凡的虫爪摔落在了地面,代表着最后一个亚煞极信徒的死去,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半跪于至尊者眼前的克尔鲁克似乎无法接受这一切,它伸出爪子,想要触摸柯尔凡的躯体,但下一刻,便被另一个从黑暗中传出的声音阻止了。 “别碰它。” 这声音让所有还有战斗力的螳螂妖英杰们纷纷转身,握起了武器,而克尔鲁克则一手握紧了手里的猩红月牙斧,一手握起了自己的匕首,它看着眼前那个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的男人,那是个高大的人类,穿着灰色的盔甲,披着黑色的披风,带着全覆式的面盔。 在那盔甲的正面,有一个黑色十字架的标志,他背负着一把篆刻符文的重剑,那把重剑的外形很奇特,就像是一把沉重的黑色十字架一样,而在那面盔之下闪耀的幽蓝色光芒,则代表着他的身份,这是一个死灵,而且从气息来看,还是最强大的那种。 这个男人无视了英杰们的警惕,他站在克尔鲁克面前,用冷漠的语气,对他说: “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柯尔凡,前任至尊者,它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你是谁!” 掠风者...嗯,新任至尊者克尔鲁克沉声用刚刚学会的通用语质问到: “来做什么?” “我叫伯瓦尔,伯瓦尔.弗塔根,我是一名使者,前来征召一名真正的已死之王,加入一个不被你们知晓,但对整个世界而言极其重要的组织里。” 前暴风王国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低声说道: “在你身后躺着的,是一个不被凡人理解,但很符合我们这个组织存在意义的灵魂,它对于自身种族的付出,以及对于战争和牺牲的理解,已经得到了所有成员的认可,因此,我们向柯尔凡阁下发出了召唤...” “它必须回应这个召唤,一如既往。” “我们不会允许你带走它的!” 毒心者手腕翻转,它的虫肢中扣住了两把细长如手术刀一样的绿色琥珀,它盯着眼前的死灵,它尖声说到: “死人都是不可信的!你们就是一群躲在黑暗里的杂碎!” “嘘!” 伯瓦尔.弗塔根并没有因为这挑衅而愤怒,相反,他竖起带着钢铁手甲的手指,放在嘴边,他说: “小心说话,虫子。我个人对于这些挑衅无所谓的,但你应该清楚,这里还有另一个属于死灵的“大人物”,而至于你们的阻拦与拒绝...在我看来,也毫无意义。” 在伯瓦尔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他身边,数道虚影显现于黑暗之中,那些虚影的形态各异,有数个和伯瓦尔一样的人类,有两个全副武装的矮人,有一头穿着长袍的狼人,有兽人,手持法杖的高等精灵,最后是一个披着斗篷的暗夜精灵。 更恐怖的是,这些虚影中的每一个,都有媲美伯瓦尔般的沉重气息。 “让开!至尊者克尔鲁克,你在阻拦一个伟大的命运降临于你最尊敬的生灵之上。” 伯瓦尔向前踏出一步,他看着眼前的螳螂妖,他轻声说: “属于柯尔凡阁下的命运还尚未在此终结,你看不到它会拥有的未来,因此,请不要试图扑灭这个未来...跨越死亡必须留下一些东西,而今日,我们必须带走一个螳螂妖!” “又或者...你会愿意代替柯尔凡阁下,承担这个沉重的使命?” “我...” 至尊者克尔鲁克想要回答,但却被身边艰难的撑起身体的明澈者,那个英杰中最睿智的家伙拉住了手腕。 “别冲动!柯尔凡大人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在伊约库克的劝说下,克尔鲁克最终不发一言的让开了道路,而在其他英杰的注视中,伯瓦尔站在了已死的前任至尊者柯尔凡眼前,他用打招呼一样的语气说: “那么...柯尔凡.卡拉克西阁下” “欢迎加入...遗忘诸王!” 数分钟之后,目送着那个古怪的人类死灵扛着带有柯尔凡尸体的石棺回到阴影中,克尔鲁克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猩红色月牙斧,它从柯尔凡阁下手中接过了带领英杰们继续前进的责任,但它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它回过头,看着身后10位聚在一起的英杰,这些螳螂妖在过去万年的时光中积累出的最精锐的英雄和武士们,它们或许并不正义,它们或许残暴不堪,但它们就是足以代表螳螂妖文明的英杰...缺一不可! 至尊者克尔鲁克深吸了一口气,它伸手将脸上那黑色的琥珀护目镜摘下来,扔在一边,然后将月牙斧放置在自己腰带上的武器扣上,它指着不远处闪耀着绿色光芒的传送门,然后发布了自己作为至尊者的第一道命令。 “现在,英杰们!” “以至尊者的名义,我命令你们...” “随我...” “回家!” ———————————————————————————— 就在螳螂妖英杰们离开黑暗,冰冷又深邃的奥杜尔地下城的同时,在距离风暴峭壁很遥远的诺森德大陆的另一段,在龙骨荒野海岸边的一座山古中,在名为“维序者堡垒”的黑暗城堡的大厅里,另一场欢迎仪式也在进行着。 刚刚结束了奥杜尔任务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都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和他们志同道合而愿意加入他们的生者们,似乎是在围观一场神圣的仪式,在他们眼前,在两座精心制作的木棺前方,达索汉大骑士和库尔塔兹领主一人手持一枚灵魂水晶,将它们放置在棺木之上。 维序者已经完成了他们和死亡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契约,他们彻底消灭了暮光之锤的最后残余,在古加尔和最后一批暮光之锤的精锐邪教徒彻底死在奥杜尔之后,整个暮光之锤已经名存实亡,也许在世界的某个阴暗角落里,还会有人打起暮光之锤的旗号继续招摇撞骗,但那没关系! 维序者允许那些疯子们继续做恶事,只要他们能顶住随后而来的维序者审判官们的审判... 长久的追猎终于结束了... 在过去的数年中,整个维序者战团几乎踏遍了整个艾泽拉斯的每一寸土地,他们继承的是一个在泰瑞昂和黯刃军团看来非常幼稚的理念,但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理念,他们用实际行动表明,并非只有残忍的战争和规划才能让这个世界更美好,死亡和生命之间,也有可以协调共存的模式。 而泰瑞昂也看到了这些幼稚的家伙们在不断的牺牲和自我成长中,最终成为了艾泽拉斯中立组织中合格的一员,过去的背叛也已经被淡忘,最少在大领主眼中,这些叛离黯刃的死亡骑士们,也许并非毫无价值。 那便...让他们继续存在吧,为这个无聊而枯燥的世界,多增添一些乐趣吧,但死界的大门,永远不会再向他们开启了...他们被自己的造物主,永远的流放了。 但最少在维序者本身来看,他们自由了,终于不需要再生活于泰瑞昂.黎明之刃的阴影中,他们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未来,甚至还从泰瑞昂手中接回了自己的兄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没有了! “乔.艾尔!” 达索汉大骑士用低沉的声音触摸着眼前棺木上的黑色灵魂石,他轻声说: “是你为我们带来了黯刃的绝对秩序之下的另一种思维,是你为我们这些茫然无措的人寻找到了真正可行的道路,也是你在最开始为我们的存在付出了牺牲...你是所有走在维序之路上的同行者们,都应该尊敬并且铭记之人。” “但我们不会忘记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也会为你付出一切,今日,你终于回家了,我远行于死亡边界的兄弟...苏醒吧!” “嗡” 死亡之力的注入,让眼前的灵魂石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在黑暗光晕的笼罩之间,一缕沉睡的灵魂被从灵魂石中牵引而出,那是一个标准的黯刃死亡骑士的样子,穿着最初代的黯刃军服,在黑色短发之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这是乔.艾尔,一个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的人类骑士,一个在黯刃如日中天的时期,敢于反抗当时还自称为“黯刃之王”的泰瑞昂的勇敢者,虽然不能说黯刃自耳语港之后,那行事作风的转变都是乔.艾尔的缘故,但这个骑士,确实是促使泰瑞昂和整个黯刃军团做出改变的重要因素之一。 所以可以说,乔.艾尔,他也是当初拯救了半个艾泽拉斯的人,尽管他很可能是前任大巫妖卡德加用出的一枚棋子,但这并不妨碍乔.艾尔用自己的方式做出选择。 他并不比自己的灵魂导师卡德加更卑微。 而在乔.艾尔骑士的灵魂旁边,库尔塔兹领主也释放了另一颗灵魂石里的灵魂,那是一个身体纤细,面色俊美的高等精灵的灵魂,相比乔.艾尔灵魂的平静,他的灵魂就显得有些痛苦。 他叫埃里克斯.阿兹纳布.炎刃,是一个古怪的圣骑士,是一个做出了背叛之事的人,他做的一些事情并不光彩,尤其是曾和高等精灵大法师达尔坎密谋针对鲜血主母的事情,那并非正义之人该做的,但阿兹纳布在最后时刻,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他和乔.艾尔在耳语港的夜幕中,用自己的牺牲拖住了泰瑞昂.黎明之刃,如果没有他们的自我牺牲,当时已经做出背叛之事的维序者战团根本不可能在暴怒的泰瑞昂的追杀下幸存,而阿兹纳布本身也是敢于挑战泰瑞昂的勇士之一,撇去行事风格不谈,他的勇气绝对值得称道。 两人的血肉之躯都已经在耳语港的战争中被泰瑞昂彻底摧毁了,但好在维序者本身也是使用死灵魔法的组织,他们从数年的战争中,从那些完成了心愿,自愿陷入永寂的骑士们之中选出了两具躯体,在魔法的催化之下,来作为乔.艾尔和阿兹纳布复苏的载体。 “苏醒吧,兄弟们!” 在矮人领主低沉的呼唤中,在棺木旁边的死亡法师们的操纵下,在那如雾气一样逸散的黑色能量飘荡之间,两个灵魂缓缓的归入躯体之中,在那点缀着一些碑文的棺木里,他们的手指开始微微跳动,脸部的表情也开始转变,就像是沉睡之人即将苏醒。 “啊” 乔.艾尔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他有些茫然的,有些艰难的活动着脖子,这并不属于他的躯体还尚未和他的灵魂彻底融合,让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下一刻,源自一个出色的死亡骑士的战斗本能,让他飞快的从棺木中坐起。 他看着周围那些注视着他的死灵们,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他没见过的,但其中还有一些,是他熟悉的,那些最初和他一起离开黯刃军团的800名死亡骑士中的一些。 他永远忘不了他们的脸,那种坚定的眼神,而在这数年之后的陌生时光中,他又一次看到了同伴们眼中的光芒...一如当初他们脱离黯刃之时。 他们,从未后悔过...而这,不正是他在漫长的休眠中,无数次期待过的场景吗? “我...” 乔.艾尔其实在达索汉的搀扶下,从棺木中走出,他看着其他人,又看了看正朝着他挥着手的那些兄弟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终于,回家了...” “谢谢,谢谢你们...” 49.守护者.后裔 “锻炉!锻炉...不能熄灭!” 在奥杜尔已经被文明联军彻底占领的前厅,最后一个还死守在自己圣殿中的火焰巨人也迎来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它叫掌炉者伊格尼斯,是数目稀少的火焰巨人的两位首领之一,和另一位火焰巨人首领沃尔坎一样,伊格尼斯也在守护者叛乱发生的时候,非常主动的服从于洛肯,而沃尔坎已经在闪电大厅的攻防战里,死在了穆拉丁.铜须的战锤之下,现在,掌炉者伊格尼斯,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末日。 这个高大的火焰巨人在过去数天中,死死的守在自己的造物锻炉之前,在察觉到入侵者到来之后,这个性格暴躁的火焰巨人二话不说就激活了它在过去数万年中锻造出的火焰魔像军团,这些玩意的战斗力并不如真正的钢铁士兵,但它们数目极多,而且在锻造时被赋予了极致的火元素亲和,就导致这些魔像可以发射出温度超高的烈焰,甚至从元素疆域里召唤火元素来助战。 它们密密麻麻的堵在通往造物锻炉大厅的通道里,很是让联军头疼了一番。 不过联军最后还是找到了克制这些火焰魔像的方法,陶土议会的数位大萨满联手在锻炉大厅周围布置了隔绝元素的结界,迫使那些被召唤的爆裂火元素返回火源之地,而元素结界笼罩之间,让那些魔像的火焰戏法也像是哑火了一样,然后再由蒸汽坦克开路,带着英勇无畏的圣骑士们在一夜之间,便穿凿了这数千头火焰魔像的阵地。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英勇冲锋的圣骑士,并非是阿尔萨斯陛下统帅的帝国圣骑士,而是由安度因.乌瑞恩这个小鬼头带领的...圣教军。 这些手持连枷大盾,骑在战马上的古怪圣骑士们,着实让联军的统帅们惊讶了一番,尤其是一直在默默注视安度因的阿尔萨斯,这个圣骑士国王更是感觉到惊诧不已,因为安度因麾下的圣教军们使用的圣光战技,和传统的圣骑士,几乎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几十个经过光铸仪式的年轻圣骑士们,圣光在他们手中绽放开的威能,足以让任何老派圣骑士感觉到汗颜。 “哐” 将灼热的熔炉用锁链捆在自己躯体上的掌炉者伊格尼斯在吼叫之间,挥起那比两人还要巨大的铁锤,狠狠的砸向眼前那些讨厌的小虫子,但手持圣白大盾的泰兰和达利安却一左一右举盾防御,在纯粹圣光闪耀之间,这两个年轻人硬吃了这一击战锤猛击,在那灼热火焰的翻滚之间,笼罩于他们盾牌上的圣光就像是淹没一切的流水,让那灼热的火焰倒入其中,根本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而在掌炉者身后,圣教军的攻击者们则在手持上古神剑萨拉迈尼的安度因的带领下,源源不断的将圣光的惩戒威能倾泻在这被围攻的火焰巨人的躯体上。 “圣光啊!这个敌人,值得一战!” 身穿圣银战裙,精赤着上身,手持双手大斧的愤怒者玛塔乌斯如战士一样跳到空中,他躯体上的圣纹熠熠生辉,那从躯体中涌动而出的力量灌注在他双手中的战斧上,让这至死一击看上去是如此的充满力量,他高喊着赞美圣光的经文,那狂热的姿态,就像是圣光狂信徒中最疯狂的战将一样。 “轰” 伊格尼斯庞大的躯体就像是被餐刀砍掉一小块的面包,在灼热的火焰砖石四溅之间,遭受了正义背刺的火焰巨人吼叫着转身,但出现在它面前的,是以安度因为首的十几个光铸骑士,一个大型的圣光法阵在他们脚下闪耀着光芒,而手持圣剑的小王子带着手甲的左手向下猛然轰动,就像是下达命令的统帅: “目标前方!天堂之拳...放!” 下一刻,十几名光铸骑士手中沉重的圣光连枷向前甩动,大型圣光法阵被激活,那些挥出的连枷就像是唤引风暴的雷鸣,每一次轰击在火焰巨人躯体上的锤头,都会在引发数十道耀眼的圣光闪电,真的就像是从天堂唤引而下的神灵之拳,在那密密麻麻的圣银色闪电的攒射轰击中,就连远古的火焰巨人,亦无法彻底豁免这独特的圣光战技带来的麻痹效果。 它庞大的躯体站在战场上,无法移动分毫,而在那圣光闪电的雷鸣之间,安度因的躯体一跃而起,他双手反握萨拉迈尼,在纵跳之间,落在了伊格尼斯腹部灼热锻炉的边缘,他手中的上古圣剑在圣光的充盈中就像是一把发光的光剑一样,在下一刻,在安度因还稍显稚嫩的咆哮中,这把锋利的圣剑刺入眼前火焰巨人的心脏,在小王子威势无双的前刺之中,神剑直没入伊格尼斯的胸口。 “轰” 纯粹的圣光在下一刻爆发,就像一道攒射而出的锋利光矛,将眼前的火焰巨人庞大的躯体,彻底洞穿,甚至将这烈焰神殿后方的墙壁,都轰出了一个充盈光芒的缺口。 “锻炉...连锻炉也...熄灭了...” 在一声低沉的叹息之后,风暴峭壁的最后一头火焰巨人就这么倒在了灼热的地面上,就像是一座倒塌的山丘一样,在旁观者们眼中,那就是远古的神灵先祖们,在叛逆的后代们的围攻中陨落的场景,伊格尼斯的生命被彻底终结,它的躯壳也失去了活力,那被捆束在他腹部的锻炉片片破碎,灼热的赤红色铁水流淌的到处都是。 在这弑神的战场中,完成了最后一击的安度因将自己的长剑从火焰巨人的尸体上抽出来,他非常孩子气的对身后的光铸骑士们挥了挥手,年轻人们抱在一起欢呼,庆祝圣教军的第一次胜利,而作为光铸骑士一员,见识过太多风雨的指挥官玛尔兰将自己的单手锤系在腰间,这位30多岁的女性圣骑士拂了拂自己的短发,她看着眼前这些欢呼的年轻人们,她那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但随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神殿边缘,那里堆放着很多武器的原胚,应该都是这神灵的火焰巨人锻造出的,还尚未淬火的武器,这是非常可观的一笔财产,这些质地上乘而具有特殊意义的武器,也将会成为圣教军的神圣财富,因此,玛尔兰微微思索了片刻,便对身后的圣教军骑士们低声吩咐道: “接管这里!骑士们,这圣殿的所有战利品都属于圣教军!将那些数目巨大的神铸武器原胚统统封存起来,还有这里堆放的所有原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它们!” “哦,对了,挑选一些武器原胚,给陶土议会的萨满们送过去...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胜利。” “遵命!” 玛尔兰女士身后的圣骑士沉声回应: “高阶指挥官!” ———————————————————————————— 就在掌炉者伊格尼斯败亡的同一时间,在奥杜尔内殿的某个神殿之外,聚集于此的荒野半神们看着眼前那尘封了数万年的钢铁大门缓缓打开,映入它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被封存于奥杜尔中的山谷,其中花鸟成荫,绿草遍地,在丰茂的自然植物生长之间,还有从山谷之外流入的潺潺流水,甚至在天空中还有用泰坦设备模拟出的阳光。 如果不是周围那死寂阴冷的黑暗神殿还存在着,没准聚在一起的荒野半神们,还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奥杜尔。 “生命温室...就是这里了!” 应邀前来助战的至尊天神玉陇扭曲着自己庞大的躯体,悬浮半空之中,这美丽而高贵的生物感应了一下这温室中比外界雄厚近数十倍的生命能量,它转头对身后的荒野半神们说: “如果你们的描述没有错误的话,那么那位生命守护者应该就在这里...我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存在,正在山谷中央的石台上冥想。” “另外,这里的环境,有些古怪!” 玉陇的目光注意到了眼前充满生命能量的山谷中那些生物,它看到了一头慵懒的猎豹头顶着活泼的兔子趴在树枝上,它也看到了水中入睡的多头蛇身边,那些不断蹦跳的虾米,甚至还有一些翱翔天际的绿龙,以及一些在土地之下缓慢生长的虫子。 这山谷中几乎聚集着来自艾泽拉斯所有生命的所有模板,而且这些生灵似乎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锁定了野性,彼此之间再没有了食物链的钳制,就像是被当成收藏品一样摆放在这山谷里。 崇尚自然循环的玉陇,并不喜欢这种眼前这种生物博物馆的感觉,更何况,作为和煞魔打了一万年交道的至尊天神,它对于上古之神力量的了解,可要比荒野半神们深刻的多。 “生命温室是母亲用来收集世界生命形态变化的实验室,在她留下的信息里,她也说明了,一旦外界文明被重塑,那么生命温室就会被打开,让下一季文明重新繁衍,但要让彼此生命习性冲突的生灵们共存,这样的野性锁定是必须的。” 乌龟半神托尔图拉慢吞吞的对玉陇解释到: “这种野性锁定也并非母亲的本意,但为了保存文明的火种,她不得不这么做。” 乌龟半神的解释让其他荒野半神一阵点头,显然,这些单纯的野兽们并不愿意就这么破坏自己母亲的心血结晶,如果可以,它们更希望为母亲保留这片生命温室。 然而,真正的情况,要比这些野兽想象的更糟一些... “唰” 白虎雪怒伸出爪子,在生命温室的地面上抓了一把泥土,它将自己的爪子翻过来,将爪子中泥土连同其中不断扭动的虫子放在乌龟半神眼前,威武天尊盯着那明显被外来能量感染的黑白色虫子,这只漂亮的大猫看着其他半神,它慢悠悠的说: “那么,我陌生的兄弟们,你们的意思是,这些被虚空之力感染的虫子,也是正常的咯?” “玉陇的含义并不只是指责这座温室的模式,陌生的兄弟们。” 优雅的朱鹤赤精用自己细长的鸟喙拨了拨自己翅膀上的羽毛,它温和的对其他荒野半神解释到: “智慧天尊的意思是,这座生命温室已经从源头被污染了...你们的母亲,生命守护者弗蕾亚的伟大举动让人感怀,但她的行动是错误的,她想要保存文明的火种,然而她却忽视了,在整个奥杜尔都被感染的情况下,生命温室的生命样本根本不可能继续保持纯洁,它们也被上古之神的力量感染了。” “试想一下,我的兄弟们,如果用这些被感染的生命样本作为下一季文明的开端,那么它们孕育出的,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文明呢?承认现实吧,兄弟们,生命温室还能继续存在,这本身就是被封印于此的上古之神的一个阴谋,它看似给了弗蕾亚希望,实际上,它只是借助弗蕾亚的仁慈,将自己邪恶的种子埋藏在希望之中。” 希望天尊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 “在黑暗侵袭了整座泰坦之城的那一刻,这座温室就已经没救了。” “必须摧毁它!” 沉默的玄牛砮皂甩了甩脑袋,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鼻声: “这里孕育的不是世界的希望,而是另一个绝望的开端!” 至尊天神们的解释们让荒野半神们一阵阵沉默,但这些聪慧的野兽们也不得不承认,也许它们这些陌生但强大的兄弟们说的是对的。 “好啦,兄弟们,不要垂头丧气的!呱!” 半神中最活跃的安苏拍打着翅膀第一个飞入生命温室,它将自己蓝黑色的躯体悬停在空中,对其他半神们尖叫到: “你们失散多年的妈妈就在这山谷里,快来!我们去唤醒那个孤独可怜的女人,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哦,对了,下手不要太重...” ““温柔”的揍醒她就行了,但不要伤害她...呱呱呱,老安苏喜欢这个点子!” 50.囚笼重启 “真冷啊。” 伴随着一声抱怨,刚刚完成了某项秘密任务的龙法师罗宁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他踩在地面的积雪上,看着周围已经被晶莹的寒冰彻底覆盖的冬日神殿,这里看上去原本应该是一座雄伟的泰坦宫殿,就算隔着那晶莹剔透的,如玻璃一样的万年寒冰,罗宁依然能看到那宫殿上绘刻的神秘图景。 那些壁画似乎在描述一场战争...一场守护者与上古之神的战争,其中还有很多元素生物的影子。 “嗯,这应该是描述主宰之战时的场景,没准这神殿的主人,应该也是那场宏伟战争的参与者之一。” 罗宁背负着艾露尼斯.护法者之杖,站在那寒冰前方,一边看着眼前的壁画,一边摩挲着下巴,在他身后,新达拉然的法师们在紧张的布置着特殊的防寒结界,根据联军的守护者盟友艾隆纳亚女士的警告,在眼前的冬日神殿里矗立的,是寒霜之王、霜巨人的神灵霍迪尔,那是一个掌握着绝对零度的寒冰魔法的巨人守护者,是一个极度难缠的魔法使用者。 那也是法师们必须解决的对手...而且新达拉然的法师们,对于冬日神殿中存放的守护者魔法典籍也非常感兴趣,他们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其中的。 “罗宁,你也来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龙法师身后响起,让罗宁回过头。 在他身后,在传送门光泽的闪耀之间,穿着火红色凤凰长袍,戴着一顶烈焰王冠,俊美如画中人一样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正在对他打着招呼,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凯尔萨斯身上留下痕迹,他依然如十几年前一样英俊而温和。 不过这位太阳王近年来蓄起了胡须,让他看上去在俊美之外,又多了一丝稳重的气质。 这大概是和凯尔萨斯陛下在去年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有关系,那是太阳王和自己的王后兰娜瑟尔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有逐日者家族正统血脉的男孩,王子出生的消息当时让整个高等精灵文明为之震动,包括暗夜精灵在内的所有文明都派来了使者,甚至包括远在东部大陆的联邦。 那是一件真正的喜事,它代表着逐日者王朝的统治又一次稳固了下来,甚至让王党和议会之间的分歧都被弥合了很多。 “真是荣幸,凯尔萨斯陛下!” 龙法师彬彬有礼的对太阳王微微俯身,作为常年生活在菲拉斯荒野的大法师,罗宁和凯尔萨斯之间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知道达拉然邀请了一位重要人物前来奥杜尔为他们站台,没想到他们居然请动了您...我很好奇,那些老古板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请到太阳王这样的大人物为他们出面办事呢?” 罗宁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其中充满了对达拉然六人议会的某种不满,不过这质问当然是开玩笑的性质,因为他已经从吉安娜那里知道了,关于六人议会重新邀请凯尔萨斯陛下加入达拉然的消息,也就是说,现在的凯尔萨斯.逐日者,没准已经是六人议会的议员之一了。 但出乎罗宁所料,太阳王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很坦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达拉然的邀请我已经拒绝了,你真的以为一位尊贵的太阳王,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半官方性质的组织吗?不不不,我真正要守护的国家就在那里,我的人民就在那里,我拒绝了六人议会的邀请,但我推荐了我的一名王室大法师前去任职,而作为交换,我得帮助达拉然解决现在这个麻烦。” “哦?是罗曼斯大师吗?” 罗宁面色诡异的问到: “如果是罗曼斯大师,那么六人议会应该敞开怀抱欢迎才是,怎么还会要求你帮他们做一件事情...难道,你举荐了一位无名小卒?” “倒也不是...” 太阳王注意到了罗宁背后背负的法杖,那根法杖含有低调但却纯粹的力量,不过它现在的外形很...嗯,很傻,就像是一个被雕刻成滑稽的绵羊脑袋的法杖,甚至在那法杖的羊头雕饰之下,还有个惟妙惟肖的铃铛,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就像是罗宁真的砍掉了一头可怜绵羊的脑袋,然后把它悬挂在法杖顶端。 这东西似乎是在故意抹黑罗宁的形象,但太阳王毕竟是个注重自己风度的人,因此他并没有立刻点明这个问题。 “是艾萨斯。” “艾萨斯.夺日者?你在开玩笑吧?” 罗宁听到这个名字,便瞪大了眼睛: “那个二流的施法混蛋有能力进入六人议会?我的天,你这完全就是在羞辱那些老古板,怪不得他们会让你来这里处理这个大麻烦...看来他们也生气了。” “艾萨斯法师的能力,嗯,确实稍有欠缺。” 太阳王耸了耸肩: “但他是个很忠诚的魔法卫士,我很信任他,我也不需要他做出什么伟大的事迹,我只需要他待在六人议会里,作为我的代表,仅此而已。说起来,你这法杖...让我想想,它应该叫艾露尼斯.至尊之杖,对吧?为什么它会显化成这么...这么与众不同的样子?” “它呀。” 罗宁一脸晦气的将那羊头法杖从背后取下来,在空中甩了甩,龙法师非常不满的说: “它被迫服从于我,但它很不愿意这么做,所以它就故意变成这个滑稽样子,来嘲笑我,或者说,让每一个看到这法杖的人嘲笑我,这法杖本身就是一个混蛋,你知道吗?不过它确实挺好用的。” “咳咳,两位大法师阁下,陶土议会的大萨满大地之怒长者已经到了,他在询问我们,是不是可以打开冬日神殿,与寒霜之神霍迪尔交战了?” 就在两位捻熟的大法师聊天的时候,一位达拉然的高阶法师低声询问道: “两位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 太阳王凯尔萨斯陛下抽出自己腰间跳动着凤凰烈焰的传奇长剑,他的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在那火焰的嗡鸣中,他对身后的高阶法师点了点头: “打开它吧,我也很想看一看,远古的神灵...到底有多么强大。” 在他身后,罗宁也拄着那滑稽的羊头法杖跟在太阳王身后,就在冬日神殿的寒冰剥离,缓缓开启的那一刻,凯尔萨斯突然问道: “我听说,吉安娜大法师阁下,最近身体稍微有些不适?情况严重吗?” 这个问题让罗宁的眼睛眨了眨,他故作轻松的说: “不!没有什么大碍,吉安娜只是太劳累了,她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已经从命运的茫然中苏醒了,她很快就会返回自己的家里了,不需要担心她了。” ——————————————————————————————— 在距离已经打成一锅粥的生命温室和冬日神殿并不遥远的一处神殿里,扣着钢盔的布莱恩.铜须和穿着臃肿防弹衣的周卓带着一群影踪派的高手们溜了进来,这一路上充满了各种各样古怪的机械造物,但对于武技娴熟的影踪派高手们来说,这么点机械造物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而在进入这个充满了机械科技,充满了运动的齿轮与跳动火花的神殿之后,这群武技大师们却意外发现,这个空旷的神殿中并没有存在一个发疯的守护者,相反,这里只有一辆很眼熟的金属战车。 “咦,这不是我们在前厅战场上打垮的那辆战车吗?” 布莱恩绕着这头显得更精密更紧凑的战车走了几圈,他伸手摘下钢盔,挠了挠头,然后左右看了看,很快,在这个安静的大厅里边缘,他就发现了一个镶嵌在金属墙壁上的大红色按钮...和人头一样大的按钮,想忽略都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红色按钮上方,还用歪歪扭扭,狗爬一样的泰坦语写了一行大字: “千万不要按这个按钮!” 那行大字就像是一个刺眼的警告,但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布莱恩内心那无法压抑的好奇心便又一次爆发开了,一起爆发开好奇心的,还有抓着一把单手剑,显得有些畏惧,但又有些躁动的游学者周卓。 “你说,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 周卓对身边的布莱恩眨了眨眼睛,老矮人的手指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自己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抽了一下,他抱着钢盔,低声嘟囔道: “我不会按得...别问了,我不会...” “唰” 一只毛茸茸的手放在了按钮上,周卓挣扎着,他就像是在劝说自己一样: “你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拯救这座泰坦之城,是为了干掉那个上古之神,但封印没办法解除,必须找到这神殿的主人,但它现在不见了踪影,也许,也许只要按下去,它就会出现的!所以,我们应该按下去!这个世界在等待着我们拯救它,我们不能犹豫!” “嗯,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布莱恩皱着眉头,片刻之后,他也把手放在了那按钮上,他对周卓说: “那我们,按一下?” “嗯!” 熊猫人点了点头,然后非常严肃的强调道: “只按一下!” “好!就按一下!” 矮人也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一起倒数道: “3、2、1!” “砰” 大红色按钮就那么被按了下去,就像是某一个机制的启动键一样,在按钮按下的瞬间,在这神殿周围,上百个喷射口被同时启动,一股股灼热的能量烈焰就像是火焰幕布一样,将整个神殿都包裹了起来,让那些警惕的熊猫人武僧们在一瞬间就组成了防御的阵型。 而就在这整个神殿开始轰鸣作响的时刻,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神殿里响起: “啊!我不是都说了嘛?不要按那个按钮啊!现在整个奥杜尔都会在20分钟之后自爆!这还让我怎么做实验啊!!” 那是一个从空中跳下来的,造型古怪的机械侏儒,它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各种精密运转的零件和齿轮设备,在它那圆圆的脸上,还有两道黑色的机械眉毛,以及两块宝石一样的眼睛,不过那眼睛中虽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但却无法忽视其中那跳动的混沌。 这代表着,眼前这个机械侏儒的守护者的思维,也被上古之神的力量侵染了,但从它那活跃而滑稽的行动却能看出来,它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也许...这个守护者,不需要战斗? “您就是伟大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吗?” 布莱恩大着胆子走上前,看着那个站在金色战车上骂骂咧咧的机械侏儒,他用泰坦语说到: “呃,我叫布莱恩,他叫周卓,我们是来拯救奥杜尔和世界的,您能打开封印,让我们进入最后的殿堂吗?” “呃?” 矮人的说法让烦躁的机械侏儒守护者那滑稽的黑色钢铁眉毛向上挑了挑,这个机械侏儒停下了手里的扳手,它盘坐在金色战车上,它看着眼前的血肉生物,片刻之后,它用自己的钢铁手指,打了个响亮的响指: “你们想要净化腐蚀?你们想要拯救奥杜尔?说的挺好,但你们有这个实力吗?让我先来检测一下你们的智慧吧!” 在米米尔隆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一副蓝色的光幕出现在了周卓和布莱恩眼前,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让人头晕目眩的工程学图文,如果不是专业人士,看这玩意就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啊哈!” 米米尔隆叉着腰,站在自己的金色战车上哈哈大笑: “还有20分钟,呃,不不,19分钟,整个奥杜尔就会在我埋藏的巨量炸药之下被炸上天,你们想要拯救它?很简单,这是10道工程学的题目,代表着对你们这些血肉生物智慧的考验,但它对于你们的智慧来说太困难了,所以我给你们降降标准!” “19分钟之内只要能解出一道题,我就停下自爆程序!解出2道,我就把封印符文教给你们!解出3道,啊,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就帮你们对付尤格-萨隆!” “看啊!我其实不需要你们!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最终决战兵器!” 米米尔隆得意的拍了拍身下的金色战车,这个神经质的机械侏儒用一种嘹亮的声音高声喊到: “膜拜我无敌的发明吧!沐浴在它的荣光中吧!就是它!我潜心研究了这么久的成果!V0-L7R-0N武器平台!我叫它战神金刚!这可不是为你们准备的...尤格-萨隆,才是它真正的对手!” “现在,解题吧!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而面对着那十道如同天书一样的题目,老矮人翻着白眼,从腰后取出通讯器,对外界的联军首领高喊道: “见鬼的!把黑索那个疯子给我送来!快!还有格尔宾.梅卡托克!让他也来!” “我们只剩18分钟了!我需要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快!” 51.直面 “砰砰砰” 地面之上摇曳不断的响动让奥杜尔最深处的地窟中都回荡着低沉之音,这和尤格-萨隆的最后封印只有一墙之隔的晦暗地穴里,之前那副鲜血淋漓的样子早已经被勤劳的黯刃骑士们打扫干净。 在此地的每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都很清楚,自己的老大是个喜欢干净的人,他厌恶一片狼藉的战场,那会让他心情糟糕,而在目前的艾泽拉斯,还没有哪个疯子,会愿意看到老大心情糟糕时候的样子...那是必须避免出现的情况,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刻。 最受信任的死亡领主们守在外围,保证不会有任何家伙闯入这片已经彻底戒严的地区,泰瑞昂则坐在自己用死亡能量塑造出的幽蓝色王座上,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大领主还在忙着一些公事,他手里捧着一份只有代号,没有名称的计划书,正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是一次黯刃情报局策划的行动,大领主只是提了目标,根本没有插手其中。 而在他手边用寒冰制作的单脚桌上,还摆放着另外几份计划书。 所以说,首领,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位,哪怕在即将提刀开片之前,他也要先处理好自己手边的工作。 而在大领主的王座另一侧,在这地穴更深处的地方,大守护者莱,正在和效忠于尤格-萨隆的最后一位克拉西斯将军维扎克斯在进行一场“友好”的“谈话”。 双方谈的非常投入,谈的血花四溅,谈的骨肉横飞,谈的摧枯拉朽,谈的惨绝人寰... 在两万五千年之前,就是维扎克斯的两个兄弟在尤格-萨隆的黑暗命令下,在提瑞斯法林地杀死了莱的兄弟提尔,那是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英勇战死的守护者,这个消息让苏醒的莱异常痛苦,那种难以忍受的自责在这黑暗的地穴里转化为了无法遏制的愤怒与绝对的杀意。 莱并非一个喜欢用武器解决纷争的人,他和自己的兄弟,好战的奥丁完全不同,但就是这样一个理智的守护者,在愤怒上头之后,表现出的战斗力和那冷漠的屠杀与打击,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至于维扎克斯将军,谁又会为它的死而感觉到悲伤呢? 就连它的主人尤格-萨隆都不会,黑暗而堕落的生物的最后结局就是这么惨...连死了,也无人怀念,当然,考虑到克拉西斯独特的生命形式,就算了真正下了狠手的大守护者莱,想要彻底摧毁它,也需要花一番功夫,但没关系,这就是莱想做的。 只有在眼前丑陋生物的血肉横飞之间,在它的惨叫声中,大守护者才能感觉到那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心灵得到一丝稍微的放松...他并不是一个恶毒的灵魂,他并不以残忍为乐,但现在,他愿意将这处刑延长一些,并不是为了折磨对手,而是要让眼前这克拉西斯成为一块磨刀石,将莱的锋芒磨砺的越发锋利,直到...直面尤格-萨隆! 然后再将他内心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茫然...统统发泄出去! 但,任何事情,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它都是一个过程,而有过程,就有结果,有开始,就有结束,在惨叫了近30分钟之后,无恶不作的黑暗生物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解脱...莱“仁慈”的挥剑切断了它的脖子,然后将那连带着鲜血淋漓的脊椎的丑陋头颅从这克拉西斯躯体上提了下来。 那白色的脊椎拖在地面上,在莱行走之间,发出低沉的碰撞声,还拉出了一条绿色的,充斥着腐蚀液体的痕迹...看上去分外诡异。 莱缩小了自己的躯体,他提着那同样被缩小的颅骨,他那金属组成的手指活动着,他看着靠在王座上,翻阅着复杂文件的大领主,这一刻,大守护者看向大领主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我...打算把它送给你。” 莱轻声说: “这是一件战利品,在泰坦们留给我们的记忆中,赠送战利品,是表示友善的方式,因为如果没有你,这一切...新的目标,新的使命,快意的复仇以及职责的真正履行,都无法实现...我感谢你,泰瑞昂,我的所有兄弟都会感谢你。” 大领主瞥了一眼莱手里那属于克拉西斯的颅骨,他摇了摇头: “感谢,我心领了,这玩意,你自己留着吧...它,不怎么符合我和我妻子的审美观,我要是把这玩意挂在卧室里,孩子会被吓得睡不着的。” 大领主的回答,让内心中涌动着复杂情绪的大守护者莱囧了一下,但考虑到大领主也许说的都是实话,所以莱也并没有表现出很愤怒的样子,他左手一抓,墨绿色缠绕着雷光的钢铁战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他将手里的颅骨以一种粗鲁的形式摁在剑柄上,在雷光跳跃的灼热火焰的吞噬下,很快,那克拉西斯的颅骨便被“印”在了这把剑上,在塑造者之力的涌动中,它便成为了这把宽刃战剑独特的装饰,那细长的白色脊椎顺延在剑身中央,给这把本就狰狞的利刃,更增添了一丝霸道。 “嗯,多少有点战士的样子了。” 大领主旁观着这一幕,他用左手撑着下巴,轻声评价着: “就是要这样,放任你的怒火流淌,让你卓绝的力量为你所用,让那个崇高的目标成为你的动力,然后干脆利落的斩杀拦路的一切...这样的你,已经有资格与我同行了。” “那么我的兄弟奥丁肯定很符合你心目中的战士形象。” 莱挥舞着手里的战剑,在呼啸中带着雷光的破风声中,他轻声说: “他是我们中最好的战士,他的一些理念也和你很相似,在解决了奥杜尔的麻烦之后,也许我们就该去将他从那长久的囚禁中释放出来,他也会为我们正义的事业奉献出力量,他不会拒绝的。” “奥丁?” 听到这个名字,大领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讥讽,他摇了摇头: “不,他不合适,他只是一个暴君,一个表面上的战士,我不信任他,我会用我的方式...改造他。” “嗯?” 莱的眼神眨了眨,他问到: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我信不过一个能亲手扭曲自己养女的怪物!” 大领主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重新捧起文件,他靠在王座上,轻声回答到: “什么样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丧心病狂的举动?如果他对自己的亲人都没有感情,我还能指望他有多爱这个世界,有多爱他未来的战友?你明白吗?莱,我确实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坏蛋,恶棍,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而你的兄弟奥丁,他...没有!” “我以为你和海拉之间是敌对的关系。” 莱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 “你也会怜悯她吗?” 这个问题让大领主翻看文件的动作停了停,他看着眼前文件上附带的那张破碎群岛,冥狱入口处的魔法影像,他低声说: “这和怜悯无关,除去那层疯婆子的外表,以及她所掌握的危险力量之外,海拉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自己崇拜的父亲亲手摧毁,被迫为一个伟大的目标作出牺牲...呵呵,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你们这些守护者,就像是一群没有心的怪物!” “而奥丁,是你们之中最像怪物的那个...” “那你会怎么处置他?” 莱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 “奥丁所掌握的力量甚至比我还要更强,我不希望看到共同守卫艾露恩的力量因为内斗而被削弱,所以如果可以,你也许可以让我先去和他...” “不!” 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领主断然拒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机械表的时间,又抬头看着上空不断摇曳的地层,他看也不看大守护者,他说: “我在试图找到一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处理方式,但其中绝对没有一种是派人去求和...区区奥丁和英灵殿,还不配让我派出使者,凡人们的工作即将进行到最后,告诉托里姆,可以开始准备解除封印了。” “是时候和尤格-萨隆阁下好好聊一聊了。” 大领主放下文件,他那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愉悦: “我相信,尤格-萨隆阁下肯定已经因为无比的期待,而等的不耐烦了。” 眼看着大领主似乎不愿意过多的讨论关于奥丁和海拉的问题,大守护者莱便知道,在大领主心中,肯定已经有了个处理的方式,在片刻的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不参与其中,因为泰瑞昂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莱曾见过海拉,那时候的海拉还是个乖巧,而充满勇气与荣耀的海女巫,是泰坦造物中最有灵性的第二代,但现在,海拉却成为了恐怖的冥狱女王,这其中发生的事情的残酷程度,必然是要超过大守护者的想象的。 而且,他很熟悉自己的兄弟奥丁的性格,那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的守护者,但现在看来,最少在拯救世界的事情上,泰瑞昂已经做到的事情,早已经远远超过了奥丁的规划,最重要的是,艾露恩信任泰瑞昂,而并非奥丁。 “是的,尤格-萨隆确实等的很“不耐烦”。” 莱看了一眼眼前那被四重封印封闭的囚室大门,他拄着那白骨战剑,他低声说: “在过去45分钟里,它一直在尝试突破我的兄弟们为意志熔炉内核布下的保护封印,它已经尝试了足足175次,但好在这些让人惊讶的凡人勇士为我们赢得了足够的布局时间,看得出来,这头上古邪物在害怕,就像是一条被逼入绝路的野狗...呵,这可真罕见。” “啊,我的朋友莱。” 大领主站起身,背后的王座飞快的消散为纯粹的死亡能量重新融入他的躯体,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他转过头,笑着对莱说: “不要这么贬低我们的对手,这样很不礼貌,虽然我也认为它在害怕...它确实应该害怕,对吧?” “既然说起这个了,我就忍不住要问一问。” 莱一边和大领主齐步向前,走向那已经开始消融封印的大门,他一边问到: “我在死界的囚笼里看到过克苏恩的灵魂,我不认为你感觉不到它的变化...那狡猾的上古之神其实并不像它看上去那么“虚弱”,我猜,你就那么放任不管,大概是也是在谋划些什么?对吧?” “啊,你真是个...嗯,大机灵鬼。” 大领主的两只手腕向外甩动,晦暗而沉重的灰烬使者出现在他左手,而阴霾死寒的天启,或者叫死亡使者,出现在他右手,他感受着已经许久没有握持过的武器的重量,一层阴冷的死亡之力缓缓覆盖在大领主的躯体之上。 在那蓝色雾气的涌动之间,一套闪耀着死亡灵光的黑暗之龙盔甲出现在了大领主的躯体之上,而在他头顶上,一顶寒气四溢的冰霜宝冠悬浮于灰白色的长发之上。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的,曾经的克苏恩、现在的尤格-萨隆,还有未来的恩佐斯,它们有属于它们的命运,而那个命运,将由我亲手编织,我很好奇...堕落的泰坦,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憎恨虚空。” “它们也将成为我的武器,也将成为我的士兵,成为我的先锋...不管它们愿不愿意,这就是它们在未来的命运!” 说完,在大领主眼前闪耀的四重古神封印在这一刻如飘散的光芒一样骤然消散,而泰瑞昂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了眼前的封印石门上,在那黑色的,雕刻着暗红荆棘和颅骨花纹的战靴接触到封印之门的那一刻,就如同一颗大当量的炸弹在这石门之上爆开。 “哐” 飞散而出的石块朝着封印内部的空间轰鸣着飞散开,而手持黑暗双刃的大领主迈步踏入了那已经尘封了数十万年的囚笼之间,他就像是打招呼一样。 “尤格-萨隆...你的好朋友艾露恩托我来问个好。” “抓紧时间吃点东西,然后...” “上路吧。” 52.裁决 “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惊呼从守护者米米尔隆的智慧火花神殿里响起,刚刚从机械侏儒手里接过封印符文的布莱恩.铜须目瞪口呆的看着智慧火花神殿前方的封印控制台开始自主运转,老矮人左右看了看,大声喊到: “我还没按呢!它怎么自己就启动了?” “有人在外部启动了四个封印!这种高级权限...是守护者!” 而坐在自己的金色武器平台上敲敲打打的米米尔隆,这个机械侏儒守护者那古怪的黑色眉毛也向上挑起,它一把推开站在控制台前的老矮人,然后用自己的金属手指飞快的在这机械的控制台上敲打,但不管米米尔隆输入什么样的指令,都无法阻止四位守护者共同设下的封印的解除。 “你们两个!过来,帮忙!” 机械侏儒有些着急上火,它扭过头,看着身后因为短时间之内解开复杂繁琐的工程学问题而无比疲惫的黑索与梅卡托克,它高声喊到: “你们的微弱智慧现在还稍微有点用处,过来,按照我的指令开始强行中断封印的...” “砰” 米米尔隆的话还没说完,它手边的机械控制台上就暴起了一连串刺眼的火花,那控制台内部飞速运转的齿轮仪器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响声,还有一股难闻的黑色烟气从那机器里流窜出来。 “这!这不可能!” 机械守护者抓着自己圆圆的金属脑袋,它发出了一声金属合成音质的尖叫,它有些疯狂的在那操作台上拍打,但不管它怎么运作,这已经停机的控制台都无法再回应它了。 “怎么回事?米米尔隆先祖?” 暴风王国现任工业事务大臣,聪明绝顶的侏儒格尔宾.梅卡托克从这强制停机的操作台上看出了一丝端倪,他小心翼翼的在米米尔隆这个货真价实的侏儒先祖身后问到: “这看上去,像是高阶权限的强制锁死...那个陌生的权限甚至临时剥夺了您的守护者权限,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这就是不可能!我愚蠢的后代!” 米米尔隆大声喊到: “我是由最睿智的诺甘农主君亲手制作的守护者,我的权限理论上应该是艾泽拉斯世界最高的,等等...我知道了...有一个存在的权限要比我更高,她是这个世界的终极权限所有者...” “星灵艾露恩...她恢复意识了?” 机械守护者的机器双眼里开始疯狂的刷新绿色的数据流,看上去就像是机械造物在进行自检和重启一样,在片刻之后,一声低沉的咔咔声从米米尔隆的机械躯体中响起,下一刻,机械守护者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已经无法启动的操纵台上,相反,它从数据台旁边拿起两把扳手,将其中一把扔给了梅卡托克,另一把丢给了地精黑索。 “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其他人,滚出去!走的越远越好,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参与的了!” 米米尔隆的声线在这一刻变得冷漠起来,和之前那个逗比的机械侏儒思维截然不同,从这冷漠的语气中,其他围观者感觉到了这个机械守护者的一丝威严,于是在影踪派大师们的带领下,其他人飞快的离开了智慧火花神殿。 机械侏儒守护者飞快的给神殿的智能中枢下达了几个命令,伴随着无数齿轮的转动声,两个金色的金属箱子被从地下和神殿顶部的仓库中释放了出来,米米尔隆对握着扳手的梅卡托克和黑索说: “从现在起,你们是我的助手,听着,我需要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战神金刚组装起来,然后我需要你们两个担任我这台充满机械荣光的战争机器的副驾驶!只有三个驾驶者都在的情况下,它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攻击力!” “等等,先祖,等等!” 梅卡托克还有些茫然,这个聪明绝顶的侏儒小心翼翼的问到: “先祖,我们的敌人是谁?您还没告诉我们这个呢...” “还能是谁?” 米米尔隆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远古分崩离析的守护者已经开始重组,我古老而强大的兄弟们已经回归,我们要开始解决已经遗留了近十万年的糟糕问题,敌人是谁?很简单...敌人就是尤格-萨隆!” “没时间浪费了!开始组装机器吧,另外,今天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们两个,给我烂在心里!不许告诉任何权限低于次级守护者的生命体!明白了吗?” “庆幸吧,我的后辈,你将旁观并且参与一场...神灵的战斗!” ———————————————————————— “封印被启动了!” 在生命温室神殿中,刚刚被半神们用“暴力”的方式揍醒的生命守护者弗蕾亚在这一刻似乎感知到了某种召唤,这个穿着绿色长袍的高大守护者扭头看向生命温室最中心的水池,那原本平静的流水之下,似乎有些东西被激活了,导致整个水面都出现了跳动的波澜。 “扶我起来!” 虚弱的守护者对围在她身边,正在说着话的半神们喊到: “快!时间快不够了!” “母亲大人,您现在应该休息!” 野猪半神阿迦玛甘瓮声瓮气的对弗蕾亚说: “您很虚弱,您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帮您去做。” “不,我的孩子,你们不理解。” 弗蕾亚伸出手,扶在熊人乌索尔的肩膀上,这个高大的熊人温柔的扶起了自己的母亲,弗蕾亚站起身,这个爱美的生命守护者踉跄着站起,她看着身边那些关心她的孩子们,这些在远古时代,被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们,就像是真正温柔的母亲一样,她对半神们说: “我感觉到了召唤,在数万年之后,守护者的首领已经回归,他在召唤他的同胞们,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时间,我们已经太多次辜负了这个世界,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 “那我们就和您一起去!” 狼灵戈德林发出了一身低沉的嗥叫,它喊到: “我们也已经失去了您一次,我们不想再体会第二次,我们会成为您的卫士,成为您的武器,成为您最好的战士...我们请求您,让我们追随您吧!” “啊,我的孩子们。” 弗蕾亚笑了笑,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戈德林那漂亮的银色皮毛,她轻声说: “我感觉到了你们的心意,但很遗憾,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把你们牵扯其中,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我的孩子们,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你们的。” “但如果你们真想帮忙的话,那么我有一个稍稍过分的要求,我的孩子们。” 虚弱的弗蕾亚预感到一场大战即将开启,她必须承担起守护者的职责与使命,但她现在太虚弱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眼前的荒野半神们说: “我的孩子们,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然后,就在此地,祝福我的凯旋归来吧。” ———————————————————————— “冬日的号角已经响起,我必须回应它!” 在冬日神殿之中,被两位火焰大法师和一名大萨满召唤出的火元素领主团团围困住的寒霜之神霍迪尔,这个恐怖的,全身披挂着寒冰盔甲的霜巨人战士突然停下了手里不断挥舞,制造着无尽雪崩的结冰战锤,他就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他看着眼前的攻击者,他举起双手,微微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让正在进攻的太阳王和龙法师同时停下了烈焰禁咒的吟唱,牛头人大萨满缪恩.大地之怒也制止了自己召唤出的火元素领主的进攻,在三方的注视下,这个很耐打,而且实力极强的寒霜之神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这已经被封冻了数万年的神殿,他长叹一声: “啊,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了...我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命运...” “这里的一切,都归你们了。” 霍迪尔扔下一句话,然后转过身,用手指触碰神殿的另一端墙壁,在那寒冰消融之间,一堵洞开的墙壁在这一刻缓缓升起,这位全身挂满了寒霜的沉默霜巨人根本不理会身后大法师们的呼唤,他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就在守护者的力量涌动下,消失在了冬日神殿之中。 “谢谢你们,凡人的勇士...” 霍迪尔最后留下的声音在罗宁和凯尔萨斯的耳中回荡,让已经做好了苦战打算的大法师们摸不着头脑,但取得胜利毕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而且伴随着霍迪尔的离开,这座冬日神殿的所有禁制似乎都消失了,那些被封存在神殿中的寒冰圣物也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 “那...一人一半?” 罗宁回头看着太阳王,俊美的凯尔萨斯摸了摸自己修饰的很完美的胡须,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牛头人大萨满,他低声说: “不,一人三分之一...我只要魔法卷轴,那些圣物,归你们了。” 且不提因为封印突破被破碎而在内殿与前厅中引发的一波波混乱,在寒霜之神霍迪尔在落雪与寒风的飘荡之间,出现在奥杜尔最底层的黑暗地穴的时刻,他就看到了轰隆隆作响的,巨大的,恍如灭世机器一样的金色战神金刚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 显然,他的兄弟,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也已经苏醒了,而且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啊,抱歉,我来晚了。” 在霍迪尔身后,绿色的荧光飘荡之间,已经完全恢复了力量的生命守护者弗蕾亚也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入了黑暗的地穴之间,这个感性的女巨人看着苏醒的霍迪尔,以及米米尔隆的古怪机械,她回忆起了曾经守护者们欢聚一堂的场景,她发出了一声稍有些萧索的叹息。 “大家都还在...除了提尔,除了...洛肯...” “别在这里提起那个让人厌恶的名字!” 一个如同风暴雷鸣般的声音从地穴正前方的阴影中走出,全身缠绕着蓝色雷电的风暴守护者托里姆一手提着自己的战锤乌米尔,一手握着一根由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主干制作的生命之杖,他一挥手,那法杖就给扔到了弗蕾亚手中。 风暴守护者挥了挥战锤,那跳动的雷光将整个地穴都照亮了。 “要上战场,可不能没有武器,我的姐妹。” 托里姆对弗蕾亚微微点头,然后看向霍迪尔,这两个守护者因为洛肯当年的阴谋已经决裂,双方的关系非常糟糕,在托里姆看着霍迪尔的时候,霍迪尔也在盯着他,那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善。 “大个子,你我的那些事情,稍后再说。” 托里姆低声说: “莱已经在和尤格-萨隆交战了,他需要我们的帮助!现在,跟我来,我们...上战场吧!” “轰隆隆” 在托里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威武强大的金刚战神,那酷似米米尔隆的金属头部的螺旋桨开始飞速旋转,这个古怪飞行器的双眼里也亮起了蓝色的光芒。 坐在空中指挥平台上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似乎又恢复了那逗比的性格,它将手里的操纵杆向下狠狠一推,在三个泰坦引擎的轰鸣中,这机械侏儒的尖叫声也在战神金刚躯体和最下方的运载平台中响起。 “格尔宾!黑索!做好准备了吗?” “收到!” “这玩意简直太酷了!” 两个声音在同时响起,引得米米尔隆一阵狂笑,这机械侏儒尖叫到: “很好!现在,我来组成头部!” “咔咔” 伴随着的齿轮的契合,那类似机械侏儒脑袋的飞行平台落在了战神金刚的顶部,完全版的战争机器彻底激活,在战争机器双手喷射器的火焰和雷电的爆鸣中,三个小个子的尖叫声在这一刻出奇的一致: “让我们大杀四方吧!” 而就在守护者的最后支援入场之后,已经在封印中掀起了千万鬼哭般的死亡地狱的大领主挥起长剑,将眼前呼啸着砸过来的血肉触须轻松的斩断,他冰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利芒: “莱!它污秽的血肉,归你们了!” “而它阴暗的灵魂...归我了!” 53.陨落 千喉之魔尤格-萨隆,这是当初降临在艾泽拉斯世界的五个古神之一,它并非古神中的最强者,也并非最擅长使用阴谋的那个,实际上,在主宰之战后,亚煞极身死,剩下的三个上古之神里,它是最不起眼,也是最凄惨的一个。 比起被封印在大陆南部的克苏恩,比起被封印在深海之城尼奥罗萨的恩佐斯,尤格-萨隆的运气似乎非常差,它被封印在奥杜尔最深处,那是泰坦守护者们的大本营,而就逃脱概率来说,尤格-萨隆几乎是毫无希望能逃离这里的。 但不显山不露水的尤格-萨隆却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 它不动声色之间,就依靠自己的敏锐感知和黑暗力量,将强大的守护者体系彻底拆散,实际上,如果没有大领主的插手,这些四分五裂的守护者,根本就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再次联合。 而且借助泰坦之城的优势,尤格-萨隆将自己的血肉触须植根于意志熔炉之中,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力量延伸到了世界之灵艾露恩的摇篮里,在最强古神亚煞极身死之后,尤格-萨隆是最有可能最有希望从内部腐蚀艾露恩的上古之神。 可惜,它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感觉到了威胁的艾露恩,已经不打算再放任它继续这么逍遥的存在下去了。 尤格-萨隆的封印并不像是其他上古之神的封印密室那样,充满了泰坦造物的机械风格,这里没有什么运转的齿轮和装满泰坦能量的导管,实际上,这片囚笼内部的区域已经在数万年之间,被上古之神的力量彻底扭曲了。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处位于山脉中心的普通洞穴,周围还能看到粗糙的山壁,以及那些被尤格-萨隆拆碎的泰坦守护者的遗骸,这山洞的大地崩裂开,在那如同干涸大地一般的岩石裂痕之中,流淌的却不是清澈的水流,而是一种呈现出淡绿色的古怪液体。 那是沾染了古神之力的液体金属,实际上,在4500年前,就是这种被称为“萨隆邪铁”的玩意,险些感染了整个世界。 而那,只是尤格-萨隆在无聊之时的一次随手的尝试。 而在这干涸的大地中心,在那幽绿色的液体金属汇聚成的小型湖泊里,一个丑陋,扭曲,堕落,腐败,疯狂的上古邪物,正在那液体的水流中,不断的将自己的黑暗之力扩散到整个囚笼的范围里,它不断的发出同时刺激躯体和灵魂的尖啸,那些疯狂乱舞的黑色触须疯狂的拍打着地面,在让整个奥杜尔之城都摇曳不休的同时,将地面上那些温度极高,极具腐蚀性的萨隆邪铁液体扬起,就像是一头在黑暗泥浆中肆意翻滚的野兽一样。 但这副疯狂的姿态暴露出了尤格-萨隆的窘迫,它越是显得狂暴,就越是表明,它遇到了自己很难解决的麻烦。 大麻烦! 克苏恩的陨落瞒不过远在世界最北端的尤格-萨隆,而且借助那些邪教徒的记忆,尤格-萨隆比任何都清楚,在克苏恩的陨落之中,眼前那个站立于天空,唤引着死亡之力的精灵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到来,就意味着死亡的到来...这一点不管是对羸弱的凡人,还是对强大的上古之神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就是你们清醒的梦魇!” 尤格-萨隆那墨绿色的,犹如一团扭曲古怪血肉的躯体上的千万喉咙呼唤着堕落之音,这头躲在奥杜尔中数万年的上古之神要比它的兄弟克苏恩和恩佐斯都要强大,那浑厚的虚空之力散布于尤格-萨隆的躯体之上,它的声音会传播虚空的混沌,乃至它扭曲的外形都是致命的... 凡人无法直视上古之神,因为只要看上一眼,那扭曲的外形就会唤引起懦弱心灵中最根源的恐惧,从灵魂最核心的区域里彻底摧毁一个生命,而笼罩整个囚室的混沌力场,哪怕是对于意志极其坚定的守护者来说,同样是具有可怕威胁的。 而此时,面对给尤格-萨隆带来了可怕威胁的死亡代行者泰瑞昂,这头上古之神意识到了一点,它今日是否能摆脱永寂死亡的结局,其关键点并不在自己的力量上,而是眼前的这些守护者...如果它能在自己坚持不下去之前,将这些守护者重新操纵的话,那么他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是足以逼退泰瑞昂的... 所以在一开始,尤格-萨隆就将自己全部的堕落之力涌动起来,就像是一波波黑暗的潮水,朝着以大守护者莱为首的守护者们拍打了过去,它试图侵蚀他们,它试图操纵它们,然而,在真正接触到这些守护者的灵魂的时候,上古之神意识到,他们似乎比数万年前,更坚定了。 还有种力量在庇护着这些难缠的守护者,而那种力量,尤格-萨隆非常熟悉。 “艾露恩!” 那鸣响的堕落之音回荡在整个囚室之间,尤格-萨隆在这一刻又惊又怒,这上古之神的视觉不由的向上看去,在那空无一物的囚笼顶端,一个梳着单马尾,有一双银月般双眸的暗夜精灵少女,似乎正站在那里,她在笑... 充满了报复意味的笑容,一种嘲讽的笑容,一种扬眉吐气的笑容,似乎是在说... 啊,欺负了我十几万年的尤格-萨隆啊,你这坏透了的糟老头子,也有今天! “啊!” 堕落之神疯狂的挥起触须,将上空那个精灵的幻象捣碎,但下一刻,现出原形,躯体高大的大守护者莱便手持那白骨战剑,一脚踏在尤格-萨隆那绿色的血液之中,左手抓起眼前的十几根触须,右手挥剑横斩,在莱的咆哮和那雷电战剑的嘶鸣之间,尤格-萨隆暴露在外的躯体被硬生生斩下了三分之一。 但这还不是致命伤...以腐化血肉作为躯体的上古之神的自愈力是超乎想象的,最少在它的堕落黑暗的灵魂陨落之前,想要用物理方式干掉它,这几乎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而那被莱斩断的触须和躯体在堕落黑血的包裹下坠落于地面,那些腐败的血肉在地面上扭曲,飞快的形成了一头又一头丑陋而堕落的无面者,在顷刻间,一支数目巨大的无面者大军就出现在了囚室之间。 但还没等它们响应堕落之主的命令,疯狂开火的战神金刚躯体上超过200门小型火炮的金属风暴,就讲这些堕落的衍生物再次打成了一团团碎肉,而在身体涌动着月纱光芒的地精黑索那畅快的喊声中,战神金刚的双臂抬起,左臂火焰,右臂雷电,在那喷射器的咆哮中,那些被打散的血肉便被很快湮灭。 “你的末日到了!” 寒霜之神霍迪尔挥起冰槌,在武器接触到的地方,尤格-萨隆的堕落血肉被飞快的冰封,而全身缠绕着无尽雷霆从天而降的托里姆,就像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风暴化身一般,他挥起战锤乌米尔,在眼角的雷电闪耀之间,那些被封冻的血肉就被彻底撕开,然后在雷电地狱的涌动中变成一团团被净化的灰烬。 “最后的裁决!就在今天!” “轰” 守护者们的攻击非常狂暴,他们是带着使命与仇恨而来的,他们的力量也是货真价实,在这复仇风暴之中,守护者们对尤格-萨隆造成的痛苦,让上古之神在不断的损失着自我的力量,但问题是,尤格-萨隆没办法调集起所有的力量来进行反击。 因为战争不仅仅发生在血肉的层面上,在尤格-萨隆的黑暗之魂的层面里,它还在面对着一个更棘手的敌人,而那里的战斗,可要比现实层面的战斗更重要,也更惊险。 “其实我不需要带着那些累赘一起来的。” 手持双剑的大领主以灵魂的姿态行走在尤格-萨隆的灵魂之中,他时不时提起武器,在这诡异如人脑一样的灵魂宫殿里搞一点点“小小”的破坏,在他行走过的地方,死亡逸散的阴寒已经封冻了上古之神近四分之一的灵魂。 这给尤格-萨隆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虽然上古之神的灵魂状态要比它的血肉姿态更恐怖,更强大,在那灵魂的视觉中,这头上古之神就像是一个可以吞噬整个世界的扭曲怪物,然而,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它可以无视死亡所带来的影响。 尤格-萨隆不断的在灵魂中塑造出各种各样的攻击,灵魂尖刺、黑暗之音或者是堕落低语,甚至是大领主本人思维中所有重要人物的幻象,但这对于泰瑞昂来说毫无意义,上古之神亲眼看到了他手起刀落的砍掉了自己女儿多尔南的幻象的脑袋,又带着变态一样的笑容,一剑刺穿了自己妻子奥蕾莉亚幻象的心脏。 在这一刻,尤格-萨隆便意识到,这些往往很有用的小把戏,在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它无法像蒙蔽其他生灵的灵魂那样,蒙蔽大领主的心灵...它缺少反制的手段,只能任人宰割。 而大领主却表现的很轻松,他就像是漫游一样,行走在这堕落的魂灵之间,他甚至还会开玩笑: “其实我一个人就足以除掉你,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但我转念又想,你瞧,这么多人都在期待和你的“相会”,而一个完美的聚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未免有些太无趣了...所以呢,我就找来了很多你的“老朋友”,怎么样?我很贴心对不对?不需要谢我。” 泰瑞昂呵呵笑着,他收起两把长剑,然后蹲下身,抚摸着脚下那散发着幽蓝色荧光的堕落之魂,他低声说: “只要你玩的开心就好,现在,告诉我...你愉悦吗?” 如果尤格-萨隆可以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么说话,那么它肯定会对大领主破口大骂,但就在尤格-萨隆聚集起又一波堕落之力,准备绝望着反击入侵灵魂核心的泰瑞昂的时候,大领主突然从自己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色彩斑斓的瓶子,最好的水晶制作的瓶子里,似乎封印着很多很多不同的光芒,那些颜色不同的光芒在互相缠绕着,看上去煞是好看。 “你瞧,相比我做掉克苏恩的时候,我现在学会了很多有意思的新招。” 大领主扭开瓶口,随手从其中唤起一道如燃烧的火焰一样桔色光芒,在他手指的甩动中,那光芒飞快的汇聚成了一把非常合手的单手长剑,泰瑞昂将光剑挥了挥,然后一剑刺入脚下的堕落之魂,在那灵魂的颤栗与古怪力量的入侵之间,大领主温柔的问到: “告诉我,你愤怒吗?” “唰” 第二道幽红色的长剑刺下,还有泰瑞昂那平静的质问: “你狂躁吗?” 第三道灰色的光剑落下。 “你憎恨吗?” 第四道苍白的光剑刺下。 “你绝望吗?” 第五道暗红色的光剑落下。 “你恐惧吗?” 第六道黑色的光剑落下。 “你疑惑吗?” 最后一把幽蓝色的光剑在大领主手中呼啸着,在他脚下,被六种混杂着死亡真髓的负面情绪组成的力量死死锁住的堕落之魂就像是被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一样,尤格-萨隆拼命的挣扎,试图挣脱这和它几乎同出一源的力量,但它做不到! 它可以反击死亡,但它无法反击和它一样的力量...就像是用冰,永远都无法消灭水,用火焰,永远无法对抗岩浆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差一点点就颠覆了世界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啊。” 泰瑞昂站在六把颜色不同的光剑组成的诡异圆环中心,在那飘荡不休的诡异力量的缠绕中,大领主将最后一把幽蓝色的光剑反手提起,他眼中闪耀着冰冷的寒光: “你...可曾褪去内心的骄傲呢?” “不...你没有!啊,真可惜啊...充斥着无尽负面情绪的深渊之物,这东西,简直是为你们量身制作的。” “唰” 最后一道蓝色的光剑刺入六把光剑组成的圆环的中心,7种亚煞极的力量延伸出的情绪之力震荡之间,在大领主周身形成了一条恍如实质一样的光芒锁链,由这个圆环为起点,飞快的将尤格-萨隆已经无法挣脱的灵魂一点一点的捆了起来。 而在那锁链的收紧中,尤格-萨隆庞大的灵魂也飞快缩小,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的大领主伸出手,那闪耀着七色光晕的束缚物,就那么落在了他手心,就像是一颗最完美的宝石一样。 泰瑞昂看着手心里的宝石,片刻之后,他有些无聊的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吗?你还真是让人失望...” “哦,对了,这一招,我叫它...天之锁!不必在意这个名字,总之,现在告诉我,尤格-萨隆,你感受到痛苦了吗?” 54.迦勒底.崇高牺牲 上古之神是诡异的生物。 它们同时在现世与灵魂层面存在,被摧毁了躯体,庞大的灵魂依然可以借助从世界中汲取的“养料”来恢复自我躯体,而被摧毁了灵魂,庞大的躯体只要还在,那么新的邪恶之魂又会被孕育出来,除非两者在同时被消灭,否则根本无法真正杀死一头上古之神。 更重要的是,对于成年体的上古之神而言,它们的躯体和灵魂几乎一样强大,那都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可怕对手,再加上这个超难的同时击杀的挑战,可以说,一头成年体的上古之神,在常规意义上是根本无法被消灭的。 但是,世界万物就是如此,再强大的生物,也避免不了死亡终会到来的结局。 或者换一种说法,无法杀死它,只是因为对手不够强,一旦对手的力量上升到一个特殊的层次之后,即便是强大的古神,也并非不可战胜。 泰瑞昂手持封印之灵重新出现在封印大厅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守护者们用泰坦之力正在试图彻底湮灭尤格-萨隆的庞大躯体,在失去了黑暗灵魂的支撑之后,这庞大而扭曲的躯体无法再思考,但它依然维持着生命的本能,那些长满了骨刺和狰狞吸盘的触手还在疯狂的舞动,驱逐着一切试图靠近它的存在。 而在更远的地方,米米尔隆的战神金刚已经停机,那原本威武霸气的金色作战机器人被尤格-萨隆的黑暗之血腐蚀的坑坑洼洼,虽然还保留着最基础的框架,但机器的外表上布满了类似于鞭打的痕迹,连那坚固的金属外壳,都出现了被扭曲撕裂的情况。 仅从外表来看,这造型非常独特的机器人已经濒临报废了,但考虑到它的对手毕竟是一头上古之神,因此能在古神的肆虐下坚持到最后,已经说明了这作战机器的强大。 守护者们顶住了上古之神的思维冲击,他们的躯体上也有恶战过的痕迹,但被米米尔隆抓来当临死操纵员的两个血肉生物可顶不住这样的精神折磨,在战斗结束之后,艾露恩的赐福消失的那一刻,聪明绝顶的侏儒和地精就窜到了囚室边缘,开始痛苦的呕吐,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一样。 只是在神灵之战中被稍稍波及,这两个倒霉的家伙的血液里就出现了类似于吸血虫一样的东西,那是虚空之力的显化,不过在尤格-萨隆的意识消散之后,这些小虫子只要被吐出来,问题就不大了。 “我要带走这灵魂,你们无法压制它。” 经过一场大战的大领主的发型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相比较其他参加战斗的战士,大领主就像是一个轻松愉快的摸鱼者一样,但站在此地的每个生灵都知道,他们能在对抗上古之神的战役里取得如此大的战果,都要仰仗大领主在灵魂层面的支援,因此面对大领主的要求,大守护者莱并没有拒绝,他只是提醒到: “你需要一个比克苏恩的囚笼更坚固的牢房,要小心尤格-萨隆,这家伙是个真正的阴谋家。” “嗯。” 大领主瞥了一眼战场边缘的侏儒和地精,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正在被守护者们摧毁的,属于尤格-萨隆的黑暗之躯上,他甩了甩手,说道: “好了,就到这里吧,把这尸体就放在这,我还有用。” “你要它做什么?” 大守护者莱皱着眉头,他将插在地面上的,沾染着尤格-萨隆黑暗之血的白骨战剑提起,一边用自己被撕碎的长袍擦拭剑刃,一边问到: “这东西如果不被尽快清理,在那腐败血肉之间,又会诞生一个混沌的意识,它很危险。” “是的,我知道,它非常危险,但如果我想引来一个同样危险的家伙,我想钓上一条大鱼的话,我就得用一些比较好的诱饵...总之,你们不需要再理会这些东西了,我会处理好的。” 大领主的手指向外一挥,他身躯上的黑暗之龙盔甲化为黑色的光羽消散在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色的剑士长袍,在他的要求下,守护者们将尤格-萨隆剩下三分之一的躯体扔在战场上,然后跟随着大守护者莱离开这片囚笼,就在大守护者走到囚笼边缘的时候,泰瑞昂突然出声提醒到: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奥杜尔,我也不想插手其中,如果你们想要奖赏凡人们的无私奉献和崇高的勇气,我也可以理解,但有些事情...别让他们知道。” “你要理解,莱,这是一种谨慎的...保护,他们还没有做好接受一切真相的准备。” 大守护者离开囚笼的脚步在这一刻停滞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没有回答,然后就那么平静的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离开了囚室。 很快,这片封印邪恶长达数万年的黑暗囚室就再次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那团已经开始重新滋生恶心血肉的千喉之魔那让人作呕的尸体,大领主上下甩了甩手里的封印之灵,他眯起眼睛,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耀着一抹...期待。 “那么,萨拉塔斯,你这个贪婪的小妖精...” “可别让我等的太久了,就让我,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吧!” ——————————————————————————— “快!把她送出去!” 迦勒底大主教怀抱着一位受伤的精灵哨兵,从奥杜尔前厅倒塌的营地废墟中冲了出来,他那朴素的黑袍上沾满了鲜血,在刚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如同灾难一样的大地震爆发之后,这位大主教已经从废墟里救出了十几个人,在他的带领下,一些被感召的圣骑士和战士也不顾危险的冲入废墟里,源源不断的将那些倒霉的同伴送出险地之外。 “快给她治疗,这孩子伤的很重!” 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渍的大主教将怀中的哨兵递给一位朝他冲过来的牛头人烈日行者,后者听不懂人类语,但这高大的牛头人明白大主教的意思,他将那昏迷的精灵哨兵扛在肩膀,又从另一位圣骑士兄弟那里接过一个被砸破脑袋的人类牧师,背后还用绳子捆着一个被砸断了双腿的潜行者。 目送着那位身材高大的牛头人烈日行者离开,大主教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然后又走向背后彻底坍塌的废墟,准备救出更多人。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从地下快速的传入地表,快的毫无察觉,在短短数分钟之内,联军建在已经没有危险的奥杜尔前厅大地上的四个伤兵营地就尽数倒塌,当时正在巡查营地的迦勒底大主教用自己的圣光结界保住了一座营地的所有伤员,但其他三个营地却遭了大难。 精锐的战士们正在奥杜尔内殿探索,剿灭那些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泰坦造物,留守在后方的休整士兵们没有足够的力量,也缺少指挥,而最要命的是,那剧烈的地震将联军好不容易清理出的,在内殿和外厅之间联通的数个石质通道尽数崩溃,将联军最精锐的军团都困在了奥杜尔的内殿里。 没人知道这场剧烈可怕的大地震是因何而起,当一直在带领休整士兵们拯救伤员的迦勒底大主教大概能猜出来...应该和被封印于奥杜尔城市最深处的尤格-萨隆有关系,但因为第五古神萨拉塔斯诡异的沉默,所以迦勒底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任何人。 而就在他又带着人救出十几个被困在废墟之下的伤兵的那一刻,自从进入奥杜尔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萨拉塔斯突然讲一段黑暗之音投影到了迦勒底的脑海之中: “我感觉到了,迦勒底,它变得虚弱了,是的,它被击败了...不是泰瑞昂!我们猜错了,那战场上根本没有死亡真髓留下的痕迹,是那些守护者们做的...这是我们的机会!现在就去那里!我们要夺下尤格-萨隆的血肉精华!就是现在...那些泰坦守护者随时会回来!走!不要再耽搁了。” 而正在用一盆清水洗漱,收拾自己面容的大主教迦勒底却很谨慎,他轻声说: “确定不是陷阱吗?也许那些泰坦守护者正在那里等待着你,去自投罗网!” “所以是你去。” 萨拉塔斯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轻松,她慵懒的对迦勒底说: “我是无形之古神,只要我不主动暴露出气息,即便是泰坦守护者,也别想发现我的存在,也真是世事难料,远古之时我的同胞们对我做下的恶事,现在却成为了我独善其身的最好方法...去吧,迦勒底,你的身份是前来拯救远古神灵的凡人勇士,即便是他们在那里,他们亦不会伤害你。” “你还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迦勒底将自己布满尘土和血渍的脸清洗干净,他稍带着不满对第五古神抱怨了一句,但在片刻之后,他站在奥杜尔前厅广场上,在他眼前,是被聚拢在一起的,还有行动能力的圣骑士们和牧师们,他们被迦勒底大主教的侍从们聚集在一起,据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换上了另一件黑色长袍的迦勒底大主教以一种极其稳重的气质,站在前厅广场的阶梯上,他看着眼前的圣光行者们,以及远处正在地精们的设备清理的废墟,他双手交叉,沉声说道: “我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大家都很忙碌,还有很多伤员在等待救治,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已经踏入奥杜尔神殿深处的勇士们被困在其中,他们缺少支援,而且我们都知道在这座城市深处,有一股足以让世界颤栗的黑暗力量在蛰伏,因此,我们不能将我们的勇士留在那里...我们手中有地精和侏儒们操作的机械设备,它们能快速的挖穿那倒塌的通道,但我需要一些勇士和我一起进入神殿中,不管是作为前线勇士支援,还是作为探查情况的哨兵...但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我并不强迫每一个人...圣光嘱托我们来到这里,我们这些圣光的行者就必须实现它的期待。” 大主教的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的声音非常诚挚,在这个灾难后的时刻,就如同温和的春风拂面一样: “英雄们,你们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所以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们,10分钟之后,我们出发!” 说完,大主教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帐篷里,开始准备这一次冒险需要的东西,而在他身后,来自各个种族的圣骑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很多老兵都默默的坐在一边,开始书写一些沉重的东西...遗书,是的,这些对信仰极其诚挚的骑士们,可根本就没想过拒绝这项严肃的使命。 10分钟之后,在迦勒底大主教身后,整整200名最诚挚的圣骑士们沿着地精匠师们用挖掘机开出的狭小隧道,艰难的穿越过了倒塌的神殿,进入了被大地震彻底封锁的城市内部,而其中的真实情况正如迦勒底预言的那样,从地下暴动的地震在奥杜尔城市内部造成的破坏,要比开阔的前厅造成的破坏更可怕。 迦勒底带着圣骑士一路前进,就看到了正在用一切手段发掘废墟的圣教军们... “小安度因!” 迦勒底大主教看到了那个全身布满泥土,如泥猴子一样在废墟里拨动砖块的小王子,介于迦勒底在暴风王国的身份,大主教快步前进几步,他看着一脸焦急的安度因,他沉声问到: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阿比迪斯将军,他被埋在下面了!” 脸上满是泥土灰尘的小王子带着哭腔,对大主教说: “他把我推了出来,他自己被埋在下面了,快帮帮我,把他救出来,圣光啊,我该怎么给布丽奇特姐姐交代...” “嗯!” 迦勒底在内心里长叹了一声,他不再犹豫,一挥手,身后带着工具的圣骑士们立刻上来帮忙,而他自己则带着少数牧师们继续向内走去,在一处开裂的,向下延伸的黑暗地穴附近,大主教举起手,阻止了其他人的继续向前: “这里有惊人的黑暗力量在逸散...” 不需要大主教解释,跟着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近乎实体化的黑暗气息,这些圣光信徒们立刻打算着手封印这个裂痕,却被大主教阻止了: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快回去前厅,找更多的志愿者过来,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勇士损伤惨重!必须把他们带出去!” “那这里!大主教,这里的黑暗...” 一个牧师质问到,迦勒底在这一刻闭上眼睛,他握紧了手里的念珠,他带着一丝决意的说到: “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 “在我支撑不住之前,尽可能的拯救更多的生命!快!” 55.黄雀在后 “呋...” 目送着那群被崇高牺牲感动的牧师们离开,迦勒底握紧念珠的手在这一刻松开,他默默的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而在他心中,一直在旁观这一切的萨拉塔斯有些放肆,有些轻佻的吹了个口哨: “看啊,我的小迦勒底,简直是个天生的欺诈者,如果你当初不是选择成为一个牧师,而是选择成为一个演员的话,没准你的名字,会被更多的人知晓的,你会成为演员中最出色的那个!” “但我现在,已经是牧师中最杰出的那个了。” 迦勒底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丝自嘲: “所以你描述的那个命运,对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我是在夸你,混蛋,最少表现出一丝喜悦...好吧,在相处数年之后,你是越来越无趣了。” 萨拉塔斯哼了一声,她在迦勒底心灵中催促道: “别浪费时间了,我能感觉到,这道裂痕直通尤格-萨隆的所在,它已经虚弱到极点了,那群守护者肯定重创了它,刚才那地震就是它的反扑,他们肯定已经两败俱伤了,我们这就下去!” “嗯” 迦勒底也没有太多犹豫,他知道自己的反驳并不会被萨拉塔斯接受,第五古神的力量日渐恢复,她对于虚空之力的控制也重新变得娴熟,作为宿主的迦勒底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这一点,他和萨拉塔斯之前那种互相需求的关系已经开始改变了。 大主教很清楚,第五古神完全可以操纵他的意志与灵魂,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暴露...毕竟,目前这个世界,一直处于黯刃军团的监控之中,萨拉塔斯再怎么膨胀,也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有实力匹敌黯刃的大领主。 自从在希利苏斯斩杀了克苏恩之后,泰瑞昂.黎明之刃的真正实力至今都是个迷... 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让他真正全力以赴的战斗,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萨拉塔斯心生警惕,她可不愿意再步克苏恩的后尘,最少在超越克苏恩的实力之前,她不会提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但不管是迦勒底,还是萨拉塔斯自己,乃至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领主泰瑞昂,他们都很清楚,以吞噬世界作为意愿的第五古神和大领主之间,是永远不可能有和平的。 “嗡” 大主教的手指微动,一团晦暗的光芒在他手中弹射而出,飞快的延伸到眼前的黑暗裂痕之间,就像是一道通往地穴的阶梯一样,当然,像是迦勒底这样的资深潜伏者,在开始真正的作业之前,必然是会做出一些伪装。 他用自己娴熟的手法,在这个黑暗裂痕周围,摆出了一个非常复杂非常繁琐的,混杂着一些暗影牧师技巧的封印结界,在圣光闪耀之间,这个结界开始运作,且不提真实效果如何,那跳动的神圣光羽和一抹抹阳炎般的幻影,已经足够唬住那些外行。 就算是真正的圣光信徒,在不仔细研究的情况下,也很难看出端倪。 而在做完这个绝妙的伪装之后,大主教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弹了弹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手握玫瑰念珠,一步一步踏在那暗影力量组成的阶梯上,朝着深入地下的裂痕不断前进,尤格-萨隆的最后反扑的力量是惊人的,这头躲在奥杜尔中不断汲取世界养分的邪魔其纯粹的肉体力量是恐怖的,在那千万触须的拍打之间,足以让山石崩裂,足以让大地颤栗。 而在预感到死亡威胁之时,尤格-萨隆的突袭几乎直接从地下撕裂了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地基,如果换另外一些对手来对抗它,那么在这样恐怖的力量爆发之下,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战况还真是激烈。” 迦勒底在黑暗中注视着裂痕两侧留下的恐怖痕迹,那明显是触须抽打岩石留下的鞭痕,就像是刺入构造之内的利剑,还残留在山壁两侧的堕落之力,让那开裂的岩石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郁的光芒,如果要让这些能量在没有外来干预的情况下自然消散,那必然是个长久的过程。 而且虚空之力的自然逸散对于任何生命体都是有害的,也就是说,除非那些守护者们愿意重建泰坦之城,否则这座城市在数十年之内,是无法被生命体所占据的。 “看那些虚空中混杂的能量!” 萨拉塔斯出声提醒到: “纯粹的泰坦奥术力量,其中还混杂着生命、元素的痕迹,这必然是正牌守护者亲自出手,而且还不止一个,看来,尤格-萨隆分化守护者的计谋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些守护者们从尤格-萨隆编制的噩梦中清醒了,还在一个强大首领的带领下重新集合在了一起。” “真是难缠,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混乱了,现在连数万年前神隐的守护者们也要重现于世界之上...看来,我们以后依然得低调活动...但那个将所有守护者团结在一起的首领是谁呢?” 隐藏在历史中,几乎暗地里参与了所有大事件的第五古神的声音中充满了猜测与忌惮: “不可能是首席管理者奥丁,那个暴躁的战士现在还被封锁在破碎群岛的瓦拉加尔,又或者...他其实已经秘密的脱困而出了?嗯,他所掌控的纯粹力量,也足以威胁到尤格-萨隆,确实,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迦勒底,看来在离开这里之后,我们要把视线转向一直被我们忽视的破碎群岛了。” “又或者是,早在很久之前就销声匿迹的大守护者莱?但似乎也不太可能,虽然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大陆中部的某个维库人部落里潜伏,但我也听说过关于莱的一些事情,他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力量,那件事还和突然崛起的魔古帝国的皇帝有关系。” 萨拉塔斯说出了一连串让迦勒底不甚了解的名词,大主教也不关心这些,他在黑暗中前进,默默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是往下,他越能感觉到一股没由来的心悸...虽然没有任何情况表明下方会存在着威胁,但大主教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觉得,我们也许应该停下。” 迦勒底停下了继续向下的步伐,他低声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们继续向下,可能会发生一切,不太好的事情...” “你的直觉?嗯?” 萨拉塔斯的声音在这一刻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情绪,就像是一条黑暗中的毒蛇慢悠悠的从洞穴中爬出来,然后一点一点的缠绕在迦勒底的躯体上,一点一点的勒紧,将他胸中的空气挤出身体之外。 “凡人的直觉真的存在吗?那难道不是你们令人发笑的臆想吗?在这样重要的时刻,迦勒底,你看,我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你觉得,我会允许你用自己的感觉做决定吗?小迦勒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第五古神的声音就像是在迦勒底耳边响起一样,她用甜腻腻的声音说: “看在过去我们合作的那么愉快的份上,我就不点破你的小心思了,但我希望你记住,可爱的米莉小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可是由我庇护的哟...所以在你做决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萨拉塔斯的话让迦勒底握紧了拳头,大主教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回答到: “你真是越来越疯了...我只是在好心的提醒你!但现在看来,多疑,似乎就是你的第二天性。” “不!我可爱的迦勒底,你说错了。” 第五古神发出了一阵轻灵的笑声: “我的名字,就叫多疑,别生气...我只是,呵呵,重申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看,渴望保护其他人的意志,并没有让你变得更强,它让你变弱了,但对于我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你知道的,我不太愿意用强制性的方法让你服从我,那样太不体面了。” “继续向前吧,迦勒底,我可以保证,前面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尸体之外,没什么危险,相信我!” 在萨拉塔斯的催促下,大主教迦勒底便继续向前,顺延着那黑暗之径不断向下,一直到达了古神囚笼的底部,他小心的打量着四周,但正如萨拉塔斯所说,这片黑暗的囚笼中,除了眼前那团已经失去了灵魂的扭曲血肉之外,并没有其他存在。 在他脚边,有几具从上空不幸跌落的尸体,从高空坠下,摔得鲜血淋漓。 “真是可怜...” 迦勒底的职业病又发作了,他站在那几具尸体旁边,以一个标准牧师的姿态,为这些可怜人做最后的祷告,而第五古神萨拉塔斯所有的注意力,则都已经放在了眼前那属于尤格-萨隆的黑暗之躯上。 从周围囚室的环境就能看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大战,在囚室边缘,还有一尊已经报废的巨大机器人的残骸,而从尤格-萨隆那还在蠕动的黑暗之躯的情况来看,这上古之神应该是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它击退了那些守护者... “啊!螳螂捕蝉...” 第五古神发出了一声愉悦的感叹,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延伸到眼前的血肉之上,她准备和垂死的尤格-萨隆打个招呼,然而,就在接触到堕落血肉的那一刻,萨拉塔斯惊讶的发现,在这还完整的黑暗之躯里,已然没有了一个主宰的灵魂! 尤格-萨隆的灵魂...已经被... 糟糕!这是个陷阱! “快跑!” 萨拉塔斯尖锐的声音在还在做弥撒的迦勒底的灵魂中爆开,让大主教猛地睁开了眼睛,而在这一刻,在他眼前那由鲜血组成的血泊中,他看到了仿佛站在镜子另一面的泰瑞昂,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被吓傻了... “噗” 黑色的光刃在下一刻毫不留情的洞穿了迦勒底的心脏,泰瑞昂迈步从那血泊的镜像里走出,他一手如同兄弟一样扶住了迦勒底的躯体,另一只手腕翻转,那黑色的光刃将毫无防备的大主教的心脏...彻底搅碎。 “呀!” 宿主的瞬间死亡让萨拉塔斯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那系在迦勒底腰间的紫色匕首在这一刻诡异的跳入空中,就像是要遁入另一个空间一样,然而,早就为这一场伏击准备多时的大领主扭过头,他看着那跳入空中的匕首,他的手指微动,七条颜色不同的光带呼啸着窜入空中,就如同束缚尤格-萨隆的灵魂一样,将那第五古神藏身的匕首死死的束缚住。 然后,落入了大领主敞开的手心中。 “你,要去哪里呀?我的小萨拉塔斯...这么久没见面,都不打个招呼吗?真没礼貌啊...” “你看,我刚和你的兄长尤格-萨隆讨论了一下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你难道,就不想听一听吗?” “另外,你真的觉得,你是操纵一切的神灵吗?我可怜的萨拉塔斯,你贫乏的想象力,还真是限制了你的思维...” 大领主将那紫色的匕首放在眼前,他看着迦勒底的尸体,他轻声说: “你知道吗?一个懂得爱与被爱的可怜女人,花了5年的时间,每个日夜都在恳求我赐予她痛苦的丈夫真正的自由...” “总有些你们这些垃圾永远不懂的感情会感动死亡,总有些美好的东西会超越时间,也总有些值得我网开一面的灵魂,毕竟,我喜欢那些美好的东西...” “所以,我就满足她吧。” 56.耻辱.妥协 奥杜尔,尤格-萨隆的封印密室里,上古之神的黑暗血肉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躺在那布满了绿色血液的池水里摇曳着,那数十根黑色的触须在不正常的颤抖,偶尔会神经质的拍打柔软躯体旁边的液体,将那些腐蚀性极强,充斥着虚空之力的液体扬起,落在黑暗的大地之上,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岩石腐蚀的声音。 泰瑞昂纤细的躯体就站在尤格-萨隆的池水边,无形之风吹拂着他的黑色剑士袍,周围暗淡的光芒则笼罩着大领主的躯体,似乎要将他彻底掩埋在这死寂的黑暗里。 在他眼前,来自死界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切割尤格-萨隆的躯体,让这没有灵魂的堕落之躯继续保持虚弱的状态,而死亡的真髓就像是一阵阵毫不停歇的风,在它所到之处,再扭曲的生命,也会因为死亡加持而枯萎,最终凋零,就像是开败的花朵,就像是秋天的落叶,就像是寒风中颤栗的枝桠。 这是并不比深邃的虚空更弱势的力量,也许虚空可以腐蚀万物,乃至强大的泰坦,但很可惜,它依然无法腐蚀死亡... 泰瑞昂看着自己手中被璀璨的七色天之锁缠绕起来的仪式匕首,这把在迦勒底腰间显得很朴素的紫色仪式匕首,在大领主的注视中,已经显露出了真正丑恶,真正符合第五古神身份的外形。 那是一把长满了诡异灰白骨刺,犹如某种远古巨兽的利爪一样的诡异材质,在那S型弯曲的骨质匕首中心,有一颗紧紧封闭的眼球,它是有自我意识的,它原本应该是打开的,但现在,它,或者说这把远古邪物内部的那个混沌的意识,似乎在畏惧那种注视。 来自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注视。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算是朋友,我花了2万多个丑恶海盗的灵魂,从你那里买到了一些关于上古之神的知识,我们做了一次愉快的交易,你出卖了你的兄弟,换来了我的友谊,可惜...你并不珍惜它。” 大领主将那轻盈的匕首在空中甩了甩,发现这把匕首根本不适合进行近身战斗,它的平衡性一塌糊涂,骨质的刀刃也算不得锋利,那些毫无意义的骨刺装饰似乎只是为了彰显某种邪恶的象征,但却毫无实际意义...反而阻碍了匕首的刺击效果。 这一点让泰瑞昂有些失望,大领主是个喜欢收集武器的人,但眼前这把来头很大的匕首,毫无疑问,只是一把仪式用的东西,它甚至算不上一把真正的武器。 “唉,哪怕是作为武器,你也是如此的让人失望,如此的不合格...” 这一刻,泰瑞昂感觉到手里的匕首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畏惧,还是愤怒,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大领主的聊天欲望,他弹了弹手指,死亡之力萦绕之间,便把这把被封印的匕首悬浮于半空中,在那尤格-萨隆的血肉被凋零所散发出的诡异雾气之间,大领主继续说道: “当然,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想法,在见多识广的你,充满黑暗荣光的第五古神面前,当时的我,和我的黯刃军团,只是一个有些潜力的地区性势力,甚至比不上你过去的一些宿主的势力强大,所以,你觉得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合作伙伴,我的友谊,也没有我自己认为的那么值钱...” “我可以理解。” 泰瑞昂并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他就像是在说一些很平常的话,但他每说一句,悬浮于半空中的黑暗帝国之刃就颤栗一分,就像是等待裁决的犯人一样,混沌的内心里有很多情绪在涌动,也许无法具体分辨,但其中肯定有一种...叫畏惧。 萨拉塔斯是个见多识广的灵魂,但正因为她的见多识广,所以她才更清晰的意识到...她今日很有可能,在劫难逃了。 不仅仅是因为许久未见的大领主在她眼前展现出了一种绝对优势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在泰瑞昂身上,她嗅到了属于世界之灵的味道,也就是说,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这位死亡大领主,已经和那位虚弱的星球之灵搭上了边,而他站在艾露恩那边,就意味着,他和萨拉塔斯这一方的上古之神,已经再没有了缓冲的余地。 心狠手辣的泰瑞昂不会允许上古之神继续存在,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实体,被吞噬了血肉,又被迫躲在阴影中数十万年,流离失所而又可怜又无助的远古幽魂。 是的! 这个混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一想到这里,躲在黑暗帝国之刃里的萨拉塔斯就感觉到自己的黑暗之魂都在摇曳。 作为吞噬星球而生的上古之神,有恐惧吗? 它们当然有!只是这种堕落的情绪隐藏的很深,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体现出来而已。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好几分钟之后,那长久的沉默让萨拉塔斯感觉到了极致的压抑,在大领主那冷漠目光的注视下,她终于忍不住了,被七色锁链丝丝缠绕的黑暗帝国之刃中心,那紧闭的眼球在这一刻猛然打开,那瞳孔放大的眼球旋转了几圈,然后死死的盯着大领主: “说!你想干什么?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 “砰” 萨拉塔斯的话还没说完,萦绕在黑暗帝国之刃周围的死亡之力就猛然收紧,就像是扼住脖子的钢铁手指,在力量的冲撞之间,那固执的匕首刀刃前端的三分之一就在阴冷力量的暴动下被彻底湮灭! 不是粉碎!不是折断...而是湮灭! 从物质形态在一瞬间被彻底还原成最纯粹的元素体,断口平滑而自然,就好像是那一截锋刃从未存在过! 黑暗帝国之刃从来都不是萨拉塔斯单纯的寄身之处,也不是某种神秘的象征,这把匕首和第五古神的联系,要比表面上看上去深刻很多,可以说,这把骨质匕首,就是第五古神意识的延伸,是它堕落之魂的一部分,而现在,刀刃湮灭就如同一把烧红的长剑刺入一个生命的心脏,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痛苦,让猝不及防的萨拉塔斯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她所拥有的堕落之力在这一刻就像是音爆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震荡开,那混杂着无尽低语的黑暗风暴扑面而来,将大领主灰白色的长发吹起,然而,并没有能伤害到大领主...在这堕落之力爆发之间,一层暗红色的,如月芒一样的光晕笼罩在泰瑞昂的躯体上,完美的抵消了第五古神并不算强大的力量。 “认清你现在的身份!” 泰瑞昂向后移动躯体,幽蓝色的死亡之力在他背后飞快的流转,在一眨眼之间,一座寒冰一样的王座出现在他背后,大领主靠在那王座上,双手放在扶手之上,他非常放松的看着眼前被固定于黑暗空气中的断刃,他弹了弹手指,轻声说: “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个“友善”的提醒,或者是一个,“刻入骨髓”的警告。” “现在,从你的温暖的小窝里出来,小萨拉塔斯。” 大领主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并不强势,甚至不像是一个要求,但痛苦的在断裂的黑暗帝国之刃中蜷缩成一团的第五古神很清楚,这就是一个命令...如果她不照办的话,下一次“警告”,也许就会直接湮灭她的存在。 刚才那一击,就像是一个信号,已经将大领主现在的力量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告诉了她,她身为远古初生的上古之神之一,是虚空界的虚空大君们最强大的爪牙,具有的虚空之力也是即为纯粹的高阶力量,但这种力量在面对大领主的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所掌握的死亡之力,已经足以匹敌她的那些“主人”们,那是游荡于虚空世界的虚空大君...和奥术之力的极端生物-泰坦,一个等级的神话生物。 泰瑞昂,已经触摸到了那个生命阶位的边缘,他也许不是虚空大君们的对手,但绝对已经超过了上古之神能对付的程度,除非...除非远古时期的亚煞极重现,又或者,现存的四古神之力融为一体。 “嗡” 伴随着尤格-萨隆那些被切下的躯体的快速雾化,那些血肉精华飞快的被转化为某种更顺眼的存在。 在暗紫色的虚空之力的闪耀中,一抹跳动的光芒从黑暗帝国之刃的眼球中流淌而出,就像是一抹在黑暗中显得极其浓重的魅惑烟气,又像是一道道浓雾,在那雾气之中,伴随着尤格-萨隆血肉精华的扭曲,一个纤细的身影很快出现。 她全身不着片缕,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那暗紫色的雾气中走出。 这并不是一个能量的投影,而是萨拉塔斯用同伴的血肉塑造出的一个真正的躯体,和凡人之躯一般无二。 她的躯体纤细而完美,尤其是那盈盈一捏的腰肢,上半身并不丰满,但配合这完美的躯体,便有了一丝能让所有男性炫目的神韵,尤其是那双细长到触目心经的长腿,在迈步之间,就像是一个天堂在缓缓开启一般。 她有一头紫色的长发,非常轻盈的披散在她赤裸的肩膀上,那长发很独特,并非是单纯的紫色,而是一种被虚空浸润的光泽,那是代表虚空之力在现世的显化,在她行走之间,那紫色长发的尾端闪耀着群星一样的光泽,就像是倒映出了整个世界一样。 而在她白净的胸口,悬挂着一颗古怪的吊坠,就像是一头章鱼的形象,但仔细去看,那其实是和尤格-萨隆以及克苏恩的躯体非常相似的古神之躯的显现。 在端坐于王座前的泰瑞昂平静的注视中,第一次以人形态出现的萨拉塔斯就那么站在紫色的雾气里,这个有些小聪明的第五古神模拟的是高等精灵的体型,大概,她觉得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泰瑞昂面前,会给自己目前还摇摆不定的命运,增添一丝别样的可能性。 上古之神是没有性别的,但萨拉塔斯在过去的数万年里,都是以女性的灵魂形态存在,她并没有凡人那种羞耻观,在看到泰瑞昂在她躯体上游离的目光的时候,萨拉塔斯还特意叉着腰,摆出了一个魅惑的姿态,好让大领主看的更清晰。 然而,在泰瑞昂眼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代表“情欲”的光芒。 他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艺术品一样。 “嗯...” 大领主侧过身,用左手撑着下巴,他说: “也许,你并非一无是处,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 “我知晓,在远古混沌初开之时,你和你的兄弟们来到这个世界,为你们的主人夺取它,可惜你的运气,不太好...你被虚弱的四头古神分食殆尽,你从一开始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个虚弱的灵魂,那也许是一场灾难,但现在,你应该为它感觉到庆幸。” “我不会允许一头真正的古神存在于艾泽拉斯,但你...也许你值得我为你网开一面...” 泰瑞昂看着萨拉塔斯那双仿佛会说话一样的紫色眼睛,他轻咳了一声,朝着眼前不着片缕的紫发美女点了点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那么,跪下吧。” 萨拉塔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愤恨,她知道泰瑞昂的要求代表着什么,眼前这个狂妄的精灵在要求她献上忠诚,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强大的,肩负着虚空使命的上古之神应该做的事情,在她之前,虚空腐蚀数个宇宙的征程中,在那无数群星陷落的战争里,从未有一个上古之神屈服于其他的力量。 她...不想做第一个叛徒! 那不仅仅很丢人,而且...非常危险!虚空,是容不下叛徒的。 “我不能这么做!” 萨拉塔斯用一种魅惑的声音,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她摇晃着炫目到让人难以思考的完美躯体,她恳求道: “如果我背叛了虚空...我的下场,不会比死亡更轻松,我不能这么做!求求你,我可以为你做事,但我不能...我不能...” 眼前美女的抽泣让大领主叹了口气,柔情的泰瑞昂似乎被打动了,他直起身体,朝着萨拉塔斯伸出手指,第五古神没有躲闪,任由那冰冷的手指温柔的触摸到她的脸颊,大领主抚摸着那张脸,他牵引着萨拉塔斯的躯体靠近他,在一种很暧昧的姿态中,他如情人一般,在第五古神小姐发烫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亲爱的萨拉塔斯...” “你死...或者不死,你的下场如何...” “和我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让如最温柔的情人一样抚摸着大领主胸膛的萨拉塔斯小姐姐那不着片缕的躯体猛地停滞在原地,这一刻,她美丽的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她一脸嫌弃的在大领主胸口推了一把,让自己重新站在泰瑞昂眼前。 她哼了一声: “这就是男人...呵” 下一刻,这位小姐姐非常果断的跪在了大领主面前,她低下头,就像是一位最忠诚的卫士,看到这个动作,泰瑞昂冰冷的脸上闪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着萨拉塔斯的紫色长发,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宠物一样。 “真乖...” “砰” 死亡之力触及第五古神的躯体,在她身后,那原本作为躯体存在的黑暗帝国之刃...骤然崩裂! 仿佛代表着...和过去的诀别,以及奔向新生活的坚决。 57.恳求.自由 就在大领主用死亡之力,在萨拉塔斯新的血肉之躯的灵魂上打上烙印的同时,在大领主的思维中,他也在和另一个凡人无法想象的存在交流着。 “你的信任这古神吗?” 艾露恩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在见识过克苏恩和尤格-萨隆的所作所为之后,在亲眼看到亚煞极留下的一颗心脏惹出的风波之后,你居然还会相信这些虚空造物...它们就是黑暗中最下贱最阴毒的老鼠!它们说出的每一句话,连一个字都不能信!你不是个疯子,泰瑞昂,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我的打算。” 大领主似乎并没有向艾露恩解释这一切的想法,他只是随口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这对你没什么坏处,就足够了。” “没坏处?” 艾露恩的反驳声罕见的变得强硬: “站在你眼前的,是一个完整的古神之魂,她所欠缺的,只是一具充满堕落之力的躯体,你不会真的被那凡人之躯迷惑了吧?你难道看不到她身上携带的可怕威胁吗?她总有一天会背叛你的!” “但那...正是我想要的!” 大领主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到: “我期待着她背叛我,在一个恰当的时刻,她的背叛会成为我对抗强敌最有力的武器!而在她背叛之前,她所拥有的力量会加强我下属的能力...艾露恩,乖一点,不要像个叛逆期的小丫头一样无理取闹,不要质疑我!” “哼!” 一声充满怒气的冷哼声在大领主脑海中响起,艾露恩冷冰冰的回应到: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盯着她的!在我认为必要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力量除掉她!我不会允许一个有可怕威胁的生物在这世界上到处乱转。” “哦?” 艾露恩像个叛逆少女一样的回答,让大领主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的力量?你是指那些凡人?还是指你借助我的手,重新塑造过的暗夜精灵?你真的把他们当成你的力量吗?呵呵,我可怜的小艾露恩,那你对力量的理解可真是浅薄!” “但随便你吧。” 大领主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你可以随便降下神谕,鼓动那些凡人为你做事,但如果我看到任何一个不经我允许出现在黯刃防区的凡人,你不会想知道那个结果的!” 说完,大领主主动断开了和世界之灵的联络,他的意识回到尤格-萨隆的囚室,他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啊,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又一个叛逆少女...” 话音刚落,一双温柔的手指就从身侧抚上了大领主的额头,非常温柔的为他揉着额角,那是萨拉塔斯,第五古神活动着自己的新躯体,非常暧昧的顺势靠在了大领主的怀中,她的外形没有任何改变...呃,除了紫色长发顶端,那一缕翘起来,如天线一样的黑色头发。 那是死亡之力在她躯体上的显化,但只是个单纯的烙印,并不会引起其他力量的怀疑。 “你在烦恼吗?” 萨拉塔斯左手环抱着泰瑞昂的脖子,右手将大领主冰冷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纤腰上,这让两个人的姿势,就像是真正的情人一样,她用甜腻腻的声音问到: “你在烦恼些什么?能告诉我吗?也许我能帮你呢?” “不,你帮不了我...” 大领主闭着眼睛,靠在王座上,他轻声说: “但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那么拜托...穿上衣服,以及,我不记得,我们的关系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我这个人有点小小的怪癖...” “除了我的妻子之外,我不怎么喜欢其他人碰触我的躯体!” 萨拉塔斯的紫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暗,她不断没有按照大领主的吩咐穿好衣服,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主动将大领主的手指挪移到她胸口,然而,就在她刚刚准备再来一波攻势的时候,一道锋利而寒冷的气息,就在她身后的黑暗中显现。 “我也不记得我的丈夫有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侍女...” 端着一杯茶,穿着血色长裙的奥蕾莉亚从黑暗里漫步走出,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赤裸的萨拉塔斯,她平静的说: “给你5秒钟,从我眼前滚开!” 鲜血主母的威胁如芒在背,萨拉塔斯本想反驳两句,但看到鲜血主母躯体里那引而不发的死亡之力,就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暗湖水,但随时都有可能汇聚成最可怕的利刃,将眼前的一切碾为肉糜。 那力量也许远不如泰瑞昂,但已经足以匹敌萨拉塔斯,甚至超过她。 “哼。” 萨拉塔斯小姐姐高傲的哼了一声,她瞥了一眼鲜血主母,摇着头转过身,在紫色雾气萦绕之间,一条和主母的长裙极其类似的紫色长裙出现在了她的躯体上,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路过鲜血主母的躯体,在擦身而过之间,这内心里渴望混乱和毁灭,从不安分的小姐姐突然低声说: “无趣的老女人...我突然觉得,从你身边抢走他,会很有意思!” 面对这挑衅,鲜血主母不但没有动怒,她那冷艳的脸上还闪出了一抹高傲的笑容: “你可以试试,碧池!” “哼” 又一次挑衅失败的萨拉塔斯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她并不在意,伴随着高跟鞋哒哒哒踩踏地面的声音,她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直到这一刻,奥蕾莉亚身上的锋芒才稍缓,她端着已经彻底被封冻起来的热茶,走到自己丈夫身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王座上的泰瑞昂,就像是在审问犯人的狱卒一样。 但大领主并不在意,他深知这个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的品性。 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远超一切的。 下一刻,鲜血主母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大领主的嘴唇,在数分钟之后,她坐在泰瑞昂的双腿上,左手按住他的胸口,如女王一样霸道的说: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记住了吗?” “当然,我的女王。” 泰瑞昂也很知趣的,假装正经的回复了一句,这回答让主母大人非常满意,她摇曳着身姿站起身,瞥了一眼泰瑞昂王座边那具已经冷下来的尸体,她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大领主挥了挥手: “不打扰你办正事了...” “今晚午夜,城堡顶层...不许不来!” 说完,鲜血主母的身影就在血族幻影的破碎之间,消失在了这方黑暗之中。 “啊,女人...” 大领主感觉到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他将注意力放在脚边的尸体上,那是迦勒底,迦勒底.摩根,一个从二次兽人战争开启之前,就已经生活在大领主阴影之下的可怜凡人,但也是唯一一个和萨拉塔斯那个疯子小妖精一起共存了十几年,在彻底融入虚空之后,还没有被抛弃的奇迹之人。 这已经从侧面证明了迦勒底的能力,以及他的潜力。 坦白说,如果将他放在另一个故事里,他绝对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现在,他却孤独的躺在这冰冷黑暗的大地上,死的如同小卒子一样,毫无价值。 但...这毕竟是大领主的一次偷袭,能让大领主用偷袭的方式干掉,这已经很难说不是一项真正的荣誉了。 “你和我...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 大领主双手撑在腿上,他低下身,似乎在和脚下冰冷的尸体聊天一样。 “迦勒底,在我还弱小的时候,我遇到了你...你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真正见证过我的大部分经历的人,我觉得,你也许能理解我...不过很可惜,你却一直很不安分,一直想要脱离我的阴影,拒绝我的友谊,一心想要寻求圣光的救赎...就像是那些不甘愿被命运控制的凡人们,高喊着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低沉,就如同黑暗中吹过的一缕风,他的手指勾了勾,一抹虚弱的灵魂便从那冰冷的尸体上浮现出来。 那是迦勒底的灵魂...已经被黑暗笼罩了一半的灵魂,但让人惊讶的是,他的另一半灵魂,哪怕在和萨拉塔斯共存了十几年之后,依然被圣光笼罩着,这就足以证明,眼前这个牧师,从一开始,就没有抛弃过圣光的信仰,他甚至瞒过了萨拉塔斯... 真是个狡猾的凡人,真是个不凡的灵魂。 大领主的眼睛眯了起来,按道理说,像是迦勒底这样等级的牧师,在死后,他的灵魂会在第一时间被圣光接纳,然后化为一种特殊的形式,永远的存在于圣光的真髓之中,那是群星的六大基础力量,对于眷顾者的一种恩泽。 但可惜,他死在了死亡手中,除非泰瑞昂允许,否则他的灵魂无法真正离开这里...无法真正得到自由。 “现在,我问你,迦勒底.摩根,你...后悔了吗?” 伴随着泰瑞昂的询问,一股死亡之力被注入了眼前的虚弱灵魂中,让经历了死亡的迦勒底的灵魂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他试图像是活着的时候那样呼吸,但可惜,灵魂之躯,是无法做出这个行动的。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看到了自己那已经冰冷的灵魂,下一刻,他又看到了眼前正用交叉的十指,撑着下巴,看着他的大领主,在灵魂的视界中,大领主那冰蓝色的双眼里似乎正在闪耀着某种光芒。 这一刻,迦勒底知道,自己死了。 但这,并非是单纯的坏事,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灵魂那陌生的自由...自从在十几年前,他的命运和萨拉塔斯绑在一起之后,他从未感觉到这样的自由,那种没有被束缚的感觉,让灵魂形态的迦勒底,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迦勒底.摩根看着眼前的大领主,他并不畏惧,正如大领主所说,迦勒底是所有凡人里少数完整的见证过泰瑞昂经历的生命,他见过泰瑞昂弱小时候的样子,所以相比其他人,迦勒底并没有那种诚惶诚恐的畏惧。 “你本可以直接抹去我的意识,但你没有这么做,你甚至还给了我真正的自由,为什么?” 迦勒底的灵魂维持着一位牧师祷告时的姿态,而面对他的询问,大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下一刻,一抹魔法的光泽在两人之间绽放开,在那如镜子一样的光芒中,倒映出了米莉小姐的身影,那位迦勒底唯一挚爱的女人,正穿着孕妇才会穿的宽松衣服,在暴风王国的,属于迦勒底的私宅幽静的房间中,诚挚的跪在那里,在默默的祈祷。 而她祈祷的对象,并非是圣光教会的雕塑,而是一枚徽章...一枚印刻着黑色断刃的徽章。 “这个女人,从5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听到她的祈祷。” 大领主看着眼前迦勒底的灵魂,他轻声说: “她并不杰出,她的灵魂也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但她却是极少数能让我听到声音的凡人,她祈祷,那些并不美妙的祷词让我有些厌烦,但这个女人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维持了整整5年,没有一天停下...你知道她向我期待的渴望是什么吗?” “她祈求我,拯救你的灵魂...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迦勒底.摩根,你是个幸运的混蛋,你有个真正爱你的女人,你看,众所周知,我心情好的时候,是个很慷慨的人,所以,我满足了这个女人微不足道的期待...我给了你真正的自由!” 大领主直起身体,靠在了王座上,端起那杯已经彻底被封冻起来的茶,他毫不在意茶水里的冰块,将那杯茶一饮而尽,他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灵魂,就像是低语诱惑的魔鬼一样,他弹了弹手指,轻声说: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迦勒底,就和当年在敦霍尔德城堡之外的那个夜晚,我们初见时的场景,我会问你...你想回到她身边吗?你想看着自己儿子出生吗?你想和这个傻乎乎的女人共度你自由的后半生吗?” 迦勒底的灵魂抬起头,他眼中的渴望几乎不加掩饰,他问到: “你要让我做什么?说吧!” “很好!看来你已经熟悉了我的做事风格,这太棒了!” 大领主拍了拍手,他看着眼前的迦勒底,他说: “只是做你已经做了十几年的事情...去另一个地方,稍远一些的地方,我需要你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面对这个要求,迦勒底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低下头,轻声问到: “你让我去做一个无耻而下贱的叛徒?” “怎么,你不愿意吗?” 大领主反问到,迦勒底的灵魂摇了摇头,然后对大领主俯身行礼,就如同一名最忠诚的下属一样: “不!我的意思是...我非常乐意,为您服务!” 58.萨拉塔斯的新任务 “呵,荒凉的鬼地方。” 一声不屑的嘲讽从死界与现世的联通处响起,站在悄然合拢的死界入口,穿着一袭紫色长裙,内部真空上阵的萨拉塔斯抱着双臂,就那么迎着阴冷的灵界之风,站在这处荒凉的荒野边。 她所在的地方,距离黯刃目前在死界建造的城市还有段距离,因为死界和冥宫的融合已经开始,得到了新力量的补全,让死界的某些规则也显化的越发鲜活,更多的死界鸟兽开始从这片大地中衍生,但这片死界的大地已经荒凉了太久太久,因此即便是第一次到来这个地方,也不妨碍见多识广的萨拉塔斯表示一下自己对这鬼地方的鄙夷。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度过漫长的下半生。 即便有泰瑞昂的死之力作为某种道标,来让她能更快的适应这方新世界的环境与规则,但属于上古之神的混沌灵魂完全进入这个充斥着死之力的世界,还是会让萨拉塔斯感觉到非常不适,就像是火元素来到了水元素的世界一样,她的存在本身,就和这片大地格格不入。 而那种无处不在的削弱之力,那种纯粹的死亡对于其他任何力量的排斥与打压,都会让萨拉塔斯感觉到非常非常不舒服,她渴望重回自由的现世,哪怕已经失去了黑暗帝国之刃的载体,但如果她能从泰瑞昂那里“偷”回自己的自由,那么依靠目前这具用血肉之力塑造的新躯体,她照样可以在现实世界里呼风唤雨。 可惜,哪怕用胸前那两坨毫无意义的白肉去思考,萨拉塔斯都知道,泰瑞昂不会给她自由的...除非他疯了,又或者,自己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而相比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要达成也许很困难,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你们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萨拉塔斯小姐姐那美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笑容,站在荒原吹拂的寒风之间,这位古神小姐伸出手指,拂了拂自己闪耀着紫色群星光斑的长发,她迈开那两条让人头晕目眩的完美长腿,在紫色长裙的飘荡之间,开始朝着这片荒野最近的定居点前进。 大领主那个毫无绅士风度的家伙,给她打开了死界之门,就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似乎是刻意在考察她所谓的“忠诚”一样,萨拉塔斯对此嗤之以鼻,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在远方那稍显苍白光晕的天际,几头拍打着翅膀的冰霜巨龙正载着一些精悍的死亡骑士,快速的朝着萨拉塔斯所在的地方前进,从那些冰霜巨龙躯体上覆盖的幽蓝色钢铁战甲来看,那应该是黯刃军团里的精锐骑士,而带领他们的,赫然就是最受泰瑞昂信任的死亡领主...罗格里奥.日怒。 “哗哗哗” 庞大的骨龙在死界也恢复了真实的感官,这些巨龙的躯体依然是那副混杂着寒冷气息的骨骼,但在那龙骨的眼眶中,却已经有了代表智慧的幽蓝色光芒,在死亡龙骑士的统御下,这些巨龙拍打着翅膀,掀起一阵阵寒风,降落在了萨拉塔斯小姐姐眼前的荒野上。 那些风暴吹的小姐姐美丽而诱惑的紫色长裙不断飞舞,那养眼的春光,更像是不要钱一样四处散发,可惜...这里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这些死去的男人,对于这种生理的诱惑,确实缺少表示。 “萨拉小姐!” 穿着黑色领主军服,带着装点着黯刃徽记的黑色大檐帽,一脸不苟言笑,非常严肃,非常符合传统死灵形象的罗格里奥领主穿着马靴,向前走出几步,他上下审视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生命体,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萨拉塔斯的紫色长发顶端,那翘起的一缕黑色头发上,那似乎是个标志。 “我奉命前来迎接你前往黯刃城,在那里你会通过传送门前往德拉诺世界,那里有你在加入黯刃之后,会执行的第一个任务!” “呵,无趣的死人。” 萨拉塔斯小姐姐根本不在乎罗格里奥话语里的强硬,她确实服从大领主,但那是因为大领主具有强大到足以让她折服的力量,对于崇尚混沌的虚空来说,这是唯一检测首领是否合格的标准,而服从于泰瑞昂,则不代表着她要服从这个可笑军团里的其他人。 她有些慵懒的伸出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用非常欠揍的声音说: “我累了,我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任务什么的,我不想做,也完全没有兴趣,好了,侍从,现在带我去我的宫殿!” “最后,叫我萨拉塔斯女士或者女王陛下,萨拉?那真是个可笑的称呼!” 萨拉塔斯非常无礼的回应并没有让罗格里奥表现出难堪,或者被激怒的表情,这个死亡领主眼中的光芒甚至都没有改变过,看着非常不合作的萨拉塔斯,罗格里奥摇了摇头,他深处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手中的马鞭向下挥了挥,那几个侍立在他身后的,穿着黑色重甲的“龙骑士”变向前踏出一步。 “哗” 某种让萨拉塔斯极其厌恶的力量在这一刻微微散发出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齿轮碰撞声,那几名高大骑士身上的黑色重甲便如同拓展一样向外散开,露出了其中青色岩石制作的躯体,那些如金属骨板一样的金属甲胄被特殊的零件固定在这些岩石骑士躯体上,就像是给这些本就强悍的岩石骑士套了一层稍显古怪的金属盔甲一样。 而伴随着特制武器的开启声,在纳拉克煞引擎中制作的泰坦能量骑枪的顶端,就闪耀出了幽蓝色的泰坦火花,就像是某种电击武器一样,被那些岩石骑士们握在手中。 “我们并非没有反制你的手段,萨拉小姐。” 罗格里奥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了甩: “我很清楚你的威胁,因此在我来之前,黯刃城里的2000名黯刃泰坦禁卫已经集结完毕,如果你继续不合作的话,我很乐意在这荒野上进行一场“武器测试”,说真的,我也很好奇...像你这样没有实体,灵魂还残缺的上古之神,到底需要多少名泰坦禁卫,才能在这里...彻底杀死你。” “怎么样?要冒个险吗?” 果然不愧是泰瑞昂最信任的死亡领主之一,罗格里奥这威胁人的方式,简直和大领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直白,霸道又带着一丝粗鲁,虽然过程并不优雅,但往往能很快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而萨拉塔斯小姐姐面色难看的站在这片荒原中央,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这几个岩石骑士的威胁,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但这岩石躯体里流淌的纯粹的泰坦之力却很克制她们这样的个体,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像眼前这个该死的死亡领主说的那样,有2000名岩石骑士在严阵以待的话... 那么她必然会陷入一场可怕的苦战里,而最要命的是,这里是死界...在这里,死灵不会在此死去,而她,却不被这个世界眷顾,她甚至连逃出这里的可能都没有,这里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世界! “切,粗鲁的家伙。” 小姐姐将漂亮的脸扭向一边,她抱着双臂,厉声说: “本小姐不和你们这些死掉的家伙一般见识,那个什么黯刃城在哪?前头带路!快点!” “好吧,那就跟我来吧,萨拉小姐。” 罗格里奥也没有真正逼迫萨拉塔斯的意思,他只是给这个桀骜不驯的烫手山芋一个下马威,岩石骑士们得到命令,他们躯体上的黑色甲胄又飞快的合拢,让他们又成为了之前那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的样子,而虽然改换了生命形态,但他们的灵魂依然是忠于黯刃的死亡骑士,他们的身份,并没有改变过。 冰霜巨龙的飞行速度很快,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就降落在了日渐庞大的黯刃城的城市中心的黑色高塔上,在沉默的罗格里奥的带领下,萨拉塔斯很快被带入了一间会客室中,在那里,一名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古怪冠冕的鸦人正在等她。 “这是通天峰宫廷的利爪将军,乌鸦阁下!” 罗格里奥伸出手,为萨拉塔斯介绍着眼前这个黑色的鸦人,虽然它的羽毛保养的很好,还带着一些颜色鲜艳的点缀,但从那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双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鸦人,也是一名亡灵。 “他将带领你前往德拉诺世界,会见一名特殊的客人!而你要做的事情,都在这封信里。” 罗格里奥从军服的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萨拉塔斯,他挥了挥手,一名女妖侍女捧着一台黑色的女士制服飘入了会客室里,那是一套新制服,专为萨拉塔斯制作,有女性化的贝雷帽和褶皱短裙,当然,她也可以选择穿长筒裤配马靴。 “嗯,这群死人想的还算周到。” 在罗格里奥离开之后,会客室里就剩下了萨拉塔斯小姐姐和沉默的乌鸦将军,而小姐姐用两根手指捻起那套制服的上衣,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的手指挥了挥,躯体上那用虚空之力演化的长裙便骤然消散为紫色的雾气,这个很狂野的女人,又一次将自己的躯体暴露在了另一名雄性的眼前。 然而...乌鸦也是个死灵,还是个高阶死灵,它并不会对眼前这白花花的躯体产生什么反应,相反,在萨拉塔斯换衣服的时候,它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快,小姐姐换好了衣服,她站在镜子前方,叉着腰,看着自己的形象,这一套黑色制服非常衬托她的躯体,让她有种英武的感觉,尤其是那黑色的马靴和扣紧的皮带,让她看上去意外有种军人的气质,尽管,在那镜子倒映出的影像中,显示出的,只是一团扭曲腐败的暗影... “唰” 萨拉塔斯将贝雷帽扣在自己头上,她回头看着乌鸦,她问到: “说吧,那客人是谁?如果他是个敢于直面古神的疯子,那么就让我猜一猜,他要么是个虚空生物,和我一样,要么,是个虚空从者?比如那些研究虚空的下等生物...” “是一名虚灵!” 乌鸦终于开口了,它那鸟类的眼睛飞快的眨了眨,然后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一名自称为“双界行者”的虚灵,那是大领主的客人,但他不愿意贸然进入被黯刃控制的艾泽拉斯,所以他将见面地点选在了德拉诺世界的天空边缘,一块很靠近群星的地方,只有鸦人的双翼才能勉强靠近那里。” “我本以为大领主会亲自去见他,但没想到,泰瑞昂为自己选了个代表...你很合适!最少作为代表,很合适。” 乌鸦那暗红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你和他,我能感觉到,你们操纵着同样的力量...另外,大领主叮嘱蕾希女王,在德拉诺的海外群岛上为你寻找一处未来的办公地点,所以我猜,我们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邻居”。” “办公?” 萨拉塔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书信,她将其打开,那上面只有寥寥数句话,却让小姐姐眯起了眼睛,她反复看着那几句话,最终,萨拉塔斯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将虚空之力灌注到生命之中,培养出一批操纵虚空力量的精灵,以此来治愈古怪的魔瘾...瞧啊,他还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朗多雷”,虚空精灵!” “果然,他的心和他的眼已经接受了所有可能的道路,果然,这才是他比愚昧的凡人更强大的地方,他不会因为畏惧失败的后果而束手束脚的不敢向前,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他愿意冒险...很好,很好!” 小姐姐摩挲着手里的黑色断刃徽章,在几声轻笑之后,她将那徽章别在自己制服的胸口,然后带着一丝非常成熟的风韵,将自己的贝雷帽和自己的头发整好,她看着眼前的乌鸦将军,她轻声说: “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现在,带我去见见那个双界行者吧...让我看看,这些讨厌的虚灵在数万年前因为虚空涌动而失去家乡之后,到底变成了一副什么样子。” 59.英雄们的“挑战” 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地震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真正平息,那从地下传来的一波一波的余震几乎彻底摧毁了奥杜尔的地表建筑,但得益于这座城市是由钢铁制作的,所以即便是在倒塌之后,这座城市也并没有变成一片废墟。 不过那些带着未来气息的钢铁高塔也因为地震的散布而变得歪歪扭扭,就像是被淘气的孩子推倒一样,连威严而壮观的外形都无法再维持。 在彻底倒塌的内殿,文明联军搜寻同伴们的行动一直没有停下过。 那些经历过神灵之战,用自己的武器和不屈的意志,从混沌的深渊中拯救了数名守护者的战士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那些比钢铁还要坚定的兄弟们,会被一阵不知所谓的地震打垮... 而事实证明,能经过层层考验来到奥杜尔的,也都绝非普通的战士,在长达一天一夜的急速救援中,深入内殿和守护者战斗的先锋军团绝大部分战士都被救了出来,但依然还有差不多10%的勇士,彻底消失在了那崩塌的城市里,在废墟的黑暗中奔行的混沌仆从的趁乱偷袭,也让将士们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折损。 这是个惨痛的损失。 而最让联军感觉到惋惜的是,在大地震之后第一时间统帅着后备军进入神殿,拯救战士们的暴风王国大主教,诚挚的圣光信徒迦勒底.摩根牧师,很可能已经遇难,根据活下来的救援者们的描述,在当时那最危急的时刻,迦勒底主教预感到了城市之下的黑暗涌动,他为了保护失散在黑暗中的联军勇士,不顾危险的孤身潜入那黑暗之间,用自己的生命为联军的转移赢得了时间。 那是真正的英雄之举!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找到消失在内殿中的迦勒底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但依然还有很多不愿意放弃的圣骑士和牧师们,在那片被清理出的废墟中不断寻找... 他们渴望能看到圣光的奇迹...而圣光在这个时刻,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 “陛下!我们找到迦勒底主教留下的封印法阵了!” 满脸灰尘的玛维恩上校冲入了阿尔萨斯陛下的营帐中,这位忠勇的上校疲惫的眼中闪耀着一抹欣喜,他对眼前同样惊讶的圣骑士国王说到: “就在内殿最大的裂痕边,在守护者欧尔莉亚女士的帮助下,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它,它还在运作,这证明了...迦勒底主教,很可能还活着!” “那还在等什么!” 阿尔萨斯一把抓起身边的圣剑,他高声喊到: “快请莫格莱尼大骑士和安度因过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说到这里,阿尔萨斯那英俊的脸上又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悲伤: “在刚刚失去了阿比迪斯将军之后,我们现在真的迫切的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十几分钟之后,得到消息的所有联军高层都聚集在了刚刚被守护者米米尔隆用复原的大型机械清理开的内殿废墟之中,就连一向不怎么管联军内部事务的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都出现在了这里,显然,事关迦勒底大主教的最后下落,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人类的内部事务。 迦勒底牧师在最后时刻为联军做出的牺牲,已经被很多幸存下来的人知晓,而暗夜精灵们也亲眼看到了在大地震发生的时候,那位人类牧师不顾危险,带着圣骑士们在倒塌的废墟里抢救伤员的行为。 就连最古板的暗夜精灵们,都认为这位人类牧师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这里!在这里!” 带着棕色牛仔帽的布莱恩.铜须用自己的大嗓门呼唤着阿尔萨斯和其他人, “快来!阿尔萨斯,还有小安度因,我们发现他了。他就在这里!” 在布莱恩身边,游学者周卓正带着一些精通探查的专业人员在清理那被碎石填补起来的裂痕,而在他们旁边,一些牧师们已经将迦勒底在步入深渊之前布置的那个圣光法阵还原了大半,而银色黎明的圣光大法师杜安阁下,正在分析那个法阵。 “这是个封印术,它附带着强大的净化效果,是个高级结界。” 杜安,这位已经秃顶的大法师面色憔悴,他的左臂上帮着黑色的布条,似乎在为老友的逝世而悲伤不已。 杜安阁下在银色黎明教团国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传奇,这个大法师虽然修行火焰魔法,但却是个真正的圣光信徒,他曾想要成为一名牧师,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法师,而他从小和老阿比迪斯将军一起长大,和阿比迪斯将军的夫人,早已经逝世的玛莎女士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但有小道消息说,杜安阁下和老阿比迪斯将军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呃,虽然这么说有诽谤英雄的嫌疑,但银色黎明教团国那些上了年纪的老骑士都很清楚,杜安大法师有些小小的怪癖,比如,他总喜欢和那些英俊的年轻骑士们一起祷告,偶尔会一起洗浴,而在语言之间,杜安大法师对于老阿比迪斯将军总是充满了一种不正常的亲昵与温柔。 而据说在玛莎女士逝世之后,老阿比迪斯将军就因为一些秘密的原因,疏远了自己和杜安大法师的联系,呃,杜安大法师的秃顶情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越发严重的。 当然,这么点小小的怪癖不会影响杜安的身份与名誉,他一生没有娶妻,没有孩子,可以说,这位圣光大法师为自己的信仰确实付出了一切,而他虽然精通火焰魔法,但是在圣光法术上的造诣也相当深刻,此时,他一脸古怪的看着脚下的法阵,他低声自言自语着说: “但这个法阵有一些...呃,不太正常的装饰,这些华丽的线条除了弄出一些光影效果之外,似乎毫无意义,按道理说,迦勒底大主教的神术造诣,不应该只有这么点...等等,啊,我知道了!” 杜安大法师拍了拍脑袋,他温和的对身边的小安度因说: “肯定是落石破坏了法阵的完整性!我听闻迦勒底大主教是帝国最有名的暗影牧师,这法阵里有一些暗影牧师才会使用的法术仪式...怪不得,看来迦勒底牧师在圣光学上的造诣,要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更强。” “恩,我虽然和迦勒底大主教并不熟悉,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一名值得信任的长辈,我父亲就很信任他。” 小安度因的手臂上也缠绕着黑色的布条,这个孩子经过奥杜尔的数天鏖战,又经历过生死离别之后,变得稳重了很多,他看着眼前被矮人们七手八脚清理出的隧道,他握紧了拳头,低声说: “像他那样的英雄,不会就这么死去的!” “打开了!” 就在这时候,布莱恩发出了一声欢呼,伴随着穆拉丁和几个矮人大力士的吼叫,堵住向下隧道那最大的一块岩石被整个推开,那直通往奥杜尔最下方地穴的黑暗深渊就那么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此时距离尤格-萨隆真正死去已经过了整整24个小时,但从那隧道里传出的虚空气息却并没有散去多少。 “后退!” 手持传奇武器白银之手的莫格莱尼大骑士第一个感觉到了空气中散发出的黑暗之力,他高举起手里的圣锤,那圣锤顶端飘荡的圣光水晶散发出无尽的光芒,就如同金色的太阳一样,将那隧道里逸散出的虚空之力彻底打散,在他的示警下,旁观的所有人都在指挥官们的喝令下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而阿尔萨斯手中的圣剑苍白正义,安度因背后的圣剑萨拉迈尼,泰兰德手里的月神战镰,以及加尔鲁什紧握的战斧血吼,都在用不同的嗡鸣警示主人眼前存在的威胁。 “勇士们!不要贸然下去!” 这虚空之力的出现,也惊动了正在前厅中修养的数名守护者,与联军最捻熟的女巨人艾隆纳亚很快赶来,虽然女巨人很清楚事情的真相,但考虑到大守护者莱叮嘱她的那些话,这个女巨人只能硬着头皮,用三流的演技夸张的喊到: “虽然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已经在我的兄弟们的合力之下被击败,但那邪神并没有因此死去,它很虚弱,但它依然具有威胁,我们本打算继续将它封印,但现在看来,残留在地下的黑暗之力还在试图干扰这个世界,所以听我说,英雄们!” 艾隆纳亚低着头,假装思索,不让凡人看到她脸上因为撒谎而显得非常别扭的神色,她沉声说: “我知道你们担忧你们的朋友,但现在你们必须先解决这个最后的麻烦,它太过强大,因此只能由你们中最强大的那些一起去与它战斗!我和我的兄弟们很疲惫,但我们依然会在奥杜尔的各个封印点支援你们,一旦有任何情况!就请求帮助!明白吗?不要硬撑!” “我责无旁贷!那是圣光之下的兄弟,我不能坐视他的消亡!我也无法容忍杀死了我们这么多勇士的罪魁祸首继续逍遥下去!” 女巨人话音刚落,手持圣锤的莫格莱尼大骑士便上前一步。 “我可不能让人类把战斗的乐子都抢光了!而且,那个人类牧师,帮过我们...兽人从来都是有恩必报!这一次,也算上我们!” 伴随着一声咆哮,背负着战斧的加尔鲁什和他的兄弟德拉诺什也站了出来。 小安度因紧随其后,阿尔萨斯伸手抽出圣剑,站在了安度因身边,泰兰德和她身后的珊蒂斯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凋零者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挥了挥法杖,大萨满努波顿没有犹豫,就提着自己的图腾站了起来,而代表新达拉然来此的龙法师罗宁拄着自己那滑稽的羊头法杖站在了众人之后。 “联邦愿意为了世界和平献出自己的力量,纵使是牺牲也在所不惜...就是不知道,帝国人有没有那个为了世界牺牲的勇气?” 联邦的马库斯.乔纳森将军从副官手里接过几把上了膛,装了圣银弹的枪械,他一边穿着防护装甲,一边瞅了瞅帝国那边的人,而玛维恩上校注意到了乔纳森将军的目光,他冷哼一声,提着剑站在了阿尔萨斯陛下身后: “帝国人的勇气,永远是联邦人的十倍以上!” “恕我直言,你们的争吵毫无意义,熊猫人见过上古之神肆虐的可怕时光,我们不愿意让其他种族也遭受那样的厄运!影踪派也正是为此而来!” 影踪派在奥杜尔的统帅,传奇武僧雪流大师默默的戴上了至尊天神之力加持的虎头拳套,在他身后,维序者的代表,死亡骑士萨萨里安也开始擦拭自己的武器,这个并不阴霾的死亡骑士似乎对身边的其他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是用自己那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们吵完了没有?生者们,你们办事总是那么拖拖拉拉!” 这些来自艾泽拉斯各个势力的英雄们不愿意在这最后时刻显得低人一等,更何况,除了利益之外,他们当初选择来到这片世界的北极点,不就是为了击败黑暗,来拯救这个世界吗? 最后一个响应的,则是联军元帅,穆拉丁.铜须,这个矮人看着手中那只剩下最后一块碎片没有找到的圣锤瓦兰纳尔,他随手提起一块盾牌,高声说道: “就这么多人吧!再多了恐怕我们也无法顾及到彼此,剩下的人守在这里,一旦有任何意外情况,就要配合艾隆纳亚先祖和那些尊敬的守护者们,一起将这里重新封印起来!这事关整个世界的安危!不能出现差错!都明白了吗?” ————————————————————— “你们看!英雄们要去“拯救”世界了!” 在奥杜尔废墟的某个阴影中,穿着剑士袍的大领主对身边玩耍的多尔南和小尤娜说到: “他们要去和可怕的、扭曲的、意图摧毁世界的上古之神决战了!丫头们,你们要去给他们加油吗?” 手里握着很多魔法牌,刚刚打出一张金色传说的“先知”牌的多尔南抬起头,这个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德莱尼小丫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问到: “可是爸爸,尤格-萨隆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那么这些人要去打谁?” “哈,笨蛋多尔南!” 小尤娜大呼小叫的扔下一张金色传说的法术牌“生而平等”,然后又甩出第二张金色传说的法术牌“奉献”,将多尔南摆出的华丽阵容在瞬间清场,这得意的小幽灵一边扶着自己头顶上的华丽王冠,一边嘲讽着多尔南: “泰瑞昂只是拿走了尤格-萨隆的灵魂,只是削弱了它的躯体,那扭曲的血肉还在自我复苏呢,这些英雄们走下去的时候,就会面对一个没有灵魂的尤格-萨隆!当然,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难的挑战哦!” “是吗?” 多尔南耸了耸肩,然后甩出一张“思维窃取”法术牌,将尤娜手牌中的某一张牌拿到了自己手里,下一秒,在多尔南古怪的笑容中,那张被她偷过来的“上古之神”随从牌被扔进了牌局里。 而伴随着十几个法术的狂乱飞舞,原本胜券在握的小尤娜的人物卡不断的被打击,短短几秒钟就从演绎着光辉的“满血”状态,被打的空血,然后彻底输掉了这局“愉快”的炉石传说。 看着小尤娜绝望的脸,多尔南眯起眼睛,她得意的笑着说: “哇哦~笨蛋小尤娜。” “打得不错哦。” 60.凡人的胜利 尤格-萨隆被抽走了灵魂。 这个上古之神的整体意识正在以一种很糟糕的形式,被困于死界的囚笼之中,和它的兄弟克苏恩成为了难兄难弟,来自死界的力量在洗刷这千喉之魔的力量,对它进行某种规则上的改变,也许有一天尤格-萨隆会在死界重新拥有对虚空之力的掌握,但就目前来看,那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 而且,以大领主的做事风格,他是不可能任由克苏恩和尤格-萨隆这么悠哉悠哉的恢复力量的,他对于它们还有特殊的安排,很快,它们就会派上用场了。 当然,凡人们是不清楚这个事实的。 在联军的英雄们踏入尤格-萨隆的囚室的那一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完整体的上古之神,就像是蜷缩在黑暗中的恐惧之物,让人不能直视的堕落之影,就像一只变异的章鱼,在柔软的躯体上长满了遍布血肉吸盘的肢节,在那每一寸皮肤之上,都有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嘴。 它的呢喃就如狂风吹打枯树,黑暗的波纹不断的冲击着英雄们的灵魂,甚至连那蜷伏在黑暗中的形体,都有种扰人心智的力量,只要看上一眼,英雄们的灵魂就像是要被吸入深渊的无光之海中一般,那种近乎于溺亡的恐怖感官让进入这囚室的每个人都呼吸加重。 这是生命在面对虚空本源的力量时的本能表现,就如同再怎么坚定的人,都无法彻底隔绝恐惧,他们也许可以依靠坚定的意志屏蔽恐惧的影响,但他们自己也深知,那恐惧,一直就埋藏在他们心中...其实从未散去。 失去了灵魂的上古之神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这一团本能的向外散发着堕落力量的血肉畸变体无法思考,没有自己的思维,在被守护者和大领主从两个层面击溃之后,它就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已经无力再反抗必然会到来的终末。 但即便如此,要以凡人之力击溃眼前的黑暗生物,对于这些自愿踏入深渊的凡人英雄们来说,依然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但也是他们必须做完的事情。 手持战锤坚盾的穆拉丁.铜须上前一步,在这全副武装的矮人靠近的那一刻,一条无力的触须疯狂的从地面上挥起,在那如长鞭一样呼啸着砸向靠近者的血肉触须之下,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绿色粘液散的到处都是,而那缠绕在触须之上的堕落力量,更是让穆拉丁身后的英雄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武器。 “砰” 失去灵魂的尤格-萨隆挥起的血肉触须,就如同战锤一样砸在了穆拉丁举起的大盾上,将矮人击退了好几步,在地面的微微震动之间,矮人持盾的左手狠狠向外一挥,便将那沉重的触须甩动了一边。 而这一幕,则却给了英雄们很大的信心。 “它很虚弱!” 挡住了上古之神一击的矮人回过头,对身后的英雄们高喊道: “不能浪费守护者给我们创造的机会!上!杀了它!” 在穆拉丁的呼唤下,身缠各种各样力量光晕的英雄们不再犹豫,他们像是蚂蚁一样,从各个方向冲向了眼前的上古之神,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武器挥砍在那让人恐惧的怪物的躯体上,而在炸弹和热武器的鸣响之间,分站在四个方向的封印台上的泰坦守护者们则面色各异。 托里姆、米米尔隆、霍迪尔和弗蕾亚,这四位奉命守护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守护者们是知晓真相的,但即便如此,在面对已经被削弱了太多,但依然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尤格-萨隆的时候,这些凡人勇士们的勇气和行动,却依然让守护者们感觉到满意。 要知道,并非每一个人,都有勇气站在这里,更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战胜本源的恐惧,敢于朝着眼前的怪物递出武器... 和他们合作的黯刃大领主虽然言语中对于凡人的文明不屑一顾,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挑剔与鄙夷,但泰瑞昂那样心思阴沉的冷酷首领也愿意给这些凡人英雄们一个机会,这就证明,在他内心中,这些文明世界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并没有让他失望。 而现在,在看到凡人们拼命的和尤格-萨隆鏖战的场景的时刻,高傲的泰坦守护者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群血肉的凡人,确实能够创造出真正的奇迹,他们的力量虽远不如当年的钢铁造物,但他们的意志和勇气,却并不比他们的先祖们更差... 他们有资格,统治他们脚下的土地,他们也有资格在这个世界里发出自己的声音! “那就让我们看看吧。” 托里姆将自己的战锤乌米尔放在脚边,他站在操纵风暴之力的符文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凡人的战士们和上古之神的战斗,他低声说: “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也许,他们其实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 “哇,小安度因的那一剑挥的真漂亮!” 尤娜抱着一个装满了硬糖的小桶,舒舒服服的坐在死界通道与奥杜尔现实交汇的裂口边,就像是坐在观众席上观看着一场精彩表演的小粉丝一样,她瞪大了眼睛,一边给嘴里塞着糖,一边会忍不住因为某个人的精彩表现而挥拳欢呼。 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孩不能进入死界,但在这现世交汇之地隐藏自己的行踪还是问题不大的,她们都是大孩子了,因此也不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幽灵那样放浪形骸,她们坐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英雄们的表现。 而几个孩子驯养的死亡半神们则没精打采的趴在那里,有一头鹿,一只鸟,一头熊,一只小黑豹,这些野兽们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它们对于眼前的战斗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小主人们在身边的原因,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们都表现的非常慵懒。 当然,它们是睡不着的,小幽灵尤娜的大呼小叫和小主人们时不时的爱抚,让这些动物们很难睡着。 而借着和孩子们散心的理由,跑出来忙里偷闲的大领主也站在那里,他站在孩子们身后的通道中,眺望着下方古神囚笼中的激战,他并不对那战斗的场面发表什么看法,毕竟在现在的他看来,这种战斗,已经有些太小儿科了。 这是一场结果已经注定的战斗,现在无非就是看联军的英雄们为了得到胜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一人不死的击杀削弱版的尤格-萨隆,但如果有某些家伙不幸战死,那么大领主就能幸运的捡个漏。 没准,他会收获一些很棒的灵魂... 而在大领主手中,还有一沓刚刚被递交到他手中的文件,那些文件中印着很多似曾相识的纹章,分别代表着很多已经已经彻底消失在文明历史中的人物,这些文件代表着又一个“轮回”的结束。 在凡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在时间不断向前轮转的黑暗中,总有些眼睛在注视着旋转的文明之轮,他们没有名字,他们没有存在感,他们不被任何人知晓,但他们是真正存在的...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以一个客观的,第三方的角度去评估参与到文明世界一切进展中的那些角色。 以种族、势力和信仰作为划分彼此的界限,将那些形形色色的生命归纳为一组又一组的数据,通过对比,来判断这些生命对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意义,如果对比的结果让人失望的话,那么一场突如其来的亡灵入侵,就会像是一把从天而降的鞭子一样,抽打着那些倦怠的家伙,不断的向前。 如果它们不肯改变...那它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这个世界的资源终是有限的,与其让一群没有存在意义的家伙浪费它,不如这些资源留给更有希望的文明。 自然的进化与淘汰,对于大领主而言太慢了,他需要整个世界更有效的大步向前,而他似乎已经玩腻了规划世界的游戏,但在暗地里,泰瑞昂对于艾泽拉斯未来的干涉,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止,而负责考察、监督各个文明情况的遗忘诸王议会,就是他手中用来干涉世界未来最精准的画笔,也是最锋利的那把刀。 “连续三次文明考核,艾泽拉斯的主流文明们都得到了非常亮眼的成绩,在上一次惩戒战争之后,卡多雷在这几年里的进步也让人惊讶...我偶尔也会怀疑,遗忘诸王们是不是会弄虚作假,因为心怀故国,或者干脆是心疼儿子女儿的原因,就把我设下的那些规则视为无物。” 大领主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他对身后浮动的阴影说到: “毕竟,我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参与到每一次的文明考核里,我只能把这个可怕的权力交给我的遗忘诸王们,现在看上去他们干得不错,你瞧,就连最桀骜不驯的熊人都组成了大部落,而凄凉之地的半人马,更是准备成立一个可汗国,他们也开始理解文明的重量了,这很好。” 泰瑞昂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他看着下方那在凡人英雄们持续不断的围攻中,变得越来越虚弱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在失去了灵魂和思考能力之后,这头上古之神的威胁已经小了太多了,那些诡异的虚空法术无法再被使用,而上古之神本能散发的虚空之力,在短时间之内,也很难击溃这群凡人中的最强者。 虽然那团恶心的血肉还在圣光、烈火与月神神术的轰击下艰难的反抗,但实际上,任何一个对战斗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胜负已分了。 大领主看着那团血肉,就像是看到了神话中被凡人们围攻,最终在鲜血流淌之间倒下的远古神灵...奥杜尔的重开,守护者的出现,代表着艾泽拉斯的文明重新回到了神话时代的荣光中,生灵们对于自己的来历和祖先们的过去越发了解,他们也开始重新承担起自己身上的神圣使命。 而现在,上古之神尤格-萨隆最终倒在凡人手中,则标志着有关奥杜尔的传奇故事的最终落幕,最少在现在看来,这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大团圆的故事结局。 泰瑞昂.黎明之刃,这个总是对凡人文明充满挑剔的大领主,在这一刻,也罕见的表现出了自己的肯定。 “我不再有好奇,我也不再怀疑了。” “眼前这些,确实是艾泽拉斯世界里最勇敢最强大的战士,他们跨越过大半个世界来到这里,也许他们的目的并不纯粹,但这没有关系,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已经看到了,他们有能力为这个世界作出好事,他们也愿意这么做...” 大领主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回头看着背后的阴影,不知何时,遗忘诸王议会的成员们,都出现在了那里,大领主看着他们,他低声说: “你们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你们把他们训练的很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文明,蓬勃向上,而充满勇气和希望的文明,我希望他们继续保持这种现状,而这项工作,将继续由你们完成...” 说着话,大领主伸出手,拍了拍手边那沓厚厚的文件,他对眼前的遗忘诸王们说: “凡人们胜利了,他们又一次通过了文明考核,下一轮的考核期,按照计划,延长到20年后,我相信,这20年,必然会非常精彩。” “而至于那些冥顽不灵的文明...” 泰瑞昂的目光放在了自己另一只手里的文件上,他将那文件递给眼前的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他轻声说: “以黯刃军团大领主的名义,我在此授权死海舰队统帅戴琳.普罗德摩尔最高级战争权限...” “这是我对娜迦和它们那位女王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它们还不愿意放下过去的荣光,低头融入新世界的规则,那就...” “灭绝它们吧!” 61.观察者.奥尔加隆 尤格-萨隆死了。 在十几位凡人英雄的联合鏖战之下,被泰坦守护者们重伤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最终在黑暗之门18年的金色岁月里,彻底从艾泽拉斯的文明历史中消失,它留下的注脚,代表的是十万年监禁岁月的终结,也代表着泰坦守护者体系的黑暗岁月的终末。 在未来的历史中,这一场发生在世界之巅,极北之地的战争必然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凡人文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守护者体系的接触,这些守护者们在凡人世界的传说中,可都是被冠以神灵之名的。 更别提,在凡人的杰出英雄们杀死上古之神之前,他们还参与了一场对叛逆之神的清算行动,洛肯的破碎之颅已经被送回卡利姆多大陆,那东西将作为凡人文明的赫赫武功的证明,被存放在各个势力最神圣的宫殿中,和洛肯的破碎之颅一起被送回卡利姆多的,还有各个势力在奥杜尔城中搜寻到的宝贵知识和战利品。 比如被送回联邦黑铁区的金色战车的残骸,以及黑索和那些工程师们在奥杜尔内殿找到的很多机械产品,还有被送回暴风王国的拆解者机器人已经停机的很多零部件,包括数以千计的古老图纸,甚至还有一些在长久的封闭时光中已经无法运作的能量机械。 那些产品都带着浓厚的泰坦工程学的风格,和艾泽拉斯的工程学体系一脉相承,但却要比目前的工程学造诣深刻太多,这些东西中蕴含的知识,已经足够这个世界的工匠大师们苦心研究数年之久了。 而这些知识一旦被破解,并且被重新加以利用,那就将代表着艾泽拉斯世界的第一次科技大爆发的时代降临。 对从奥杜尔大地震中活下来的士兵们而言,属于他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被联军们从混沌的思维中拯救出来的泰坦守护者们已经复苏,这些远古的神奇造物正在试图重建已经被破坏大半的奥杜尔城,他们很欢迎凡人士兵的自愿帮忙,而一些幸运的士兵,往往在帮助守护者们搬了半天砖之后,会得到一些小玩意的嘉奖。 都是一些泰坦守护者们用不上的小东西,一些刀剑的原胚,或者是珍惜的宝石,以及一些具有神秘效果的药水,或者干脆就是守护者们随手为之的元素赐福,这些巨人们慷慨的举动,很快就让闲来无事的联军战士们活跃在了重建奥杜尔的废墟清理工地上,帮助那些巨人们搬砖,似乎成为了联军将士们最后驻守于奥杜尔的一段时光中最风靡的活动。 战士们的渴求和快乐总是很容易被满足,但对于联军高层来说,经过一番苦战,彻底净化了上古之神尤格-萨隆,还不代表着这场战役的结束,实际上,还有一个很烫手的东西,被保存在他们手中。 那是一张圆盘... 准确的说,是布莱恩.铜须在数年前,从泰坦遗迹奥达曼中带出的那张圆盘,也是引发奥杜尔传奇战争最初的楔子。 这张白金圆盘最初落在布莱恩手里的时候,它的很多信息都是加密的,但是在经过造物主数据台、岩石大厅以及奥杜尔图书馆的权限提升之后,这张圆盘中的大部分信息都已经破解出来了,其中包含很多泰坦们对于艾泽拉斯世界的考察以及实验结果,这些东西对于凡人是没有太多用处的。 但其中有些信息就比较敏感...比如关于两台世界熔炉的操纵说明,关于造物主引擎的各种权限代码,以及关于神秘的行星观察者奥尔加隆的信息,尤其是最后一个,几乎让布莱恩.铜须这样胆子比猢狲都大的矮人失眠了好久。 根据布莱恩和周卓从那诺甘农圆盘上搜集到的信息来看,这位神秘的奥尔加隆阁下,并非是泰坦守护者体系里的一员,相比凡人英雄们很熟悉的艾隆纳亚女士和她的那些守护者兄弟们,行星观察者奥尔加隆更像是一个游离在守护者体系之外的督查者。 根据那圆盘的说法,行星观察者是一种诞生在群星中的能量生物,他们是作为泰坦万神殿的仆从们存在的,由于泰坦们无法将精力分散在整个群星之中,因此他们便命令行星观察者们作为他们的眼睛,和彼此之间联系的信使,在群星中不断巡游,为万神殿寻找更多的生命星球。 而每一位行星观察者都要独自负责一整片星区的情况,也就是说,艾泽拉斯星球,只是这位奥尔加隆阁下的工作范围中的一个星球,但也许是最重要的那个。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那么这位行星观察者的存在,似乎并不会引发太多的麻烦,真正的问题在于,行星观察者们往往处于群星中观察某个独立的世界,因此它们并不会被类似于上古之神一样的虚空生物俘获,因为这个特性,它们便被泰坦们赋予了更高级的权限,用以在某个世界的情况坏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来启动泰坦留下的世界熔炉,彻底重塑世界生态。 一想到自己以及自己拥有的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就会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外星疯子毁掉,布莱恩.铜须就会非常紧张,他知道,自己手里的诺甘农圆盘,是唯一一个能主动联系在群星中巡游的行星观察者奥尔加隆的玩意,因此,在战争结束之后,老矮人就一刻不停的将那圆盘死死的守在自己身边。 他可没有愚蠢的想要主动去联系行星观察者的想法... 自家人知自己事,布莱恩偶尔会进行一下换位思考,他认为,如果他是奥尔加隆,如果他看到艾泽拉斯世界里藏着这么多古神,没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重塑这个糟糕的,完全没有未来可言的世界... 老矮人也没有将这个圆盘上的秘密告诉给其他人,尤其是联军的其他首领,他知道,如果行星观察者的存在被其他人知道,没准会引发一场风波,或者更糟糕,那群战争狂人,没准会将圆盘和行星观察者当成是对抗亡灵的武器... 那不是老矮人希望看到的!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的第3天,大概是矮人们信奉的神灵,塑造者卡兹格罗斯听到了老矮人诚挚的祈求,在这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布莱恩.铜须的烦恼就彻底被终结了。 那个该死的圆盘,被神神秘秘的女巨人艾隆纳亚拿走了,那个女巨人在离开之前,向他保证,她和她的守护者兄弟们会彻底解决这个隐患,而得到了守护者的保证,布莱恩.铜须焦灼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迎着奥杜尔初升的冬日暖阳,这个老矮人开始愉快的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奥杜尔去进行一场旅行... 嗯,没准会应周卓的邀请,去一次潘达利亚,见识一下熊猫人们的文明,或者去一趟赞达拉群岛,听说那边最近在打仗,而一些巨魔们似乎在群山之间,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史前遗迹来着... ————————————————————— “真的要这么做吗?尊贵的莱。” 在奥杜尔城市的顶端,一处没有被城市的倒塌波及到的钢铁巨塔的星穹大厅中,艾隆纳亚将手里的诺甘农圆盘递给了大守护者莱,后者在最近一天,一直宣称在修养伤势,并没有出现在联军首领们面前,并非是因为大守护者不愿意和凡人交流,而是因为最近几天,莱也一直在思考关于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奥尔加隆的问题。 而现在看来,这位大守护者,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是的,我们必须这么做!” 面对艾隆纳亚的询问,大守护者莱一边伸手激活了眼前的泰坦信息发射台,一边将诺甘农圆盘放在眼前看了看,他低声说: “观察者奥尔加隆是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他拥有的极高权限可以绕过起源熔炉的防御体系,直接启动熔炉的核心引擎,如果那位群星中的兄弟真的这么做了,就代表着我们过去这一段时间为了保护艾露恩阁下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彻底白费。” “而你我都很清楚,奥尔加隆是诞生自纯粹的泰坦能量中的观察者,他缺乏感性的思考回路,以纯粹的理性标榜自我的使命,虽然不愿意这么评价我们的兄弟,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奥尔加隆,确实是一颗危险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会爆炸,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毁掉这个还有希望的世界...” 说到这里,大守护者停了停,他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他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兄弟们的注视,那些目光非常复杂。 “艾泽拉斯星体中寄居的上古之神现在只剩下了最后的恩佐斯,我们拯救世界的努力已经看到了曙光,我会尝试着劝说奥尔加隆,但我对于这场劝说的结果没有太大信心。” 莱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将白金色的圆盘放置在了眼前的信息发射器上,伴随着纯净的泰坦能量的充盈,整座天文台那充满科幻气息的空间飞速的被发射器逸散出的信息流修改,在所有守护者眼中,那些钢铁和玻璃制作的地面与墙壁,很快就被一片冷漠的群星投影置换。 苍白色的光芒萦绕在这片冰冷的,没有任何感知与生命存在的群星天幕之中,最后似乎连通往天文台中心的道路都被截断,而伴随着群星的黑暗光晕的逸散,很快,一道幽蓝色的群星闪光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一道从群星中落下的璀璨光芒,代表着这片星区的行星观察者奥尔加隆已经收到了诺甘农圆盘的信息,并且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在数十万年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这个被泰坦们很看重的世界... “嗡” 在群星光晕的闪耀中,一个独特的人形生命从那璀璨的星光中走出,站在了那冰冷死寂的群星光晕之间,那是一个和钢铁维库人身高差不多的人型生物,但他却没有一寸的血肉皮肤,不,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体,他的躯体更像是千万星光聚拢在一起,形成的投影一样。 在他透明的躯体中,闪耀的星点之间连接的白色光线,组成了他躯体内部的骨骼,他没有脸,没有眼睛,但在那脸部的星光萦绕之间,所有守护者,都能感觉到一双缺乏感情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躯体。 那是奥尔加隆,行星观察者,万神殿的使者。 “我,认得你!” 奥尔加隆在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他主动开口说道: “你是莱!是众神之王阿曼苏尔阁下在这颗星球上的代言人,你是所有守护者的首领,我记得,还有另一位首领,他叫...奥丁?他在哪?” 这位行星观察者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冰冷的疑惑,他又看了看聚在此地的守护者们,他又用那低沉回荡的声音问到: “你们似乎少了几个人,诺甘农阁下的代言人,智慧之王洛肯在哪?我记得,在距今800年前,我检测到了一次异常的星象波动,我向奥杜尔发出了询问,是洛肯回答我...他说,一切正常...” “但现在,这个世界看上去似乎,不太正常!” 行星观察者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凝重与冰冷,作为被泰坦赋予了使命的观察者,奥尔加隆对于行星内部的感知,是要远超其他守护者的,他在进入艾泽拉斯几分钟之后,就感觉到了这颗星球内部沉睡的上古之神恩佐斯的痕迹,而在万神殿的认知中,一旦上古之神脱离囚笼,开始将自己的根系刺向世界之核,就意味着“星球格式化”程序需要被启动了。 “这就是你们召唤我来此地的原因吗?我的兄弟们。” 观察着奥尔加隆以为莱呼唤他是求援的,因此这位观察者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身后的信息发射台,他轻声说: “不需要担心,我这就启动“格式化”程序!你们做的很对,在这种危急情况下,确实需要我的权限...” “唰” 一道黑色的光芒如利刃一样在这一刻划过奥尔加隆脚下的群星大地,将那璀璨的星光轻易的斩开,也让奥尔加隆靠近发射台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在这观察者眼前,手持黑色光刃的泰瑞昂站在发射台前,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行星观察者。 “你脚下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底线!最好别跨过它,观察者...” “莱,和他谈谈吧,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泰坦的命运,关于未来,如果你劝不动他,那么...” “我很乐意和他聊一聊。” 62.大领主.庇护者 重塑星球生态环境,是一个残忍的过程。 一旦生态重塑程序启动,从奥丹姆大沙漠下方涌动而出的纯粹泰坦能量,就会像是灭世的潮水一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淹没整个世界,而在那种能级的能量大潮的洗刷下,这个世界目前存在的一切都会被抹去。 一切的生命,野兽、人类、精灵、兽人乃至地下活动的虫子,大海中的游鱼,天空的飞鸟都会被淹没在那灭世的白色光晕中,甚至连同沉睡的世界之魂都会被重设思维。 在那种情况下,不管下一季文明的萌芽何时出现,它的发展方向又是什么,那都和这一季文明没什么关系了。 哪怕是作为群星造物主的泰坦,也认为这种重塑方式太不人道,因此他们将重塑生态环境作为一个世界最后的底牌,也就是说,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只有在星球之灵濒临被虚空彻底侵染的时候,起源熔炉才会被启动,世界格式化程序才会开始运转。 但现在,最要命的是,虽然泰瑞昂竭力推进世界的改造,他禁锢了千眼之魔克苏恩和千喉之魔尤格-萨隆的灵魂,还在现实层面上消灭了它们的躯体,但艾泽拉斯目前还有个隐藏的极深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在逍遥法外。 奥丹姆大沙漠里的起源熔炉里的泰坦能量也被用来启动纳拉克煞引擎,然而,最近这一段时间消耗的泰坦能量,比起起源熔炉中储存的那些能量而言可以算是微不足道,被挪用的能量,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影响“世界格式化”程序的程度。 奥尔加隆的权限太高了...在艾泽拉斯世界里,可能只有沉睡的世界之灵艾露恩能比他更高,但起源熔炉中存储的泰坦能量并非艾露恩可以调用的,所以理论上,世界之灵还影响不到起源熔炉的运作,种种情况融合在一起,造就了现在这个场面。 守护者们必须阻止奥尔加隆启动“世界格式化”程序,否则泰瑞昂就会用他的方式,来“劝说”奥尔加隆。 大领主是绝对不会允许世界重启的,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砍掉眼前这个观察者,但是动武是最后手段,如果莱可以劝服奥尔加隆的话,那么大领主也不介意放他一马,毕竟,这个可以随意在群星中巡游的观察者,在大领主看来,也是非常有用的。 他的价值很高,高价值的东西,必须被妥善使用。 “放肆!你这死亡的信徒!” 面对拦路的泰瑞昂,奥尔加隆反手就用冰冷的星光塑造出了一把长剑,他以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个恶徒,但就在他挥起剑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却摁在了他的肩膀上,莱低沉的声音从奥尔加隆背后传来: “他不是敌人!我群星中的兄弟,放下武器,听我说...这件事,很复杂。” “奥杜尔是尊贵的泰坦留下的监禁设备,这里不允许其他生命的存在!不只是眼前这个死亡信徒,还有外面游荡在这神圣之地的那些血肉生物...那是血肉诅咒!” 奥尔加隆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呵斥的意味: “莱!你的数据库里有万神殿的所有记录!我不相信你认不出血肉诅咒,我不相信你不了解这些血肉生物的威胁,但你依然允许他们在此地行走...告诉我!你是背叛了万神殿赋予你的使命吗?还是你在维持秩序的长久战争中迷失了自己?” 面对奥尔加隆毫不留情的呵斥,莱身后的托里姆,这个脾气有些急躁的守护者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被弗蕾亚制止了。 莱是所有守护者的首领,在莱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他们还是不要加入这场事关世界命运的讨论为好。 “我的兄弟,相信我,我没有忘记我的使命,我也没有迷失自己!” 莱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他问起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奥尔加隆,观察者,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收到来自万神殿的命令了?告诉我,你提交的那些宝贵而重要的观察数据,还能被送回万神殿的数据库吗?你对此...难道真的没有疑惑吗?” 莱的问题让气势汹汹的奥尔加隆在这一刻哑然失声,而在感觉到观察者的敌意消减之后,守在数据发射台前的大领主撇了撇嘴,挥手散去了手里的光刃...很显然,这场仗,打不起来了。 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观察者奥尔加隆反问到: “莱,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完全由星光组成的能量生物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隐含的,颤抖...他似乎在畏惧某个真相,但他似乎也在期待它。 “万神殿...毁了。” 莱的回答如风中低语一样,带着强烈的痛苦和惋惜,他对眼前的观察者说: “在两万五千年或者更久远的时间点,在艾泽拉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守护者都看到了群星湮灭,太阳破碎的场景,我们起初以为那只是一个荒谬的预言,但它逼疯了我的兄弟洛肯,也引发了守护者体系的内乱,那可怕的叛乱,直到4天前才被彻底终结。” “而燃烧的远征,也是在那时候开始的...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面对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倒行逆施,为什么万神殿的泰坦,为什么我们的主人们没有出面阻止?” “因为泰坦们...陨落了!” 大守护者扣着奥尔加隆肩膀的手指越发用力,甚至捏出了一团团扭曲的星光,他沉声说: “我的兄弟,我们之所以不能允许你冷酷的重塑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脚下大地之下沉睡的那个世界之灵,很可能就是群星中仅存的最后一名泰坦...她已经很虚弱了,她不能在遭受一次意志重塑带来的痛苦,那会让她死去的!” “萨格拉斯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作为泰坦守护者的一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么强大,而艾露恩,我很清楚的记得,阿曼苏尔大人曾评价过,艾露恩的潜力无穷无尽,她最终会成长为比黑暗泰坦更强大的星灵,她,才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但那又需要多久呢?” 观察者奥尔加隆在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的时候,表现的要比其他守护者更镇定,作为数十万年都在清醒状态中度过的观察者,他必然也会思考关于万神殿与泰坦的问题,也许在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个不详的猜测,而现在,莱告知的真相只是证明了那个猜测。 观察者看了一眼挡在信息发射台前的大领主,他挥手散去星光长剑,他转身,用那星光摇曳的目光看着身后的守护者们,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我能理解你的选择,兄弟...但我依然要启动起源熔炉...” “你!” 托里姆听到这句话,他有些愤怒的向前一步,在他看来,这个观察者有些太不知好歹了,尊贵的莱已经告知了他所有的真相,他居然还是如此的顽固,然而,就在托里姆想要反驳的时候,奥尔加隆却沉声说: “听我说完,我的兄弟们。” “我并非要重塑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灵的意志,我感觉到了她承受的痛苦,我感觉到了,虽然那些虚空的桎梏已经被拔除,但那些上古之神遗留在世界之核里的黑暗力量依然在影响她,还有一个隐藏在深海中的完整体古神,它已经快要彻底超脱封印了。” “我可以尝试着控制起源熔炉,用泰坦能量重塑那些被古神侵染的大地,甚至是用起源熔炉的力量,彻底置换那片洋溢着堕落之力的深海,如果我成功了,那么虚弱的艾露恩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康复,再加上起源熔炉力量的反哺,也许最多数千年,她就能进入成年期。” “这...” 观察者的提议让所有守护者都陷入了惊讶之中,大守护者莱更是上前一步,他看着奥尔加隆,他沉声问到: “你有把握吗?” “唉...” 奥尔加隆长叹了一声,他用一种沧桑的语气说: “作为观察者,我曾见过无数个世界被造物主的烈焰吞没,我见过那些世界里的生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就永远的消逝了,在我眼中,世界从诞生到毁灭其实只有弹指一挥间,我曾不止一次启动过其他世界的起源熔炉,但没有一个世界的情况会比艾泽拉斯更复杂,更重要...” “因此,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不伤害到世界之核的泰坦之灵。” “那那些凡人呢?”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奥尔加隆背后响起,大领主抱着双臂,靠在信息发射台边缘,他的黑色剑士袍微微摆动,泰瑞昂用冰蓝色的目光盯着观察者那独特的群星之躯,他冷声问道: “就算你成功了,就算你治愈了世界之灵,就算你治愈了那些被污染的大地,那那些凡人呢?生活在那些大地上的生命呢?那些文明呢?那些被我庇护的生灵呢?他们的结果,会是如何?” 大领主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但很熟悉大领主做事风格的大守护者莱,已经从泰瑞昂冰冷的语言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还没等到他阻止,直肠子的奥尔加隆就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到: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和那些血肉生物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你需要一个答案,那么我会告诉你...” “这些血肉生物连同他们的文明会在重塑中彻底消失,实际上,这个世界被虚空影响的如此深刻,有一款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些血肉诅咒感染者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活动,他们也许是无辜的,但他们在无意之间,成为了上古之神污染世界的手段!” “他们是不完美的!死亡的信徒,作为观察者,我见过无数泰坦制作的完美生命都在必然到来的世界考验前失败了,他们中的每一个文明,都要比这个世界的血肉文明强大数十倍,连他们都失败了,这些不按照泰坦蓝图演化的生命和他们毫无意义的文明,就更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们会被重塑!他们将会回归这个世界的本质,然后以完美的姿态在新的文明之火重生...这是我能给他们的,最后的仁慈...” 奥尔加隆确实带有一丝泰坦造物应有的理性,他说话的方式并不傲慢,尽管内容很残酷,但那只是平铺直叙,并没有个人的情绪在其中,说真的,就连大领主,也没有感觉到这位观察者对于艾泽拉斯凡人的鄙夷,他只是把这些不完美的凡人和其他生灵放在一起比较,然后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而已。 但很可惜,这个结论,大领主无法接受。 “仁慈?” 泰瑞昂摩挲着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轻声说: “彻底剥离一个生命,连同这个生命所承载的一切意义,剥离一个种族的生存权,将它们的文明彻底湮灭,为了一个伟大而正确的目标,也许...这确实是仁慈。” 泰瑞昂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眼中目光清澈,他伸出左手,沉重的灰烬使者跳入手中,他站起身,伸出右手弹了弹剑士长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他朗声说: “但这不是我要的!所以,我不允许!” “凡人文明确实不完美,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就连我这个庇护他们的人偶尔都会觉得,他们的存在简直毫无意义,但正因为这样的不完美,给了他们宝贵的自由意志,让他们挣脱了你的泰坦们设下的那个苍白的,毫无意义的“完美蓝图”!” “有哪个文明能在面对黑暗泰坦时顽强不屈,拼尽一切的将群星的侵略者赶出家园?” “有哪个文明在面对所谓的“必然结局”之时,哪怕亲手摧毁了维系一切的宝物,也要换来一场损失惨重的胜利?” “有哪个文明能在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世界里继续艰难的活着,还想尽办法来拯救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的家乡?又有几个这么做的文明成功了?” 大领主向前踏出一步,他用左手指着眼前的奥尔加隆,他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阴寒至极: “让我来告诉你吧,被你称之为“不完美”的这个文明,被你抛弃的这个文明,被你不屑一顾的这个文明,战胜了在你们看来无可匹敌的黑暗泰坦和他纵横群星的燃烧军团!两次!” “这个愚蠢的,羸弱的,无能的,可悲的文明...做到了连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们亲手斩杀了两个成年体的上古之神!” “甚至连死亡,都没能击倒他们...” “唰” 大领主手中的长剑横在胸前,他抚摸着寒冷的剑刃,轻声说: “他们确实是一群软弱的可怜虫...” “但他们是我的可怜虫...你和你的泰坦想要湮灭他们?” “可以!” 泰瑞昂的剑刃指向眼前的奥尔加隆: “先打倒我,然后这个世界,任你们施为!” “来吧,试试吧。” 63.维伦的…死亡预言 奥杜尔天文台的群星天幕之间,气氛已经凝滞到了极致。 观察者看着眼前拦路的泰瑞昂,他显得有些茫然,他并不清楚泰瑞昂和艾泽拉斯文明之间别扭的关系,也不清楚眼前这个死亡信徒的想法,但他能感觉到泰瑞昂带来的威胁,尤其是在大领主气势引而不发的情况下,那种沉重的压力恍若一座山一样。 大领主就站在那里,站在信息发射器的前方,他躯体里的死亡之力流转之间,让天文台的群星天穹都出现了影响,那些星光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排斥着,在这天文台中聚拢成了闪耀的光芒,要干掉眼前这个观察者,也许并不费劲,但只收获一具尸体毫无意义,观察者的真正意义在于他巡游群星的能力,这不管对于守护者们,还是对于大领主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可以,泰瑞昂并不想在这里杀死眼前的奥尔加隆。 大守护者莱则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可以插手其中,但他没有,他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莱很清楚,对于奥尔加隆这样缺少感性思维的守护者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一名泰坦的命令更有效了。 而莱也相信,大领主其实也在等待... 奥尔加隆和泰瑞昂之间的分歧,其实并不只是要两人作出决定,也是给星灵艾露恩的一个选择,也许,泰瑞昂也想看看,在拯救自我,和保全世界文明之间,艾露恩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虽然对艾露恩很有信心,但他更希望亲眼看到星灵的抉择...就像是一名合格的监护人一样,他希望看到艾露恩的成长。 而结果,并没有让正在等待的众人失望。 “嗡” 一道银色月纱突兀的出现在这天文台的群星天幕之间,笼罩在了观察者奥尔加隆的躯体上,这个全身都由星光汇聚而成的特殊生命似乎在和那月纱中的思维交流,在片刻之后,他主动向后退出一步,他用自己那闪烁着星光的感知“看”着眼前的大领主,他依然带着一丝审视与怀疑,他轻声说: “那便如你所愿...我会立刻前往群星,联络其他躲过了燃烧军团肆虐的观察者,然后在群星中等待你们的消息,但我很怀疑,这个世界,这些并不完美的血肉生灵,能不能做到你许诺的那些...” “这个世界孕育出的那些奇迹,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大领主反驳了一句,然后放开了手中的灰烬使者,在那利刃消散的那一刻,观察者奥尔加隆的群星之躯也化为一道星光,消散在了这天文台之中,那萦绕着苍白光芒的天幕在这一刻缓缓消散,又露出了天文台原本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大领主看着那一抹星光消散,他在精神的层面问到: “能让这样一个冷酷的家伙按照你的说法行动,也许我真的小看了你...” “那只是因为你忽略了万神殿在泰坦造物内心中的地位与重要性,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武力解决。” 艾露恩轻灵的声音在大领主思维响起,她似乎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愤怒,但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起来,就像是昏昏欲睡的孩子一样: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的选择呢?泰瑞昂...” “我不会忘记凡人为我做的一切,我也不会忘记,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奥尔加隆虽然愿意帮助我,但这对于你疯狂的计划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观察者并不善于战斗,他最多只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艾露恩的提醒,让大领主点了点头,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信息发射器,他伸手将那白金色的诺甘农圆盘拿了起来,然后说: “那就足够了,我并不缺战士...睡吧,艾露恩,等你下一次醒来,你的病...就会好了。” 世界之灵沉默了片刻,在她的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一声长叹也传入了泰瑞昂的思维中。 “但愿如此吧。” ————————————————————— 与此同时,在死界黯刃城的城堡中,刚刚从暴风城跑回来的小幽灵尤娜噘着嘴,一脸不爽的走在幽静的城堡里,这小丫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满脸都写着不开心,原因很简单,她刚和她的小伙伴吵架了。 最近在联邦自然学院读书的小熊猫丽丽要赶回学校去上课,但尤娜更希望丽丽陪着她去暴风城的动物园玩,这小坏蛋还蛊惑丽丽逃课,但是被好学的小熊猫严词拒绝,结果引来了尤娜的极端不满。 “一天到晚就是学习,学习!学习能有逗小河马好玩嘛!都是一群傻蛋!算了,我去找萨兰蒂亚玩!” 尤娜一边恶声恶气的吐槽着,一边熟门熟路的摸进了泰瑞昂的“藏宝室”里,这里是大领主用来存放一些有价值的战利品的地方,小尤娜左右看了看,就像是个娴熟的小偷一样,双手抓着藏宝室的锁,左右摆弄了几下,在光芒闪耀之间,那把魔法锁就在悄无声息之下被打开了。 小幽灵得意的抚了抚头顶上的王冠,然后一溜烟跑了进去,这是个大仓库,石壁上用晶石灯照耀着,在那光芒披散之下,整个仓库中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战利品,都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明亮的光纱。 泰瑞昂还是个死亡骑士的时候拿到的古尔丹之颅,被小心的摆放在一个水晶盒子里,放在仓库最深处的石柱上,大领主现在已经用不到它了,所以这东西更多的是被作为一种过去岁月的怀念。 而在古尔丹之颅旁边,是一颗闪耀着翠绿色光芒的水晶,那是阿塔玛水晶之一的繁叶之影,它被串上了一条漂亮的银色丝线,这是鲜血主母最喜欢的首饰,只有在重要场合,它才会被拿出来做装饰。 在一边的武器架上,摆放着两把方头方脑的单手战锤,那是黑铁矮人的圣物,反对者和说服者,据说是黑铁矮人历史里最厉害的锻造大师的得意之作,原本是多尔南的武器,也是大领主送给多尔南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多尔南经常会来擦拭它,还不允许小尤娜乱动。 战锤旁边摆放着一本厚重的魔法书典,那是《麦迪文之书》,这东西的实际价值并不高,但有那么一段时间,这本书被大领主随身携带着,大概也是一种对过往的纪念。 仓库中体积最大的收藏品,是来自通天峰的鸦人帝国的瑰宝,从古代墓穴中发掘出来的完整的“鲁克玛之息”,大领主曾经用这远古的能量武器杀死过一头大恶魔,而现在黯刃有了更好的武器,这鲁克玛之息的古老收藏,也被大领主放在了自己的仓库里。 这些被大领主细心收藏起来的东西,都是尤娜不喜欢的,这个小幽灵的品味很奇怪,她总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且以此为乐,她在城堡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而那个房间永远是这城堡里最乱的,里面有太多太多古怪的东西了。 尤娜最喜欢的偷偷拿来玩的,是被放在仓库另一边的王冠,不只是一顶王冠,而是非常多顶,这些王冠有的华丽,有的古朴,都是来自遗忘诸王的馈赠,代表着黯刃在过去的新时代的开启,尤娜自己也有王冠,但她总喜欢拿着这些王冠出去招摇过市,因为这个坏习惯,尤娜被奥蕾莉亚训斥过很多次。 但这个熊孩子并不在乎! 尤娜搓了搓手,打算将泰瑞纳斯王的那顶紫色天鹅绒点缀的王冠拿出来,结果就在她打开水晶罩子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了旁边柱子上的一条完全由翠绿色水晶制作的手链,这让小幽灵一下子来了兴趣。 她可以肯定,上次她来的时候,那根柱子还是空的,也就是说,这手链是泰瑞昂最新放进仓库里的。 尤娜脸上闪过一丝坏笑,她笑嘻嘻的跑过去,将那水晶罩子掀开,把那绿色的手链毫不在乎的拿起,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又放在耳边倾听。 她听到了灵魂的哀嚎... 每一颗水晶珠子里,都封印着一个痛苦的灵魂,这玩意是任何有信念的人都不会接触的,但尤娜却并不害怕,她本身就是个灵体,她对于幽灵这种生物天生缺乏畏惧,而且这么一串邪恶的手链,会让她看上去很“酷”! “嘻嘻,宝贝,归我了!” 尤娜舔了舔嘴唇,然后将那手链套在自己手腕上,左右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这小丫头发出一连串欢快的笑声,然后扭头就跑出了泰瑞昂的宝库,在她关上门之后,宝库中的灯光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整个仓库里一片死寂,直到近10分钟之后,两个晦暗的影子,才出现在了宝库最深处的阴影中。 她们似乎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旁观着尤娜的举动。 “小笨蛋果然把那东西拿走了...还是泰瑞昂了解她。” “嗯,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了,尤其是尤娜这样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小傻瓜...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了,让我们看看,那位狡猾而贼心不死的圣光之母,什么时候会上钩吧。” ————————————————————————— 昏暗的天际,似乎是寒冷的冬日,维伦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残破的城市。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战争,他记忆中温馨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废墟上飘荡着刺鼻的硝烟,还有那些在战争的地狱里受苦的同胞们... 这里...这里是阿古斯? 这是他记忆中的阿古斯。 “先知,救救我!” “救救我们,维伦大人,求你!” “救我啊!维伦!救我啊!” 一声声呼唤传入先知的耳中,让先知忍不住回头,在他身后,千万名在绿色的邪能天灾中受苦的艾瑞达人就像是被点燃了身体一样,他们在那绿色的烈焰中哭嚎着,祈求着先知去拯救他们,那声音里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那都是他的人民! “圣光啊,帮帮我!” 苍老的先知不忍心看到人民受苦的样子,他呼唤着圣光的力量,但以往那总是萦绕在他躯体上的温暖光芒,在这一刻却不再回应他,仿佛那种力量根本没有存在过。 “圣光!” 先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急促感冲上他的心头,他迈开疲惫的脚步,沿着废墟一路前进,但身后那呼唤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就像是缠绕他的幽魂一样,永不停歇,直到最后,先知已经在奔跑了,他似乎想要逃离这样的噩梦。 但就在他艰难的翻越过一处废墟之后,他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穿着白色长袍的他,痛苦的跪在充斥着钢铁碎片的地狱里,而在他怀中,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艾瑞达人...那是个接受了邪能的艾瑞达人,他已经变成了恶魔,但为什么,为什么另一个先知,会表现的那么痛苦? 等等...那个艾瑞达人! 那是拉基什,那是...那是他的儿子! “这都怪你!” 抱着死去的儿子痛苦万分的另一个先知扭过头,那苍老的脸上满是一抹扭曲的愤怒与仇恨,那是永远不会出现在维伦脸上的表情。 “圣光救不了他!你必须做出牺牲!但你没有!” “你亲手杀了他!” “凶手!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吼叫着,他身后千万哭嚎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就像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一般,那狂乱的声音就像是灾难的地狱,要将维伦拉入其中,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芒。 “不!” 就在黑暗彻底笼罩世界的那一刻,维伦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先知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先挂的紫色的水晶灵魂之歌,正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这代表着...代表着他在冥想时,似乎又做出了一个预言。 一个了不得的预言,一个关于死亡的预言...但那到底是未来会发生的,还只是...只是无数个未来的某个片段? 维伦感觉自己的头很疼,而就在他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的声音在冥想室之外响起: “先知?你醒了吗?” “我们该去参加阿比迪斯将军的葬礼了...” 64.逝者之谈 今日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阿比迪斯将军的葬礼。 那位诞生于旧时代,并且完整的经历了两次兽人战争,还目睹了帝国的凋零与东大陆沦陷惨剧的老将军死在了联军进攻奥杜尔内殿的战争中,这是一件让所有联军统帅都扼腕叹息的悲剧。 在今日的奥杜尔那广阔的前厅中,所有不值班的将士们都聚集于此,不仅仅是来自教团国的圣骑士和牧师们,就连兽人与精灵的士兵也站在广场周围,用自己的方式为逝者送上最后的祝福,联军的统帅们穿着朴素的黑袍,站在广场的前方,他们注视着眼前燃起的篝火,以及那些摆放在临时墓碑下的花束,以及那些兽人放置于此的武器。 那是祭奠的仪式... 在更远的地方,在阿比迪斯将军的遗体前方,小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一左一右扶着痛哭失声的布丽奇特小姐,在他们身后,圣教军的年轻圣骑士们低头默念着圣光的经文,在这方世界最冰冷的极点,为一位不好相处,但值得尊敬的前辈送行。 阿比迪斯将军死的很壮烈,虽然并非是一个老军人的经典结局,并没有战死于最后的战斗里,他和莫格莱尼大骑士统帅着银色黎明的圣骑士们,在内殿中肃清那些已经被混沌力量感染的泰坦造物仆从,而突如其来的大地震让所有人都很慌乱,奥杜尔内殿的巨石与钢铁摇曳着倒塌,几乎堵死了所有人离开的道路。 老将军在最危急的时刻,将身边的安度因推开,而自己,却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压在了废墟之下。 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择,选择让他很讨厌,但已经证明了自我的安度因活下去,而他自己,这个属于旧时代的军人,用这种不太体面的方式,走完了自己最后的道路。 在联军的将士时隔2天,才将废墟清理干净,将老将军的遗体从其中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发现了阿比迪斯将军在弥留之际,写下的最后一封信,大概是在极度的痛苦和孤寂中写下的最后文字,那些文字非常潦草,但其中洋溢的,是一个孤独的父亲,对于女儿最后的挂念。 “我的女儿布丽奇特:”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很抱歉我不能亲口对你告别,也很抱歉,最近这几年我没有很好的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如以前一样爱你,就如你的母亲那般。” “我的孩子,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双腿的存在了,我能感觉到,我在流血,我很冷...这座神殿距离我们的家太远了,我很担心,在我死后,我的灵魂能不能回去你的母亲身边,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关于银色黎明,关于信仰,关于那个讨厌的小鬼...但算了吧。” “在这个时刻,让我们把那些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东西扔在脑后吧,我的女儿,你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宝物,超乎信仰,超乎我的存在,甚至超乎我的灵魂...啊,我听到了,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很像是你的母亲,也许那就是我的归宿了。” “布丽奇特,我的女儿,我很抱歉,在我们还能好好聊天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夸奖你,我没能告诉你,在你成为圣骑士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我也没有告诉你,在你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时候,我感觉到多么的骄傲,在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成为那个小鬼的圣教军一员的时候,我愤怒,但我同样感觉到了一种欣慰。” “你长大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双翼可以自由翱翔在这个世界上,你不再需要我的庇护,对于一个父亲而言,你的成长让我已经没有了遗憾,而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当面将这些话告诉你,我的女儿,你才是我这充满悲剧的一生里,最明亮的,最让人骄傲的光芒。” “勇敢的走下去吧,我的女儿,别为我的离去而悲伤,当你需要的时候,当你回头的时候,我就在那里...啊,我看到你的母亲了,她依然那么漂亮,她来接我了...” “再见,我的女儿...我会为你祝福的...” 这一封信被第一时间交给了从提尔之手赶来的布丽奇特小姐,让那位骄傲的圣骑士女士当场晕厥,而父亲的离去,似乎将这个诚挚的信徒从圣光的无限信仰中拉了回来,让她已经开始变得淡漠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开,但...这是好事。 过度沉溺于信仰也会摧毁一个人的生活,当灵魂里填满信仰的时候,其他美好的东西就无法进入其中了。 换句话说,老阿比迪斯将军的死去,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将自己的女儿拉回了现世,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她。 他依然是她的英雄,是他的女儿最坚定的保卫者...他并没有辜负“父亲”这个名字。 但一位英雄的逝世,到底是一件让人感觉到悲痛的事情,在圣教军的圣骑士们抬着阿比迪斯将军的遗体,将其送入篝火之中的时候,很多牧师们都泣不成声,而在一旁观礼的圣光大法师杜安先生,更是在痛苦和悔恨之间,摇曳着身体,倒在了地面上。 这件事引起了一波小小的混乱,但并没有影响到这个庄严的仪式继续进行,为了送别老友,连卡利姆多大陆,垂垂老矣的乌瑟尔大骑士都赶了过来,那英雄的遗体在火焰中被点燃,一抹抹圣光的火花在那桔色的烈焰中燃烧着,就像是接引一个伟大的灵魂返回圣光之中。 暗夜精灵哨兵们举起武器,默默的念着月神的祷词,而兽人们则挺直胸膛,将拳头放在胸口,唱起了苍凉的战歌,为老将军送行,牛头人的萨满祭司们站在大厅的高处,他们的手指摩挲之间,一抹抹金色的粉尘飘落在此地的寒风中,让奥杜尔城天空的阴霾,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在更远处的地方,这座泰坦之城的守护者们也站在那里,他们并不如凡人那么情绪外露,但作为和联军一起奋战了数个月的战友,女巨人艾隆纳亚,还是在昨晚,亲自为阿比迪斯将军塑造了一座石像,代表着守护者们对于犯人英雄的肯定。 这座石像会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被送回提尔之手,作为这场神灵战争中牺牲的凡人英雄们的纪念。 而奥杜尔城,这座被彻底从黑暗纪元中解放出来的机械之城,也会被保留下来,联军高层近几天都在和守护者们交流这件事情,他们和尊贵的莱数次会谈,虽然目前还没有达成协议,但可以预见的是,这座城市未来并不会被再次封闭,它会作为一座中立的圣城,接纳来自各个种族和文明的生灵。 守护者们希望继续观察凡人的文明,而凡人们也希望拉近和守护者们的关系,也许在不远的未来,这座位于艾泽拉斯北极点的城市,会变得繁荣起来,成为这个世界文明圈的一部分,以及一个象征。 先知维伦穿着最庄重的祭祀袍,在数名德莱尼守备官的护送下,先知将一束白色的花放在阿比迪斯将军的墓碑前方,在当年人类王国还在东部大陆的时候,维伦曾访问过那些城市,他和阿比迪斯将军还有过一些交流,这个死去的英雄也许算不上维伦的朋友,但他为圣光的信仰而战,为圣光而死,于情于理,先知维伦都要表达自己的哀思。 当然,参加葬礼只是维伦此次前来奥杜尔的一个目的,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和小安度因谈一谈。 在葬礼结束之后,在联军的营地中,先知看着还有些悲伤的小王子,他转了转手中的水晶念珠,然后轻声说道: “在德莱尼人的文化中,像阿比迪斯将军这样的英雄,在死后会返回圣光的怀抱,成为那群星光晕的一部分,他们会在天空中以群星的姿态显化,继续关注这个世界,当我们仰起头的时候,他们就在那里关注着我们,用星象回应我们...我的孩子,悲伤,这代表着你对他的怀念,但不要让悲伤影响你。” “我知道的,先知。” 小安度因伸手摸了摸手臂上的黑色布条,他被泰瑞昂保护的很好,他虽然参加过战斗,但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死亡席卷而来的感觉,那种旁人为自己牺牲的感受并不美好,那是一些沉重的枷锁,压在身上,会让人忍不住去思考更多的问题。 这个过程,被称之为“成长”。 “我在沙塔斯城接受圣光的试炼,我在萨兰提斯将军那里接受武技训练,我对德莱尼人的文化很了解,我和阿达尔也是朋友。” 安度因闭着眼睛,他双手捧着一杯热茶,在那清香的味道萦绕之间,小王子低声说: “抱歉,先知阁下,但我现在没心情和您讨论这些,所以,说吧...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小王子稍显无礼的话并没有让先知感觉到不舒服,实际上,作为一个活过了3万年的人精,先知一眼就能看出,小安度因内心现在很茫然,他有自己的思考,他在因为感受过死亡而成长,这并非一件坏事,维伦也没有再沉默,他饮了口茶水,然后对小王子说: “我此行前来,是为了和你说一说,关于你邀请纳鲁前往银色黎明教团国的事情...阿达尔已经同意了这个请求,它委派我作为使者,来和你聊一聊关于圣教军未来的发展。” 说到这里,先知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 “唉,小安度因,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德拉诺世界,可不太太平...就连沙塔斯城,也在面临着一些威胁。” “嗯。” 安度因点了点头,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先知: “我知道,您和阿达尔之间一直有联系,但沙塔斯城遭到了威胁这件事我未曾耳闻,难道那些不安分的流亡者,又和黯刃起了冲突吗?” “不,不是黯刃。” 先知摇了摇头: “但我觉得应该和黯刃有些关系,据说,那是一群从德拉诺的深海里走出的古怪生物...是一些,呃,一些好战的...蜥蜴人。” “嗯?蜥蜴...人?” —————————————————————— 艾泽拉斯的故事还在继续,而群星中属于其他世界的故事也没有停歇。 在阿古斯世界的传送门大厅中,提克迪奥斯庞大的躯体从传送门里挤了出来,这个恐惧魔王看着眼前那陌生的传送门守护者,它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上一任传送门守护者,性感而放荡的哈萨贝尔小姐因为贪污受贿,被欺诈者发配到了艾泽拉斯战场,结果只是一场战斗之后,那个漂亮的可人儿就彻底失踪了,没人知道她的最终结局,但仔细想来,那个结局估计也并非那么美好。 那里毕竟是艾泽拉斯,群星中最邪门的一个星球,战无不胜的燃烧军团在那里失败了两次,简直是耻辱! 恐惧魔王熟门熟路的走入了欺诈者的圣殿中,不出它所料,欺诈者正坐在王座上,处理着军团内部繁忙的事务,黯刃军团的事务都会让大领主感觉到头疼,燃烧军团的规模是黯刃的十倍以上,每日的繁琐事务,也足以让欺诈者感觉到疲惫。 要管理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肯定不只是每天发布一些命令就可以了,那是个压力非常沉重的活,一般人是绝对干不来的,尤其是在另一位军团首领阿克蒙德战死之后,欺诈者每天要处理的政务,几乎翻了一倍,这让基尔加丹这一段时间过的非常不愉快,它迫切的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帮手来帮助它。 否则,它很有可能会成为燃烧军团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忙碌的工作和沉重的压力,导致积劳成疾,累死在王座上的军团首领,那可就太丢人了... “尊贵的欺诈者,我们在苏拉玛城的进展喜人,最多再过2个月,完整的阿曼苏尔之眼就会被从暗夜井里剥离出来,我们很快就会完成黑暗泰坦赋予我们的使命了!” 提克迪奥斯恭敬的俯下身,对欺诈者恭维道: “而这一切,都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完成的,黑暗泰坦必然会因此对您更加信任!” “嗯,我知道了。” 这个好消息也很难让疲惫的基尔加丹感觉到喜悦,他挥了挥手,示意提克迪奥斯下去吧,但恐惧魔王的眼睛一转,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低声说道: “而且还有个好消息,我们在德拉诺世界的探子发现了沙塔斯城的一些异动,那些纳鲁们似乎在准备一些行动,很可能和维伦有关系!” “维伦!” 这个名字让基尔加丹猛地抬了起头,它将手里颅骨制成的印章放在一边,欺诈者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古怪的想法,突然跳入了它的脑海之中。 阿克蒙德死了...它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维伦...也许就很合适。 但在那之前,它必须想办法击溃那先知的理智和对圣光的信仰,而且阿曼苏尔之眼很快就会被送回来,那创世之柱被军团捕获的时刻,就是目前已经集结完毕的恶魔大军再度攻入艾泽拉斯的时刻...也许现在,是时候找自己的好兄弟维伦“聊一聊”了。 欺诈者思考了数分钟,然后敲了敲桌子,不动声色的对提克迪奥斯说到: “那就去吧!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别让卡萨纳提尔发现你的双重身份,另外,把拉基什将军给我找来...” 听到这命令,提克迪奥斯那阴霾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它恭敬的退出了欺诈者的神殿,在离开那被火焰笼罩的王座的时候,提克迪奥斯哼了一声: “啊,亲爱的先知维伦...你的好事,来啦!” 1.德拉诺的蜥蜴人袭击事件(上) 维伦在奥杜尔营地和安度因说起的,关于最近德拉诺世界不太太平的事情,其实早在1个多月之前就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的规模和影响力,要比先知的轻描淡写严重的多,不过考虑到先知也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古怪的蜥蜴人袭击德拉诺文明的情况,所以他那并不精准的描述,倒也算不上是错误。 大概就是在矮人们找到了奥杜尔的城市地图的那个时候,在黑暗之门连接的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往来于纳格兰草原和戈尔隆德之间的食人魔商队遭到了袭击,那一场袭击的规模并不大,袭击者甚至没能攻破食人魔卫兵的防线,就被凶悍的食人魔当场击退。 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在黯刃的统治下,德拉诺世界的整体秩序偏向于良好,但是在戈尔隆德这样的边境地区,种族与种族之间的小型战争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歇过,尤其是比较野蛮的食人魔和被迫迁徙到戈尔隆德的虎人部落之间的冲突,简直就和频发的乡村械斗一样,根本没办法理清头绪。 但就在那场夜色下的袭击发生之后的第三天,那个击退了袭击者的食人魔商队在靠近赞加沼泽的时候,就遭到了第二次袭击,而这一次,他们没有躲过去... 等到赞加沼泽的破碎者部落找到商队的最后痕迹的时候,所有的破碎者猎人,都被那可怕的场景吓坏了。 据他们说,在那冰冷的泥沼旁边,那支庞大商队的每一个食人魔的尸体都是残破不全的,就像是被某种野兽故意啃咬过一样,充满了报复的痕迹,但偏偏商队里存放的货物却被精细挑选,那些狂暴的袭击者是有智慧的,它们只拿走了一些可能对它们有用的物品。 值得注意的是,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这场大屠杀进行的非常干脆利落,整个过程可能都没有超过20分钟,很难想象,在德拉诺世界,有哪个种族能在20分钟之内击溃强大野蛮的食人魔,而在现场还发泄了一些古怪的武器和盔甲的碎片,那是质地粗糙的金属,这就证明了,那些袭击者有佩戴盔甲的习惯,还能自己冶炼金属。 那些被吓坏的破碎者猎人第一时间就将这消息汇报给了在赞加沼泽驻守的死亡骑士们,而死亡骑士勘察了现场之后,又把消息送到了德拉诺北境守护者,死亡领主塞伦特.火翼那里,但这个消息被扣留了下来,这件事情也慢慢被遗忘了。 不过很快,整个德拉诺大陆所有靠海的地方,都出现了频繁的港口劫掠事件,一些古怪的,类似于蜥蜴一样的生物在迷雾中乘着独木舟冲入港口,劫掠各种商品,击溃守军,然后又坐着抢来的船翩然离去,伴随着港口劫掠的频繁发生,那些来自大海之外的袭击者的真面目,也被德拉诺世界的文明种族所知晓。 那是蜥蜴人... 它们的外形很像是直立行走的大蜥蜴,身体高大而健硕,有锋利的爪子和厚重的硬皮鳞片,在鲜艳的鳞片上还长着一些骨质的角质层,这些家伙的眼睛能和蜥蜴一样转动,但其中却闪耀着恶毒而智慧的光芒,它们似乎阶级森严,有完整的社会文明体系,有自己的语言,甚至还似乎有某种古怪的...信仰。 这些家伙每一次劫掠都是在一些穿着盔甲,握着沉重武器的蜥蜴人士官的指挥下进行的,低级步兵不穿盔甲,但配发粗糙而狰狞的金属武器,甚至在对霜火岭港口的劫掠中,这些蜥蜴人还出动了可以在空中飞行的,类似于翼手龙一样的战兽。 很难说蜥蜴人到底是不是德拉诺世界的土生种族,因为这个小世界的主体文明,也就是兽人们的文明发展到极致的时代,他们也没有进行环游整个世界的旅程,但根据在这个世界居住了200多年的德莱尼人们的说法,德拉诺世界只有一块主体大陆,占据这个世界地表面积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无尽的海洋,而在那茫茫海洋之上,确实存在着很多群岛。 也许这些蜥蜴人,就是生活在那些群岛上的生物,又或者...它们是被某个势力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 一时间,伴随着频发的港口劫掠事件一起震动德拉诺世界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其矛头直指统治着德拉诺世界,又高高在上的黯刃军团。 但还没等到黯刃军团在德拉诺世界的发言人正面回复这些恶毒的阴谋论,那些被压迫的文明就没有时间再争论这些东西了...因为那些从大海里冲出来的蜥蜴人,开始大规模进入大陆了。 这意味着,战争...开始了! ————————————————— 在泰罗卡森林的海岸线上,一股黑色的浊流正从飘荡不休的大海上翻滚着冲向海岸的港口,这是由沙塔斯城的流亡者们建造的商业港口,是流亡者和鸦人王国进行商业贸易最重要的中转站之一,常年驻守着流亡者的精锐士兵,这里也是沙塔斯城的商业体系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但现在,这个港口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危机。 “砰” 一把沉重的,双刃布满了金属尖刺的古怪金色战剑砸下,这刻满了各种古怪符号的狰狞武器轻而易举的砸断了眼前食人魔卫兵的剑刃,那股蛮横的力量砸的高大的食人魔不断后退,在他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金色盔甲,头戴蛇形战盔的可怕怪物。 它直立起的身高达到了惊人的4米,金色的盔甲覆盖着这蜥蜴人的心脏和胸口,在盔甲之外暴露出的皮肤上满是诡异的白色鳞片,它一手持剑,一手持盾,在它身后,一条布满了尖刺的尾巴左右甩动,那长满了骨刺的尾椎就像是小型战锤一样。 这白色蜥蜴人粗壮的双腿站在沙滩上,它那蓝色的冰冷眼睛里闪耀着爬行生物特有的阴毒光芒,它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畏惧而不断后退的食人魔,它用沙哑的,类似于毒蛇吐信一样的声音,说出了别扭的德拉诺世界的通用语,咬字不清晰,但勉强还能听懂,它说的是: “愚蠢的热血生物...” “你们阻碍了...大计划!” “砰” 狰狞如战锤一样的战剑轰然砸落,那惊恐的食人魔举起双臂试图阻挡这一击,但眼前的蜥蜴人并非普通的士兵,它拥有的力量甚至可以称之为“怪力”,那厚重的战剑斩下,连同食人魔的双臂,以及他的脑袋和他的心脏,胸口,肋骨,一起被砸成了一团恶心的血肉。 温热的鲜血溅在这蜥蜴人的脸上,让它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但眼前生命的逝去,却没能让这强大的蜥蜴人有一丝一毫的心绪波动。 它甩动着尾巴,就像是呼啸的破城锤,砸在背后试图偷袭的破碎者刺客的胸口,将那四肢矮小佝偻,如老鼠一样的生命砸飞到冰冷的海水里,下一刻,那破碎者还试图浮上水面,但在黑暗冰冷的潮水中,在它背后的深海里,无数个黑色的生物正在快速冲向海面。 那是手持战矛,不穿盔甲的蜥蜴人战士...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和它们的首领一样的冷酷心智。 它们是被选择的生灵! 它们生来就肩负着一个神圣的使命! 它们的存在意义,就是为大计划扫清一切阻碍! “为了大计划!” 在海面之上,在那艘抢来的食人魔商船的甲板上,一个手持埃匹希斯水晶点缀的战刀,身穿盔甲,脑后点缀着一个古怪金属环,头戴白色骨质头冠,背后背负着白骨蜥蜴人战旗的蜥蜴人将军用自己沙哑的声音高喊道: “清洗这个世界!” 在它的嘶吼下,数万冲入沙滩和港口的蜥蜴人战士变得更加狂热,它们用手中的战矛,战刀,甚至是自己那锋利如刀的牙齿,爪子与眼前困兽犹斗的敌人展开了血腥疯狂的厮杀...这些蜥蜴人是不收俘虏的,这一点早在之前的港口劫掠中就已经被所有守护港口的卫兵们知晓了,因此双方根本没有缓和的可能。 要么胜,要么死! “把消息传回沙塔斯城!快!” 驻守在泰罗卡森林海岸港口的德莱尼少校挥起战锤,将一名冲入城墙的蜥蜴人士兵砸了下去,在那鲜血飞舞之间,他回头对身边的鸦人巫师喊到: “这里守不住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这少校的话音刚落,一只古怪的大鸟就从蜥蜴人的劫掠舰队上拍打着覆盖骨膜的翅膀窜入了天空,那是一头古怪的翼手龙,似乎被某种邪恶魔法改造过,它的躯体变得更大,就像是掠过天空的血红色蝙蝠,在那古怪的尖锐脑袋的嘶嚎之间,在它背后骑着的蜥蜴人空骑士们高举着白骨战旗,就像是空中的先锋。 很快,这方港口天空的争夺战也开始了,原本还能占据一点点空中优势的破碎残阳空军的虚空鳐骑士就被蜥蜴人的翼手龙逼得退出了战场。 那些疯狂的野兽从翼手龙背后跳下来,跳入城墙和港口之内,开始疯狂的烧杀抢掠,这一幕让坚守在城墙上的卫士们无比绝望...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没有意义了。 十几分钟之后,那个英勇的德莱尼人少校被打断了双腿,拖到了蜥蜴人将军眼前,蜥蜴人的将军拄着埃匹希斯水晶战刀,它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俘虏,它不会接纳它进入伟大的蜥蜴人军队,而之所以留它一条性命,只是因为这个战士的英勇战姿,值得一个更光辉的落幕。 在数百名蜥蜴人士官的注视下,蜥蜴人将军举起手里的战刀,它对那痛苦的喘息的德莱尼人少校说: “你不是第一个倒在我们面前的勇士,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的死去,是大计划注定的一环...感受这无上的荣耀吧!” 血泊中的德莱尼少校看着整座繁荣的港口被淹没在血与火之中的惨状,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那利刃加身之前,他用最后的力量高喊道: “你们这些疯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大计划...你们疯了!” 这句话让那蜥蜴人将军眼中寒光暴涨,它手中的利刃呼啸着斩下: “愚蠢的忤逆者!” “唰” 在近乎滚烫的鲜血四溅之间,这蜥蜴人将军提起那德莱尼人的头颅,它看着这座被点燃的城市,它将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 “必须完成...大计划!” “我们决不饶恕、我们永不停歇、我们毫无怜悯...” “蜥蜴人的战士们...为了大计划,清洗这个世界!” “吼!” 这一声呐喊让整个沙滩上的数万蜥蜴人都举起了武器,那些疯狂的嘶吼似乎要动摇这片大地,在那些蜥蜴人的咆哮中,这股战争的浊流并没有停歇太久,很快,它们就再度出发,朝着一个方向继续向前。 而那里...是沙塔斯城! ——————————————————————— “它们还不错,对吧?” 在重新返回德拉诺世界的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上,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正在为大领主泰瑞昂展示自己最新的作品,而完整的旁观了泰罗卡森林海岸的这一场战争的大领主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这些经过强化的冷血生物虽然还比不上我的军团,但也勉强足够加入那必然会到来的末日之战了,但我很好奇,我的大巫妖,你是怎么强化它们的,又是如何控制它们的?”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回忆着艾泽拉斯潘达利亚大陆里生活的那些蜥蜴人,眼前的蜥蜴人军团明显要比那些蜥蜴人更强,更坚韧,更具有破坏性,而且还有那些蜥蜴人所没有的坚定信念,血脉的力量强化了它们的躯体,而那个古怪的“大计划”,则强化了它们的心灵。 这让大领主非常好奇,而在他的询问下,大巫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么,随我来吧,大领主。” “让我完整的为你展示一下...所谓的,大计划!” 2.德拉诺的蜥蜴人袭击事件(下) 曾经的地狱火堡垒,现在已经被从内部挖空,整个高达近130米的城墙内部,被设计成了一个完整的,古怪的,充满了邪恶风格的实验室。 但除了这些规模巨大的试验仪器之外,这座实验室里诞生了很多对黯刃军团意义重大的发现。 这里曾经是鲜血领主们用来研究“血裔转换”的地方,就在这里,鲜血领主们系统化的整理了关于萨莱茵和血族的传承体系,也是在这里,以麦拉为首的鲜血领主们重塑了血裔转移的仪式,让萨莱茵和血仆之间那种危险而充满不确定性的关系被弥补起来。 直到那时候,萨莱茵才成为了一个拥有自我传承能力和完整文化传承的种族。 而现在,萨莱茵已经分化为了数个不同的传承体系,有黯刃的鲜血传承、人类的血族传承、辛德拉的魔力传承,还有一些不被主流认可的,奇奇怪怪的传承。 而也是在这里,鲜血领主里杰出的炼金大师赛文和奥特姆以半神之血为蓝本,制作出了一系列名字古怪的强化药剂,现在那些药剂在艾泽拉斯的商业体系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是黯刃军团的敛财部门,黯刃财团最核心的商品体系,每年依靠这些药剂,黯刃财团能为大领主赚回数目可观的金钱,来支撑整个黯刃的财政运转。 最后依然是在这里,前后两任大巫妖完成了死亡、圣光、邪能和奥术之间的性质转换的研究,让黯刃军团对于圣骑士,德鲁伊以及法师们的征召不再有后遗症,也让大领主明晰了群星六大基础力之间的互相转换的性质,让他对于死亡的理解更加深刻。 而现在,这座实验室本该肩负的,是对于群星六大基础力与元素融合的高端研究项目,可惜这个项目已经触及这片群星中最核心的力量奥秘,它进行的非常非常缓慢,因此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便在这里开启了第二个研究项目。 说真的,那个项目本来只是大巫妖闲来无事的游戏之作,但却在他和其他研究员们手中,绽放出了超乎他们预料的光彩... 没错!就是“大计划”项目! 那些恐怖的,即将在德拉诺世界掀起战火的蜥蜴人,只是这个计划微不足道的一环。 大领主此时正站在这实验室二层,在他眼前,摆放着一个充满了古怪液体的培养皿,在那冰冷的液体中,一个诡异的血红色蜥蜴人正被安置在其中。 哪怕在休眠的过程里,这个蜥蜴人身体上还在进行着诡异的活动,它的腹部有数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其中的血肉在不断的涌动,但这并非是故意开出的伤口,而是这个古怪的蜥蜴人在不断的进行自我进化的征兆。 泰瑞昂认识这个瘦小而古怪的蜥蜴人,就是他把它从雷电之王的宫殿里带出来的,那是他在去寻访被困起来的大守护者莱的时候顺手带出的,“有趣”的东西。 “它有极高的思维,它能和我们交流,它自称为普利莫修斯,那是魔古语里“进化”的含义...” 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站在泰瑞昂身后,为大领主介绍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血红色蜥蜴人: “普利莫修斯是当年雷电之王的仆从们研究纳拉克煞引擎的时候,意外制作出的失败品,但也不能算是彻底的失败,最少在我看来,纳拉克煞引擎对它进行的能量注入,虽然摧毁了它躯体细胞的稳定性,但却意外为它解开了在基因层面的桎梏...理论上说,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应,这古怪的家伙就能一直进化下去,没有尽头!” “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泰瑞昂微微颔首,他也是跟随守护者学习过造物学的家伙了,因此他能理解大巫妖的含义,但他有个疑问: “如果它能一直进化的话,那为什么过去了一万多年,它却依然维持着这么低的战斗力,和这种糟糕的形态?” “因为它是失败品,我的大领主。” 大巫妖带着一丝遗憾的看着眼前被封存的普利莫修斯,他轻声说: “它的进化是不可操控的,而进化这东西,有好有坏,你看它腹部的伤口就知道了...它的生命模板并不完美,这就决定了它无法适应绝大部分进化,而无法适应的后果,就是那些多出来的器官会撕裂它的躯体,痛苦迫使它进行下一轮进化,但也许又会诞生一个无用的器官...” “它整整遭受了一万年的折磨,说真的,它还能维持现在的形体,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它早就该在无尽的折磨里彻底崩溃成一团恶心的血肉肿瘤。” “是你发现了它,把它带了回来,大领主,是你亲手开启了“大计划”!” 大巫妖转过身,带着大领主走向实验室另一边的培养皿,那是十几个培养皿堆放在一起,每一个培养皿里,都封存着一头蜥蜴人的躯体,但每一个都不一样,最左边的那个蜥蜴人还维持着泰瑞昂记忆中属于潘达利亚蜥蜴人的外形,而最右边的那个,则已经彻底成为了德拉诺的蜥蜴人。 就像是一场漫长进化...左边是起点,后边是终点,最少是目前的终点。 而相比潘达利亚的土生蜥蜴人,德拉诺现在出现的蜥蜴人体型要庞大近一倍,身上的鳞片也变得厚重而坚韧,背后出现了攻击性的骨刺,大尾巴也变得更加有力,在双腿站立之间,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大领主敏锐的注意到了,在这代表蜥蜴人计划的十几个样本中,有几个很明显的表现出了类似于巨龙和亚龙一样的特征,他回头看着大巫妖,他问到: “你们用龙血强化过它们?” “是的!” 大巫妖像是个专业的研究员一样,详细的解释到: “以普利莫修斯的基因作为优秀的进化蓝本,用巨龙的血液作为修复生物模板的养料,在给其中加入我们从赞达拉群岛收集到的各种恐龙的基因,经过时间魔法的催熟,再用巨魔的洛阿与信徒之间的精神联络一样的仪式,为他们注入最基础的智慧,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的蜥蜴人,我叫它“战锤”蜥蜴人...” “它们有甲龙一样的鳞片!有暴掠龙的猎食本能!有魔暴龙的爆发力!有盗猎龙的视觉!有青蛙一样的繁衍能力!巨龙之血赋予它们极强的自愈性,而普利莫修斯的弱化基因,则给了它们更多的进化可能...比如那些罕见的白色蜥蜴人,它们拥有的力量和身体素质,就是普通蜥蜴人的3-5倍以上!” 阿纳斯塔里安就想是展示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样,他对大领主说: “最近一个试验周期里,还出现了对元素亲和的蜥蜴人,也许很快,战锤氏族里,就会多出一些蜥蜴人元素屠杀者...还有一些劣化的蜥蜴人,它们的智力很弱,但力量和身体素质却极强,它们也会成为非常棒的战士!” “所以,你给它们的定位,其实就是强化般的战争炮灰?” 大领主直言不讳,又面带欣赏的说到: “一个非常棒的主意,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于你能力的预测,我的大巫妖,你做到了一件让我也为之震惊的大事!但我更好奇的是,大计划的本质,或者说,你对于这些很有可能会脱离掌控的蜥蜴人军团的操纵,我相信,你肯定塑造了一个完美的社会体系,对吧?” “是的,我当然做到了!” 阿纳斯塔里安甩了甩手指,在魔力闪耀之间,一堵金属的大门在两人背后打开,那是一个更私密的实验室,其中存放着一些...呃,比较古怪的玩意。 “它,它就是蜥蜴人的精神领袖,也是大计划的唯一诠释者!” 大巫妖对大领主说: “只要有它在,蜥蜴人军团就永远不会脱离我们的控制!” “嗯。” 泰瑞昂上下审视着眼前那个以古怪的姿势坐在金色王座上的生物,在十几秒的沉默之后,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大巫妖: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是一头...青蛙?” “不不不!不是青蛙!” 阿纳斯塔里安举起手指,摇了摇,他说出了一个非常拗口的名字: “是魔蟾!古圣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代言者,是古圣亲自塑造出的秘密守护者,也是大计划的忠诚执行者,是睿智之人,是永生不死的首领,是蜥蜴人唯一的信仰!” “古圣,哪又是谁?” 泰瑞昂皱着眉头,他看向眼前坐在王座上的大青蛙,是的,尽管大巫妖将其称之为魔蟾,但那就是一头大青蛙,大的惊人,躯体上满是墨绿色的皮肤,但和其他的青蛙不同,它似乎更习惯用这种人型生物才有的姿态盘腿坐在王座上,那滑稽的脸上充满了一种严肃的表情,似乎是在冥想,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一些重要的问题。 总之,如果忽略常人对于青蛙的一贯印象,那么眼前的这头魔蟾,仅仅依靠外表来看,还是非常能唬人的。 但外表瞒不住大领主的双眼,他很快就洞悉了眼前这头“庄重严肃”的大青蛙的本质... 它躯体之下隐含的那个壮硕的灵魂和周围萦绕的,若隐若现的白色光晕,那代表信仰的微弱光芒是瞒不过大领主的,而以灵魂和信仰维生的古怪生灵,还是野兽姿态,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这是一头洛阿! “卡格瓦!蛙沼之神,对吧?这才是你的名字!” 大领主舒展开眉头,看着眼前的大青蛙,他一口叫破了眼前大青蛙的名字,结果让那假装冥想,保持威严的大蛤蟆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绿色的大眼睛。 “不不!我才不叫卡格瓦,我是魔蟾!伟大古圣留在这世界里的唯一代言者,我存在的使命就是为了让大计划完美运行,为此,我和我忠诚的蜥蜴人战士们不惜洗刷整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这头大青蛙一边面色古怪的说着自己的设定,一边用大眼睛使劲的朝泰瑞昂背后的大巫妖打着眼色,但它终究是暴露了,大领主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容,上前一步,他看着眼前这头体型庞大的大青蛙,他轻声说: “好好说话,卡格瓦,要么就别说了!” 这微弱的威胁让大青蛙人性化的耸了耸肩,那副威严的姿态也在顷刻间垮塌,这大青蛙一边伸出爪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捻起一条肥硕的虫子,用灵活的大舌头一卷,吞入口中,一边吃着美味,一边对大领主说: “好吧,好吧,我就是卡格瓦,您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死灵之王泰瑞昂阁下,说真的,我很容易能加入这个强大而充满荣光的体系里,我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您永远不需要担心...而且这些忠诚的蜥蜴人的供奉,可比那些吝啬的巨魔好多了...我的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份好工作。” “所以,为什么选它?我们应该有很多备选项才对。” 大领主看着眼前这个话很多的大青蛙,扭头看着大巫妖,后者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对大领主说: “因为洛阿神灵和信徒之间的精神联络是一套完整的体系,而且只有洛阿能同时联络这么多个体灵魂,所以洛阿就是蜥蜴人军团最完美的操纵者,那位塔兰吉公主带着死海舰队在赞达拉大开杀戒,邦桑迪也趁乱出手,把很多洛阿都逐出了赞达拉群岛,我们收集到了很多洛阿的样本...但卡格瓦,是最完美的。” “我们考虑过狩猎之神贡克和狂风之神帕库,但那两个洛阿太...呃,老实了,它们不太会骗人,也不太会忽悠自己的信徒,蜘蛛之神沙德拉太阴霾,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而阿昆达...唉,那雷霆蜥蜴简直一点心眼都没有,我都不忍心来让它受这个折磨。” 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解释到: “只有卡格瓦,这头狡猾的青蛙依靠自己的口才,在过去数千年里,躲过了很多次洛阿的战争,那些每个时代强大的洛阿都有被自己的祭司暗害,而陨落的记录,唯有卡格瓦一直从诞生活到现在,这就证明它有对信徒近乎完美的控制,而且它是最配合我们的一个。” 大巫妖瞪了一眼那固态萌生,正用爪子揉着肚皮的大青蛙,他有些无奈的说: “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只能选它了,不过现在看来,卡格瓦做的很不错,最少第一批诞生的战锤蜥蜴人,都已经是它最忠诚的信徒,从灵魂深处固守着“大计划”的荣光...” “是的,蜥蜴人脑子不好用,所以很容易被大计划的荣光所吸引!” 大青蛙卡格瓦揉着肚皮,一脸得意的对大领主说: “而且有贡克和帕库的帮助,它们很快就会推进大计划的第一步!” “彻底的清洗德拉诺!” 3.“古圣”的大计划! 洛阿,这是一种古怪的野兽之灵。 它们要比普通的野兽强大很多倍,但它们却没有荒野半神的不死性,它们也会老死,但是在死后,它们强大的灵魂会驻留于一个特殊的状态中,它们会成为巨魔们眼中的“万灵”,用巨魔秘传的一些仪式,就可以实现和洛阿的交流。 灵魂状态的洛阿能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自己的信徒,久而久之,洛阿信仰就在还处于蛮荒文明中的巨魔氏族里流行起来,而推进到现在这个时代,巨魔的洛阿信仰已经进入了一种野蛮生长的时代,根据不完全统计,仅仅是在赞达拉巨魔中,就有超过10位洛阿的信仰,这还不算那些小洛阿的派系。 而放眼整个巨魔文明,从古至今出现过的洛阿简直难以数清,那最少也在上百位左右! 这样混乱的信仰体系,就导致巨魔文明很少有能彻底统一的时代,说真的,如果无法在信仰层面整合巨魔,那么在现实层面,矛盾重重的巨魔氏族也休想真正统一。 但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问题。 洛阿,这些野兽的灵体,它们为什么需要信徒呢?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洛阿是野兽之灵,它们的力量来自于时间的积累和自我的强大,除了邦桑迪这样需要灵魂来维持某些规则的死神之外,其他洛阿是不需要信徒的灵魂的,更多的时候,洛阿只是要求信徒为它们摆上祭品。 换句话说,这些懒虫们不想自己出去捕猎,于是就招揽了一群信徒,来帮助它们捕猎,每天待在灵魂世界就能收获足够的食物,谁还会傻乎乎的去打猎呢? 当然,这只是信徒对于洛阿的众多作用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就连蜘蛛之神沙德拉来说,这头阴霾的母蜘蛛号称“间谍之神”,在所有洛阿里,它是最喜欢编织阴谋的一个,它天性恶劣,喜欢看到凡人或者其他洛阿因为它的阴谋而内斗不休,在这种情况下,沙德拉的信徒就是蜘蛛洛阿用来进行阴谋的棋子。 总之,巨魔和洛阿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不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更像是双方各取所需。 但洛阿之灵也并非完美无缺,它们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给自己的祭司,但它们分出的力量终是有限的,但生命的贪欲是无限的,总有一天,诚挚的祭司会渴求更多,而洛阿却拿不出更多的时候,祭司们就会开始进行暗地里的阴谋,他们会想办法杀死洛阿之灵,自己占据洛阿的所有力量,成为新的洛阿! 背刺自己信仰的洛阿,这几乎是巨魔信仰界一脉相承的“传统”! 所以,洛阿和信徒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充满黑暗的。 洛阿们其实不怎么喜欢野心勃勃的巨魔,但问题就是,艾泽拉斯世界,除了巨魔之外,再没有谁会失心疯的去信仰洛阿了,人类有圣光,精灵有月神,就连牛头人都有元素信仰,这个世界的信仰界早已经被瓜分干净,洛阿们根本无力和那些直指群星本源的力量抗衡。 这就导致了在塔兰吉公主带着死海舰队返回赞达拉,邦桑迪趁势掀起洛阿之间的战火,借着黯刃的力量驱逐其他洛阿的时候,那些被赶走的洛阿们,几乎无处容身... 惨的连乞讨的权力都没有了。 那些强大的洛阿,比如猛虎之身吉布尔,比如鲨鱼之神格罗尔,它们的信徒广泛,在离开赞达拉群岛之后也不缺去处,弱小的洛阿则根本活不过亡灵入侵赞达拉的战争和死神邦桑迪的暗算,也不需要考虑去哪里的问题,那些不上不下的洛阿们就面临了一个很糟糕的场面。 它们不想待在战火连天的赞达拉,但它们又无处可去,就在这时候,一个自称为“大计划”的古怪组织,朝着落魄的洛阿们发出了邀请... 迅猛龙-狩猎之神贡克,翼手龙-狂风之神帕库,三角龙-角龙之神托卡利,雷霆蜥蜴-雷霆之神阿昆达,还有被亡灵们赶出蛙泽的青蛙之神卡格瓦,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洛阿们在反复思考之后,迫于无奈的现实,只能答应了这个陌生组织的邀请,然后就漂洋过海,跨过黑暗之门,来到了没有一个洛阿来过的新世界。 这就是大计划和洛阿们之间的故事... 一点都不复杂,甚至充满了趣味性,但不管怎么说,洛阿们在新世界里过得不错,就如卡格瓦所说,这些脑子不好用的蜥蜴人很容易被忽悠,尤其是大巫妖为“大计划”编造了一个充满荣光的传承,就足以让刚刚开始繁衍的战锤蜥蜴人对此顶礼膜拜了。 而蜥蜴人们对于“魔蟾”的恭敬,也让其他洛阿沾了光,虽然每日的贡品是要大家一起分享的,但由于蜥蜴人战力惊人,而且繁衍极快,这些信徒又没有巨魔那样野心勃勃的危险想法,于是几个月之后,洛阿们就变得“此间乐,不思蜀”了。 “清洗德拉诺,自然不是将这个世界的生灵杀得干干净净,不是这样的。” 大巫妖带着大领主离开了卡格瓦的“神殿”,他为大领主介绍着大计划的内容: “你和维伦定下协议,要制作“一场意外”,将此地的德莱尼人和沙塔斯城的流亡者们送入艾泽拉斯,那么蜥蜴人的暴动就很符合“意外”的性质,在将德莱尼人和流亡者送走之后,蜥蜴人的攻势就会停止,毕竟对蜥蜴人的改造还没有完全成熟,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继续调整生物模板。” “换句话说,这只是一场预演!” “嗯,很好。” 大领主微微颔首,他对于大巫妖的想法很赞同,他也不需要大巫妖为他详细解释这支战锤蜥蜴人未来会和谁打仗,那几乎不需要解释。 也不知道那些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在看到一支狂暴的蜥蜴人军团高喊着“大计划”,朝它们进攻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那么你们所说的“古圣”,其实就是泰坦咯?” 泰瑞昂对大巫妖说: “我刚才看完了你为卡格瓦编写的那套故事,确实和真实的历史非常相似,但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蜥蜴人并不是没有自己思维的生物武器,伴随着它们的文明真正开启,伴随着一代一代蜥蜴人的传承,它们的智慧总有一天会觉醒,而到那个时候,它们中的一些聪明人,会开始质疑大计划的真实性...” “螳螂妖的历史,你应该对此很熟悉...哪怕是亚煞极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在一万多年的繁衍中,也爆发过太多太多的叛乱,这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未来,永远不要低估生灵的自由意志。” 大领主的问题让大巫妖皱起了眉头,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 “泰坦已经离开了艾泽拉斯,他们已经死了,按照设定来看,魔蟾,也就是卡格瓦是唯一见过泰坦的代言人,确实...如果卡格瓦在这方面的描述出现问题,或者是用错了词汇,的确会引发一些混乱,但...我们去哪找一个泰坦来给卡格瓦灌输大计划的思想呢?” “有一个!”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 “艾泽拉斯还有一个泰坦,除了萨格拉斯之外的最后一个泰坦,一个文明存在的基础是不能被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的,所以我们就要把它变成“真”的!” “找个时间,让卡格瓦,不,让魔蟾和我一起回一趟艾泽拉斯,我会带它去觐见真正的“古圣”,最好再挑选几个蜥蜴人的首领,这是一场充满荣光的祭祀与朝圣,从那之后,蜥蜴人们便不再会怀疑大计划的真实性,它们会变成大计划最忠诚最无情的先锋!成为我们需要的战士!” 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点了点头,他知道泰瑞昂和星球之灵艾露恩的一些关联,这确实是解决隐患最好的方式,但还有一个问题,阿纳斯塔里安压低了声音: “但大领主,艾露恩的性格...我有所耳闻,你觉得她会同意配合我们演出吗?“大计划”虽然听起来充满荣光,但真正执行必然会伴随着残酷的种族灭绝和世界清洗,这是那些迂腐者无法认同的暴行...而且将大计划和艾露恩联系在一起,就相当于认可了她的无上威严,一旦她发出命令,没准狂热的蜥蜴人们会第一时间将武器对准我们...这很有风险!而且艾露恩,她还很不成熟,她不一定做不出来这种事。” 面对大巫妖的担忧,泰瑞昂闭上了眼睛,他站在地狱火堡垒最顶层的平台上,看着远方的黑暗之门,片刻之后,他轻声说: “你说得对,那个世界,所有世界都危在旦夕,唯一能拯救它们的存在却还如此稚嫩,啊,真是让人担忧。” “但没关系,就这么做吧,我相信,再叛逆的女孩,在见识到残忍冷酷的诸界战争之后,也会很快成长起来...但,也许,是时候给她一些压力了。” 大巫妖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低声问到: “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是怎么让帝国那些腐朽不堪的人类团结起来的?我是怎么让封闭的暗夜精灵成熟起来的?我是怎么让愚昧不堪的半人马睿智起来的?” 泰瑞昂弹了弹手指,他平静的说: “将鲜血淋漓的场面展现在无知者眼前,让它们看到世界的真实和残酷,用战争,或者用屠杀,无非是再做一次,就是这样。” “那目标呢?” 大巫妖又问到,这一次,大领主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像是思索了片刻,然后活动了一下肩膀,在一阵寒冷的风吹拂于地狱火半岛那干枯龟裂的大地的时候,他说: “必须是一个对艾露恩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必须是一个能让她看清楚所谓“命运”的存在,必须是一个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划”的存在...一个小动作不断,却又笃信命运的存在!一个在它死后,留下的遗产能有效加强艾泽拉斯整体力量的存在...” “你瞧,这样的目标可不好找,但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有一个了。” “圣光军团,圣光之母...泽拉!” 大领主满意的拍了拍栏杆,他回头对大巫妖低声说: “嗯,我突然感觉“先知陨落”这个代号不好听了,改一改吧。” “就改成“圣光,将熄”!” —————————————————————————— “玛尔拉德。” 在从奥杜尔返回北风苔原的宝石飞船上,正在闭目冥想的先知维伦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毫无由来的寒意,这让他无法再维持冥想,他睁开眼睛,呼唤着自己最信任的大守备官,片刻之后,身穿紫红色宝石盔甲,身材高大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就提着自己的纳鲁宝石之锤,出现在了先知身边。 “空间道标定位完成了吗?” 先知低声问到: “还有风暴要塞的迁跃引擎修复的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大技师罗姆尔和我们最好的宝石匠师都在那边,据他们说,进展非常喜人,现在只需要一些高能量填充物,就能让那引擎重新启动。” 大守备官也压低了声音,对先知说到: “空间道标定位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时刻,但必须经过反复调整,那毕竟是要打通群星中的两个世界的空间壁,任何的差错,都会导致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我知道您很关注这件事,但您必须耐心,我们邀请了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阁下帮助我们,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我知道,玛尔拉德,我知道,我必须耐心。” 先知拨动着手里的水晶念珠,在他心灵中,一股诡异的急迫正笼罩着他的精神,他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说: “但有些事情...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些我无法预测的事情,也许很快就要来了。” 维伦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玛尔拉德,他沉默了片刻,说到: “若我身有不测,若事情走到了最坏的环节,那么玛尔拉德,我希望,你能举起大旗,带着我们的人民继续向前...黎明就在前方了,我能感觉到,只要穿越这黑暗,我们就能看到希望的光芒...” “但愿,我还能坚持到那一刻...” 4.沙塔斯.围城战 在德拉诺世界的文明体系里,沙塔斯城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它并不像是通天峰的鸦人王国,或者是戈尔隆德的食人魔部落那样,明确的向黯刃军团表示臣服,甘愿成为这个死亡国度的附庸,它也不像是纳格兰的兽人和以游牧姿态遍布整个德拉诺的虎人部落那样,虽然表面上与黯刃冰冷中立,但暗地里却和黯刃军团保持着和平的默契。 它更像是一个固执己见的糟老头子,就那么顽固的站在泰罗卡森林的北部边缘,差不多位于整个德拉诺世界的中心点,骄傲的不向黯刃臣服,偶尔还会闹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座由纳鲁管理的城市就像是一个德拉诺世界的反抗军大本营,在其下城区的贫民窟里,住满了来自这个世界各个种族的流亡者,都是一些无法忘记过去的痛苦,而选择与黯刃抗争的孤家寡人,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野心家,或者是一些隐藏极深的邪教徒和吸食血荆上瘾的瘾君子。 这些家伙的日常生活大都选择在天涯酒馆度过,喝得醉醺醺的,嘴里骂着污秽不堪的脏话,活在“自己其实是个反抗军英雄”的幻想里,试图用诅咒或者其他见鬼的玩意来弄死周围虎视眈眈的死亡骑士军团,或者为一点点残羹冷炙在昏暗的巷子里打生打死。 贫民窟里黑帮横行,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产业,就连守卫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都拿这些隐藏在贫民中的黑帮分子毫无办法,因为贫民窟糟糕的生态导致这样铤而走险的黑帮分子根本杀不尽。 可以说,沙塔斯城里的大多数流亡者其实都已经失去了希望,他们只是咽不下被黯刃欺辱的那口气,是一群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可怜人,在早些年,一些有血性的流亡者还会组织自己的战团冲出沙塔斯城,和黯刃军团打打游击战,但伴随着那批有血性的反抗者被逐一杀死,并且被复活成死灵之后,贫民窟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反抗,其实他们只是在苟活而已。 而一座城市只要有贫民窟,就必然有上城区,沙塔斯城也是一样,在这个呈三级叠加的宝石之城的二层和悬空的三层平台上,就居住着这座城市里真正掌握着话语权的生灵。 大部分都是居住于沙塔斯城的德莱尼人,在兽人战争时期,沙塔斯城曾被兽人攻破焚毁,但很快,兽人就抛弃了这里,而一些不怎么甘心就这么撤退的德莱尼人便脱离了先知维伦的部队,悄悄回到了城市的废墟里,在从群星中重归德拉诺的纳鲁们的帮助下,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和辛勤劳作,重建沙塔斯城。 这些德莱尼人们经历过最惨痛的战争,因此他们在重建城市的过程中,也组建了自己的军团,也就是破碎残阳战团,其首领是城市防御将军提拉萨兰,那是一位在阿古斯世界时期就开始追随先知维伦的强大守备官,而沙塔斯城的德莱尼人军团还有属于自己的萨满和牧师部队,他们自称为“奥尔多”,就生活在沙塔斯城的三层平台之上,由大祭司伊沙娜统帅。 这支法术军团把守着从沙塔斯城通往纳格兰草原的唯一道路,以及应对在沙塔斯城边缘活动的数个食人魔部落的威胁。 可以说,驻守在沙塔斯城的德莱尼人军团的势力是非常强大的,尽管在大领主泰瑞昂眼中,破碎残阳战团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但如果将这支饱经战火的军团放入艾泽拉斯,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圣光强军! 破碎残阳战团效忠于数次庇护了沙塔斯城的纳鲁阿达尔,这位性格温和,处世极其睿智的圣光纳鲁据说是群星中最早诞生于圣光中的一批纳鲁之一,它曾在德莱尼人进入德拉诺世界之后,带着其他纳鲁在虚空中寻找盟友,因此没能在兽人战争中庇护德莱尼人,但是在赶回这个世界之后,它和其他纳鲁又帮助德莱尼人重建了沙塔斯城。 这位纳鲁,堪称一位合格的首领。 不过阿达尔从未谈起过自己的来历,那似乎是一种禁忌,但有小道消息说,阿达尔和它的数位纳鲁追随者在很早之前,就因为和圣光之母泽拉,那位始祖纳鲁的某些意见不合,因此脱离了圣光军团。 而破碎残阳战团的高层和贫民窟里的流亡者们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这些老成持重的德莱尼人很清楚黯刃在德拉诺的影响力,他们从未想过正面对其抗争,这些守卫沙塔斯城的圣光勇士们唯一的坚持,就是固守这座圣光圣地,他们对于现在双方这种对峙的姿态很满意,他们并不愿意主动挑起战火。 数次和泰瑞昂直面的提拉萨兰将军很清楚,一旦开战,沙塔斯城就会在数天之内被彻底铲平,这不是他们这些群星中逃亡了两万五千年的可怜人们希望看到的。 但现在,在黑暗之门开启后的第18年,愿意维持中立的破碎残阳战团不得不重新拿起武器,因为新的战争来了。 敌人不是亡灵...而是一群蜥蜴人! ————————————————————— “纳鲁的勇士们!随我冲!” 在喊杀声震天的城墙上,提拉萨兰将军提着沉重的战戟,翻身跳上全副武装的圣光雷象,他抓起缰绳,大声咆哮着,在他身后,50多位雷象骑士也组成了冲锋的阵型,伴随着这些体重达到数吨的战争雷象嚎叫着开始冲锋,整座沙塔斯城的厚重城墙都开始震动。 在这支冲锋的雷象骑兵前方,一支蜥蜴人先锋军趁着夜色,从城市东方的湖水中冲出,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城墙,这些冷酷而残暴的爬行生物在蜥蜴人士官们的带领下,以狂暴的战姿击溃了沙塔斯城城墙边缘的守军,它们破坏了笼罩城市四周的圣光结界的符文法阵,导致这大型结界出现了一丝漏洞。 提拉萨兰将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回那法阵,如果任由蜥蜴人们继续破坏,保护城市的圣光结界就会很快彻底崩溃,到那个时候,面对蜥蜴人的大军攻击,破碎残阳和整个城市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座成分复杂的城市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他和他的战士们,必须为沙塔斯城赢得更多的时间! “圣光必胜!” 带着雷象骑兵冲锋的德莱尼人将军高喊着神圣的口号,狂躁的雷象甩动着锋利的,加持着钢铁突刺的象牙,左摇右摆之间,那些进攻结界法阵的蜥蜴人就被撞入天空,或者被强大的冲击力冲出城墙之外,提拉萨兰将军手中沉重的战戟也左砍右杀,在圣光战技的光晕闪耀之间,他和他的雷象骑士就像是冲入无人之境,将那些蛮横的蜥蜴人打的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位于沙塔斯城二层城市平台周围的城防炮也开始校准方位,这些火炮是德莱尼人通过地下黑市的渠道,从鸦人和食人魔那里买来的三手货,按照黯刃的军事模式,从前线军团里退役的武器会被分发给仆从军,但在德拉诺这样大环境和平的世界里,鸦人和食人魔得到武器也没有用武之地,干脆倒卖给其他人,还能赚到一点不菲的报酬。 而对于这样的行为,黯刃军团内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些倒卖的火炮早已经落后于黯刃军团的正式军备,就算有少量武器落入敌人手中,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这些旧武器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这好歹是从黯刃军方使用过的战场杀器,其质量是完全没得说的,在过去数年里,破碎残阳从鸦人和食人魔那里买了近百门火炮,除了填充城市防御火力之外,还自己仿制了一些,但因为沙塔斯城人数有限,人心又不齐,所以这扩充军备的事情,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这些被保养的很好的火炮却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几十门火炮一起开火的阵势相当惊人,那些拖着长长的尾焰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在城墙之外的大地上,将那些后援的蜥蜴人阵线切断,在轰鸣的爆炸之间,那些冷血的爬行生物的血肉铺满了整片松软的地面。 而在炮火的轰鸣之间,德莱尼人们特有的宝石武器也被架设在更高处的奥尔多高地上,在大祭司伊沙娜的命令下,奥尔多的萨满祭司们飞快的给这些宝石武器充能,在雷电或者火焰的跳动之间,伴随着那些古怪宝石的旋转,一道道威能无尽的能量射线横扫过蜥蜴人的阵地,将那些野蛮的冷血生物逼退。 “他们撤退了!勇士们!快!” 德莱尼将军甩了甩自己的战戟,将战戟上的血肉残肢甩到一边,在他身后,随军而来的圣光牧师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修复被破坏的结界法阵,但就在雷象骑士们后退,开始拱卫法阵的时刻,一群蜥蜴人又趁着火炮停歇的间隔,在一名有灰白色硬皮鳞片的高大蜥蜴人士官的带领下,嚎叫着冲上了城墙。 “热血生物!死!” 那名高大的蜥蜴人士官,正是在前不久带队摧毁了泰罗卡海岸码头的蜥蜴人勇士,它叫库伽德,是一名被赐福的战士,要比普通的蜥蜴人更强大,也更悍勇。 “砰” 蜥蜴人库伽德扔出的战矛精准的刺入了提拉萨兰将军胯下的雷象的血肉之中,那庞然大物被这痛苦的刺激的嚎叫起来,将背后的德莱尼将军摔在地面上,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让雷象骑士们猝不及防,很快就陷入了和野蛮的蜥蜴人近身缠斗的窘境里。 “哐” 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提拉萨兰将军扔掉沉重的战戟,从腰间抽出圣光闪耀的长剑,另一只手握紧了盾牌,精准的挡住了蜥蜴人士官砸来的锤剑,那巨大的力量砸的将军后退了几步,但是在圣光威能的闪现之间,提拉萨兰很快就站稳了跟脚,他用精妙的剑术和那灰白色蜥蜴人士官缠斗片刻,然后瞅准机会,侧身躲开了蜥蜴人砸来的重武器,这敏捷的德莱尼人上前一步,手中厚重的盾牌狠狠的拍在了蜥蜴人库伽德的下巴上。 “啊!” 库伽德发出了一声痛呼,这一击重击砸断了它嘴里的几根牙齿,而大脑遭到重击,更是让库伽德站立不稳,悍勇的德莱尼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呼唤着圣光的力量,那金色的火焰在他背后凝成实质,那飘荡的金色战锤绕着他的躯体疯狂旋转,就像是在原地掀起了一阵神圣的风暴。 蜥蜴人库伽德健壮的躯体在那神圣的风暴中被砸的左摇右摆,连连后退,但这足以杀死一头食人魔的能量攻势,却没能重伤眼前的蜥蜴人,那凶狠的爬行生物在神圣风暴结束的那一刻,还吼叫着抡起武器,似乎要和德莱尼人将军同归于尽。 但提拉萨兰手中的长剑先一步刺穿了库伽德那厚重而坚韧的皮肤,在鳞甲和血肉撕裂之间,提拉萨兰一脚踹在了库伽德的腹部,将这灰白色的蜥蜴人勇士踹下了沙塔斯城的城墙。 德莱尼人将军站在城墙上,他清晰的看到了灰白色蜥蜴人砸在城墙下的地面上,他看到了库伽德胸口的伤势在愈合,只是短短几秒钟,那被重创的蜥蜴人就艰难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在几名蜥蜴人长矛手的护卫下,回去了蜥蜴人的本阵中。 “这野蛮的战姿,这可怕的自愈力...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提拉萨兰将军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他赢得并不轻松,如果那个灰白色的蜥蜴人勇士能再多一些战斗经验的话,他就会打的很艰难。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把它们赶下去!” 提拉萨兰提着剑反身又冲入了背后那乱战的战局中,在他的带领下,雷象骑士们下马步战,依靠优良的装备和圣光的加持,又一次将这些蜥蜴人赶下了城墙,而在几分钟之后,沙塔斯城被破坏的圣光结界被修复,整座城市又一次被笼罩在了半圆形的金色护盾之中。 这圣光的结界是由几位纳鲁联手撑起来的,理论上,缺少攻城火力的蜥蜴人是无法攻破它的。 但这不意味着沙塔斯城中的生命就能高枕无忧... “将军!阿达尔阁下呼唤您!” 一名鸦人传令兵飞快的拍打着翅膀,降落在了提拉萨兰将军身边,带来了纳鲁阿达尔的口信: “尊贵的纳鲁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讨论,请尽快前去圣光大厅。” 5.阿达尔的战争预言 提拉萨兰将军在觐见纳鲁阿达尔之前,梳洗了一下自己沾满血渍的脸,换了一套轻甲,纳鲁阿达尔是沙塔斯城的绝对领袖,所有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生命都对它抱有敬意,尤其是德莱尼人们,更是将纳鲁视为圣光的化身。 不过,在这位严肃的将军走入圣光大厅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是一位德莱尼人守备官,一位穿着盔甲,背负着盾牌,手握水晶战锤的女性。 提拉萨兰将军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她是谁了。 在他进入大厅的时候,那位女性守备官,似乎正在和纳鲁阿达尔说些什么,而在看到提拉萨兰将军走入大厅之后,这位女性守备官便结束了交谈,转身走出大厅,似乎要将谈话的空间,留给提拉萨兰和阿达尔。 而在她和提拉萨兰将军擦肩而过的时候,德莱尼人将军看到了她的脸,久远的记忆突然浮上心头,他扭头看着背后的女性守备官,他轻声说: “你是...维哈里大守备官?我听说,你不是已经...” 提拉萨兰将军的声音,让维哈里的脚步停了停,这位女性守备官回头看着提拉萨兰,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 “你的意思是,我早该死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维哈里的反问让德莱尼将军有些窘迫,但他的解释还没说完,就被维哈里的话打断了: “是的,我早就死了,提拉萨兰,我死在了泰摩尔,在那座城市落入兽人的战争地狱的时候,你所认识的维哈里就已经死了...她死在了兽人的无尽折磨里,但我还活着,而我活着的唯一原因,只是不希望我的同胞再次遭受那同样的命运。” “先和尊贵的阿达尔谈话吧,我们之间的叙旧,可以稍后再说...” 说完,一身守备官打扮的维哈里就加速离开,似乎并不想在这里待太久,而提拉萨兰将军看着维哈里远去的背影,他眼中闪耀着若有所思的光芒,直到他被纳鲁阿达尔发出的清脆的,犹如铃声一样的声音惊醒。 “抱歉,阿达尔阁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提拉萨兰将军对眼前的圣光纳鲁,那悬浮于圣光大厅中央的,被很多无信者戏称为“圣光七巧板”的纳鲁俯身致歉: “但恕我直言,阿达尔阁下,您真的信任维哈里吗?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有些小道消息,据说我们曾经最受先知信任的高阶守备官,维哈里女士在她失踪的时期,加入了燃烧军团,还在其他星域里做下了一些“很出名”的事情,而她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理解你的担忧与质疑,提拉萨兰。” 阿达尔清脆而温和的声音在德莱尼人将军心中响起: “但关于维哈里女士的消息,都是一些传言,就连一直在和燃烧军团作战的圣光军团,也没有真正收集到关于燃烧军营的“暴君”将军的消息,而在我面前,维哈里女士并没有隐瞒自我,我虽无法判定过去十几年她去了哪里,但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提拉萨兰...维哈里女士的躯体里,没有一丝邪能侵染的征兆!” “但圣光也不眷顾她了。” 提拉萨兰反驳到: “我从未听说过有守备官失去圣光力量的先例,阿达尔阁下,维哈里是第一个失去了圣光力量的守备官,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躯体里没有了圣光之力,她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战士...这无法解释,最少我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也许她真的在为一些邪恶的组织服务呢?失踪数年又突然出现...这怎么看也不合理!” “维哈里女士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谈,提拉萨兰,不管你是否怀疑她,但维哈里女士现在已经是法兰伦半岛上的德莱尼人,你的那些同胞们的庇护者之一了,在过去数个月里,她带着一支守备军队伍,击退了数次蜥蜴人对法兰伦半岛的袭击,你的同胞们现在很信任她。” 阿达尔耐心的解释到: “而我召唤你前来,是因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请您示下,尊贵的阿达尔。” 德莱尼人将军点了点头,他认真倾听着阿达尔描述的事情。 “在数天前,我的同胞,圣光军团的纳鲁,向我传递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提拉萨兰,燃烧军团,那些横行诸界的恶魔们已经将数个星域的军队调集到了艾泽拉斯星域之中,那足以毁灭无数世界的恶魔大军正在向那个重要的世界集结,一场真正的末日大战即将开启,而且这一次,恶魔们很显然是抱着彻底毁灭艾泽拉斯的目的而去的。” “我和维伦也有过交流,你们的先知这一次表现的非常坚定,他表示要和艾泽拉斯共存亡,而据我所知,先知维伦也一直在进行一项秘密的行动,他试图在最近的某个时刻,重新启动位于法兰伦半岛上停泊的风暴要塞战舰,通过两个世界的相位道标,将你在这个世界剩下的同胞一次性转移到艾泽拉斯去。”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而维哈里女士到来此地,正是和我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现在看来,你的那些同胞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提拉萨兰,我唤你前来,正是询问你的意见...你愿意加入你的同胞们的冒险行动里吗?” 阿达尔描述的这件事情让德莱尼人将军沉默了,提拉萨兰将军的表情严肃,他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其实在纳鲁如实相告之前,作为破碎残阳的统帅,提拉萨兰就从自己的消息渠道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法兰伦半岛上的同胞们的行动。 自从数年前,先知维伦带着三艘飞船,抢下古尔丹之颅,强行打开黑暗之门,在亡灵对德莱尼人举起屠刀之前逃离了德拉诺世界之后,那些留在法兰伦半岛上的同胞们就处于了一种半监禁的状态,黯刃的死亡骑士们为他们规划了生活区,不允许他们离开半岛。 起初,提拉萨兰将军以为那是亡灵将自己的族人挟持作为威胁先知的筹码,但伴随着黯刃在两个世界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种说法也变得无法让人信服,而从自己的同胞和黯刃军团秋毫无犯,保持着诡异和平的举动来看,提拉萨兰将军其实很怀疑,先知维伦在暗地里和黯刃之王泰瑞昂达成了某些协议... 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仔细想想,这大概是唯一能解释现在这种古怪情况的说法了。 而现在,在蜥蜴人入侵德拉诺大陆的同时,自己的同胞们又开始试图启动风暴要塞,离开德拉诺,去往艾泽拉斯和先知会合,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有些太巧合了。 也许,先知又和泰瑞昂达成了一些协议...一些他不知道的协议。 说真的,这种感觉让提拉萨兰将军非常不满,破碎残阳军团和先知维伦本就有些理念的分歧,这个军团当初的组成,就是因为德莱尼人里的鹰派看不惯先知总是逃避的做事方式才成立的,所以说,如果维伦代表和平派,那么破碎残阳就代表斗争派,理念的不同,让他们已经有了内部分裂的征兆。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先知维伦作为所有德莱尼人的统帅,他对于破碎残阳,并没有实际上的领导权...破碎残阳的一切行动,都是在提拉萨兰将军和大祭司伊沙娜的决策中进行的,这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想知道的是,这件事...所谓我的同胞们的自救行动,其中有没有黯刃的插手?” 破碎残阳将军直言不讳的看着自己崇奉的纳鲁阿达尔,他轻声问到: “这是不是又是一场维伦和泰瑞昂导演的戏剧?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做,非要弄得偷偷摸摸,阿达尔阁下,我是一名军人,我厌恶不战而降,所以如果您要征求我的意见,那么我会告诉你,我不会加入其中!” “我不知道蜥蜴人的袭击是不是和黯刃有关系,但我不会抛下这座由破碎残阳一砖一瓦重建的城市!我相信,我的士兵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提拉萨兰强硬的回答,让眼前的纳鲁阿达尔一阵沉默,片刻之后,这位沐浴着圣光的纳鲁发出了一阵轻灵的响声,它低声说: “那么,破碎残阳就会走上另一条路,提拉萨兰,我曾亲眼看到过你们在废墟中重建沙塔斯城,我很清楚破碎残阳的士兵们对于包围家园的渴望,我也很清楚你们内心对于恶魔的憎恨...但你们的战场不在德拉诺,而在艾泽拉斯!那里是一切终结与重启的地方,那里也是希望绽放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带着破碎残阳战团前往艾泽拉斯,与你的弟子会合,在那里,你们会找到通往胜利的钥匙!” “我的弟子?” 德莱尼将军楞了一下,然后说: “安度因?您是说,让我们前往艾泽拉斯,加入安度因那孩子的军队里?” “是的!” 阿达尔并没有隐瞒,这纳鲁非常坦然的说: “你已经看过了安度因.乌瑞恩写给破碎残阳的信件,那孩子担忧艾泽拉斯的圣骑士们被泽拉的危险信仰所误导,他请求一位纳鲁前往银色黎明教团国,为圣骑士们指引圣光之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最少在我看来,蜥蜴人的袭击是泰瑞昂的一个警告,他不愿意再看到强大的破碎残阳待在德拉诺无所事事,他希望你们加入真正重要的战争中,将你们神圣的怒火倾泻在即将到来的恶魔的头顶上...” 纳鲁旋转着自己那神秘的几何图案一样的躯体,它轻声说: “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您,您是要我主动放弃沙塔斯?” 提拉萨兰将军抬起头,那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 “您让我主动将自己的城市让给那些蜥蜴人?恕我直言,这是我无法做到的!” “不,提拉萨兰,你必须做到!” 阿达尔的躯体上,温和的金色光芒如火焰一样跳动着,似乎代表着这圣光生物内心飘荡的情绪,它用恍若圣歌一样的声音说: “发生在德拉诺的战争,只是一场席卷群星的永恒之战里微不足道的注脚,你们留在这个世界,和蜥蜴人拼到最后一人,也无法改变这场伟大战争的走势,提拉萨兰,圣光的勇士,我希望你们保全实力,进入更重要的战场,现在的放弃,只是为了争取胜利所要付出的必要牺牲...” “我知道,你们重建了沙塔斯,这座城市就是破碎残阳战士们内心最诚挚的信仰,但沙塔斯的存在,并非只是因为这座冰冷的城市,它的核心是你们...只要你们还在,沙塔斯就依然存在,而沙塔斯,也不过是你们对于自己遥远家乡阿古斯的怀念...提拉萨兰,你难道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返回自己的故乡吗?” “您是说...阿古斯?我们能希望重回阿古斯?” 提拉萨兰将军的眼睛瞪大了,他上前一步,激动的问到: “尊贵的阿达尔,您有联通阿古斯的方法吗?” “不不不,我没有。” 阿达尔发出了一阵轻笑: “我也不能向你们保证什么,但提拉萨兰,我可以告诉你,艾泽拉斯,是距离阿古斯最近的一站,如果说你们在群星中能找到通往阿古斯的道路,那么必然就是在艾泽拉斯,而不是在德拉诺,你明白吗?” “去吧,带着你勇敢的士兵们加入那场伟大的战争,而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蹉跎生命...在那里,你们会找到,你们渴望的一切...” “而我,我也会随你们一起去往那个陌生而伟大的世界,就如同你们渴望回到阿古斯,我们这些纳鲁,也渴望回到我们所诞生的圣光之间...那里,不是重点,那里是起点,是一切希望的起点...” “我看到了那个未来,我看到了那场战争,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我们不能错过它。” ———————————————————— 提拉萨兰将军从圣光大厅里离开的时候,他的情绪并不高涨。 纳鲁阿达尔给他的启示是模糊的,其中混杂着一丝不安,破碎残阳鄙夷先知维伦的逃亡和懦弱,但这些战士们如今也走到了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作为破碎残阳的首领,提拉萨兰将军必须认真思考...他肩膀上扛起的,可是整个战团的未来。 而就在将军走到城市二层平台边缘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喊住了他: “喂,提拉萨兰。” 将军回过头,就看到了靠在柱子上的哈维里,那个全身缠满疑点和迷雾的女人手里提着一个酒杯,她看着提拉萨兰,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老朋友,要来喝一杯吗?” 6.维哈里.老友叙旧 提拉萨兰将军是一名成年德莱尼人。 这就意味着,他是完整的经历过阿古斯繁荣时期,以及目睹过邪能灾难席卷整个世界,又完整的经历了群星的两万五千年逃亡的少数德莱尼人之一。 虽说德莱尼人是真正的长生种,任何一个德莱尼人都可以轻易的活过一万年,一些实力强大的德莱尼人甚至可以达到永生之境,但残酷的战争和让人绝望的逃亡,依然让很多德莱尼命丧群星之间,最终跟随着维伦到达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其数量已经很少了。 现在的德莱尼种群中,70%的德莱尼人,都是在群星逃亡中诞生的年青一代,他们没有真正感受过阿古斯世界温和的风,没有看过玛凯雷平原那让人无法忘怀的繁盛景色,也没有感受过杰德尼大赛角斗士夺冠时的狂热场面,更没有经历过每一年夏至日时整个星球最高峰山脉那欢声雷动的盛典。 他们没有看到过绿色邪能从星球之核里涌出的恐怖场景,他们没有见识过亲人们在恶魔们的践踏下悲声哭泣的绝望,他们也许经历过在恶魔军团面前仓皇逃命的可悲过往,但他们却没有感受过趴在起飞的飞船舷窗上,眺望那永远不可能回去的家乡时的无限孤独... 家,这对于这些年轻人而言,只是个模糊的名词,也许在他们的记忆中,家的温度就是那群星中宝石飞船的冰冷的舱室,家的味道就是飞船上寡淡无味的配给餐,家的景色,就是舷窗之外那永恒不变的孤寂群星。 但不是的!那些都不是家! 对于像提拉萨兰将军这样的德莱尼人来说,家的含义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古斯!那个他们永远也无法回去的地方,德莱尼人们和他们的文明诞生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种失去过一起的痛苦,才让提拉萨兰将军这样的人宁愿背离先知的引导,也要带着同伴返回城市废墟,拼命死战,击退那些占据城市的兽人,然后一砖一瓦,重建自己的城市... 在战乱年代,这似乎没有意义,但这意味着一切... 他们失去过,他们不想再失去了。 但哪怕在重建了沙塔斯城之后,提拉萨兰将军也一直都是孤独的,年轻的德莱尼人们崇拜他,将他的故事奉为传奇,但他们无法理解这位将军身后背负的沉重过往,就如同他们无法理解,那些和将军一样年岁的德莱尼人老兵们普遍具有的冷漠性格... 那是灾难和痛苦塑造的外壳,来掩饰他们已经伤痕累累,却依然顽固死战的心灵。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在喧闹的天涯酒馆二层,坐在提拉萨兰将军面前的这个女性德莱尼,是少数可以理解提拉萨兰将军心灵的人之一。 维哈里,她也是经历过阿古斯灾难的德莱尼人之一。 “哈哈,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坐上同一班船,离开阿古斯的时候,你哭的像是一个菜鸟,就那么趴在舷窗上,眼泪和流水一样留下来,旁人怎么也劝不住。” 喝酒喝得有些微醺的维哈里拍着桌子,指着对面那满斟慢饮的德莱尼将军,说着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画面,那发生在两万五千年之前的事情。 是的,他们两是朋友,在过往的某些岁月里,还险些成为了恋人,就差那么一点点。 面对维哈里的嘲笑,提拉萨兰摇了摇头,他喝了口酒,轻声说: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都还没有从玛凯雷骑士学院毕业,是的,你比我高一级,我得叫你学姐,但那又怎么样呢?还记得在夏盖尔行星的战斗吗?那个有3个月亮的世界,燃烧军团在那里守株待兔,而我们一脚踏入了陷阱...是谁把你从恶魔围困的陷阱里拖出来的?维哈里?我的学姐,难道你忘记了吗?” “是你!我知道,我记得很清楚。” 维哈里傲娇的哼了一声,这个风韵犹存的女性德莱尼拨了拨自己的白色头发,她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趴在桌子上,睡眼朦胧的说: “我现在还记得你全身浴血,背着我冲出包围圈的场景...提拉萨兰,我记得很清楚,你是个英雄,你是我的英雄,可惜...你拒绝了我,你说,你的内心里已经被复仇的意志充满了,在战胜军团之前,你不会考虑其他...” “......” 维哈里突然说起了两人的过往,这让提拉萨兰将军沉默了许久,而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抽泣声,将军的目光又落在了眼前用双手捂住脸的维哈里身上,他听到了眼前这女性守备官那低沉的质问声。 “泰摩尔陷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提拉萨兰,我在废墟里呼唤你的声音,我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来救我...但你没有...你知道我在兽人的战俘营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过自杀吗?那是个地狱...我在掉入地狱里的时候,你在哪里啊?告诉我,你这让人失望的男人,你在什么地方?” “我去了!” 提拉萨兰将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最深沉的痛苦,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握紧了拳头: “在打退了沙塔斯城的兽人之后,我第一时间去了泰摩尔,我在废墟里翻找,在那些同胞的尸体里寻找你,发了疯一样的,但没有...我没能找到你,维哈里,我很抱歉,我去的太晚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凝滞起来,维哈里的抽泣声缓缓停歇,她扭过头,似乎不愿意让提拉萨兰将军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稍稍整了整面容,然后扭头看着提拉萨兰的双眼,她换上了一副讥讽的表情,她说: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你怀疑我加入了燃烧军团...” “我没有!” 提拉萨兰内心一惊,但还没等他反驳,维哈里就哼了一声: “得了吧,你这小男人,还是和两万年前一样不会骗人...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你之所以答应和我一起喝酒,不就是为了探查我的底细吗?当然,考虑到你现在贵为将军,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的确加入了燃烧军团!你猜的没错,那个最近十几年里在群星里名声鹊起的“暴君”,就是我!维哈里!” 维哈里直言不讳的坦白,让提拉萨兰将军眯起了眼睛,如此坦然的回答,却让这位将军内心中有了种古怪想法,他看着维哈里那不再年轻,但依稀能看到原本那个青涩圣骑士的脸颊,一种古怪的想法在他内心中升起。 也许,也许眼前这个女人,加入燃烧军团,是别有隐情呢? “我杀了很多人,很多善良的人,我带着恶魔摧毁了很多弱小的世界,把那些世界变成一片废土。” 维哈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眼前的提拉萨兰,她嘲讽的说: “怎么?你这样伟大的圣骑士,还不来净化我这个邪恶的异端吗?还不来结束我作恶多端的生命吗?” “你能出现在这里,你能摆脱邪能的影响,这说明,这并非你的本意。” 提拉萨兰将军低下头,喝着酒来掩饰自己眼中的悲伤,他低声说: “所以我在等待你的解释,也许,你还是我记忆中的维哈里,那个愿意为守护付出一切的女人。” “切,真无趣,和以前一模一样。” 维哈里摇了摇头,她又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在醉眼惺忪之间,她的眼睛似乎都失去了焦距,她轻声说: “是的,我是带着目的去的...夏盖尔星球上的战争你我都忘不了,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勇敢的姐妹,大圣女阿斯卡拉和那70个自愿留下断后的勇士们最后一战的场景,我永远也忘不了阿斯卡拉激活图雷之杖时,那夏盖尔行星上亮起的第二轮太阳...” “我们失去了那把圣光神器,它落入了恶魔手里,我们必须夺回它!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姐妹,阿斯卡拉,我加入了燃烧军团,在其中寻找了十几年,最终我找到了那把已经被邪能侵染的法杖,它落入了一个艾瑞达手里,不幸的是,那也是我们的一位熟人...在玛凯雷骑士学院里担任圣契保管者的卡琳迪斯夫人,她认出了我,所以我只能仓皇而逃...” 维哈里满身酒气的站起身,她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趣,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在脚下踉跄之间,被眼疾手快的提拉萨兰将军扶住了躯体,又让她坐在了椅子上,但维哈里却满脸厌恶的拍开了提拉萨兰的手: “别碰我!我讨厌你们这样的男人!” “我已经告诉你事实了,“大英雄”...我把图雷法杖的下落告诉给了阿达尔,也许很快,你们就要想办法去夺回它了,但那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生活,让战争和复仇见鬼去吧...我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人,已经受够那些东西了。” 面对彻底喝醉,而不再掩饰自我的维哈里,提拉萨兰将军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他轻声说: “对不起,维哈里学姐,我错怪你了,你为圣光和我们的族人付出的牺牲,是我永远无法比肩的...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而我...我只是个懦夫。” 提拉萨兰的话刚说完,醉酒的前守备官维哈里就如一条翻滚的蛇一样,伸出双手,环在了将军的脖子上,这守备官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冲入提拉萨兰鼻孔里,让一向严肃的破碎残阳将军在这一刻有些心猿意马,而维哈里则醉眼惺忪的看着自己的老熟人,她那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渴望,她用微弱而魅惑的声音在将军耳边说: “够了!提拉萨兰,我已经受够你的古板严肃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让你的信仰见鬼去吧...你真的就不能男人一回吗?你就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吗?” “还是说...你嫌弃我?嫌弃我是一个...” “不!不!” 将军温柔的抱住眼前的老朋友,他将她抱得很紧,他说: “看到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那就吻我,笨蛋!” ————————————————————— “维哈里特工已经和破碎残阳搭上线了。” 在黯刃情报局的局长办公室中,影子将一份稍有些模糊的魔法影像递给局长玛维,后者接在手中,看了一眼,那是一幅很香艳的图景,她有些放肆的吹了个口哨,然后将那魔法影像扔在了桌子上,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影子,她轻声说: “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维哈里小姐编的那个故事,已经得到了破碎残阳和纳鲁的信任,对吧?啧啧,我们的特工还真是敬业,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居然连自己都搭上了。” “我听说维哈里和提拉萨兰之前就有旧情,现在不过是复燃而已,而且那个故事,倒也不全是编造。” 影子耸了耸肩: “我们在军团的“眼睛”确认了那个消息,那把和纳鲁有关的“图雷法杖”确实落入了军团手里,维哈里并没有撒谎,而且最妙的是,没人能拆穿她的话,用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来换取维哈里重新进入德莱尼人社会,这是个很划算的买卖。” “按照我们的估计,下一步阿达尔可能就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圣光军团,那把法杖也许会落入圣光军团手里,但也没什么关系,而等到维哈里带着法兰伦半岛的德莱尼人返回艾泽拉斯的时候,她就会直面她最憎恨的维伦,那才是考验维哈里特工心智的时候。” “维哈里只是这个庞大计划的一环,现在既然她已经就位,那么其他方面也可以开始了。” 玛维给自己点了根烟,她一边呼出烟气,一边揉着额头快速思考: “军团那边,拉基什的舰队已经靠近了艾泽拉斯星域,他随时可能进入艾泽拉斯,我们布置的三环陷阱里,已经有两个被激活,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对小尤娜的监控有结果吗?” 在影子身边的高阶特工玛莱斯摇了摇头,这个萨莱茵特工有些丧气的说: “完全没有结果,我甚至怀疑那个圣光之母已经放弃了小尤娜,她不再关注她了。” “不!不会的!” 玛维摇了摇头,她极其肯定的说: “通过我们对泽拉之前的行为的检视,这个圣光之母本质上是个投机者,你要明白,你是没办法和投机上瘾的人讲道理的,她们总是沉迷于抓住每一个机会...相信我,泽拉会上钩的,无非是或早或晚而已。” “而一旦她上钩,三个陷阱就可以同时启动了!到那个时候,被这个圈子罩住的所有人...” “就谁都别想跑了!” 7.沙塔斯.人心涣散 法兰伦半岛的守备官首领,维哈里女士在沙塔斯城待了2天,就回去了族人那边。 而提拉萨兰将军也满面红光的重新出现在了战场上,来自感情的寄托让这位内心充斥着信仰的将军不再茫然,他内心里对于沙塔斯城和破碎残阳的未来,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规划。 不过让提拉萨兰将军感觉到忧虑的是,尽管他和维哈里女士相处的很快乐,但他能感觉到,维哈里应该还有些其他事情瞒着他...也不知道那是好是坏,但最少在圣光的战争结束之前,他和维哈里是不可能公开在一起的,所以,这些事情,就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 而这2天,沙塔斯城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虽然好斗而狂暴的蜥蜴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城战,但站在沙塔斯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市之外那森林中密密麻麻的蜥蜴人,那种战争即将到来的可怕压力,还是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某种恐慌之中。 但我们都知道,混乱,这是一把梯子,能把上层的人拽下来,也能给下层的人提供一条不断向上的路,在某些从事不那么正经的工作的人眼中,这种恐慌与混乱,就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此时,面临蜥蜴人大军压境的时刻,在沙塔斯城贫民窟的某个昏暗巷子的最深处,在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贫民窟的几个有名有姓的黑帮首领正在这里开会,讨论着贫民窟的未来,而他们,是被一个特殊的家伙召集起来的。 “这几天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一个穿着肮脏长袍的破碎者坐在椅子上,他身上散发着古怪的味道,让其他几个首领都忍不住离他远一些。 这猥琐的家伙名叫托比亚斯,有个不那么好听的外号,叫“暴食者”,别看他看上去猥琐肮脏,但这个不起眼的破碎者,可是整个德拉诺世界地下血荆交易的大佬,他每个月从这肮脏的生意里赚取的财富,是其他首领非常眼红的。 但血荆这玩意,就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毒X”,而且它上瘾性极强,但需要特殊的手法处理,否则只能是白白浪费金钱,而托比亚斯手里就有处理血荆的“独门秘术”,这几乎就是垄断的生意。 这个破碎者此时一脸担忧,他挠着下巴上的触须,对其他人说: “该死的蜥蜴人根本不愿意谈判,那群疯子杀了我派出去的2个使者,他们高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大计划”,就像是那群宗教疯子一样,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兄弟们,听我说,沙塔斯城是很难守住的,尤其是如果那些亡灵再插上一手的话,我们可就万劫不复啦!” “托比亚斯说得对,赚的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另一个抽着雪茄烟的红色食人魔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看上去很聪明,他低声说: “我手下的商队也被拦在了戈尔隆德,每天都要损失很多很多钱,我已经做好打算了,一旦沙塔斯城守不住,我就退回戈尔隆德去!” “葛罗克,怎么了?你是怕了吗?你要放弃你手里的埃匹希斯生意吗?不如让我接手吧,埃匹希斯水晶是神奇的东西,它在阿尔诺格世界很受当地人追捧,这是一笔赚大钱的买卖,而且只有我能做!” 一个奸诈的,带着一丝古怪颤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是一个古怪的家伙,在艾泽拉斯和德拉诺都没有这样的种族,他穿着红色的长袍,笼罩着整个躯体,而在躯体上,则缠满了各种各样的白色绷带,而在那些绷带飘荡之间,还有一抹抹幽蓝色的光晕。 这是个虚灵!往来于群星中的奸商。 他叫拉斯莱,自称为星界商人,但此地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走私贩子,专门在群星之间的数个文明中搞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他甚至会插手人口贩卖生意,当初鲜血主母救下了被破碎者拐走的多尔南,而那些拐骗小孩的破碎者,就是拉斯莱的手下。 在听说了鲜血主母和多尔南的事情之后,拉斯莱吓得当夜就逃离了德拉诺,等到好几年之后,他才悄悄返回了沙塔斯城,继续做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闭嘴吧,拉斯莱!” 红色食人魔冷哼了一声,这个高大的家伙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你距离死亡只差一个告密口信的距离,你最好低调一点,混蛋,否则我很乐意拿你的脑袋去向多尔南小公主邀功请赏,没准还能换来一些正式的身份呢。” “好了,别吵了!” 暴食者托比亚斯心情很糟,他大喊了一声: “今晚不是瑞拉克那个该死的鸟把我们聚起来的吗?他在哪?难道他和破碎残阳的狗崽子们合作了?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破碎者恶声恶气的呼唤刚刚结束,一声尖锐的嘶鸣就在这房子里响起,片刻之后,一个全身长满了白色羽毛,肩膀上还停留着一只漂亮的小卡利鸟的堕落鸦人,就拄着手杖,慢悠悠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这是瑞拉克,贫民窟里的地下大佬之一,他主要做鸦人的禁忌魔法物品的交易,是鸦人势力在沙塔斯城的代表者,据说他和通天峰宫廷有些关系,属于沙塔斯的黑暗势力里背景非常硬的那种,破碎残阳的数次打黑除恶的行动,都没有影响到瑞拉克的生意。 不过今夜,最让几位大佬们注意的是,瑞拉克身后,有几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保镖,那是几个穿着黑色长袍,面带头罩的高大牛头人...德拉诺世界可没有牛头人这种生物,所以这些家伙肯定是从黑暗之门另一边来的。 说起来,在前几年黯刃军团放开了黑暗之门的通行权之后,两个世界的商业联系也越发频繁,沙塔斯城里就有很多来自艾泽拉斯的商铺,而本地也有很多商人会通过黑暗之门,将自己的货物卖到另一个世界去,但这项行动全程受黯刃军团的监控,也就是说,这些从事不那么正经的生意的家伙们,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的。 瑞拉克是个例外,但从今夜的情况来看,这个阴霾的鸦人,似乎是打算向他的黑帮朋友们,透露一些让人感兴趣的小秘密了。 “咳咳,我亲爱的兄弟们,今夜我们聚集于此,呱...是为了一件大事!” 瑞拉克是堕落鸦人,赛泰的诅咒扭曲了他的形体,让他从高贵的飞鸟鸦人的形态变成了一个丑陋的瘸子,但这并没有什么,反正堕落鸦人们和那些高贵的鸦人也从来不是朋友,他们生活在黑暗中也过的很快乐。 这个阴霾的鸦人看着其他的几个大佬,他施施然从口袋里取出几张卡片,甩在了桌子上。 “呱,我就不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我的一些朋友,嗯,背景很硬的那种...他们在艾泽拉斯那边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帮派,叫暗金教,呱,里面都是一些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好兄弟,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们本来在一个叫加基森的大城市里做生意,嗯,真正的大城市,商业城市,比沙塔斯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好一百倍!在那里,只有你有钱,你就是真正的大人物!” 瑞拉克注意着其他人的表情,坐在这里的,都不是那些三流小混混,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关于暗金教和加基森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打听,肯定能打听到。 “总之,我们的药水生意本来做的很好,不过有人,又能赚钱的地方嘛,肯定就有冲突,那里还有两个帮派,分别是污手党和玉莲帮,本来我们暗金教是占据优势的,但是最近,玉莲帮搭上了艾泽拉斯最大的黑市组织者,一个叫郭雅夫人的大人物的线,得到了巨量财富支持的他们,开始疯狂的阻击我们的药水生意,试图把我们赶出加基森和其他地精城市,而下贱的污手党则卖身投靠了热砂财团...呱。” 瑞拉克终于说到了正题,他将桌子上的卡牌翻开,对其他人说: “暗金教是个很有潜力的团体,我向诸位保证,只要得到来自你们的一点点支援,我们就能发起侵略性的入侵战争!我们就会把玉莲帮的那群贱女人和污手党的蠢货们赶出加基森!我们会独占那座城市!到那个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花不完的钱!更重要的是...” 鸦人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笑声,他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头顶: “你们瞧,呱,蜥蜴人来了,让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座城市是守不住的!我在通天峰宫廷的“朋友”,刚刚派了使者来通知我...蜥蜴人的攻城军团在泰罗卡海岸登陆了,那是你们从没见过的大军!沙塔斯很快就会沦陷,这条船要翻了,我们这些生活在船上的舱底鼠,难道不应该抓住这最后的逃生绳索吗?” “在城破的时候,你们难道还指望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来拯救你们吗?别傻了,你们瞧,我代表暗金教给了你们最后的机会...兄弟们,你们都不是蠢货,要把握住啊~呱!” “砰” 红色皮肤的食人魔葛罗克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粗鲁的家伙恶狠狠的盯着鸦人瑞拉克: “你这混蛋!你是要让我们的兄弟去给你当炮灰?你觉得我是这么一个无耻的人吗?能为自己的命,就把我兄弟们的命交给你?” 食人魔的呵斥并没有让鸦人的表情发生改变,这个堕落鸦人用自己黑漆漆的双眼盯着食人魔,几秒钟之后,他反问到: “呱,难道你不是吗?” “呵,我确实是这样的混蛋。” 食人魔毫无廉耻的承认了自己是个恶棍,但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狡诈的光芒: “问题是,别拿赚大钱这种幼稚的方式来欺骗我,瑞拉克,我们两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实话说吧,要我加入你那个什么暗金教,可以!但我要保留埃匹希斯水晶在艾泽拉斯地下的走私权利!独门生意最好赚钱了,所以我要垄断经营!” 这个过分的要求让鸦人眼中闪过了一丝遗憾的光芒,他挥了挥爪子,在他身后,那牛头人甩出一瓶红色的药水,砸在食人魔脚下,药水瓶子爆开,那红色的液体溅的食人魔满身都是。 “啊!你这混蛋,我要杀了...呃...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暴怒的食人魔抓起手边的战斧就要砍死鸦人,但是在暗金教的疯狂药水的作用下,只是短短几秒钟,这个鲁莽的食人魔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诚挚的跪在鸦人脚下: “我的主人,请吩咐吧。” 食人魔葛罗克那丢了魂的声音把其他大佬吓了一跳,他们纷纷抽出武器,或者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然而,暗金教的鸦人信使们已经彻底封锁了这间房子,堕落鸦人瑞拉克将几个瓶子放在桌子上,他看着其他大佬,他轻声说: “真遗憾啊,我本来以为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的...” “你们要的太多,我能给的太少,所以...喝了它,然后...共享暗金教的荣光吧!呱,伟大的药剂大师卡扎库斯会因此奖励我的...啊,对了对了,我们还有一位新神灵!伟大的邦桑迪啊,恳请您,带走他们吧!” 这一夜,整个沙塔斯城贫民窟里的枪声一直没有停下,但诡异的是,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一样,仿佛,这只是某个大计划的一环,最基础的一环。 一切都在顺利的向前运转...很快,沙塔斯城,就会真正迎来,属于它的命运了... 真让人,期待啊! 8.洛阿的支援 “将军!贫民窟的黑帮分子们趁着夜色,顺着食人魔们的山脊逃走了。” 在蜥蜴人围城的第三天清晨,破碎残阳天空卫队的虚空鳐侦查骑士尤拉小姐正在城市外墙的哨岗里,对提拉萨兰将军汇报着昨晚的事件,而从两人所站的位置向后看去,沙塔斯城占地面积极大的贫民窟中,还有尚未消散的恐慌和一缕火焰熄灭之后的烟尘。 显然,那些让人头疼的黑帮分子们在撤离之前,引发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空骑士小姐甩着尾巴,她一边擦拭着自己那从艾泽拉斯的黑铁区商铺里特制的,外形酷炫,功能强大的防风镜,一边对自己的长官说: “那些坏蛋们肯定是提前买通了沙塔斯城之外的食人魔部落,我亲眼看到那些食人魔们打退了好几波蜥蜴人的围攻,就是为了接应他们,而且他们的行动非常果断,肯定是提前做了计划,在蜥蜴人的追赶下,他们翻越过提克鸦巢的山脊,一路朝着地狱火半岛那边逃走了。” “我估计,他们很可能是要逃去艾泽拉斯,那群胆小鬼!” 尤拉小姐很不满的将自己的紫色防风镜扣在眼睛上,这让她看上去非常酷,听完了她的汇报,正捏着一块面包吃早餐的德莱尼将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似乎这件事并不让他感觉到意外,但这种态度却让尤拉小姐很不满,这位空骑士队长低声问到: “将军,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放任那群无可救药的黑帮分子逃走?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制服,把他们送到城墙上做苦役,你抬头看看,城墙之外都是蜥蜴人,那些让人厌恶的冷血爬行生物只想着冲进城市吃掉我们所有人...这个时刻,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让他们上城墙?” 提拉萨兰将军吃完了面包,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他拿起自己的头盔,看着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他轻笑了一声: “你就不怕他们临阵脱逃,连累我们的防线将士?尤拉,我知道你很憎恨那些黑帮分子,但现在这个时刻,这座城市里不需要他们的存在!尤其是面对蜥蜴人这样的对手,他们只会拖我们的后腿,至于为什么我要放任他们逃离沙塔斯,这就和天空卫队接下来的任务有关了。” 德莱尼将军看了一眼城墙之外,那泰罗卡森林中密密麻麻,让人眼晕的蜥蜴人军团,他回头对尤拉上校说: “贫民窟那些最无可救药的渣滓要么跑了,要么死在了昨晚的火并里,这很好,剩下的那些都是值得拯救的生命,听我说,尤拉,我已经和大祭司伊沙娜制定了一个逃离计划,奥尔多的牧师和萨满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贫民窟已经上城区的平民们组织起来,他们会通过奥尔多的通道进入纳格兰草原。” “我已经联系了塔拉的库雷尼骑兵们,他们会在纳格兰草原接应你们,而天空卫队也要承担这支庞大队伍的护卫工作...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值得拯救的生命,送往法兰伦半岛,我们的同胞正在试图重启风暴要塞号的迁跃引擎,那是沙塔斯城的平民们逃离蜥蜴人灾难最后的希望...” “那太远了!将军!” 尤拉上校也是经历过战争的军人,她很清楚这样长途护送,背后又有蜥蜴人追赶的撤退中蕴含的风险,她甩着尾巴,反驳到: “从纳格兰到戈尔隆德的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从戈尔隆德前往法兰伦半岛还需要跨越海峡...那边也有蜥蜴人在围攻码头和城市,仅仅依靠天空卫队和库雷尼骑兵,很难突破那些野兽的防御,最重要的是,将军!我们距离黑暗之门更近,如果要撤退,为什么不考虑黑暗之门,而要选择更艰难,成功率更低的虚空迁跃?” “很简单,尤拉。” 提拉萨兰耐心的反问到: “你去问问贫民窟的那些流亡者,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向黯刃低头,低声下气的恳求死灵们允许他们通过黑暗之门?你也在这城市里生活了很久了,尤拉,这些流亡者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恶习,但他们绝大部分都和黯刃有刻骨的仇恨,更何况,他们去了艾泽拉斯也要生活,而那个世界里的人,对黯刃也没什么好感。” “一旦这些可怜人和黯刃扯上关系,他们在新世界的生活一样会举步维艰,我们的同胞在艾泽拉斯筚路蓝缕,好不容易才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家园,他们正在融入那个新世界,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出德莱尼人和黯刃有关联的消息,必然会让我们的同胞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 德莱尼将军将头盔戴在头上,又伸手抓起沉重的战戟,他对身后的尤拉上校说: “当然,我不会强迫他们必须走这条艰难的路,在离开之前,对于那些愿意走黑暗之门撤离的人,就打开城市东门,任由他们离开,蜥蜴人在那边驻扎的军队只是象征性的,只要他们敢拿起武器冲一波,突破蜥蜴人的防线问题不大。” “那你们呢?将军!” 天空卫队的上校从提拉萨兰将军的话里听到了一丝不详,她低声问到: “你和整个破碎残阳的将士呢?你们会走哪条路?” 这个问题让提拉萨兰将军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轻声说: “我们哪里也不去,尤拉,我们就在这里...但如果幸运的话,也许未来,我们还能在艾泽拉斯见面,总之...去吧,执行自己的任务!” 尤拉上校看着将军离开的背影,然后又回头看着背后清晨阳光抚慰下的沙塔斯城,这位勇敢的上校内心有种预感,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俯瞰这座城市了... —————————————————————— “库伽德!你的失败让尊贵的魔蟾史兰尼非常失望...” 在沙塔斯城下,在蜥蜴人们用树木和砖石修建的临时堡垒里,负责此次清洗沙塔斯城战略的蜥蜴人首领,那头戴白骨头冠,背负蜥蜴人战旗,手持水晶战刀,强大而野蛮,忠诚又无情,同时也是魔蟾麾下的祭司之一的达柯罗将军正坐在用白骨点缀的座椅上,在他面前,被提拉萨兰将军击败的白色蜥蜴人勇士库伽德正半跪在那里。 它在接受训斥,它在经历自己的耻辱,对于一名勇士来说,失败永远是最大最难以忍受的耻辱。 达柯罗将军双手拄着宽大而漂亮的水晶战刀,它用自己冰冷的目光盯着眼前最得力的下属,它用蛇一样的阴冷声音说道: “你本该因为延误了大计划的执行而被处死!但仁慈的魔蟾给了你又一次机会,在沙漏翻转五次之后,对这座城市的新一轮进攻就会开始,而你,将作为先锋军,再次率军攻击这城市...” “库伽德,你天生就是蜥蜴人里少有的神赐战士,你天生就肩负着推进大计划的神圣使命,这是你洗刷耻辱的最后一战,如果你依然失败了...” “我不会再失败的!” 半跪在地面上的蜥蜴人勇士大声喊到: “我会把那德莱尼给我的耻辱,以十倍的姿态返回给他们!我会亲手点燃这座城市,作为我延误大计划执行的罪孽,而付出的救赎!我不会再让魔蟾失望了!” “很好!” 库伽德眼中闪耀的怒火让达柯罗将军非常满意,这位蜥蜴人祭司站起身,两侧的神殿卫士紧紧的拱卫在他身边,达柯罗对库伽德挥了挥爪子,它沉声说: “随我来,库伽德,尊贵的魔蟾邀请蜥蜴人的圣灵们为我们带来了新的战争武器...眼前这座城市和我们之前清洗的那些小城截然不同,它的城墙厚重,防卫火力强大,也许上一次的失败,也不都是你的原因,我们对于这样的雄城缺乏攻占的经验。” “但没关系...有诸位圣灵的赐福的新武器,我们不会再失败了!” 蜥蜴人勇士沉默的跟在将军身后,它们离开了沙塔斯城城下的森林,一路向森林深处前进,在十几分钟的跋涉之后,蜥蜴人勇士库伽德突然听到了丛林中传来的,令人畏惧的低沉吼声,这让它下意识的从背后抓起了武器,挡在了将军前方。 “不要怕,库伽德,这是我们的武器!” 达柯罗将军并不在意前方的森林兽栏里传来的低沉吼声,它带着卫士和库伽德一路向前,很快进入了兽栏之中,在这隐蔽的山谷中,库伽德第一次看到了一些古怪的野兽,那是它从未见过的强大野兽,外形和蜥蜴人有些相似,它们都披着沉重的战甲,被专门的畜牧者喂养食物,就像是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兽一样。 “这是狩猎圣灵贡德拉克赐福的战争迅龙!” 达柯罗将军指着眼前在山谷中快速奔跑的披甲迅猛龙,对身后的库伽德介绍到: “这些和蜥蜴人有几分相似的狂野猎手,受贡德拉克的神力赐福,它们能承载着我们最优秀的武士快速奔袭,而在狩猎之中,迅龙敏锐的感知和勇敢的性格,也会成为我们最好的帮手,当然,只有那些最强大的勇士,才能驯服这些狂暴的迅龙。” “嗷!” 一声声尖锐的鸣叫从众人头顶响起,库伽德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些比蜥蜴人空骑士乘骑的翼手龙更庞大,爪子更锋利,体态更凶狠的翼龙,它们身上同样披着木质的盔甲,还附载着一些图腾。 “那是狂风生灵帕拉库斯的赐福战兽。” 达柯罗满意的活动了一下爪子,它说到:“那些野兽比我们的翼手龙更强大,它们会是蜥蜴人新的空战野兽,在我们诞生的神殿群岛中,数以万计的战争翼龙正在孵化,很快,蜥蜴人就会有一支完整的空中军团,但这不是最让人喜悦的...随我来,库伽德!” 蜥蜴人将军继续向前,在山谷更深处,在绕过一处山脊之后,勇敢而强大的蜥蜴人勇士库伽德被出现在眼前的庞大战兽惊呆了。 那是一头三角龙,那是从未在德拉诺世界出现过的野兽,它粗壮的四蹄趴在地面,躯体足有5米高,而算上那包裹着钢铁的攻城尾椎,其体长已经超过了10米,这野兽每向前走一步,都会让山谷的大地震动,而它头顶上用钢铁和白骨装饰的三根角刺,更是如冲向天空的长矛一般。 这狰狞的战兽的脑袋有类似于盾牌一样的骨板,而在它宽大的背后,则装点着一个平台,上面还安置着一架超大型的战弩,还有很多座位,那应该是留给战兽骑士们的座位,这样一头体重超过15吨的怪物,足以一次性承载一支精锐的突袭队伍进入战场,这才是真正的战争野兽。 而且在行动之间,这头庞大的三角龙的尾椎和头顶尖刺之上,还缠绕着肉眼可见的蓝色闪电,这代表着,这头恐怖的战兽,很可能还能使用雷电的元素魔法进攻。 库伽德忍不住联想到,这样这一头恐怖的战兽踏入战场,用它的尾椎砸开沙塔斯城城门的场景,那该是何等的狂暴和荣耀的战姿啊。 “它叫赫利翁,是战争圣灵托卡利亚和雷霆圣灵阿昆共同赐福的神赐武器!它是践踏者、是摧毁者、是鞭笞者、也是行刑者!” 蜥蜴人将军达柯罗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怪兽,但它依然为它的恐怖威势感觉到心醉,这位蜥蜴人祭司用一种诵念经文的姿态说到: “这样的战争武器即便对于尊贵的魔蟾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它代表着无尽的力量和圣灵的威严,是古圣为执行大计划的蜥蜴人仆从们准备的最好的战争座驾,能乘坐它本身就是一种传奇,而在我们的家乡,在那茫茫的大海上,在神殿群岛中,这样的威严战兽也仅有数头...” “库伽德!它归你了!好好使用它,别让魔蟾和圣灵们失望...” —————————————————————————— 当天下午,伴随着无尽的战鼓轰鸣,蜥蜴人勇士库伽德统帅着最勇敢最无畏的蜥蜴人将士们,驾驭着恐怖的战争野兽赫利翁踏入沙塔斯城的战场,这代表着魔蟾和圣灵荣光的战兽普一出场,就用威能无尽的雷霆闪电击溃了沙塔斯城的城墙边角。 这让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压力极大,但好在,城市里的平民们大部分都已经被转移出了城市,这让守城的勇士们再没有了后顾之忧,在蜥蜴人的战鼓和德莱尼人的号角撕开宁静的那一瞬间,沙塔斯城攻防战,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但谁胜谁负,还有未可知呢... 9.末日大逃杀 呃,按照蜥蜴人们自己的记载,它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德拉诺的无尽之海的群岛上,那是一个规模巨大的群岛,其面积有德拉诺大陆的五分之一那么大,隐藏在无尽的海水包围之中,那座岛上植被茂盛,资源丰富,是充满荣光的古圣们在离开世界之前,赐给他们忠诚仆从的蜥蜴人最完美的故乡。 蜥蜴人将其称之为神殿群岛...顾名思义,那群岛上有很多神殿,那些充满了时光痕迹的神殿,大部分使用来祭祀古圣的,那些群星中的伟大生灵是蜥蜴人的创造者,也是他们留下了必须被执行的大计划! 而还有一些神殿,是用来祭祀蜥蜴人的圣灵的。 按照蜥蜴人脑海中的传说,这些圣灵们大都是当初长伴古圣身边的追随者,在肉体死亡之后,古圣将它们的灵魂保留在世间,作为一种嘉奖,而蜥蜴人的永恒首领魔蟾史兰尼,古圣的助手,则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圣灵们直接交流的存在。 不过圣灵们会选择自己的祭司,只要一位祭司足够诚挚,那么它也可以聆听到圣灵的声音。 但如果仔细去查看蜥蜴人的圣灵们,就不难发现一个问题,它们的名字听上去很奇怪...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如果一头赞达拉巨魔出现在这里,那么也许他很轻易的就能辨识出这些蜥蜴人圣灵的真面目。 狩猎圣灵贡德拉克...这不就是赞达拉巨魔的狩猎之神贡克吗? 狂风圣灵帕拉库斯,呃,这应该是巨魔们原本的狂风之神帕库。 还有战争圣灵托卡利亚,这是三角龙之神托卡利,至于雷霆圣灵阿昆,应该是憨厚老实的雷霆之神阿昆达... 好吧,看来这些改换门庭的洛阿神灵也是要脸的。 它们和卡格瓦一样用了新名字,还偷偷改变了自己的形象,免得被人认出来尴尬,而从那些蜥蜴人战兽上绘刻的图腾来看,贡克、帕库和托卡利这三个机灵鬼,都用了蜥蜴人的土著神灵形象来重新诠释自己,它们把自己的外形变得更野蛮,更靠近蜥蜴人的姿态,来让蜥蜴人认可并且亲近它们。 至于憨厚老实的阿昆达,则给自己的脸上扣了个古怪的面具,还把自己原本淡蓝色的皮肤换成了灰白色,还夸张的用各种木制盔甲将自己的躯体包裹起来,呃,看上去阿昆达似乎是最要脸的一个。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洛阿也是要恰饭的嘛... 考虑到近期之内,蜥蜴人也不会和赞达拉巨魔有什么交集,所以这些洛阿,不,这些蜥蜴人圣灵们,估计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伪装被拆穿,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而且这些机灵鬼们在来到蜥蜴人的族群信仰之后,还根据之前赞达拉巨魔的洛阿们的失败教训,重新规划了蜥蜴人的信仰,它们规定战锤蜥蜴人会被按照诞生地不同,被分化为数个不同的圣灵管辖,以免出现巨魔那样的糟糕情况,一个巨魔可以同时信奉数个洛阿,这样粗放的信仰管理的结果就是大家最后都会失去信徒。 前车之鉴,让这些找到了新归宿的洛阿们从一开始,就被蜥蜴人的信仰保持着一种严格的规划。 嗯,这看上去是好事! —————————————————— 沙塔斯城的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得到了圣灵战兽支援的蜥蜴人们实力大增,依靠狂暴的圣灵战兽赫利翁的无穷力量,蜥蜴人们很快就攻破了沙塔斯城的第一道城墙,然后在已经人去楼空的贫民区和破碎残阳的将士们展开了残酷的巷战。 沙塔斯城城市平台上的重火力阻止了蜥蜴人的继续前进,还有数位守在城市中的纳鲁的支援,让这座城市一时间也不会沦陷。 但另一边,被天空卫队和库雷尼骑兵们护送们的沙塔斯城平民队伍,却也在经受着一场可怕的考验。 蜥蜴人们对于德拉诺大陆的进攻并非集中于一点,它们确实将大部队放在了泰罗卡森林,对沙塔斯城进行围困和进攻,但是在其他靠海的地区,同样也有蜥蜴人联队的身影,而且相比集合在一起进军的蜥蜴人大部队,这些分散开的蜥蜴人游猎者的行事作风更残酷。 它们配合着泰罗卡森林的大军团作战,在数天之内,这些骑着迅龙和翼手龙的蜥蜴人游猎者们,就以猎杀的姿态,完全遮蔽了从纳格兰海岸到纳格兰草原东线的交通线,并且和草原上的兽人部落发生了数次冲突。 兽人和蜥蜴人的战争堪称先败后胜,在纳格兰草原的兽人首领盖亚安宗母派出使者的第一次接触失败之后,此地的数个兽人小部落就被蜥蜴人屠灭,这种残忍的行为激怒了仁慈和善的盖亚安宗母,这位在德拉诺兽人群体中声望卓著的老萨满一声呼唤,来自霜火岭和戈尔隆德的数个兽人部落群体响应。 他们在纳格兰草原西北部的山丘地带设下埋伏,由行动迅速的狼骑兵从三个方向,将三支蜥蜴人追猎者联队引入陷阱,然后由最悍勇的莫克纳萨氏族做先锋,由陶土议会的萨满做支援,还有来自戈尔隆德的奥格瑞拉食人魔引以助拳,经过一天的激战之后,三个蜥蜴人联队共计4500人全军覆没,其中还有一位蜥蜴人的神选战士。 这差不多是蜥蜴人进攻德拉诺大陆损失最惨重的一仗,兽人们派使者将那神选战士被砸扁的脑袋送回了蜥蜴人的军队里,一起被运回去的,还有几千颗脑袋,纳格兰的兽人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对于蜥蜴人的态度...而从那大战之后,蜥蜴人们在纳格兰草原的活动就变得“低调”了很多。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少在蜥蜴人大军团攻下沙塔斯城之前,蜥蜴人们不会再主动招惹凶悍的兽人狼骑兵们了。 而现在,从沙塔斯城脱离的平民逃亡队伍,在纳格兰草原的德莱尼人城市塔拉的库雷尼骑兵的护送下刚刚离开纳格兰草原东部,就被一只从赞加沼泽方向出现的蜥蜴人衔尾追杀,这些骑着迅龙的蜥蜴人行动极其迅速,它们的作战方式很像是兽人的狼骑兵们,就像是游猎的狼群,从不和身披重甲的破碎者骑兵正面对抗,只是抽冷子袭击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天空飞行的尤拉上校不断的指挥着虚空鳐骑士,用炼金炸弹和魔法卷轴轰击那些地面聚散不休的蜥蜴人骑兵,但伴随着转移的平民队伍不断的靠近戈尔隆德,在目前已经沦陷大半的赞加沼泽中,越来越多的蜥蜴人都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狩猎”里。 “阿努!去奥格瑞拉!快,请求食人魔的接应和支援!” 骑在自己心爱的紫色虚空鳐上的尤拉上校抓着炼金炸弹,朝着下方呼啸前进的蜥蜴人骑兵扔了下去,一声爆鸣之间,那些冷酷的爬行生物连同它们的迅龙一起被炸成碎肉,在鲜血四溅之中,被迅龙骑士包围起来的库雷尼骑士找到了突围的方向,这些重骑兵借着爆炸的火光,冲开蜥蜴人迅龙骑兵的包围圈,在不远处的沼泽里重整阵线,如重斧一样砍入猖狂的蜥蜴人队列之间,蛮横的撕开了爬行生物的阵线。 塔拉是沙塔斯的卫星城市,这座城市里的破碎者和沙塔斯的德莱尼人维持着非常好的关系,两者同出一源,而塔拉城里也有很多平民混杂在这转移的人群之中,因此这些重甲骑兵们的战斗意志也非常强烈,因为在他们背后,同样有他们的亲人。 “库雷尼!前进!” 破碎者骑兵们吼叫着,驾驭着凶悍的德拉诺披甲塔布羊撞在蜥蜴人骑兵的战线上,这些从阿古斯世界带来的塔布羊有凶悍的冲击力和极强的耐力,纳格兰草原上最凶猛的塔布羊甚至可以和庞大的裂蹄牛争锋,在这些凶悍野兽的冲击下,蜥蜴人骑兵们被撞下迅龙,然后在山羊骑兵的踩踏中被踩入沼泽湿冷的泥浆之下。 战局已近白热化的程度,在天空卫队和库雷尼骑士的拼死拦截之下,沙塔斯城的平民队列驾驭着各式各样的载具,飞快的穿越过纳格兰草原、赞加沼泽和戈尔隆德三方交接的山区,托了德拉诺世界畜牧业高度发达的副,这些逃亡的平民们并不缺乏载具,他们的速度极快,谁也不敢在战区停留太久。 而在平民躯体中,奥尔多组织的大祭司伊沙娜也带着一部分精锐战斗牧师隐藏其中,这些德莱尼的正规军并非放弃了沙塔斯城而临阵脱逃,实际上,跟随他们一起离开沙塔斯城的数十个大箱子里,装着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些箱子,关乎整个德拉诺的德莱尼人们的未来。 这一次平民的转移不仅仅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迫于无奈,在转移行动的掩饰之下,还有更重要的战略目的。 “加快速度!” 在低空中为平民队伍指引方向的尤拉上校手持一把速射枪,这凶悍的德莱尼女骑士的防风镜上不断的闪耀着魔力的光芒,能让她在能见度极低的沼泽里,精准的捕捉到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蜥蜴人刺客们,她发射的每一枪,都能击中一名危险的追猎者,能保证大部队的前进不受影响。 “上校!奥格瑞拉食人魔在戈尔隆德边境布下了防线!” 刚刚派去和戈尔隆德地区最强大的食人魔氏族奥格瑞拉联络的虚空鳐骑士阿努兴奋的驾驭着自己的坐骑,从高空直掠而下,他盘旋在尤拉上校身边,对自己的长官高喊道: “只要我们脱离这里,我们就能...啊!” 空骑士阿努的话还没说完,一支呼啸而来的长矛就刺穿了他的虚空鳐,那可以悬空飞行的鳐鱼野兽在吃痛之间,翻转着坠向了下方的沼泽,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尤拉上校下意识的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了在前方戈尔隆德布满了岩石尖刺的山峰上,那突然出现的蜥蜴人长矛兵...足有数百人之多。 而为首的,赫然是一个有灰白色皮肤的蜥蜴人神选战士,也就它刚刚扔出了手中的战矛,报销了尤拉麾下最好的空骑士,这让上校极其愤怒。 那站在山间石刺上的蜥蜴人神选战士似乎感觉到了尤拉的愤怒,但它毫不在意,这体型巨大的蜥蜴人从背后的皮兜里抽出另一根战矛,那矛尖用打磨锋利的埃匹希斯水晶点缀,看上去杀伤性十足,这个动作让它身后的蜥蜴人长矛手们也纷纷举起战矛。 “大计划不能被阻碍!” 蜥蜴人神选战士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下一刻,数百根呼啸的投矛从山脊上呼啸着飞出,朝着尤拉统帅的空骑士方阵砸了过去。 “升空!” 在投矛扔出之前,经验丰富的尤拉就发布了闪避指令,灵活的虚空鳐骑士们飞快的拉升高空,近乎完美的躲开了这一波袭击,天空卫队是破碎残阳战团里最勇敢的武士,他们绝对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在愤怒的尤拉上校的带领下,这支空骑士抽出为他们配备的空战连射枪,以及炼金炸弹,在一波波呼啸而过的掠空作战之下,那数百名占据着地形优势的蜥蜴人很快就被打乱了阵脚。 但尤拉上校却遭遇了麻烦。 在她用连射枪干翻了第三个长矛兵的同时,那名悍勇的蜥蜴人神选战士身形敏捷的踩踏着岩石,在尤拉的虚空鳐准备拉升高度的瞬间,用一把锋利的投枪刺穿了尤拉上校的坐骑,让悍勇的德莱尼女骑士从低空坠落,砸入了蜥蜴人的包围圈里。 灰头土脸的尤拉上校从地面上爬起来,低空摔落让她的左腿受伤,那隐隐的痛苦让尤拉上校行动不便,但她依然咬着牙抽出了两把单手剑,准备和蜥蜴人大战一场,但这群冷血生物可没有太多的战士荣耀可言,尤拉刚举起剑,一只蜥蜴人就用战锤击中了她的后背,将上校砸的踉跄向前。 “砰” 那锋利的爪子擦过尤拉的脸颊,将尤拉的防风镜砸碎,还给这空骑士上校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血流不止的伤口。 “啊,啊。” 披头散发的女骑士拄着长剑,在她身边,那些丑恶的蜥蜴人战士握着武器靠近了她,这上校如野兽一样呼啸着,鲜血充满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但她依然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来啊!你们这群野兽!来啊,来杀了我啊!” 她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将在这里走到终点,但她并不畏惧这个结果,德莱尼人的历史充满了苦难,每一个还活着的德莱尼人,每一天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她只是有些遗憾... 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同胞们在艾泽拉斯的新家园呢...听说,那里很漂亮,很像是阿古斯的景色... 真遗憾啊... 10.迁跃.启动 “上校的情况很危急,她必须立刻得到治疗!” 一声焦急的喊叫在风暴要塞那充满了科幻风格的大厅中响起,这座飞船并非是承载着德莱尼人在群星中流亡了两万五千年的飞船,它本身是纳鲁们用宝石制作的群星飞船,但后来德莱尼人经过纳鲁的同意,对这艘宝石之船进行了改造,用他们收集到的,德莱尼人那已经坠毁在纳格兰草原上的移民船吉尼达尔号的一些回收的设备改造了风暴要塞。 由于纳鲁们慷慨的将这艘船送给了德莱尼人,因此按照德莱尼人的传统,这艘船也可以被称之为新“吉尼达尔号”,毕竟,那艘载着他们从阿古斯出发,最终坠毁在德拉诺的殖民舰,在过去两万多年里,都是德莱尼人心目中的家。 而风暴要塞,或者叫新吉尼达尔这艘战舰,目前可以被视为一座加持着神奇空间魔法的要塞城市,它内部的功能齐全,而伴随着奥尔多大祭司伊沙娜的喊声,很快就有专职的治疗人员从舱室中冲出来,从伊沙娜怀中接过已经濒死的上校尤拉。 身上的长袍都被鲜血染红的大祭司担忧的看着被送入医疗仓的尤拉,她很担忧,自己这位勇敢的,创造了奇迹的同胞,还能不能活下去。 “我听说你们伤亡惨重...”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伊沙娜身后响起,大祭司回过头,就看到了满脸疲惫的大技师罗姆尔,这是现存的德莱尼人里对德莱尼传承的群星科技最有研究的工匠,他原本是追随先知生活在艾泽拉斯的,后来在先知准备最后一博的时候,被秘密派遣回了德拉诺。 罗姆尔看着伊沙娜长袍上刺眼的鲜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到: “虽然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但是...我嘱托你们的东西,送来了吗?” “嗯,24个箱子都已经送到,里面装满了数千颗充能完毕的埃匹希斯水晶矩阵。” 奥尔多的大祭司伊沙娜并没有迟疑,她严肃的说: “这是我们这7年里做出的所有矩阵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大技师罗姆尔,我也想问你,你对吉尼达尔号的虚空迁跃引擎能成功启动的把握有多少?” 这个问题让大技师罗姆尔有些沉默,他迟疑了好几次,然后抬起头,看着伊沙娜: “7成的把握,两万五千年的流亡,有太多的关键技术遗失了,我用了很多黑铁区的工程学替代品,勉强让回收的虚空引擎恢复了运作,但艾泽拉斯工程学的水准和我们原本的科技差的有点太远,如果不是这一次在奥杜尔里找到了反重力机械的图纸,这一次的冒险,可能连7成的把握都没有。” “啊。” 大祭司握紧了胸口悬挂的圣光徽记,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这比我们想象的最坏的结果已经好太多了,那么,放手去做吧,大技师,就算失败了...也没人会怪你们。” 大技师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已经被启动的医疗仓,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你们遭到了蜥蜴人的拦截,而那里距离奥格瑞拉食人魔的防线还有一段距离,是谁救了你们?那些英雄们又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大祭司伊沙娜叹了口气: “说来你可能不信,是突然出现的林精救了我们。” “林精?” 罗姆尔瞪大了眼睛,这位大技师是经历过德莱尼人在德拉诺生活的200年时光的,他深知林精这种植物生命的本性,他说: “戈尔隆德永茂林地的林精从来不管外界的事情,它们就那么死死守在永茂林地里,在我记忆里,沙塔斯城似乎和林精没有什么交集...它们为什么要救你们?难道,它们和蜥蜴人有矛盾?” “我不清楚。” 伊沙娜摇了摇头,她回忆着数个小时前的惊魂经历,她有些茫然的说: “可能是吧,那些林精们唤起了赞加沼泽的水生植物,就像是千万藤蔓的扭曲触须,呼啸着从泥浆之下刺出,将那些包围了我们的蜥蜴人军团尽数埋葬在了沼泽之中,我亲眼看到了一支驾驭着荆兽的林精骑士们冲散了那群蜥蜴人的包围网,它们似乎是在追杀蜥蜴人。” “我试图向它们的首领表示感谢,但林精们根本不理会我们,从始至终,它们根本没有和我们说过哪怕一句话...就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伊沙娜的描述,让大技师罗姆尔有些默然,这位大技师突然感觉到,也许德莱尼人在这个世界生活了200年,但却从未真正理解过这个世界之下的真相,而在几秒钟之后,大技师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大祭司前往吉尼达尔号的舰桥,他一边在前行走,一边低声说: “很显然,伊沙娜阁下,德拉诺世界也在悄然发生着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变化,这个原本简单的世界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陌生了,也许,在这个时刻脱离德拉诺,并非一件坏事。” “罗姆尔大技师,你说的也有道理。” 伊沙娜大祭司满腹担忧的说: “比起我们的命运,我更担心沙塔斯城,提拉萨兰将军和数位纳鲁不愿意就那么撤离那座城市,但蜥蜴人的攻势非常可怕,他们拒绝和我们同行,但他们的牺牲...又能换来什么呢?在这个圣光暗淡的世界里,他们对于正义的执着,会害死他们的。” “您是说破碎残阳?” 大技师罗姆尔在前方领路,在听到提拉萨兰将军的名字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他记起了一些关于艾泽拉斯世界银色黎明教团国的传闻,但他也吃不准那些传闻的真实性,于是他只能言辞模糊的说: “圣光会庇护这些挚信者的,我相信,属于破碎残阳勇士们的命运,不会在沙塔斯城终结,提拉萨兰将军是我们德莱尼人中著名的指挥官,在过去两万五千年里,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战略智慧,他肯定早已有了打算...” “但愿如此吧。” 伊沙娜大祭司走上新吉尼达尔号的舰桥,这座纳鲁们的飞船使用的科技,要比曾经阿古斯世界的高端科技更强大一些,这飞船的内部充满了光线流转的各种设备,在那水晶锻造的操作台上方,以光幕的姿态悬浮于空中的投影上,分别展示着这座刚刚被紧急加固以及修复过的飞船各处的情况。 最大的光晕投影上显示的是在德莱尼卫兵的指引下,从四个入口快速进入飞船内部的沙塔斯城的平民们,还有经过一番苦战的天空卫队以及库雷尼骑兵,战士们被安置在环境更好的上层舱室,而这些信任度较低的平民们,则被安置在飞船的格纳库中,被飞船上的机械守卫看管着。 在这个关键时刻,再圣母的指挥者都知道秩序的重要性,几十个打闹着不愿意离开家乡,或者趁乱滋事的流亡者血淋淋的脑袋就被悬挂在飞船起落架之外的栏杆上,作为德莱尼人无声秩序的彰显,而手持枪械的德莱尼卫兵们则在飞船各个要害位置来回巡逻,任何不经允许靠近管控区的生物,都会被第一时间击毙。 而在投影的另一方,能看到很多健壮的德莱尼工人们,正在技师们的指挥下,将奥尔多牧师们带回飞船的24个大箱子打开,从其中取出充分充能的埃匹希斯水晶矩阵,按照六棱型蜂巢状的模式,将那3600个小型矩阵飞快的填装在虚空引擎的能量板上。 这些内部涌动着压缩能量的埃匹希斯水晶矩阵,将作为风暴要塞飞船的临时能量源,为勉强修复的虚空引擎提供撕裂空间壁,并且打穿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虫洞的力量,在德莱尼人科技全盛时期,他们有另一种比埃匹希斯水晶更高级的充能水晶,可惜在漫长的流亡中,他们已经遗失了制作充能水晶的方法,当然也没有合适的材料。 3600颗埃匹希斯水晶提供的能量只能勉强启动虚空引擎,而且谁也不知道这只是被勉强修复的引擎能运作多久,他们还没有从德拉诺世界到艾泽拉斯世界的星图,这么贸然冲入群星中的结果绝对不会太好。 不过好在,艾泽拉斯世界的德莱尼人,在奥杜尔的守护者的帮助下,已经设定好了相位道标,大技师罗姆尔只需要开启引擎,撕开空间,剩下的工作就可以由相位道标进行自动牵引。 其实先知维伦更希望能借助奥杜尔的泰坦科技来为自己的殖民船提供坐标牵引和起落服务,可惜,泰坦之城奥杜尔已经垮塌了,就算是掌握着泰坦最核心科技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也没办法在一堆废墟里,用一堆破铜烂铁敲出一个星港来。 “测试通讯线路!” 大技师罗姆尔在看到最后一颗水晶矩阵填装完毕,虚空引擎被闭合之后,他拿起通讯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各部门汇报情况!” “动力舱准备就绪!” “导航系统准备就绪!” “飞船维生系统小部分失效,但勉强能支撑到我们完成迁跃!” “武器系统无法上线,它破损的太厉害了。” “飞船外部悬挂系统正在人力收拢,请稍后!” 一道道从这庞大的红宝石一样的殖民飞船的各个地方汇聚到舰桥,跟随大技师罗姆尔而来的技师们在飞快的对飞船的整体系统进行最后一次检测,整个舰桥上的气氛非常凝重,没人说话,也没人想说话。 大祭司伊沙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忍不住联想起了当年跟随维伦逃离阿古斯世界的场景,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刚刚从祭司学院毕业的小祭司,一转眼之间,已经是两万五千年的时间过去了... 她,以及整个德莱尼人文明,都遭受到了太多太多的改变,然而,他们还是没能在群星中找到自己的家,他们依然行走在寻找家园的可悲道路上。 “怎么?你害怕吗?这可不像你啊,伊沙娜,你当初跟随阿斯卡拉女士学习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大胆。” 一个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伊沙娜祭司背后响起,那是一个穿着守备官盔甲的女性德莱尼人,但她身上却没有圣光的波动,伊沙娜认出了她。 “维哈里守备官...我们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了。” “是的,准确计算的话,应该是37年零8个月,如果从泰摩尔被摧毁的那一刻开始算的话,时间应该会更长一些。” 维哈里大大咧咧的坐在伊沙娜祭司身边,她看着眼前忙碌的舰桥,她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所以我们一会,大概就能见到维伦了,对吧?” 伊沙娜祭司没有听出维哈里女士话语中隐藏的一丝冰冷,她闭着眼睛,默念着圣光的祷词,她轻声说: “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这句话就像是终结了两人的聊天一样,在之后的几十分钟里,没人说话,直到大技师罗姆尔对新吉尼达尔号飞船的系统检测完成,他轻咳了一声,拿起通讯器: “新吉尼达尔号上的同胞们,我是此次虚空飞行的临时指挥官罗姆尔,我们即将开始进行虚空迁跃程序,现在,请所有人将自己固定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固定物上,飞行启动时将有剧烈震荡,请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或者幼崽,飞船卫兵请进入各个维生舱中,等待下一步命令!” 大技师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位重要成员,伊沙娜大祭司在不断的祈祷,而守备官维哈里则一脸平静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短剑,库雷尼骑兵的首领,大萨满库雷尼阁下正抱着年幼的儿子,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动延伸出的金属安全带呈X型将他们的躯体死死的包裹在椅子上,避免被甩出去。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大技师松了口气,他戴上自己蓝色的单片眼镜,然后后退几步,坐在了指挥官的椅子上,一道闪耀着光晕的屏幕悬浮在他眼前,在输入了数位密码之后,大技师的手指握住了指挥椅的操纵杆,然后向下缓缓推动。 这一刻,停靠在法兰伦半岛的森林中的红色宝石飞船,庞大的新吉尼达尔号下方的6个反重力引擎开始点火,在那声势浩大的震动中,新吉尼达尔号飞船下方6个重力引擎的圆环形能量栅格被快速点亮,犹如一记记看不见的重拳轰击在可怜的,只剩下了一半的海面半岛上,让那大地上的树木折断,尘土飞扬,连地面本身,都开始缓缓分解。 在重力引擎的作用下,整座半岛上的大石头,甚至连周围的海水都开始失去重力的影响,开始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就像是一幕魔幻般的场景。 但这其实是很恐怖的场面,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在这海面上留下永久性的重力紊乱场,那是每一个合格的飞船驾驶员都应该竭力避免的后果。 红色宝石飞船一点一点的从地面上浮起,这重达千万吨的宝石飞船就像是被一双看不到的手托起一样,刚开始时有些左右摇晃,但是在大技师飞快的输入新的参数之后,庞大的飞船很快就平稳的悬浮在海面上。 “这,跟我上一次坐这艘船的感觉不太一样!” 在一阵阵能将人隔夜饭都颠出来的摇晃震动中,大祭司伊沙娜死死的抓着旁边维哈里的手腕,她高声喊到: “我记忆中吉尼达尔号起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动静!罗姆尔,你确认一切都没问题吗?” “没问题,女士!” 进入工作状态的大技师严肃的回答到: “这是我们的人类朋友在奥杜尔里找到的6个泰坦造物的反重力引擎,我们这一次只是拿来用,它原本是被用在一头战斗机器人身体上的,但这玩意推动力要比纳鲁们原本使用的反重力引擎更强,我保证,这是正常情况!” “现在坐好了!虚空引擎,要开启了!” 11.迷航 曾经载着德莱尼人逃离故乡的吉尼达尔号飞船,是阿古斯世界的艾瑞达人的科技发展到一个阶段的产物。 在它被建造出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艘并不起眼的殖民舰,在日后会肩负起整个德莱尼人文明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涯,这艘飞船还有很多姐妹舰,当时被设计制作的时候,是用于为艾瑞达人探索阿古斯所在的星系,并且进行星际殖民的工具。 可惜,这一雄心勃勃的计划,还没等到实施,萨格拉斯就用自己的力量颠覆了整个艾瑞达文明,在一片慌乱之中,维伦和他的追随者们只来得及抢下吉尼达尔号飞船以及几艘小型驱逐舰,组成了一个小舰队,带着少数不愿意服从萨格拉斯的艾瑞达人逃离了阿古斯。 而现在同样承载起德莱尼人命运的新吉尼达尔号飞船,早已经不是德莱尼人的科技制作的了。 在长达两万五千年的流亡中,德莱尼人们自己的殖民船被多次破坏,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德拉诺世界的坠毁,整个吉尼达尔号飞船的三分之二都在那一场坠毁中彻底损坏了,那些飞船的残骸,现在被叫做“沃舒古”,也就是兽人们在纳格兰草原的圣山,而沃舒古,翻译成德莱尼语,就是“吉尼达尔”的意思。 而在那场糟糕的坠毁之后,德莱尼人们回收了剩下三分之一还能用的设备,然后将其装在了纳鲁的飞船“风暴要塞”上,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来为未来可能存在的再次流亡做准备。 但纳鲁的飞船风暴要塞也并非完好,在当初德莱尼人们安定在德拉诺世界之后,阿达尔就带着其他纳鲁,乘坐风暴要塞前往虚空中寻找对抗燃烧军团的援军,那是一次漫长的航行,导致纳鲁们甚至错过了兽人对德莱尼人的大屠杀,等到它们历经坎坷回到德拉诺的时候,德莱尼人们已经凋零了。 纳鲁们帮助德莱尼人重建了沙塔斯城,但那些死在战争中的平民,依然让人感觉到悲伤,纳鲁们将风暴要塞送给了德莱尼人,帮助当时躲藏在德拉诺世界边缘的的德莱尼人渡过难关,这艘飞船本身,就是纳鲁和德莱尼人深刻联系的象征。 而坦白说,新吉尼达尔号这艘飞船,其实也像极了德莱尼人这个文明,残破、缺失、茫然、古老却又硬挺着不愿意倒下,哪怕是在最绝望最凄惨的境遇中,也会寻求下一次飞行的可能... 这艘老船是值得尊敬的,它船身上的那些古朴的仪器,几乎就是德莱尼人两万五千年流亡的一本纪念册,写满了这个群星流亡者种族悲壮与痛苦的血泪,在德莱尼人的历史面前,艾泽拉斯任何种族的苦难,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而现在,被勉强修复重启的新吉尼达尔号飞船,即将进行这艘船的最后一次航行... 大技师罗姆尔在检测新吉尼达尔号飞船的情况的时候,他悲观的发现,这艘曾经属于纳鲁的飞船,有很多关键设备都已经停机,已经无法被修复,这就意味着,载着最后三分之一的德莱尼人去往艾泽拉斯,将成为这艘飞船,这位“老朋友”的最后一次“战斗”了。 “如果你能听到...” 大技师罗姆尔的手指在已经充满了岁月痕迹的指挥椅的扶手上抚摸着,他低声说: “吉尼达尔,老朋友,如果你能听到,就请再帮我们一次...最后一次!” “我们并肩作战!” 带着防护手套的手指摁下了虚空引擎的启动按钮,下一刻,被闭合的虚空引擎之内,3600颗埃匹希斯水晶矩阵的力量开始快速充盈德莱尼人的虚空引擎的内核,那经过内核转换的能量又通过数千根导管,被压入遍布船体的24个空间干扰器的发射口,这庞大的力量犹如一张世间最美丽的光芒之网,将整艘飞船包裹在其中。 向外散布的力量就像是最锋利的切割刀,在虚空引擎的操纵下,开始切割飞船周围稳定的空间,而在另一边,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无尽之海的某个小岛上,先知维伦站在那复杂的,从奥杜尔里制作出来的空间仪器后方,看着一些机械侏儒匠师操纵机械,沿着精准的相位道标切割空间,一道道诡异的黑色光芒在小岛远方的海面上空出现。 很快,一个向外坍塌的黑色空间畸变点出现,代表着艾泽拉斯这边的虫洞已经开启,在德拉诺世界,新吉尼达尔号飞船的虚空引擎运作的效率要慢一些,但很平稳,在数分钟的等待之后,新吉尼达尔飞船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塌陷,就仿佛将这艘船扔进了黑暗的深渊里一样。 “开始输入坐标!快!” 大技师罗姆尔高喊道,在他眼前的操作台上,几位德莱尼技师飞快的输入绵长的相位道标在三维世界的坐标点,那是一长串让人眼晕的数据,在最后一个字符输入完毕之后,罗姆尔没有什么犹豫,他手指紧握的操纵杆向下狠狠推动。 下一刻,虚空引擎中剩下的能量以一种爆发式的姿态涌入其中,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飞船之外的空间干扰器的发射口之间来回跳动,那场面极其骇人,而在飞船所处的曲率空间前方,一个黑色的空间畸变点也快速打开,代表着两个世界的虫洞就此开启。 “德拉诺!再见了!” 罗姆尔高喊了一句,下一刻,新吉尼达尔号飞船尾部的宝石栅格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在那实质性的火焰跳动之间,这艘椭圆形的飞船似乎在一瞬间被拉长了数千倍,在视觉暂留现象中变成了一条细长的红色光线,又在下一瞬间骤然被压缩。 在飞船跳入虫洞之后,在德拉诺世界原地爆开了一阵晴天霹雳一样的巨响,被切割的空间在千分之一秒内恢复正常,但失去了重力引擎的支持,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石块和海水纷纷坠下,在已经人去楼空的法兰伦半岛的海面上,激起了一阵暴风雨一样的回音。 几头潜伏在海底,用恶毒光芒监视着此地德莱尼人的蜥蜴人长矛手们茫然的浮出水面,它们那低劣的智慧,无法理解那么大一艘船,怎么能在这一瞬间就彻底消失呢? 这难道是...难道是古圣的意志吗? ————————————————————— 在艾泽拉斯的无尽之海上,先知维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突然停机的泰坦设备,饶是先知老成持重,在长达三万岁的人生中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他上前一步,看着那些有些急躁的机械侏儒,他沉声问到: “请问,这是...这是什么情况?新吉尼达尔号还没过来,为什么仪器就停机了?” “失去了信号!信号不见了!” 为首的机械侏儒匠师一边用扳手校准着仪器的参数,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先知说: “对接的相位道标消失了,虫洞关闭了,你们的船...迷航了!” “什么?迷航?” 作为在群星中生活过的人,先知深知这两个字代表的可怕含义,他的声音变得焦急了一些: “新吉尼达尔号在群星中迷航了吗?” “不不不,你们的船很坚强,它应该越过了虫洞,是在进入艾泽拉斯之后迷航的。” 那机械侏儒抬起头,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 “我猜测应该是你们的飞船的虚空引擎突然停机导致的,它现在应该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虽然没有落入原本的降落地点,但按照你们那艘船的能量强度来看,它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坠毁...快去找它吧!” “就在艾泽拉斯吗?” 先知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庆幸,下一刻,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喊到: “玛尔拉德,立刻联系我们能联系到的所有势力,王国以及联邦...请求他们派出力量在世界范围内,搜索我们的吉尼达尔和我们的同胞,告诉那些大使们,只要能找到我们的同胞和我们的船,他们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 黑海岸,被娜迦摧毁的精灵城市奥伯丁的废墟之上,一座新的码头城市已经被重建完成了。 它依然延续着暗夜精灵建筑的一向风格,用木头和砖石垒砌,再用德鲁伊魔法加固,小精灵们缠绕在城市的城墙上,让这座城市看上去在黄昏中美轮美奂。 灾难已经过去,这里的精灵们重新开始了新生活,带着对于死难者的哀思,失去了永生的他们也似乎褪去了一向的慵懒,整座城市都充斥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忙碌感。 在码头区,一艘艘来自其他国家的商船在这里停泊,而暗夜精灵的商人们,则在和他们讨论着关于货物质量的问题,在积极融入现有文明圈之后,暗夜精灵们在对外交流的时候,也不再使用繁琐的萨拉斯语,而是用起了艾泽拉斯的通用语,也就是古人类语。 其实,听这些水灵水灵的精灵妹子们说音调清晰的人类语,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珊蒂斯.羽月将军此时正抱着一个精灵小丫头,在她身后,加洛德.影之歌则抱着自己的儿子,两个老朋友在黄昏中的奥伯丁城里闲逛,体会着难得的清闲时光,而珊蒂斯将军的亲卫,那个娃娃脸的哨兵艾蕾尔则陪着一群失去亲人的精灵孤儿们玩耍,教他们射箭。 “小玛维很喜欢我,你看,她多可爱啊。” 珊蒂斯将军抱着加洛德的小女儿,被他起名为玛维的小丫头,这只有2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但却用一种大眼睛盯着珊蒂斯,似乎在用眼神和她交流一样。 这萌萌的姿态,惹得将军哈哈大笑,而在她身后,双鬓白发的加洛德将军看着眼前的珊蒂斯,他知道珊蒂斯对他的情谊,但因为他的妻子莎拉希尔的死,他很难回应珊蒂斯的感情,不过现在,看着珊蒂斯和自己的女儿相处融洽,犹如真正的母女一般,黄昏的阳光披散在珊蒂斯和小玛维身上,那美丽的风景,让加洛德那古井无波的内心里,似乎也有了一丝波澜。 “珊蒂斯...我...” 加洛德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一刻,娃娃脸的哨兵艾蕾尔却突然指着远方黄昏下的天空,朝着珊蒂斯高喊道: “将军!将军!我射下了一艘船!!一艘飞船!” “啊?” 珊蒂斯感觉到了加洛德的情绪变化,她本来已经做好了直面感情的准备,结果被自己的哨兵艾蕾尔打扰了,这让珊蒂斯有些生气,也有些尴尬,但是沿着艾蕾尔的手指,看向远方天际的时候,珊蒂斯的呼吸,却在这一刻停滞了! 在那里...一艘红宝石一样的巨大飞船,正冒着滚滚黑烟,快速的滑向迷雾之海的海面。 ————————————————————————————— “挺住!挺住啊!” 在艾泽拉斯世界,卡利姆多大陆西北方的迷雾之海和北海交融的边远地区,缠绕着黑烟坠入此地的吉尼达尔号飞船已经彻底失控。 在大技师罗姆尔的咆哮声中,他眼前的光幕跳动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刚刚跨过虫洞,吉尼达尔号飞船的虚空引擎就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中失效,导致他们从曲率飞行中强行脱离,那失控的能量又一次击穿了船体,灼热的滚滚黑暗已经洞穿了外甲板,如果在再这么下去,整艘飞船都有爆炸的危险。 在这种危机的抉择之下,大技师做出了一个很疯狂的决定。 他彻底关闭了引擎! 失去了动力的新吉尼达尔号飞船就像是被天神从天空扔向海面的圆球,呼啸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的烟雾,整个尼吉达尔号飞船的舰桥里温和的光芒都在这一课变得暗红,而且一闪一闪,似乎代表着危险将至,在飞船的格纳库里,那些流亡者们,更是已经被吓疯了。 “高度25000!” “20000!” “11000!” “快速坠落!所有人,准备迎接撞击!” 罗姆尔大技师那紧张到变得极其尖锐的声音在整艘飞船里响起: “愿圣光庇护我们!” 下一刻,在飞船即将以流星的姿态坠入海面之时,就在距离海面只有不到600米的距离上,罗姆尔的手指疯狂的点动,伴随着一阵阵古怪的咆哮,飞船上仅剩下的3台重力引擎在这一刻全力开动。 “轰轰轰” 重力与反重力的较量将两股巨力在顷刻间加持在了吉尼达尔号的躯体上,那飞船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作响声,点缀在飞船两侧的舱室在顷刻间被剥离了出去,这还只是个开始,飞船的外甲板开始脱落,就如同倒塌崩溃的城墙。 整艘飞船似乎都要在下一刻就要解体,但罗姆尔的极限操作,却在坠落前的最后几秒钟,将飞船本身可怕的重力加速度降低到了一个可以承受的地步,这犀利的操作,也让飞船的维生系统和相对运动恒定系统彻底过载。 而坠落和撞击,却依然不可避免... “轰” 一道冲入云霄的黑烟伴随着震动海洋的声响,在迷雾之海边缘的空中升起,代表着德莱尼人们亡命航行,彻底结束...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接下来,一个温和而充满希望,又被庇护的新世界,已经张开双手,迎接他们了... 啊,愿圣光,赐福于这些德莱尼人... 愿他们,不再流浪... 12.新世界的“欢迎” 伊沙娜大祭司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已经是撞击发生的数十分钟之后了。 她以一个很不雅的姿态趴在一处松软的地面上,身上布满了飞船和大地撞击之后被抛飞的撞击伤痕,以及在地面上翻滚留下的擦伤,她的长袍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她还活着... 在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空难之后,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 德莱尼人在群星中流亡了两万五千年,像伊沙娜这样的老德莱尼人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硬着陆”的空难,她很清楚在苏醒之后该干些什么。 大祭司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她的额头上有一处还在渗血的伤痕,她的小腿有骨折的痕迹,她的眼睛也有些充血,伊沙娜狼狈的盘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后努力让自己有些混沌的思维清醒过来,她的手指甩动,将一个治疗术扔在了自己身上。 感受到圣光带来的温暖和伤痕被缓缓治愈的感觉,伊沙娜大祭司舒了口气,她回头看去,在这座不知名的小岛后方,在那小山山麓之下,在距离她数百米的地方,新吉尼达尔号飞船的最后残骸,正堆在那里,还在散发着刺鼻的烟雾,甚至还有一些火光显现。 那座小山明显有被撞击留下的痕迹,碎石脱落在飞船那已经彻底解体的残骸附近,在山麓之下的一处湖泊中,吉尼达尔号飞船的舰桥正半沉在其中,那黑色的机械油脂逸散在湖泊中,将这一潭本来清澈的水野污染了,而在从湖泊到山脚下的这一段大地上,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各种各样的机械碎片,有巨大的齿轮,有扭曲的钢铁,还有一些巨型宝石的碎片。 有一处小山林被飞船爆发出的火焰引燃,在这个黄昏时分,那火光燃烧倒映出了飞船嵌入大地的倒影,看上去非常的凄凉。 但是在那残骸边缘,伊沙娜看到了一些还在活动的德莱尼人,她那些最先苏醒的同胞们,没有忘记儿时接受的教导,哪怕在这个糟糕的时刻,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依然是竭力借助自己的族人。 伊沙娜扭头看着身边松软的沙地,在这靠近河水的地方,还有数个昏迷的德莱尼人,也就是说,她可能也是被族人们从飞船的残骸中拯救出来的。 “感谢圣光!” 大祭司衷心的对自己的信仰表示感谢,在一段简短的祷词念完之后,她从旁边拿起一根粗糙的木棍,撑着身体,来到那些还在昏迷的族人身边,努力用自己的治愈法术,帮助这些死里逃生的族人们恢复。 德莱尼人的身体素质是很强大的,只要不当场死在飞船解体并且坠落的灾难里,只要在灾难之后还有明显的生命体征,他们基本都能活下来,这是个和圣光联结很深刻的种族,也许,圣光真的在冥冥中庇佑着他们。 十几分钟之后,伊沙娜身边的十几个德莱尼人都在治疗术的帮助下苏醒,在伊沙娜的指挥下,这些刚刚苏醒的德莱尼人,不论男女,都也加入了对还留在飞船残骸里的族人的救助,而伴随着被救出来的,并且苏醒的人越来越多,这场救援活动便非常有序的展开了。 对于一个经历过无数灾难的种族来说,自救这件事几乎是刻入骨髓中的本能。 “伊沙娜!伊沙娜,快随我来!” 正在指挥族人救助伤员的大祭司听到了守备官维哈里的喊声,她回过头,就看到用衣服束成绳子,吊着胳膊,上身只穿着内衣的守备官维哈里,她的情况也很糟,但她手里依然提着一把守备官长剑,那剑刃上还带着一些刺眼的绿色鲜血。 看样子,她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怎么了?维哈里?这是怎么了?” 伊沙娜急忙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伸手给维哈里扔了两个治疗术,然后扶住了守备官的手臂,面对她的询问,维哈里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咬着牙说: “在山坡另一边有个坠落舱,那里有很多伤员,但一群从水里冲出来的软皮蛇生物正在围攻我们,那些我们从未见过的爬行生物似乎想把我们的族人抓走!” “快!让还能战斗的族人武装起来,随我过去!” “好!” 伊沙娜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在听到自己的族人受到威胁之后,她没有犹豫,扭头就对正在清理残骸的族人们用德莱尼语喊了几声,片刻之后,30多个还能战斗的男性德莱尼人就聚在一起,他们四下寻找着合手的武器,有的干脆就从废墟里抽出一段扭曲锋利的钢铁,他们身上还带着坠落的伤痕,但那股同仇敌忾的气势,确实让人感觉到凶悍。 而就在维哈里带着这些战士准备离开的时候,伊纱雅突然拉住了她,大祭司低声问到: “你看到大技师罗姆尔了吗?” “没有。” 维哈里摇了摇头: “撞击时我还很清醒,我亲眼看到飞船分解成了好几块,罗姆尔...罗姆尔被从裂口里甩出去了,但愿他还活着吧...” ———————————————————————————— 大技师罗姆尔还活着! 但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 在吉尼达尔号飞船坠落的时候,大技师被从破碎的舰桥上甩了出去,他很幸运,并没有直接载入坚硬的大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而是被扔进了海水里,虽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昏迷过去,但还是保住了一条命。 可惜,他很快就被从水面之下冲出来的娜迦抓了起来,沦为了阶下囚。 迷雾之海靠近黑海岸,在数年前这里被艾萨拉女王带着娜迦彻底摧毁之后,迷雾之海就成为了娜迦肆意活动的“狩猎区”,这里很靠近寒冷的北海,人迹罕至,又没有太多的珍稀资源,所以这片海域的商业体系很薄弱,就连讨厌的黯刃军团的死海舰队也很少出现在这里。 在靠近东部大陆的深海城市瓦斯琪尔被可恶的“大海魔王”戴琳彻底摧毁之后,那些四海流亡的娜迦便都聚集在了迷雾之海,看样子它们是打算在这里重建自己的城市,但这里距离艾萨拉女王的王城纳沙塔尔很遥远,属于深海世界的边缘地区,就像是远离大城市的小山村,因此生活在这里的,大都是数目庞大的娜迦族群中的一些小氏族。 它们以打家劫舍和劫掠港口维生,在这几年里,这些活跃的海下强盗,将迷雾之海本就薄弱的海上贸易搅得一团糟,不过在库尔提拉斯舰队开始在这一海域护航之后,情况就变得好了一些。 吉尼达尔号飞船从天而降不仅仅惊动了陆地上的暗夜精灵,同样也惊动了海下的娜迦们,这些分布在整个艾泽拉斯的无尽之海里的生物当然认识德莱尼人,它们虽然不清楚德莱尼人的飞船为什么会坠毁,但这并不妨碍娜迦们进行一次干脆利落的“趁火打劫”。 数个小氏族的深海主母联合了起来,数以千计的娜迦们从迷雾海的四面八方聚集起来,冲入这座海岛上,劫掠德莱尼人的物资,再多抓一些俘虏,然后卖给盘踞在北海的血帆海盗,来换取一些享用品。 这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贸易”体系了。 “放开我!放开我!见鬼!” 被抓获的大技师罗姆尔被娜迦们关在海岸边沙滩上的简易囚笼里,在他身边还有几十个被抓起来的俘虏,不全是德莱尼人,还有那些被安置在飞船格纳库里的沙塔斯流亡者们,有虎人,鸦人和食人魔,破碎者,甚至是孢子人等等。 这些流亡者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娜迦们很可能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飞船解体后最落在岛屿某处的格纳库,这让大技师罗姆尔非常担忧,那座飞船仓库里存放着很多德莱尼人收集的重要物资,更要命的是,格纳库连接的是吉尼达尔号飞船的危险生物拘束舱,一旦那些胆大妄为的软皮蛇把那些群星中捕获的危险生物释放出来...那顷刻间就会是一场大灾难! “闭嘴!” 一名高大的娜迦士兵挥舞着三叉戟,操着半生不熟的通用语,恐吓着罗姆尔,它那蛇一样的冰冷双眼盯着大技师,它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再不老实就把你喂鱼人!” 这娜迦士兵的话音刚落,在这海边营地之外的海面上,一股突如其来的海面漩涡就开始涌动起来,潮水拍打的声音让营地里的娜迦们回头看去,正好就看到了一艘黑色的战舰破开冰冷的海水,从深水之下快速浮上海面的场景,那艘洋溢着黑暗力量的战舰的甲板上流水肆意,船身上挂满了藤壶和海藻,在战舰的桅杆上悬挂的并非是简单的船帆,而是由白骨和娜迦的鳞片制成的恐怖风帆。 “死海舰队!” “大海魔王来了!快跑啊!” 那刚才还恐吓大技师罗姆尔的娜迦士兵发出了如女人一样尖锐的恐惧叫声,它就像是被吓破胆的兔子,扔下武器,转身就跑,在它身后,那些耀武扬威的鱼人们也发出了惊恐的嚎叫声,哗啦啦的跟随在娜迦主人身后逃离了这片区域。 它们跑的太快了...快到让塞勒斯少将都来不及瞄准... 这让死亡舰长非常不爽,这个高阶死灵恶声恶气的骂了一句,然后提着自己的指挥刀,从自己心爱的“黑珍珠”号战舰的甲板上一跃而下,他踩在水面上,在他所到之处,那翻滚不休的大海被封冻,就像是一条冰霜之径,让死亡舰长平稳的来到了这沙滩之上。 在那黑色的三角帽之下,塞勒斯暗红色的双眼盯着被困在囚笼里的大技师罗姆尔,罗姆尔则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死灵,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下一刻,塞勒斯就抽出冰冷的指挥刀,在寒光一闪之间,束缚着罗姆尔的囚笼就被斩开。 “你是德莱尼人...好像还是个大人物。” 塞勒斯用死灵标志性的阴冷声音问到,他的手指还在空中做了个非常形象的坠落手势: “你们是从德拉诺世界过来的,对吧?我看到你们的船从天而降,那可真壮观!” “嗯。” 罗姆尔活动着手腕,他是个大技师,并不擅长战斗,因此他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只是点头回答了眼前这死灵船长的问题,他的顺从让塞勒斯很满意,这个戴琳的忠实副官有一副名副其实的军人做派,他甚至没有问罗姆尔的名字,而是直接了当的问到: “那你们这艘飞船的引擎落在哪了?我亲眼看到它在空中解体的过程了,所以你最好别骗我!” “我,不太清楚。” 罗姆尔低着头,他总算是知道这些亡灵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他指着海面的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落在那海面上了,引擎是最先停下运作的,应该也是最先解体的。” “嗯,很好。” 塞勒斯没有太多犹豫的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死亡战舰,在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看着身后的大技师罗姆尔,他沉声说: “回去吧,德莱尼人,你们盟友的舰队正朝着此地赶来,他们会帮助你们解决那些娜迦的,另外,你们很勇敢,虽然你们开的是飞船,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你们的舰长的勇气...替我向他问好!” 说完,塞勒斯就快步返回了自己的战舰,在一声声巨兽吞水的声音响动之间,那艘战舰又如同出现之时一样,缓缓的沉入了水面之下,大海上的漩涡很快就平息了,就好像那艘幽灵战舰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奇幻而让人惊恐的一幕,让那些被困在囚笼里的沙塔斯流亡者们很惊讶,他们从未来过艾泽拉斯,他们也从未听说死海舰队的威名,他们更不知道,他们刚刚和死亡擦身而过。 “呋...真是悬。” 罗姆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可以肯定,这些死灵来者不善,他们盯准了吉尼达尔号的虚空引擎而来,那么就说明之前那些小道消息是真的,黯刃亡灵们似乎真的在秘密研究关于群星飞船的奥秘。 大技师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他飞快的解开了其他流亡者们的囚笼,并且将娜迦丢下的武器交给了他们,艾泽拉斯最无耻的一群软皮蛇们正在围攻他们的族人。 而在迷雾之海此时的海域之上,暗夜精灵的5艘战舰正在乘风破浪的驶向德莱尼人坠落的小岛,一脸不爽的珊蒂斯.羽月将军眺望着远方的海面,精灵的超级视觉让她能依稀分辨出岛屿上升起的黑色烟雾,她扭头对身边娃娃脸的卫兵说到: “艾蕾尔,向海加尔山和北风苔原发送消息...” “我们找到那群迷航者了!但愿他们还活着吧。” 13.终相见 “嗡嗡嗡嗡嗡” 螺旋桨抽动空气的低沉响声惊动了正在救助伤员的伊沙娜大祭司,这位见多识广的德莱尼人抬起头,就看到一只古怪的飞行器正跨越过硝烟,出现在了新吉尼达尔号残骸的上空。 那飞行器的造型很古怪,似乎是用木头和钢铁制作的,还使用的是很初级的动力引擎,噪音极大,但非常灵活,而且速度也很快,那应该是这个新世界的生命制作的飞行器,而且伊沙娜大祭司还隐约看到了那飞行器里乘坐的一个小个子飞行员。 哦,她好像还在朝她挥手... 嗯,这个世界的生物,看上去很友善。 而在侦查飞行器上,侏儒飞行员玛奇也通过自己的工程学护目镜,在观察着下方忙碌的德莱尼人们,这个小侏儒并不是正式的军人,她是奥伯丁码头一家经营工程学用品的工程师,也是黑海岸哨兵部队的武器维修师之一,是被珊蒂斯将军征调到临时舰队里的,暗夜精灵们的角鹰兽骑士正在岛屿的另一边配合地面部队肃清冲上岸的娜迦,玛奇就被临时赋予了侦查的任务。 小侏儒看到了地面上的德莱尼人,她一边操纵着飞行器在山谷上空盘旋,一边朝着下方的伤员们挥着手,然后在通讯频道里对珊蒂斯.羽月将军汇报到: “是的,将军!我看到她们啦!都是一些德莱尼人,有角,有尾巴,有蹄子,而且个子很高...对,她们都在山谷这边,她们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急需帮助,有很多伤员!” “这里的不光是德莱尼人,还有老虎一样的人,食人魔,一些行走的鸟人,哦,天呐!我还看到了蘑菇人!真的是蘑菇!” “扔一个信号弹,玛奇,我会派遣女猎手赶去那里!” 珊蒂斯有些失真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小侏儒接受了命令,下一刻,一道耀眼的红色烟火冲入天空,这特制的魔法烟火一般被用来作为信号弹,可以在天空中停留数分钟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玛奇的侦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在一些德莱尼小孩的惊呼中,玛奇驾驶着自己制作的飞行器落在了这山谷的边缘,然后她整了整自己的飞行服,从飞行器里灵活的跳出来,一溜烟的跑到了这群德莱尼人身边,善心的小侏儒用随身携带的药水开始帮助这些可怜的外来人。 当然,小侏儒的心思也并非那么单纯,她的两只灵活的眼睛一直在撇向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她不认识的工程学零件,她盘算着趁着这些德莱尼人不注意,偷两块零件拿回去,没准就能研究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而就在玛奇忙碌的时候,伊沙娜大祭司觉得自己应该和本世界的生灵认识一下,于是她来到了玛奇身后,用德莱尼语问到: “感谢你,小生物,你叫什么名字?” 玛奇被吓了一跳,小侏儒转过身,仰起头,看着眼前温和的大祭司,她听不懂德莱尼语,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温和的德莱尼人的善意,不过小侏儒在和身材修长的伊沙娜大祭司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内心的想法却是... “天呐!你真高!” ———————————————————————————————— “这里简直是一团糟!” 珊蒂斯手持精灵战刀,身形矫健的转身砍掉了一头古怪生物的脑袋,这东西是艾泽拉斯从未存在过的古怪野兽,有利爪一样的四肢,蛇一样的脖子,暴龙一样的利齿,行动迅捷而品性凶狠,数量极多,在精灵的士兵们赶来之前,这些古怪的野兽已经撕碎了那群愚蠢的打开了生物收容舱的娜迦们。 大技师罗姆尔的担忧成为了现实,贪婪而愚蠢的娜迦们找到了飞船解体的格纳库,抢走了德莱尼人存放在飞船上的很多物资,但它们并没有满足,而是在残骸中寻找着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幸运,或者说不幸的娜迦督军找到了生物收容舱,它用蛮力砸开了这专门收容群星危险生物的容器,结果导致其中被关押的危险生物窜了出来。 意外释放出了危险生物的娜迦督军也没能逃离自己种下的苦果,饥饿的毁灭者跳虫第一时间就将它和它的士兵们撕碎,作为食物和能量的补充,以及虫卵孵化的温床。 “这是毁灭者跳虫!将军,别靠近它们!它们会吞吐毒液的!” 眼看着珊蒂斯要被十几只毁灭者虫子围住,罗姆尔急忙抬起一把射线枪,将从背后袭击珊蒂斯的虫子打碎,而珊蒂斯则扔下战刀,从背后取下那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枪械,她在后跳之间,将枪口对准朝她扑来的穷凶极恶的外星虫子,手中传奇武器泰坦之击的能量爆发,一道闪耀着致命光芒的子弹在那群虫子之中炸开,将十几头虫子彻底撕碎。 但这些丑恶的家伙哪怕是死后都不安生,它们躯体里的血液,那附带极具腐蚀性的液体散落在地面上,将周围被撕碎的娜迦尸体腐蚀的呲呲作响,而且那难闻的味道确实附带着毒性,让跟随珊蒂斯而来的泰坦造物野兽,珊蒂斯的战宠哈提发出了厌恶的吼叫声。 这头类似于幽灵狼一样,但全身缠绕着细碎闪电的泰坦造物死死的护在自己主人身前,每当有毁灭者虫子想要靠近,都会被凶猛的哈提快速撕碎。 “罗姆尔,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它们的繁衍速度也太快了吧?” 珊蒂斯将军看着那些被杀死的毁灭者跳虫,这些诡异而丑陋的外星虫子应该是在附近的某些地方产了卵,这一波跳虫刚刚被杀死,没过几分钟,又是一波跳虫嚎叫着从密林深处冲了出来,就像是根本杀不绝一样。 “这些跳虫是我们在一个濒临死去的流沙星球上发现的唯一生物,它们的生物构造非常奇特,只要有水和营养物质,它们就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繁衍,这是吉尼达尔号飞船上最危险的几种收容物之一。” 大技师罗姆尔面色难看的说: “愚蠢的娜迦们强行打开了生物束缚器,按照毁灭者跳虫的繁衍速度,它们的卵很可能已经遍布了这片森林的土地...它们是杀不绝的,我们得离开,然后用一把火彻底烧掉这片森林!否则几天之后,整个迷雾之海就会被这群跳虫彻底占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船上放上这么危险的东西?” 珊蒂斯将军狠狠的瞪了一眼罗姆尔,然后举起手,对身后的精灵哨兵们喊到: “后退,姐妹们!布置防线!” “艾蕾尔,回去舰队,让士兵们准备火油,我们烧掉这里!” 眼看着暗夜精灵的哨兵们迅速行动,用结界隔离快速繁衍的跳虫,大技师罗姆尔的心里松了口气,格纳库的其他几个生物束缚器还没有被打开,其他危险的群星生物还没有被释放出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果没有暗夜精灵的及时支援,任由娜迦们释放毁灭者跳虫,恐怕这座岛上的德莱尼人难民根本等不到外界的支援,就会被飞速繁衍的跳虫吞噬殆尽。 “感谢你们的帮助,将军,德莱尼人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大技师罗姆尔诚挚的道谢,但珊蒂斯却不在意,她回头望着背后山谷中的那群聚在一起的流亡者,里面有些她见过的种族,比如食人魔和鸦人,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比如虎人和孢子人,这些都是德拉诺世界的土著生物,但珊蒂斯将军并不清楚他们和德莱尼人的关系。 “那些人,那些生物,他们是友善的吗?” 珊蒂斯低声问到,罗姆尔回答说: “他们都是一群可怜的,失去了家园的流亡者,他们在德拉诺也深受突然出现的蜥蜴人的威胁,他们大概会成为德莱尼人的朋友,或者是我们的一分子。” “但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 精灵将军摇了摇头: “你们看好他们吧,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文明规则,还有些禁忌的事情,如果不懂这些,他们是很难在这个泾渭分明的世界活下去的。” “嗯,感谢您的提醒。” 大技师罗姆尔点了点头,十几分钟之后,被精灵军队戒严起来的山谷中,一把燃烧森林的大火被点燃,那些已经孵化的毁灭者跳虫嚎叫着试图冲出火焰,但却被精灵们用重火力击退,而那些还没有孵化的跳虫,则在特殊的火焰蔓延中,被烤炙的失去最后一丝生命。 一个威胁就这么消弭了,最少表面上消弭了。 就在大火燃起的同时,一声古怪的破空声在这岛屿天空中响起,大技师罗姆尔抬起头,就看到禁魔舰那标志性的水晶舰体出现在了岛屿上空,他提起的心中落了下来。 “先知来了...啊,我们的冒险终于结束了。” ————————————————————————————— “嗡” 蓝色的传送光芒在岛屿的山谷中亮起,手持救赎者法杖的先知维伦和大守备官玛尔拉德从那光芒中走出,在他面前等候的,是换了身衣服的大祭司伊沙娜,也是先知的老朋友,是德莱尼人们的另一个首领...一个和先知有些理念分歧,但并非不可调和的首领。 “伊沙娜,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维伦拨动着手里的念珠,他以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对眼前的大祭司伊沙娜说: “你们漫长的旅程已经结束了,我的朋友,欢迎来到艾泽拉斯,欢迎回家。” “维伦...” 伊沙娜大祭司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最终只能轻叹一声,她对维伦微微俯身,她说: “感谢你在这个危难的时刻收容我们,先知,过去的那些分歧,那些指责...”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伊沙娜。” 先知不愿意谈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虽然新吉尼达尔号的迁跃过程出现了一些问题,但现在好在他的族人安全的来到了艾泽拉斯,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维伦伸手将一个强效的治疗术施加在伊沙娜躯体上,为大祭司驱散旅途的劳累和伤痛,在圣光的闪耀之间,先知轻声说: “这个世界有我们一直追寻的希望,伊沙娜,这个世界很特殊,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也能来到这里,我相信,在我们同心协力之下,德莱尼人终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快随我来吧,北风苔原的族人们已经为你们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可别让我们同胞们久等了。” 在先知和大祭司谈话的同时,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带着麾下的守备官们也加入了对吉尼达尔号飞船的清理与营救工作中,这一次坠落因为大技师罗姆尔在最后时刻的正确处置,让死伤数目下降到了一个足以让人接受的地步,绝大部分德莱尼人都在坠落中活了下来,他们在守备官们的带领下进入禁魔舰,即将被送回德莱尼人们在北风苔原的城市里。 在那里,他们将开始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新生活。 “哟,玛尔拉德!好久不见了。” 维哈里沙哑的声音在玛尔拉德身后响起,大守备官猛地回头,就看到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血污,用纱布吊着胳膊的维哈里守备官,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和他一样,是先知最信任的守备官之一,可惜,在德拉诺的泰摩尔城沦陷的时候,她也随着那座城市一起沦陷了。 而且还有一些,关于维哈里在失踪之后加入了燃烧军团的小道消息,这并不是那么让人感觉到愉快。 “维哈里,你...你还信仰圣光吗?” 玛尔拉德并没有鲁莽的去质问自己曾经的同伴和战友,他用另一种方式问到: “你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坚守正义的大守备官吗?” “我也不知道,玛尔拉德。” 维哈里女士很坦然,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过去,她用完好的手拂了拂头发,她说: “你知道的,在做下了那么多错事之后,在加入燃烧军团长达几十年,然后又脱离了那个残暴的组织之后,我也很难说是不是继续信仰着圣光,毕竟,我的体内曾经充斥着邪恶的力量,但我现在还是回来了,重新成为了一个德莱尼人,重新和你打招呼...” “所以我猜,我依然是你记忆中的维哈里,只是,有些事情,你我都知道,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嗯” 玛尔拉德沉默的点了点头,但是在几秒钟之后,他依然对维哈里说: “那欢迎回家,我的朋友。” 这句话让维哈里女士的眼睛眨了眨,她笑了笑,默默的转过身,去帮助身后那被擦伤的德莱尼小孩,玛尔拉德则叹了口气,转身默默的离开,在大守备官没有看到的角落里,维哈里一手扶着那哭泣的孩子,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远方正在伊沙娜说话的先知维伦。 一抹稍稍有些扭曲笑容在维哈里脸上挂起,将她怀中哭泣的德莱尼小男孩顿时吓得不敢再哭了,他感觉到,这个抱着他的漂亮姐姐,在这一刻变得...好可怕。 维哈里却没有在意怀中小孩的变化,她在这孩子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自言自语的说: “你好啊,先知维伦...”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14.沙塔斯的终末 ““暴君”已经进入了预设位置,她已经初步取得了目标人物的信任,只要她能控制住内心的报复欲望,我相信,经过严格训练的她是不会暴露的。” 影子和玛维漫步在暴风城的花园区,她低声对玛维说着话。 “这条线可以暂时搁置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激活,我相信,暴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嗯,她只是一个预备的后手。” 穿着制服的玛维随手折下一片枯黄的花,放在手中把玩,她轻声说: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甚至都不需要激活这条线,比起让暴君做一次性的廉价暗杀者,我更希望她能长久的留在德莱尼人的指挥层,她是经历过绝望和灾难的人,她与我们的行事作风非常契合,在未来,她可能会起到更关键性的作用。” “那是理想的状态,而目前的状况表明,这样理想的状态不太会出现。” 影子摇了摇头: “其他两条线都还没传来确切的消息,这不确定性太大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利可图,这样的冒险方案,我们其实并不应该执行的。” “是啊,这么多意外,这么多不确定,这么多参与其中的因素...” 玛维将手里凋零的花朵扔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一脚,将它踩入泥土之中,她说: “但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种子已经种下,鱼饵已经洒下,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说起来,最近都没有看到大领主的身影,他在忙些什么?” “他呀。” 影子哼了一声: “他在德拉诺,陪那群蜥蜴人玩呢,听说玩的还很开心。” ———————————————————————— 德拉诺世界的沙塔斯城围城战已经进入了第5天。 整个沙塔城外围三分之二的城区已经彻底沦陷,还留在破碎残阳和纳鲁手中的阵地,只剩下了城市二层平台的大厅,以及更高处的奥尔多高地,但这里是圣光勇士们的最核心的控制区,在纳鲁们将自己的力量压缩在这狭小的躯体里的时候,其能量的强度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 就连蜥蜴人们强悍无比的战争巨兽赫利翁的全速突击,都无法击溃它。 得到了圣灵赐福的蜥蜴人的战斗力极其强悍,这些冷血的爬行生物在击溃了城市城墙之后,在残酷的巷战中打的数目劣势的破碎残阳将士们节节后退,而提拉萨兰将军将天空卫队派去保护平民转移,就相当于变相的将天空战场拱手让给了蜥蜴人们的翼手龙空骑士。 在地面和天空的双重打击之下,破碎残阳的抵抗进行的很艰难,不过因为有数个纳鲁站在他们那边,用无穷无尽的圣光支援,所以破碎残阳的损失并不多,最少相比被他们杀死的蜥蜴人的数量来说,已经是很少很少了。 这群背水一战的圣光勇士做到了让蜥蜴人们无法想象的奇迹。 他们和蜥蜴人的战损比,甚至达到了惊人的1:50。 可惜,即便是这样惊人的战斗力,却依然无法固守这座圣光之城,整个外城都被蜥蜴人大军占领,圣光广场的四面八方都遍布着悍不畏死的蜥蜴人战士,破碎残阳的将士们很清楚,纳鲁们的力量也不是无尽的,它们也会疲惫,而等到纳鲁们无法支撑护盾的时候,就是沙塔斯城彻底沦陷的时刻。 圣光,这圣光在德拉诺世界的信仰圣地,终会在野蛮人的围攻下陷落,似乎代表着圣光将失去这个世界,这种信仰将被彻底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将军,该喝药了。” 一名德莱尼人牧师将熬好的草药递给了提拉萨兰将军,这位悍勇的圣光勇士在之前的巷战中又一次遇到了老对手,蜥蜴人勇士库伽德,而这一次,在库伽德的战兽赫利翁的帮助下,那蜥蜴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了提拉萨兰,如果不是雷象骑士们拼命救回了被战兽重伤的将军,恐怕提拉萨兰就会死在赫利翁的无情践踏之下。 那头被蜥蜴人圣灵赐福的野兽太恐怖了,那已经不是依靠意志和勇气就能击败的对手了。 沉默的德莱尼将军接过草药,将那苦涩的药汁灌入嘴中,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尾部,缓解了提拉萨兰将军躯体里的痛苦,让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蜥蜴人们还在围攻城市吗?” 提拉萨兰低声问到,在他身边,负责城市防御的少校点了点头,语气苦涩的对重伤的将军说: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了,从赞加沼泽那边也过来了新的蜥蜴人,那片沼泽的破碎者和食人魔部落已经彻底被驱逐了,赞加湖也落入了蜥蜴人的控制中,我们现在几乎是四面受敌...向通天峰的求援也没有回应,我听说,蜥蜴人们也在围攻鸦人的城市,通天峰面对的局势,也许并不比我们更好。” “那些见鬼的蜥蜴人,他们口口声声喊着大计划...那个该死的大计划到底是什么?” 德莱尼人少校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但提拉萨兰将军却表现的很平静,面对少校的问题,他低声说: “也许...也许是命运吧,大计划,在蜥蜴人眼里,也许就是命运的代名词吧。” “少校,将军!它们又进攻了!蜥蜴人们又进攻了!” 一声焦急的呼唤在大厅中响起,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这一刻,坐在大厅中休息的近千名战士齐刷刷的提起了武器,在更高层的奥尔多平台上,一些还能动的伤兵也挣扎着进入了防护火力的操纵台上,就算是盯着蜥蜴人翼手龙空骑士的不断袭扰,他们依然没有放弃这被围困的城市的最后火力点。 从奥尔多平台向下看去,原本壮丽威严的沙塔斯城仿佛成为了黑蓝色大海中的一块礁石,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潮水冲击,那些蜥蜴人们高举着乱七八糟的旗帜,簇拥着迅龙骑兵和三角龙骑士踏入战场,最强大最恐怖的战争巨兽赫利翁更是承载着一整支蜥蜴人联队缓缓的走向城市大厅的结界。 而在天空之中,四处巡行的蜥蜴人空骑士们驾驭着凶狠的翼手龙,在那昏暗的天空中发出一声声野兽一样的嘶吼,它们嚣张的掠过低空,将手中的火把和火油倾泻在奥尔多平台之上,时而会有破碎残阳的战士们用防护水晶射线打下几只空骑士,但面对那恐怖的翼手龙骑士的数量,这么点伤亡对于它们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面如白纸的提拉萨兰将军也提着战锤,他站在城市大厅的圣光结界之后,他看不远处踏上平台的蜥蜴人长矛兵,他高声喊到: “圣光不会在今日陷落!破碎残阳不会在今日失败!兄弟们...” “守住这信仰之火!就在今日!” “哐、哐” 破碎残阳的勇士们用武器拍打盾牌,发出了低沉的响声,而在圣光的结界之外,那让人呼吸困难的战争巨兽赫利翁踩着让大地震动的步伐,一点一点的踏上了平台,蜥蜴人勇士,白色蜥蜴人库伽德就站在赫利翁的头顶上,那手持金色锤剑和盾牌,头戴白骨战盔的蜥蜴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结界中的提拉萨兰,那是它的老对手了。 库伽德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它伸出爪子,划过自己的脖子,对提拉萨兰做了个冰冷的割喉礼,这动作让跟随库伽德踏上战场的蜥蜴人战士们更兴奋了,它们咆哮着,挥舞着武器,就像是一群真正的蛮族一般。 但就在纳鲁准备打开结界,将圣光加持于勇士躯体上,来再一次击退这些蜥蜴人的时候,一声苍凉的号角声却突然划过整个沙塔斯城,这号角声就像是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蜥蜴人们的阵列上,让原本战意昂扬的蜥蜴人战士们变得不知所措,连阵型都混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提拉萨兰身后,已经做好了死战准备的德莱尼少校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混乱起来的蜥蜴人阵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到: “它们是怎么了?” “咳咳...” 提拉萨兰艰难的咳嗽了两声,他感觉头很晕,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他用战锤拄着身体,气喘吁吁的说: “它们,它们要退兵了...它们的大计划,它们的命运...来了,就如同...如同我们的命运...降临了。” “哗”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将军高大的躯体再也支撑不住,他向身后倒去,在破碎残阳将士们的惊呼声中,极尽晕厥的提拉萨兰将军被七手八脚的抬起,送往纳鲁之处接受治疗。 而其他士兵们不知道的是,在提拉萨兰昏迷的那一刻,这位城市防御将军清晰的看到了...那站在高空之上的身影... 那操纵命运的身影...那,才是大计划的真面目吗?这一切,难道都只是他的一个无聊的玩笑吗? ——————————————————— “为什么?” 愤怒的蜥蜴人勇士库伽德一把推开守在将军帐篷前的神殿卫士,它愤怒的提着锤剑,讲几个阻拦它的卫兵砸翻在地,冲到了达柯罗将军面前,这头灰白色蜥蜴人怒视着自己的首领,它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我们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能攻破这堕落的城市!我们即将完成大计划的神圣一环,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撤军!你!你不忠诚!达柯罗!你背叛了尊贵的魔蟾,你背叛了无上的大计划!” 因为愤怒,库伽德的双眼甚至都开始充血,将一切都献给无上的大计划的它,无法容忍这种不忠诚的举动,只要达柯罗流露出一丝一毫不忠诚的想法,它就会用自己的锤剑,结束这个叛徒罪恶的生命... 在蜥蜴人眼中,忠诚是红色的!它从来都是用背叛者的鲜血染红的! 但面对愤怒的勇士,达柯罗将军,这个蜥蜴人的神殿祭司却显得非常平静,它那蛇一样的眼瞳里闪耀着某种狂热的光芒,它对库伽德说: “因为撤军!这也是大计划的一环...” “闭嘴!不忠诚的混蛋!” 这解释显然无法让库伽德满意,但就在它的怒吼之间,达柯罗将军却用更高昂的声音喊到: “蠢货!这座城市毫无紧要,但我们对于大计划的付出却得到了无上的认可!一个荣耀降临了,库伽德!魔蟾史兰尼刚刚派来了使者,它告诉我,很快,它就会带着我前往无上的古圣留下神殿,觐见古圣留存于诸界的最后一名族人!你还不懂吗?” “我们就要直面古圣了!蜥蜴人的无上尊者!它在等我们!相比这样的荣耀,区区一座城市,区区一场胜利,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什么?古圣?魔蟾史兰尼在召唤你与它同去?” 库伽德的愤怒在瞬间消散了,对于这些被信仰彻底洗脑的战士们来说,大计划就是它们的一切,而古圣就是它们的信仰之源,就如同信徒即将直面自己的神灵,只要是真正的信徒,都会感觉到无比的荣幸与自豪。 这一刻,库伽德眼中的愤怒,甚至开始转化为了一抹嫉妒...谁又能不嫉妒呢? 但下一刻,一个更好的消息就落入了库伽德耳中,达柯罗将军看着眼前的勇士,它得意的甩了甩了粗壮的尾巴: “不只是我,库伽德,还有你!” “你在这大计划执行中的英勇表现,也得到了魔蟾的赞许,作为嘉奖,你也会以神赐勇士的身份,随我一起前往那个世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神殿群岛,赶回我们的诞生地,为这场祭祀准备最精美最好的祭品,魔蟾会在合适的时间召唤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 蜥蜴人将军挥了挥爪子,有些不耐烦的说: “快去整合军队,我们立刻返航!这座城市,就让它留在这里吧!如果古圣的意志想让他们继续活下去,那就让他们活下去吧!” “这就证明,这些圣光的异教徒,也是古圣留下的神圣大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 15.看不到的小偷 “蜥蜴人们的反应如何?在即将取得全面胜利的时候,强迫它们撤军,有没有引发一些好战的蜥蜴人的愤怒或者不满?” 大领主坐在地狱火堡垒的顶层,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翻阅着大巫妖送来的一些晦涩的实验报告,在他身后的祭坛上,一些古怪的烟雾在空中组成了魔蟾的形象。 青蛙洛阿卡格瓦扭曲了自己的外形,让自己看起来很类似蜥蜴人想象出的魔蟾史兰尼的形象,总之,那是一个很严肃,很神棍的外形,但却非常符合卡格瓦的性格,面对大领主的问题,魔蟾低眉顺目的回答说: “不,它们没有任何的不满。” 魔蟾低声说: “相反,每一个接到神谕的蜥蜴人祭司都表现的相当狂热,相当自豪,而那些没有接到神谕的氏族表现出了群体低落的情绪,甚至因此产生了分裂的征兆,对此,我向它们许诺,每100年,古圣就会挑选一批对大计划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信徒前往觐见,并且接受神圣的“晋升”,作为嘉奖。” “这个许诺有效的平复了那些蜥蜴人内心的不甘,您知道的,对于这些爬行生活而言,100年,只是数次冬眠的时间而已。” “嗯,看来你对蜥蜴人的信仰管控的非常完美。” 大领主点了点头,他说: “就这么继续努力吧,魔蟾,蜥蜴人们的顺从和勇气会得到回报,而你们的无私付出,也会得到嘉奖!在死亡的注视下,只要大计划依然在顺利的推进,你们就永远不会死去...” 卡格瓦听到了大领主的许诺,这支狡猾的青蛙表现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喜悦,它相信,这个回报已经足以满足自己那些兄弟们了,不过要扮演好魔蟾这个角色,卡格瓦就得考虑到很多问题,它用烟雾凝结的幻象思考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问到: “那么大领主阁下,关于觐见的时间...” “这个不用急。” 泰瑞昂挥了挥手: “我在筹划一些事情,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按照我的估计,不会超过1年的时间...” “嗡” 大领主的话音刚落,他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就诡异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动静让大领主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手指抚摸着戒指,在片刻之后,一抹笑容在大领主的脸上浮现出来。 卡格瓦注意到了这缕笑容,它轻声问到: “大人,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吗?” “没错,没错!” 泰瑞昂将手里的实验报告放在一边,他扶着地狱火堡垒顶层的栏杆,眺望着远方的黑暗之门,他低声说: “确实是好事...一条大鱼,上钩了!” “但不要急,不要着急着收网,不要惊走她,慢慢来...她最终会落入鱼篓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小尤娜呀小尤娜,现在就看你的了...” ——————————————————— 小幽灵尤娜最近过的很愉快。 当然,混吃等死的生活一直都很愉快,尤其是在不需要考虑长大、变老这些讨厌的问题的时候,她可以永远的愉快下去。 上次和小熊猫丽丽吵了一架,让尤娜心情糟糕,但小孩子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她很快就和丽丽重新玩到了一起,前几天,鹿盔大德鲁伊的孙女伊丝塔瑞娅过生日,当时比较闲的凡妮莎大小姐、多尔南和泰莉娅,就带着丽丽以及尤娜去了一趟德鲁斯瓦,几个孩子在那里过了一个周。 她们在山区里玩捕猎游戏,去克莱因城的那些女巫会留下的秘地里探险,还在大雪山上遇到了几千年前留下的古老构造体,总之,她们玩的非常愉快,直到一个意外事情的出现。 泰莉娅,这个从小在库尔提拉斯长大的小美女在乘船出游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的儿时好友,一个叫弗林.法温德的年轻船长,两个人意外相逢,自然要吃喝一番,但敏锐的尤娜却发现了这两个家伙之间古怪的关系,泰莉娅从小都是个真正的假小子,她比很多男孩都要勇敢的多,但偏偏在面对英俊潇洒,又有些口花花的弗林船长的时候,泰莉娅会表现出一丝小女儿才有的感情。 这充分说明了泰莉娅和弗林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说,泰莉娅在11岁的时候,就被泰瑞昂收养了,那个年龄的小女孩,应该还没有到谈情说爱的地步吧? 而弗林的出现,也让凡妮莎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这个大小姐并不在意泰莉娅最后会选择谁,她和泰莉娅那过于亲昵的关系,也只是女孩们之间的一些稍有些禁忌的游戏,不代表着大小姐未来的人生方向,但凡妮莎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因此大小姐对于突然出现的弗林就很没有好感。 这复杂的三角关系看的尤娜眉飞色舞,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就喜欢看这种戏码,而弗林为了讨好泰莉娅,专门为泰莉娅的朋友们都准备了礼物,这家伙说他年轻的时候,在自由镇厮混过一段时间,而那个地方,早在泰瑞昂来库尔提拉斯的时候,就被彻底摧毁了。 自由镇的2万多名海盗的灵魂,还被泰瑞昂用来和萨拉塔斯做了个交易。 当不成海盗的弗林,就只能转行去当海商,但这家伙天生就有种对宝物的敏感,所以几年之后,他就成为了库尔提拉斯附近海域鼎鼎大名的探险者商人,手里有钱,人又年轻,长得又帅,又会说话,这让弗林成为了库尔提拉斯女人们都喜欢的风流人物,可惜...在遇到儿时的青梅竹马泰莉娅之后,弗林船长就注定要对这些美好的东西说再见了。 弗林为每个孩子送的礼物都很不错,他送给了尤娜一套漫画,这种用简单的线条和拟人化的图画描绘故事的小册子最初只在海盗们之间流行,海盗们大都是不识字的家伙,他们喜欢用这种东西打发时间,那时候的漫画内容也都是一些很下流的玩意。 但伴随着海盗文化的蔓延开,这些小册子也被融入了新的活力,据说现在,在库尔提拉斯和东部王国,都有专门画这种故事的画师,他们的存在为休闲生活枯燥的艾泽拉斯注入了新的精神文化活力,但这个产业毕竟是刚刚开启,最少尤娜就没见过这东西,而弗林的投其所好,自然让尤娜非常满意。 现在,这小幽灵就以一副咸鱼瘫的姿态,躺在自己位于暴风城花园区的乱七八糟的房子里,她靠在沙发上,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翻开一本漫画书,一边看,一边发出侏儒一样的咯咯笑声,时不时还伸出手,挠一挠自己的腰,在漫画书边还放着一些她喜欢的零食。 而在地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口袋,她的衣服也被横七竖八的扔在房间里,来自各个地方的玩具都散乱的堆放在房间角落,连晚上睡觉时的,被缝满着花花的小被子,也被以非常艺术性的姿态扭曲成一坨坨的玩意。 说真的,这样散乱糟糕的房间如果被大领主看到了,尤娜又会被狠狠的训斥一顿,不过好在最近泰瑞昂都在德拉诺世界忙一些事情,可没时间来管她。 这就让尤娜更愉悦了! “呀,看完啦!” 尤娜将手里的漫画随手扔在一边,然后把剩下的零食以一种倾倒的姿态倒入自己嘴里,嚼的咔咔作响,她一边无聊的抓着散乱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下次得让弗林多送点...那位马库斯老师画的故事,可真好看鸭!就要10本,不,30本!对,不给我30本,我就去告诉泰瑞昂...有一个混蛋小子,打算勾搭他的女儿~哈哈哈哈~我可真聪明鸭!” 尤娜在沙发上翻来翻去,她扭头瞅着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她突然想起,今晚要和小熊猫丽丽去动物园看小河马,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尤娜决定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散乱的头发。 她把自己的小王冠扔在桌子上,把自己身上零零碎碎的挂件都取了下来,一个章鱼型的发卡,那是萨拉塔斯那个小妖精讨好她的,还有一个只要念动咒语,就能制作出一小碗冰淇淋的魔法戒指,那是好朋友小星星送给尤娜的生日礼物,还有一个金色的项链,上面镶嵌着一块活灵活现的尤娜的玉石头像,那是老陈给尤娜的礼物。 最后是手腕上的灵魂哀嚎手链,这东西是尤娜从泰瑞昂的宝库里偷出来的,15颗晶莹的绿色灵魂石制作的手串,只要放在耳边,就能听到那些灵魂石里的灵魂的痛苦嚎叫,必要的时候还能释放出那些幽灵,用来吓唬人最好不过了! 尤娜哼着歌,将自己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开,踩着放满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毯,走进了自己的浴室里,不多时,温暖的水流就在浴室里荡起了水雾。 哼着儿歌洗澡的尤娜并不知道,就在她洗头发的时候,一个古怪的金色光圈出现在了她的房间中,如果她在这里,她肯定会指着那个光圈大骂一通,因为那个光圈代表着坏女人泽拉又来烦她了。 圣光之母远在群星之中,她的力量强大,但跨越群星投射力量是非常困难的,因此只有那些身上带有泽拉印记的人,才能作为圣光之母在其他世界的“眼睛”,通过他们的存在,泽拉可以看到其他世界发生的事情。 尤娜和伊利丹并不是泽拉唯一的目标,实际上,在群星的无限世界中,只要有圣光存在之地,都有泽拉的视线。 但这一次,泽拉的目光落在尤娜散乱的房间中,却被一件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串被尤娜扔在桌子上的灵魂哀嚎水晶... 也许在小幽灵眼中,这15颗水晶里束缚的只是15个倒霉蛋的灵魂,但是在泽拉眼中并不是这样...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能看到,这15个灵魂中,有一个独特的存在! 它的灵魂被封锁了神智,但依然能看到那灵魂上的黑白分明,一半的漆黑代表着侵染虚空,而另一半的纯白,则代表着圣光的眷顾... 绝对对立的两种力量集中在一个灵魂之上,还没有因为力量的对抗而撕裂它,这已经说明了这个灵魂的奇特,而更重要的是,泽拉能感觉到,这个被封印在水晶中的灵魂还有着强烈的执念,并非邪恶的念头,而是渴望和亲人相聚的渴求,那是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 也许正是这种执念,让圣光一直没有放弃他... “有意思...” 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在尤娜的房间里响起,伴随着金色光芒从那光圈中流淌,泽拉的力量很快就将接触到这手链,然而就在这一刻,泽拉突然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来自那位大领主的一个诱饵,或者叫陷阱,她可是亲自接触过泰瑞昂的,她深知那个死亡领主所拥有的黑暗智慧。 于是下一刻,这金色的光流快速抽回...泽拉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等到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她再想办法将这个古怪的灵魂接入圣光军团之中。 也许,这个和图拉扬一样来自艾泽拉斯的灵魂,也能给她带来一个惊喜。 这个奇特世界所孕育出的或纯粹,或坚韧的灵魂,总是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16.迦勒底.混沌向前的命运 命运就像是一场喧嚣涌动的潮水,在时间的河川中翻滚向前,被夹裹其中的生灵很难逆流而上,在无畏的反抗失败之后,就只能任由那冰冷的命运,将被困在其中的生灵推往不知何方。 很少有人能反抗命运,不管是在奇幻的世界,还是在冰冷的现实,能超脱命运之外的生灵,终究是少数。 就如同在与虚空共存数年之后,迦勒底.摩根,这个很难以常理认知为好人或者坏人的灵魂,就再次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三个转折点,但这一次,他不再愚蠢的反抗命运的加持,而是顺其自然的等待着转折的到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做下一件可怕的,影响深远的坏事,但那是他必须做的,那是他无法回避的使命。 他需要扮演好一个复杂的角色,在一场复杂的计划中完成数自己的一环使命,并且以这种奉献,试图换来自己灵魂的救赎...以及满足一个女人微不足道的期望,一个笨笨的,并不漂亮,也不睿智的单亲妈妈,那是那个冰冷世界里,再混杂着各种目的的黑暗人生中,唯一真正爱他的女人,那是他眼前的黑暗中,唯一闪耀的一缕光芒。 而只要有光,他就能在黑暗中继续潜伏下去... 失去了血肉支撑的灵魂是虚弱的,这样虚弱的灵魂被封印于灵魂石里,也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体验。 尤其是在灵魂的感官都被封闭的情况下,在那灵魂石中就恍如被困在一个幽静到可怕的囚笼里,在那种空荡荡的黑暗中游离,不知道下一次重见天日是什么时候,那种无处落地的空虚感,那种灵魂中溢满的疲惫,那种源自灵体本身的寒冷,这一切...这一切都足以逼疯一个坚韧的灵体! 在灵魂的世界中,死亡永远不是最可怕的酷刑,在这个脱离了血肉,甚至脱离了生命的领域中,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罚多的是... 唯有那些内心抱有坚定信念的灵魂才能在这种可怕的,席卷一切的空虚中坚持下去,那样的灵魂,要么是一个拥有辉煌过往的英雄,要么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棍。 但迦勒底... 这样一个过往复杂的灵魂无法被分类,他亦不愿意用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标榜自我,他就那么安静的漂浮在灵魂石封印的黑暗中,维持着牧师一样诚挚祈祷的姿态,不去理会那让人发狂的,对于时间流逝的混沌感官,他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被某个势力从这封印中解救出去。 他不知道谁会来救他,泰瑞昂也没有告诉他那个谜底。 但迦勒底知道,当自己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到来,就意味着他的下一个任务将会开启,这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任务,大领主没有告诉迦勒底要怎么做,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他只是让他“尽力而为”。 这一方面说明了这个任务的复杂程度,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就连一向显得胜券在握的大领主泰瑞昂本人,对于这个任务的最后结果,都几乎没有抱太大的信心。 这必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许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危险...危险在必须被满足的期待与爱的回应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会完成它,然后回去自己的爱人身边,一如既往! 然后与她长相厮守,永远不再参与这些麻烦事了... ——————————————————— “尤娜!尤娜!你在哪?” 一脸焦急的多尔南在风暴城的花园区里寻找着自己那一点都不乖的小伙伴,她推开了好几个房子,都没有找到尤娜的身影,这让多尔南的表情变得更慌乱了一些。 她确实有急事找那个总喜欢捣乱的小笨蛋,而且是一件非常着急的事情。 多尔南所在的房子,是小熊猫丽丽在暴风城暂住的地方,那个勤学好问的小熊猫在联邦自然科学学院里已经得到了数位老师的一致好评,还赢得了今年的联邦自然科学奖励基金会的奖学金,这代表着小熊猫丽丽在联邦未来的发展必然一片光明,上个周,伴随着学院的假期开始,小熊猫就回去了迷踪岛,和家人团聚,这所房子现在就空了下来。 据多尔南所知,尤娜最近一直都在这所房子里忙碌着,但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砰” 多尔南伸手推开了房间地下室的大门,就在这一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一个全身缠绕着寒气的怨灵就张牙舞爪的朝着多尔南扑了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家伙将多尔南吓了一跳,天才萨满下意识的挥起手,一团耀眼的雷光就朝着眼前的灵体劈了下去。 “轰隆” 一声闷响之间,跳动的电光将整个黑暗的地下室都照亮了,那个倒霉的怨灵被狠狠的劈飞了出去,它这样的灵体是畏惧雷电这样的强烈元素能量的,但一股特殊的力量在保护着它,并没有让这灵体被雷电伤害到。 多尔南扔出的雷光却破坏了地下室那个非常粗糙的召唤阵,连同正在布置召唤阵的小尤娜都被暴走的死灵能量冲飞,这个小笨蛋尖叫着被扔进了地下室角落的垃圾堆里,在几秒钟之后,全身缠绕着细碎电流的尤娜张牙舞爪的从垃圾堆里冲了出来,扑上来就要和多尔南厮打。 但却被叉着腰的多尔南呵斥了一声: “停下!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准备“惊喜”呀!” 尤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对多尔南呲牙咧嘴的说到: “丽丽2个月之后就回来了,我要把她的房子好好“布置”一下,那个小熊猫得了奖学金,还给我炫耀,我要好好吓唬她,但你把我准备了好几天的“鬼屋”都弄坏啦!你赔!” “啊!” 多尔南伸手捂住了额头,她有些痛苦的说到: “尤娜呀,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幼稚啊...丽丽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我也只是和她开玩笑鸭。” 小幽灵一脸不爽的抱着双臂,她得意洋洋的说到: “你看,这召唤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害的鬼灵,最多吓唬一下那个小熊猫,是伤害不到她的。对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呀?你最近不是在准备最后一个元素契约的事情吗?你准备完了吗?我们要去狩猎最后一个水元素领主了吗?你能带我一起去吗?这里好无聊啊!” “呀!差点忘了正事了。” 多尔南一拍额头,然后用严肃的表情盯着眼前的小蹄妹尤娜,她认真的问到: “你前几天是不是去了爸爸的宝库里,是不是从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啊?” 尤娜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她猛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拼命摇头: “没有!没有,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从来没去过泰瑞昂的宝库的,我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 “真的吗?” 多尔南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尤娜,但小幽灵撒谎的技巧日益高超,在反复查看没有发现异象之后,多尔南这才犹豫的对尤娜说: “我给你说哦,小尤娜,这一次的事情可不简单,爸爸今天早上派回了使者,要将一样东西带回德拉诺,据说有大用...但那件被妈妈亲手放进宝库里的东西却诡异的失踪了,我听说现在死界的黯刃城都戒严了,罗格里奥叔叔正带着禁卫军团搜素整个黯刃城,要找回那件失窃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你拿了...” 多尔南蹲下身,摸了摸尤娜的脸,对眼前的小幽灵说: “你赶紧把它放回去,趁着妈妈还没来找你的时候...这一次不是开玩笑,如果真的因为你破坏了爸爸的大计划,我恐怕...你真的会被惩罚的。” “啊,这么严重啊。” 尤娜那群星璀璨一样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但很快就转瞬不见,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多尔南,她认真的说: “但真的不是我拿的...我虽然偶尔会捣乱一下,但我也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死界去帮忙找了...快去!快去吧!” 尤娜伸出手,强行将多尔南推出了地下室,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尤娜猛地靠在了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跳动着诡异光芒的项链,她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联想到泰瑞昂愤怒时候的样子,小幽灵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急忙打开死界的裂痕,甚至顾不上收拾地下室里的一团狼藉,就朝着黯刃城里死界城堡的位置跑了过去。 她确实喜欢调皮捣蛋,但正如她所说,尤娜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这聪明的小丫头没有试图将项链直接放回宝库里,而是直接来到了鲜血主母的房间中。 “对不起,奥蕾莉亚,是我拿走了泰瑞昂的手链,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重要...” 她不发一言的双手捧着灵魂石项链,将其递给了满脸寒霜的奥蕾莉亚,她偷偷看着奥蕾莉亚的表情,尤娜瘪着嘴,双手抱头,转过身,蹲在了鲜血主母眼前,然后开始瑟瑟发抖。 那副姿态,似乎是在说...我知道错了,轻点打... “尤娜!泰瑞昂真的是太娇惯你了!” 鲜血主母看着手中的灵魂石手链,她猛地一拍桌子,将蹲在那里的小幽灵吓得缩了缩脑袋,但这副乖巧可怜的姿态,却让奥蕾莉亚举在空中的手怎么也抽不下去了... 最终,她叹了口气,伸手将尤娜从地上拉起来,她语重心长的对小幽灵说: “你已经长大了,尤娜,你是个大孩子了,你应该知道重要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这手链里装着的15个灵魂,都是泰瑞昂从千万灵魂中精挑细选出来,要作为“黯刃大计划”的重要试验物的,为了凑齐他们,我们花了数年的时间...幸亏这些特异的灵魂都被施加了灵魂的封印,否则只要你放跑一个,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鲜血主母的解释,让尤娜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举起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放在自己额头上,她认真的说: “我发誓我不会再动它们了...你看,这些灵魂石都是完好的!我没有弄坏它们!” “嗯,我知道。” 奥蕾莉亚将那手链拿起,她对尤娜说: “所以,这件事情还可以...等等,这颗宝石里的灵魂...消失了!” 鲜血主母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她手心中,15颗灵魂石中的某一颗已经变得黯淡下来,在那灵魂石中,已经没有了一个被封印的灵魂... “尤娜!你放走了一个!该死!” “鸭!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还好着呢,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知道错了啦!别打我,别打我鸭!” 在调皮捣蛋的小幽灵尤娜的惨叫声中,鲜血主母充满杀气的声音,也从死界城堡里传了出来: “封锁整个死界!暂停轮回之树所有灵魂的流动...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找回它!” ————————————————————————— “嗯...持续数年的寻觅吗?还是被尤娜那个小笨蛋意外拿走的...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看上去,却像是真的...” 此时,在群星深处,在某个遍布着微弱光晕的奇特星球上,在一团不断跳动的,如火焰一样的燃烧的金色光芒中,圣光之母泽拉,正用自己庞大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探查着眼前那悬浮于圣光中的虚弱灵魂的底细。 圣光之母轻灵的声音在这神圣的殿堂中回荡着,其中充满了好奇,如果一个东西是危险的敌人必须得到的,那么就代表着,这玩意必然存在着很多特异之处: “如果你真是泰瑞昂为了黯刃的某个“大计划”而准备的试验品...那么,也许,我能从你身上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 “你又拥有什么样的过去?” “又是为何会落入泰瑞昂的手中...” “来吧,迷茫的灵魂啊,敞开你的意识,让我看一看...” “让我看一看,你有没有希望成为圣光的朋友,还是...微不足道的弃子呢...” 17.“熟人” 迦勒底.摩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漫长的梦。 虽然灵魂是不会做梦的,在失去了血肉的保护与支持之后,纯粹的灵体也具有了如死灵一样的特性,回忆对于他们而言会变得非常苍白,缺乏真实性,沉溺于回忆中的感觉并不太好,而在脱离了回忆,面对冰冷的现实的时候,那种强烈的落差感,也会让灵体感觉到非常痛苦。 因此如无必要,灵体并不愿意回忆过去。 灵体状态下的迦勒底感觉到了温暖,那是如昏睡之时,坐在燃烧的壁炉边的感觉,任由那温暖的火焰烤炙自己寒冷的躯体,在昏昏欲睡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引导着他,就像是游子回归了母体的怀抱一样。 他记起了很多事情,那些他很想忘记,却无法忘记的事情... 在敦霍尔德城堡的往事,那是当时还很年轻的迦勒底牧师真正被命运推动着进入一个动荡时期的起点。 他目睹了当初意气风发的布莱克摩尔将军下令处死赶来求援的精灵游侠罗格里奥,他又回忆起了在目睹了丑恶的事情发生之后,自己被恐惧俘虏心灵,在惶惶不可终日之间,每日疯狂的向圣光忏悔,在那些冰冷的夜晚中,自己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从噩梦中惊醒。 他记起了自己和泰瑞昂的第一次相见,那时候的泰瑞昂,只是个稍微强大一些的死亡骑士,那时候的他,刚刚完成自己对奎尔萨拉斯的最后义务,他要找回自己的兄弟,在敦霍尔德城堡之外的夜色森林中,迦勒底又一次被恐惧和内心的羞愧与忏悔击溃,他做了死亡骑士们的帮凶。 但也是在那一夜,他和死亡骑士达成协议,从溃败中,拯救了2000多名惶恐的战士。 那是他作为圣光牧师的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用恐惧书写的故事,每一次读起来都是那么的酸涩,而在那时候,迦勒底还良心未泯,他依然为自己手中沾染的鲜血而感觉到耻辱,他还在抗争着,试图逃离黑暗的掌控。 然后便是在暴风王国的一段岁月,那差不多是迦勒底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除了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不断的排挤他之外,一切都过得很舒心,他在北郡修道院潜心研究圣光的教义,还有那时候很年轻的米莉小姐投怀送抱,让迦勒底牧师想要永远的沉浸于那美妙的时光之中。 但是命运对于自己所关注的人从不柔情,美好的时光也是转瞬即逝,很快,迦勒底便又一次落入了一个阴谋之中,泰瑞昂怨恨迦勒底的不服从,他对于这个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也不怎么好用的棋子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设下了一个阴狠的计谋,来惩罚他。 他将黑暗帝国之刃,送入了迦勒底的手中...他让虚空的力量,成为了迦勒底的桎梏。 在那之后数十年里的记忆,都因为虚空的参与其中而变得模糊不清,就连圣光之母泽拉,也没办法在那虚空浸染的灵魂中寻找到一丝丝蛛丝马迹,但掠过那些被虚空侵染的记忆,她依然能看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那其中,迦勒底很痛苦,他挣扎于虚空与圣光之间,不愿意就那么堕落,但也无法从那泥潭里爬出来。 而迦勒底记忆的最后一刻,便是在上古之神尤格-萨隆的囚室之中,他看着从血泊的镜面里漫步而出的大领主泰瑞昂,那死亡之神冷酷的面孔上闪耀着绝对漠然的光芒,他手中的死光利刃坚决的洞穿了迦勒底的心脏,在他弥留之际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泰瑞昂束缚黑暗帝国之刃的画面... 他自由了... 他最终脱离了虚空的掌控,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他的生命... 在那之后,在迦勒底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啊,一个充满了矛盾的灵魂,一个从没有屈服的灵魂,一个懂得爱与被爱的灵魂,一个挣扎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的灵魂,一个看穿了世事变迁的灵魂,一个经历过最可怕绝望的灵魂...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泰瑞昂这么重视你,为什么他会把你当成他的宝物了。” 泽拉温暖的声音在迦勒底混沌的精神中响起,伴随着一阵阵如圣歌飘荡的轻响,一抹温暖的力量如流淌的水流一样,慢慢灌入了迦勒底虚弱的灵魂之中,在他灵魂的光明一面,那温和的光芒摇曳之间,那占据着迦勒底灵魂的阴暗力量被不断压迫。 一抹抹神秘的金色魔纹在迦勒底的灵魂上闪耀着,无数金色的线条在黑暗中肆意勃发,为这个灵魂塑造了一个新的躯体...就如同一场最纯粹的光铸仪式一样。 “这样的灵魂,即使在群星中也是罕见的...你给了我一个惊喜,迦勒底.摩根...你将代表圣光的未来...” 那个温暖如母亲一样的声音让迦勒底疲惫的灵魂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呻吟,然后就那么沉沉睡去。 “欢迎加入...圣光军团...” —————————————————————— 等到迦勒底再次苏醒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身为灵体那种古怪的扭曲感,似乎他的灵魂又一次回到了躯体之中,但在迦勒底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灵魂,被承载于一个更健康的躯体之中,而且他能感觉到,他和圣光之间的契合,从未有如此清晰过。 他猛地抬起头,让自己从那冰冷的床铺上坐起,他惊讶的抬起双手,看着眼前灵活的活动的手指,他感受到了血肉的存在,而在他的视界中,他的双臂上还不断闪耀着一些金色的纹路,就像是一些古怪的纹身一样。 “光铸之躯...” 大主教抚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金色魔纹,他在奥杜尔见过这样充斥着圣光的躯体,由小安度因统帅的那40多名光铸圣骑士的躯体就是这样的,被极致的圣光祝福过的躯体健壮而强大,更重要的是,圣光的意志,时时刻刻都闪耀在这样的纯粹之躯上,对于诚挚的圣光信徒而言,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满意的嘉奖了。 但即便如此,重拾了血肉之躯的迦勒底依然有些茫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古怪的地方,他抬起头,看着四面八方,这似乎是一座德莱尼人风格的神殿,在钢铁制作的墙壁上,到处都充满了美丽的宝石点缀物,而且在那些宝石之上,都铭刻着圣光的谏言。 作为暴风王国的大主教,圣光教会的高阶成员,迦勒底是能读懂德莱尼人那晦涩的文字的,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些镶嵌在墙壁上的宝石,他从那些文字的字里行间,能读出一丝熟悉的狂热。 这应该是一群圣光狂信徒的居所... 而就在迦勒底观察那些文字的时候,在他背后,这正在群星中飞行的德莱尼风格的飞船的舱室悄无声息的滑开,另一个人手持着食物和饮水出现在了迦勒底身后,光铸之躯带给迦勒底的强大感官让他立刻回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熟人”。 “图拉扬导师!” 迦勒底看着眼前那个身穿金色盔甲的人类圣骑士,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尽管那人的脸颊已经变得苍老,尽管他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尽管他的气质已经和迦勒底记忆中完全不同,但迦勒底依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圣骑士,那赫然是图拉扬,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初代大骑士之一。 而且图拉扬在成为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骑士之前,还是迦勒底的导师,迦勒底成为圣光牧师的洗礼仪式,就是图拉扬主持的。 但迦勒底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相反,他充满警惕。 迦勒底手中没有施法武器,但在圣光教会推行灰烬骑士教典的时候,他也经受过灰烬骑士的训练,他摆出了娴熟的格斗姿态,将闪耀着圣光之力的拳头对准了眼前的图拉扬。 “你到底是谁!你是图拉扬,还是恶魔的化身!休想欺骗我!现出原形吧!” 迦勒底的警惕和那不加掩饰的敌意,让圣骑士图拉扬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食物和饮水放在桌子上,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看着眼前的迦勒底,他还能回忆起快20年前,自己是如何教导眼前这名弟子学习圣光教义的。 时光一晃而过,自己经历了命运的挫折,成为了远离家乡的圣光军团的一员,而眼前的迦勒底.摩根,自己的学徒,也老了... “迦勒底!我是图拉扬,你的导师,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大骑士。” 图拉扬眼中闪耀着温和而怅然的光芒,他轻声说: “我也是圣光军团的军团长和大主教...这么多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相信我,站在你面前的,绝对是一名圣光的虔诚信徒,而并非什么恶魔的化身...” “闭嘴!” 迦勒底呵斥道,他眼神中跳动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人类帝国就是因为信任了另一个同样自称为“圣光信徒”的恶魔,才导致我们失去了达拉然,才让恶魔长驱直入,才让皇帝洛萨战死沙场,才让我们分崩离析!你,你不妨猜猜那个恶魔叫什么名字?” “让我来告诉你吧,他也叫...图拉扬!” “唉,我知道他。” 圣光军团的图拉扬大主教叹了口气,他对迦勒底说: “我知道,那确实是另一个“图拉扬”,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和我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所做的事情,并非是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可以保证,另一个图拉扬,并没有在做恶事,相反,他和我一样在试图保护艾泽拉斯,只是...只是我们采取的方式不同。”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迦勒底因为图拉扬的解释而变得疑惑,但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看着图拉扬身后那无声合拢的舱室大门,以及舱室之外来来往往的那些各个种族的圣光战士,大部分是一些德莱尼人,而且每一个人都经过光铸仪式的转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迦勒底看了一眼身边放着的食物和饮水,他的肚子发出了久违的咕咕叫声,在和虚空共存的数年中,迦勒底几乎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的光铸之躯,似乎为他找回了身为血肉生物的本能。 “吃吧!我保证没有毒。” 图拉扬看出了迦勒底的窘迫,他微笑着后退了一步,对迦勒底说: “是圣光之母泽拉将你从艾泽拉斯救出来的,这是个很漫长很复杂的故事,但所幸,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聊聊,先吃饭吧,迦勒底,在你休息结束之后,我会带你去见泽拉,她会为你解释这一切的。” 说到这里,图拉扬有些感慨的说: “而我也从泽拉那里听闻了你这些年的经历,很抱歉,我的弟子,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帮助你...但那些灾难的岁月都过去了,你在圣光中得到了新生,总之,欢迎回家,我的弟子,我的朋友。” 说完,图拉扬就打算转身离开,但在他金色盔甲的碰撞声中,迦勒底低沉的声音却在他背后响起: “我...我在艾泽拉斯听闻过一些关于光铸之躯的事情,我听说,经历过了光铸仪式的圣骑士会得到圣光的恩许,时间很难再改变他们的样貌,但图拉扬...导师,你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如此苍老...” 这个问题让圣光军团的大主教图拉扬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笑容,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弟子,他说: “很简单啊,迦勒底,在你眼中,时间只是过去了十几年,但在我的感官里,我已经伴随着泽尼达尔号飞船和圣光军团的战士们,在群星中与燃烧军团整整战斗了...1000年...” “那是很难熬的1000年,但也是充满了荣耀与使命的1000年,在千年战争改变了我,它让我看到了群星中永无休止的无尽战争,那可怕的战火笼罩着诸界,在我们眼中,艾泽拉斯也许重于一切,但在这场战争里,艾泽拉斯只是其中的一个战场...” 图拉扬那遍布伤痕的苍老脸颊上闪过一丝坚毅与执拗: “泽拉的命运预言告诉我们,艾泽拉斯会是决定群星命运最重要的战场,圣光军团迟早都会去那里,而在那时候,我们就会站在我们的大地上,和恶魔们来一场殊死的较量!” “忘记艾泽拉斯的一切纷争罢,迦勒底,那是毫无意义的...纵使是人类与兽人的战争,那一样毫无意义。” 他伸出拳头,敲了敲胸口的盔甲,对愣在那里的迦勒底说: “现在,来自艾泽拉斯的士兵,欢迎加入永恒战争!” 18.圣光军团.战争新目标 艾泽拉斯的圣光牧师们知道纳鲁的存在,但却很少有人真正见过纳鲁。 据说在德莱尼人们在北风苔原的城市中,隐藏着一位纳鲁,但只有那些真正被德莱尼人认可的人,才有资格觐见它,那名纳鲁叫沃洛斯,根据先知维伦的说法,那名拥有淡蓝色光耀之躯的纳鲁是一名很年轻的纳鲁,尽管它已经在群星中遨游了数万年,但相比其他纳鲁们,沃洛斯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字辈。 据说沙塔斯城的纳鲁首领阿达尔,那是从群星诞生之初,就从圣光中演化的第一批纳鲁,它们被称之为始祖纳鲁,是圣光意志最纯粹的体现。 但纳鲁只是圣光生物,它们的存在本身并不代表圣光,按照德莱尼人们的说法,圣光是一种存在于群星每一处角落里的神圣能量,它存在于无数个位面无数个维度中,任何抱有希望与守护之心的人都能感受到圣光的存在。 正如一名真正的善人甚至在点燃烛火时都能听到圣光的恩泽,但一名恶棍哪怕站在纳鲁面前,也无法感觉到圣光的温暖一样。 它是一种力量,而力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或者说,它不会向那些伪善者表露自己的意志。 但话虽如此,纳鲁却依然是群星中最接近圣光本质的生物,在普通人眼中,它们的存在,已经与圣光本身无异了。 现在,迦勒底.摩根就站在圣光之母泽拉面前。 迦勒底在艾泽拉斯不止一次觐见过德莱尼人的守护纳鲁沃洛斯,那时候他认为再没有比沃洛斯更神圣的生灵了,但现在,面对眼前悬浮于德莱尼人战舰飞船泽尼达尔号舰桥上的始祖纳鲁泽拉,迦勒底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因为在他眼前,泽拉的圣光已经凝结成为了实质性的金色烈焰... 这位圣光之母和其他的纳鲁外形稍有不同,她躯体上的圣光符文的线条要更复杂,更繁琐,似乎代表着她在圣光之道上无人比肩的造诣...以及她高贵的身份。 她要比阿达尔诞生的更早,她可以说是群星中第一个诞生的纳鲁,所以她才会有圣光之母这个称号。 纳鲁那闪光的七巧板一样的躯体在迦勒底头顶上缓缓旋转,在那轻灵的声音飘荡之间,迦勒底诚挚的跪拜于眼前的始祖纳鲁脚下,他的光铸之躯与眼前的圣光相互共鸣,那温暖的力量从躯体的各个地方样衣出来,仿佛为迦勒底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长袍一般。 “来自艾泽拉斯的坚韧灵魂,你对于纯粹感情的坚守让人感觉到惊讶,即便是在虚空的纠缠下,你依然没有服从于堕落的黑暗,这几乎是凡人能做到的极致...在你身上,圣光不息的希望几乎凝成实质,那么告诉我,来自艾泽拉斯的迦勒底.摩根,你是否愿意加入圣光军团,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共同对抗横行诸界的燃烧军团呢?” 泽拉的声音充满了母性,在那轻灵的声音呼唤之下,迦勒底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洗涤一般,在他身后,数十名圣光军团的光铸骑士和牧师们在观看着这场仪式,而圣光军团的大主教图拉扬,则拄着自己的圣光长剑,充满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弟子迎来他的荣光时刻。 他们之间已经解除了误会,迦勒底听完了自己导师这十数年里的经历,而图拉扬也从迦勒底那里,听说了这十几年里,艾泽拉斯发生的一切。 虽然黯刃军团的横行和所谓的新秩序,让图拉扬感觉到一丝沉重和残酷,但更让他感觉到欣慰的是,恶魔最终还是没能攻下自己的故乡,而文明的勇士们已经认识到了艾泽拉斯的秘密,他们开始联合起来试图拯救自己的世界,那代表着...艾泽拉斯还有希望! 相比这希望...黯刃在那个世界的所作所为,已经无关紧要了。 “是的,我愿意!伟大的圣光之母泽拉。” 迦勒底真诚的说: “感谢您将我从死亡的噩梦中救赎,感谢您驱散了我心灵中的阴霾,我很荣幸加入圣光军团,我很荣幸,在圣光的指引下,为群星的未来而战!” 就如同发下誓言,这一刻迦勒底躯体里的圣光受到泽拉的牵引,一团团金色的光芒在他躯体上爆发开,那洋溢如波涛一样的圣光,让身后那些注视仪式的光铸骑士们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迦勒底与圣光的共鸣,甚至要比大部分德莱尼人圣骑士与圣光的共鸣更强大更厚重,这充分说明了迦勒底是如此的被圣光钟爱,这说明了迦勒底的潜力,这让很多对迦勒底还不了解的光铸骑士们,理解了圣光之母对于这“新人”的偏爱。 这个来自艾泽拉斯的灵魂,和同样来自艾泽拉斯的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一样...都可以称之为“圣光之子”了。 “啊,也不知道你们的故乡是多么神奇的世界。” 站在图拉扬身边,背负着圣光战矛,同样穿着酷炫的圣光战甲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德莱尼人甩了甩尾巴,对身边的图拉扬说: “那个世界该有多么神秘,才能接二连三的孕育出你们这样的怪物...” “我的法瑞娅,等你和我回去艾泽拉斯的时候,你一定会被那个美丽的世界折服的。” 大主教图拉扬对身边的女骑士亲昵的说,后者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甩了甩尾巴,她喜欢大主教,大主教也并不讨厌这个诚挚而稳重的蹄妹骑士,在1000年的战斗中,两人并肩作战,数次拯救了对方,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感情,而图拉扬心灵中那个属于奥蕾莉亚的影子,也慢慢的被法瑞娅骑士的身影取代了... 毕竟,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奥蕾莉亚已经找到了自己命运的归属,至于泰瑞昂.黎明之刃,虽然那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但最少在保护妻子这一方面,他是非常合格的,因此,图拉扬,应该学会放手了。 “迦勒底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圣光牧师,我的弟子在圣光法术上的造诣让我也为之震惊。” 图拉扬对他身后的几名光铸骑士首领说到: “他还是艾泽拉斯世界第一批主动拥抱暗影的牧师之一,在必要的时候,迦勒底爆发出的暗影之力,同样会成为我们对抗燃烧军团最锋利的武器...他是圣光赐予我们的礼物,而他的到来,会让我们这一次的突入行动变得更顺利!” 大主教的表情严肃了一些: “从纳鲁阿达尔那里传回的消息,已经被我们的斥候证明是真的,在我们没有发现的虚空角落中,燃烧军团已经先我们一步,占领了德莱尼人在群星中留下的虚空之光神殿,那里还有一头正在经历光暗转化的虚空生物莎拉卡,一旦它成为军团的武器,我们现在取得的微弱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图拉扬身边的法瑞娅队长也开口说: “而据我们所知,神圣的图雷之杖也被一名投靠了燃烧军团的艾瑞达祭司持有...我们必须夺回那神圣之武,我们必须占下虚空之光神殿,我翻阅了艾瑞达人的古代典籍,据说...那神殿里,有直接通往阿古斯世界的星际传送门。” “也就是说...” 一名用黑色面罩罩住下半张脸,身穿皮甲,背负圣光斩剑的德莱尼人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他金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光芒: “我们可以借助那神殿,发起一场对阿古斯世界核心的突袭战!” “是的!这就是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图拉扬老成持重的对眼前圣光军团的领袖们说: “虚空之光神殿是一处战略要地,在整个阿古斯星域的军团都朝着艾泽拉斯星域聚集的时期,那个被作为军团在这一方星区大本营的世界的防卫已经变得非常空虚,如果条件允许,我们甚至可以发起一场对燃烧王座的突袭,斩杀军团现在仅有的首领,欺诈者基尔加丹...如果我们能完成这个目标,那么这个星区的燃烧军团,就会被瓦解掉!” “那还在等什么...” 带着面罩的圣光剑圣特拉蒙,这个剑术无双的德莱尼人武技大师活动着手指,他看着已经完成了仪式的迦勒底,他低声说: “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泽尼达尔正在向虚空之光神殿的区域前进,耐心一些,特拉蒙兄弟,很快,你的长剑就可以饱尝恶魔的鲜血了。” 图拉扬收起了手里的地图,他看着朝着他走来的迦勒底,他对其他人说: “我们很快就会进入时空紊乱中,去吧,做好最后的战斗准备,兄弟们...虚空之光神殿,必须被我们掌握在手中!” 圣光军团的数位首领各自离开,而图拉扬则转过身,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迦勒底,这名来自艾泽拉斯的圣光大主教现在换上了一套具有德莱尼人风格的法袍,上面布满了金色的印记和精巧的宝石点缀,在护肩上还有闪闪发亮的圣光符石,仅仅是这一套法袍的制作工艺,就足以让艾泽拉斯的裁缝大师们感觉到羞愧。 和逃亡的德莱尼人不同,圣光军团的德莱尼人,都是泽拉从阿古斯世界沦陷前的灾难里拯救出来的,他们手里还掌握着很多艾瑞达人的高超技艺,包括迦勒底手中如光耀长矛一样的圣光法杖。 在关键时刻,这把圣光属性的法杖,甚至可以被用来当做刺击的长矛...最重要的是,这把法杖在作为长矛使用的时候,还可以给使用者加持很多近战的魔法赐福。 “怎么样?感觉如何?迦勒底。” 图拉扬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后者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从泽拉的赐福中恢复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图拉扬说: “呃,感觉不是太好,脑子里总有些声音在回荡,这让我想起了和那恶魔一样的萨拉塔斯相处时的场景,我讨厌这种低语声。” “习惯就好了。” 图拉扬呵呵笑着对迦勒底说: “那是泽拉的圣光回响,始祖纳鲁的圣光之力在你躯体里涌动,迦勒底,不要辜负这圣光的恩泽。” “呃,好吧,我会尽快适应的。” 迦勒底坐在图拉扬身边的座椅上,学着图拉扬的样子,将安全带扣紧躯体,他看着舷窗之外冰冷死寂的群星景色,直到现在,迦勒底还没有习惯,自己已经脱离了艾泽拉斯,已经开始在群星的战场中遨游了,他看着周围做好了战斗准备,显得气势汹汹的光铸战士们,他低声问到: “图拉扬导师,我们看上去是在奔赴战场?我们要去哪?” “虚空之光神殿!” 迦勒底既然已经通过了泽拉的圣光仪式,就证明他已经是真正的自己人了,所以图拉扬也不对迦勒底隐瞒,他面色凝重的对自己曾经的弟子说: “那是一处位于群星虚空边缘的特殊空间,是这个星区的偏僻之地,在德莱尼人逃亡的最初时期,他们曾经在那里修建了一座神殿,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将一头危险的虚空生物禁锢在那里,那是一名正在经历光暗转化的纳鲁,但现在仪式还尚未完成,所以它依然是一头危险的熵魔。” “而那个地方,现在被燃烧军团的恶魔占领着,据说它们打算将熵魔制作成武器,而且那里还有一把德莱尼人祖传的圣物,是一把由另一位始祖纳鲁留下的残骸制作的神圣之武,我们必须拿回它,并且占据那座神殿...” “呃,我,我有些不太明白,导师。” 迦勒底皱着眉头说到: “你昨天告诉我,圣光军团相比燃烧军团很弱小,你们是在进行不对等的偷袭战,但关于那座神殿的消息,我觉得这应该是燃烧军团的绝密,你们是怎么打听到的?难道,圣光军团在燃烧军团里,有卧底吗?” “嗯,大部分时候,我们是通过截杀军团的使者来获悉军团的战备资料。” 图拉扬皱着眉头说: “但这一次,消息的来源有些古怪,虚空之光神殿的消息,是从德拉诺世界的纳鲁阿达尔那里送来的,据说,那是一位在燃烧军团卧底了30多年的德莱尼守备官在逃出燃烧军团之后,送给阿达尔的秘密报告。” “什么?一个叛逃的叛徒?” 迦勒底的眼睛眯了眯,他问到: “这消息能可靠吗?也许是那些恶魔布下的陷阱也说不定呢。” “是的,我们也有怀疑,迦勒底。” 图拉扬耸了耸肩: “但我们派出的斥候确定了这个消息...那名叛逃燃烧军团的守备官女士说的都是真的,她的义举,也会为我们,乃至这片群星赢得一个最好的反击时刻...她是真正的英雄,尽管,她在加入军团的时期里,也做了一些恶事。” “所以,您现在也奉行“论迹不论心”那一套了吗?” 迦勒底开玩笑的对自己的导师说: “您的说法,倒有些像是那位大领主了。” “你是说,泰瑞昂?” 图拉扬摇了摇头,他凝视着舷窗之外的群星,他轻声说: “你知道吗?迦勒底,在圣光军团的这1000年里,我倒是,真的有些理解泰瑞昂的一些做法了...面对燃烧军团这样的敌人,单纯的正义和意志,是没办法帮我们打赢仗的,有时候,结果好,才是真的好,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19.报复(上) 圣光军团的大部分军队都生活在泽尼达尔号飞船上,这艘飞船的名字有些熟悉,它其实就是刚刚坠毁在艾泽拉斯迷雾之海上的吉尼达尔号飞船的姐妹舰之一。 这也是当初艾瑞达人建造的殖民飞船,在萨格拉斯掀起的邪能之灾席卷整个阿古斯世界的时候,一部分不愿意服从萨格拉斯的艾瑞达人跟随着先知维伦逃离了那个世界,而剩下的人民,倒也不是尽数都被军团摧毁。 还有一部分在废墟中顽强反抗的艾瑞达人,被圣光之母泽拉拯救了下来。 德莱尼人,或者说艾瑞达人,这个生活在阿古斯世界的种族和圣光的联系是很紧密的,早在艾瑞达人刚刚诞生出文明的时候,就有一批远古纳鲁拜访过他们,还留下了阿塔玛水晶这样的圣物,帮助德莱尼人发展文明,在阿古斯世界毁灭之时,也有纳鲁赶来帮助。 阿达尔救走了维伦和流亡的德莱尼人,泽拉则拯救了还在反抗的反抗军,并且以这些反抗军作为基础,组建了圣光军团,来和燃烧军团对抗,在两万五千年之后,圣光军团的规模无疑已经扩大了很多,但面对燃烧军团这个庞然大物,圣光军团依然只是一只拦路的蝼蚁。 圣光军团穿梭于群星之间,拯救那些尚未被恶魔摧毁的世界,但他们每救下一个世界,同时就会有10个,乃至100个世界被恶魔摧毁,拯救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摧毁的速度,但正是因为这种无情的摧毁,才让圣光军团有了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 那些被恶魔摧毁的世界里的遗民们对于恶魔的憎恨,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加入圣光军团,和恶魔们打到底,哪怕身死族灭,也在所不惜,但很可惜,对抗燃烧军团这件事,并不是付出牺牲就能得到胜利的,想要从恶魔那里取得一场胜利,要付出的绝对不只是一点点牺牲。 他们还要付出更多,乃至付出自己的一切! 而和那些已经在燃烧军团的铁蹄践踏下彻底毁灭的世界相比...艾泽拉斯,确实已经足够幸运了。 在这一片茫茫群星之间,被圣光之母泽拉的圣光庇护的泽尼达尔号飞船已经做好了进入曲率飞行的状态,而听到图拉扬所评价的泰瑞昂的时候,圣光军团的“新人”,来自艾泽拉斯的大主教迦勒底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图拉扬挥手阻止了。 圣光军团大主教看着舷窗之外已经开始扭曲的视觉光线,他一边将第二条安全带扣在躯体上,一边对迦勒底说: “泽尼达尔号飞船马上要进入时空紊乱的虫洞区了,你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旅程,也许会有点难受...记住一点,我的弟子,时间的概念虽然存在于群星的每一个角落,但不同星球上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你在一颗星球上度过了300年,但也许在艾泽拉斯的时间概念里,你只在那里停留了不到3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图拉扬严肃的对迦勒底说: “你要习惯这种失控紊乱,否则你会被逼疯的...我的1000年战争,就是这么过来的,无数个世界,无数场战争,一切都恍如昨日,你瞧,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个1000岁的老头子了,但是在你的印象里,我才离开艾泽拉斯不到20年...” “这就是群星的伟大之处...等你站在这个视界回望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们所执着的那些,那些战争,那些分歧,那些痛苦,那些仇恨,真的...真的...” “毫无意义了...” 伴随着图拉扬的一句很有韵味的感慨,整个被圣光笼罩的泽尼达尔号飞船在这一刻恍如光线扭曲一般被拉长数百倍,在那让人头晕目眩的视觉暂留的瞬间,又如被疯狂压缩一样,骤然消失在这片无垠的群星之中,就好像是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在另一边,就在泽尼达尔号战舰此次远行的目的地,位于这片群星边缘的虚空之光神殿,这座坐落于一颗早已经因为内部塌陷而死去的星球核心中的古老神殿的边缘,一支庞大的燃烧军团星舰编队,也正缓缓驶离星港。 这支舰队由27艘主力的恶魔战舰组成,还有数以百计的星际劫掠舰,这已经是可以摧毁一个小型文明的力量了,但这一次,它们的作战目标却并非以往的摧毁与占领,实际上,这一支专门被从其他星区调集过来的舰队要执行的是一个很古怪的任务。 欺诈者基尔加丹在日理万机的忙碌里,还专门给这支舰队的任务起了个非常有恶魔风格的代号...报复! 是的,这就是一次为大恶魔基尔加丹的私人恩怨而执行的...报复行动。 “我跨越了无尽的星海,我曾有数次机会将武器刺入维伦的躯体中...但我没有这么做。” 一个穿着一套用邪能灌注的颅骨和钢铁制作的盔甲的高大艾瑞达恶魔站在恶魔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眺望着越来越远的虚空之光神殿,它带着一个全覆式的狰狞面甲,让人看不清楚它的脸,但仅仅从散发出的气息来看,这应该是个高阶恶魔,没准还是个恶魔领主。 “我和欺诈者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维伦痛苦万分的机会...能让那个背叛了阿古斯的叛徒意志崩溃的机会,而现在,我们等到了!” 这高阶恶魔的身影在舰桥两侧的邪能灯柱的照耀下,将那拉长的影子投射在战舰的钢铁地板上,而在他身后的地面上,一个红色皮肤,长满了骨刺和邪能疱疹的艾瑞达人正半跪在那里,他已经从纯粹的艾瑞达人转化为了恶魔,在他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绿色火焰。 但仔细去看,这个火红色皮肤,穿着银白色战裙,带着护手,精赤着上身的艾瑞达恶魔将军的脸...和先知维伦,居然有7分相似... “拉基什!(德莱尼语中“屠夫”的意思。)” 站在舰桥上的高阶恶魔转过身,在那狰狞的面盔之下,一双恶毒的眼睛看着身后的艾瑞达将军,他用一种阴霾刻骨的声音问到: “你,做好准备了吗?” 面对这沉重的询问,那半跪于地面的艾瑞达将军就如同雕塑一样,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说: “是的,塔尔加斯领主,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为此训练了一万多年...我每一日,都在期待着和那个叛徒见面,期待着用我的战锤砸碎他的脑袋...” “但,那可是你的父亲!” 名为塔尔加斯的高阶恶魔领主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说: “那可是你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我的拉基什,你确定,在我为你创造出机会之后,你能杀得了他吗?也许,你会心慈手软呢?也许,你的血脉里,也继承了维伦那懦弱的意志呢?” “他不是我的父亲!” 火红色皮肤的艾瑞达将军沉声说: “我没有一个在危难时刻,抛弃了妻子和幼小的儿子的父亲,在基尔加丹仁慈的允许我的母亲以艾瑞达人的姿态老死之后,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属于军团了,萨格拉斯大人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不必再试探我了,塔尔加斯领主,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在我母亲老死之前,我没能找到他...这是我唯一的遗憾。” “而现在,这个遗憾将被填补了...我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仇恨,是痛苦,是愤怒,现在,我迫不及待要释放出它了。” “说得好!” 拉基什的发言让塔尔加斯领主极其满意,这个高阶恶魔从座椅边的桌子上拿过一块扭曲的面具,扔给了身后的拉基什,他说: “你的怒火会成为军团最锋利的武器,会狠狠的刺穿维伦的心脏和灵魂,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会达到为母亲复仇的目的...去吧,拉基什,去休息吧,很快,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拉基什将军将那扭曲的面具放在眼前看了看,那是一个狰狞的图案,扭曲如群星中的血肉野兽一般,但这诡异而疯狂的面具却让他很满意,他将那面具扣在脸上,站起身,对塔尔加斯领主俯身行礼,然后提着沉重的战锤与盾牌转身离开。 塔尔加斯领主,这个当年维伦最信任的副官,如今欺诈者基尔加丹的追猎舰队的首领,这个扭曲而疯狂的艾瑞达恶魔看着拉基什离开的背影,他在那墨绿色面盔之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狞笑。 他永远不会告诉拉基什... 当年,在维伦逃离阿古斯的时候,维伦曾嘱托塔尔加斯将他的儿子和妻子带来与他一起离开阿古斯。 塔尔加斯是个叛徒,他早就服从于基尔加丹的命令,他并没有告诉拉基什关于他父亲的一切,关于他父亲是如何的爱他,他没有!他隐瞒了这个真相,然后按照基尔加丹的意思,将维伦被迫逃离阿古斯的故事微微扭曲了一下,变成了一个没有胆量接受赐福的懦夫,是如何抛弃妻子,抛弃儿子,带着另一群懦夫逃离阿古斯。 塔尔加斯和基尔加丹一样憎恨维伦! 但他们的憎恨,其本源都是对于维伦的敬爱...他们渴望维伦留在阿古斯,一起和好友接受来自萨格拉斯的“赐福”,他们甚至祈求维伦留下,但维伦拒绝了,还带着一群同样拒绝这“恩赐”的懦夫逃亡群星,长达两万五千年,这被他们视为对友情最疯狂的背叛.. 这折磨着这些维伦曾经“友人”的意志!. 在阿古斯的纪元中,维伦和基尔加丹本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是已经超越了血脉联系的兄弟,但维伦的独自离开,让欺诈者基尔加丹非常失望,非常痛苦,这种失望与痛苦在邪能的酝酿中转化为了彻骨的恨意,欺诈者发誓要将维伦从群星中抓回阿古斯,亲手为他灌注邪能,让维伦成为和他一样的大恶魔,甚至是更强大的大恶魔。 从维伦逃离阿古斯的时代开始,塔尔加斯就一直统帅着舰队追猎维伦,在德拉诺世界,他找到了维伦,但他和他狠毒的上司并没有就那么简单的捕获先知,而是蛊惑着兽人对德莱尼人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在沙塔斯城即将被攻陷的时候,欺诈者还以投影的姿态出现在维伦眼前,嘲笑维伦的懦弱。 那场屠杀差一点点就达到了目的... 先知的意志只差那一点点就要被击溃了,而突然返回德拉诺世界的纳鲁阿达尔阻止了这一切...那是一次耻辱的功败垂成,而这一次...再没有一个纳鲁能拯救先知了。 “啊哈哈,父亲杀死儿子,或者被儿子杀死...不不不,维伦不可能死,所以拉基什死定了...” 塔尔加斯靠在颅骨座椅上,他看着手心里跳动的邪能火焰,他轻声说: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维伦的意志会被这惨剧击溃,欺诈者将得到一个万念俱灰的先知,而我...我也将报复你的背叛!你对我的背叛!维伦!” “我曾经最敬爱的首领啊...” “你准备好接受...这背叛的惩罚了吗?” “哈哈哈啊哈哈哈” “艾泽拉斯,维伦,德莱尼人,我们...来了!最可怕的报复...来了!” (呃,这里有个小BUG,在上一卷末尾的《维伦的死亡预言》中,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叫拉基什...所以面对面的时候,他是肯定认不出来的,游戏战役里就是这么设定的...虽然我也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20.报复(下) 虚空之光神殿并不是燃烧军团的主力据点。 它在群星中的位置非常尴尬,它距离军团在这片星区的大本营阿古斯堪称天堑,每一次通过传送门进入阿古斯都费时费力,而且这个已经崩溃的星球,距离军团的前线阵地恶魔之星玛顿也有一段距离,可以说,在战略位置上,这座神殿几乎完全不值得占领。 它在过去数千年里,都被是作为军团科研学者的一个实验室,以及供给舰队补给的哨站存在的,但这座神殿里也有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它从没有被军团抛弃过。 当年阿古斯世界遭遇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邪能腐蚀的时候,有一批纳鲁赶来帮助先知维伦和那些不愿成为恶魔的艾瑞达人逃离,其中有一位强大的女性纳鲁名为莎拉卡,在帮助吉尼达尔号飞船离开阿古斯的时候,莎拉卡为了保护飞船,遭到了恶魔的重创。 那位纳鲁的躯体被破坏,邪能的侵染导致莎拉卡发生了可怕的转化,在她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的时候,她从绽放着无尽圣光的纳鲁,转化为了吞噬一切光芒的熵魔,从一个圣光生物,转化为了一个危险的虚空生物,那是德莱尼人第一次目睹纳鲁死亡之后会演化的恐怖场景。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德莱尼人意识到,纳鲁的存在虽然诞生于圣光,但它们和世间任何生物一样,都存在着危险的双面性。 莎拉卡转化的熵魔极其危险,不能将她继续留在德莱尼人的飞船上,因此在其他纳鲁的帮助下,在逃亡途中,先知维伦带着一批值得信赖的守备官们,在一颗破碎濒死的星球上修建了虚空之光神殿,用于安置莎拉卡转化的虚空之神,同时想办法让莎拉卡从虚空状态重回圣光形态。 可惜,这拯救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 一直在群星中追猎维伦和德莱尼人的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很快就找到了虚空之光神殿,在他唤引而来的无尽恶魔的进攻下,德莱尼人和纳鲁们被迫放弃了这座神殿,重新登上吉尼达尔号飞船逃之夭夭。 塔尔加斯麾下的恶魔们原本打算毁掉这座神殿,然而它们的鲁莽行为激怒了虚空化的莎拉卡,那恐怖的熵魔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塔尔加斯统帅的恶魔军团吞噬殆尽,那一幕彻底吓坏了军团猎手,他以为自己招惹到了惹不起的敌人。 但在之后数年的观测中,塔尔加斯发现,那虚空化的纳鲁并没有太多自我意识,她之前的反击,更多的是因为恶魔们的挑衅,塔尔加斯亲眼看到过虚空之神的力量,他便开始试图将莎拉卡转化为军团的毁灭武器。 这计划已经进行了数千年之久,可惜,军团的邪能实在是不适合和腐蚀性极强的虚空力量打交道,虚空之神莎拉卡依然好好的待在虚空之光神殿,而恶魔们的武器制作计划至今还没有什么结果。 同时因为军团之主,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对于一切虚空之物的厌恶,所以塔尔加斯的武器制作计划只能偷偷摸摸的来,这样的限制也导致虚空之光神殿注定不能被纳入军团的正式据点之中。 塔尔加斯要在群星中追猎先知维伦,因此虚空之光神殿有另外的统帅者,那是一名投靠了燃烧军团的艾瑞达祭司,正如维哈里告诉提拉萨兰将军的事实,这位艾瑞达祭司曾经是阿古斯世界保管圣光圣物的管理者,她叫卡琳迪斯夫人,是燃烧军团内部鼎鼎有名的“拷问者”。 她手持一把被邪能污染的圣光法杖,那是曾经属于德莱尼人的圣光圣物,她从虚空之光神殿的熵魔莎拉卡身上汲取黑暗之力,将这把神圣的法杖污染,将这神器转化为了黑暗的化身,曾经激励希望的圣光武器,如今散播着恐惧,曾经治愈伤痛的光芒,如今却会让伤口溃烂... 可以说,整个虚空之光神殿连同内部的存在,都堪称一幕幕悲剧的延伸,但不管是掌控着这里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卡琳迪斯夫人也好,还是刚刚从虚空之光神殿起航前往艾泽拉斯世界的军团猎手塔尔加斯也好,他们都没有料到,这座虚空边缘的神殿,这个隐藏极好的星港,已经成为了圣光军团的目标。 这些在此地肆意妄为的恶魔们并不知晓,那辉煌闪耀的圣光之怒,即将降临。 ———————————————————————————————— “冲啊!杀进去!” 圣光军团的突袭是迅猛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泽尼达尔号飞船脱离时空紊乱区域之后,根本没有停留,一路突破了燃烧军团在虚空之光神殿之外的数道防线,在突入神殿本部之后,图拉扬带着光铸骑士们,进行了一场干脆利落的空降战。 在圣光之母泽拉撑起的圣光护盾的帮助下,神殿外围和内部被隔绝成了两个战场,外围的恶魔们想要冲入神殿帮忙,却被厚重的圣光壁垒死死挡住,而在神殿内部,那些仓促聚集起来的恶魔们试图挡住这些凶悍无比的圣光战士,但面对这些百战老兵,勉强集合起来的恶魔们根本不是对手。 图拉扬在时间紊乱中,与恶魔战斗了1000年,其他圣光骑士们在战场上经历的时间并不比图拉扬更少,这些光铸骑士们一个个武技娴熟,意志坚决,在长久的战争之中,他们的光铸之躯的潜力也已经被极大的开发,这些圣骑士们手持武器,突入恶魔的阵地,那些疯狂的恶魔被圣光利刃攻击到,就会在金色的火花中被烧成灰烬。 圣光军团的数百名骑士所到之处,沿途只剩下了一层让人心头发寒的诡异灰尘... 这是神圣之怒的力量,是接触到圣光真髓后点燃的圣洁之火,对于恶魔这样充斥着邪能和负能量的生物,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天敌一般。 “勇士们,守住这里!” 图拉扬挥剑砍翻了一头横冲直撞的破坏魔,他吹响了手中的圣光号角,伴随着金色光晕如瀑流一样向外挥洒,数十个圣光增益魔法被施加在了他周围的光铸骑士们躯体上,让这些圣光的勇士变得更悍勇,更强大。 “法瑞娅!特拉蒙!迦勒底!随我来!” 圣光军团的大主教呼唤着自己的队友,他提着长剑,转身冲入通往神殿更深处的战场,圣光组成的双翼在他背后拍打着,让这光铸圣骑士的攻击速度和利刃挥砍的伤害变得更加恐怖,他就如同真正的战场屠夫一样,手提长剑,迈步踏入神殿深处,任何拦路的邪恶生灵都会被干脆利落的砍翻在地。 这凶悍绝伦的战姿让跟在图拉扬身后的迦勒底暗暗心惊。 那个曾经坚守正义和希望,恪守骑士守则的图拉扬似乎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信仰加持,而心狠手辣的圣光战将。 “那个持有图雷之杖的女祭司就躲在神殿深处,我们去把她抓出来!” 图拉扬回头对身后的三个战友说了一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向前冲锋几步,抬起穿着战靴的脚,一脚踹在眼前神殿冥想室紧闭的大门上。 就像是一记包裹着光芒的炮弹落下的光景,眼前的石质大门在巨力碰撞下轰然裂开,在砖石和尘土四溅之间,图拉扬带着三个战友悍然冲入了冥想室中,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眼前那个稍有些惊慌的艾瑞达恶魔祭司,她和其他的艾瑞达人一样,有火红色的皮肤,原本漂亮的脸都被邪能扭曲,变得龟裂而丑陋。 那恶魔祭司手里提着一把古怪的法杖,那法杖顶端管有类似于纳鲁躯体一样的水晶萦绕,但整体却散发出堕落腐败的暗红色光芒,充斥着一种邪恶黑暗的气息。 “狂妄的圣光疯子!” 在看到图拉扬冲入冥想室的时候,那恶魔祭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挥起法杖就朝着图拉扬扔出了一道暗红色的光箭,却被眼疾手快的圣光剑圣特拉蒙挥起斩剑,将那光芒凌空斩碎。 “卡琳迪斯,放下图雷之杖,我们不会伤害你!” 光铸德莱尼骑士法瑞娅向前一步,她挥起手中的圣光战矛,对眼前的艾瑞达祭司喊到: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束手就擒吧!圣光会治愈你阴暗的心灵,你会得到新生!” “让你们的圣光见鬼去吧!” 卡琳迪斯夫人,这个手握邪恶神器的艾瑞达祭司一步一步的后退,她看着眼前的四名圣光战士,她那暗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握紧了手里已经堕落的图雷法杖,她尖叫到: “在恶魔占领阿古斯的时候,你们的圣光在哪?在我们受苦的时候,圣光又在哪?只有你们这样的蠢货才会被圣光洗脑,我不会!” 这恶魔的手在背后悄悄的扣住了固定在墙壁上的宝石装饰,一抹阴狠的光芒在她眼中闪耀着: “现在面对你们最畏惧的虚空吧!蠢货们!” “砰” 卡琳迪斯夫人将那宝石把手捏碎,整个冥想室上方的石板在这一刻轰然裂开,在那诡异的呼啸声中,整个冥想室所有的光晕都在这一刻暗淡下来,就像是光线被一个看不到的怪物吞噬了一样。 图拉扬转身一把抱住法瑞娅,整个人都朝着后方翻滚,而迦勒底和特拉蒙也朝着后方快速退却,在他们和恶魔祭司中间的空地上,一个恐怖的虚空生物被释放了出来。 从她那包裹着混沌虚空的躯体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丝属于纳鲁的形体,但在死后彻底转化为虚空之神的纳鲁却已经失去了神智和思考的能力,只会本能的吞噬周围游离的光线和能量,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大号的虚空行者,在纯黑色能量包裹的躯体之后,虚幻的暗红色符文光线闪耀着,似乎给这虚空生物组成了两道羽翼一般。 一股股暴躁而危险的气息在这神殿中晃动,那气息的源头赫然就是眼前的熵魔莎拉卡,她被恶魔囚禁了太久,她很饿,她本能的需要进食... “就在这里为她陪葬吧!愚蠢的圣光信徒们!” 释放了虚空之神莎拉卡的艾瑞达祭司狂笑着转身跳出垮塌的神殿,卡琳迪斯夫人抱紧了手里的图雷之杖,在莎拉卡掀起的黑暗风暴中艰难的向外逃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头饥饿的虚空生物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她必须赶在莎拉卡暴走之前,离开这个必死之地。 然而,在她身后的神殿中,那饥饿的虚空之神却并没有立刻吞噬周围的一切生灵... 一个躯体上缠绕着同源之力的身影站在莎拉卡前方,重新进入了暗影形态的迦勒底举起双手,阴沉的力量汇聚成虚空的锁链,将虚空之神莎拉卡禁锢在原地,操纵着暗影之力的迦勒底,还在艰难的和眼前这个混沌的虚空生物交流着,他试图安抚她。 迦勒底本就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暗影牧师之一,他研习圣光的同时,还在钻研虚空的力量,更何况,这家伙在过去十几年里,还和一头无形古神同存并且没有被吞噬意志,他对于虚空的抗性和亲和,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但看得出来,迦勒底和混沌的莎拉卡交流的很艰难,他声音颤栗的对身后的三位圣光行者喊到: “快!快去...抓住她,我坚持...坚持不了多久...熵魔的力量...太强了!” “走!” 图拉扬看着努力坚持的弟子,他没有浪费迦勒底给他们创造出的机会,他带着法瑞娅和圣光剑圣特拉蒙,绕过沙拉卡的黑暗风暴,朝着前方的艾瑞达祭司卡琳迪斯冲了过去,在数分钟之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作恶多端的恶魔祭司的脑袋就被图拉扬一剑砍断。 而在三名圣光行者身后,感应到了莎拉卡存在的圣光之母泽拉也没有犹豫,一股纯粹的,通天彻地的圣光之柱如漫天飞舞的火焰一样,笼罩了整个虚空之光神殿,就犹如一幅圣光净化世界的图景一般。 圣光军团胜利了,但他们的喜悦没有维持哪怕十分钟,就被一个糟糕的坏消息打断了。 “看这个!图拉扬!” 法瑞娅队长将一份被烧毁了一半的恶魔名册递给了得胜归来的图拉扬,后者接在手中,就看到了名册上那个显眼的名字。 “拉基什!这不是那个无稽流言里,是维伦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圣光军团大主教皱起了眉头,他将那名册翻越了几页,就看到了虚空之光神殿星港的使用记录。 “在我们到来之前,军团的猎手塔尔加斯刚刚离开,他还带着拉基什?” “糟糕!” “他们肯定是冲着维伦去得!先知有危险了!” 21.光暗.泽拉的请求 先知在阿古斯世界曾经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在身为阿古斯的二人执政官的时候,先知维伦就是受人敬仰的领袖,关于维伦的传奇事情在阿古斯世界堪称家喻户晓,但却很少有人知道,维伦有过一个儿子,而且先知在逃离阿古斯世界的时候,失去了他。 那是先知内心永远的痛苦,也是先知的禁忌,在德莱尼人的种群中,只有少数几个守备官知道维伦的儿子的故事,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维伦以为自己的儿子早已经死在了阿古斯的邪能灾难之中,那让他更加憎恨军团,而丧子之痛让先知变得更无畏,以一种自我牺牲一样的精神,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仅剩下的族人,把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 但维伦虽然被称之为“先知”,却也不是每一件事都知晓的。 最少他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其实并没有死去,而是被自己曾经的“兄弟”基尔加丹,培养成了一个忠诚于燃烧军团的恶魔屠夫。 欺诈者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进行着自己的培养计划,他用自己的邪恶方式改造可怜的拉基什的心智,将他扭曲成彻彻底底的杀戮机器,培养他对维伦的憎恨,培养他对父亲的厌恶,用仇恨的烈火,一点一点淬炼这把恶毒的武器,好有一天能将它亲手刺入维伦的心脏,让先知感觉到被亲人背叛的痛苦。 现在,欺诈者的邪恶计划已经开始了,塔尔加斯的舰队已经靠近了艾泽拉斯星域,很快,那针对先知的报复行动就会开始,而不管先知和拉基什的战斗谁输谁赢,谁活谁死,欺诈者都会收获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一场美妙的胜利。 “拉基什,军团的屠夫,恶魔的将军,在过去数千年中,由他统帅的舰队摧毁了群星中的数百个世界,我们也不止一次在战场上和拉基什的军团直面。” 在战斗结束之后的虚空之光神殿,圣光军团的飞船泽尼达尔号悬浮于这座神殿的上方,法瑞娅队长和剑圣特拉蒙各自带着一支军队,在驱逐这个破碎世界其他区域里的零星恶魔,在卡琳迪斯夫人死后,这座神殿的恶魔军团已经失去了首领,它们已经不足为惧了。 而在圣殿之内,图拉扬正在为自己的弟子,刚刚立下了大功的迦勒底.摩根讲述着关于恶魔屠夫拉基什的故事。 “关于拉基什的身份流言,最初是从一个被俘虏的虫语者恶魔那里流传出来的。” 圣光军团的大主教一边帮助迦勒底处理手臂上因为虚空冲撞而产生的擦伤,一边低声说道: “你可能没见过虫语者恶魔,那是一种...呃,和艾泽拉斯的地精差不多的恶魔,很小,战斗力比恶魔小鬼还要弱,但脑子很好使,在军团里的地位很重要,一般都是作为恶魔的后勤管理和财政官的身份存在的,它们喜欢在各个世界收集一种叫虚空碎片的玩意,那东西似乎是它们之间流行的货币。” “总之,在我们打退了被军团入侵的某个世界之后,当地的土著抓获了一名隐藏在人群中的虫语者,他们要杀死它,那个胆小的恶魔被吓坏了,便说了很多军团内部的秘辛,来换取我们饶它一命...其中就有包括拉基什的身份流言的故事。” “听起来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好故事,从你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迦勒底的脸颊灰暗,他的眼神稍稍有些呆滞,每过几分钟就会有一阵强烈的偏头痛,这是之前用暗影之力强行安抚虚空之神莎拉卡留下的后遗症,如果是萨拉塔斯还与他同存的情况下,用暗影之力安抚一头熵魔,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萨拉塔斯和他的共存已经被解除,依靠迦勒底自己的暗影之力,要对抗一位虚空之神,就明显有些弱势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圣光之母泽拉的及时帮助,迦勒底很可能会被饥饿的莎拉卡直接吞噬掉。 “是的,那不是一个好故事,这也是为什么在看到拉基什去了艾泽拉斯之后,我们会表现的这么紧张的原因。” 图拉扬坐在迦勒底身边,随手拧开一罐圣光军团的酿酒大师酿造的啤酒,递给自己的弟子,迦勒底接过这独特包装的饮品,尝了尝,发现和艾泽拉斯的啤酒味道有些相似,并不难喝。 图拉扬自己也打开了一罐圣光啤酒,他一边喝,一边对迦勒底说: “那名被俘虏的虫语者告诉我们,拉基什是基尔加丹的养子,是燃烧军团内部的卓越将领,但他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拉基什是从阿古斯世界逃亡的德莱尼人先知维伦的独子,在维伦逃离阿古斯之后,就被大恶魔基尔加丹领养了...” “什么?” 迦勒底听到这个说法,惊得连手里的啤酒都掉在了地上,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将啤酒罐捡起,一边看着身边的图拉扬: “导师...你没说笑吧?先知维伦,还有个儿子?而且还加入了燃烧军团?这也太夸张了,就连艾泽拉斯最疯的那些小说家都不敢这么写...” “很惊人,对吧?” 图拉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啜饮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对迦勒底说: “当时我们也一致认为,那个被俘虏的虫语者肯定是在编故事,但伴随着我们对拉基什的了解越来越多,那个古怪的恶魔将军身上的谜团也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事到如今,我们也无法肯定拉基什是不是维伦的儿子,但现在,他和塔尔加斯去了艾泽拉斯,如果那个传言是真的...那么先知维伦,肯定就...很危险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向先知求证呢?” 迦勒底反问到: “圣光军团不是一直和德拉诺的几名纳鲁有联系吗?” “唉,这问题很复杂,迦勒底。” 图拉扬叹了口气,他坐在平台上,看着下方忙碌的打扫战场的圣光战士们,他低声说: “圣光军团是泽拉建立的,泽拉是个笃信命运的纳鲁,她有种窥破命运的能力,就如同先知维伦一样,泽拉也可以看破过去和未来的命运,正是因为泽拉对于命运的预知,才让我们一次次躲过了军团的围剿,但这种预知并非没有副作用...” 说到这里,圣光军团大主教的表情稍有些茫然,他低下头,说: “泽拉一直在各个世界寻找所谓的“命运之子”,她认为,只有将这些命运之子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才能对抗黑暗泰坦带来的最终毁灭,而维伦,就是泽拉认为的,属于阿古斯世界的命运之子之一,她不允许我们破坏维伦的命运轨迹,而拉基什的存在,被泽拉解读为维伦命运中的一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泽拉对于命运的笃信,导致她在数十万年前,就和其他的纳鲁有了意见的分歧,也导致另一位始祖纳鲁阿达尔带着很多纳鲁离开了泽拉,我们确实和沙塔斯城保持着联系,但仅限于最基础的情报交流,甚至连合作都很少。” “这太荒谬了!” 迦勒底听完图拉扬的解释,他有些无法理解的反驳到: “就因为命运注定如此,所以就要旁观德莱尼人的精神领袖遭受如此可怕的劫难,如果拉基什的传言是假的,也许维伦还能坚持,但万一那是真的呢?万一维伦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或者被自己的儿子杀死...那在群星中坚持了两万五千年的德莱尼人,岂不是再没有希望了?” “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图拉扬导师,我在艾泽拉斯的十几年里学到的经验告诉我,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命运身上,是很愚蠢的行为。” 迦勒底站起身,他对图拉扬说: “目睹悲剧发生而不制止,这是很愚蠢的行为,我要去见泽拉!” “说真的,你很难劝服她,迦勒底。” 图拉扬也站起身,对自己的弟子说: “泽拉是很固执的纳鲁,尤其是事关命运的事情,她从不低头。” “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图拉扬导师。” 迦勒底哼了一声,对图拉扬说: “这是艾泽拉斯的大领主泰瑞昂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蔑视命运,抗拒命运,击碎命运,我觉得最少在这一方面,我们应该向他学习一下。” 图拉扬看着自己执拗的弟子,他还想说些什么,来劝阻迦勒底的鲁莽行为,但就在这一刻,一声轻灵的呼唤在图拉扬脑海中响起,让圣光军团大主教楞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对迦勒底说: “跟我来,迦勒底,泽拉在召唤我们...” ———————————————————————— 图拉扬和迦勒底来到虚空之光神殿的内殿,泽拉充盈着圣光的躯体正悬浮于神殿半空,在她前方的光晕中,熵魔莎拉卡正被圣光的锁链禁锢于地面,泽拉分出几股纯粹的圣光,不断的将洋溢着光晕的温和力量注入熵魔体内,来帮这可怜的同族,完成光暗转化的过程。 纳鲁是很奇特的生物,在生前,它们是纯粹的圣光生灵,在死后,它们会转化为吞噬光芒和物质的黑暗熵魔,但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圣光能量被注入,那么熵魔又可以重新转化为圣光万丈的纳鲁,所以纳鲁这种生物,理论上说,同样是永生的圣光生灵。 “我得感谢你制止了莎拉卡的虚空爆发,来自艾泽拉斯的迦勒底,你的付出让我的同胞莎拉卡有了被拯救的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圣光军团就要竭力帮助我这位可怜的同胞。” 泽拉温和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着,面对她的感谢,迦勒底虔诚而谦虚的俯身,不过下一刻,泽拉又说到: “但在我们休整的同时,迦勒底和图拉扬,我有一项重要的使命要交给你们...我已经找到了艾泽拉斯的命运之子,他叫伊利丹,伊利丹.怒风,是一名行走在黑暗之道上的猎杀者,他是光与暗之子,是终结燃烧军团暴行的重要人物,我看到了属于他的未来...” “伊利丹?” 迦勒底瞪大了眼睛,他抬起头,看着泽拉: “那是一名暗夜精灵,我听说过他的故事!他使用危险的邪能作战,而且据说他因为勾结恶魔而被同族关押了一万年!尊贵的泽拉,您真的确定,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是拯救世界的命运之子吗?” “是的,迦勒底,不需要怀疑命运。” 泽拉缓缓的旋转躯体,发出一声声轻灵的声音,她说: “我曾在群星的黑暗中祈祷,向圣光寻求拯救群星的方法,而圣光让我看到了一个伟大的命运,伊利丹,那孩子的命运早在群星的光暗大定序时期就已经被确定,在一万年前,他就与萨格拉斯的未来联系在了一起,不要被表面的黑暗蒙蔽双眼,迦勒底,伊利丹确实是艾泽拉斯注定的救世主...” “但,有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在影响他,那股力量在暗中试图改变他的命运,属于光与暗之子的未来已经被扭曲少许,我曾试图和那股力量交流,但却遭到了无礼的拒绝,那是傲慢的死亡之力...是不应该出现在艾泽拉斯的力量,我已无法忍受伊利丹的命运继续偏移...” “迦勒底,将他带回圣光军团,我将向伊利丹揭示他的未来!” 听到泽拉的要求,迦勒底的拳头猛地握紧,但下一刻又松开,他和图拉扬对视了一眼,这个圣光信徒沉声说: “我愿意为圣光军团服务,尊贵的泽拉,但这里距离艾泽拉斯太遥远,而且恕我直言,泽拉,相比伊利丹的命运,我觉得现在我们更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先知维伦身上,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正在开启,我们应该拯救我们的兄弟!维伦已经证明了自己对于圣光的重要意义...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面对迦勒底的请求,泽拉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不!” “图拉扬,迦勒底,你们无法看到未来,拉基什的出现在维伦的命运中是必然的,他的死去会填补维伦性格中最大的弱点,他的战死将补全维伦的人格,让先知在长久的逃亡与守护之间,做出最后的抉择,而那个抉择,也将改变艾泽拉斯和阿古斯两个世界共同的命运...” “我,看到了,萨格拉斯会因此而败亡!” 泽拉的发言伴随着一抹抹未来的光影,投入图拉扬和迦勒底的脑海之中,他们看到了泽拉看到的未来,他们看到了熊熊燃烧,比星球还要巨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被闪耀着光芒的泰坦之魂重新封印的场景,而在那场景之中,确实有伊利丹和维伦,以及其他生灵的存在,这确凿的证据,让两个人默然无语。 而下一刻,圣光之母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再次响起: “虚空之光神殿的边缘,有一个能联通德莱尼人飞船吉尼达尔号相位坐标的古老传送阵,在当年虚空之光神殿被占领的时候,那个法阵被遗弃,但它依然可以使用...那个法阵会将你送到德莱尼人在德拉诺世界的最初登陆点,亦是吉尼达尔号飞船在那个世界坠落的残骸之中。” “去吧,迦勒底,完成我赋予你的使命...将伊利丹.怒风带回圣光军团,图拉扬大主教会集结战士,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你支援...” “切忌!不要参与维伦必然的命运。” “我,会看着你的...” 22.圣教军的荣光 域外之事是无法被感知的。 即便是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的大领主泰瑞昂,目前还没有能跨越群星,感知到其他事情的能力,群星闪烁的虚空舞台,还不是现在的艾泽拉斯能够参与的游戏,但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生灵会踏足其中。 今日,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但对于银色黎明教团国的成员们来说,这个日子却并不普通。 在今日,他们会接纳一群来自异世界,但同样笃信圣光,同样行走在圣光之路上,却又被邪恶迫害的兄弟。 在黑暗之门联通两个世界,并且开启了跨世界的贸易商线之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消息就伴随着那些精美的异世界商品,伴随着商人们行走于两个世界的脚步,流传到了艾泽拉斯。 德拉诺世界的传闻吸引着很多好奇的探险者,每年都有很多人会向联邦政府提交申请,穿越黑暗之门,来到另一个世界探险,而对于位于卡利姆多的兽人们来说,化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往返两个世界“探亲”,也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在去年的时候,兽人大酋长萨尔穿越黑暗之门,去纳格兰拜访盖亚安宗母的事情,着实在两个世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当然,那件事情是经历了兽人部落和联邦漫长的谈判以及互相的争执推诿才最终成行的,但萨尔“返乡”的事迹,也从另一方面向艾泽拉斯的其他人民们表明,黑暗之门的存在,也许并不只会带来坏事。 总之,在目前的艾泽拉斯商业体系中,和德拉诺世界的贸易,已经成为了一门逐渐兴起的好生意,联邦商人们占据着地形之利,而帝国的商人也不甘落后,一个成熟的跨世界商业体系正在逐步完善,虽然德拉诺世界是由黯刃亡灵统治的,但金钱这东西,它是没有国界的。 难道从亡灵那里赚的的钱,就不是钱了吗? 不过在最近,这很火热的生意却遭到了一些打击,因为在德拉诺世界,爆发了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战争,据说是一群凶狠的蜥蜴人引发的战争,其战火已经笼罩了黑暗之门另一边的小小世界,大部分商人都因为战火的原因暂停了贸易,但还有些胆大的家伙继续走在赚钱的路上。 而根据那群要钱不要命的地精商人们的说法,凶狠的蜥蜴人们已经攻破了德拉诺最大的城市沙塔斯,这消息一时间弄得整个东部大陆人心惶惶,尤其是距离黑暗之门最近的新吉尔尼斯联邦区,那里生活的狼人们很担忧,德拉诺的蜥蜴人会不会跨过黑暗之门,和当年的兽人一样,进攻艾泽拉斯。 而就在这消息传开之后不到一个周,德莱尼人的人飞船坠落在迷雾之海的消息又引发了一波大讨论,据说那群德莱尼人就是被蜥蜴人逼迫着不得不进行冒险的世界旅行,结果最后倒了霉,因为飞船坠毁,差点身死族灭,而在这个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当口,一支从黑暗之门走出来的圣骑士部队,却终结了艾泽拉斯吃瓜群众对于德拉诺世界的战争猜测。 蜥蜴人已经退去了,沙塔斯城保住了,德拉诺世界的战争已经平息了...艾泽拉斯的商人们,也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带回这个消息的,是一群自称为“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他们护送着数位纳鲁,从黑暗之门一路向北前进,其目的地,就是位于联邦更北方的圣光教团国,银色黎明。 这支特殊的队伍吸引了很多联邦人的注意,尤其是队伍中的几名“抛头露面”的纳鲁,更是让联邦境内的圣光信徒们欣喜若狂,他们每到一座城市,都会引发一场信徒们的“朝圣”,这支队伍在暴风城停留了2天,结果让整个暴风城都差点变成了圣光的海洋。 各地的信徒们都跑来瞻仰纳鲁的荣光,那些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圣光生物也没有让这些信徒们失望,它们散发出的温暖圣光就如同圣光的奇迹一样,让信徒们感觉到了内心的充实与世界的美好,一时间,整个联邦境内被其他信仰打压的有些抬不起头的圣光正信,似乎又开始重新变得欣欣向荣。 不能指望平民们有多么睿智的思维,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而联邦官方对于破碎残阳圣骑士们的这一次横穿整个联邦的“圣光游行”的行为颇有微词,真理部的管理者数次向最高议会强调,这是圣光教会贼心不死的一次示威行动,这肯定是银色黎明教团国那群坏透了的圣骑士提前策划好的,通过这次圣光游行来干扰联邦国内原本走上正轨的信仰管理工作。 但抗议归抗议,破碎残阳圣骑士经过联邦前往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行动,早在近2个月之前就被提交到了联邦议会,而且还得到了通过,现在联邦政府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干脆由这群圣骑士去了,好在这些圣骑士都是一些战场悍将,却不善言谈,也没有过度的传教行为,所以联邦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统帅着破碎残阳数千名圣骑士一路向北的提拉萨兰将军感受到了艾泽拉斯的圣光信仰的蓬勃发展,这让这位将军对这个新世界的感官变得更好了一些。 提拉萨兰将军坐在自己的宝石雷象的座鞍上,他在之前蜥蜴人的围城战里受伤颇重,到现在还没能完全的复原,而这一次破碎残阳护送着以阿达尔为首的数位纳鲁离开德拉诺,就相当于他们主动放弃了对沙塔斯城的控制权,现在那座城市已经由还留在德拉诺的几大文明种族接手了。 通天峰的鸦人、纳格兰的兽人和戈尔隆德的食人魔以及虎人,这几个德拉诺的大种族会共同管理那座城市,让它成为那个世界永久的中立商业城市,这似乎也是那位统治着德拉诺的大领主希望看到的结局...至于蜥蜴人,算了吧,那只是那位大领主的一场游戏罢了。 “破碎残阳的未来,在这个世界...” 提拉萨兰将军心头浮现过这句话,他回过头,眺望着这支庞大队伍后方的洛丹伦城那黑色的高大城墙,那是联邦在这北疆大地上的最后一座城市,那是一座由辛德拉精灵管理的城市,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在那座城市里虽然没有感觉到圣光的存在,但那群拥有古老礼仪的辛德拉精灵却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款待了这群域外来客。 那些对于魔法极有研究的精灵和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讨论了很多关于群星的知识,他们就像是一群求学者,不带任何门户之见的从德莱尼人这里学习更多的知识,当然,北疆这片大地上远超其他地区浓度的魔力空气,让德莱尼人稍有些不适,所以他们并没有在那座城市停留太久。 这是提拉萨兰将军第一次来艾泽拉斯,平心而论,过去大半个月的旅程,让他对于这个新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是一个还算和平的世界,也是一个热情的世界,一个物产丰富的世界,他相信,破碎残阳的圣骑士们,肯定会喜欢这个繁华的世界的,更别提,自己的德莱尼人同胞们,就在远隔海洋的另一片大陆上,建立了他们的城市。 也许...这里,就是德莱尼人在群星中寻觅了两万五千年的新家园...它真的很合适。 “将军!” 一声呼唤打断了提拉萨兰将军的思考,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名骑着虚空鳐的德莱尼圣骑士正从前方返回,那是一名侦察兵,他肯定是带回了关于前方的消息。 “银色黎明教团国的两位大骑士,以及圣教军的教团长,您的弟子安度因.乌瑞恩正在前方迎接我们...还有很多自发前来的圣光信徒。” 这年轻的德莱尼人侦察兵满脸兴奋的说: “那是个很庞大的欢迎仪式,人们很喜欢我们,将军,圣光在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信徒,这里要比信仰凋零的德拉诺好太多了。” “是啊,这是个好地方。” 提拉萨兰将军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他对传令兵说: “那么去吧,告诉其他指挥官,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兄弟正在等待我们,务必让我们的战士们表现出最好的状态,这将是破碎残阳在艾泽拉斯的第一次登场,代表着圣光力量的重新团结,这是个意义重大的时刻。” 将军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破碎残阳的队伍在原地休整了数分钟,战士们整理戎装,牧师们则最后一次清点为银色黎明教团国带来的礼物,而负责护卫纳鲁的骑士们,则换上了威风凛凛的仪式盔甲,几位纳鲁也被送上了特制的战车,作为圣光的象征,它们的到来,也会为银色黎明教团国注入新的活力。 尤其是这个教团国内部似乎有些信仰的纷争,纳鲁的到来,能有效的缓解这种危险的争论。 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伴随着一阵阵礼炮的鸣放,在信徒们的欢呼声中,破碎残阳的骑士们骑在威武的雷象上,他们护卫着光芒万丈的纳鲁出现在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边境,而纳鲁们则旋转着躯体,这些神圣的圣灵周身响起温和轻灵的圣歌,漫天荡漾的光羽如最美丽的幻境,落在信徒们的头顶上,引来了一阵阵更热情的欢呼声。 眼看着许久未见的提拉萨兰将军出现,骑在战马上的安度因忍不住朝着自己的武技导师挥着手,这孩子气的动作,让严肃的德莱尼人将军也露出了笑容,在安度因身边,莫格莱尼大骑士和刚刚远行归来的弗丁大骑士则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支雄壮的军团。 破碎残阳是圣教军邀请而来的,他们也会加入安度因的圣教军派系,这加强了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实力,但却让教团国内部的信仰纷争变得更激烈,虽然阿比迪斯将军已经战死,但那种狂热的净化意志并没有因此消散,大审判官伊森利恩成为了净化意志的代言人。 关于信仰的问题总是很棘手的,两位老成持重的大骑士,也迫切的希望跟随破碎残阳一起到来的圣光纳鲁们,能抚平教团国内部的信仰裂痕,但这,也许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欢迎你们的到来,圣光的兄弟们!” 莫格莱尼大骑士翻身下马,他走到提拉萨兰将军面前,主动朝着这德莱尼将军伸出手,他那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温和的笑容: “我从安度因那里听说了破碎残阳和德莱尼人的事情,苦难的岁月过去了,欢迎回家!” 面对这不加掩饰的善意,德莱尼将军没有太多犹豫,他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安度因,然后握住了莫格莱尼大骑士的手,他点了点头,轻声说: “谢谢你们的欢迎,艾泽拉斯的圣光兄弟,我们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热情,我们很乐意,将这里当成我们新的家园,并且与你们一起,捍卫我们的家园,捍卫我们的信仰!” “圣光...已经向我们揭示了这一切...” ——————————————————— “这是怎么回事?” 在德拉诺世界的戈尔隆德海岸线上,在寒冷的寒风中,刚刚从纳格兰草原赶到此地的迦勒底的长袍被吹起,这肩负着沉重使命的光铸牧师带着兜帽,看着眼前那远方空无一物的半岛,他在心灵中呼唤着圣光之母泽拉。 “您不是告诉我,德莱尼人在这里有一座飞船吗?他们在这里有一处聚落...但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就和人去楼空的沙塔斯城一样...” 彻底空虚下来的法兰伦半岛上,还残留着风暴要塞的轮廓,但那座飞船已经不翼而飞,连带着留在此地的德莱尼人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军团带着纳鲁们离开了德拉诺,这让刚刚经过传送门返回德拉诺世界的迦勒底非常绝望。 能帮助他穿越黑暗之门的两个势力都消失了,他被困在这里了... 迦勒底的困境也被远在虚空之光神殿的圣光之母泽拉知晓了,这位笃信命运的纳鲁在这一刻也有些默然,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她将注意力放在群星之间,并没有太过关注德拉诺,结果就是这一点忽略,造成了现在这个尴尬的结果。 没有本地势力的帮助,就意味着迦勒底需要孤身穿越黑暗之门,但那地方是被黯刃军团守卫的,一旦迦勒底的行踪暴露,泽拉赋予他的使命就会彻底失败。 “阿达尔没有回应我的呼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必须前往艾泽拉斯,伊利丹的命运开始开始偏折,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去黑暗之门,迦勒底,在必要的时刻,我会竭力帮助你的!”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迦勒底抱着自己的圣光典籍,他有些无奈的回应了一句,但他眼中却闪耀着一抹古怪的光芒... 他正愁没办法摆脱泽拉的注视,将消息传递给泰瑞昂呢。 现在,机会却送上门了!而且还是泽拉主动要求的,迦勒底拉紧兜帽,手里把玩着一枚从圣光军团那边带出来的金币,他低声祈祷着: “圣光在上啊,愿命运眷顾我吧...” “去吧,迦勒底,命运会眷顾你的!” 而这,是泽拉对这祈祷的回应... 23.亡灵书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蜥蜴人战乱,德拉诺这边联通艾泽拉斯的黑暗之门短暂的关闭过几天,据说那群无知无畏的蜥蜴人还试图进攻过驻守此地的黯刃骑士们,但很轻易的就被击退,并且被追逐它们的死灵飞龙骑士们斩杀殆尽。 直到今日,那些蜥蜴人已经在地狱火半岛的灼热风中被吹干的脑袋,还悬挂在黑暗之门旁边的行刑台上,作为对那些试图干扰黯刃秩序的生灵的警示。 亡灵们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这些没有太多欲望的存在却能很好的维持一个和平的商业环境,在黑暗之门重开之后,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世界双方的商业往来又一次开始,源源不断的商队从黑暗之门进入,或者返回德拉诺,黯刃财团还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商站,用于对商队进行收税和管理。 黯刃财团把守着黑暗之门的通行权,他们对每一支通过这道门的商队都会征收一笔可观的税款,而敢于在这里逃税的家伙们的下场... 不会太好的。 堕落鸦人扎斯卡正坐在黑暗之门商站的椅子上,和相熟的地精税务官聊着天,在两个人身边,扎斯卡的三车货物正在被黯刃骑士们检查,按照黯刃的规定,在黑暗之门商线上,不得出现自动武器、爆炸物和类似于血荆一样的违禁品,一旦发现,就会没收货物,而且处以重罚。 但有规则的地方,就有漏洞可钻,尤其是对于很熟悉黯刃作风的商队来说,用特殊的方法偷运一些违禁品,是可以做到的。 “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加基森闹得很凶?” 带着单片眼镜的地精税务员和扎斯卡聊着天,在死亡骑士没有发现的角落里,堕落鸦人熟门熟路的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地精,而地精的手指一翻,那红包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在了他手中。 “哪里哪里,我们暗金教也只是混口饭吃...加基森的玉莲帮和污手党闹的实在不像话,我们也只是反击一下而已。” 堕落鸦人嘿嘿笑着对地精说: “而且相比加基森,我们更喜欢藏宝海湾,你看,黯刃财团就更会做生意,和你们合作,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说起来,哈根老兄,你不想在我们的生意里参一笔吗?” “我呀,我就是个小职员,做不了大生意的。” 狡猾的地精税务员打了个哈哈,然后在扎斯卡的商队名单上盖了个戳记,然后装模作样的拿着一个检测器,在堕落鸦人身上扫了扫,然后对身边的死亡骑士说: “这个人不需要检查了,我已经检查过了。” 低级死亡骑士就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残破的灵魂无法思考太过复杂的问题,而眼看着地精的“检测”没有出现问题,古板的死亡骑士便点了点头,他举起手,前方的死亡骑士让开道路,为这暗金教的商队开放边境。 堕落鸦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还不忘对地精税务员摆了摆手,暗金教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通了黑暗之门商站的几个地精税务员,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有了他们的“帮助”,每一次商队走私过来的“小玩意”,都能给暗金教赚一笔极端可观的金钱。 但这以往熟门熟路的私下交易,这一次却出现了问题。 就在扎斯卡的商队即将进入黑暗之门的那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停下!” 听到这声音,守在黑暗之门那墨绿色旋涡状传送门前方的几名高阶骑士立刻抽出武器,挡住了这支商队的前进,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吓得堕落鸦人扎斯卡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和地精的交易被发现了,然而,并没有! 惹上麻烦的不是他,而是他商队里的一个“客人”。 这也是黑暗之门商队的一个“潜规则”,由于个人向联邦提交商业申请是很难通过的,所以往返于黑暗之门的商队,都会在途中“邀请”一些没有通行证的行商加入商队,只需要缴纳一笔钱,就能作为商队成员蒙混过关,黯刃财团一般也不会管这种小事,所以这就成为了商队们额外赚钱的一个方法。 甚至有些家伙根本不在意商业贸易,专门申请通行证来进行这种“黑车”业务,虽然有风险,但跑一趟赚的钱,有时候比买卖商品还要多的多,但黑车就是黑车,翻车的风险是很大的,一旦翻车...那花了大价钱申请的通行证,可就彻底报销了。 “你,身上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一名骑在梦魇兽上的高阶死亡骑士指着坐在裂蹄牛拉得货车边缘的迦勒底,这死灵眼中闪耀着一抹怀疑,他用干涩的声音说: “摘下兜帽!” 面对这高阶骑士的喝令,将兜帽拉下,遮着脸的迦勒底叹了口气,他在内心对泽拉说: “只差一步,真可惜...” 泽拉也看到了这意外,圣光之母并不在意这些,她对迦勒底说: “距离黑暗之门很近了,冲吧!遇到危急情况,我会保护你的!” “好!” 下一刻,迦勒底伸出手,似乎要将自己的兜帽摘下来,但就在他手指举起的瞬间,一抹炫目的金色光芒在这商队中央爆发开,这纯粹的圣光如跳动的火焰一样,将眼前那个高阶骑士的躯体引燃,又将冲过来的四名死亡骑士融化在了金色的火焰之中。 迦勒底的身影快步走向眼前的黑暗之门,在路过那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堕落鸦人身边的时候,迦勒底犹豫了一下,将一袋金币丢给了它。 “对不起,打扰了你的生意,这些就当做是赔偿吧。” 说完,牧师快速向前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如漩涡一样旋转的传送门之中。 十几分钟之后,堕落鸦人扎斯卡和黯刃财团的三个地精税务员,就因为偷税和受贿,被投入了本地荣耀堡的监狱中,等待他们的,将是黯刃的律法审判,估计扎斯卡和地精们下半辈子,是没办法再从事做生意这很有前途的事业了。 而那袋被迦勒底丢给扎斯卡的金币,则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往了位于地狱火堡垒的地狱火战团本部,并且在几分钟之后,出现在了大领主泰瑞昂的手中。 是的,这一切都是在大领主眼皮底下发生的... 泽拉以为德拉诺和艾泽拉斯没人能发现她的存在,但她忽略了,当泰瑞昂主动的想要隐藏起自己的时候,她同样无法发现大领主的踪迹。 “叮” 一枚金币在轻灵的声音中飞入半空,然后落入了大领主的手心里,泰瑞昂微闭着眼睛,摩挲着这金币表面的花纹,这是一枚含金量极高的金币,不太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在金币表面还有一些花纹和字母,代表的含义无人可知。 但大领主的手指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十几枚金币里,有那么一枚金币上的两个字母被特别的“处理”过。 “I...S” 大领主默念着那两个字母,下一刻,他冰蓝色的双眼猛地睁开。 “Illidan.Stormrage!” “伊利丹.怒风!他就是你的目标吗?泽拉...你还没有放弃他吗?真好...” 泰瑞昂把玩着手里的十几枚金币,他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愉悦了起来。 他并没有给迦勒底布置特定的任务目标,因为他知道,那很难。 迦勒底再怎么娴熟,都掩不过这任务的风险,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是一位始祖纳鲁,能窥破命运的圣光之灵,任何带着目的去的行为,都可能会引发泽拉的怀疑,所以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没有目标,任其发挥! 现在看来,资深卧底迦勒底.摩根,可没有让他失望! “娜萨!” 大领主在黑暗中呼唤了一声,片刻之后,影子那修长的躯体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领主身后的阴影中,她等待着命令,泰瑞昂舒了口气,却问起了一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听说,伊利丹阁下,最近在寻找一本书...纳斯雷兹姆恶魔们书写的《亡灵书》,对吧?” “是的!” 影子轻声回答说: “伊利丹将自己麾下最好的几个恶魔猎手都派了出去,在艾泽拉斯各个有恶魔聚集的地方,寻找着恐惧魔王的踪影,他们用很残忍的方法抽取恐惧魔王的灵魂,就是在试图找到这本书的原典,或者是副本,但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本书却并非是什么重要的魔法典籍,也没有藏匿太多的秘密。” “准确的说,《亡灵书》只是一头闲来无事的纳斯雷兹姆先祖恶魔的笔记,上面写了很多关于燃烧军团的奇闻异事...丝毫没有战略价值!” “那本书现在在哪?” 大领主问道,影子翻阅了一下自己的手札,在几秒钟之后,对大领主说: “因为《亡灵书》即便是在恶魔手中,也算是古老的东西,因此它被作为收藏品,放置在曾经的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的收藏里,您对那本书有兴趣吗?需要我帮您取来吗?” “我没兴趣读恶魔们的三流小说,但既然伊利丹有兴趣...为什么我们不帮他一把呢?” 大领主弹了弹手指,对自己最信任的下属面授机缘: “准备一场意外,娜萨,以最快的速度,把那本书送到德莱尼人手里,然后把消息放出去...当然要拿捏好时间,既然泽拉想要见到伊利丹,我作为她的“老朋友”,自然要满足她这个愿望。” “而且以泽拉对伊利丹的重视程度,我相信,在伊利丹阁下遭遇“危险”的时候,泽拉肯定会出面帮他,从她遥远而温暖的巢穴里走出来,进入战火纷飞的艾泽拉斯...我突然很想邀请泽拉女士来黑暗神殿做客...” “去安排一下吧,娜萨。” “遵命,大领主。” —————————————————— 3天之后,在海加尔山的某个秘密基地中,正在训练一批新的恶魔猎手的伊利丹.怒风接到了下属的回报。 这名精赤着上身,全身布满了墨绿色魔纹,行走之间洋溢着邪能之力的恶魔猎手随手捏碎了那颗符文石,作为恶魔猎手,他们在接收邪能之力的时候,被灼瞎了眼睛,虽然可以通过其他方式“看”东西,但他们更喜欢用自己的听觉来获取信息。 在符文石被捏碎的那一刻,伊利丹最忠诚的下属,在一万年前和他一起打过上古之战的恶魔猎手大师,“受难者”奥里图斯低沉的声音就在伊利丹耳中响起。 “伊利丹大人,我们发现《亡灵书》的踪迹了。” “在2天前,在破碎群岛停靠的德莱尼人飞船遭遇了恶魔袭击,德莱尼大守备官维哈里女士击杀了一名恐惧魔王,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那位女士从那恐惧魔王身上找到了一本很像是《亡灵书》的古老书典,但我们赶去的时候,维哈里女士已经离开了破碎群岛,返回了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 “那位维哈里女士据说是德莱尼人政体中新任的大守备官,是德莱尼人军队的领袖之一,武力强大而且地位尊贵,用一般的方法很难从她那里获取那本书,因此,我们建议您亲自前往沙塔尔...德莱尼人和恶魔之间也有刻骨之恨,如果您说明缘由,她应该不会拒绝。” “嗯?” 伊利丹听完了下属的回报,他的额头高高皱起,他低声说: “这么巧的吗?维哈里,我似乎...听过她的故事。” “算了...去一趟沙塔尔吧!” 24.书中隐藏的秘密 伊利丹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他就像是一个随时处于捕猎状态的猎手一样,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必要的时候,也能下狠心舍弃那些无用的同伴。 在海加尔山的大灾难开始之前,伊利丹就和奎尔萨拉斯的太阳王秘密达成了一份协议,凯尔萨斯供给伊利丹足够的,带有强烈魔瘾的“受训者”,帮助伊利丹重新组建属于他的伊利达雷,专职猎杀恶魔的军团,而伊利丹需要将自己的一些“私藏”赠予太阳王。 在卡多雷的大灾难发生之后,这项原本是秘密进行的活动,得到了因为失去亲人和族人而性情大变的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的默许,在海加尔山的某个山谷中,伊利丹还得到了一个基地,专门用于训练恶魔猎手。 而尽管凯尔萨斯陆续送来的几批魔瘾精灵都是辛德拉精灵,而并非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这群上层精灵遗族的流亡者们意志并不算强大,战斗技能也一塌糊涂,质量良莠不齐,完全不符合伊利丹心目中恶魔猎手新兵的姿态,但好在流亡者数目极多,而且听凯尔萨斯的意思,如果伊利丹还需要更多的“受训者”,他也能想办法给伊利丹送来。 尤其是在第一批交易结束的当口,当三分之一瓶闪耀着纯净魔力的古怪液体被送到太阳王手中之后,奎尔萨拉斯宫廷中对于这残忍而毫无人性的交易持反对态度的数名大臣也不再反对,于是一支高等精灵捕奴队,就偷偷摸摸的去到了破碎群岛,那座名为苏拉玛的上层精灵城市边缘。 现在,数年的时间过去,第一批通过了可怕而残忍的新兵训练的伊利达雷恶魔猎手新兵已经开始在艾泽拉斯范围内执行各种猎杀任务,伊利丹的伊利达雷军团,也开始在艾泽拉斯文明圈打响了名头。 当然,这并不是伊利丹的目的,这个恶魔猎手的目的从未改变过,他想要真正摧毁燃烧军团,这是个很艰难的使命,但伊利丹却毅然决然的扛起了它,并且在想尽各种方法,来削弱军团的实力。 “伊利丹大人!” 当穿着暗夜精灵古朴长袍的伊利丹踏出临时传送门的时候,守在传送门旁边的奥图里斯.受难者恭敬的俯身行礼,伊利丹的追随者们对于这位首领是非常尊敬的,正因为他们经历过同样的苦难,他们才真正知晓伊利丹背负着何等沉重的压力,他们比那些带着有色眼镜去评价伊利丹所作所为的人更理解,眼前这首领行走的是如何艰难,又何等荣耀的一条路。 “怎么样?” 穿着长袍的伊利丹看上去就像是个瞎了眼睛的暗夜精灵长者,那长袍完美的遮掩了伊利丹躯体上的绿色魔纹,在不进入恶魔变形状态的情况下,这个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恶魔猎手,可以自由的控制自己体内的邪能流淌。 毕竟,一名好猎手,是不能被猎物提前发现的,越是强大的恶魔猎手,越懂得隐藏自己。 只有那些无法良好的控制力量的新兵,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恶魔猎手新兵们的伤亡率一直很惊人,最狡猾的恶魔们永远是躲在人群中的,这些鲁莽的新兵们在学会隐藏自己的仇恨之前,他们还不是合格的恶魔猎人,越是着急着砍杀恶魔,越会落入那些狡猾恶魔的陷阱中。 面对伊利丹的询问,同样穿着精灵风格长袍,将自己掩饰的很好的奥图里斯低声说: “我已经向维哈里女士提交了书面的申请,那位事务繁忙的大守备官同意抽出时间来与您会见,看得出来,那位大守备官很重视我们。” “她当然要重视!” 伊利丹左右转了转脑袋,在这北风苔原海岸边的德莱尼人港口上,他对此地的防御嗤之以鼻的评价道: “你也闻到了,对吧,奥图里斯...” “瞧瞧这个地方,仅维持着表面的秩序,但已经被恶魔们渗透成了筛子,我甚至都不需要张开幽灵视觉,就能闻到这港口上,这城市里弥漫的邪能臭味!只要那个德莱尼女人还没疯,她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但话又说回来了,恶魔们对于德莱尼人还真是重视!” 伊利丹的额头皱起,他随手拿起手边的几枚石块,在手中抛了抛,对身后的下属说: “这座城市里隐藏的恶魔数量,要比这个世界其他城市里都要多的多...还都是些等级不低的恶魔,我能预感到,这里很快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唰” 伊利丹随手一撇,那锋利的石块就像是炮弹一样呼啸着砸了出去,将给港口码头上一名正在巡逻的德莱尼人卫兵的头盔砸掉,那石头上沾染的邪能气息呼啸之间,将那德莱尼人的伪装彻底消弭,于是在周围卫兵们惊讶的注视中,那头隐藏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月的纳斯雷兹姆渗透者便显现了身形... 而下一刻,这还摸不着头脑的纳斯雷兹姆恶魔,就被一拥而上的圣骑士守备官的武器砍翻在地,而伴随着伊利丹手中的石块不断飞舞,隐藏在码头上的十几名潜伏者在短短十几秒之内全部被揪了出来。 “呵呵。” 伊利丹“看”了一眼身边那个惶恐的码头管理员,他整了整长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那个不知所措的蹄妹轻声说: “不用谢...” 说完,伊利丹就带着自己的追随者扬长而出,在他背后,整个码头区,都在尖锐的哨声中被匆忙赶来的守备官队伍戒严。 “对了,奥图里斯,那几个我让你亲自教导的新兵,最近表现的怎么样?” 在前往德莱尼人的军营之时,伊利丹突然问道: “尤其是那个...凯恩.日怒,那个主动跑来要求加入我们的年轻人,他,发掘出自己的潜力了吗?” 这个问题让追随伊利丹时间最长的奥图里斯犹豫了一下,他皱着眉头对自己的首领说: “凯恩训练的很努力,他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他差不多算是这一批新兵里最突出的那个,其他人的表现也非常亮眼,尤其是阿莱利,那个小姑娘表现出了让我也为之惊讶的坚韧和潜力,杰斯、考瓦斯和赛娅娜也是非常不错的新人,总体来说,您关注的几位新兵都极有可能在数年之内成长到我们需要的程度,但大人...” 奥图里斯压低了声音: “凯恩.日怒,这个高等精灵年轻人的背景很复杂,我,不太建议您过多的关注他,虽然他从不提起自己的过去,但根据我私下打探到的消息,他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危险人物...罗格里奥.日怒,如果我们的消息没出错的话,那应该是黯刃军团最受泰瑞昂.黎明之刃信任的死亡领主之一,他麾下统帅着3-4个死灵战团。” “哦,这么说,我们的凯恩,理论上还是那位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的侄子?” 伊利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摇了摇头: “不,奥图里斯,凯恩的潜力巨大,他未来必然会成为伊利达雷的超新星,会成为年轻战士们的首领,他主动选择了这条路,而且他已经踏入其中,我没有理由阻止他,我想,凯恩选择这条艰难的路,估计也是为了向他的父亲证明一些什么...你看,年轻人想做出一番事业,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呢?” “但泰瑞昂...” 奥图里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伊利丹挥手阻止: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奥图里斯,暂时放下对亡灵的警惕和憎恨吧,最少在对抗燃烧军团这个前提之下,亡灵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我曾亲眼看到过燃烧军团席卷诸界的恐怖场面,我深知,仅仅依靠我们,是不行的!是不够的!这个世界要从恶魔手中逃生,就需要聚集一切力量...” “我亦憎恨泰瑞昂,他带走了我的哥哥...” 伊利丹深吸了一口气,他如呢喃一样轻声说: “但我更希望,在我们和恶魔开启最终之战的时候,我能在战场上看到他...于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命运而言,个人的仇恨,无足轻重,如果有幸能在恶魔的灾难之后幸存,我会独自去找他,彻底了结这一切,但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伊利丹的自白,让奥图里斯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在黑海岸的亡灵突袭中幸存的恶魔猎手大师,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伊利丹大人在泰瑞昂眼前的惨败,他甚至伊利丹大人内心中的痛苦,但如果连承受着这样可怕痛苦的伊利丹大人都可以为了伟大的目标放下个人的仇恨,那么他...又为什么不能呢? “嗯,我知道了,伊利丹大人!” 奥图里斯上前一步,为伊利丹推开了眼前的大门,他轻声说: “维哈里大守备官在等您,这场会面我就不参与了...在破碎群岛,那些新兵们正在追猎各自的目标,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那里。” “去吧!” 伊利丹挥了挥手,在奥图里斯离开之后,伊利丹突然说道: “但奥图里斯,自从到达沙塔尔城之后,我内心里一直翻滚着一些不好的预感,让破碎群岛和海加尔山的新兵们做好准备...如果真如我最糟糕的预感,那么也许在这座城市里,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启一场尽情的猎杀!” “擦亮你们的战刃...不要错过它!” ———————————————————————————— 因为带领着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成功的返回艾泽拉斯,完成了族人的自我救援,作为德拉诺德莱尼人的首领之一,维哈里女士也在北风苔原的沙塔尔城里得到了新的职务。 在大祭司伊沙娜和大技师罗姆尔的推荐下,先知维伦将整座城市的防御工作交给了维哈里,这减轻了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肩膀上沉重的责任,也解放出了一直疲于奔命的守备官队伍,维哈里将在未来的数个月中,从重新团圆的德莱尼平民中挑选一批新的战士,组成德莱尼人文明的第三个军团。 但从德拉诺世界来到艾泽拉斯的德莱尼人数量也在十几万之间,因此这几天,维哈里和其他首领们一直在忙于归来的人民的安抚工作,制作新的身份证明,以及为人民安排工作,还有要远程操纵在迷雾之海的秘蓝岛上,对于坠毁在那里的吉尼达尔号飞船残骸的收拢工作。 可以说,维哈里这几天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她一直很忙,但在收到伊利达雷的信函之后,维哈里依然挤出了一些时间,来会见前来拜访她的伊利丹.怒风。 作为在燃烧军团中熬过了近30年的守备官,维哈里和伊利丹一样,很清楚看似正常的沙塔尔城中,隐藏着很多很多恶魔的探子,这种情况让维哈里也很担忧...她对先知抱有仇恨,但在褪去了邪能的影响之后,她亦不希望自己的报复行动,会破坏自己的人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新生活。 她恨维伦的懦弱,但这仇恨,和无辜的平民们没有关系... “伊利丹阁下...” 在维哈里的办公室中,疲惫的蹄妹守备官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那坦然的坐在沙发上,如雕像一样的暗夜精灵恶魔猎手,维哈里手中有一本古朴的,用纳斯雷兹姆恶魔的文字书写的书典,那邪恶的书典的封皮,很显然是用某种生命的皮肤制作的,还有一些黑魔法的痕迹。 这妥妥的是一件邪恶之物,但这邪恶之物里却没有隐藏什么可怕的秘密,这只是一本远古的纳斯雷兹姆恶魔的先祖们闲来无事时,写下的一本手札,记载的也是类似于三流骑士小说那样的奇异传闻故事。 “您的下属告诉我,您来此地只是为了这本《亡灵书》,但坦白说,我不怎么相信这个解释!” 维哈里将一根细细的香烟放在鼻下轻嗅着,她看着眼前的伊利丹: “我就实话说了吧,外界关于我过去几十年的传闻都是真的,我在燃烧军团里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但和传闻中关于你的故事一样,我的余生都会在与恶魔的战争中度过...这本《亡灵书》里记载着很多关于恶魔的奇闻异事,我相信,你追求的并不是那些荒诞的故事本身,而是那些故事里混杂的一丝“真相”...” 维哈里眯起眼睛,将手中的《亡灵书》丢给了眼前的伊利丹,她有些轻佻的翘起腿,在手中香烟点燃的那一刻,蹄妹守备官用沙哑的声音问到: “我猜,你要这本书,是为了追求其中用只言片语描述的一把传奇武器的下落...” “传说中曾沾染过黑暗泰坦鲜血的...最强大的那把奥达奇战刃,无畏者之手,对吧?” 25.伊利丹的“大计划” 燃烧军团席卷群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弱小的世界在恶魔的铁蹄下颤抖。 这个群星间最让人恐惧的组织,在过去的数万年前到现在,早已经摧毁了不知道多少个文明,它们的对手一般都很弱小,无法抵抗军团的邪能之力,也有一些可以和军团争锋的先进文明,但最终还是在军团源源不断的攻势下被摧毁,被夷平。 那么问题来了,群星这么大,堪称浩瀚无垠的虚空里,难道真的连一个能打都没有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片群星孕育的一些奇迹,连恶魔都会感觉到战栗,连恶魔都会品尝到苦涩的失败...艾泽拉斯是其中一个,但它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 而黑暗泰坦会挑选一些非常有潜力的文明加入燃烧军团,作为它统御恶魔的下属,艾瑞达人是其中最著名的军团走狗,污染者阿克蒙德和欺诈者基尔加丹的威名伴随着恶魔席卷群星,而成为了虚空中最让人恐惧的名字,但少有人知道,其实看似强大的艾瑞达人,也只是另一个古老文明的替代品。 阿古斯世界的生命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看来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远远称不上完美...早在艾瑞达人加入军团之前,黑暗泰坦还曾无比青睐过另一个文明,另一个早已经被他亲手毁灭的文明。 那是在燃烧的远征中,少数几个被萨格拉斯亲手摧毁的世界...那种摧毁,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一种荣幸。 那代表着黑暗泰坦那无能的恶魔仆从们的连接失败,逼得黑暗泰坦不得不亲自动手... 而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也只是那个昙花一现的战士文明中的首领的替代品。 那个和黑暗泰坦的化身交战,并且用武器击退了萨格拉斯,划破了他躯体,让武器饱饮黑暗泰坦之血的强大领袖,名为无畏者托拉纳尔,而他的那副沾染过黑暗神灵之血的武器,被叫做... 奥达奇战刃-无畏者之手。 ————————————————— “噌” 伊利丹手中的墨绿色月刃被守备官维哈里握在手中,这曾经身为恶魔暴君的蹄妹娴熟的使用着这怪异的月刃武器,在空气中发出了一连串切割空间的声音。 而伊利丹就坐在那里,用手指抚摸着《亡灵书》表面的文字,似乎在阅读那个由远古的纳斯雷兹姆先祖记载的,关于群星中的战士文明奥达奇人和燃烧军团之间的故事。 维哈里的猜测是正确的,伊利丹之所以要花费精力寻找这本书,就是为了追寻这书中记载的一缕真相,关于奥达奇战刃的真相。 “啧啧,真是一把好武器。” 维哈里用手指抚摸着伊利丹的埃辛诺斯战刃,这把锋利的月刃表面充满了划痕,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战士,这些划痕都是它荣耀的证明,邪能浸润于这武器之上,在斩杀了数千个强大的恶魔之后,这把武器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奥达奇人不愧是让黑暗泰坦也另眼相看的战士种族,他们在数万年前锻造的武器,直至今日还散发着如此锋利的威严,但真可惜...” 维哈里摇了摇头,将埃辛诺斯战刃扔在了伊利丹眼前,这蹄妹抱着肩膀,对伊利丹说: “你的这把战刃,也只是那数千副被基尔加丹分配出去的奥达奇战刃中的一把,它并非同类中最强大的,也并非是远古时代,无畏者托拉纳尔手持的那副战刃...它确实很锋利,但很可惜,它已经跟不上你现在的实力了,所以寻找一把新武器,能让你变得更强大的武器...这是势在必行之事。” “它是我在上古之战的时候,在一万年前与恶魔的战斗中,在一名末日领主手里夺取的武器。” 伊利丹一边翻阅着手里的《亡灵书》,一边对维哈里说到: “我当时感觉到了这对战刃的不凡,我能感觉到,伴随着我手持它不断的杀戮恶魔,它也在变得强大,每一个亡灵的哀嚎,都会让它更锋利,更有灵性...在我手持它战斗的时候,埃辛诺斯也会向我诉说它的故事,从它那里,我听说了关于奥达奇文明的传说。” “你说的没错,埃辛诺斯战刃只是在奥达奇文明被摧毁之后,由恶魔收藏的数千副战刃中比较优秀的一把,但它远非最强大的那一把,我要找到那一把,无畏者之手!我原本以为,只有《亡灵书》能给我带来我想要的消息,但现在看来,维哈里女士,你似乎也掌握着一些,我不知道的知识...” 说着话,伊利丹将手中的《亡灵书》合拢,放在眼前的桌子上,这脸上带着红色的布条的暗夜精灵抬起头,“看”着维哈里,他面色平静的说: “那么,说吧,我要付出什么,才能从这里得到我需要的东西?” “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 维哈里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这个“从良”的女性守备官用一种坦然的语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说: “我脑子里确实装着一些军团的“小秘密”,但我在加入军团的那一段时间里,也并非是欺诈者的心腹之人,你要理解,《亡灵书》上也说的很清楚了,在萨格拉斯蛊惑并腐化了艾瑞达人之后,黑暗泰坦将那些宝贵的战刃都交给了欺诈者来分配...所以,无畏者之手存放在那里,也只有基尔加丹才知道。” “但...它的存在也并非无迹可寻,伊利丹.怒风。” “哦?怎么说?” 伊利丹偏过了头,似乎是要更认真的倾听维哈里的发言,后者耸了耸肩,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对眼前的恶魔猎手说到: “有那么几个世界,在我印象里,是燃烧军团用来存放重要物资的地方,它们从群星中劫掠到的宝物,大部分都会被赏赐下去,但有一些有价值的,则会被运送到那些奇特的世界里,由军团的锻造大师试图用邪能侵染,将它们变成能被军团使用的武器。” 说到这里,维哈里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我只能告诉你,无畏者之手也可能被放在那几个被军团占领的世界里,但你看,那些世界都距离艾泽拉斯很远很远,就算我告诉你了那些坐标,你也无法到达那里...更别说,击溃守卫在那些世界里的恶魔,从它们手里拿走神器。” “那只是凡人认为的不可能!” 伊利丹打断了维哈里的描述,他认真的说: “对于你我这样洞悉了军团的某些秘密的人来说,那些世界的距离并非遥不可及,实际上,我在艾泽拉斯,也有一些...“朋友”,一些很有才能的朋友,他们正在研究如何反向控制军团的跨世界传送门,而且有了眉目,所以,维哈里女士,我需要你脑海中的那些坐标。” “而我,我会带着我的战士们一个一个的找过去,直到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 恶魔猎手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杀意,他低声说: “在这追猎之中,在那杀与被杀的军团之路上,我也会收获一批真正值得依靠的战士...不需要再试探我了,维哈里女士,因为你过去独特的经历,我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也很感兴趣,我能感觉到...所以,你想要加入我们吗?” “你们?” 维哈里抿了抿嘴,她感觉到,自己可能要听到一些关于伊利丹的秘密了,于是她顺着恶魔猎手的话问了下去: “听上去,“你们”,似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但你我都知道军团的真正实力,我确实对报复恶魔很感兴趣,但我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不那么强大的组织上,如果我真的想要和恶魔厮杀一场,也许我该去找黯刃军团,最少那些亡灵们对抗恶魔还取得了很多的战果,所以,在我决定是不是和你合作之前,能介绍一下,所谓的“你们”吗?” “你这个问题似乎抱有某种目的!” 伊利丹直言不讳的说到: “维哈里女士,你的内心里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 这话让维哈里的眼睛眨了眨,眼前这个瞎子的感官果然敏锐,但维哈里不动声色的摇了摇手: “你也有很多秘密,伊利丹阁下,恕我直言,如果真的邀请一位复仇者,为一个伟大的目的加入某个组织,你就应该允许我的秘密存在...你只需要知道,在你需要战友对抗恶魔的时候,我会坚定的站在你身后,这不就够了吗?至于我抱着什么目的问出这个问题,这真的重要吗?” 蹄妹舒了口气: “任何恶魔的伪装在你们恶魔猎手面前都无法遮掩,那么,你看我像是燃烧军团的探子吗?如果我不是的话,那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维哈里的解释有些狡辩的意味,但伊利丹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在意,当一个人的目标足够远大的时候,不管身边的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或憎恨,或热爱,这些感情都无法再影响到他了。 更何况,维哈里手里,确实有伊利丹需要的东西。 “这场诸界的战争只有两个阵营,燃烧军团,以及我们!” 伊利丹轻声说: “正如你所说,如果你不是它们那边的,那你肯定就是我们这边的,好吧,我会告诉你...但只有那些你应该知道的。” “伊利达雷,维序者以及黑镰议会,我们在准备一次进攻,往群星之间,这就是你能知道的全部。” “嗯?” 维哈里的眼睛瞪大了,她盘算着这个消息,在片刻之后,她沉声说: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小看了你们的野心,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进攻的打算,既然艾泽拉斯的三个有名的阵营已经达成一致,那么看来,我想要加入其中,就必须要向你们证明我的诚意了。” “我会告诉你那些世界的坐标,其中一些你也应该有所耳闻,靠近恶魔之星的破碎星体尼斯卡拉、恐惧魔王们的第二个故乡索诺克斯、还有目前因为远离阿古斯阵线,而有了边缘化征兆的邪能裂隙,别被基尔加丹的小把戏骗了,据我所知,它最信任的副官,强大的高阶恶魔姐妹艾瑞达双子一直就驻守在军团的边缘据点!” 维哈里女士舔了舔嘴唇,她对于伊利丹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第一个探索那鬼地方,在那个残破的充斥着邪能的世界里,你肯定能找到很多“好东西”!当然,计算虚空坐标需要一定的时间,尤其是那几个被军团魔法死死保护的地方,所以最晚在后天清晨,我会将你需要的东西给你。” “在这段时间里,就麻烦强大的伊利达雷屠魔者阁下,为沙塔尔城市做一做“清理”工作,你也“看”到了,恶魔的探子们把这座城市搞得太糟糕了...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这项热热身的运动吧?” 维哈里伸了个懒腰,然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但面对她的请求,伊利丹一边拿起《亡灵书》,一边捎带冷漠的回应到: “我会给你的麾下指出恶魔所在的地方,至于处决那些恶魔的事情,就交给你的士兵们了。” “哦?” 维哈里抬起头,意味深长的问到: “这么快就要开始办“正事”了吗?这么快就要开始考察我麾下士兵的实力了吗?” “你想多了!” 伊利丹将书夹在胳膊之下,头也不回的,酷酷的说到: “我只是觉得,这座城市里隐藏的恶魔太弱了,杀起来没感觉,仅此而已。” 26.三方齐聚.第二阶段 伴随着最近几年黯刃情报局在艾泽拉斯展开的数项大行动,这个隶属于黯刃军团的情报行动部门被很多势力所听闻,也被很多“不懂事”的文明列为通缉势力之一。 一个大组织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很多敌人,但如果是真正实力超群的大组织,那么再多的敌人也不是什么问题,被很多同行视为“眼中钉”的黯刃情报局就有很多很多的敌人,其中包括了刺客联盟,军情七处这样的手下败将,也有守望者这样的资深刺客组织,但它依然获得很滋润,而且就如同黯刃军团的黑暗大脑一样,在策划并且推进着很多大行动。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黯刃情报局的实力...以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情报组织能确认黯刃情报局的大本营在哪,有人说那些黯刃的情报人员都是在德拉诺世界训练出来的,也有人说,黯刃情报局在东部大陆有数个隐藏的基地,还有人说,那群死灵特工们是从黯刃军团的飞行堡垒黑暗神殿里出发前往世界各地搞破坏的。 这些说法都是错误的! 黯刃情报局就像是位于一张笼罩世界的大网中央的蜘蛛,当它的脚踩在蛛网上的时候,它能敏锐的感觉到从这张大网的每一个角落传来的震动,它会从那些震动里分辨出哪一个对手变得虚弱,然后在这些虚弱的敌人里,选择一个最好的捕猎目标... 是的,作为一个情报部门,其大本营必须选在一个能以最快的速度干涉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热点区域的地方... 那就是死界! 艾泽拉斯的刺客们永远找不到黯刃情报局的大本营,因为这个组织的老巢,理论上从来都没有在艾泽拉斯本土出现过...它位于异世界里,就像是位于整个世界的影子之中,除了那些已经死掉的家伙们之外,谁也别想知晓她们的存在。 在黯刃城,这座坐落于死界荒野上,已经颇具规模,而且每一天都在不断向外扩展的死灵城市中,黯刃情报局情报分析处的特工们最近一个月里都非常忙碌,就像是躲在蛛网上猎食敌人的蜘蛛突然苏醒了一样,源源不断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情报都沿着黯刃情报局的体系,不断的汇总到这座死界的5层高塔中。 其中大部分情报对于黯刃情报局正在展开的行动没有太大的帮助,而那些有用的只言片语则一点一点的被搜集起来,在情报局局长玛维女士眼前,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事件脉络,尤其是在得到伊利丹.怒风出现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中的情报之后,这件事情的三条彼此分隔,毫无联系的事件终于被串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转折点。 也许在这之前,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一切都显得温情脉脉,而在这个节点之后,那些隐藏在正常外表之下的黑暗锋芒,就会顷刻间撕碎一切温情的外表,将那些残酷冰冷的狰狞表现在整个世界眼前... 黯刃又要出手了... 就像是上一次惩戒卡多雷精灵,焚毁世界之树一样,这一次,黯刃的动作依然会震惊整个世界! ““暴君”已经传回消息,“光暗之子”将会在沙塔尔停留2天的时间。” 黯刃情报局副局长影子站在一个巨型沙盘前方,用手中的匕首指着沙盘模拟的世界地图,在她眼前,玛维和其他高阶特工首领,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目前事态的发展。 ““游子”刚刚到达海加尔山,“大母虫”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极有可能会要求“游子”也前往沙塔尔,将“光暗之子”以最快的速度带离艾泽拉斯。” 影子的匕首在卡利姆多大陆的北方停了停,然后又快速的转移到了世界中心位置的破碎群岛方位,她的手腕在破碎群岛上划了划,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汇报到: ““深海”已经和“猎手”取得了联系,只需要一个确认的指令,它就可以将“猎手”放入这个世界,目前的问题是,沙塔尔城市里隐藏的恶魔探子正在被“光暗之子”快速消灭,如果“游子”的速度太慢的话,等到他和“光暗之子”会面的时候,那里很有可能会凑不齐打开军团之门的资源...” 影子手中的匕首如蝴蝶穿花一样在手指尖来回晃动,最后消失在手心中,她抬起头,看着玛维: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把握住三者交汇的时间点,在“大母虫”和“猎手”不起疑的情况下,让三方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沙塔尔就会成为一个耀眼的舞台,“圣光将熄”的第二阶段,就会在那座城市里上演。” “任由他去杀吧!” 玛维的手指跳动之间,一枚古朴漂亮的精灵金币在手指尖晃动,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沙盘,她在考虑着这项稍有些复杂的大计划的各项推进,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看向影子: “不要管沙塔尔城里的那些杂碎,就任由伊利丹去杀,杀光了最好,至于军团之门,我相信,我们潜伏在那座城市里的特工们会做好这件事的,另外,告诉“暴君”,这件事的后续不需要她插手!我需要她以一个清白的姿态,继续潜伏在德莱尼人的文明里。” “她只需要坐在那里好好看着就行,她对于先知的憎恨和那强烈的报复欲望...我们会替她做完的!” 说到这里,玛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的时间,她沉声说: “从现在开始,尽一切可能对三条线进行实时追踪,影子,你去负责与“深海”那一方的交流,等到“游子”到达沙塔尔的那一刻,就发出确认指令!然后通告大领主,让他做好登场准备...他渴望的大幕我们已经替他拉开,接下来就看看,他能不能撑起这台戏吧!” “遵命!” —————————————————————— “伊利丹去了德莱尼人那里!他是在今天早些时候出发的...这可太糟糕了。” 在3天之内横穿了无尽之海,哪怕是以迦勒底此时的光铸之躯,他也有些撑不住了,光铸牧师用法杖撑着身体,站在海加尔山寒冷的山脊上,就在刚才,他通过心灵控制法术,控制了一名暗夜精灵哨兵少校,从那精灵妹子的记忆里,他找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就在他到达海加尔山之前,伊利丹已经离开了这座暗夜精灵的圣山,孤身一人前往了位于诺森德大陆的北风苔原,德莱尼人的城市沙塔尔。 这个消息让一直关注着迦勒底的圣光之母泽拉也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担忧。 “在塔尔加斯的舰队即将到达艾泽拉斯,寻找维伦复仇的时刻,伊利丹却行踪诡异的去了那座城市,我能感觉到,这应该不是一个意外...” 泽拉的声音在迦勒底疲惫的心灵中响起,充满了凝重的意味: “光与暗之子的命运正在被扭转,如果他参与到了维伦与拉基什的命运里,那么就意味着伊利丹的未来,将脱离原本那个伟大而重要的时刻...这不应该出现!有其他人插手其中了...是泰瑞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他!” “这怎么可能?” 迦勒底在心灵中反驳到: “我并非质疑您,尊贵的泽拉,我也承认死灵之王泰瑞昂的实力强大,但我从未听说过,泰瑞昂也和您一样,有窥破命运的能力,他从来都不是以先知的姿态出现于艾泽拉斯的!他更不可能操纵燃烧军团的恶魔为他做事...您的质疑是没有根据的!这应该就是个意外...也许,伊利丹是发现了什么,他去沙塔尔,正是为了阻止悲剧降临于维伦的身上。” “不!迦勒底,你对泰瑞昂的了解显然太过浅薄,还停留在凡人那对于世界的苍白理解的范畴里。” 圣光之母耐心的对迦勒底说到: “之前,燃烧军团的污染者阿克蒙德战死的时候,就有传言说,泰瑞昂用某种古怪的方法,在燃烧军团内部安插了“眼睛”,我曾听闻,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新首领,静谧者卡萨纳提尔曾利用这个流言,试图迫使欺诈者基尔加丹在军团内部开始大清洗,来保持军团恶魔们对于萨格拉斯的绝对忠诚...现在看来,那些由恐惧魔王们散发出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这有些太巧合了,这其中的阴谋味道太重了!我认为,泰瑞昂很可能在策划着什么黑暗的计谋,其目的,应该就是维伦,或者是伊利丹,又或者是,同时对付他们双方。” 泽拉的解释让迦勒底有些沉默,在十几秒钟之后,肩负着使命的光铸牧师有些不能确定的问到: “那,尊贵的泽拉,我是不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沙塔尔,将伊利丹从那个卑劣的陷阱里救出来?” “嗯,是的。” 泽拉肯定的说: “这件事既然有泰瑞昂插手的痕迹,那么仅靠你一人肯定是不够的,迦勒底,你先前往沙塔尔,我和圣光军团的战士们对于莎拉卡的净化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在我们完成净化之后,如果必要,我会派遣泽尼达尔号战舰进入艾泽拉斯...虽然我曾和艾露恩约定过,不会干涉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也许不得不做了!” “嗯,我这就去!” 迦勒底伸手裹紧了躯体上的长袍,将自己的兜帽拉下来,遮住脸,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海加尔山,然后转身跳下山崖,在圣光闪耀之间,这牧师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莽莽的青色森林间,那速度,快到惊人。 ————————————————————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军团猎手塔尔加斯愤怒的质问声,在破碎群岛苏拉玛城的秩序大厅里响起,那声音非常暴躁,其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愤怒,而面对塔尔加斯的质问,一脸慵懒的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靠在舒适的宝石座位上,这个强大的纳斯雷兹姆一边把玩着一颗稍显古怪的橙色恶魔颅骨,一边对眼前塔尔加斯的投影说到: “别急嘛,塔尔加斯老兄,我知道你和你的舰队急着进入艾泽拉斯,找维伦先生“玩游戏”,但你也要考虑到我们这些地勤人员的苦,要在一个偏远的大陆打开能容纳一整只舰队通过的军团之门,那也是要消耗时间的呀,你看,老兄,我连人工费都没和你算呢。” “闭嘴!卡萨纳提尔!” 塔尔加斯的恶魔幻象愤怒的吼叫道: “3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和我的舰队等了你足足3天的时间,我看你这家伙就是不忠诚!也许我该把你的消极怠工汇报给欺诈者,让它来好好和你聊一聊!” “呸!” 塔尔加斯的威胁让卡萨纳提尔原本带着阴霾笑容的脸突然间变了颜色,这个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站起身,活动着身后的蝠翼,它尖声回应到: “你这基尔加丹的走狗!别那欺诈者的名头来吓唬我!纳斯雷兹姆承担的是来自黑暗泰坦的直接命令!在我们完成创世之柱的剥离之前,就算是基尔加丹亲自来到艾泽拉斯,也休想插手我们的事情!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畏惧基尔加丹的权势!” 说到这里,卡萨纳提尔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塔尔加斯,在我面前,你最好放尊重一点!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我不想让你和你的舰队进入艾泽拉斯,你们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在群星里飘着!我才不管基尔加丹和维伦之间的恩怨,但现在我才是军团在艾泽拉斯的首领,军团这个世界的一切活动,都是我说了算!你听懂了吗?” 卡萨纳提尔的威胁让塔尔加斯气得牙痒痒,但他也知道,自从卡萨纳提尔回归之后,这群恐惧魔王是越来越桀骜不驯了,而在黑暗泰坦将发掘创世之柱的事情交给恐惧魔王们去做之后,整个艾泽拉斯更是被这**诈的混蛋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那些忠诚于欺诈者的恶魔们,在这个世界里混的很惨,不仅要面对艾泽拉斯文明对于恶魔的围剿,还要担心这些该死的恐惧魔王们,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而已经掌控了整个苏拉玛城的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原本还打算再给塔尔加斯扔两句狠话,但它的目光却瞥到了放置在眼前桌子上的一个古怪仪器,在那仪器上,原本熄灭的灯正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似乎就像是某个信号一样。 在看到那灯光闪耀之时,恐惧魔王第一领主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它抬起头,看着眼前气的说不出话的军团猎手塔尔加斯,它傲慢的,装腔作势的哼了一声,就像是玩腻了游戏一样,对塔尔加斯说: “好了,我也不想把我和基尔加丹的关系弄得太糟糕,让你的舰队做好准备,塔尔加斯领主,数个小时之后,通往沙塔尔的军团之门就会在你们的坐标上打开...” “但你们最好赶紧完事,要是干扰到了我们剥离创世之柱的重要行动,黑暗泰坦责怪下来,就连你的主人基尔加丹也承受不住那问责!听清楚了吗?” 27.扼杀圣光! “那里,那座阁楼里有一个恶魔信徒们布置的召唤法阵,瞧瞧你们的城市,简直已经变成老鼠们集会的地方了。” 在沙塔尔城的城市大厅中,在恶魔猎手伊利丹前方,是一座沙塔尔城的地形图,数名城市守备官站在这地形图周围,伊利丹每发布一道命令,就有一名守备官转身离开,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前往指示地点,将隐藏在那里的恶魔或者是恶魔信徒一网打尽。 恶魔猎手们为了更好的追捕恶魔,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双眼,换来能够察觉恶魔气息的幽灵视觉,虽然在外形上会被划分到“瞎子”这一栏里,但实际上,通过铭刻在躯体上的魔纹秘法,恶魔猎手们依然能够感知到周围的物体,但凡是见过恶魔猎手追猎恶魔场景的人,都不会认为这群失去了眼睛的猎手变成了瞎子。 他们的行动异常迅捷,甚至比那些拥有眼睛的人更敏捷! 而对于恶魔猎手新兵们而言,他们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掌握用幽灵视觉追猎恶魔的方法,但对于伊利丹这样的恶魔猎手大宗师来说,隐藏在沙塔尔城市里的恶魔们就像是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显眼,他根本无需打开幽灵视觉,就能从周围吹拂的风中,嗅到那些恶魔们藏身的地方。 在昨天下午,维哈里大守备官向城防军发布了指令,要求负责城市防御的守备官们配合伊利丹大师抓捕隐藏在城市里的恶魔,这个命令一度让守卫城市的守备官感觉到不满,这些圣光的信徒们认为,但凡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都是圣光的信徒,在圣光的照耀下,恶魔们是不可能潜入这座城市中。 但结果嘛,却让这些信心满满的守备官们大受打击。 在一夜的时间里,在伊利丹的指挥下,全副武装的守备官们突袭了城市的数个建筑,从其中抓出了最少70头隐匿其中的恶魔,以及数百名秘密崇拜恶魔的信徒,缴获了大量的危险品,包括一些爆炸物,数个已经布置了大半的恶魔征召法阵,还有很多带着邪恶气息的材料。 这说明,被圣光照耀的城市并不如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安全。 同样也说明,在追猎恶魔这个行当里,圣骑士们并不是专业的... 这些挥舞着圣光的战士们也许在对抗恶魔的战场上从不会畏惧,从不会后退,但真刀真枪的打恶魔还成,一旦让圣骑士们去抓出那些隐藏在世界之下的隐匿者,他们办事的效率,就要差很多了。 毕竟,在群星六大基础力量中,与邪能绝对对立的,并非圣光,而是奥术力量,换言之,让一名法师在人群中追查恶魔的行踪,都要比圣骑士有效率的多,然而虽然大部分恶魔都畏惧圣光中蕴含的正面力量,但对于那些善于隐匿的恶魔们来说,承受微量圣光的照耀,还不足以让它们显出原型。 “也许我应该派遣一个小队的恶魔猎手常驻你们的城市,德莱尼人,你们明显被恶魔们“另眼相看”!” 伊利丹感知着城市里的邪能活动,他随口对身边面色阴沉的德莱尼人说着话,一边将自己的感知扩散到城市更远方的地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踏入这座城市,伊利丹心灵里就一直有些本能的警惕,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伴随着第二天黎明的开启,这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而就在他将感知延伸到城市之外极远的荒原上的时候,一抹微弱的邪能涌动,立刻让伊利丹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种感觉...有问题!” 这位恶魔猎手大宗师拨开身边的守备官,冲出市政厅之外,他不顾周围行人的惊讶,张开自己的恶魔双翼,就滑翔到了市政厅的房顶之上,他打开幽灵视觉,顺着那邪能涌动的方位“看”去,在周围一切感官都变得晦暗的同时,在他的幽灵视觉的视界尽头,一抹压抑的暗红色光芒如暴起的火焰一样,充斥了他的视界。 “军团之门...在这个地方!” 伊利丹反手抽出了自己的埃辛诺斯战刃,在一片惊呼之间,他的双翼拍打着冲入天空,朝着远方荒原上即将开启的军团之门冲了过去。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燃烧军团的恶魔要对沙塔尔发动一场突袭! 就在现在! ——————————————————————————— 德莱尼人的军队在夜晚出动,砸开居民的大门,将一些平日里熟络的人抓走,这理所当然的会引起平民们的畏惧,尤其是在和平时期,这样透露着古怪的举动,会让平民担心自己的安全。 因此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在沙塔尔城市政厅门外,就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德莱尼人聚在那里,要求市政厅就昨晚的抓捕行动给出说法。 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刚刚完成冥想的先知维伦。 虽然维哈里守备官将即将开始的城市清理工作对先知汇报过,但那会,忙于处理其他事物的维伦以为那只是一场小范围的肃清活动,他并没有太在意,而现在,数百人一夜上就因为崇奉恶魔而被抓捕,这事情的性质就有稍稍有些敏感了。 “维哈里办事的风格有些太过鲁莽,直来直去,充满了军人的作风,像极了当年她在泰摩尔驱赶那些流民的举动。” 坐在马车中赶往市政厅的先知拨弄着手里的念珠,对坐在他对面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说到: “这样确实可以很快解决问题,但却很容易引起人民们的担忧,就像是现在这样。” “但先知,我不认为维哈里阁下做错了,对于那些邪教分子而言,维哈里守备官的这种铁腕作风才是更合适的!”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严肃的说到: “您没看到城防军缴获的那些确凿的证据,如果不是伊利丹大师在城市里做客的话,如果不是他揭开了城市的伪装,我都很难相信,在我们一砖一瓦建好的城市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多恶魔的信徒,我们的秩序之下,隐藏着太多的黑暗,是时候进行一场肃清活动了。” “先知,我相信您也知道,一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叛徒的威胁,要比数千恶魔的入侵都可怕的多!” “玛尔拉德,我没有说维哈里做错了。” 先知挥了挥手,笑呵呵的说: “我只是说,那孩子的做事方法应该更柔和一些,但正如你所说,也许在这个危急时刻,确实需要一次重拳出击的行动...等等,外面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吵?” 先知疑惑的打开马车的车窗,向外看去,正好就看到握持着战刃的伊利丹拍打着恶魔双翼,冲向城市之外的场景,恶魔猎手们虽然以猎杀恶魔作为己任,但他们同样使用邪能作战,他们的战斗形态也太过类似于真正的恶魔,对于平民而言,他们是很难分辨恶魔猎手和恶魔之间的区别的。 而伊利丹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战斗姿态,自然将那些聚在市政厅门口的德莱尼人们吓得四散奔逃,他们以为恶魔要来袭击沙塔尔城了。 呃,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伴随着沙塔尔城市之外,极远之处的荒原上的军团之门缓缓开启,就连普通的守备官,都感觉到了内心中来自圣光的示警,先知更是面色凝重的快步登上城市的哨塔,远远看去,他亦能清晰的看到在远方荒野上连同大地和天空那道触目惊心的邪能风暴,以及天空中缓缓开启的军团之门。 那邪能的墨绿色光晕,就像是注入水盆里的墨汁一样,正在一点一点侵染那蓝天白云,就像是天空中裂开的军团之眼一样。 “恶魔们来了!” 悚然一惊的先知立刻挥起自己的法杖,对身后的守备官们喊到: “让我们的军人动起来!疏散平民们到海象人岛屿上的避难所里去!我和沃洛斯会撑起城市的防御结界!那些恶魔们,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玛尔拉德,让禁魔舰升空!另外,打开通往卡利姆多和东部大陆的传送门,派出使者,我们需要盟友们的支援,再向奥杜尔发出求援请求!尊贵的守护者们,不会对恶魔的进攻置之不理的!” 先知有条不紊的将一条条命令发布了下去,城防军的守备官们一个接一个的领命而去。 德莱尼人们在群星中被恶魔们追逐了两万多年,又一次遇到恶魔袭击,他们并不慌乱,军人们按照先知的命令,将沉重的城防武器推入城墙之上,在先知和纳鲁沃洛斯对城市的圣光结界溃散之前,恶魔们是无法通过空降袭击城市的,他们只需要在援军到来之前,将恶魔们堵在城市前方的荒野里就可以了。 “我们的城市不会陷落的!德莱尼人不会再逃亡了!” 先知拄着救赎者之杖,看着远方那缓缓从军团之门中冲出来的恶魔舰队,以及那些在传送光芒中涌出裂痕之外的恶魔大军,这种阵势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先知面色古怪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之前从未有过的...他的心,跳动非常剧烈,似乎...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 “终于,那个杂碎!” 在死寂的群星中,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看着在舰队前方群星中缓缓洞开的军团之门,他终于松了口气。 “舰队!以旗舰邪能之槌号作为先锋,突入阵型!随我进入艾泽拉斯...报复行动,开始!” 伴随着塔尔加斯领主阴霾的声音在军团舰队的通讯频道响起,这一整支舰队的战舰的推进器都开始疯狂运作,而在旗舰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手持战锤和盾牌的艾瑞达将军拉基什,他就站在塔尔加斯身边,他能看到,自己的飞船正在靠近那洞开的军团之门,只要穿过这道传送门,就能进入艾泽拉斯,就能出现在维伦的城市上空。 就能将毁灭和惨烈的报复,投在维伦和他的那些懦夫人民的头顶上。 拉基什在这一刻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无数次幻想过的快意与期待,实际上,这个艾瑞达将军内心里有一股他从未有过的古怪感觉...他,有些...畏惧! 他似乎在畏惧和维伦见面,畏惧和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见面... 不过好在,拉基什脸上扣着塔尔加斯给他的扭曲面甲,所以他的忐忑,并没有被塔尔加斯发现。 为了掩饰自己怪异的情绪,在战舰开始进入军团之门的时刻,拉基什突然问道: “塔尔加斯领主,为什么那些纳斯雷兹姆如此猖狂?我一直在另一个星区为军团征战,我不太了解这个星区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这里的恶魔们,似乎并不是单纯服从于欺诈者?” “不用在意那些杂碎,拉基什。” 塔尔加斯领主非常不爽的说到: “自从卡萨纳提尔回归之后,原本温顺的纳斯雷兹姆就变得桀骜不驯起来,它们这些狡诈的狗杂碎认为我们艾瑞达人没资格统帅它们,尤其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卡萨纳提尔,那个恐惧魔王一心想要从黑暗泰坦里摄取更多的权力,乃至和欺诈者平起平坐,但那注定是幻想!” 军团猎手,欺诈者的心腹之人塔尔加斯的声音变得狠毒而低沉起来,他发出了一连串诡异的笑声,对身边的拉基什说: “纳斯雷兹姆们以为它们为黑暗泰坦寻找到了创世之柱,就能从萨格拉斯大人那里获得荣华富贵,呵呵,想的很好,但也要有命享用才行...等到创世之柱剥离完毕的时候,就是这些该死的狗杂碎身陨的时候,欺诈者可不是任人欺凌的人...等着看吧,拉基什,它们会死的很惨的!”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眼看着军团之门涌动的邪能光晕将整个舰队都笼罩了起来,军团猎手塔尔加斯从腰间取下自己那用无数生灵的颅骨点缀的狩猎双剑,他舔了舔嘴唇,轻声说: “现在,我们要去找维伦算算账了...” “现在,我们要去熄灭他的希望,我们要去扼杀他的圣光了!” 28.伊利丹.圣光召唤 在前些年,在入侵艾泽拉斯的大恶魔阿克蒙德被击杀之后,燃烧军团的攻击计划胎死腹中,导致聚集在恶魔之星玛顿的巨量恶魔们失去控制,它们会以小股部队,偶尔大型部队的阵势,偷渡过艾泽拉斯与玛顿之间的空间门,进入艾泽拉斯烧杀抢掠。 在那数年的时光中,清缴残余的恶魔几乎是艾泽拉斯每个文明必须要重视的事情,从海加尔山到新吉尔尼斯,到处都有官方和民间自发组成的猎魔小队,对那些偷渡到艾泽拉斯,隐藏在某些犄角旮旯里的恶魔们进行剿灭,偶尔还会爆发一场场局部战争。 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艾泽拉斯星灵艾露恩的束缚渐松,艾泽拉斯和恶魔之星玛顿的空间门也在缓慢的弥合,在时间进入黑暗之门18年之后,恶魔入侵世界的事件相比数年前,已经减少了70%,四处游窜的恶魔们已经不再是各大文明的心头之患,但他们对于恶魔再度入侵的警惕还是有的。 在恶魔入侵最频繁的那一段时间里,各大文明之间建立了守望相助的临时协议,并且在数座重要城市之间架设了传送门,以方便彼此进行快速的支援,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的传送门大厅中,也有这样用于军事支援的大型传送门,当然在平日里,这道传送门是被封锁起来的,只有在遭遇危机的时候,它才会被打开。 而伴随着一整支恶魔舰队出现在北风苔原的上空,伴随着浩浩荡荡的恶魔登陆军开始如潮水一样涌向德莱尼人的城市,在先知的命令下,这道紧急时刻的传送门终于被打开,在派向各个势力的信使的求援中,那些和德莱尼人维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的势力,便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自己的援军。 不过事发匆忙,这些到来此地的援军的数量自然也不会太多,最少相比这一次军团入侵的规模,这些援军的数目,还是远远不够的。 “轰” 一艘被德莱尼人的防御水晶炮击落的恶魔劫掠舰在空中失去了操纵,那艘墨绿色,梭型的飞船快速翻滚着砸在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上,逸散出的邪能与金色的圣光碰撞,在能量对冲之间,将那坠落劫掠舰再次破坏。这军团的战争武器冒着刺眼的黑烟,那钢铁的躯体上还不断的爆发出火光,就如同被锋利的刀撕成数块,呼啸着砸在了下方沙塔尔城的城市街道上。 灼热的飞船残骸洒落的到处都是,因为飞船内部机械的殉爆,导致那些脱落的零件四散飞舞,就像是呼啸的炮弹一样,将坠落点周围的房屋都撕开了,并且将其扔进了一片燃烧的火海之中,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沙塔尔城的码头区看上去就像是被扔进了末日的战场一样。 洛丹伦国王阿尔萨斯和王后吉安娜,带着近千人的支援部队走出传送门,踏入沙塔尔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惨烈的景象,如果不是他们头顶上的圣光护盾还存在着,两位人类英雄也许会以为,德莱尼人的城市,已经在恶魔的狂乱进攻中彻底沦陷了。 “阿尔萨斯,看头顶!” 手持黑色的,散发着无尽寒气的传奇法杖的吉安娜王后甩手召唤出4头巨大的水元素,命令它们去前方街道灭火,她自己则指着天空,对身后的丈夫喊到: “恶魔星舰!奥术在上啊,怎么会有这么多...” 听到妻子的呼唤,手持圣剑的阿尔萨斯抬起头,这位充满了勇气和力量的圣骑士国王也被头顶上,那圣光结界之外的场景震撼了。 虽说在前几年,偶尔也会有驾驶着星舰的恶魔部队入侵文明世界的某个城市,但那会最多也不过2-3艘小型星舰组成的编队,而每一次有恶魔星舰参战的战斗,最终都会演化为一场艰难的持久战,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恶魔星舰绝对是让文明世界的将领们最头疼的麻烦。 然而现在,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的上空,在那一方已经彻底被邪能侵染的天际,只是小型星舰,在入目之处就有20多艘,其中还有十几艘超大型战争星舰,整个天空都似乎被这些燃烧军团的战争武器彻底占据了。 “恶魔们是要发动全面战争吗?这也太惊人了!” 圣骑士国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圣剑剑柄,他预感到,今日的战争绝对是一场苦战,但他并不畏惧。 “安娜,你带着法师们去帮助先知稳定结界!剩下的士兵,随我来!我们去援助城墙!” 阿尔萨斯高喊道: “来自各地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我们只需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洛丹伦国王的话音未落,第二支增援部队就从他们身后的传送门里冲了出来,但那却不是阿尔萨斯熟悉的任何一支文明的军队,相反,这些来援者的打扮...呃,都显得,很奇特。 他们...呃,都是一群瞎子... 他们有男有女,都是精灵,但从耳朵和肤色能分辨出来,其中有暗夜精灵、高等精灵,还有一部分上层精灵,他们显得非常沉默寡言,行动之间都用手势作为应答,他们也没有穿着厚重的盔甲,身上只有便于行动的皮甲,而在这些精灵战士们裸露于皮甲之外的皮肤上,都有一些墨绿色的邪能纹路,看上去异常古怪,还稍显邪恶。 另外,这些精灵战士们使用的武器也有很古怪,大都是一些类似于月亮一样的战刃,少数人手握古怪的钢铁拳套。 “这些是...” 阿尔萨斯有些疑惑,而吉安娜很快为他解释了疑惑: “这应该是传闻中的伊利达雷,据说是暗夜精灵的首领伊利丹.怒风麾下,专门应对恶魔威胁的特战部队,但我从没听说过暗夜精灵和德莱尼人之间有这么深厚的友谊...还是说,他们是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 “小心!” 从战场上次传来的一声尖锐的示警,让阿尔萨斯和吉安娜下意识的回头,在他们头顶的正上方,一艘遨游于此的恶魔战舰那下甲板上飞速运转的古怪仪器在这一刻爆发了恐怖的邪能光束,就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重锤,狠狠的轰在了下方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上。 恐怖的邪能与坚韧的圣光碰撞之间,荡起的能量火花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而在阿尔萨斯眼中,他头顶的圣光结界就如同遭受重击的玻璃一样,在那持续不断的邪能轰击之间,已经出现了支离破碎的裂痕,还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见鬼!” 圣骑士国王只来得及痛骂一句,在他反身将自己的妻子死死抱住的下一瞬间,阿尔萨斯头顶的圣光结界轰然破碎,汇聚于此的邪能光柱如汹涌的潮水一般,顺着那结界的裂痕,倾斜到了下方的城市中,将倒霉的阿尔萨斯夫妇彻底淹没。 这一幕让周围的圣骑士和恶魔猎手们大为惊讶,但还没等他们试图去救援被邪能淹没的阿尔萨斯夫妇,从那邪能的光柱中就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恶魔士兵,它们似乎是专门挑着这个靠近传送门大厅的方位降落的,很可能是为了阻断来自世界其他地方的援军。 “守住这里!它们的目标是传送门!” 带领着恶魔猎手新兵冲入战场的奥图里斯.受难者挥舞着锋利的战刃,砍翻了冲过来的两个愤怒卫士,在他的喝令中,行动迅捷的恶魔猎手们飞快的往来于战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突袭地通往传送门大厅的道路封锁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一阵极寒的冰流从那些冲往四面八方的恶魔部队的中心爆发,在吉安娜的厉喝声中,一道苍白色的冰环从那邪能宣泄的墨绿色光柱中升腾而起,但凡接触到冰环的恶魔都被封冻在原地,在金色璀璨的圣光闪耀之间,被阿尔萨斯的神圣庇护护盾保护起来的吉安娜挥舞着手中的黑檀之寒,那得到控制的极寒魔力在她身体周围涌动,在瞬间就分化为了数个古怪的水元素。 那些水元素要比普通的水元素更巨大,冰封的躯体上长满了尖锐的冰刺,还有一双寒冰凝结的利爪,像极了当日在海加尔山,由娜迦女王,艾泽拉斯最强女人艾萨拉召唤出的上古冰川元素...水元素中除却元素领主之外的最强者。 “消灭它们!” 完全爆发了魔力的吉安娜双眼都变成了类似于冰霜女王一样的纯白色,在她冷若寒霜的声音中,被召唤出来的冰川元素嚎叫着扑向周围的恶魔,这些恐怖的上古元素一爪子挥下,就能将最强大的破坏魔彻底冰封,然后被元素生灵的巨力撕碎。 在罗宁为吉安娜取回黑檀之寒之后,这位大海之女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吉安娜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还在不断用邪能光束轰击缓缓弥合的圣光结界的恶魔星舰,她扭过头,在自己丈夫脸上留下了一个寒冷的吻,她对活动着双手的阿尔萨斯说: “你不是很想要一艘类似于德莱尼人那样的飞船吗?来,抱紧我,让我们两去天空,去干掉那艘讨厌的星舰吧...” ——————————————————— “恶魔们太多了...” 在沙塔尔城之外的荒原上,守备官玛尔拉德挥起水晶战锤,将冲过来的邪能领主锤翻在地,和他配合的守备官维哈里则挥起重剑,将那倒地的邪能领主一剑砍掉了脑袋,这名失去了圣光力量,只能作为战士的女性守备官抬起头,看着前方不断冲击着阵地的恶魔大军,她对玛尔拉德说: “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它们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我们可以对付的极限。” “援军正在过来,我们只需坚持!” 刚毅的玛尔拉德语气如钢铁一样固执,这高大的德莱尼人眺望了一眼前方的恶魔之潮,他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挥舞着吞吐邪能气息的战刃,如礁石一样死死挡在恶魔之潮中心。 那是一个人形态的恶魔,是完全释放了邪能之力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怒风,这个恐怖的恶魔猎手似乎永不知疲倦,从开战到现在,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后退过一步,在他脚下,被斩杀的恶魔尸体几乎已经堆成了小山,这个恐怖的屠夫甚至逼迫的那些蛮横的恶魔绕着他走... 只有最疯狂,最鲁莽的恶魔,才会冲到伊利丹面前试图挑战他,但很快就会被飞旋的月刃斩掉脑袋,成为那恶魔尸体山丘的一部分。 “看看他,真是疯狂的战士...” 玛尔拉德感慨的说到: “如果我们有一万名这样的战士,我们甚至可以反推回恶魔的老家去!” “但伊利丹.怒风只有一个,真是遗憾。” 维哈里守备官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扛起战剑,大声指挥着身后的德莱尼战士进行阵地换防,依靠伊利丹在前方的无尽杀戮,恶魔们分流之后对阵地的冲击还勉强在圣光战士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这种可以承受的冲击最终会结束,伊利丹毕竟不是神,他也会疲惫... “那是什么?” 就在维哈里打开一瓶酒,准备润润喉咙,然后继续杀戮恶魔的时候,玛尔拉德疑惑的问题,让维哈里抬起头,然后女守备官就看到了在前方天空中,包裹着圣光缓缓落下的一个诡异的家伙。 在那圣光闪耀的轮廓中,那依稀能看到,那似乎是一个人类...一个穿着长袍,手握法杖的人类。 “圣光啊!净化眼前的邪恶吧!” “轰” 在从天而降的迦勒底.摩根的吟唱声中,一个巨大的环形法阵在他背后闪耀开,在那距离地面100米的高空中,那个诡异的环形法阵中鼓荡起了灼热如火焰一样的圣光之力,就像是聚集力量的火炮,在迦勒底手指的翻转下,一道吞没一切的圣光之柱轰向大地,还伴随着迦勒底躯体的旋转,那光柱在地面上旋转了整整360°,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态,将伊利丹身边的所有恶魔都一扫而空。 在纯粹而灼热的圣光之焰熄灭的那一刻,飘荡于空中的灰烬,让正在享受杀戮乐趣的恶魔猎手伊利丹,也楞了一下。 但随即,他就从落在他眼前的那个古怪牧师身上,嗅到了一抹让人厌恶的气息。 “伊利丹.怒风!这里不是你的战场,快随我来!泽拉在等你!” 迦勒底落在伊利丹眼前,他拄着圣光法杖,对站在恶魔尸体堆积成的小山顶部的伊利丹高喊道: “光与暗之子啊,快来接受你的命运,然后去创造奇迹吧!” 面对这召唤,伊利丹的手腕转了转,他抓起月刃,背后的恶魔双翼拍打之间,让他如飞掠如战场的鹞鹰一样,又凶狠的冲入了迦勒底背后的恶魔之潮中,当然,他也是个有礼貌的人,对于迦勒底和泽拉的邀请,他也给予了相当恰当的回应。 “不去!” “滚!” 29.黯刃入场.一网打尽 圣光之母泽拉为迦勒底介绍过,她在数个世界里寻找每个世界的命运之子,然后将这些命运之子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就能阻止燃烧军团的肆虐,就能将黑暗泰坦对于群星的万物灭绝计划彻底打破。 而在这些命运之子中,来自艾泽拉斯的伊利丹.怒风是最重要的一个。 据泽拉的说法,伊利丹的命运早在群星初开的光暗大定序时期就已经出现,在漫长的时间流波动中,这个命运最终被抛入艾泽拉斯,以名为伊利丹的生命体呈现出来,在泽拉看到的未来中,伊利丹会成为击败黑暗泰坦,并且将其封印的重要人物。 泽拉对于这个命运笃信不疑,她数次插手和伊利丹相关的事务,从一开始让小幽灵尤娜拯救垂死的伊利丹,并且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印记留在伊利丹这“光与暗之子”的躯体上,然后通过那印记,不断的与伊利丹沟通,反复告知伊利丹他背负着一个对于群星而言都极其重要的使命,巴拉巴拉。 而泽拉的“教诲”是“成果斐然”的。 在数次的接触之后,不厌其烦的伊利丹就单方面对泽拉封闭了自己的心神,他和笨手笨脚的小幽灵尤娜不同,作为恶魔猎手,伊利丹对于灵魂也有研究,他封闭了自己的心神,泽拉就无法再将自己的影像和声音投影到伊利丹的精神里。 伊利丹并不认为泽拉是军团专门派来诱惑他的骗子,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觉得,泽拉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像伊利丹这样的人,是根本不相信命运的存在的,他极端自负以及傲娇的性格,让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更何况,伊利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早在一万年前,在艾萨拉海岸,伊利丹就通过一个仪式,和当时位于群星中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直面过... 他假意加入军团,来试图寻找拯救艾泽拉斯的方法,但阴差阳错之间,伊利丹却通过黑暗泰坦的意志链接,看到了燃烧军团在群星中无可撼动的恐怖力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伊利丹的行事风格,就变得越发偏激,他为了达到毁灭军团的目的,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敢尝试。 而正是因为这种肆无忌惮的尝试,才让伊利丹被族人视为背叛者...最终导致了伊利丹被监禁一万年的悲剧。 可以说,伊利丹.怒风是个很难界定正义或者邪恶的人,他是个黑暗行者,他所做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为了击败燃烧军团...这一点来说,伊利丹确实和泰瑞昂非常相似,两者都是那种为了正确的事情,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做错误事情的人。 伊利丹觉得圣光之母泽拉组建圣光军团和燃烧军团对抗的行为很值得赞赏,但泽拉那一套“命运之子”的说辞却让伊利丹嗤之以鼻,他从不相信谁生来就肩负着伟大的职责,他也从不相信,一个从未经历过苦难折磨的人,会注定拯救某个世界,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泽拉那些感性而浮夸的描述打动不了伊利丹,他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这也是为什么泽拉要不辞辛劳的派遣一个使者来将伊利丹带回圣光军团的原因...伊利丹这个孩子太不乖了,泽拉也没有办法用语言打动他,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伊利丹!你必须和我回去!” 迦勒底到达了目的地,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这光铸牧师挥起圣光之杖,每一次法术轰击,都会在前方的恶魔海中砸出一道道圣光之剑斩下的空白,他一边追逐着在恶魔之潮中砍杀的伊利丹,一边大声喊到: “快跟我走!这是一场阴谋!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面对迦勒底的呼唤,再次进入恶魔形态,将自身演变为一头缠绕着黑暗与邪能之力的大恶魔的伊利丹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滚回去!” “告诉泽拉,她的狂妄幻想最终会害死她!我根本不是什么光与暗之子...那个名字让我感觉到恶心!” “那是你无法逃避的命运!伊利丹!” 迦勒底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一名泽拉的忠实信徒,眼看着伊利丹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迦勒底干脆挥起手,将一道闪耀着圣光光晕的能量锁链捆在了伊利丹的手臂上,试图将他拽出恶魔的战场,但却被狂怒的恶魔猎手回身一刀斩碎了锁链。 伊利丹的双翼拍打之间,让他如迅捷的野兽一样冲到了迦勒底身前,那包裹着邪能的爪子扼住迦勒底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抬起,伊利丹那已经彻底转化为恶魔一样面孔的脸上,暴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狂暴杀意: “我最后再说一次!滚!” “否则我就亲手杀了你!” “砰” 迦勒底的躯体被伊利丹挥手扔出了恶魔之潮意外,他狼狈的在冰冷的荒原上翻滚了几周,爬起来用圣光之杖当成战矛,将几头试图偷袭的恐惧魔的躯体刺穿,迦勒底气喘吁吁的看着带领着来援的恶魔猎手们在战场上猎杀恶魔的伊利丹,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片刻之后,迦勒底在心灵中开始呼唤泽拉。 “圣光之母啊,那个恶魔猎手已经陷入了对命运的憎恨之中,我无法将他劝回正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去距离你最近的传送门,迦勒底,我的孩子。” 泽拉轻灵的声音在迦勒底内心中回荡着,她说: “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看来圣光军团介入艾泽拉斯是必然的结果了,我会以你的坐标,在虚空之光神殿打开通往艾泽拉斯的传送门,圣光军团很快会进入那个世界...保护好自己,迦勒底,我能感觉到,在那座荒原上,一些事情正在发生...泰瑞昂和他的死灵们,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 “拉基什,该你出场了!” 在沙塔尔城正上方的天空中,军团旗舰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军团猎手塔尔加斯看着下方那已经稀薄到极致的圣光结界,这个恶魔领主对身边等候的艾瑞达将军说: “星舰的不断轰击,让维伦和纳鲁沃洛斯的力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这正是突袭的好机会...我会为你创造最完美的战场,在纳鲁沃鲁斯的残骸中,你会和你的父亲,那让人感觉到耻辱的懦夫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遵命,塔尔加斯领主。” 艾瑞达将军拉基什提起自己沉重的战锤和盾牌,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跳动的很猛烈的心平静下来,而就在他准备踏入传送光柱的那一刻,一阵古怪的震动,让整艘沉重的恶魔星舰都摇曳了片刻,拉基什回头看去,在邪能之槌号的舷窗边,他看到了一艘外表被冰封了大半的恶魔星舰,正斜斜的坠入冰冷北海的场景。 那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英雄们的反击,在这古怪的世界的英雄们面前,足以在群星中作战的恶魔星舰,并非是无敌的。 这一幕也落入了塔尔加斯领主眼中,让这军团的猎手愤怒的捶了捶手边的指挥台。 “这群该死的艾泽拉斯野蛮人!” “我们损失了阿古斯之灾号,但问题不大,剩下的战舰会为我们英勇战死的同胞们复仇的!你还愣着干什么?拉基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塔尔加斯领主的呵斥,让拉基什咬了咬牙,这恶魔将军向前踏出一步,在墨绿色光柱的闪耀之间,他和他的突击队出现在了沙塔尔城那已经充斥了战火的街道上,在拉基什周围的街口巷角,到处都是从各个文明赶来的援军在和攻入城市的恶魔们打巷战的景象。 拉基什从未来过艾泽拉斯,但在燃烧军团内部的战报上,他也阅读过关于艾泽拉斯世界的一些情报,据说这个诡异的世界盛产野蛮的战士,那是可以和军团中最强大的恶魔对抗的野蛮人。 今日一看,这个危险的世界,果然名不虚传... 拉基什在冲入沙塔尔城的纳鲁之座的路上,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些艾泽拉斯勇士和恶魔作战的场景,他看到了被一群狂暴兽人压制在角落里无法反击的艾瑞达术士们,也看到了被人类的重武器击穿防线惨死于壕沟中的破坏魔,还有一群和牛头人正面对砍,结果被砍翻在地的愤怒卫士,最后是一群被野猪人硬生生用数量堆死的狂战魔。 这是拉基什征服群星从未见过的场景,他从未见过军团的恶魔们会如此窘迫,大概是这个世界两次战胜入侵的燃烧军团,给了这个世界的生灵们难以想象的信心,在他们眼中,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并非不可战胜,而在其他的世界,不管是多么先进的文明,在听闻燃烧军团到来之后,都会吓得落荒而逃。 军团在群星中横行数万年的屠戮,所积累起来的恐怖士气,完全不是那些软弱的文明可以对抗的...但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似乎是个例外。 拉基什将军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被德莱尼人死死护卫住的纳鲁之座的大门,在这扇门之后,是沙塔尔城的纳鲁沃洛斯所在的地方,带着面甲的拉基什将军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白银战锤向前挥动。 “杀了他们!干掉那纳鲁!” —————————————— “砰” 蹄妹伊瑞尔带着钢铁手甲的手指轻拍在冰冷的钢铁护栏上,在幽静的黑暗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响,就像是一个信号,下一刻,在这宽广的地下大厅中,稍有些昏暗的灯光就像是数条延伸而出的光带,在这黑暗中一排一排的亮起,最终将整个地下大厅都照亮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着这些东西上战场。” 伊瑞尔抚摸着眼前的钢铁围栏,这蹄妹似乎对脚下的庞然大物很感兴趣,她甩着尾巴,对身边的人问到: “你说,大领主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事情?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我们的黯刃军团里,还有这样的战争武器?” “你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伊瑞尔。” 带着黑色战盔的萨鲁法尔瓮声瓮气的回答说: “正如我不知道的东西,也有很多,我们每个人都在负责截然不同的事务,如果每个死亡领主都知道黯刃的所有秘密,那么我们的军团才会真正出问题,所以,面对那些你所不了解的东西,别问...接受就可以了,以及,我很好奇,在你接到这个战争任务的时候,你有什么感想呢?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维伦阁下这一次,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萨鲁法尔的问题让伊瑞尔沉默了几秒钟,蹄妹有些不自然的将黑色的战盔扣在头上,遮掩了她所有的表情,她一边抓起自己那有些古怪的机械水晶战锤,一边对萨鲁法尔说到: “你期待我怎么回答你呢?你期待我告诉你,我和维伦的一切争端都会在今日结束吗?不!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就不恨他了,大领主很早之前,就让我意识到,维伦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是神灵,他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德莱尼人的先知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但他也会被自我的情绪所影响,那些人民,是他的包袱,让他无法肆意的进行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没关系,今日,我们会为他彻底解开这个包袱...” 蹄妹活动了一下肩膀,就像是在踏上战场之前,做最后的热身。 “坦白说,一想到未来可以和战力全开的先知并肩作战,我就有些...激动呢。” 伊瑞尔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识到,一个失去了所有底线的维伦,是多么的可怕...哈,我相信,他的那些“老朋友”,也会因此感觉到激动的吧?”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萨鲁法尔军团长,我们该开始...战斗了!” “按照老大的吩咐,把他们...被死亡笼罩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30.泽拉的决意 “咔咔咔咔咔” 在冰冠冰川的黑暗高塔下方,在巫妖王的冷漠意识的旁观中,隐藏在万年冰川之下的大厅的挡板,在千万齿轮的碰撞之间缓缓开启,在大厅上方积累的沉重积雪伴随着沉重,撒入下方的黑暗机库里,但并不会影响到其中那些黑色的,造型古怪的钢铁造物的启动工作。 早在数年前,在人迹罕至的冰冠冰川中,一项秘密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启动,那时候黯刃手中并没有完整的战舰图纸,所有的资料和数据都来自于从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那里缴获的星舰。 黯刃的工程师们将那些恶魔的玩意拆开,用自己贫乏的工程学水平试图去理解那些复杂的魔能机械,在最初几年,战舰建造的过程极其缓慢,甚至缓慢到了让大领主都失去了信心的地步,不过在招揽了工程学鬼才,地精工程师砰砰博士之后,这项复制战舰的工作就开始以非常迅速的姿态重新展开了。 而即便是在奇幻世界里,科技树也不是那么好爬的,依靠砰砰博士的鬼才逻辑复制出的“天谴”战舰目前还只是试验品的阶段,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解决,想要真正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段漫长时间的研究。 但按照大领主一向以来的战争逻辑,既然这一批属于黯刃军团的试验战舰已经可以在大气层内高速飞行,而且不考虑损耗的情况下,也可以用来配合死海舰队的超强火力,进行空中突击作战,那么就意味着,它们已经可以被投入战场使用了。 既然如此,在这一场圣光将熄的大作战里,为什么不把它们也拉出来亮亮相呢? “天谴战舰第一序列,引擎自检完毕!” “干涉作战,开始!” 伴随着萨鲁法尔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冰冠冰川的黑暗堡垒更北方的积雪山谷中,一阵阵低沉的轰鸣让这片寒风笼罩的大地都变得喧嚣起来,伴随着15艘黑色战舰的能量栅格一格接一格的亮起,战舰下方安置的反重力引擎也开始工作。 这些从下方看去呈梯形,拥有非常科幻风格外壳的沉重战舰在扭曲空气的摇曳之间缓缓浮出地下大厅,那引擎启动的反重力场将周围大地上的石块和落雪弄得漫天飞舞,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巨兽在打滚一样。 而在这些天谴战舰的内部,乘坐的并不是一般的死亡骑士,而是穿着宽大黑色金属战甲的死亡泰坦禁卫,就是那群从纳拉克煞引擎中制作出来的石头士兵们,这一战也将作为他们的试金石,泰瑞昂希望看到这些岩石骑士在面对恶魔时的真正战斗力。 至于更高级的死亡钢铁战将,那玩意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最少在得到能为亡灵进行英灵化的方法之前,泰瑞昂不会贸然对那些钢铁战将进行灵魂附着,让充满死亡之力的灵魂进入一个涌动着泰坦之力的钢铁躯壳里,那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经由风暴峭壁-祖达克-龙骨荒野方向,进入北风苔原战场,飞行时间大概在10-15分钟左右。” 带着酷炫的机械护目镜,坐在操作台前,操纵着天谴战舰的十几名侏儒死亡骑士用尖锐干涩的声音喊到: “死海舰队的强大对空火力,将为我们打开天空战场并且执行空降作战...呃,空降的高度可能比较高,希望大家做好准备!但愿你们里没有有恐高症的战士...” 伴随着这些疯子侏儒们的喊叫声,第一序列战舰的操纵杆被他们一把推到最高速,在恐怖的动能压迫之下,这十几艘黑色战舰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呼啸着冲入了涌动冰雾的冰冻之海的雾气中,他们将绕过一个大圈,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北风苔原... 现在理论上天灾军团还是燃烧军团忠诚的先锋军,所以能不暴露巫妖王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 “哗啦” 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被恶魔全线渗透的当口,在德莱尼人的北海港口之外,靠近港口大概800码的位置上,一股股诡异的深海漩涡在那悬浮着浮冰的海面上出现,这些海面上的漩涡搅动冰冷的水流,很快就在沙塔尔城之外的海面上形成了一股呼啸飘荡的波涛。 而在那漩涡的翻滚中,浓重冰冷的白色雾气也在海面上漂散开,就如同一道厚重的帷幕,将整个沙塔尔城毗邻的海岸包裹了起来,在那迷雾的影影幢幢之间,一艘艘阴霾的,在水流翻滚中显得残破不堪的战舰以一种诡异的,悄无声息的姿态浮出水面,这些幽灵船的数目极多,在迷雾的遮掩下,还依稀可见那甲板上闪耀的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 在幽灵舰队最前方,一艘庞大如山一般的黑色阴影在迷雾中缓缓前进,那是在吞噬了数十万娜迦之魂后,已经成长到极致的海上王权号,它要比曾经无敌舰队的旗舰大出五倍不止,那黑色的船体已经不是木制,而是一种类似于生物鳞片一样的诡异材质。 在这艘黑色巨兽战舰的两侧,那密密麻麻的炮口足以让任何战舰的操纵者毛骨悚然,这艘恐怖的幽灵船的一次齐射,估计已经比得上一艘舰队的火力了。 在海上王权号的舰桥上,穿着黑色舰长服,披着大氅,带着黑色三角帽的戴琳如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他手里握着一把幽蓝色的三叉戟,在这古怪武器的顶端,在那钢铁打造的刀刃上,一抹诡异的水波在其上萦绕着,这是来自艾萨拉女王的潮汐权杖改造之后的武器,在这武器中封印着来自永恒之井的一滴活水精华,让戴琳拥有了可以操纵海洋的力量。 让他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海魔王。 此时,戴琳那冰蓝色的双眼眺望着海岸线上,正在被恶魔舰队围攻的德莱尼城市沙塔尔,大概是因为恶魔们觉得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不会有能威胁到星舰的武器,又或者是这些恶魔们打算开始一波陆地轰炸,总之,它们的星舰普遍距离地面只有数百米,按照星舰的飞行高度而言,几乎就是在贴着地面飞行。 而除了最开始因为鲁莽大意,被吉安娜率领的法师们用魔法封冻了一艘小型星舰,导致出现折损之外,不管是德莱尼人的城防水晶炮,还是城墙上的重武器,都无法触及到星舰的本体,只有恶魔打土著,土著却碰不到恶魔,这种殴打小朋友的快感,可能让恶魔舰队感觉到非常舒适...总之,它们放松了警惕。 “真是愚蠢!” 戴琳手中的三叉戟向前挥动,在他身后,一整支死海舰队的近百艘战舰甲板上的高射炮,那些被工程学大师们制作出来的最新式火炮都被设置到了最高仰角,在几艘外形特殊的战舰甲板上,还有一些古怪的,竖立在甲板上方的发射器,其中用工程学机械臂禁锢着十几颗类似于圆锥形的古怪炮弹。 那是黑铁区的地精们搞出的新玩意,通过加装飞行引擎,来让炸弹可以精准的攻击到高空中的目标,他们将其称之为“飞行炸弹”,据说是从无敌舰队使用的鱼雷中得到的灵感,但这些玩意的设计还不完善,所以戴琳也没有多带这些不怎么靠谱的东西。 “给恶魔们一些教训吧。” 戴琳手中的三叉戟向下狠狠挥动: “让它们学会一个真理...别在黯刃的头顶上飞来飞去!” “开火!” “轰轰轰轰” 死海舰队的近2000门高射炮齐射的场景是惊人的,在沙塔尔城城墙上,在此地酣战不休的阿尔萨斯听到了海面上传来的巨响,那就像是上百头海兽一起发出吼叫的场景,他回头看去,冰冻之海上不知何时笼罩起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无数璀璨的火光从海面上升起,就像是无数支璀璨的利箭被刺入天空一般。 那恍如群星升腾一样的场景让整个沙塔尔的战场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那些在和顽强的守军厮杀的恶魔们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那数千颗窜入高空的灼热炮弹在强劲的动力推动下,如一支支刺入标靶的箭矢,狠狠的轰在了毫无防备的恶魔星舰最外围的三艘战舰的邪能护盾上。 那些附带着死亡之力的鬼灵炮弹在护盾上爆炸开,将护盾撕裂出缺口,给后方的炮弹打开了前进的道路,一时间,那三艘耀武扬威的星舰靠近大海的那一侧,就像是暴起了无数火光一般,在塔尔加斯领主的怒吼声中,那三艘被突然袭击的星舰来不及调转方向,就在轰鸣不断的爆炸声中,失去了动力,快速的坠向了下方的城市以及大海。 “拉升!拉升高度!” 在旗舰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塔尔加斯领主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舰队的通讯频道: “你们都是一群猪猡吗?居然会被这样愚蠢的进攻击中!你们真是军团的耻辱!” 骂归骂,愤怒归愤怒,塔尔加斯领主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的舰队再次被进攻的威胁,燃烧军团是个很残酷的地方,恶魔们之间更习惯用自己的力量说话,这支舰队就是塔尔加斯领主安身立命的本钱,它不可能坐视自己的舰队就被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就这么摧毁。 然而,就在舰队快速拉升高度的同时,刚刚执行了一次完美突袭的死海舰队的火力,却不再追击那些星舰,尽管它们还在射程之内。 戴琳的手中的三叉戟指向了沙塔尔城前方荒野上的恶魔阵地,在那里,德莱尼人和各地的援军,正在阻拦着从荒野上的军团之门涌出来的恶魔军队,那里是陆地战争最激烈的战场,哦,对了,伊利丹也在那里! “修正射击落点...目标恶魔军队,覆盖性炮击!” 戴琳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 “把那里的所有生命...给我统统埋葬掉!” “轰轰轰轰” 死灵炮手们的执行力是极其惊人的,在第二道命令发布之后不到3分钟,第一轮校准性质的覆盖性炮击就将整个沙塔尔城前方的荒野彻底覆盖,这一次发动炮击的可不是死海舰队的高射炮,而是每艘战舰都有的平射火炮,其数目更惊人,只是一轮校准性质的炮击,就在北风苔原的荒野上引燃了一阵让人惊恐不已的战争狂潮。 战场上的人人都知道,死灵大概是来干恶魔的,但问题就在,这群死灵似乎是打算将恶魔和此地的战士们拉在一起A掉...这凶狠的火力,直接引发了一场混乱。 而在更高处,在高空中重整了星舰阵型的塔尔加斯领主恶狠狠的盯着下方冰冻之海海面上的亡灵舰队,这个阴狠的恶魔领主尖叫到: “准备邪能裂解炮!把这支野蛮人的舰队给我...” “哐” 塔尔加斯的话还没说完,邪能之槌号的舰桥就遭到了一次诡异的重击,就好像是...好像是某个东西砸在了舰桥之外,但这是不可能的!恶魔星舰已经拉升到了4000米的高度,在这个高度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坠落物! 而在邪能之槌号,不,不光是邪能之槌号,在整支恶魔舰队的所有星舰的外壳上,一整支从更高处坠落于此的死亡泰坦禁卫们,这些岩石骑士用自己盔甲上的金属抓钩死死的将自己固定在这些恶魔星舰的表面,4000米高处的寒风可以瞬间冻死生命,然而,他们早已经在岩石之躯中褪去了生命的娇弱。 这2000多名岩石骑士反手从背后抽出闪耀着泰坦火花的龙骑士战枪,就像是一批批执行必死任务的敢死队一样,他们将手中的武器狠狠的刺向脚下的恶魔星舰,在泰坦力量加持的武器之下,恶魔们锻造的星舰金属,也不见得就是无可撼动的! “以死亡之名,吾等在此宣判!” 站在邪能之槌号舰桥上的伊瑞尔举起自己的机械战锤,她白色的长发在喧嚣的寒风中猎猎飞舞,就如同黯刃的死亡女武神一般。 在那沉重战锤的锤头后方,在伊瑞尔将战锤向下猛砸的瞬间,一道汹涌喷出的烈焰,将伊瑞尔战锤砸下的动能提升了数倍,这落下的战锤在高空中的爆鸣,就像是要将整艘星舰硬生生敲碎一样。 就像是火箭驱动的动力锤一样。 “胆敢闯入黯刃防区的恶魔们!” “死刑!” ——————————————————————————— “尊贵的圣光之母啊!” 迦勒底躲在被死灵的炮火彻底压制的战场边缘,他双手抱头的蹲在临时的战壕中,在精神中对泽拉高声喊到: “黯刃的亡灵要把我们和恶魔一起杀死...伊利丹陷在炮火覆盖的战场里了!快来救他!” 即便不需要迦勒底的呼唤,泽拉也能从迦勒底的视界里看到此时北风苔原的危急情况,圣光之母看到了死灵们毫无怜悯的覆盖性炮击,这些缺少感情的死灵确实在屠杀恶魔,但它们也在杀死那些英勇的生者! 它们的火炮覆盖了光与暗之子伊利丹鏖战的战场,再这么下去,伊利丹恐怕就真的就危险了。 “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启动泽尼达尔,我们去艾泽拉斯!” 在虚空之光神殿的大厅中,圣光之母泽拉的声音让此地所有的圣光勇士们都动了起来,而就在圣光之母试图通过迦勒底的坐标,打开通往艾泽拉斯的传送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心灵中响起。 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别来!” “艾露恩?” 圣光之母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再没有得到回应,在充满圣光光辉的泽尼达尔号战舰启动的瞬间,被警告了一次的圣光之母泽拉心一横,在她如太阳一般的圣光力量的涌动之间,一道通往艾泽拉斯,通往北风苔原战场的传送门,在这一刻被强行打开。 啊,笃信命运之人,最终还是跳入了自己的命运之中... 31.泽尼达尔.星战之辉 “哐” 邪能之槌号的舰桥大厅里,塔尔加斯领主挥起用颅骨装饰的狩猎双剑,挡住了伊瑞尔的动力锤的轰击,但他本人也被那蛮横的死亡之力击退数步。 这艘恶魔旗舰内部已经因为死亡泰坦禁卫们的袭击而乱成了一锅粥,在伊瑞尔身后,那些穿着黑色钢铁盔甲的岩石骑士们,正挥舞着龙骑兵战枪,肆意屠杀那些可怜的艾瑞达恶魔,并且疯狂的破坏着这艘战舰内部的设备。 这并不是一场平等的较量! 艾瑞达恶魔术士们尖叫着扔出具有恐怖腐蚀性的邪能法术,但那些法术砸在岩石骑士们的躯体上,除了将黑色的钢铁护甲腐蚀之外,完全无法击破那被纳拉克煞引擎赐福过的岩石之躯,相反,岩石骑士们手中的龙骑兵战枪在他们的无尽巨力的加持下,每一次挥舞,都能轻易的将眼前拦路的恶魔劈成一团恶心的血肉渣滓。 这根本不公平! “你们这些该死的亡灵!” 塔尔加斯领主手中的狩猎长剑疯狂的向伊瑞尔挥砍,但却被死亡领主撑起的死亡护盾轻松的挡住,当着黑色战盔的伊瑞尔白发飞舞,她不发一言的向前步战压制,手中沉重的动力锤在火焰喷射的动能加持下,每一次砸出,都会让塔尔加斯的攻势被彻底击溃。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维伦的命运将在今天终结,谁也不能阻止它!去死吧!去死吧!” “萨玛若!” 伊瑞尔双手握住动力锤,抵抗着塔尔加斯的狂乱挥击,她低声呼唤着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的名字,在塔尔加斯身后的空气中,一个悬浮在那里的德莱尼女妖用自己冰冷的双手从背后扼住了塔尔加斯的脖子,恶毒的女妖萨玛若对自己的好朋友送出了一个吻,下一刻,这女妖就张开嘴巴,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死灵攻击性魔法-女妖之嚎! “啊!” 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撕裂的塔尔加斯领主踉跄着后退,他没有丢掉武器,代表着这恶魔领主极其强大的战斗本能,但这灵魂被刺伤的痛苦,依然让他无力再对抗伊瑞尔的动力锤轰击,下一秒,那喷射着火焰的战锤狠狠的砸在塔尔加斯领主的腹部,将这个倒霉的高阶恶魔在鲜血四溅之中砸飞了出去。 伊瑞尔想要继续追击,但泰坦禁卫们对于邪能之槌号的破坏终于在这一刻,让这艘星舰失去了动力,它就像是个重伤的老头子,发出了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整艘星舰都开始倾斜方向,朝着下方的北风苔原荒野坠落。 蹄妹死亡领主在这重力的加持下,勉强在不断翻滚的舰桥大厅中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她对身后的死亡泰坦禁卫们高喊道: “固定好躯体...准备迎接撞击!” “这是测试的最后一项...你们的躯体可别在撞击中碎掉了,那会...很疼的!” “哗” 伊瑞尔话音刚落,在急速坠落的邪能之槌号翻滚的舷窗之间,蹄妹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闪耀的光芒,那是一抹金色的圣光,它在高空中闪耀着,就像是一个被快速打开的节点之门,很快就在高空中形成了一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门扉。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战争传送门一样... 而在伴随着邪能之槌号一起坠落的伊瑞尔的最后视界中,她恍惚看到了一艘从那金色门扉里冲入这个世界的金色战舰。 那是比燃烧军团最大的战舰还要大的宝石星舰,充满了德莱尼人的造物风格,就像是空中飞行的宝石一样,而这艘战舰似乎被某种古怪的魔法保护着,它的每一寸舰身上,都闪耀着属于圣光真髓的光芒。 “那是...什么?” ————————————————————— “哗啦” 圣光军团的主力战舰泽尼达尔号飞船跨越过泽拉在虚空之光神殿强行打开的世界传送门,这艘星舰最后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几乎是“挤”着空间冲过来的。 要在瞬间打开跨越群星无垠道路的传送门,对于泽拉这样的顶级圣光生物来说都是极其艰难的,她通过迦勒底身上的印记作为道标,强行撕开空间的虫洞,用自己的本源圣光作为稳定虫洞的框架,这就相当于泽拉将自己作为了战舰的虚空引擎。 她庞大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就消散了一部分,这让进入了艾泽拉斯的圣光之母变得非常虚弱,她深知这个世界的危险,她深知,不能在这个世界里久留。 “图拉扬!法瑞娅!特拉蒙!” 泽拉用虚弱的声音一连唤起了最信任的数名下属,她沉声说道: “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面战场,找到伊利丹和迦勒底,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圣光赐福之地,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快!”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这个本就诞生于艾泽拉斯的圣骑士最先适应艾泽拉斯的重力的,他飞速的扑到星舰操纵台上,图拉扬的面色凝重,他能清晰看到,在泽尼达尔周围的天空中,燃烧军团的战舰似乎正在经历一场诡异的内乱,有数艘战舰都已经出现了停止运作,朝着下方战场坠落的情况。 而在泽尼达尔更高空的云层之中,还隐藏着一支造型独特的黑色战舰编队,但那支战舰编队似乎没有配备武器系统,它们并没有参与到对燃烧军团星舰的进攻中。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泽尼达尔的主炮圣光裁决者只要开火,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燃烧军团的这支舰队彻底摧毁... 泽尼达尔可不是艾泽拉斯的黯刃军团那拙劣的星舰仿制品,它诞生于艾瑞达文明科技最发达的时代,本就具备在群星中作战的能力,是一艘真正的星际战舰,而它的主炮,更是脱离了艾泽拉斯传统概念的火药发射武器的新产物,是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些顶级工程学大师臆想中的能量武器的成熟产品。 那以聚集的圣光作为能量源头和攻击模式的主炮,被称之为“圣光裁决者”,如果不考虑科技之间的代差,其实可以将这种武器视作鸦人曾经的能量武器“鲁克玛之息”的升级产物,当然,两者之间的技术含量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别管那些星舰了!图拉扬,伊利丹和迦勒底的信号就在下方!他们被恶魔困在那里了!” 法瑞娅队长操纵着泽尼达尔号战舰的战场观察器,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迦勒底的信号,那个光铸牧师正躲在战场二道防线边缘的战壕里,而目标人物伊利丹,则在恶魔阵地的深处,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个狂热的享受着猎杀恶魔快感的恶魔猎手,哪怕在黯刃的不断炮击之下,伊利丹依然在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而且以恶魔猎手的超强感知和快若疾影一样的速度而言,黯刃的炮击,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海面上的亡灵正在准备下一轮炮击。” “快!肃清那些恶魔,然后把他们两个传送上来!” 法瑞娅将观察器转向沙塔尔城市边缘的海岸,而沉默的圣光剑圣特拉蒙则在飞快的启动泽尼达尔的主炮,在他们身后,光铸骑士们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介入这场地面战争,但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他们是不需要登陆作战的。 泽尼达尔号飞船有星舰的传送技术,只要锁定目标,就能将他们传送到舱室里,到那时候,泽拉再次打开从艾泽拉斯通往虚空之光神殿的传送门,他们就能如同来时那样,一眨眼之间,就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 在圣光战舰的下甲板,那宝石点缀的钢铁外壳在机械运动之下缓缓开启,一个点缀着很多游历的细碎宝石,模样古怪的能量发射器被斜向下取出,然后开始飞快转动,在转动之间,在能量发射口之外,延伸出了三节用于束缚能量的探针,而在探针之前,一块悬浮于探针中的金色水晶则开始快速充能。 就像是一轮小太阳一样,那在高空中迸发出的明亮光芒让下方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但直视那光源的瞬间,又会被明亮的光晕闪耀眼睛,他们不得不举起手掌,挡住那天空刺下的金色光线,在数秒钟的充能中,下方荒原战场上的恶魔们似乎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它们吼叫着向外退却,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完成撤退。 “目标锁定完成!下方4500米地面战场!最低出力!主炮...发射!” “轰” 在剑圣特拉蒙低沉的声音中,一道如创世般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就像是从高山上直垂而下的金色瀑布,在它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整个北风苔原的大地都开始轰然震动,被金色光柱照耀到的恶魔,不管是强大的破坏魔,还是弱小的小鬼,甚至是强大的深渊领主,都在那灼热无比的光芒中顷刻间被烤炙成漫天飞舞的灰烬。 而在那光芒微微摇晃之间,在黑色的恶魔海中,一道清扫一切的环形区域在短短3秒钟被塑造了出来。 那金色的,仿佛要切割世界的光柱骤然间消失,快的毫无征兆,就像是它出现时的光景,但在地面的众人眼前,那原本将荒野围得水泄不通的恶魔大军,却已经在刚才那短短3秒钟的主炮射击中,被彻底湮灭了三分之一。 “清理完成!” 特拉蒙双手离开主炮控制器,法瑞娅队长在操纵台前快速操作,飞快的将迦勒底和伊利丹的坐标输入,只需要按下按钮,圣光军团的这一场突袭作战就会宣告结束... 然而... “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才把你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光之母邀请到我的世界...” “但来都来了,把我的战场搅得一团糟之后...这么快就想走吗?” “还真是没礼貌啊...” 一个阴霾平静的声音,在泽拉心灵中突然响起,让圣光之母周身闪耀着光芒骤然收拢,她认出了这个声音,她知道这是谁...泰瑞昂.黎明之刃。 泽拉的“双眼”看向泽尼达尔号星舰的顶部,穿越那被圣光包裹的钢铁,在更高空之上,在那空气稀薄的云层之中,死界的裂痕已经开启,而大领主正坐在死界裂痕边缘,他手指里夹着一根燃起的雪茄烟,非常闲适的靠在黑色裂痕边缘,正向下眺望着那艘圣光闪耀的飞船。 这一刻,很早之前就开始交锋的两个大佬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甚至在空中带起了一抹抹火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泰瑞昂!” 泽拉质问到,大领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烟气,在那高空之上的烟雾缭绕之间,他拍了拍身边放置的两把长剑,轻声说: “你当然可以离开,我的朋友泽拉。” “但不妨猜一猜,我需要多久,才能将你这艘船上所有的人“留下”?还有你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伊利丹,猜一猜吧,他能在我面前坚持几秒钟?”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向温和的圣光之母在这一刻的声音变得极其冷漠,纳鲁,也动了真怒。 “很简单!” 大领主将手里的雪茄烟扔向了眼前的高空,在那冰冷的温度中,那些飞散的白色烟气就恍如在空中凝结一般,在那烟气与风的碰撞之间,泰瑞昂拿起两把长剑,伴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在一闪而逝的黑影消散之时,他已站立在了泽尼达尔飞船的顶部。 在那冷风吹拂灰白色长发的声响里,他低声说: “你对于命运的执着干扰了我的大计划,不过也并不遗憾,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 “至于我想干什么?很简单,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让我们这老对手来面对面的较量一场吧!就以你这艘金光闪闪的飞船作为战场...” “若你失败了,被你庇护的所有人,依然在这个世界平安的活下去...” “当然,尊贵的圣光之母泽拉,你也可以试试,打败我!然后带着你的战利品,安全的离开...” 32.直面.圣光 “我已锁定迦勒底和伊利丹的坐标!” 在圣光裁决者的一发主炮射击,肃清了北风苔原地面战场的恶魔攻势之后,在圣光战舰泽尼达尔的操纵台上,光铸蹄妹法瑞娅眼前的光幕上,恶魔化的伊利丹.怒风和光铸牧师迦勒底.摩根的影像,已经被飞船的信息收集器捕捉到了,只需要再下达传送的指令,这两个家伙就能被传送到泽尼达尔号飞船的舰桥上。 圣光军团来到艾泽拉斯世界的任务也会就此完成。 但就在图拉扬准备启动迁跃桥的时候,悬浮在泽尼达尔舰桥大厅中的圣光之母泽拉却突然阻止了他。 “不,图拉扬!” 那轻灵如圣歌回荡一样的声音在圣光闪耀之间响起,泽拉的声音让舰桥上的所有圣光勇士都回过了头,看着圣光之母,后者那如水晶一般飘荡的躯体,在空中缓缓旋转,就像是在思考着某些问题一般。 “我看到了...若我们就此一走了之,德莱尼人的城市沙塔尔会遭受可怕的结局,这场突如其来的恶魔战争背后有复杂的阴谋,也许我们不能坐视这座城市就此毁灭,数个重要人物的命运在此汇聚,这座城市必须坚持下来...这是圣光的旨意。” 泽拉的声音在一刻变得低沉,似乎充满了某种决断与决意: “去地面!图拉扬、法瑞娅和特拉蒙,带着圣光军团所有的勇士去地面,帮助德莱尼人和艾泽拉斯的联军击退恶魔!我会留在泽尼达尔号上,作为你们的后备援军,去吧!孩子们,愿圣光祝福你们!” 圣光之母突如其来的这个命令让几个指挥官有些疑惑,这不像是泽拉会做的事情,这位笃信命运的纳鲁很少会在面临命运抉择的时候,选择插手其中,她更习惯于维持着命运不断向前的轨迹。 感官敏锐一些的,如图拉扬,他从泽拉的语气中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事情即将发生,但泽拉似乎并不愿意告诉他们。 而在泽尼达尔号的指挥台前,倒映出下方战场图景的光幕中,刚刚被主炮横扫而过的恶魔军团又一次聚集了起来,朝着德莱尼人的城市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那有些失真的喊杀声从光幕中传出,那地面上似乎要席卷一切的恶魔之潮以及天际的军团之门,都在这片艾泽拉斯的北极荒野上勾勒出了一副末日般的场景。 “泽拉,我们真的要...” 法瑞娅队长上前一步,这个圣光蹄妹低声问到: “我们真的要介入这场战争吗?你不是说,这场恶魔入侵背后,是先知维伦命运的节点,我们不能介入其中吗?” “维伦的命运已经开始,就在这座城市之中,我的孩子们,你们不可介入其中,但这场战争,艾泽拉斯的战争,这个世界的战争也是极其重要的,我让你们参与其中,是有特殊的含义,也许你们现在还不懂,但没关系,你们迟早都会明白的,去吧!别多问了。” 圣光之母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这样稍有些不近人情的回答让几位指挥官面面相觑,但泽拉作为圣光军团的精神首领,她已经下达了命令,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只需要执行便可。 在数分钟之后,早就准备好介入恶魔战争的光铸骑士们在三位指挥官的带领下,分别经由三道传送光束去往地面战场,在离开泽尼达尔的前一刻,站在传送光柱中的图拉扬抬起头,他看着孤独的悬浮于飞船舰桥平台上的圣光之母泽拉,他突然有种预感... 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泽拉了... “嗡” 在金色光柱的闪耀之间,三道从天而降的光柱呈三角形,狠狠的撞在了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战场前方,正好就在恶魔们翻涌向前的混乱阵地前列,在那圣光闪耀,又显得尘土飞扬的战场上,手提圣光长剑,身穿光铸盔甲的图拉扬向前一步,在身后那些德莱尼人惊讶的注视中,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圣光德莱尼人,那些恍如从圣光中走出的传奇战士们,手持沉重而神圣的武器,站在了他们残破阵地的前方。 就如同,最坚固的圣光之墙。 “恶魔们!嚎叫吧!畏惧吧!” 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着,那是在1000年的征战之后,他又一次用自己的母语喊出了战争的口号,那变得稍有些古怪的口音,让战场上的人类圣骑士们忍不住抬起头,眺望前方那个仿佛披散着金色光纱一样的圣光勇士。 那不仅仅是圣光军团的勇士,那还是人类帝国的勇士...他回家了,以一种谁都预想不到的方式。 “圣光军团!来了!” ————————————————————— “哒、哒、哒” 冰冷的战靴触碰泽尼达尔舰桥通道的水晶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那由远及近的响声回荡之间,大领主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泽尼达尔战舰的大厅之中。 他穿着黑色的剑士袍,左手提着一瓶上好的血酒,右手抓着两个玻璃杯,就像是真正的会见老友一样,在他眼前的大厅中,圣光之母泽拉孤独的悬浮在那平台之上,她那金色水晶塑造的躯体上,洋溢不休的圣光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扩散,而是非常内敛的聚拢于躯体之上。 就好像是在积蓄力量,面对接下来的苦战一样。 “你对他们还真是真爱,就算是打架,还要提前把他们支走。” 大领主旁若无人的走到飞船的操纵台前,坐在那可以360°旋转的指挥椅上,将手里的血酒和酒杯放在精密的操作台上,他一边拿起酒瓶,给两个酒杯里斟上血红色的液体,一边就像是聊天一样,对不发一言的圣光之母说: “你是害怕我故意伤害他们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只会欺负小朋友的恶棍吗?” 大领主端起一杯血酒,在手指微弹之间,寒冷的雾气缠绕于酒杯之上,将几块碎冰加入了这殷红的液体之中,让它看上去多了一丝...深邃而邪恶的感觉。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也是个应该被畏惧的人。” 面对大领主开玩笑一样的质问,圣光之母泽拉旋转着水晶一样的躯体,在光晕闪耀之间,她那轻灵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回荡着: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能窥破群星所有生灵的命运,但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愿意接近你...” “哦?为什么呢?” 大领主啜饮了一口冰冷的血酒,他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圣光之母,他的手指在手边的空气中微微滑动,一抹抹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跳动,就像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一样,他对泽拉说: “我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我这个人,一向很慷慨,很大方,我的朋友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泽拉,你,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吗?” 泽拉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双方死战前的闲聊,而面对泰瑞昂这些层粗不穷的古怪问题,圣光之母并没有掩饰,而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知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泰瑞昂,我知道,在冷酷的外表之下,你同样在做拯救的伟大行径,但对于拯救本身,你却将其演绎的非常...黑暗,也许这是因为你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至于为什么我不愿意靠近你,那是因为,我看不到你的命运,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在我眼中,泰瑞昂,你是不该出现的生灵。” 泽拉金色的水晶躯体缓缓展开,就像是一个活人在舒展着肩膀一样: “在这茫茫群星之中,无数生灵的命运之线互相交缠,被看不见的手编织着组成整个群星的命运大河,那是极其壮观的场景,造物主对于世人乃至世界命运的安排就像是一条美丽的地毯,可悲的是,凡人只能看到地毯的背面,那些杂乱的线头和乱七八糟的花纹,如果你无法超脱,你就永远无法看到那美丽的正面...无数悲剧与牺牲组成的命运...在那末尾,那是一个真正美丽的世界。” “而如我这样的生灵,能站在命运长河的边缘,顺着某些奇特的命运之线一路回溯,这片群星,在我眼中,没有秘密。但你,你就如同命运长河中的一个坏疽,一个奇点...” “就像是一块不断向外散发着诡异病毒的传染源,任何与你接触的生灵的命运都会被改变,被吞噬,原本清澈的未来也会被拉入一片混沌之间...我看到了!不止一个!” “奥蕾莉亚、阿尔萨斯、麦迪文、瓦里安、希尔瓦娜斯、萨尔、吉安娜...太多了,太多了!” 泽拉躯体上的金色圣光在水晶的躯体上流转不休,那些光芒变得越来越锋利,甚至开始反射出钢铁一样的冰冷光泽。 “你就如一个黑洞,泰瑞昂,伴随着你在艾泽拉斯停留的时间越久,你这命运的黑洞便在扭曲更多的未来,直至现在,这颗星球,这个世界,就连艾露恩...就连那沉睡的星灵,她的命运,她的未来,也已经被拽入了混沌之间。” “我无法评价未来的混沌是好是坏,我只想让我眼看到的那个完美的未来实现...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无法预测,这里不是圣光军团的恩许之地,我也不会再来到这里,甚至不会再往这里看一眼!我要带走伊利丹,光与暗之子,那是我眼中未来最重要的拼图!” 泽拉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固执: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而面对泽拉的要求,靠在指挥椅上,啜饮着冰冷的血酒,听完了泽拉的一席讲述的大领主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那些许酒液一饮而尽,将手中缠绕着寒霜的杯子放在了背后的操作台上,他十指交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气势勃发的圣光之母,在数秒钟的沉默之后,泰瑞昂轻声说道: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吧,泽拉。” “这是我从未告诉给任何人的秘密...就连我的妻子和女儿都不知道。” “我很讨厌你们这些自称可以窥破命运,可以看到未来的存在,不管是你,还是维伦,还是麦迪文等等,号称先知并非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未来是充满变数的,你们无法看到所有的未来,你们甚至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未来...但,我可以!” 在圣光之母眼前,大领主站起身,双手十指甩动之间,沉重的灰烬使者和缠绕黑火的天启出现在他的双手之间,在手持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寒冷的气息在泰瑞昂躯体上凝结成了实质性的寒霜光环,在脚下的水晶都被封冻的时刻,泰瑞昂那变得阴森冷酷的声音也如呼啸的寒风一样,在这圣光的大厅中响起: “我能看到你们号称的所有未来...在你们尚未看到那些未来的光影之前,我已经历过真正的未来!” “我讨厌你们,因为你们只是一群夸夸其谈命运如何强大,命运不可违逆的杂碎!你们被“未来”吓破胆了!” “泽拉,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 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圣光之母周身的锋锐圣光也在这一刻如太阳初升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一名始祖纳鲁对于圣光的掌控已经直指力量真髓,在泽拉的呼唤下,那些金色的光芒线条已经不是向外散布,而是从黑暗的阴影中“诞生”。 就如同群星初生之时,诞生于最黑暗中的第一缕圣光一般。 以往大领主那无往不利的死亡突袭也第一次被强行中断,在他踏足之地,阴寒的死亡之力在涌现的瞬间,就会被温暖的光芒驱散,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一般,在顷刻间消融的干干净净。 但若突袭不成,便正面强攻! 泰瑞昂手中的双剑翻转,交叉着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漆黑的剑影,泽拉的纳鲁之躯旋转之间,那圣光组成的诡异光带挥洒于这方大厅之间,就像没有死角的圣光护盾,将泰瑞昂进攻的每一条线路都堵的严严实实。 “铿” 大领主回到操作台前,他的手腕翻转着将两把长剑松开,那利刃悬浮于半空,在大领主脚下,有一块被砍下的水晶碎片正在熠熠生辉,而泰瑞昂的手臂上,也有一道被圣光充盈的伤口。 “啪” 大领主拍了拍手,就像是热身结束一样,他抬起头,看着在圣光中发出低沉嗡鸣的泽拉,他高声喊到: “招呼打完了,接下来,该动真格了...” “不过在开打之前,泽拉,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在你看到的,那个所谓完美未来的幻影中,在你看到伊利丹联合泰坦众灵,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永恒封印的画面中,你可曾...看到你自己了吗?” 33.命运的顽固行者 圣光之母泽拉笃信命运,是因为她看到了群星灾难的最后一日。 从数万年前黑暗泰坦目睹过虚空吞噬群星而变得偏激,在覆灭了万神殿之后,萨格拉斯用蛮横凶狠,但不会被虚空影响的恶魔来组建燃烧军团,肆虐群星之间,覆灭这片群星下所有的文明世界,以此来击溃虚空无处不在的爪牙,避免现世被虚空颠覆。 在黑暗泰坦的计划中,在群星熄灭的灰烬里,一个完美的第二季宇宙文明将在他的保护下重生。 泽拉很早之前就预言到了这一切,她同样完整的经历了灾难开启的时代,她目睹过无数的世界在恶魔的铁蹄下覆灭,那是群星的灾难,一切都与她预言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泽拉的预言不仅仅看到了灾难的开启,她同样看到了灾难的终结。 她看到了在无数英勇生灵的奋战下,被萨格拉斯覆灭的万神殿的泰坦们的灵魂重聚在一起,在那万神殿的废墟之中,以灵魂姿态存在的泰坦众灵们直面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而光与暗之子伊利丹也作为泰坦众灵的助手出现。 泰坦的灵魂聚集了所有的力量,以万神殿永恒封闭,以他们灵魂湮灭作为代价,将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黑暗泰坦封印于群星最坚固的囚笼之间,而伊利丹...这个注定会做出伟大事迹的光暗之子,将作为萨格拉斯的永恒狱卒,一起归于那永不可能被破坏的囚笼中。 那是个残酷的命运,但对于一心要毁灭燃烧军团的伊利丹来说,那也是最好的命运。 萨格拉斯被封印,就意味着燃烧军团将会群龙无首,而失去了最核心的精神首领,那些恶魔们也不会向以前那么团结,它们会开始内斗,庞大的燃烧军团将会从内部垮塌,而群星的灾难,也会因此彻底终结。 圣光之母泽拉笃信这个命运,这就是为什么哪怕悍然闯入泰瑞昂的地盘,她也一定要将伊利丹带走的原因...伊利丹是那个未来命运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他的命运在艾泽拉斯继续被泰瑞昂这个“命运黑洞”扭曲,那么伊利丹将彻底脱离自己未来的宿命,那就意味着,泽拉看到的那个萨格拉斯被封印的完美未来,将彻底分崩离析。 那就意味着,泽拉和圣光军团在过去漫长岁月中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无用功。 这是泽拉无法接受的! 但,在此时直面泰瑞昂时,大领主提出的那个稍显古怪的问题,却也击中了泽拉内心最大的疑惑... 在她看到的那个完美的未来中,在那萨格拉斯被封印的幻象之中,她确实没有看到自己... 为什么自己没有出现在那最终之战的场景里呢? 难道,在那之前,自己就已经... 不不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泰瑞昂会如此清晰的知道她所看到的那个未来的幻象,难道,真如泰瑞昂所说,他才是真正经历过“未来”的人?他才是这片群星下,唯一的,真正的先知? 但这...这怎么可能呢? ————————————————————— “轰” 恐怖的死亡长剑蛮横的划过泽尼达尔星舰大厅的平台,被大领主用死亡之力凝结出的恶鬼武士就像是从深渊中走出的肆虐魔物,在它手中的死亡双刀的疯狂斩击之下,整个泽尼达尔飞船内部的装饰和那些防御型的结界都被轻易的斩断,撕裂,击碎。 这恐怖的生物是死亡真髓的凝结,在被大领主赋予了战斗意志之后,它就如同冷酷的构造体魔像一样,不会感觉到疼痛,不会畏惧,更不会退缩,它庞大的躯体承受着泽拉接连不断的圣光轰击,圣光之母身为纳鲁,她几乎可以使用群星中已知的所有圣光魔法,只要泽拉愿意,她甚至可以用圣光魔法净化一整个星球。 当然,那也就意味着她的圣光力量会被耗尽...从而坠入身为纳鲁最悲惨的命运中。 “嗖” 就在泽拉用璀璨无垠的圣光法术不断轰击恶鬼武士的同时,在她背后,一道饱含力量的光线如离弦的利箭一样,刺穿了纳鲁厚重的圣光护盾,打在了她水晶一般的躯体上,这光线中蕴含的死亡之力在这一刻爆发开,就像是某种病毒一样,又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泽拉那充盈着圣光的水晶躯体一点点的感染。 “啪” 圣光之母感觉到了这刺入躯体中的阴寒能量的威胁,她就像是断腕的壮士一般,在光剑闪耀之中,将这片被感染的水晶从自己的躯体上斩落。 而就在这一刻,泰瑞昂低沉阴霾的声音在泽拉身后响起: “这很疼,对吧?” 如此近距离的声响让圣光之母悚然一惊,她躯体中的圣光力量在这一刻如太阳一样爆发开,那灼热的光芒让飞船大厅中的温度急速上升,甚至连泽尼达尔的水晶控制台,都有了融化的征兆,这太阳一样的光辉被泽拉作为防御反击的手段,就像是一层最灼热的护盾,抵抗着大领主的下一次袭击。 “砰” 覆盖着寒冷冰霜的手甲扣在了泽拉的太阳护盾的表面,大领主从死界的裂痕中走出,庞大的死亡力量卷起实质性的寒冰暴雪,让飞船中灼热的温度又开始急速下降,他的十根手指扣在泽拉的护盾表面,在死之力的涌动之间,那如太阳一般的灼热光幕,也有了被撕裂的征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泽拉” 泰瑞昂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用温和的声音问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你看到的未来里,有没有你的位置呢?” “你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呢?” “这与你无关!” 泽拉的声音不再轻灵,她的声音中也再没有了如圣歌一样飘荡的声响,在这彼此力量的碰撞之间,圣光之母清晰的感觉到了泰瑞昂所拥有的死亡之力的强悍与冷酷,作为始祖纳鲁,她并非不知晓死界的存在,但和在群星中到处搞事的虚空不同,死亡从群星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显得非常的低调与沉默。 那种象征终末的力量是群星基础的一环,但它从未试图介入过现世与虚空的战争中。 泰瑞昂大概是群星中第一个极其活跃的死界领主。 “圣光所揭示的一切命运,我都会坦然接受!” 泽拉的呼声伴随着圣光的不断翻涌,让她躯体之外的太阳护盾的温度再次圣光,在4500米的高空之上,整个泽尼达尔飞船周围笼罩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璀璨,就像是一轮悬挂于天空之上的小太阳,这代表着泽拉的怒火,代表着始祖纳鲁力量的汇聚。 而在下方的地面战场上,整个北风苔原都被天空中金色的太阳照拂,这片位于艾泽拉斯北极的荒野的温度常年在零下10度以下,但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里,整个荒野承受着泽拉全力爆发的太阳之火,让其温度快速上升到了惊人的30度!而且还在不断的上升中。 那炙热的高温不断的升高,大领主用死亡之力汇聚出的恶鬼武士都无法再承受这样充满了正面能量的照耀,它就像是阳光下的雪人一样,在一声低沉的嘶吼之间,就像是被阳光融化一样,化为一丝丝黑暗的雾气,飞快的回到了大领主的躯体里。 双手紧扣着泽拉护盾的大领主的手指都开始散发出被烈焰烤炙一样的烟气,他那阴寒的脸被照亮,但他眼中的光芒却也越来越明亮。 “你说你会接受一切命运?哪怕是...死亡吗?” “那便让我...满足你吧!” “咔擦” 泽拉的护盾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这让圣光之母预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下一秒,两只混杂着封冻一切,凋零一切的死亡之力的手指就穿越那太阳一样的光晕,扣在了泽拉的水晶之躯上,极寒的死亡冰流,那从无形之处衍生出的黑色的死霜,就像是扑灭一切烈焰的冰川一般,在呼啸着吹拂灵魂的寒风中,劈头盖脸的砸在泽拉如太阳一样高温的躯体上。 “你的薪柴燃尽了!熄灭吧!” 在泰瑞昂低沉的咆哮中,死界之门在他背后洞开,那无穷无尽的死亡力量加持在他的躯体上,就像是宣告终结的赦令,在黑白转换的光影之间,一个世界般沉重的死亡压在了泽拉的躯体上,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将那如太阳表面一样炙热的金色火焰封冻在了黑色的死霜之间。 “直视死亡的双眼!那里有你最后的...命运!” 在大领主的魂灵咆哮中,在这显化的极端力量之下,两个生命的灵魂也在进行着最残酷的战斗,泽拉那如太阳一样的心魂就如同被扔进翻滚不休的黑暗之海里,那些灼热的光芒在泰瑞昂双眼投影的死亡幻影中被一点一点熄灭,圣光之母不断的挣扎,但如同溺水之人,除了沉入冰冷海底之外,再无其他结局。 就连那熊熊燃烧的圣光之火,也被封冻了... 整个泽尼达尔的飞船内部在承受了极致的高温之后,又承受了接近绝对零度的寒冷冲击,让这钢铁的飞船再也无法承受这极致的温暖变幻。 “咔、咔咔、咔” 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声从飞船的各个区域里传来,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之下,这艘强大的战舰,似乎也走到了命运的终点。 至于直接承受了整个死界力量冲击的泽拉,她因为快速燃烧则变成了类似于金色火焰一样的躯体,在瞬间的寒霜淬火之后,就像是被锻造大师们从水流中取出的劣质钢材一样,那漂亮的金色水晶上,已经布满了支离破碎的裂痕。 菜鸟萌新们总是会幻想大佬之间的战斗该是多么的酷炫,多么的引人注目,多么的让人心神激动。 但并没有那些... 越是接近力量真髓,在战斗之时,越会用最简单的方式结束战斗,越是强大的高手,在交战之时越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战技,而纯粹的真髓力量的碰撞,才是最让人心神震撼的...但越是这样的战斗,越不可能有旁观者。 “你,输了。” 全身都被寒冷的白色雾气包裹的大领主后退了一步,他松开了扣在手中的泽拉的水晶躯体,但是在放开手的瞬间,那两块水晶的躯体就像是承受了巨力撞击的玻璃一样,在大领主手心中湮灭成了圣光闪耀的粉末,然后如流沙一样,飘散在了一片狼藉的泽尼达尔战舰的大厅中。 “我输了...” 圣光之母萧索的声音伴随着整个水晶之躯的快速垮塌而在这大厅中响起,在那破碎的圣光水晶不断的砸落在下方大厅平台上,圣光之母的躯体直接承受了来自死界力量和圣光真髓的冲击与震荡,那可怕的力量彻底摧毁了她的水晶躯体,让她无法再维持完整的形态。 而在泽拉的水晶躯体中,最核心,最庞大的一枚盾型金色水晶还勉强保持着稳定的姿态,那是圣光之心,是泽拉的纳鲁之躯最后的残余。 “但我所坚守的命运还没输...” 泽拉固执的说到: “我确实没在那个未来中看到自己,也许在那个完美的未来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死在了与恶魔的战争中,但那也是死得其所,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那群星最后最完美的命运,那么,我死而无憾!” “真的吗?” 大领主疲惫的向后靠去,寒冷的死霜在他躯体后方凝结成了寒冰的王座,他坐在那王座上,看着眼前悬浮于半空中的圣光之心,他直视着那圣光的核心,似乎看到了一个倔强的女人,在试图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惜,她的坚守毫无意义,就如同她所寻求的命运一样,毫无意义。 “你真的会死而无憾吗?泽拉,你所坚守的命运,真的是完美的吗?”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在泽尼达尔飞船大厅的残骸之中,那瓶他带来的血酒被砸碎的瓶子被死亡之力牵引着落入了大领主手中,泰瑞昂的另一只手举起,洁白的寒冰快速的在泰瑞昂手中凝结,化为了一个寒冰制作的酒杯。 大领主将最后一点血酒倒入其中,他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他看着泽拉,片刻之后,他说到: “你会死在伊利丹手中...在你认为的那个完美的命运里,你试图将自己的力量灌注给伊利丹,来解除邪能对他的影响,让他真正的走上你认为的救世主的道路...别骗我,我知道,你让迦勒底将伊利丹带回圣光军团,本来就是做的这个打算,对吧?你希望亲手培养出群星的救世主...” 泽拉没有反驳,显然,大领主说的是对的,她确实想要将伊利丹带离艾泽拉斯,在圣光军团的驻地,将自己所有的圣光之力都灌注给伊利丹。 “但你会失败,因为伊利丹...他和我一样,并不是一个笃信命运的人。” 泰瑞昂啜饮着已经在温度极致变幻中失去了味道的血酒,他轻声说: “在你对伊利丹敞开怀抱的时候,他会反抗,他会杀死你...那就是你的命运,泽拉...你所追逐的一切,到最后也只是给维伦和圣光军团增添了一丝同仇敌忾的意志,让伊利丹同意和他们合作,仅此而已...” “你死的毫无价值,就如同你坚守的命运一样,毫无价值!” “至于你固执的坚持的完美命运,萨格拉斯被封印于永恒的万神殿中,燃烧军团分崩离析,那就是完美的结果吗?告诉我,泽拉,在你所认为的完美未来里,没有了萨格拉斯,谁来抵抗终会席卷群星的虚空大军?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黑暗泰坦的存在,是必要的!” 泰瑞昂的质问没有得到泽拉的回答,当然大领主也不需要那个回答。 他将手中最后一点血酒倒在了泽拉那缓缓黯淡下去的圣光之心上,他站起身,在蓝色死亡雾气的涌动中,一把如血月一样闪耀着殷红光泽的光刃出现在他手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充满裂痕的圣光之心,低声说: “所谓完美的命运和未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你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我亦不会允许你所谓的完美未来出现,好在,我已经将你从这个可悲的命运里解脱了!” “最少,我让你死的像个战士,像个英雄...” “笃信命运的人,最终会溺死在命运中。就如你一样,泽拉,艾露恩会好好使用你留下的遗产,你的圣光军团,那会是你给这片群星留下的最好的礼物...现在,容我说一声再见...” 泰瑞昂的手腕挥起,下一刻,闪耀着血光的剑刃落下。 “永别了...我的朋友。” 34.虚空之遗 大领主行走在浓郁的蓝色死亡之雾中。 在他背后,泽拉临死时那圣光的恐怖激荡让整个泽尼达尔飞船都在摇曳不休,圣光的本源似乎都在为圣光之母的死去而悲泣不已,那金色的光影不断的在飞船大厅中摇曳着,仿佛在勾勒一场属于圣光的葬礼,仿佛在为一个诞生于圣光中的生灵的陨落送行。 那光影飘荡之间,还有一声声如雷鸣一样的金色闪电,就好像是在呵斥这场谋杀案的凶手一样。 但那和泰瑞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大领主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斥责,毕竟,就是他刚刚谋杀了圣光...虽然赢得并不轻松。 泽拉对于圣光的掌控在力量层面上甚至比他对死亡的掌控更强一些,他动用了两片死界的力量,才将泽拉的水晶躯体击溃,如果不是因为泽拉将圣光军团从遥远的虚空之光神殿送入艾泽拉斯,耗费了极大的力量,还处于虚弱之中,大领主的战斗可能会更艰难一些。 但饶是如此,两位大佬的直接碰撞,依然让作为战场的泽尼达尔星舰被直接摧毁了三分之一,但这艘飞船好歹是一艘真正的星舰,它还没有这么容易被从内部垮塌掉,尽管众多重要系统已经停机,但这艘飞船依然坚挺的悬浮在高空中,尽管外壳已经因为极热和极寒的冲突而开始解体,但它的引擎还在艰难的运作,并没有下坠的痕迹。 “那东西在哪?” 泰瑞昂行走在泽尼达尔飞船内部的舱室中,他有很明确的目的,在这星舰中,有一样东西是他非常需要的。 “我记得,应该是在飞船的下甲板的动力室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大领主揉着额头,努力的回忆着那些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的记忆,他顺延着水晶点缀的旋梯向下行走,在他所到之处,蓝色的死亡雾气不断的逸散,将这飞船中的可见度变得极低,在泰瑞昂的操纵下,那些阴冷的,附带着枯萎与凋零力量的雾气紧贴在泽尼达尔的各处通道之上,就像是大领主的耳目一般,很快就为他勾勒出了整艘飞船的内部结构。 “啊,找到了!”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轻车熟路的沿着一条向下盘旋的道路,来到了泽尼达尔飞船的动力室,这里遍布着泰瑞昂无法认知的复杂设备,和艾泽拉斯工程学的齿轮运转不同,这里的设备大都像是魔法侧的设施一样,在那闪耀的圣光符文与能量涌动的火花之间,点缀的那些古怪的宝石水晶时不时亮起一道光芒,为飞船提供悬空的动力。 “砰” 大领主的左手在动力室的墙壁上寻觅着,在感应到某个巨大能量汇聚的设备之后,他的手指轻易的扣入那钢铁的墙壁上,那足以抵御群星中的能量风暴和陨石撞击的陨星钢铁,在大领主手中就像是松软的泥巴一样,被轻易的从甲板上撕扯下来,然后被随手扔在一边。 在那钢铁的舱室中,大领主看到了泽尼达尔号战舰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能量汇聚水晶,以及内部的圣光魔纹的回路,这些复杂的东西就像是某种古怪的艺术品一样,让大领主有些眼花,但他有更方便的处理方式。 泰瑞昂的手指在这个舱室周围活动着,死界的裂痕在这里洞开,就像是空气中出现的黑暗利齿,在一次啃咬的合拢之间,大领主眼前存放着主炮核心水晶的钢铁舱室被整个从泽尼达尔号的飞船上撕扯下来,被送入了死界之中。 这玩意的威力在刚才已经显露无疑,星舰的主炮的破坏力已经超越了艾泽拉斯目前存在的所有武器,圣光裁决者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仿照物,它会成为黯刃军团下一代能量武器研究的蓝本。 但就在泰瑞昂以非常暴力的姿态将整个泽尼达尔的下甲板挖穿,将这艘飞船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主体强行从飞船火力系统里拆下来的瞬间,一本满足的大领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虚空波动,那清晰而微弱的虚空能量正在从飞船的某个地方逸散向整个飞船船体。 而且它还在飞快的汲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就像是一个新生的黑洞一样。 这个古怪的现象让泰瑞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后因为暴力拆除而即将停机的飞船引擎,然后伸手打开死界裂痕,他迈步走入其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圣光战舰泽尼达尔号的舰桥大厅里。 刚才那些闪耀的金色光影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力场,在这昏暗的大厅之中,在原本泽拉的圣光之躯的残骸的位置上,一个新生的虚空之神,一个纳鲁死后转化的熵魔,正在那里缓缓舒展着完全由晦暗的星光组成的躯体。 泰瑞昂知道,在德拉诺的纳格兰草原,在兽人圣山沃舒古中,也存在着一头纳鲁死后转化为的熵魔,它叫克乌雷,是在200多年前,德莱尼人的飞船吉尼达尔号坠毁时,为了保护德莱尼人而用光了圣光之力,在死后转化为的虚空生物。 大领主亲眼见过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在兽人们持续200多年的祭司中,在兽人先祖的灵魂不断的自我牺牲的补给下,熵魔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会向整个纳格兰草原宣泄自己的虚空之力和无尽的饥渴意志,然而,在泰瑞昂眼前,由圣光之母泽拉死后转化为的熵魔,仅仅是个头,就要比熵魔克乌雷大出足足三圈。 不过和克乌雷那种已经无法重组自我形态的混沌生物相比,眼前的这个新生的熵魔,却依然还保持着纳鲁的形态,在那黑暗之光的涌动中,依稀还能看到很类似于圣光之母的水晶之躯的躯体,只是那原本充斥着圣光的躯体上,如今已经布满了疯狂低语的虚空之力。 那暗紫色的,混沌不息的光晕,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将自己的饥渴与疯狂朝着四面八方不断的翻涌,接触到这黑暗光晕的任何仪器上的任何能量,都会被汲取一空。 “泽拉...” 大领主悬浮于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新生的熵魔,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熵魔与众不同的身形与躯体,他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虚空之母...你们这些纳鲁,同时拥有圣光和虚空两种绝对对立的力量与形态,我有时候都会怀疑,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虚空安插在圣光阵营的卧底...” “砰” 大领主周身笼罩着阴寒的死亡之力,阻止着虚空的光影触须接触到他,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片刻之后,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在大领主身后响起,还有一个热情的拥抱...来自萨拉塔斯小姐姐。 “啊,大领主,你终于想起我了,怎么,这一次是要我侍寝吗?” 穿着一套黑色制服,将自己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小姐姐暧昧的从背后抱着泰瑞昂,她将自己的胸部压在大领主背后,那种古怪的触感...呃,这小姐姐,又是真空上阵,还真是豪放啊。 “我很乐意服侍你哦。” 萨塔兰斯几乎是趴在大领主背后,她小声的,暧昧的在泰瑞昂耳边说道,但大领主却不为所动,他指着前方那正在快速吞噬整艘飞船能量的熵魔泽拉,他对萨拉塔斯说: “你可以处理这个,对吧?” 趴在大领主背后,用紧致的双腿盘着泰瑞昂腰部,如同树懒熊一样的萨拉塔斯将脑袋放在大领主肩膀上,在看到那萦绕着纯粹虚空之力的熵魔泽拉的时候,萨拉塔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而她头顶的黑色呆毛也猛地指向了熵魔泽拉的方向。 就像是个...呃,虚空之力的探针一样。 “当然!我可以处理这种生物。” 萨拉塔斯亲昵的在泰瑞昂脸颊上吻了吻,然后跳了下来,整了整自己散乱的衣服,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干练的虚空事务官,她对大领主说: “熵魔这种生物缺乏理智,只会本能的吞噬能量,来试图重新进行光暗转化,但要让一头熵魔重回纳鲁形态,需要的能量可是个真正的天文数字,就我们眼前这头熵魔的体量,我估计她可能需要吞噬大半个世界的能量,才能让她重新成为纳鲁...这是很危险的存在,让我来处理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小姐姐忍不住搓了搓手,她就像是看到了某种美味的食物一样,对大领主说: “刚好,你让我进行的虚空灌注仪式已经研究到了关键时刻,你的那些同胞们不如你这般强大,他们无法直接接受来自我的虚空力量,但眼前这头熵魔的虚空力量就很纯粹,也许他们可以适应...用阴冷的虚空填补骨髓中对于魔力的饥渴...啊哈,我有种预感,朗多雷虚空精灵,很快就会诞生了!” “很好,那就交给你了。” 大领主甩了甩手,一道通往死界的大型裂痕在他身后洞开,萨拉塔斯小姐姐也没有再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飞快的用自己的虚空权柄,牵引着熵魔泽拉一点一点的进入死界之中,在转化为熵魔之后,泽拉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就像是个本能吞噬能量的野兽一样,在面对虚空权柄比她更高的上古之神的时候,她会本能的选择服从。 “亲爱的,我走咯!” 在死界裂痕关闭的那一刻,萨拉塔斯热情的朝着泰瑞昂送着飞吻,而大领主则面无表情的关掉了死界之门,在熵魔泽拉消失的那一刻,早已经被将能量汲取一空的泽尼达尔号飞船的引擎便飞速停机,这艘外表还保持着原状,但内在已经被彻底摧毁大半的飞船就如同从天空坠落的巨蛋一样,呼啸着砸向了4500米之下的北风苔原。 如果任由它就这么砸下去,德莱尼人的城市就完蛋了。 “唰” 大领主的身影出现在了快速坠落的泽尼达尔飞船旁边,他看了一眼下方的德莱尼人城市,他摇了摇头,然后挥起一脚,踹在了泽尼达尔飞船的表面,在大领主的巨力加持下,这沉重而庞大的飞船在空中打着旋,改变了坠落轨迹,朝着北风苔原南部的冰封之海落了下去。 大领主眺望着飞船坠落的轨迹,在几秒钟之后,他的声音在正在指挥死海舰队火炮齐射的戴琳耳中响起: “恩,上将阁下,让你的舰队暂避一下...一艘飞船朝着你的舰队的方位掉下去了...” “嗯?” 片刻之后,戴琳的回应中多了一丝愤怒的语气: “老实说吧,大领主,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抹笑容在大领主脸上一闪而逝,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作战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你们可以撤退了。” “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的。” ——————————————— “啊!” 图拉扬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用圣光长剑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圣光之母泽拉死去时的回响,在这些圣光军团的勇士们脑袋中回荡着,就像是一根根尖刺,疯狂的戳刺着他们的灵魂。 图拉扬的情况还算好,在他身边,光铸蹄妹法瑞娅整个人都因为灵魂震荡昏迷了,而剑圣特拉蒙更是虚弱的连自己的斩剑都无法举起来,原本冲锋在前,打的恶魔们抱头鼠窜的他们,在这一刻虚弱到需要德莱尼守备官们的掩护,才能艰难的撤下战场。 圣光军团的勇士们都经过光铸仪式的强化,他们的光铸仪式由泽拉主持,相当于从泽拉那里汲取更庞大的圣光作战,而现在,作为精神和力量之源的泽拉身死,连带着这些勇武的战士,都被那种痛苦席卷着失去了战斗力。 “我的兄弟!图拉扬,坚持住!” 在图拉扬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背负着传奇盾牌和战剑,赶来沙塔尔城支援的老弗丁将自己的老兄弟扛在肩膀上,在圣教军的掩护下边战边退,最终将图拉扬送回了战线的防御带里,在那里,面色苍白,但勉强还能支持的迦勒底主教正在为其他圣光军团的勇士们治疗。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老弗丁看着迦勒底,这大骑士质问到: “为什么你没事?” “因为我信仰的是圣光,而不是泽拉本人,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迦勒底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一边查看着图拉扬的情况,一边对担忧的老弗丁说: “总之别担心,大骑士,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只是失去了一些并不重要的枷锁,等他们苏醒之后...” “他们会得到整个世界...” 35.先知的决意 在北风苔原的战场上鏖战不休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挥着战刃,将一头逃跑的邪能领主从背后砍倒在地,他那恶魔型的蹄子踩在那邪能领主的背部,另一只手中的战刃向下挥动,在墨绿色的刀光闪耀之间,一颗狰狞而丑陋的脑袋就打着旋,在充斥着恶臭的绿色鲜血挥洒中飞了出去。 伊利丹.怒风将沾染着恶魔之血的战刃插在旁边的泥土里,他恶魔化的爪子中翻出一枚墨绿色的灵魂石,在恶魔猎手的邪能之力的抽取下,他脚下这具恶魔领主的灵魂在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中,被从躯体里抽了出来,被封印在了这品质极高的灵魂石里。 对于恶魔猎手而言,这种品质很不错的恶魔灵魂,才是最重要的战利品。 仅仅是这一战,伊利丹手中的战刃就已经饱饮了数百头恶魔的鲜血,他就像是率领群狼捕猎的头狼一样,总是善用自己狂暴的攻击为身后的恶魔猎手们打开阵线,然后统帅着那群狂热的新兵杀入恶魔军阵中,这种凶狠的追猎攻势让伊利达雷军团在今日的战争里斩获颇多。 当然,被恶魔之魂的味道刺激的几欲发狂的新兵们,总是疯狂的砍杀自己见到的每一头恶魔,但大师们不会这么做,像伊利丹这样强大的恶魔猎手,他们有属于猎手的尊严,那些普通的,弱小的恶魔根本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只会去挑战那些强大的恶魔领主。 也只有强大的恶魔领主的灵魂,才能让恶魔猎手大师们饥渴的心灵得到满足。 呃,这么说好像怪怪的,总之,伴随着恶魔猎手实力的不断增强,这些追猎者们封印于躯体中的心魔的实力也在增强,如果不能用高等级的恶魔灵魂满足心魔的渴求,那么那作为恶魔猎手力量之源的心魔,就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给恶魔猎手们闹出一些“乱子”。 而一旦猎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压制心魔的躁动,就会被心魔吞噬意志,到那个时候,为追猎恶魔而生的猎手们,就会变成最恐怖的一群恶魔... “那个声音...” 伊利丹将充盈着邪恶之魂的灵魂石收起,他解除了恶魔化的形态,重新变回了暗夜精灵的样子,他似乎有些疲惫,他坐在邪能领主失去脑袋的躯体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那个声音,消失了...泽拉那疯女人的声音,消散了,她...她死了吗?” 就在刚才,他脑海里那个一直在隐隐作响的,属于圣光之母泽拉的声音消失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灵魂中的某个印记也消散了,在确认了自己和泽拉的联系被斩断之后,伊利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倒不是说伊利丹是个对其他人的生死幸灾乐祸的家伙,但这个暗夜精灵毕竟经历过很多很复杂的事情,泽拉凭借着关于预言的某些说辞就想让伊利丹信任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者说,伊利丹也并不是那种会笃信命运的人,他在一万年前就和黑暗泰坦直面过,他确实愿意为毁掉燃烧军团付出一切,但不代表着,他愿意和一个沉溺于预言中的疯子合作。 最重要的是,泽拉号称圣光之母,这家伙看上去来头不小,偏偏她又总给伊利丹灌输什么“光与暗之子”的理念,让伊利丹不厌其烦,但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现在泽拉很可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这就给伊利丹了却了一桩让人头疼的心事。 从各方面来说,泽拉的死,对于伊利丹而言,似乎都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在战场上走神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就在伊利丹低着头思索事情的时候,在他身后布满硝烟的阴影中,一个鬼鬼祟祟的高阶魅魔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坐在那里的伊利丹,这个穿着十分大胆,身材极其火爆的魅魔秉承着她那些同伴们的谨慎思维,从不正面对抗任何敌人。 这恶魔里难得长得赏心悦目的生灵摇晃着带着三角尾椎的尾巴,她手里提着一把卷起来的红色鞭子,那鞭子上布满了狰狞的倒刺,那是很恐怖的玩意,这头想要偷袭伊利丹的高阶魅魔只要挥起这鞭子,在顷刻间就能割断一名圣骑士的脑袋。 呃,当然,像是魅魔这样生活作风豪放的小姐姐,偶尔也会用这玩意玩一些比较“别致”的花样。 她是第一次来艾泽拉斯的恶魔,这个名字都没有的魅魔并不清楚这个世界里能孕育出什么样的怪物,她打量着眼前那个看上去很疲惫的暗夜精灵瞎子,她看到了伊利丹身上的邪能魔纹,她猜测,这应该是个使用恶魔力量作战的战士。 众所周知,邪能会严重干扰凡人的神智,接触邪能过多,很容易把一个睿智者变成疯子,而魅魔们,最喜欢这样神志不清的对手了,这意味着她们擅长的魅惑法术,很容易生效。 但就在她即将念完魅惑咒语,将魔法施加在眼前这个瞎子身上的时候,一声低沉的震动从不远处的山坳里传来,就如地震一般,打断了魅魔的施法,也让伊利丹抬起了头,下一刻,墨绿色的火焰就在伊利丹躯体上燃烧起来,在顷刻间,恶魔猎手就完成了恶魔变身。 “唰” 埃辛诺斯战刃在空中荡起一道锋利的光刃,在一声如杀鸡一样的尖叫声中,千娇百媚的魅魔姐姐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的脑袋落在了伊利丹脚下,恶魔猎手甚至没有多看她那无头的尸体一眼,转身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不远处的山坳,他在那里感知到了邪能之力的爆发,那里...有一头强大的高阶恶魔! 而它,已经引起了伊利丹的兴趣! 至于那个魅魔小姐姐的灵魂...呃,伊利丹看不上这样弱小的灵魂,但埃辛诺斯战刃是不嫌弃的,这把来自奥达奇世界的战刃,和泰瑞昂手中的天启一样,都是依靠吞噬灵魂变得强大的。 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现在非常凄惨,他的邪能之槌号已经坠落在了北风苔原山坳的湖泊中,这艘庞大的恶魔星舰载入了那冰冷的水中,虚空引擎估计已经完蛋了,星舰里追随他前来艾泽拉斯的艾瑞达恶魔,也在那些岩石骑士的追杀下死的差不多了。 塔尔加斯领主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两个死亡领主的追杀,现在他正一瘸一拐的试图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艾泽拉斯,这见鬼的世界!下次再也不来了!” 这军团猎手一边摸了摸脸上鲜血,一边将自己被动力锤砸碎的头盔扔在一边,他握紧了手里的狩猎双剑,打算离开这个山坳,然后找机会打开通往恶魔之星玛顿的传送门,彻底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至于维伦和拉基什...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就在塔尔加斯领主翻过一个山坡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天空传来,塔尔加斯领主抬起头,就看到一头怪模怪样的恶魔,手持着两把墨绿色的战刃,从天空如捕食的鹞鹰一样,呼啸着朝着他冲了下来。 “砰、砰” 军团猎手挥起双剑,勉强挡住了伊利丹手中的战刃横扫,但下一刻,伊利丹的身影就恍如飘散的影子一样,以塔尔加斯领主作为中心,在四面八方的方向上疯狂摇摆,在这一刻,高速追猎的伊利丹在空中拉出了数个残影,而他手中的埃辛诺斯战刃在利刃呼啸之间,也在塔尔加斯领主的躯体上留下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这是名为刃舞的绝技,只有恶魔猎手这样身具恶魔之力以及精灵敏捷的独特追猎者才能使用。 “直视追猎者的双眼吧!” “哗啦” 伊利丹背后的恶魔双翼猛地张开,将他的躯体悬停在半空,灼热的墨绿色邪能,以灼热火焰的姿态,从他瞎掉的双眼中喷射出来,就如同两把光棱长剑一般,在尖叫着后退的塔尔加斯领主的胸口留下了恐怖的灼伤,这一次重击让塔尔加斯领主逃离此地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恶魔猎手,完全不比身后的两个死亡煞星更弱...甚至还更强一些。 这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纵横星海的塔尔加斯领主突然意识到,今日,他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哟,是伊利丹阁下呀!” 在伊利丹手握埃辛诺斯战刃,打算对眼前的塔尔加斯领主来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山坡之下响起,让恶魔猎手手中的双刃在间不容发之间调转了方向,也让倒在地上的塔尔加斯领主逃过一劫,后者看到伊利丹和追过来的死亡领主伊瑞尔对峙,他活动着躯体就想要逃离。 但伊利丹得左手一甩,他手中锋利的副手战刃就洞穿了塔尔加斯的腹部,那刀刃上萦绕不休的邪能之力,将那虚弱的高阶恶魔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亡灵!黯刃亡灵!” 伊利丹看不到伊瑞尔的外表,但他能感觉到伊瑞尔躯体中流淌着阴冷力量,因为玛法里奥的遭遇,伊利丹对于亡灵没有任何好感,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从眼前的死亡领主身上感觉到敌意。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为了杀恶魔吗?” 骑在梦魇兽上的伊瑞尔看着眼前的伊利丹,又看了看即将被伊利丹杀死的塔尔加斯,死亡领主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并没有理会伊利丹的质问,而是大度的说: “好吧,那个猎物归你了!” “另外,那边有艘船,是这头恶魔的船,也归你了。” 伊瑞尔指了指身后山坳里坠落的邪能之槌号,她有些无趣的对伊利丹说: “老大说,那是给你的奖励!” “嗯,泰瑞昂吗?” 伊利丹并没有因为这近乎于羞辱一样的语气而动怒,相反,他思索了片刻,然后认真的问到: “因为什么而奖励呢?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感觉高兴...” “不不不,你做的很完美了!” 伊瑞尔笑了一声,她拉起马缰,转身消失在了山坡上: “老大说,在这台戏剧里,你完美的演绎了自己的角色,你做的非常好,所以他慷慨的给你奖励...而且你后面要做的那些事情,也需要一艘可以在群星中航行的飞船。” “总之,你和你的伊利达雷要加油啊!老大很看好你们的。” “目送”着伊瑞尔离开,伊利丹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他就像是坦然接受了泰瑞昂的“奖赏”,尽管泰瑞昂曾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哥哥,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间...还远远不是。 “嗯,一艘飞船。” 伊利丹翻身抽出插在塔尔加斯领主腹部的战刃,在塔尔加斯喊了一句鬼知道什么玩意的吼叫之后,伊利丹双手交错在一起的月刃就干脆利索的砍掉了这高阶恶魔的脑袋,他将塔尔加斯的灵魂从躯体中抽出来,放在耳边轻轻聆听,片刻之后,伊利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邪能之槌号吗?很好...听上去很威风。” “嗯,那么它归我了,从今天开始,邪能之槌号,就是伊利达雷的大本营了!” —————————————————————————— “泽拉,圣光之母,很可能已经...已经陨落了。” 在沙塔尔城的城墙上,看着下方的恶魔大门被因为失去舰队的指挥而变得混乱,一直坚持在这里的先知维伦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回头看着背后的城市,沙塔尔城因为恶魔的突袭而到处都闪耀着火光与烟雾,看上去凄惨极了,但好在,在恶魔到来之前,这城市里的平民们就被疏散到了避难所里。 对于多灾多难的德莱尼人们来说,只要人还在,就一切都还有希望,城市毁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啊,熬过去了,总算是熬过去了。” 先知的思维有些疲惫,他强迫自己将圣光之母泽拉陨落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毕竟,维伦是和阿达尔这一派系的纳鲁亲近的,他虽然也尊敬圣光之母泽拉与圣光军团,但也只是尊敬而已,在先知这一行里,维伦算是佼佼者了,但自从到达艾泽拉斯之后,维伦在数次大事件之后,已经学会了不再盲从于命运。 而泽拉...泽拉却是一个笃信命运的纳鲁。 有时候,那是好事,但更多的时候,那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先知!先知!” 一声急促的呼唤将维伦从沉思中惊醒,先知回过头,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从狮鹫背后跳下来的大守备官维哈里,这位勇敢的女性守备官脸上满是灰尘与血渍,看上去非常狼狈,而她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惊慌,很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别急,守备官,慢点说。” 先知对维哈里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哈里守备官一把拽住先知的手腕,压低了声音,焦急的说到: “沃洛斯!城市里的纳鲁,沃洛斯,被一队恶魔突袭了!我们的纳鲁需要救助,它,情况很糟!” “什么?” 维伦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和泽拉不同,沃洛斯可是跟随着德莱尼人在群星中逃亡了两万五千年的老朋友,它数次在危急时刻拯救过德莱尼人的文明,它几乎已经是德莱尼人的一分子了,而且沃洛斯所在的纳鲁之座联通着整座城市的防御中枢,一旦那里落陷,就意味着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将彻底被放开! “守备官,你立刻去召唤圣光选民们!” 先知对维哈里守备官说到: “别惊动其他人!我们的人民现在需要好消息...我们要低调的处理这件事情...” “当然!先知!” 维哈里守备官转身就冲向狮鹫,但在先知没看到的地方,一抹锋锐的寒芒,在维哈里眼中一闪而逝。 “我能理解,并且我知道,该怎么做。” 36.维哈里的审判 “先知,圣光选民们正在从各个地方赶往纳鲁之座,城市里现在太乱了,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解决手头的麻烦。” 在沙塔尔城城市中心,在通往纳鲁之座的道路上,手持剑盾的大守备官维哈里一边砍杀着眼前拦路的恶魔,一边对身后的先知维伦说到: “玛尔拉德大守备官在城外固守防线,他很希望陪您一起来,但...” “我能理解,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在充满硝烟和战火气息的街道上,手持救赎者法杖的先知挥起手,一道道灼热的圣光之箭便从他手心扔出,将眼前那些扭曲蛮横,而又残暴不堪的恶魔们烧成灰烬,这些来自群星中的混蛋已经失去了领袖,但它们的数量依然惊人,而且失去了管控之后的恶魔服从于内心翻滚的毁灭欲,会让它们的攻击性变得更强。 “这场恶魔战争来的太过诡异,我们的战士们还没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但所幸有来自其他文明的援军,让我们的城市躲过了这一劫。” 维伦看着城市周围,在那些小巷子中飘荡的烟火气,还有街道边缘被摧毁的建筑物,在那些废墟中,有德莱尼人的尸体,但更多的是被杀死的恶魔。 那些艾瑞达,他们的躯体外形,简直和德莱尼人一模一样,除了火红色的,布满了疱疹和疮疤的皮肤,那被邪能充斥着出现龟裂的脸颊,那些哪怕在死后,也洋溢着恶毒光芒的双眼...他们还维持着曾经在阿古斯世界生活时的形象,可惜,在那躯壳之下存在的,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恶魔灵魂了。 正统的艾瑞达人已经灭绝,被称之为流亡者的德莱尼人,是这个曾经辉煌的文明最后的坚守者,这可真是讽刺。 “但只要我们的人民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城市被毁掉了可以重建,人民,人民才是最重要的。” 先知低声说着,在这德莱尼人的领袖眼中,一抹闪耀的怒火飘荡不惜,在维哈里用盾牌击退了一头狰狞的破坏魔之时,先知手中闪耀着璀璨圣光的法杖猛地向前挥动,一道锋利的圣光长剑呼啸着擦过空气,那以实质圣光极度压缩后形成的光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那恐怖恶魔的躯体,并且在那破坏魔的哀嚎中,将通往纳鲁之座的道路彻底肃清。 在圣光消散之后,那灰烬飘荡的道路上,守备官维哈里看着眼前在瞬间被净化的恶魔,她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剑盾收起,刚才那圣光的一击威力绝伦,代表着先知维伦手中掌握的强大力量,这德莱尼人的先知有个外号叫“不朽者”,虽然他并没有脱离血肉生物的生命阶位,但在目前的艾泽拉斯世界里,维伦绝对是凡人中最强大的英雄。 他天性温和,对自己的力量充满克制,从不滥用它...而且先知作为首领,他更习惯于用除武力之外的其他方式解决问题,德莱尼人在艾泽拉斯世界定居,并且在此建立新的家园之后,先知的作风似乎改变了一些,也许是曾经失去过,曾经感受过痛苦,所以他现在不吝于在必要时刻使用武力保护自己的人民。 力量的出现有很多很多原因,但在大部分情况下,力量被赋予守护的信念,就会变得更加强大,维伦的改变,是用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的惨痛牺牲换来的,在深知一味的逃避和妥协解决不了问题之后,即便是在再善良的人,也会改变... 可越是如此,越是目睹了先知现在的改变,维哈里内心深处那一抹翻涌的情绪就越是无法平息。 眼看到维伦用强大的圣光,轻易的肃清了道路的场景,她便总会忍不住想起,在30多年前,在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城市泰摩尔落陷的时候,在那群蛮横的兽人战士在城市里烧伤抢掠,毁掉那座城市里无数无辜的生命和那座城市的未来的时候,她的先知在做些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先知维伦,能像现在这样坚定,能像现在这样不吝于使用武力清除麻烦...那么,泰摩尔的悲剧,那十几万德莱尼人的无辜生命,是否能被保全呢? 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切都无法扭转了,那些痛苦,那些悲剧深深的印在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幸存者心灵中,从灵魂最深处改变他们,将他们变成另一种生物。 普通人依靠水和食物活着,而他们,依靠仇恨和痛苦活着... 在进入纳鲁之座的建筑,从入口处向下看去,所有战士都能清晰的看到,在三层平台最下方,在那纳鲁沃洛斯所在的祭台边缘,一台被操纵的魔能机甲,正在墨绿色的火焰大潮中,猛攻纳鲁沃洛斯撑起的结界,纳鲁因为要维持整个沙塔尔城的结界已经很虚弱了,面对这凶狠的魔能机甲的进攻,沃洛斯显得非常狼狈。 在那驾驶着魔能机甲的恶魔将军嚣张的狂笑声中,虚弱的纳鲁不断的发出悲鸣,似乎已经被眼前丑恶的战争机器打伤了。 “圣光的勇士们!冲!拯救我们的纳鲁!击退这些丑恶的恶魔!” 纳鲁沃洛斯的困境让先知非常焦急,他挥舞着法杖,将一层层厚重的圣光祝福施加在身后的士兵们躯体上,面对数重向下螺旋的阶梯上那些盘亘的恶魔,先知出手毫不手软,他撑起圣光净化的结界,将那些恶魔们刻意洒在地面上的邪能腐蚀清除掉,连带着那些残暴的恶魔本身,都会被灼热的圣光焚烧成灰烬。 这一幕让跟在先知身后的守备官维哈里忍不住说到: “先知,在我记忆中,曾经的您可不会这么...呃,暴力。” 女性德莱尼人看着那些在先知的圣光重击下灰飞烟灭的恶魔们,她低声说: “我现在还记得,35年前,在德拉诺世界,面对那群想要进攻我们的,被邪能腐蚀的兽人,您的第一反应不是战斗,而是带着使者去和兽人们的首领谈判...最终的结果不那么好,您还被抓起来了。” 维哈里的话,让维伦楞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也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些窘迫: “是啊,还是你和玛尔拉德一起带兵将我从兽人的营地里救了出来,可惜,我随身携带的两块阿塔玛水晶却在那场糟糕的意外里丢失了。” “在群星中流亡了两万多年,那时候的我已经习惯了用妥协来为人民赢得一丝生机,但我却忘记了,并非我们面对的所有人,都愿意和我们讲道理...” 先知看着眼前那些在灼热圣光的照耀下,惊恐的四散而逃的恶魔小鬼,他语气萧索的说: “就像是这些恶魔一样,它们永远不会在意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生命,希望与未来,它们肆意践踏这些美好的东西来取乐,来满足它们内心的黑暗欲望,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只能拿起武器,和它们打到底!可惜,可惜我似乎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所以,您也后悔了,对吧?” 在先知身后,维哈里看着先知的背影,她用幽幽的语气问道: “您也后悔了,当时在面临兽人入侵之前,您没有采取我们的建议,没有及时武装我们的人民,您也后悔了,在兽人真正开始入侵之后,您没有带着将士们和他们真正打一仗,而是带着人民一路逃亡...就像是我们在群星中的经历,一切都以生存为先,却忘记了,我们本身也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而我们,却如兔子一样惊慌逃窜,从未想过反身战斗...” 维哈里的质问,让先知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德拉诺时期,邪能部落的兽人对德莱尼人展开的大屠杀永远是德莱尼人内心最痛苦的记忆,任何一个经历过那灾难时光的人,都不会愿意回忆起它。 “维哈里,你还在怨恨我,我能感觉到。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守备官,但就如同过去的经历改变了我一样,你也变了。” “在你带着德拉诺的人民返回沙塔尔之后,你一直在避免和我会面,而我也听说了你的故事,在泰摩尔落陷之后,你所遭遇的那些痛苦...那些绝望,我难以想象的绝望...你在怨恨当时的我太过懦弱,没能像现在这样付出一切的去保护人民。” 先知挥手扔出圣光演化的能量战锤,在一记凶狠精准的圣光惩击中,将把守着螺旋阶梯的恶魔领主击退数步,那些披散着圣光战甲的圣光选民们则挥舞着武器,高喊着神圣的口号,朝着那最后一波恶魔军队冲了过去,在先知的圣光支援之下,这些战士们显得极其悍勇,打的恶魔们节节败退。 先知回头看着背后沉默的大守备官,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歉意,他对维哈里说: “我无法想象是什么在支撑你,在那种绝望中坚持到现在,又是什么样伟大的牺牲,让你在恶魔的军团中没有迷失自我,还为我们带回了极其重要的消息,你为我们带回了希望,维哈里...你对我的怨恨是应该的,我无法为自己辩解,是的,当时我做错了,我很后悔,当时我选择了逃亡,而不是战斗...” “你,伊瑞尔,还有阿卡玛,努波顿,你们都是因为我的懦弱而出现的牺牲品,我真的很抱歉!” 说着话,维伦对沉默的维哈里俯下身,代表着先知最诚挚的歉意,这一幕似乎让维哈里有些触动,这守备官上前一步,她扶住了先知的肩膀,她长叹了一声,就恍如释怀一般。 “不,先知,那些都过去了。” 维哈里对先知维伦说: “那些经历,那些屈辱的过往,我已经学会了直视它,而不是逃避,就像是我的记忆中有一把刀,自从我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我握着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坚强到永远不会被打倒。” “先知,你是个真正的善良者,你让我倍感钦佩,你也该向前看了...现在,让我们去拯救沃洛斯吧,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 维哈里的宽慰,让维伦那涌动着痛苦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先知看着眼前的守备官,在她脸上,闪耀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似乎她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这让先知的内心感觉到好受了一些。 维哈里因为他过去的错误而承受了折磨与痛苦,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女性。 先知舒了口气,他转过身,握紧法杖,他说: “对,我们要从恶魔手中拯救我们的纳鲁,然后,拯救我们的城市,拯救我们的...” “噗” 鲜血四溅,就在先知回过身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维哈里脸上的温和笑容转化为了一抹彻骨的恨意,在她手腕翻转之间,一把完全由黑色能量组成的尖刺匕首落入手心,她上前一步,将那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后心里。 鲜血喷涌,由泰瑞昂亲手制作的死亡之刃轻而易举的刺穿了维伦的圣光护盾,在那利刃刺入先知躯体之时,那萦绕的死亡之力激起了先知本能的防御,他发出一声痛呼,爆发的圣光将维哈里击退,但下一刻,那守备官就像是最凶狠的雌豹一样,硬顶着灼热的圣光,手持那死亡之刃,冲入维伦身前,将那匕首再一次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腹部。 “你!维哈里...你...” 维哈里感受着那鲜血流淌在自己手指上的触觉,她用一种冷漠阴毒的目光看着先知,后者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维伦,我心中有一把刀,是它让我坚持着度过了所有让人绝望的岁月,当我抛下那把刀的时候...我会死...” “你知道那把刀的名字吗? “它叫...痛苦...” 女性守备官双手沾染了鲜血,在她眼前,先知被死亡之力侵袭,他并不会因此死去,但他会因此变得虚弱,死亡会阻止圣光治愈他的伤口,那并非致命伤,但却会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有...趣味。 “我叫维哈里!” 维哈里看着先知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她活动着被圣光灼伤的双手,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将维伦的脸抬起,她看着先知,她轻声说: “我来自泰摩尔的废墟,我叫复仇,我叫憎恨,先知...在那绝望的岁月里,我无数次幻想过今天,但,这并不是你命运的终结,我无权审判你...然而我会作为观众,作为代表,旁观你的终末...” “泰摩尔的十几万亡灵在天空注视着你我,那些在绝望中依然相信你,却到死都没能得到你的拯救的战士们,那些在地狱中也没有屈服的勇士们,听啊,他们嚎叫着,他们不愿意让你如此轻松的死去...” “我们已进入坟墓,三日之后重生,如同小船顺流而下...” 维哈里抓着先知的衣领,拖着他走到三层平台的边缘,在先知痛苦的呻吟中,女守备官默念着德莱尼人纪念亡魂的祷言,在一声长叹之间,被刺伤的先知,被维哈里从三层平台的边缘,推了下去,在维伦痛苦的注视中,站在那平台边缘的维哈里如一尊雕塑一般,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坠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还有那在他耳边回荡的声音,就如万灵的诵念... “你亦在时光的长河中漂流,最终...” “穿过黑暗...” “来接受我们的...” “审判!” 37.先知与恶魔 “砰” 从三层高台坠落的先知维伦狼狈的摔在了地面上,他颤抖的伸出手,将插在腹部的死亡之刃抽出来,将那沾染着鲜血的利刃扔在一边,那一抹死亡之力在他躯体中流淌着,让原本雄厚而温和的圣光,亦无法治愈他的伤口。 但这种痛苦还无法影响到维伦的神智,他摩挲着爬起来,用手边的救赎者法杖撑着身体,他抬起头,眺望着纳鲁之座顶端平台边缘的维哈里,那个亲手背刺了他,并且将他推入这黑暗中的叛徒... 在纳鲁之座的顶端,维哈里也在看着先知,那些过往的回忆,泰摩尔城破时的惨状,她在废墟中发了疯的寻找生还者,最终只能抱着那些在兽人的肆虐中支离破碎的尸体痛哭的绝望,那些本该拥有幸福未来的孩子们,他们那冰冷的尸体,那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暗淡眼眸,那些地狱一样的场面。 那些经历在维哈里内心中翻滚着,那一切,也许是德莱尼人命中注定的惨剧,但眼前这位先知,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是个善良者,但你不是个好领袖...” 经历过真正地狱的维哈里在这一刻留下了泪水,并非因为感动或者是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同胞经历过的那些折磨而悲伤,为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而绝望,以复仇为信念的人在完成了复仇之后,并不会得到宽慰,在内心最激烈的情绪终于被释放之后,如支柱一样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崩碎。 她就像是软弱的女孩一样泪流满面,但却强迫着自己站在那里,看完先知最后的落幕。 这并不正义,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但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复仇,你不能指望一个快被残酷的生活逼疯的女人有多么理智。 这间原本充盈着圣光的纳鲁之座已经在邪能涌动之间,变得昏暗而阴霾,就如同黑暗的地狱一般,而维哈里对先知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被周围那些随她而来的圣光选民们看在眼中,这些先知的忠实追随者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呐喊,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击退恶魔,然后同仇敌忾的朝着维哈里逼了过来。 维哈里毫不在意背后那些将她围起的战士们,她并不在意。 “离她远点!” 一声呵斥从纳鲁之座周围的阴影中传出,伴随着那呵斥声,数以百计的黑衣特工从洞开的传送门里冲出来,他们沉默的挥舞着武器,在血光四溅之中,在鲜血守望者的带领下,冲入了那些圣光选民的阵地里,和他们开始厮杀,将他们从失魂落魄的维哈里身边赶开。 “看你的表情,今天不顺心吗?维哈里小姐?” 黯刃情报局副局长影子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传入了维哈里耳中,那个穿着制服,带着面具的高阶特工拄着腰间的剑柄,走上前,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递给了维哈里,然后拍着蹄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 “别担心了,生活就是这样,一切都会越来越糟的!” “这可不像是安慰人的话!” 维哈里擦拭着眼角的水渍,她看着下方黑暗中的先知,她低声说: “我该做的一切都做完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德拉诺去,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度过余生,或者干脆就在大本营里做个文职。” “一切都做完了?你确定吗?” 影子狐疑的看着身边的维哈里,她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然后玩味的问到: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声音会如此颤抖呢?” “因为,我即将害死一个真正的好人,就在这里...” 维哈里闭着眼睛,用萧索的声音对影子说: “就在刚才,那个受尽折磨的女人,那个可悲而又可怜的维哈里死了,她完成了内心最后一件执着之事,然后被我亲手杀了,过去的一切,那些仇恨,那些执拗,都会伴随着维伦的身死而彻底消散...我相信,你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就注定不会再让他活下去的,对吧?” “是的,先知注定会在今日死去。” 影子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被黯刃特工们淹没的圣光选民们,金色的光影在他们的反击中如灯光一样照亮了这片黑暗之地,代表着“圣光将熄”的计划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入了最后阶段里。 她伸出手,挽住了维哈里纤细的腰肢,对这位编外特工低声说: “很好,既然你已经斩断了过去的羁绊,那就以新身份继续在沙塔尔城活下去吧,我和玛维局长都期待你这么做,所以你最好别让我们失望...记住你为什么如此憎恨维伦,记住维伦的懦弱为你和你的人民带来了什么样的苦难,你可不要在未来变成他过去的样子。” “现在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影子伸出手,帮维哈里整了整有些散乱的衣服,她最后一次和这位由她亲手招揽进黯刃情报局的德莱尼特工拥抱了一次,她轻轻的拍打着维哈里的后背,对蹄妹说: “再见了!暴君...” ————————————————————————— “啊,尊贵的维伦...” 在纳鲁之座最下方的黑暗大厅里,坠入此地的先知也遇到了麻烦,他听到了纳鲁沃洛斯的悲鸣,尽管自己也身受重创,但先知还是咬着牙,拄着法杖,走向了沃洛斯所在的圣台,然而就在他踏出黑暗的那一刻,伴随着齿轮与魔能引擎的尖啸,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一台涂装成红色的,狰狞的魔能机甲,从圣台的方向挪移而出,挡在了先知眼前。 这由邪铸钢铁制作的超大型机械充满了一种暴力晦暗的风格,它继承了军团造物一向以来的蛮横作风,在粗大尖锐的钢铁爪子之外,还有数个能喷射纯粹邪能火焰的喷口,而且这机器明显经过特殊的改造,在它移动之间,那腐蚀性极强的恶魔能量逸散在大地上,将这片纳鲁所在的圣地都污染成了邪能之地。 沙塔尔城的纳鲁沃洛斯和圣光的联系被这逸散的邪能之力干扰阻断,让虚弱的纳鲁无法从本源圣光那里汲取力量,而在周围空气中巨量邪能的逸散之间,沃洛斯那闪耀着光芒的躯体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侵染。 “我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沙哑的,饱含着不加掩饰的憎恨与敌视的声音从那邪能机甲的驾驶舱里传来,在维伦的视界里,他能看到,在那驾驶舱中,一个有红色皮肤,带着扭曲面具,精赤着上身的艾瑞达恶魔将军正驾驶着这邪恶的武器,在摧残德莱尼人最后的希望。 这让先知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愤怒。 而先知的愤怒,似乎被那驾驶着魔能机甲的艾瑞达将军感知到了,他操纵着这邪恶的武器后退了一步,在先知的怒视中,这邪恶的武器从背后的喷射管里,喷出了墨绿色的灼热火焰,将后方圣台上虚弱的纳鲁沃洛斯置入了那邪能之火的包围之中,让这纳鲁又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听啊!你的纳鲁在惨叫,它快死了...” 操作着邪能机甲的拉基什将军看着眼前黑暗中的维伦,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与他的血管中流淌的是一样的鲜血,而维伦虽然已经在无尽的时光中显得老迈,但从他的面孔上,依然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样子,那面容,和现在的拉基什将军非常相似。 然而,艾瑞达恶魔将军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没有什么与父重逢的激动,更没有什么温情的话想对自己的父亲说。 在看到维伦的时候,拉基什内心中闪耀的,皆是自己那可怜的母亲在弥留之际,孤独的呼唤父亲名字的场景,拉基什恨眼前这个男人,在两万五千年前,就是他抛弃了他的幼子和他重病的妻子,就是维伦冷酷的将他们母子两丢在阿古斯世界等死! 基尔加丹说得对,他的父亲,维伦,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只是个道貌岸然的懦夫!他的血统给带来的只有耻辱,而没有一丝一毫的荣耀! “砰” 拉基什内心的怒火翻滚着,他操纵着机甲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纳鲁之座的水晶墙壁上,在那水晶如玻璃一样粉碎的响声中,他用饱含着仇恨的声音喊到: “但谁也救不了这可悲的七巧板,就连你也不行!维伦...你辜负你的世界,你辜负了那些对你抱有期望的人,你的离开让基尔加丹非常伤心,你背叛了他!你背叛了你的兄弟!你本该和他站在一起,不管眼前存在的是什么!你都应该和他一起面对!你这懦夫!” 这个维伦从未见过的艾瑞达将军喊出的那些声音,让先知的表情在这一刻微微变化,维伦意识到,眼前这个素昧蒙面的恶魔,似乎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这些都是基尔加丹告诉你的吗?” 维伦拄着救赎者法杖,他用低沉的声音和眼前的恶魔将军说着话,他在拖延时间。 维哈里用来刺伤他的那把匕首有问题,那匕首上蕴含的力量极其阴冷,在进入躯体之后,就如同蛛网一样,死死的锁住了维伦伤口处圣光的联结,并且让先知躯体里的圣光变得非常晦涩,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眼前的邪能机甲开战并不是个好主意。 维伦必须先突破身体里的死亡束缚,才能让自己的力量重新流动起来,但这不是个简单的活,他需要一些时间。 “告诉我!恶魔,这些都是基尔加丹告诉你的吗?” 拉基什没有回答,而先知的声音变得更低沉: “你是个艾瑞达人,恶魔,你应该经历过萨格拉斯用邪能洗刷我们的阿古斯的惨剧,基尔加丹告诉你,我懦弱的逃跑了,但他有没有告诉你,当年,正是他和阿克蒙德垂涎黑暗泰塔许下的力量的谎言,才在阿古斯主动打开了联通群星深处的大门...” “墨绿色的毁灭邪能从阿古斯世界的星核里涌动而出,来自黑暗泰坦的力量撕裂了我们的世界,把我们的故乡变成了恶魔丛生的地狱,而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将那种毁灭称之为“赐福”!他们希望我和他们一起接受那种“赐福”!他们期待我和他们一起变成恶魔!” 维伦抬起头,神圣的光辉在他眼中闪耀着: “他称我为懦夫?” “在面对燃烧军团到来的时候,他卑躬屈膝,而我选择继续战斗!谁才是真正的懦夫?你被他骗了!恶魔,你被你的主人骗了!他总是那么善于欺骗,就像是现在,他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派遣你来此地送死...” 一抹圣光在维伦手心里缓缓的亮起,先知眯起眼睛,感知着躯体里重新开始流淌的圣光,他看着眼前的邪能机甲,他轻声说: “回去吧,艾瑞达人,在你还能回头的时候!” “回头?” 拉基什听完了维伦的解释,他看着维伦身后缓缓浮现出的三角形的圣光圣徽,那代表着先知的力量已经复原,那灼热的圣光让拉基什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然而他并不在乎。 这个恶魔发出了低沉苍凉的笑声,他操纵着邪能机甲举起双手,就像是投降一样。 “好吧,好吧,我认输!我这就离开...” “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在维伦的注视下,他缓缓的后退,直到靠近虚弱的纳鲁沃洛斯的躯体,下一刻,拉基什操纵着邪能机甲,将引擎中的所有力量过载,在那墨绿色的闪电萦绕之间,在一声玻璃破碎一样的声响中,沃洛斯的圣光之躯,被那邪能机甲硬生生砸碎。 “不!” 在维伦愤怒的的咆哮声中,拉基什扭过头,这个艾瑞达将军发出了一声疯子一样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让你赖以为生的圣光见鬼去吧!维伦!你这可笑的领袖!你这满口谎言的神棍!你这失败的父亲!” “接下来,就只剩你、我...还有仇恨了。” 38.弑亲者(上) 血脉的联系有时候并不足以让一个男人成为合格的父亲,或者让一个男孩身为真正的人子。 彼此相连的血脉,只是成为亲人与构建亲情最基础的本源,但是想要真正缔结更深刻的亲人关系,除却血脉的连接之外,还需要付出足够的时间和可观的精力,去经营,去培养。 血肉生物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伦理关系,这并不是依靠单纯的数据或者血脉就能完成的神圣仪式。 但反过来说,如果只是因为血脉的连接,就能让父亲热爱孩子,让孩子尊敬父亲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会少多少人伦惨剧啊,可惜,这些事情,就如同世界的走向一样,永远都不会按照凡人一厢情愿的意志运转。 就如同维伦和拉基什... 拉基什在艾瑞达语中的含义是“屠夫”,维伦当然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屠夫”,那是在维伦逃离阿古斯之后,由基尔加丹为维伦的孩子起的名字,欺诈者的黑暗智慧让他看出了拉基什身上的潜力,他因为维伦的背叛而非常愤怒,他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维伦。 基尔加丹用自己的方式培养维伦的儿子,他把他当成武器,当成棋子,用残忍和血腥的意志浇灌他,用疯狂和恶毒作为他的养料,亲自为他进行邪能仪式,将他专为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鼓励他将内心中本源的愤怒与痛苦释放出来,将其作为对世界的回应,将那愤怒之火洒向群星中的各个世界。 在过去的数千年中,拉基什完美的完成了基尔加丹吩咐的每一项工作,在欺诈者的注视下,拉基什作为一把藏匿已久的武器,已经完成了锻造的过程,已经是时候用这把武器去惩罚那些“不忠者”了。 基尔加丹很清楚,拉基什的实力相比自己的老朋友维伦不值一提,拉基什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两个沉溺于被背叛的痛苦和炙热的复仇意志中的人都不在乎。 在这片群星中,并非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用来追求美好的事物的,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就是黑暗的一部分,而他们从生到死的故事,也和光明无关。 “咔、咔、咔” 在纳鲁之座的底部,在那本该充盈着金色圣光的圣台上,庇护了德莱尼人两万五千年的纳鲁沃洛斯的水晶之躯在邪能重槌的轰击下已经骤然破碎,那零散的水晶飞散向这片大厅的黑暗角落,就像是一尊最完美的水晶雕塑被硬生生砸碎了一样。 邪能和圣光冲撞的火花在黑暗中跳跃着,就像是耀眼的闪电在黑暗中四处游走,将这阴沉的黑暗都驱散了,而在金色光芒亮起的瞬间,维伦的咆哮声就在拉基什的邪能机甲后方响起。 “恶魔!你都做了什么!” 伴随着咆哮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如龙枪一样呼啸而出的圣光锁链,那由纯粹圣光汇聚而成的强力法术,就像是凭空凝结出的辉光长鞭,狠狠的抽打在拉基什的邪能机甲上,恶魔将军抬起手臂,将那加持着小型盾牌的钢铁之躯试图挡住这一击,但拉基什低估了他的老父亲在狂怒之下,那挥洒出的圣光威能。 “咔啦” 邪能机甲的钢铁手臂被圣光长鞭缠绕起来,在维伦手腕的甩动之间,那沉重的钢铁魔像被从原地拽起,从那圣台上被甩向了黑暗大厅的边缘,维伦的另一只手举起,金色的光芒萦绕中,一把沉重凝实的圣光战锤从天而降,就犹如圣骑士的审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拉基什的邪能机甲的正面,将那外部保护机甲内核的钢铁砸出了一道清晰的凹陷。 在这无情的二连击之后,又是一道神圣禁锢从而天降,那金色的锁链死死的缠在邪能机甲的体表,将拉基什和他的战争武器用神圣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完成了禁锢施法的先知拄着法杖,喘了几口气,这剧烈的能量活动让他腹部和背后的伤口崩裂,鲜血流淌之间,让维伦这样的老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有些踉跄着向前走动几步,趴在纳鲁之座的圣台边缘,将自己的法杖扔在一边,老先知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在眼前那纳鲁碎片中寻觅着。 纳鲁的躯体对于这圣光生灵而言,是承载圣洁灵魂的载体,但对于纳鲁而言,最重要的依然躯体中心的圣光之心,就如同泽拉被泰瑞昂摧毁躯体之后,圣光之心依然存在一样,现在沃洛斯的躯体被摧毁,只要沃洛斯的圣光之心还在,经过神圣仪式的加持,这名虚弱的纳鲁就还能复活。 “在这里,找到了!” 维伦从那沾染着邪能液体的圣台的圣光碎片中,颤颤巍巍的拿起了一块三倍于凡人心脏大小的盾型金色水晶,他能在这水晶中感知到沃洛斯的能量活动,虽然很微弱,但足以证明纳鲁还活着,这就还有希望。 但就在维伦将那圣光之心从碎片中取出的时候,在他背后,那失去了手臂的邪能机甲在魔能的涌动中,如狂躁的怪兽一样怒吼着,撕破了维伦用圣光降下的封印,在拉基什的咆哮中,那已经受损颇重的机甲以一个橄榄球运动员一般的姿态,从黑暗中狂奔而出,狠狠的撞在了维伦身体之外的圣光护盾上。 这台5米高的邪能机甲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是可怕的,在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之下,维伦也被撞飞,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周,而他手中的圣光之心,更是蹦跳着被甩入了黑暗之中,就像是在黑暗中闪耀着微弱光芒的灯柱一样。 “老家伙!老家伙!” 拉基什疯狂的吼叫着,他操纵着邪能机甲疯狂的捶打着维伦的圣光护盾,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在你心里只有圣光吗?圣光对你而言就是一切,对吧?你抛弃了妻子,抛弃了儿子,就是为了这该死的圣光,对吧!圣光死了!你的圣光,在今天要死了!你也要死了!” 艾瑞达恶魔操纵的邪能机甲从背后的喷射口里喷射出灼热的邪能烈焰,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落在了圣光之心坠落的地面,要将沃洛斯那羸弱的圣光之心彻底摧毁,这一幕让维伦内心中怒气勃发,眼前这个恶魔对于纳鲁的迫害和那种疯癫,更是让维伦感觉到不可理喻。 “恶魔!滚开!” 维伦双拳握紧,金色的圣光在他的拳头上缠绕着,这个老先知就像是格斗的斗士一样,一拳一拳的轰在压着他躯体的邪能机甲的钢铁躯体上,在神圣之力的加持下,维伦的每一拳都能在那涌动着邪能的钢铁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先知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施法者,在阿古斯世界的杰德尼大赛上,年轻的维伦,还赢得了数次角斗冠军,当然他的格斗技巧不会比那些真正的战士更强大,但在此时这危急的情况下,先知的力量爆发之间,在数次拳头的轰击之下,他依然还是将那沉重的邪能机甲推了起来。 “咔” 维伦一把抓住邪能机甲背后的喷射器,在那灼热的邪能火焰的喷涌中,维伦的圣光爆发,硬生生将那火焰的喷射管从机甲上抓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他后退几步,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救赎者法杖,三角形的金色圣徽在他背后的黑暗中涌动着,就如同给狼狈的先知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纱一般。 让他显得如此的神圣。 “你这样的恶魔!永远不会明白圣光对于我们的意义!” 在神圣愤怒的涌动中,维伦挥起法杖,圣光在下一刻爆发,就如同数十颗炮弹同时爆炸一般,那涌动不休的巨量圣光,涌入眼前破破烂烂的邪能机甲中,将这邪恶的造物的每一根能量导管都充盈了灼热的圣光。 那流淌于邪能机甲导管中的邪能与圣光发生剧烈的冲撞,在数次的低沉爆鸣之中,这由燃烧军团的疯狂技师们制作出的邪恶作物终于到达了报废的临界点,在引擎也被破坏之时,凄惨的拉基什将军,就被直接从那爆炸的机甲中抛飞了出来。 “啊!” 艾瑞达恶魔的全身都被金色的圣光火焰点燃,他就像是经受火刑的可怜刑徒,在地面上疯狂的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燃烧的圣光火焰。 这对于凡人而言极其温暖的治愈性能量,对于恶魔这样全身充斥着负能量的生灵,简直就如同最可怕的毒素一般,只要沾上一点,就能难受一整天。 维伦拄着救赎者法杖,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纳鲁之座的大厅中,他看着眼前那在神圣的火焰中哀嚎的艾瑞达将军,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个恶魔的所作所为太过邪恶,他杀死了整座纳鲁之座大厅中所有守护纳鲁的德莱尼人,他的手上沾染了属于维伦的人民的鲜血。 他死不足惜! 然而,即便是在那恐怖的,灼烧每一寸皮肤的火焰中,这在维伦眼中已经彻底疯掉的艾瑞达恶魔将军,在那痛苦的哀嚎中,也还在用压抑着痛苦的喊声,质问着维伦。 “老东西!圣光给了你什么!让你把灵魂都卖给它!” “你这蠢货!蠢货!你辜负了她!你辜负了她!” “我要杀了你!我要洗刷你带给我的耻辱!维伦!维伦!你听到了吗?我要杀了你!” 这一声声凄惨而诡异的哀嚎,让先知内心中颇不平静,他内心里有种古怪的不安,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他要离开这里。 而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着那在圣光的火焰中渐渐失去了生息的疯子艾瑞达恶魔,他沉声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听信基尔加丹那一套...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没见过你...但对于我们而言,圣光很重要,圣光...是所有德莱尼人的归宿!” “你可以憎恨我,但不要憎恨圣光,艾瑞达,它会拯救你阴暗的灵魂,不管你做下了什么样的恶事。” 维伦的言谈,让那已经濒死的艾瑞达恶魔发出了最后的嗤笑,拉基什将军艰难的将自己已经被灼伤的不成样子的躯体靠在身后融化的水晶墙面上,他脸上的扭曲面甲已经和脸部的血肉凝结在了一起,但也许,这样也好... “呸!” 恶魔将军虚弱的反驳到: “我才不需要圣光的拯救,维伦,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需要治疗...你也需要...” “呵呵,你骂我是怪物...” “维伦,你才是怪物!你是圣光制作出来的怪物!” “你要比我丑恶...一万倍!” 濒死的拉基什的辱骂并没有让维伦产生什么特殊的想法,实际上,这并不是他被恶魔第一次辱骂,他也不在乎这些堕落生物的思维,他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恶魔,他的内心里总有些不安,而且伴随着眼前恶魔越来越虚弱,那种不安感正在快速加剧。 那没由来的心慌让先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转过身,朝着被扔在黑暗大厅里的,沃洛斯的圣光之心走了过去,然而就在先知接触到那圣光之心的前一刻,一声轻咳,从更远处的黑暗中响起。 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让狼狈的先知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从黑暗里漫步走出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大领主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古怪的是,这一次出现的他,穿着一套非常华丽的长袍,甚至还风骚的在手腕和领口点缀着白色的蕾丝边,笔挺的衬衣上还有黑色的领结,就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 看上去就像是来参加一场舞会一样。 这样的打扮让先知楞了一下,而手持一根黑色绅士手杖的大领主看着先知眼中的疑惑,他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冷漠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对先知说: “嗯,我刚刚旁观了一场美妙的戏剧,而它即将进入最让人感慨的高潮,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出场了...而且我觉得,在这时候,我应该盛装出席,来表达我对两位演员倾情投入的赞赏...” “你到底在说什么?” 先知此时没心情和大领主聊天,他拿起沃洛斯的圣光之心,他问到: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谋杀了泽拉,你残忍杀死了圣光的代行者...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不不不,维伦,我的朋友,那些都不重要!” 泰瑞昂看了一眼维伦身后,那即将咽气的拉基什将军,他的眼睛眯起,他轻声说到: “我来此可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哦,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在你身后,躺在那里的可怜年轻人,他除了拉基什这个难听的名字之外,还有另一个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 “努里,对吧?努里.维伦!他是伟大的先知,维伦的,儿子!” “你刚刚冷酷的重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目睹他一点一点的死去,看看你,维伦,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我这样的恶棍都感觉到...冷血!” 泰瑞昂拍了拍自己的长袍,他坦然的看着面色剧变的先知,他轻声问到: “现在,告诉我,弑亲禽兽维伦,你和我...谁更邪恶?” 39.弑亲者(下) 在前不久,维伦曾在意外的情况下,看到过一个让人非常绝望的预言。 在那充斥着硝烟和末日景象的战场上,白发苍苍的他,抱着一个红色皮肤,充满了邪能疱疹和疮疤的艾瑞达人,他非常痛苦,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维伦现在还记得,在那个可怕的预言里,他自己高喊着“圣光救不了他...”,那简直是无法言喻的恐怖灾难。 不过,那虽是个很痛苦的预言,也是个很黑暗的预言,但同样也是个缺乏切实证据支持的预言,维伦手持灵魂之歌,这颗紫色的阿塔玛水晶给了先知预言未来的能力,但先知对于未来的预言,更多的是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之一的片段,正如先知亲口所言,未来是不确定的,仅仅看到片段并不代表着未来就能被改变。 而且根据事情的进一步发展,那些片段中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会发生,所以对于维伦而言,他必须谨慎的对待这些未来的片段,从其中选择出最有可能出现的那一种,然后加以规避,同时也不让那些未来的“虚假幻象”影响到他。 毕竟,他是一名首领,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引发很严重的问题,而对于一名合格的首领而言,他可以基于事实的发展做出结论,可以基于种族的利益做出结论,甚至可以基于人民的态度做出结论,惟独不能简单的因为未来的预言做出结论... 说到底,预言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依靠这样的东西来做决定...会死人的。 所以在那个死亡的预言出现之后,先知思考了数天,认为那是个虚假的幻象,它不太会在近期出现,而且也不太可能按照那个幻象预言的那么发生,毕竟,他的儿子努里和他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阿古斯的灾难之中,死在了那个背叛了他的副官塔尔加斯的谋害之下。 这一点,维伦已经从一直追捕德莱尼人的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那里得到了肯定。 但维伦并不清楚,这本身,就是基尔加丹为了惩罚他的“背叛”,而准备多年的一个邪恶阴谋...一个恐怖的,足以击溃先知心灵的阴谋! 而现在,这个阴谋,实现了。 —————————————————————————— 维伦伸出手,想要将已经休克的拉基什将军那个扭曲的面具取下来,这一刻,老先知的手指有些颤抖,前不久的那个死亡预言的场景在他内心回荡着,让先知的灵魂都战栗了起来。 而在先知身后,身穿盛装的大领主拄着手杖,站在黑暗中,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维伦的动作,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这场游戏的结果,因此对于先知即将遭遇的一切,泰瑞昂都有属于自己的猜想,但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在今日,他将收获一个宝贵的灵魂。 维伦的灵魂! 那是他在德拉诺世界,和先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直在觊觎的宝物,在曾经德拉诺世界对于恶魔的战争结束之后,他曾想要趁着那个机会,将维伦扼杀当场,但却被有所被准备的先知躲了过去。 从那之后,泰瑞昂就知道,想要得到先知的灵魂,就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对于一个有能力看穿未来的人,想要杀死他,想要得到他的灵魂,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稍有差错,就会导致功亏一篑。 现在,谋划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准备了这么多...是时候收获战利品了,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情吗? 没有了! “呵呵” 大领主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他看着维伦艰难的动作,他轻声说: “需要我帮你吗?我的朋友...你看,你刚才用来灼烧可怜的小努里的圣光之火太过灼热,将他的面具和他的脸融在了一起,这是很痛苦的过程,对于血肉生物而言,这堪比最可怕的酷刑,啧啧啧,真是不知道,小努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瞧瞧你这爹当的呀...真是造孽!听我说,你想要把那面具取下来,最好用刀子...锋利的刀子,我这里有很多,如果你需要的话...” “闭嘴!” 泰瑞昂的絮絮叨叨让这一刻的先知彻底爆发,他头也不回的扔出了一句话: “别打扰我,我在做重要的事情...很重要...” “那你最好快点!” 泰瑞昂的声音也变的低沉了一些: “这个恶魔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还想听他说几句遗言的话...” 泰瑞昂的“催促”,让先知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维伦内心已经预知到了那个结果,但饶是一声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先知,在这一刻也罕见的迟疑了起来,准确的说,是畏惧...作为一个以预言未来作为本职工作的先知,他居然开始畏惧自己的预言成真。 那已经变得冰冷的面具很难被取下来,先知也很少做类似于殓尸的工作,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泰瑞昂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手指轻轻一挥,一抹锋利的黑色光刃出现在手中,大领主俯下身,用光刃擦过拉基什脸上的面具,绕着那面具与皮肤融合之处转了一圈,平滑的将那面具取下,然后对维伦做了个“请”的姿势。 拉基什的面孔和面具被灼热的圣光之火黏合在了一起,在面具被取下之后,那副扭曲的面孔看上去极其渗人,但在那布满了灼伤和疮包的面孔上,依稀还能看到和维伦有7分相似的脸,尽管那脸上因为长期接触邪能,已经导致皮肤的龟裂,在那暗淡的眼神中,也闪耀着一抹绿色的荧光。 他的呼吸很微弱,正如大领主所言,这个艾瑞达恶魔,在经历过最凄惨的折磨之后,距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啊...” 维伦的手指触摸在拉基什的面孔上,老先知低着头,大领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躯体上,大领主能感知到眼前这先知正在逐渐崩溃的内心,他的手指很温柔,抚摸在拉基什的眼眶,鼻子和布满了鲜血的脸颊上,就像是真正的老父亲,在抚摸着睡熟的儿子一样。 生怕用力一点点,就会让自己的儿子从美梦中惊醒。 “我...几乎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维伦的声音萧索,就仿佛在那一瞬间,苍老了数千岁一样,他那一向挺直的腰杆都在这一刻垮塌了下来,他恍若自言自语的说: “我从他出生之后不久...就离开了阿古斯。” “我委托我最信任的副官塔尔加斯,将我的妻子和儿子从阿古斯接出来,但他早就投靠了基尔加丹,等到他呼唤我,那是一个陷阱,一个基尔加丹和塔尔加斯联手布置的陷阱,他告诉我,我的儿子努里和我的妻子雅拉,死了...被他亲手杀了...” “唔” 维伦的声音在这一刻哽咽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恍若不可闻: “从那时起,我就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再没有亲人了...再没有家人了,我的人民,成了我唯一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努里和我的雅拉,我不能再失去...不能再失去他们...” “我把努里和雅拉封印在了我心灵和记忆中最深刻的角落里...就好像是,他们...他们从没有出现过...” “唔” 维伦的手指触碰到了拉基什将军脸颊上的伤口,让这艾瑞达将军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先知的手中立刻涌动起圣光,想要救治自己的儿子,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大领主一把打开。 “你想处决他吗?” 泰瑞昂沉声问到: “圣光,对他,对你的儿子,是致命的!圣光,救不了他!” “啊,对,圣光...圣光救不了我的努里。” 维伦在这一刻的意识,都因为备受打击而变得有些茫然,在泰瑞昂的“善意提醒”之下,他有些畏惧的收回了双手,在维伦额头,那被圣光撑起的德莱尼领袖之印,在这一刻也变得黯淡下来,就仿佛,就仿佛圣光不再照耀这位先知了。 圣光正在慢慢从他躯体上褪去! “嗡” 被维伦放在身边的,属于纳鲁沃洛斯的圣光之心嗡鸣着,那位虚弱的纳鲁,似乎预见了维伦正在褪去圣光的可怕遭遇,先知因为错手杀害拉基什的事情,已经开始在内心中自我否定,这是极其恐怖的事情,纳鲁希望将维伦从那种崩溃中唤醒。 但还没等到它出声,大领主平静的声音,就在沃洛斯的心灵中响起: “我刚刚埋葬了泽拉...你想成为第二个吗?” “不想?那就滚到一边去!别打扰他的忏悔!别让你手上沾上血...德莱尼人不会就此灭亡的,失去了维伦,你们会得到一个新的未来!” 在大领主的威胁下,沃洛斯虚弱的圣光之心的嗡鸣缓缓平息,而泰瑞昂则像是真正的好朋友一样,他一手扶着先知维伦的肩膀,一边对他轻声说: “治疗这种情况,我比较拿手,当然,我相信,你们父子两两万多年都没见过,也许应该先聊一聊...” 说着话,大领主将一缕死亡之力注入艾瑞达将军的躯体里,将他的死亡延缓了片刻,而在那晦暗光芒的闪耀之间,拉基什暂时遗忘了痛苦,就像是睡醒的孩子,在先知怀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而这恶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维伦满脸泪痕的脸,以及那双眼中闪耀的痛苦和关切,拉基什下意识的想要从维伦怀中挣脱,却被先知紧紧抱住,维伦就像是哄小孩一样,他低声说: “别怕,别怕,我的努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治好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基尔加丹,他不能再伤害你了,我发誓...他不能了。” “但我...我恨你!” 拉基什的声音沙哑如同钢铁的摩擦,他闭着眼睛,涩声说: “我恨你,我的母亲,她一直没有怪过你,哪怕被基尔加丹禁锢在玛凯雷,哪怕最终因为疾病去世,她孤独了2000年...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在憎恨她,因为他们憎恨你,维伦...你背叛了他们,他们最睿智的首领,抛弃了他们...那群懦夫,他们把对你的恨转移到了我母亲和我身上。” “但她从没怪过你,你对不起她!你这个懦夫!你对不起她!” 拉基什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生命已经和死亡接轨,他留在世界上的时间只剩下了那么最后几秒,他死死的抓住了维伦的手腕,他厉声喊到: “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看到自己的本源...你的世界死了,而我活了,我的出生就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毁灭,与死亡,我的一生都是在为它赎罪。” “我的一生,都在为你赎罪!维伦!” “维伦,父亲,你输了!基尔加丹击败了你...但我,我并不...并不愉悦,我很茫然...维伦,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个身世悲惨的艾瑞达人的手腕变得虚弱,他闭上了眼睛,在维伦绝望如野兽一样的呐喊之中,他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 “或许,或许母亲才是对的...” “父亲,我们...地狱见!” “不!不!!!” 维伦感受到了怀中儿子的气息消散,这个德莱尼人的领袖额头上的圣光之印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在那飞散的虚弱光点中,先知躯体上的最后一丝圣光彻底暗淡,这方黑暗之间,最后一抹灯火彻底熄灭。 下一刻,无穷无尽,如蜂拥一般的暗影,在那痛苦彻骨的惨烈哀嚎之间...将一切,都埋葬! “啊,我喜欢与死人对话。” 站在黑暗中的泰瑞昂满意的看着眼前彻底崩溃的维伦,和他怀中的尸体,大领主冰蓝色的双眸在这黑暗中闪耀着一丝晶莹的光芒,他自言自语的说: “墓地才不是终末之所,它是重生之地...不管尸体腐烂到什么程度,其中都有一丝生气...只需要轻轻一勾,有时候,就足以令亡魂复活!” “呵呵,瞧啊,世界都黯淡了。” “因为圣光...” “死于,此刻!” 40.亡者天平.逆转生死 “我经常会问自己,死亡的意义何在?” “你看,我已经步入死亡太久太久了,但对于这个很简单的问题,我却依然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 “最初的时候,我以为死亡就是终结,万物的终末,代表着绝望、痛苦、冰冷、死寂。” “然而,我很快便发现,我对于死亡的认知太过平淡,和那些凡人们没有什么差别,这阻碍了我继续探索死亡更深层的力量,于是我开始潜心研究...” 泰瑞昂盘坐在沙塔尔城的纳鲁之座的地面上,在这一片漆黑的光景中,他就像是一个传道解惑的老师一样,在给一名初识死亡的新人传授属于自己的宝贵知识,而在他眼前,先知维伦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任由自己染血的长袍沾染灰烬与污痕。 先知额头上那被圣光充盈的德莱尼领袖之印早已破碎,现在的他就像是垂垂老矣,已经步入生命尽头的濒死者,又像是被某件痛苦的事情击溃了所有的意志,在目睹着本源之血被自己亲手扼杀,目睹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剑下...这是一出真正的人伦惨剧。 他的双眼不再闪亮,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充盈着群星般璀璨的光芒,不再像是那个掌握了群星所有奥秘的睿智者,他的双眼浑浊,其中充盈的呆滞与痛苦,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受难的雕像一般。 这也许是对苦难最实质性的诠释... 一个关于亲情、仇恨与杀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唯一的见证者,就是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死亡代行者,喜欢欣赏一切悲剧与喜剧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嘿,伙计!” 泰瑞昂伸出手指,在呆滞的维伦眼前打了个响指,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先知的注意力,他轻声问到: “你知道,我在更深层的步入死亡之后,我领悟到了什么样的道理吗?” 先知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他不想理会任何事情,他只想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安静的待在这里,就这么安静的...死去。 实际上,他现在更希望泰瑞昂挥起剑,狠狠给他一剑,好让他能和他的儿子在地狱相见。 在这一刻,维伦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也许他的儿子在临死前对他的那些指责都是真的,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被圣光塑造而成的怪物! 那是一个抉择,拉基什的所作所为都是拷问,如果维伦静下心思考,便会发现拉基什那些质问背后,附带的浓浓的失望。 可惜,维伦最终还是在亲人与信仰之间,选择了信仰,他甚至没有多花一点点时间,去探查拉基什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恶魔即将摧毁一位纳鲁,一位老朋友。 信仰,在那一刻,蒙蔽了他的眼睛。 让他做下了永远无法自我原谅的事情。 “哎呀呀。” 大领主看着眼前不发一言,就恍如彻底封闭自己的先知,他耸了耸肩,在黑暗中,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雪茄盒子里取出两根最好的雪茄烟,在黑火涌现点燃之后,他将其中一根塞进了先知手里,另一根则自己享用,在吞云吐雾之间,他对先知说: “把那些什么关于健康的谏言都扔到一边去吧,你瞧,相比这些享用品带来的伤害,做坏事,显然更不利于健康...来吧,这东西能让你紧绷的精神放松片刻,我和你的讨论,还没结束呢。” “你知道你在步入死亡之后,我看到了什么,我学到了什么吗?” 泰瑞昂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动,流淌,就像是一条在深邃的光幕里蜿蜒前行的毒蛇,吐着恶毒的信子,一点一点的缠绕在先知的躯体上,他用那萦绕不休的声音,在先知耳边说: “我错了,死亡才不冰冷,它并不绝情,它并不丑陋...它很美丽,很热情,很公正,它是一种赐福!一种对自由和秩序的极致诠释,你瞧,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式活下去,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肆意安排自己的死法...” “那是无能者对于世界冷漠的最后抗争!但可惜,死亡并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不管你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还是卑躬屈膝的农夫,不管你是投入黑暗的邪恶者,还是...” 泰瑞昂的话音停了停,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还是一名号称自己可以预知未来的...先知!” “它在惩罚你!维伦...因为你背负的那些死亡,德拉诺的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亡魂,黑暗神殿里回荡的那些痛苦嘶鸣,沙塔斯城里的绝望呐喊,泰摩尔废墟中永不安息的那些...你看到了吗?” 大领主拍了拍先知的肩膀,他压低了声音: “看,它们就在你身后...它们祈求死亡惩罚你,那是它们最后的期待,而死亡,从不会让它们失望!你的儿子告诉你,他在替你赎罪,他说的是真的...他代替你死去了,而你,你还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你的心早就死了...在你过度沉溺于信仰而忽视了现实的那一刻,你的心就死了。” “当然,你可以继续祈求圣光,无所不能的圣光...也许,它能带回你儿子呢?” 泰瑞昂的讥讽,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捶打在先知维伦那支离破碎的心灵之间,让他本就糟糕的状态飞速滑向更糟糕的场景中,在那种躯体中回荡着绝望痛苦的冲击下,一抹渗人的血迹,在先知那干裂的嘴唇边涌现出来,他蓝色的脸上,也闪耀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你...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先知举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看了一眼手边燃烧的雪茄烟,这个崩溃的老头一手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另一只手,将那从不沾染的享用品,在圣光的教义中会致人沉迷的诱惑品放在嘴边,他深吸了一口烟气,在低沉的咳嗽之间,先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若你能帮我,那就说话...” “若你嘲笑我,那就滚开!我需要安静,我的努里也需要安静...我要陪着他,我太久没有陪过他了,我没心情...也没时间听你说这些!” 那沙哑的声音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很显然,老维伦已经不打算再和泰瑞昂虚与委蛇了。 大领主并没有因为先知恶劣的态度而生气,他又不是个恶棍!拜托!眼前这个可怜的老头刚死了儿子,难道就不能让他发泄一下苦闷吗? “我是死者的主君,维伦,我的朋友。” 大领主双手放在盘坐着的膝盖上,他在黑暗中振振有词的说: “也许在生前,你们这些人,或者崇信圣光,或者跪拜于邪能,或者信奉自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但在死后...你们可都归我管!” “我来到这里,是慷慨的提供给你一种有用的手段,一种代替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毫无意义的自责的手段!一种在死亡面前讨回尊严的手段!” 他说着话,从剑士袍里衬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那是水晶制作的,看上去就像是炼金师们制作出的药水,而在大领主的手指摇晃之间,那小瓶子里荡漾的液体,在黑暗中散发着七彩斑斓的温和光晕,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月纱一般。 “这就是我会提供给你的手段,我的朋友。”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它,这是我可爱的女儿们在一次探险中意外找到的宝物,哦,它可能不能被称之为宝物,总之,在潘达利亚大陆上,那个流传数千年的,关于青春不老泉的传说...据说只要饮下一口泉水,就能得到真正的长生不死,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是神灵赐予那些最幸运者的瑰宝...听到这里,你可能会问,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泰瑞昂脸上挂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它当然存在!它就在这里!” “然而,这世界上并不会存在完美无缺的东西,这泉水也不能让你长生不死,凡人们喜欢将自己的臆想加入这样的传说中,然后在口口相传之间,它会就变得越发离谱,但实际上,它只有一个效果...一个很简单的,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效果。” “生命转换!” 大领主将手中装满了不老泉水的水晶瓶递给维伦,他说: “给你死去的儿子喝一口,然后你自己再喝一口,你那不朽的生命,就会如同泉水的流淌一般,源源不断的注入你儿子已死的躯体中,他会被复活...甚至会变的比以前更健康!他会成为如你一般的不朽者,他会成为你的继承者,而你...”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冷漠至极: “你会死!” “砰” 那水晶瓶被维伦以一种粗鲁的方式夺在手中,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要将瓶口扭开,将泉水倒入儿子的口中,但就在这一刻,泰瑞昂幽幽的声音传来: “真的这么急吗?邪能如跗骨之毒一般侵染着小努里的躯体与灵魂,不加处理就这么复活他,真的睿智吗?还是说,维伦,你希望你那复活的儿子,继续作为基尔加丹或者萨格拉斯的走狗?让他继续做一个万物的毁灭者...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维伦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下一刻,大领主冰冷的手放在了维伦肩膀上,他说: “你我这样身为人父的操劳者,总希望给自己的儿女创造一个完美而光明的未来,我很知晓你内心的想法,维伦,你希望你的儿子能成为德莱尼人的拯救者,能成为阿古斯的解放者...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传奇,我知道的,我也是这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做出一番大事...” “还记得维哈里吗?” 泰瑞昂说出了一个让维伦忍不住握紧拳头的名字: “维哈里并不是从军团里逃出来的,她经历了死亡的“救赎”,当然,她是我的人,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不要生气...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下属们完美的处理了维哈里躯体中的邪能,让她重新变成了一个健康,美丽的德莱尼丫头,我可以拯救她,我同样可以拯救努里,拯救你的儿子。” 大领主说到这一刻,他不再继续说下去,但维伦从泰瑞昂的沉默中,预感到了一些...在片刻之后,先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看着眼前盘坐于地面的大领主,他声音晦涩的问到: “你让我做什么?” “真棒!” 泰瑞昂拍了拍手,如高兴的孩子一般说到: “现在每个人都能理解黯刃的行事风格了,这真是太好了,至于我想让你干什么...让我想想。” 大领主伸出手指,揉着额头,在片刻的思索之后,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先知,他低声说: “我想让你成为一个...复仇者!” “没有什么仁慈,没有什么底线,那些基尔加丹对你和你家人做的恶事,我希望你乘以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与它!不要心慈手软!不要半途而废!” “我希望你当着我的面,残忍的拆掉欺诈者的每一块血肉,砸断他的每一根骨头!让他在最痛苦的哀嚎中,如被打断脊椎的老狗一样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着祈求我给予他“仁慈”的死亡...” “而我...我会拒绝他!他的颅骨将成为我最得意的收藏,而他那染血的白骨,将铸成你黑暗征程的起点...” “基尔加丹的永恒绝望和折磨,将成为“复仇者”维伦,将成为你彰显群星的黑暗力量最狂野的证明!而你...你会成为第一个带着黯刃骑士杀回阿古斯的死亡领主,你会亲手将黯刃那猎猎作响的死亡大旗,插在阿古斯的燃烧王座的最顶端!” “用那种冰冷死寂的方式,宣布黯刃对阿古斯的绝对控制权!那里,那个世界...将成为黯刃的新堡垒,它将成为死亡时代的曙光,我也会收获一头值得珍藏的...死亡泰坦!” 泰瑞昂眯起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先知,他轻声说: “怎么样?对于我开出的这个你无法拒绝的要求...你的答复,是什么呢?” 41.圣光军团的困境 围攻沙塔尔城的恶魔们最终还是退去了,载着它们来到艾泽拉斯送死的庞大舰队,已经在各种各样的糟糕事件中折损了一半多,剩下的一小半恶魔星舰眼看事情不对劲,就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逃离了艾泽拉斯,就像是被彻底吓坏的野兽一样。 这个大名鼎鼎的邪门世界,它们是再也不想来了。 可惜,那些驾驶着星舰逃离艾泽拉斯的恶魔们在临走前,忘记了要带走它们在地面战场上鏖战不休的同胞,或者干脆它们压根就想到这一茬,总之,在天空中的邪能舰队消失之后,地面上的恶魔们也很快就进入了崩溃的状态。 尽管它们的数量还占据优势,尽管沙塔尔的联军也已经疲惫不堪,尽管属于亡灵一方的死海舰队,早已经消失在了冰冷之海之下,但面对失去后援的窘迫情况,在塔尔加斯领主战死之后,这些群龙无首的恶魔们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神勇无敌,在僵持了几十分钟之后,大队的恶魔就朝着北风苔原北方的群山溃逃。 保卫沙塔尔的联军们也无力追赶,总之,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数十年里,这些溃散在诺森德大陆上的恶魔,绝对会搅得这片大陆秩序难安,不过,诺森德本就是艾泽拉斯的苦寒之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怎么被文明世界关注,所以,这一战,也能算是大捷了。 呃,勉强算是吧! 但是在激烈的战斗结束之后,在一地鸡毛的战场上,相比那些快快乐乐的打扫战场的其他种族的援军,作为主力守卫沙塔尔城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们,还没得及松一口气,就收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德莱尼人的绝对首领,流亡者的精神领袖,先知维伦,失踪了... 第一个得到这消息的,是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这位守备官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满血污和战痕的盔甲,就冲入了沙塔尔城的救助高塔,他看到了正在被十几名牧师紧急救助的另一位大守备官维哈里女士,这位极其勇敢,极度憎恨恶魔,也拥有悲惨过去的守备官女士是在纳鲁之座门外的血泊中被发现的。 据说当是她身中37刀,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撕裂的盔甲中饱含邪能感染,而在她身边的战场上,是近50名被她的利剑砍死的恶魔,如果不是洛丹伦王国的王后,大法师吉安娜路过那街区,恐怕维哈里守备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悲惨的死在那战场上。 而随后冲入纳鲁之座的人类法师们,发现了跟随维哈里守备官和先知维伦前去解救纳鲁沃洛斯的24位圣光选民,很遗憾...那些圣光的忠勇战士尽数战死了那黑暗的大厅中,他们在临死前似乎经过最可怕的死战,在纳鲁之座的战场上,法师们还发现了一台被圣光引爆的强力邪能机甲,以及纳鲁沃洛斯被击碎的圣光之躯。 “最后,还有这个...” 大法师吉安娜有些悲伤的,将一把沾染着邪能的水晶法杖递给了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这把法杖上点缀着数块充盈圣光的水晶,以及一缕古朴的红缨坠饰,每一个德莱尼人都认得这把法杖,它叫救赎者...是先知维伦的珍爱之物,也是先知从不离手的武器。 “这...这怎么可能!” 玛尔拉德接过那法杖,他看到那法杖上沾染的,触目惊心的点点血迹,似乎代表着这法杖的持有者那悲惨的命运。 大守备官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他质问到: “先知呢?你们没有...没有找到他,或者是他的...” “很遗憾,玛尔拉德先生。” 站在吉安娜身后的阿尔萨斯国王上前一步,满脸悲伤的对大守备官说: “我前去确认过,在纳鲁之座的大厅中,有极其庞大的圣光法术轰击后留下的痕迹,还有激烈战斗的残存气息,其中一方应该是一头强大的恶魔,纳鲁沃洛斯应该也是被那恶魔摧毁的,至于先知...他很可能,很可能为了保护这座城市,和那恶魔领主...同归于尽了。” “不!不!” 玛尔拉德踉跄着身体,后退了一步,这个坚韧的圣光勇士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摇着头,他执拗的喊到: “先知维伦不会就这么死去的...他那么强大的人,他那么坚韧的首领,他带我们在群星中战斗了两万五千年!他从没有放弃过,他不会...他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我要亲眼去看看!” 说着话,大守备官推开了身边护卫的圣骑士,他朝着纳鲁之座的方向冲去,阿尔萨斯想要阻拦这情绪不稳定的守备官,却被自己的妻子阻止了。 吉安娜看着玛尔拉德离开的背影,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牧师们拯救的维哈里,她叹了口气: “任由他去吧,阿尔萨斯,维伦阁下在德莱尼人心中的地位...唉,这个噩耗,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风波,不过,说起来,也许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另一个人。” 吉安娜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认真的说: “上一个在危急时刻归来的图拉延将军被证明是假的,那次欺诈给人类帝国留下了可怕的灾难,这一次,又一位图拉扬将军回到了艾泽拉斯,你们能确定,他的真实性吗?” 面对妻子的质疑,圣骑士国王点了点头: “这一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圣光军团的存在性很早之前就被证明了,更何况,这一次还有迦勒底大主教的回返,这...可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在经历过如此多的灾难之后,圣光...圣光终于又开始庇护我们这些信徒了。” ———————————————— “嗡” 在沙塔尔城的传送门大厅中,伴随着魔力波动的不断嗡鸣,来自各个文明的战士和支援者们不断的在大厅中来来回回,虽然保卫沙塔尔城的战役已经结束,但一场战争后续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那些受伤的战士需要被送回各自的国家,那些战死者的遗骸被收拢起来,还有在战场上搜集到的一些重要的战利品,尤其是这一战里,有好几艘恶魔星舰被击落,这可是让每一方势力都眼馋的武器,关于这些东西的后续分配,因为恶魔入侵而联合在一起的势力,不经过几个月的扯皮,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这忙碌的大厅中,穿着白色法袍,一脸疲惫的迦勒底牧师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按道理说,他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以凡人之躯,见识过古神,还去过外太空旅行的家伙,不应该表现出如此患得患失的表情,但在真正得到心灵的自由之后,他内心中的那种迫切的渴望,还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到来。 “嗡” 又是一阵轻微的魔力波动,在迦勒底牧师眼前的传送门中,几个身影在那淡蓝色的光芒里缓缓浮现,最先出现在迦勒底眼中的,是穿着一身轻甲,背负着异型长剑,已经数个月不见的暴风王国国王,瓦里安.乌瑞恩陛下。 这位被称之为“角斗士”的国王看上去心情不错,尽管因为繁杂的国内事务,已经让他的黑色头发里出现了点点白斑,但他的精气神却非常足,国内的改革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在暴风王国的闪光平原海港成功的挤入了南海航路的大贸易区之后,那改革的形式堪称一日千里。 在看到迦勒底的时候,走出传送门的瓦里安陛下大步上前,给了自己的大主教一个热情的拥抱,瓦里安狠狠拍着迦勒底的后背: “欢迎回来!迦勒底主教...欢迎回来!我的兄弟。” “你战死在奥杜尔的消息传来,可是让整个国家都很悲伤,但我相信,你这样的家伙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瓦里安哈哈笑着拍打着迦勒底的肩膀,他大声说: “我都不允许他们给你举办葬礼,因为我相信,你会回来的!你这个总是创造奇迹的老狗!你又一次没让我失望!” “是的,是的,我回来了,我的陛下!” 瓦里安陛下不加掩饰的喜悦与热情,让迦勒底也颇受感动,虽然在最早的时候,他选择支持瓦里安的一切改革事宜,都是为了满足古神萨拉塔斯对于混乱的追求,但数年的合作无间,也确实让迦勒底和瓦里安成为了朋友,如今,在心灵自由之后,这种友谊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啊,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的兄弟。” 瓦里安对迦勒底挤了挤眼睛: “我先去看看战场,我听说真正的图拉扬也回来了,另外,好好休息几天,陪陪家人,然后回新暴风城工作!你已经缺勤太久了,大主教,现在国家信仰层几乎是一片混乱,我需要你这样能干的人!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小情人的重逢了...” 国王说到这里,突然靠近了迦勒底,然后压低了声音: “她是个真正的好女人,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险些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执拗的要去另一个世界陪你...别辜负她。” 说完,这位开明爽朗的国王就在卫士们的护卫下,大步离开了传送大厅,然后出现在迦勒底眼前的,就是被几位老嬷嬷搀扶着,因为挺着大肚子,而行走困难的准妈妈,米莉小姐。 迦勒底看着眼前那个抱着肚子向前挪移的小女人,米莉小姐并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她的身高也有些残念,怀孕的女士也有种邋邋遢遢的感觉,她没有收拾自己的头发,任由那长发散乱的披散在身后,但这也没关系。 在大主教眼中,这个将他从黑暗的地狱中拯救出来的傻女人,似乎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温暖,那是比他信仰的圣光更温暖更柔和的光晕。 大主教回忆着两个人过去磕磕绊绊的故事,在那黑暗的岁月里,米莉小姐的存在,几乎是迦勒底那冰冷记忆中唯一的温情闪光,在每个黑暗的时代里,都有这样稍显茫然而懦弱的生灵,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们不愿意放弃所有的希望,用自己稍显笨拙的方式试图拯救一切,而他们的执着和努力,也总会创造真正的奇迹。 米莉小姐救回了自己的丈夫...让迦勒底从那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中脱身而出,她做到了很多强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战胜了死亡...或者说,她感动了死亡。 “他们都说你死了...” 抱着肚子,一脸难受的米莉小姐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但在现在这人多的地方,她不希望给自己的丈夫丢人,所以她故作坚强的,抬起头,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丈夫,她努力的笑着说: “但我不相信,我一直不相信我的丈夫就这么...唔” 笨呼呼的米莉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迦勒底抱在怀中,抱得很紧,这几乎是迦勒底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坦然的释放自己的感情,而米莉小姐也能感觉到,自己丈夫埋在她肩膀上的双眼中,渗出了泪水...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肆意的流泪。 “好啦,都过去了,乖。” 米莉小姐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温柔,就像是安慰孩子的妈妈一样,她温柔的抚摸着迦勒底的后背,她轻声说: “一切都会变好的...欢迎你回来,我孩子的爸爸。” “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迦勒底对自己的小笨蛋妻子说: “永远不会了,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不管是死亡,还是圣光,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了...过几天,我们就结婚吧...让那些戒律都见鬼去吧!”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信仰...” ———————————————————————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在沙塔尔城的治疗大厅的病房中,双目呆滞的图拉扬躺在病床上,在他身边,初代白银之手的五位大骑士之一的老弗丁正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老兄弟,而在不远处,听到消息,悄悄赶来的维序者首领,同样身为五位大骑士之一,但现在已经成为死亡骑士的赛丹.达索汉如雕塑一样靠在墙壁上。 “圣光死了...就死在我们眼前。” “没希望了...一切希望,都没了...” 听到图拉扬那些混乱的话语,老弗丁眉头紧皱,他看着身后的达索汉,他低声问到: “图拉扬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还活着,还很健康,灵魂也还完整,但...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死亡骑士达索汉摇了摇头,他用自己冰冷的目光看着躺在病床上,如疯子一样呓语的图拉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没有,我没见过,但我大概能猜到...” “他的灵魂遭到了冲击,他的信仰,也濒临崩溃了。” “不止是他,整个圣光军团的圣骑士们,似乎都有这种情况...大概,大概和那个什么泽拉有关系。” 42.泽拉的遗产 “泽拉是个笃信命运的纳鲁,她和其他的纳鲁不太一样。” 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天,沙塔尔城城外的战场还没打扫干净,而沙塔尔城内的秩序因为先知的失踪,也变得非常紧张,德莱尼人们在封锁消息,平民们还不知道这个噩耗,现在在守备官们的带领下,德莱尼人的平民们正在清理城市中的废墟,也许很快,一场重建工作就会很快展开。 而在沙塔尔城的某个房间中,刚刚将怀孕的妻子送回新暴风城的迦勒底大主教,正在这里,为银色黎明教团国和圣光教会的同僚们,讲述着关于圣光军团的往事。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经见过德莱尼人的纳鲁沃洛斯,或者去沙塔斯城朝圣的时候见过阿达尔,我相信,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诸位,在最近和阿达尔以及其他纳鲁相处的时候,都能了解到那些圣光生物的独特存在形式。” 迦勒底换了一套黑色的牧师长袍,似乎又变回了原本那个低调内敛的圣光牧师,不过他偶尔露出的手臂上,那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圣纹,却代表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变成了光铸牧师,成为了比凡人更接近圣光本源的存在,但本质上,依然还是血肉之躯。 “其他的纳鲁并不会主动向圣光的信徒们传递除却圣光本意之外的思维,也不会过多干扰信徒本身的思考,在纳鲁们看来,只要是诚挚信奉圣光之人,就是可以接纳的同行者,这些圣光生物诞生于圣光之中,它们很清楚圣光的本质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所以纳鲁们很少以自己为中心,去解释圣光的存在。” 迦勒底站在自己的同伴们前方,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对看着他的牧师和圣骑士们说: “但泽拉,不一样!” “我在奥杜尔的地下大厅,与尤格-萨隆残存的黑暗力量作战,我失败了...在我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我听到了泽拉的声音,圣光之母以自己强大的力量穿越群星的阻隔,将我的灵魂从即将败亡的躯壳中接入了圣光军团的圣地中,她避免我的灵魂坠入深渊,从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她!” 迦勒底解释着自己过去一段时间里的“奇怪遭遇”,他的解释也让眼前经历过奥杜尔之战的圣光信徒彼此之间开始窃窃私语,毕竟,这个故事太过奇幻了,跨越群星的力量,是凡人很难想象出来的,而因为担忧图拉扬和其他圣光军团的战士们的情况,而赶到此地的老弗丁则认真的问到: “听你的描述,迦勒底牧师,那位圣光之母应该是一位仁慈的纳鲁,但为什么在她陨落之后,圣光军团的其他勇士会陷入那种古怪的自我封闭的状态里,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你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并非怀疑你,迦勒底牧师,请你理解,但圣光军团中,有一位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的兄弟...我们必须想办法拯救他。” “我当然能理解,弗丁阁下。” 迦勒底面色严肃的说: “图拉扬大骑士不仅仅是您的兄弟,还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当年在洛丹伦王国求学的时候,是图拉扬导师一手将我培养成圣光的信徒,我从忘记过他对我的恩惠,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救治图拉扬大骑士,但关于圣光军团的勇士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这很复杂,请听我慢慢解释。” “说吧,迦勒底兄弟,我们都在听呢。” 代表教宗阁下而来的枢密主教,纯洁者德耶克挥了挥手,制止了这房间中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在他的催促下,迦勒底整了整思路,便将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分享给了艾泽拉斯的圣光信徒们。 坦白说,这并非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圣光军团的圣地,并不在我们头顶的群星中,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是只有圣光和神灵才能丈量的距离,兄弟们,我贫乏的口才无法描述出我的所见所闻,但那确实是和我们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而在那里,圣光军团面对燃烧军团的恶魔的威胁,他们找不到任何的盟友!” “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坚韧不屈的意志,而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对于圣光的诚挚信仰!” 迦勒底看着眼前的圣光行者们,他面色凝重的说到: “我们很难想象圣光军团的兄弟们的日常生活,而就我所知,他们在圣光之母泽拉的带领下,不停地穿梭于各个世界之中,竭力从燃烧军团的恶魔铁蹄的肆虐之下,拯救出更多无辜的文明,但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具体形容那种感觉...” 迦勒底面色古怪的抚摸着自己的手,他皱着眉头,对其他兄弟们说: “那是一种挑战你生理本能的感觉,试想一下,兄弟们,在那些古怪的世界里,你对时间的感知被强行扰乱,你在那世界里奋战了300年,却有可能只相当于艾泽拉斯的3天,甚至是3个小时...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我的导师,图拉扬大骑士,他在当年帝国派遣军团进入德拉诺封印黑暗之门时失踪,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然而,他在圣光军团中和恶魔作战的时间,却已经超过了1000年!” “圣光在上啊!1000年的战争!” 伴随着迦勒底的描述,在房间中的圣光信徒之间,顿时爆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惊呼。 人类文明从诞生到现在,也才2800多年的历史,而图拉扬在圣光军团中待了十几年,却已经打了1000年的仗,这如何让人不惊讶呢?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弗丁,都被自己的兄弟图拉扬过去十几年里波澜壮阔的经历弄得一脸惊讶,而迦勒底的解释,也让老弗丁似乎隐隐明白了,为什么在泽拉死后,圣光军团的勇士们,会进入那种类似于自闭的状态了。 “试想一下,兄弟们,你在和恶魔的一千年战争中拼命死战,而能帮你停过最可怕的绝望和无力的,唯有你的信仰和你的战友,圣光军团的勇士们普遍信仰圣光,而圣光之母泽拉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在常年的征战中,战士们很可能会将泽拉错误的认为成圣光的化身...甚至是圣光本身。” “在感受到泽拉陨落的信息之后,圣光军团的战士们很容易联想出“圣光已死”的糟糕结果,尽管圣光就在那里,圣光从未抛弃过任何人,但错误的认知和信仰思维,会让他们的精神进入一个死胡同中,最终演变成现在这种后果。” 迦勒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但这是人之常情,这怪不得我们在群星之间的兄弟们,当然除了圣光军团的战士们自我的信仰思维出现错误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刚才一开始就提到的,泽拉这个纳鲁,确实和其他纳鲁很不同。” 迦勒底皱着眉头说: “我在圣光军团中待了很短的时间,但我能感觉到,圣光之母泽拉,有种非常...嗯,非常执拗的性格,她坚信自己在拯救群星的命运,在统帅着圣光军团与恶魔进行战争期间,她还在关注着各个被恶魔觊觎的世界,寻找所谓的“命运之子”,她相信,将这些注定拯救世界的命运之子联合起来,就能挽救整个群星的最终命运。” “泽拉可以窥破命运与未来,她时常会将自己看到的未来分享给自己的战士们...我并不是在指责她的行为,但以圣光军团那样的战争烈度和其战士对于信仰的狂热的程度而言,这样的未来片段,确实很容易干扰他们的心智...我们都处理过狂热信徒的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我想大家都能理解,一群将一个固定未来当成是群星救赎的狂热战士们,在目睹了那个未来彻底消散之后,会对他们的意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迦勒底又看向老弗丁,他解释到: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受到那种影响...首先,我在圣光军团的时间比较短,其次...” “我经历过完整的兽人战争和亡灵战争,我目睹过凡人联合在一起战胜上古之神的场景,坦白说,我并不觉得,我们的世界,乃至群星的未来,需要依靠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能够被最终拯救...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想法,才让我躲过了那个灾难性的后果。” “嗯,我大概理解了。” 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老弗丁点了点头,他看向迦勒底,又看了看其他的圣光信徒们,他轻声说: “其实,在过去数年里,银色黎明教团国,也曾有过信仰的争端,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在我们的骑士团里,流传过一种狂热的“净化意志”,它如火焰一样,驱使着战士们无畏的朝着一切黑暗发动挑战,这种会影响人的思维的意志很危险,而根据小安度因的说法,这种净化意志的起源,应该和圣光之母泽拉,也有一定的关系。” “总之,这可能并非一件坏事。” 老弗丁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他看着迦勒底: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迦勒底大主教,只需要让那些意志受到冲击的战士们,重新感知到圣光的存在,也许就能缓解他们的崩溃的内心,对吧?” “嗯...大概是这样。” 迦勒底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回答,但我认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而且以阿达尔为首的纳鲁们现在正在斯坦索姆地区坐镇,我觉得,也许我们应该将这些圣光勇士,转移到银色黎明教团国中,在纳鲁们的引导下,我相信,他们会苏醒的!” “但也许,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这么办吧!” 代表教宗而来的纯洁者德耶克主教出声赞同,这位诚挚的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轻声说: “但愿圣光早日唤醒这些群星中的勇士...他们的存在,便是圣光在群星中威能无尽的最好证据,也是圣光正信必然崛起的标志...愿圣光,祝福他们!” “砰” 房间的门,在这一刻突然被推开,一名圣骑士快步走到老弗丁身边,对大骑士说了些什么,让老弗丁猛地抬起头,片刻之后,这位大骑士对其他人说: “诸位,阿尔萨斯陛下的随从,在冰冻之海边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去看看!” ———————————————————————— “我当时在海边帮助两位迷茫的德莱尼人女士做...嗯,做祈祷,我们做的很投入,那毕竟是一项非常重要,非常神圣的工作,然而就在我们的漫长祈祷告一段落,我们准备休息片刻,重新开始第二轮的时候,我突然在晃动不休的海水中发现了一处闪光。” 洛丹伦王国高阶圣骑士,“圣光利刃”马库斯先生,正带着一群高阶骑士们聚在沙塔尔城海边,这位非常英俊,生的虎背熊腰,全身上下都绽放着男性魅力的年轻圣骑士得意洋洋的,为其他同行们介绍着自己发现那“圣物”的过程。 但他衣领上残存的口红印子,以及他衣衫不整的形态,还有不远处沙滩上放着的那个沙滩椅,和椅子旁边散乱的衣物,似乎说明了这位圣骑士和那两个德莱尼小妞的“神圣祈祷”,并非像他嘴上说的那么正经...呃,那椅子上残留的可疑水渍,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不管这位名声在外的“风流骑士”刚才到底在做什么,都掩饰不了这个幸运儿确实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的事实。 “那绝对是圣光在呼唤我,我能感觉到,虽然我当时因为长久的祈祷而非常疲惫,但是在两位水性很好的德莱尼女士的帮助下,我还是在大海中捞起了这块碎片!” 马库斯看着身后的大海,似乎回忆着刚才在海中和两位身材超棒的德莱尼小姐一起“玩”的“香艳”场景,他轻咳了一声,对身边面色凝重的阿尔萨斯国王解释到: “当我握着它的时候,我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我感觉我可以冲入战场,杀死100个,不,500个恶魔!我手持它继续为两位女士做神圣的祈祷,我完全不疲惫,一次又一次,在两位女士已经充分感受到圣光的温暖和神圣,在她们沉溺于圣光照拂的满足之后,我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您,总之,这水晶的随便不断的传递给我各种圣光的知识,我便知道,这是一件圣物,而且最重要的是!” 马库斯瞪大了眼睛,他指着身边翻滚不休的海水,对自己的国王说: “这海水里肯定还有更多的碎片!我可以肯定!这碎片让我看到了这片黑暗大海中那些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碎片,就像是天空中的星点一样!” “陛下,这是圣光赐予我们的礼物!我们不能就任由它们继续这么沉入大海中!” “你怎么看?迦勒底大主教?” 阿尔萨斯陛下无视了自己麾下这风流骑士的浪浮之语,他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迦勒底,后者接过那金色的水晶,在感悟片刻之后,迦勒底摇了摇头,对阿尔萨斯说: “不,这不是圣光的礼物,陛下。” “这是圣光之母泽拉,为这个世界留下的,遗产!” 43.契约 “嗨,马库斯,下次再来找我们玩啊!” “我想念你磁性的声音,马库斯阁下!今晚我给你留着门,一定要来啊!” “马库斯骑士,我感觉很茫然,今晚在海边,我们再做一次祈祷吧...” 当圣骑士马库斯骑着战马走过沙塔尔城的街道的时候,很多热情的德莱尼女性都在向这位英俊的圣骑士先生打着招呼,而马库斯也坐在骏马上,热情的给那些女士们回应着一个又一个情人般的飞吻,惹的那些姑娘小姐们发出一阵阵热辣的惊呼。 短短2天的时间,马库斯就在这座城市里结交到了超过12位“红粉知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圣骑士很擅长此道,而他的队友们,则面无表情的驾驭着战马,护送着阿尔萨斯陛下前往沙塔尔城的圣光大厅,呃,他们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而且只要有马库斯在,这些圣骑士小伙子们,偶尔还能...呃,开开荤。 当然也有人对于这种“热烈”的欢迎很不满,就比如此时正坐在国王马车中的王后吉安娜女士。 大法师拽着阿尔萨斯的手腕,她恶声恶气的对圣骑士国王说到: “你要是敢向你那无耻下流的下属学习,看我怎么收拾你!瞧瞧马库斯骑士那个人,他一点都不尊重女性!我听说他私下里还会写一些很下流的书!都是关于他和那些女性交往的细节,你为什么不惩罚他?你就任由他继续这么败坏王室的名声吗?” “轻点,疼。” 阿尔萨斯面色古怪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他从车窗向外眺望,看着正在被清理的沙塔尔城,他叹了口气,对吉安娜说: “马库斯骑士最早也不是这样的...他在北疆之战里失去了自己的挚爱,从那之后,他就变得放荡不羁,但你我都知道,他虽然和那些女孩子纠缠不清,虽然喜欢玩一些不太好的游戏,虽然还会写一些下流的书,但他是个好骑士,是个好男人,从来不玩始乱终弃那一套,也从没强迫过那些姑娘。” “他的事情,我不怎么过问,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有任务需要马库斯去做,他绝对不会让我失望,这就足够了,就像是这一次。” 阿尔萨斯拍了拍手边的箱子,在那箱子里,存放着刚刚从冰冻之海里打捞出的17块圣光碎片,那远不是海底的所有碎片的总数,但因为冰冻之海海下恶劣的环境,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是专业的德鲁伊,也很难潜入海底,将那些散布在整个冰冻之海范围内的圣光碎片都捞起来。 而且根据随行的德莱尼守备官的猜测,等到德莱尼人想办法,将坠入无尽之海中的泽尼达尔号战舰捞起来的时候,应该还能发现一大部分残留在战舰中的圣光碎片。 毕竟泽拉相比其他纳鲁,她的躯体要更庞大一些,而且当时她是承受了泰瑞昂所肩负的死界之力的全力一击,导致圣光之躯被整个击碎,那掉落的圣光碎片,绝对是个很庞大的数字,以及那被泰瑞昂斩断的圣光之心...那东西,才是泽拉留下的“遗产”里,真正的大头。 可惜,那东西现在还被封存在泽尼达尔飞船里,而飞船已经坠入了冰冻之海的底部,很难说,德莱尼人什么时候才能将那艘飞船彻底打捞上来。 但现在找到的这些碎片,对于艾泽拉斯的圣骑士们而言,也是一些非常重要的奇物,最少在阿尔萨斯看来,这些碎片是非常非常有价值的。 “我从迦勒底牧师那里听说了关于圣光之母泽拉的故事。” 阿尔萨斯靠在马车的椅子上,伸手挽住了妻子的肩膀,从吉安娜身上穿来的冰冷感知,让阿尔萨斯的意识更清晰了一些,他轻声说: “虽然那位纳鲁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这掩饰不了泽拉对于拯救群星命运的决心,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她笃信命运,愿意为了自己看到的未来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死亡...她组建的圣光军团在群星中抵抗恶魔长达数千年,近万年,在她的指挥下,数以百计的世界避免了被恶魔摧毁的末日危机。” “或许,在不讨论泽拉的思维问题的情况下,这位圣光之母,确实堪称圣光的忠实执行者...就算是在死后,依然为我们留下了这么多这么宝贵的“遗产”,这比我们这些圣光信徒,要合格太多了。” 阿尔萨斯的描述,让大法师吉安娜有些嗤之以鼻,她是一个标准的法师,以法师的思维思考万物,在她看来,做任何一件事情,不管想法如何,一旦走错了路,那么越努力,距离正确的结果就偏差的越多,泽拉这种天生就具备强大力量的生灵更是如此。 以纳鲁的身份,向信徒们传递一些带有蛊惑性的言论,这甚至已经可以被视为邪教的雏形了。 当然,圣光军团在群星中拯救世界的正义举动不容抹杀,但单纯就泽拉这个生灵而言,吉安娜并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不过自己的丈夫是一名诚挚的圣光信徒,而吉安娜已经学会了不要在信仰的问题上和阿尔萨斯开玩笑。 所以,她略过了关于泽拉的话题,她将头靠在阿尔萨斯胸口,她倾听着丈夫那强有力的心跳,她轻声说: “那么,我的阿尔萨斯,你准备用这些水晶碎片做什么呢?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我能感觉到。” “是的,我有自己的打算。” 阿尔萨斯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他看着放置在手边的,那把朴实无华的圣剑,这把“苍白的正义”是由阿塔玛水晶七分之一的璀璨之辰的一部分制作的,由于那充盈圣光的水晶本身含量不足,导致这把圣剑打造出之后,就是一把半成品,但它依然具有强大的潜力。 阿尔萨斯在最近几年中,一直在谋求将这把圣剑变得完整,但圣光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阿塔玛水晶这种奇物太过稀有,在艾泽拉斯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物品,因此阿尔萨斯的“圣剑补完计划”也一直被搁浅。 而现在,泽拉的圣光碎片,让他看到了圣剑补全的希望,甚至更进一步... “璀璨之辰,是远古的纳鲁赠予艾瑞达人先祖的圣物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据说阿塔玛水晶,是另一位始祖纳鲁死后遗留的残骸,而我们手中的圣光碎片,亦是始祖纳鲁泽拉陨落时留下的遗产,从力量阶位上来说,泽拉的圣光碎片,和阿塔玛水晶应该是同级的。” 阿尔萨斯从盒子里取出一块不规则的水晶碎片,在他手心中,那碎片闪耀着温和的光芒,一如质地最完美的玉石,在那萦绕的光晕中,一股纯粹的圣光力量,正从这碎片里缓缓涌出。 “这神圣的碎片,可以补全我的苍白正义,我们亦可以使用这些圣光之母留给这个世界的宝贵遗产,铸造出更多的圣剑,即便是威能不如真正的圣光神剑,但在未来面对恶魔,面对黑暗力量侵袭之际,这些圣光神剑也能继承泽拉留下的遗志,与它们的持剑者一起,保卫我们的世界!” 阿尔萨斯将手中的碎片握紧,他感受着碎片中闪耀的温暖火花,他俯身吻了吻吉安娜的脸颊,他低声说: “当然,则需要经过圣光军团和的德莱尼人们的首肯,但我相信,他们最终会同意这个计划的...我相信,他们会与我们一起,共同保卫这个世界!” “保卫我们,与他们共同的家乡!” “毕竟,圣光军团,也回不去群星之间了...” ——————————————————————————— “你不该这么对泽拉的,她的一些想法确实和你有冲突,但她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她只是在用她的方式试图拯救群星,她是个值得尊重的生灵,而你却杀了她!” 在希利苏斯,在克苏恩授首之地,在被凋零者德鲁伊们重新治愈的大地之下,在靠近世界之核的方位中,在那厚重的大地的遮掩中,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泰坦封印,这里曾经是守护者们用于观察世界之核运转的窗口,它被叫做“心之密室”,这里也是艾泽拉斯天然形成的,最靠近艾露恩沉睡之地的地穴之一。 在泰瑞昂和守护者们达成了合作协议之后,这个地方,便也向大领主开放了。 而此时,完成了“圣光将熄”大计划,正在准备进行最后一步的大领主应召而来,在他从死界之门里迈步而出的时候,一个直入心灵的声音,就让大领主非常好的心情,变得很糟糕。 艾露恩在质问他,毫无疑问,因为他对泽拉做的那些事情,导致艾露恩非常非常愤怒。 尽管大领主并不理解,艾露恩为什么要为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生命陨落而愤怒至斯。 “这是在做什么?” 泰瑞昂抬起头,在这心之密室中,他能看到艾露恩在沉睡时思维的活动,就像是跳跃的一束束蓝色火花一般,就像是他正站在星球之灵的大脑中,那种不断跳跃的光芒,在初看时会觉得非常非常惊艳,但看多了,也就那回事了。 他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将手放置在心之密室的操作台上,在注入能量之后,在他眼前,艾露恩的幻象浮现而出。 那是个梳着单马尾的精灵...依然看不到脸,只有一片模糊的月纱光晕。 “你是在指责我做错了吗?小艾露恩。” “泽拉对于命运的执着会让你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她也许从未告诉你,在她看到的所谓“完美”的未来中,有什么样的灾难在等着你!你这总是喜欢做老好人的笨蛋!” 大领主直言不讳的对眼前的世界之灵说: “我,看到过那个未来!” “在苏醒的泰坦之灵封印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前一刻,那个从群星中终于来到你身边的黑暗泰坦,会将自己那把黑暗沸腾者长剑刺入你的心脏!艾露恩...整个世界的地表会因此撕裂,而你,你会被重创!看看你,你是如此的虚弱,被泰坦之刃洞穿心脏,会让你濒死!你的鲜血会以宝石的姿态洒遍整个世界,那将是你临死前的哀嚎...” “你还不懂吗?” 大领主伸出手指,稍有些放肆的指着眼前的世界之灵,他沉声说: “我之所以要杀了她,是因为我在竭尽全力救你!你这傻丫头!如果任由泽拉的命运继续向前,她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而你,你也差不多...” “或者,我也许应该放任那个疯女人继续疯下去,然后等到你垂死的时候,在来到你身边,听你对我说...你错了,听你祈求我再救救你!”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真的知道你的指责意味着什么吗?” 泰瑞昂的表情变得严肃而阴沉,他就像是教训女儿的父亲一样,他的强势让艾露恩的幻象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又倔强的不愿意就这么低头。 两人的对峙持续了好几分钟,最终大领主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的说: “好吧,好吧,我的艾露恩就是这么善良,就是这么见不得人受苦...让我问你,你想让我释放泽拉吗?你想让我帮助泽拉重回纳鲁的形态吗?” 大领主看着艾露恩,就像是循循善诱的导师一样: “你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所以,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将泽拉还给你!你愿意吗?你会点头吗?” “你...你真的会因为我的请求而释放泽拉吗?” 艾露恩有些惊讶,在她的认知中,泰瑞昂似乎并非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不过这一刻,大领主却表现的非常随和,他点了点头: “当然,小艾露恩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但你看,你的思维和眼界限制了你,你考虑问题太过简单,所以,我会和你订个契约...” “这一次,我会因为你的请求而释放泽拉,在她帮我做完一些事情之后,我会将她还给你...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你已经失去了和我讨价还价的所有筹码,艾露恩,下一次,在面对极其重要的选择的时候,你必须服从我的安排...为此,你必须与我签下契约!” “一个你不能违背的契约...你,愿意吗?” 大领主的要求让世界之灵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泰瑞昂,她伸出了三根指头: “首先,你不能要求我无故主动的去伤害其他生命!” “嗯,可以接受!” “然后,你不能要求我参与到你的那些阴谋中去!我不喜欢那些阴谋!” “恩,没问题。” “最后,你...你不能要求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呃?” 大领主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眼前的世界之灵,他伸出手指,扣起,然后狠狠的敲在了艾露恩的头顶上: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我当然不会让你去做那些过分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必要的时候,我得有些反制你的手段...毕竟,一个星球发起疯来,我可控制不了...” “放心吧,小艾露恩,在我计划中,未来的你...绝对会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绝对会有...超越星辰的力量!” “怎么样?契约...成立吗?” 44.维伦.最终预言 先知,这是一个古老的称谓。 在蛮荒时代,文明尚未诞生之时,远古的生灵在陌生的世界里繁衍生息,他们如野兽一样活着,暴躁,不安,充满了对于黑暗和未知的恐惧,愚昧而又狂暴,没有最初秩序的束缚,在物竞天择的恶劣环境中,他们难以生存,他们需要一个睿智的首领,来带领他们穿越过黑暗的迷雾,最终到达文明之境。 先知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们往往通过解读诡异的自然现象来安抚自己那些懦弱而又敏感的同胞,他们往往是最大胆的,脑子最好用的那一批人,在他们的带领下,一个文明终将走出泥潭,学会在大地上行走,学会团结,并且最终成为大地的主人。 在这个古老的称谓之下,隐藏的是对一个灵魂最好的褒奖,得到认同,被簇拥,在欢呼与崇敬中,跨越过一个又一个挑战,度过一个又一个灾难。 维伦,就是这种古老意志最完美的体现,尽管德莱尼人并非原始生物,但他们在长达两万五千年的群星流亡中,所度过的,所经历的那些难以想象的挫折与磨难,和文明初始时所经历的那些,几乎一模一样。 在德莱尼人的历史中,先知维伦的身影几乎出现在这个种族的每一页文明的注脚里,他几乎就是这个文明的代言者,以及这个文明监护者与记录者,在失去家园的灾难中,维伦失去了亲人,于是他将所有的人民视为自己的亲人,就像是德莱尼人们的慈父一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古老种族的继续延续。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而现在,这位值得尊敬的先知阁下,正漫步在德莱尼人曾亲手建筑的神殿之中,他用一种默然的视线,观察着这座神殿的变迁,似乎在以此审视自己那遥远而波澜壮阔的过去一般。 “卡拉波神殿...” 罕见的,身穿黑袍的维伦伸出手,触摸着黑暗神殿的冰冷石壁,那些德莱尼人刻在墙壁上,用以歌颂纳鲁与新生的壁画还历历在目,然而那对于新世界以及新生活的渴望,却在数十年后,成为一个冰冷的笑话,在饮下邪能之血的狂暴兽人向德莱尼人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这些流亡者们对于和平的幼稚期待,最终被彻底击碎。 对于新生活的期待,使他们,使整个种族,乃至先知自己,都遗忘了如芒在背的威胁,以鸵鸟的姿态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了200年,然后又被迫回到冰冷的现实中,那一次的放纵,让德莱尼人险些走到了灭族的边缘。 那是一件惨痛的过往,却也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卡拉波神殿建成的那一日,我们所有的守备官和牧师长老们,都聚集在这座圣光神殿的广场上,他们坐在那些打磨的极其光洁的石阶上,所有人都在欢呼,在庆祝新生活的到来,所有人都认为,这座神殿的建立,标志着德莱尼人漫长流亡的结束...就连我,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因为灵魂和意志层面的打击,而变得极其苍老的先知维伦,他抚摸着墙壁上的壁画,他低声说: “那一日,我们沐浴在温暖的圣光之间,那一日,我们歌颂着群星的伟大与文明的坚韧,那一日,我们的内心被欣喜与欢愉充斥,就好像,它是救赎之日的来临...” “同样是在那一日,你们忘记了危险,忘记了恶魔,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忘记了德莱尼人背负的苦难,那一日不是救赎之日...先知。” 跟在先知身后,负责护送以及照顾先知的死亡领主伊瑞尔,这个没带头盔的冰冷蹄妹站在维伦身边,她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用不含情绪的声音说: “那一日,是德莱尼人步入地狱的日子,那个战争的地狱用和平伪装自己,骗过了你们所有人,你就像是带领群羊踏入屠宰场的头羊一样,你没能感知到那和平的荣光下隐藏的危机,于是德拉诺惩罚了你我,我死了,和我一样的很多无辜的人民都死了...而你,你逃走了。” 伊瑞尔的话,让先知眼中的疲惫显得越发沉重,他摇了摇头,将手指从那冰冷的壁画上取下来,他拄着一根木杖,继续向前,他轻声说: “是的,我逃走了,狼狈而逃,就如同当时放弃阿古斯一样,在生死存亡之间,我亦放弃了德莱尼人选择的新家,我将我灵魂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伊瑞尔,我的孩子...我抛弃了你们,那是我无法洗刷的罪孽,今日,我来到这黑暗的神殿中,我来赎罪了。” 先知那萧索的背影落入伊瑞尔眼中,蹄妹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先知,他不再被圣光拥抱,他佝偻着身躯,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这不是她记忆里的先知,这不是德莱尼人的精神领袖维伦,这是一个失去了最后亲人和希望的可怜老头子...他能预测未来,但在与残酷命运的博弈中,他最终还是输了,他失去了一切... 甚至连自己,都输掉了。 伊瑞尔知道先知要去做什么,她知道,眼前的老人峥嵘的一生将在今日彻底终结,那是死亡的召唤,那是无法被拒绝,无法被违逆的召唤,从今往后,先知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将与他们一样,踏上死亡铸就的黑暗之路,但这,在这一刻,却无法让伊瑞尔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欣喜,哪怕一丝的释怀。 毁掉一个美好的事物,并不是会让人感觉到愉悦的体验,即便对死人来说,也是一样。 “不,先知。” 伊瑞尔向前走出几步,蹄妹伸出冰冷的手,扶住了维伦的手臂,她轻声说: “那不是你的错,那不能全怪你,我出生于德拉诺,我完整的经历过我们在德拉诺的那一段时光,整个种族,所有族人都渴望长久的和平,没人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或者说,我们都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一切,每个人都有错,这种惨剧的沉重,不该由你一个人来背负。” 伊瑞尔的解释,让先知忍不住抬起头,维伦用自己稍显浑浊的双眼,看着身边的伊瑞尔,在片刻之后,他伸手拍了拍伊瑞尔冰冷的手,他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艰难的笑容: “好孩子...伊瑞尔。” “哪怕在死后,你依然如此善良...但没关系了,就让我这做错了很多事情的老头子,继续背负着这一切吧,让我继续向前。” “先知,你...” 伊瑞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先知阻止了,维伦拄着木杖,他看着身边那些被死灵们重新装点过的大厅与走廊,他低声说: “不谈那些沉重的事情了,小伊瑞尔,陪一个孤独的老头聊会天,陪着我走完这属于维伦的,最后的路,好吗?” “嗯” 伊瑞尔摇了摇尾巴,她扶着先知,朝着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走入,在漫步向前之间,维伦突然说道: “小伊瑞尔,给我讲讲安波里村的故事吧...已经过去太久了,我,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个小村子,那个充满了活力的小村子,总是喜欢举办大型仪式的小村子的故事...我记得,我去过那里,我很喜欢那座村庄...” “我们已经说了太多关于我的过去,所以,给我讲讲吧,讲讲那些,关于你的故事。” ————————————————————— “帮我推开它,好吗?” 维伦和伊瑞尔并没有乘坐机械电梯前往黑暗神殿顶层平台,他们就像是散步的爷爷与孙女一样,踩着漫长的阶梯,来到了神殿最顶层的平台入口,先知看着眼前封闭的石门,他拄着木棍,笑着对身边的伊瑞尔说: “我太虚弱了,孩子,我很想体面的面对的你们的首领,面对泰瑞昂,我可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狼狈...我毕竟,也是个首领,不是吗?” 维伦最后的开的这个玩笑,让伊瑞尔的嘴角翘起,蹄妹上前一步,伸出手,为先知推开了铭刻着死灵符文,而稍显沉重的大门,在那低沉的响声中,通往平台的道路近在眼前,伊瑞尔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领主在等你,先知,别让他久等了。” “嗯,我知道。” 维伦整了整自己的黑色长袍,作为先知,他很少穿着这样阴沉色调的衣服,看得出来,他努力的让自己的腰杆再次挺直,就像是他说的,他似乎并不想在泰瑞昂面前卑躬屈膝,而就在踏入平台的那一刻,先知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入了伊瑞尔手中。 他拍了拍伊瑞尔的手腕,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就像是一位爷爷在对自己的孙女告别一样,他抹了抹伊瑞尔的头发,对伊瑞尔说: “我已经用不到它了,孩子,好好使用它。” 说完,先知舒了口气,转过身,迈步走入了平台的黑暗中,在他身后,伊瑞尔低下头,看着自己黑色手甲里握着的水晶。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紫色水晶,一抹抹神秘而充盈着群星版光泽的雾气在其中闪耀着,一看就不是凡品。 作为一名德莱尼人,伊瑞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灵魂之歌... 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号称可以预言到未来的灵魂水晶,是德莱尼人的圣物,阿塔玛水晶中的绝对核心,是先知身份与力量的象征,也可能是,先知最重要的遗产。 而现在,它属于伊瑞尔了。 看着手中闪耀着神秘光泽的水晶,伊瑞尔的内心在这一刻五味杂陈,她一直是所有黯刃领主里最特殊的一个,伊瑞尔的情绪和灵魂都是完整的,她是个具有完整人格的死灵,她的情绪,与活人无异。 伊瑞尔将紫色的水晶握紧,放在胸前,双手合拢,她就像是当初那个在卡拉波神殿里,接受圣光洗礼的选民牧师那样,单膝跪在眼前缓缓合拢的石质大门前方,闭着眼睛,默默的为维伦祈祷... 尽管,死者的祈祷,并不会被圣光感知到,但没关系...反正,这也不是给圣光听的。 “啊,你来了,我的朋友。” 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上,大领主泰瑞昂感知到了身后传来的低沉脚步声,那步履蹒跚,完全不像是德莱尼人的先知该有的样子,但他并不在意,他的手抚摸在眼前的沉重石棺的边缘,他头也不回的对维伦说: “快来看看!我麾下手艺最好的殓尸官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将小努里躯体里的邪能祛除干净了...来看看吧,维伦,来看看你的儿子。” “他可真像你,真是个英俊的年轻人。” 听到大领主的召唤,维伦向前走了几步,他也看到了那冰冷石棺中恍如沉睡一样的,年轻的德莱尼人。 那是他的努里,在完全祛除了邪能的影响之后,努里的脸恢复了正常德莱尼人的样子,那脸颊看上去非常刚毅,有一缕黑色的胡须和扎成短马尾的黑色头发,看上去和垂垂老矣的先知非常相似。 他体态健硕,肌肉贲张,一看就是个健康的,有活力的年轻人,那也是先知想象中,自己儿子长大成人之后的样子,几乎和他过去的想念,一模一样。 先知伸出手,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脸颊,他那老迈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在那浑浊的眼睛中,则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站起身,从腰间取出泰瑞昂给他的那瓶不老泉的泉水,他扭开瓶盖,小心翼翼的将冰冷的泉水倒入自己儿子嘴里,倒入二分之一之后,他将那瓶子放在眼前,在那萦绕着光芒的液体的发射中,先知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带着无数族人逃离阿古斯世界的自己... “泰瑞昂...昨夜,我看到了未来...” 在饮下那冰冷的泉水之前,维伦对眼前的大领主说: “是关于你的未来,那也许是我的最后一次预言,但我要警告你,那并非是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个一直被你保护的生灵,最终会和你反目成仇...她会憎恨你,因为你未来某个时间点,会强迫她去做的那些事情...那些残忍的事情。” “哦?” 先知的话,让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摩挲着下巴,他问到: “那么,在你看到的未来里,面对那最终的威胁,我赢了吗?” “你,也许确实赢了,但...” “不,我不关注其他,只要赢了...那就可以接受!” 泰瑞昂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先知楞了一下,随后,维伦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好吧,好吧!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但没关系,我看到了我自己...我会和你一起经历那个未来,那个我们得到了胜利的未来...现在,我将进入坟墓...三日之后重生,如小船顺流而下,而那些罪人亦会在死亡的长河中漂流,最终,跨越黑暗,前来...接受我的,审判!” 在大领主的注视下,他将那冰冷的泉水如敬酒一样,朝着大领主举了举,然后如饮美酒一般,将那不老泉的泉水,一饮而尽。 “当啷” 精美的水晶瓶,从先知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彻底...粉碎。 45.告别 青春不老泉,这是位于潘达利亚大陆的一个古老传说。 根据熊猫人游学者们的记载,关于不老泉最初的只言片语,是从一个叫“都阳”的魔古军阀那里传出的,据说那名魔古军阀依靠不老泉的神奇力量,在气候恶劣的卡桑琅丛林,活过了数千年,还依然维持着最健康的躯体,因此很多熊猫人探险者们便认为,那个被都阳军阀控制的神奇泉水,具有令人长生不死的力量。 但这个传说从来都没有被证实过,一方面,卡桑琅丛林是个热带丛林,其中水源极多,在都阳魔古人日渐凋零的今天,已经很难判断不老泉的真实位置,另一方面,卡桑琅丛林中遍布着危险的生物,其中还有大量蜥蜴人的盘踞,这就导致任何针对不老泉的考察行为,都很难真正深入丛林的最深处,那些最神秘的地方。 而伴随着潘达利亚大陆的煞魔灾难被平息,这片大陆上的熊猫人们开始尝试性的和外界文明构建联系,关于这片神奇大陆的很多神奇的传说,都通过第一批踏上熊猫人大陆的游客们向外散布。 对于短生种而言,长生不死永远是一个不会被断绝的幻想,因此关于卡桑琅的青春不老泉,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吸引了很多大胆的家伙们前去探寻,据说连一向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的暗夜精灵都派出了使者...考虑到暗夜精灵的长生已经消亡,而拥有过永生赐福的精灵中,还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永生终结的结果,所以他们的行动,其实就可以理解了。 但就像是这个世界90%的奇谈怪论一样,这个青春不老泉的真正面目,完全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泰瑞昂手中的不老泉水,是由他的宝贝女儿们带回来的。 在游学者周卓为孩子们讲述了关于不老泉的传说之后,这些孩子们就一直在策划着寻找那口神奇的泉水,最终,在去年的夏天的某一个日子里,这些熊孩子们最终踏上了探险的道路,然后在小幽灵尤娜那诡异的“寻宝”光环的加持下,她们在都阳魔古人最古老的神殿废墟中,发现了那已经快要干涸的不老泉的泉眼。 她们用小动物做实验,结果失望的发现,不老泉完全没有让生物永生的能力,这些古怪的泉水就像是加持着某种奇特诅咒一样,它们可以实现生命力的诡异转移,两个喝下了泉水的生物,后一个的生命力,会被全部转移到前一个的躯体中。 第一个喝下泉水的生命会更健康,甚至死而复生,但第二个牺牲者...肯定会死。 这就是那个都阳军阀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一直维持着健康之躯的谜底,他的“永生”,是建立在无数族人死亡的基础上的,这也是盛极一时的都阳魔古人最终凋零的原因。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它简直就和最凶狠的毒药一样。 但大领主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却派出了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下属,秘密的将孩子们发现的泉眼,转移到了死界的某个山谷之中,泰瑞昂看到了这种泉水的独特作用,只要用得好,这古怪的泉水,绝对会成为黯刃的宝物。 就如同现在一般! “当啷” 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平台上,在先知维伦饮下那不老泉泉水之后,一股诡异的力量开始在他那不朽的躯体中活动起来,让先知在踉跄后退之间,将他手心中的水晶杯砸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泰瑞昂伸手一挥,寒冷的死霜快速的在维伦身后组成了一座寒气四溢的王座,承接住了维伦踉跄的躯体,先知跌坐在那寒冷的王座上,他靠在那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是被开了一个缺口的气球一样,那磅礴的生命力不断的从那缺口中涌出,就像是涌入一个通道一样。 这并不是个让人感觉到愉悦的过程,从先知痛苦的表情来看,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对躯体和灵魂的强烈挤压,他蓝色的脸颊抽搐着,就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他皮肤之下爬动,那表情狰狞极了,先知在快速的变得越发苍老,他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显得极其刺眼。 而在大领主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属于维伦的不朽生命力,正在被快速的通过一个神秘的,难以辨识的魔法节点,被转移到石棺中的努里已死的躯体中,那股纯粹的生命力就如同流入这石棺中的流水一样,很快就以肉眼不可见的姿态,将这已死之躯覆盖起来。 那生命力的水流一点一点的充盈着努里已死的躯体,融入他的每一个已经停止运动的细胞中,就像是一股源生的推动力,推动着他血管中被净化的血液重新在身体里流淌,又像是一抹抹刺眼的电流,刺激着他的冰冷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最神奇的是,在身体被“复活”之后,那躯体在本能的呼唤着努里缺失的灵魂,就像是在呼唤着乳燕归巢。 在大领主张开的手心中,那同样被死亡净化了邪能的茫然灵魂被牵引着,在空气中移动,最终就像是被生命力束缚的锁链一般,被拉回了躯体中,并且开始极快速的适应这重新复活的躯体。 这已经很难说是类似于复活术,或者通灵术那样的魔法了,也很难说当初的魔古人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样的泉眼,它又是怎么出现的...但这不能掩饰这不老泉的神奇,它用一种完全不可能的方式,将一个死人在大领主面前重新复活。 这几乎是在挑战死亡的规则... 但,大领主抬起头,看着气息已经虚弱到极致的先知维伦,他又能感觉到,这种不合理的复活,在某种意义上,又很符合死亡的定义。 要从死亡中赎出一个灵魂,就必须献祭一个同等的灵魂。 就如同置身于死亡的天平,两端必须维持平衡,一者生,则必有一人死... 就像是一个彰显死亡威严的仪式一般,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出众,但它所蕴含的那种含义,却代表着死亡与生命转化的真理。 “砰” 大领主扣起手指,在石棺边敲了敲,那低沉的声音传入石棺中沉睡的德莱尼人耳中: “孩子,梦该醒了!” “如果你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你父亲的葬礼了...” 这声音似乎具有某种魔力,又像是直刺入拉基什将军,也就是努里的灵魂中,让这年轻的德莱尼人猛地从石棺里坐了起来,他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在体验重新获得的呼吸,那种呼吸的爽快感,他睁开眼睛,那如维伦一模一样的蓝色双眼茫然的看着四周,在祛除了邪能的影响之后,这个年轻人的意志,也开始回归本能。 拥有先知血统的后裔,怎么可能是一个天生的毁灭者呢? 基尔加丹的邪恶教育扭曲了努里的天性与灵魂,而现在,在死亡的净化,与一位父亲的无私付出中,这孩子的本性被重新激活,那些扭曲的意志和堕落的力量,都在快速的被祛除。 就如同当初维哈里被从艾瑞达恶魔重新转化为德莱尼人时一样,过去的一些习惯也许还在影响他,但邪能的残留被祛除之后,他很快就会找回原来的自己。 “如果你再继续这么无礼的看着我,孩子...” 泰瑞昂看着从复活之后,就一直在盯着他的年轻人努里,他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先知的儿子说: “我就抠掉你的眼睛!” 这不加掩饰的威胁让新生的德莱尼人下意识的举起了拳头,也许是大领主身上缠绕的邪恶气息太浓厚,总之,这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年轻人用低沉的声音问到: “你,是谁?” “我是你永远也不想经历的噩梦,能让你晚上被吓醒,哭着喊妈妈的那种!” 大领主朝着这祛除了邪能之后,似乎变得傻乎乎的年轻人呲了呲牙,然后抬起手,指着神殿前方,坐在那寒冷王座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先知: “但这不重要...那个人,才是你现在应该关注的!他就要为你这毫无意义的小命而死了,难道你就不想对他说些什么吗?”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那寒气四溢的王座上,以一种低着头,无比虚弱的姿态坐在那里,即将响应死亡召唤的先知维伦,尽管先知现在已经变得极其苍老,但努里还是认得他。 实际上,他并没有失去身为“拉基什”的时候的那些记忆,他也没有忘记在沙塔尔城的纳鲁之座的黑暗中,他驾驶着邪能机甲和维伦的死斗,他亦没有忘记过,自己躺在父亲怀中,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的场景,那些记忆,那些充斥着黑暗和沉重命运的记忆,就像是一座山一般,在这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之下,让这年轻人有些喘不过气。 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从石棺中爬出,赤着脚冲到了父亲身边,双手握住了维伦那阴寒如冰一样的手。 生命,生命正在快速的从不朽者躯体里流走,不老泉的泉水在冷酷的维持着死亡的规则,先知即将死去,维伦即将死去...一个沉重的时代,也即将在这一刻走向终结,不,这不是彻底的终结,还有最后一场波澜壮阔的复仇大戏,但那,就和生者无关了。 “父亲!” 努里伴随在维伦身边,他将维伦冰冷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他用一种饱含着忏悔与痛苦的语气低声呼唤道: “父亲,睁开眼睛,和我说句话啊...对不起,我不该,我错了...母亲在临死前规劝我不要踏上那黑暗之路,但我,我让她失望了,仇恨淹没了我的理智,基尔加丹的语言扭曲了我的心神,我不够坚强,对不起,我不够坚强,我做下了无数恶事,我让您的名字蒙羞了...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维伦已经无法说话了。 死亡就像是准时而来的阴影,正趴在他沉重的躯体上,想要带走这个可贵的灵魂,但站在石棺边的大领主弹了弹手指,那死亡的气息便后退了片刻,看在泰瑞昂的面子上,这万物规则的显化,又“仁慈”的给了先知一些时间。 用来让他与自己脱离了黑暗之路的儿子,好好的说会话。 “不,我的努里。” 跪在那里,痛苦不堪的年轻人,感觉到了额头上那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头发,这让努里惊喜的抬起头,他看到了靠在寒冰上,被那寒冷气息覆盖的父亲,已经睁开了眼睛,大概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让维伦的眼神变得重新清澈,他艰难的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他欣慰的看着自己已经清醒的儿子,他低声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所托非人,让你和你的母亲,我的雅拉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我的孩子,我无法想象,在过去的岁月中,每一个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里,你过得该是多么的孤独和痛苦,我深知,基尔加丹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你,他想要报复我,但却让你和你的母亲代替我受苦...努里,对不起。” “我拯救了很多人,我的儿子,但我并不因此感觉到骄傲或者满足,在群星的两万多年里,我一直将痛苦埋在心中,因为,因为我没能拯救你们,我没能拯救,我最亲爱的人...我没能尽到,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你说的对,我是个懦夫...” “不,父亲,你不是!” 努里跪在那里,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满是泪痕,在黑暗消散之后,那压抑了万年的痛苦如泉水般喷涌而出,让他泣不成声: “你不是!基尔加丹嘲讽你,阿克蒙德用恶毒的语言中伤你,但我知道,他们在畏惧你,你让群星中最可怕的两个恶魔感觉到畏惧,在我年少时,我会为你感觉到骄傲...你不是懦夫,你是个英雄,母亲一直告诉我,你是群星中最伟大的英雄!而我,我是英雄的儿子...” “呵呵,真好。” 维伦微弱的笑了,他颤抖的手在儿子温暖的额头上拂了拂,他闭上眼睛,就像是在入眠之时的最后自语: “感谢你,努里,感谢你的坚持,让我最终得到了救赎...我最终拯救了你,儿子,我给你了自由的未来...我已无愧于我的名字,我的血脉,无愧于你的母亲...感谢你,努里...” “好好的活下去,我们...我们终会在群星中,再见的...” “嗡” 在先知的生命之火最终消散的那一刻,在他额头上,那已经彻底暗淡的德莱尼领袖之印,那破碎的符文,就像是命运的转移一般,出现在了努里的额头上,而先知扶在儿子头发上的手,也在这一刻,无力的滑落。 “不!!!”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在另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的注视中,一个伟大而疲惫的生命,就这么消散了。 他从自己的哭泣中诞生,在亲人的哭泣中死去,他这一生不算完美,但他有恨他的敌人,有爱他的人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有血脉的相伴...这已经不算是个糟糕的结局了... 所以,用笑容,为他送行吧。 46.努里.维伦.在我父的家中 “维伦死了...” 泰瑞昂站在黑暗神殿的平台上,平静的看着德莱尼人努里.维伦跪在那里,泣不成声,他冰蓝色的眼中并没有嘲讽,亦没有期待,他就像是公事公办一样,用冷漠的声音说: “属于先知的命运已经结束,一个时代就这么消亡了,而我和你,是他最后的见证者,你的父亲为你赢得了一个自由的未来,你应该好好把握它。” “离开这里吧,孩子,你有一夜的时间收拾行装,在明日黎明时分,你将回归生者的世界,而你的父亲,将以复仇者的姿态重生...” “滚开!” 愤怒的年轻人一把打开了大领主伸向先知的手,他握紧了拳头,挡在先知的遗骸前方,就像是一个无畏的斗士一样,保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宝物。 “我不允许你碰我的父亲!” 努里的眼中闪耀着火焰,这个年轻人体内的邪能被净化,但作为跨越死亡的代价,他本该不能再接受任何力量,但是在他额头飘散的领袖之印的牵引下,一抹微弱的金色火焰在他胸口点燃,在大领主稍显惊讶的注视中,那抹金色的火星如扩散开的野火,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将圣光的力量,引回了努里的躯体里。 炙热的金色双翼在这德莱尼人背后拍打着,在他躯体上,那些金色的纹路就如同最坚固的信仰盔甲,保护者努里的躯体,来自先知的可怕血脉,让这重获新生的年轻人得到了圣光的恩泽,让他这阴冷的死亡之地,也拥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但...这点力量,和先知还差得远呢。 “砰” 就在努里想要扑上来和大领主厮打的那一刻,泰瑞昂的手指向外甩动,黑暗的力量就如呼啸的长鞭一样,将努里躯体上包裹的圣光轻易的击碎,那飘荡的光焰如飞舞在空中的火花光羽,将这冰冷的平台照耀的非常绚丽。 可惜,不自量力的年轻人被狼狈的抽打着翻滚而出,最终撞在了平台冰冷的柱子上,在他脸上出现了一条鞭痕,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的遗骸,被那邪恶的领主用寒冰封冻,然后被放入了他躺过的那石棺之中。 他失去他了...第二次... “不!不!!” 努里活动着肩膀,再次爬起来,但就在他冲向大领主的那一刻,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死亡领主伊瑞尔一拳砸在了努里的后脑上,她收拢了力气,但这一击依然将那被痛苦冲晕头脑的年轻人砸晕了过去。 “砰” 德莱尼人砸在了伊瑞尔的战靴前方,死亡领主抬起头,看着正在为石棺缓缓合上盖子的大领主,她低声问到: “先知得多久,才能...” “很久,伊瑞尔!” 大领主知道自己的下属想问什么,他一边将这石棺送入死界的裂痕中,一边回答说: “像维伦这样被圣光钟爱到极致的灵魂,想要彻底坠入死亡,是需要时间的,他自愿接受这个命运,那强大的灵魂不再反抗,会让这个时间减少很多,但我们依然需要耐心...就像是一坛酿造死亡的老酒,只有经过时间的淬炼,才能香气扑鼻...” “嗯,我很期待。” 伊瑞尔拂了拂白色的头发,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大领主,她说: “先知在接受命运之前,给了我这个,我想,也许你会需要它。”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伊瑞尔手中的灵魂之歌,他看着那水晶,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维伦送给你的遗产,那就属于你了,小伊瑞尔,你可以自己决定如何使用它,也许你可以去找麦格尼,让他用这水晶为你制作一把合手的武器,你也可以把它送给其他需要的人,我嘛,我是不需要它了。” 大领主笑了笑: “我也没有从下属那里抢夺战利品的习惯...去吧。” 他转过身,走入死界裂痕之中,在大领主消失的那一刻,伊瑞尔用脚踹了踹脚下的努里,她高声喊到: “那么,老大,这个家伙怎么办?” “留他住一晚,然后明天一早...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 伊瑞尔最终也没有把努里扔出黑暗神殿,她指挥着一名死亡骑士将努里送到了下层的一间房间中,然后去了一趟黯刃情报局的资料库,在努里从重击中苏醒的那一刻,刚好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盔甲的德莱尼人死亡骑士,抱着一个文件箱,推开门走入了他的房间里。 感受到伊瑞尔身上传来的,和大领主一脉相承的冰冷气息,努里动作矫健的抓起桌子上的铜酒杯作为武器,警惕的打量着她,邪能对他的影响虽然已经散去,但身为燃烧军团将军时,学到的那些战技和近万年战争中积累的战斗经验,让努里,这维伦之子的真实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砰” 满满一箱文件被伊瑞尔堆在了桌子上,这蹄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努里,她平静的说: “在这个地方,那东西可保护不了你!放心吧,先知维伦牺牲自己,救回了你,只要你自己不瞎搞,你在这地方就没有危险,最少在今夜是如此。” 作为一名曾经的燃烧军团的恶魔将军,努里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个有威胁的人,但他确实没有从伊瑞尔身上感觉到敌意,他舒了口气,将手里的铜酒杯放在一边,又看了看桌子上那满满一箱子文件,他问到: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关于先知维伦所有的事迹记录,大都是从德莱尼人进入德拉诺世界开始,到现在,200年中的一些琐事和重要事迹。” 伊瑞尔拿起一份文件,那文件表面上标着黯刃情报局的标志,她将其扔给了努里,她说: “介于你和先知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你需要这些,你其实从没有了解过太多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对他的了解,也许还没有我多,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希望在你心中,维伦的父亲形象能更清晰一些...这大概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努里没有说什么,他坐在床边,打开那文件,看着那些公式化的,冰冷的文字描述,在几分钟之后,他抬起头,眼中闪耀着一抹疑惑: “那么我更好奇了,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我的父亲做这么多,你难道是...我的妹妹?” “别胡思乱想了!” 伊瑞尔甩了甩尾巴: “据我所知,先知在离开阿古斯之后,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和任何女性有过任何的绯闻,显然,这是因为你和你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太过重要...但我们从没有听先知提起过关于你和你母亲的事情,大概是他觉得你们早已经在阿古斯的灾难中陨落,所以,他将其视为人生中最痛苦的折磨吧。” “你知道吗?你的出现,不管出现的方式如何,这对于先知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最少他在临死前,并非像过去那样,孤独一人。” 死亡领主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悲伤: “也许,他走的很幸福,很满足...他迎接死亡到来的时刻,要比他活着的时候,更快乐。” “是吗?” 努里品味着这句略带悲伤的话,他低下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在那些文字的描述中,一个先知的模糊形象,在他心中缓缓出现,就像是在填补他儿时对于父亲的幻想一般。 “你,可以走了。” 努里低声说: “我希望一个人待一会,谢谢。” “嗯,抓紧时间。” 伊瑞尔走向房门,她回头看着努里,看着那张和先知有7分相似的脸,以及那额头上悬浮的,暗淡而且破碎的领袖之印,她低声说: “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也是先知的意思,他不希望你和我们这些死者有太深的牵连...对于生者的世界而言,我们是一群可恨的异端。” “哦,对了,还有这个!” 伊瑞尔从口袋里取出紫色的灵魂之歌水晶,在手心里甩了甩,将其扔给了努里: “这是先知随身携带了几万年的心爱之物,我觉得,你比我更有资格持有它...虽然,你并非先知,在你手中,它只能作为装饰品和纪念品,但...还是好好保留它吧。” “砰” 伴随着伊瑞尔的离开,伴随着房门的闭合,努里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刻无声滴落,虽然作为一名成年人,这样垂泪的姿态太过娘炮,但考虑到这孩子经历的那些沉重的过去和刚刚的生死离别...就别对他要求这么苛刻了。 在这黑暗神殿的房间中,在那并不明亮的晶石灯照耀之下,努里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关于他父亲过去200多年的记录,那些从德莱尼死亡骑士的口述里勾勒出的先知形象。 一个睿智,仁慈,有时候稍显优柔寡断,又有些盲从于信仰的形象在他内心中丰满了起来,还有关于德莱尼人在艾泽拉斯时期,先知做的那些事情,和德拉诺世界相比,在新世界里的先知,似乎变得坚毅了很多,就连行事的作风,都显得明确了很多。 他在进步...他汲取了过去的教训,他开始试图以更积极的姿态,去带领自己的人民。 那就是他的父亲,一位先知,一位逃亡者,一位领袖,以及...一位合格的父亲,一个儿子的英雄。 —————————————————————— 第二天清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背着一个小包袱的努里站在黑暗神殿的传送台前,前来送别他的,只有伊瑞尔一个人。 这年轻人显得很沉默,他并没有说太多,在传送台开启的那一刻,努里转过身,将灵魂之歌水晶放回了伊瑞尔的手中,他看着眼前的死亡领主,他说: “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伊瑞尔,我没有资格持有它。” 说完,这年轻人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看着眼前稍显冷漠暗淡的黑暗神殿,他低声说: “感谢你带来的那些文件,它们让我不再茫然,它们让我理解了父亲内心中隐藏的坚定目标,那也会成为我的目标...我并非一无所有,他将最好的人生留给了我,当我回头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他,他就站在我身后,就那么慈祥的对我笑,鼓励我,一路向前...” “那是希望,那是在过去的万年黑暗中,我从未有过的情绪...而持有希望,就足以让我不再茫然,这就足够了!感谢你,伊瑞尔,你是个善良的...呃,死灵。” 伊瑞尔没有说什么,她把玩着手里的紫色灵魂之歌水晶,她看着步入传送台的努里,她低声问到: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呢?” 年轻的先知之子站在那传送台的光幕中,他对伊瑞尔笑了笑,那张和维伦颇为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爽朗的笑容: “很简单...” “我要继承我父亲的遗志,带着我父亲的族人,带着我的族人...” “回家!” “嗡” 传送光芒在这一刻闪耀起来,在伊瑞尔稍显惊讶的注视中,努里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神殿的传送台上,他会被送入新暴风城的传送大厅,然后,他就会走入自己的人生中。 “带着德莱尼人回家?” 伊瑞尔上下抛动着紫色的灵魂之歌水晶,她摇了摇头,还真是个远大的理想呢。 但随后,死亡领主又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紫色水晶,她有些头疼,这东西怎么都送不出去,看来,她果然得持有它了。 而按照大领主的意见,也许,她应该用这神奇的水晶,给自己做把武器? “那,该叫什么名字呢?” 伊瑞尔抓了抓自己的犄角,在前往熔火之心大煅炉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武器该有个什么样的名字,这水晶是先知送给她的,先知是希望她能妥善使用这水晶,来帮助艾泽拉斯度过恶魔带来的灾难,来尽情将自己的怒火释放在那些该死的恶魔头顶上。 嗯...听说先知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用碧蓝色水晶雕琢的圣纹念珠... 好吧! “那就叫它...” “碧蓝怒火吧!” 47.欺诈者的怒火 燃烧军团是个横跨数个星区的庞大组织,是群星间最丑恶的暴力团伙,它们的军队遍布星域之中,几乎每个有生命存在的世界里,都有它们的探子和眼睛。 在燃烧军团庞大而臃肿的情报体系里,每一天都有来自群星中无数个世界的情报被汇聚其中,来给燃烧军团的战略大师们作参考,来决定在群星中的入侵和毁灭计划。 军团原本的情报体系,是由狡诈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掌控的,那时候的军团的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是顶峰时期,纳斯雷兹姆们非常擅长抓住文明的漏洞制定入侵计划,它们那装满了黑暗智慧的大脑里分分钟就能蹦出无数个邪恶的想法,然后由军团那些执行力极强的恶魔们,将这些黑暗的主意演变为一场场群星中的人道主义灾难。 可惜,在卡萨纳提尔失踪之后,纳斯雷兹姆内部产生分裂,让欺诈者基尔加丹钻了空子,在接任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服从于欺诈者之后,军团的情报系统就被欺诈者手下的艾瑞达恶魔们渗透了,在数百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纳斯雷兹姆最终被从情报体系的最顶端挤到了微不足道的执行者层面。 但...术业毕竟有专攻,更何况这种和天赋挂钩的事情。 艾瑞达人们也很睿智,也很邪恶,但他们毕竟不是天生的恶魔,他们的那些入侵计划相比恐惧魔王们天马行空的主意,落下了不止一筹,也导致军团毁灭群星文明的速度慢了很多...但在宏观层面来看,那个挥洒毁灭之火的速度依然很惊人。 不过,军团的情报组织的战斗力变弱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然而,恐惧魔王们留下的基础实在是太有效,以至于艾瑞达人,依然能从那些情报渠道中获取海量的信息,尤其是在欺诈者特别关注某个文明的时候,他几乎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任何关于这文明的情报。 就比如现在... “砰” 愤怒的欺诈者将手里的邪能水晶狠狠的在桌子上拍碎,因为一种从内心中迸发出的失望,让这位大恶魔在呼吸之间,都喷出了可怕的火星,这代表着欺诈者体内庞大的邪能在因为情绪而剧烈翻滚着。 “啊!废物!都是废物!” 从艾泽拉斯传来的最新战报毫无疑问让欺诈者很失望,塔尔加斯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期待,那个该死的混蛋应该庆幸自己死在了艾泽拉斯,否则迎接他的,将会是欺诈者最可怕的处罚。 也许他会被欺诈者扔去喂狗! 呃,那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在阿古斯世界驯养的两头凶狠的猎犬,也是这个被邪能颠覆的世界里,最让恶魔恐惧的生物,它们每天都要吃掉很多食物,而那些让欺诈者失望的恶魔们,则会成为这两头邪能猎犬的小点心。 拉基什和维伦双双失踪的消息,也许代表着欺诈者对于先知维伦意志的进攻成功了,也许维伦已经崩溃了,也许他已经死了...但那不是欺诈者想要的! 他要的是维伦这个人! 他希望恶魔们能将意志被击溃的维伦带回阿古斯,带回先知的家乡,然后由欺诈者亲手为先知灌注邪能,把他变成军团的另一个大恶魔,而不是现在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不是他想要的!这和欺诈者内心期待的结果差的太远了,根本无法让他感觉到复仇的快意! “废物!” 欺诈者的双眼中都开始闪耀邪能的烈焰,他坐在自己用无数文明的白骨装饰的王座上,在燃烧王座永不熄灭的烈焰的映衬中,欺诈者那阴霾而扭曲的身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大厅。 但他毕竟是个擅长用阴谋解决一切的大恶魔,他眯着眼睛,思考着一些黑暗的想法,在十几分钟之后,他低声呼唤道: “我最出色的学生,我最值得信任的副官...欺诈者之手,过来!我需要你们!” 在基尔加丹的呼唤下,片刻之后,在灼热的烈焰和深邃的暗影闪耀重组的两扇元素门扉之间,两个身材高挑,穿着华丽,气质阴沉的女性艾瑞达高阶恶魔,从那门扉的阴影中走出,站在了基尔加丹的王座之下。 从她们的面相来看,这应该是一对姐妹,但却掌握着完全不同的力量,沉浸于力量真髓之间,让她们的外表都发生了变化。 操纵火焰的艾瑞达女性皮肤变得和火焰跳动的颜色一般。 而操纵暗影的女士,则拥有神秘而诱惑的紫色皮肤,就如同虚空的颜色。 她们是当初艾瑞达人统治阿古斯时期,在玛凯雷的法术学院里最出色的法术新星,也是执政官基尔加丹最看重的两名学生,而在艾瑞达人倒向燃烧军团之后,她们两更是狂热的追随自己的导师,被基尔加丹亲手转化为了艾瑞达恶魔。 她们在燃烧军团里,就是基尔加丹的力量代行者,这对心狠手辣的恶魔姐妹每一次出现,不仅会让军团的敌人颤栗,还会让军团的恶魔,因为她们反复无常而又嚣张阴毒的作风而瑟瑟发抖。 她们享受那种恐惧带来的威严,她们享受那种折磨带来的快乐。 她们是艾瑞达双子,基尔加丹的第一副官...操纵暗影之火的萨洛拉丝女王,以及挥洒无常烈焰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 “我们听命于您,欺诈者!” “我们忠诚的等待您的命令!” 两名艾瑞达高阶恶魔单膝跪在欺诈者前方,她们的声音妩媚而荡漾,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而且她们是很爱美的艾瑞达恶魔,她们躯体上并没有因为邪能侵染而导致的皮肤龟裂或者是充满了和其他艾瑞达一样的邪能疮包,其实除了体内力量的性质之外,艾瑞达双子还维持着艾瑞达人高贵而漂亮的姿态。 这,大概是女性对于美丽的一种执拗的执着吧。 当然,欺诈者并不关心这些,单单从教学育人这一方面来说,基尔加丹绝对是业界楷模,他非常看重这两名学生,便把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而且还没有那些下流导师们的恶心习惯,欺诈者并不热衷女色,实际上,即便是在担任阿古斯执政官的漫长时期里,欺诈者都没有过婚姻,甚至没有过情人。 这样的做派,再加上欺诈者数万年对于好友维伦的不懈追猎,这让很多喜欢八卦的恶魔,都在私下里质疑欺诈者的性取向,呃,当然,在军团里讨论这个,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喂狗的下场了。 “塔尔加斯那个废物让我失望了,维伦,消失了。” 欺诈者揉着额头,他的心情很糟,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很生硬: “我严重怀疑维伦是不是真的死了,你们也见过那先知,那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他的意志简直坚如钢铁,超越钢铁...但我的复仇只剩下了最后一步,还有军团对于艾泽拉斯的攻势,很多事情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因此,我在这里授予你们两人战争的权限!” “萨洛拉丝,奥蕾塞丝,你们两人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作为我的代言者,前往艾泽拉斯,督促那群无礼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加快剥离创世之柱的行动,提克迪奥斯、孟菲斯托斯以及安纳塞隆,这三名效忠于我的恐惧魔王会暗中帮助你们的!” “一旦创世之柱全部到手,就立刻挥引驻扎在玛顿的恶魔大军进入艾泽拉斯,肃清所有不愿意服从我的恐惧魔王,杀死那群杂碎,同时号令舰队从外围进攻那个该死的世界!” 一抹阴狠的杀意在欺诈者眼中闪耀着,他拍了拍王座的扶手,对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们说到: “同时,你们要想办法在艾泽拉斯寻找一条足够的裂痕,我不想再等下去,我也不想再收到这些该死的失败的消息了,我受够这群恶魔的无能了!” “砰” 欺诈者在这一刻站起身,他背后血红色的蝠翼疯狂张开,那跳动的火焰阴影将整个大厅的温度都提高了数十度。 在那阴影闪耀之间,欺诈者用低沉的声音说: “这一次,我亲自来!” ———————————————————————— 艾泽拉斯的生灵自然不可能知道,远在无数光年之外的欺诈者大恶魔已经不打算再玩无聊的游戏了,被不断的失败刺激的几乎要发疯的欺诈者打算掀桌子了。 但说实话,以艾泽拉斯的生灵们,目前被各种频发的大事件锻炼出的坚韧神经,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恶魔已经在艾泽拉斯失败了两次,而作为艾泽拉斯的绝对大反派,黯刃军团可还一次都没失败过呢! 在艾泽拉斯的生灵眼中,失去理智的亡灵,可比发怒的恶魔难对付多了。 而此时,在北风苔原中,先知维伦失踪已经长达一个周的时间了,德莱尼人的两位大守备官再怎么隐瞒,也瞒不住了,玛尔拉德和维哈里打算在近期,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向人民们宣告这个噩耗,但他们也没有把握,人民们在得到先知陨落的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先知的存在,对于德莱尼人文明来说,太重要了。 而就在这个时间紧急的当口,两位大守备官,却突然接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邀请两位守备官在北风苔原的海边见面,但落款却让玛尔拉德和维哈里很惊讶。 那个落款是“努里.维伦”! 这个姓氏...似乎代表着在过去7天里,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一些对德莱尼人们来说很重要,但他们却一无所知的事情。 在当天傍晚时分,借着巡查城防的名义,两位守备官从正在重建的沙塔尔城的两座城门分别离开,然后朝着北风苔原靠近龙骨荒野的海岸前进,在翻越过一处山坳之后,维哈里率先发现了那个给他们写信的人。 那是个看上去有些年轻,但又具有沧桑气质的德莱尼人,在维哈里发现他的时候,带着长兜帽的他正一脸悠闲的坐在海边的石头上,用手里的肉干,试图吸引海边的海豹们,那是附近的海象人们驯养的宠物,在这片海岸上繁殖极多。 “哟!你们来了!” 努里看到玛尔拉德和维哈里朝他走来,他将手里的肉干扔给眼前一脸垂涎的海豹幼崽,然后拍了拍手,对两位警惕的大守备官说到: “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了。” “等等,你...” 在看到努里那张脸的时候,玛尔拉德发出了一声惊呼,在他身边的维哈里更是直接抽出了武器。 这张脸,和先知,实在是太像了! 尤其是他眯起眼睛时候的表情,简直和维伦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这还不足以让守备官信任他,这是艾泽拉斯,这是个魔法世界,有太多太多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而在看到一脸警惕的维哈里和面带迟疑的玛尔拉德的时候,努里耸了耸肩,他向上拉开自己的兜帽,在他束成马尾的黑色头发被拨开之后,在他额头上,那个稍显暗淡的,破碎的德莱尼人领袖之印,让两位守备官终于放下了警惕。 这东西是做不了假的,这个圣印虽然只是德莱尼人首领的标志,但它却是由纳鲁赐予的,世世代代在德莱尼人的文明中传承,目前还没发现能伪造这种印记的魔法。 “父亲把它给了我。” 努里指着额头上那个暗淡的领袖之印,他对玛尔拉德说: “仅仅是作为证明我身份的象征,在他弥留之际,他叮嘱我,要把这个领袖之印,交给一个叫玛尔拉德的人...所以,你们两个里,谁是玛尔拉德?” 这让大守备官玛尔拉德的眼睛瞪大了,这个动作让努里扭头看向了他: “你就是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吗?我父亲说,他曾向你叮嘱过这件事...如果他不幸死去,那么就由你来...” “别说了!” 玛尔拉德挥起手,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我记得,但先知...他真的...” “是的!” 努里叹了口气,他挺直身体,对眼前的两位守备官说: “先知死了...我的父亲,陨落了...” 48.回家的愿望 夜晚下的北风苔原,被海豹们占据的沙滩上,这些栖息在寒冷水域的猎手们大概是到了求偶的季节,在傍晚的光晕笼罩下,到处都充斥着海豹们的叫声,惊得海岸上的海鸥都不愿意落下来,在低空中飞来飞去的乱叫,似乎是在斥责那些见鬼的,发情的野兽,占据了它们捕食的猎场。 而在这稍显喧闹的场景中,在沙滩不远处的山坳里,一堆篝火被升了起来,德莱尼人的两位守备官坐在篝火一边,努里.维伦则坐在篝火另一边,这个陌生的德莱尼人手里插着一串烤鱼,一边翻滚着被火焰烤炙的食物,一边对他对面,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守备官们说到: “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返回沙塔尔城,不仅仅是因为我父亲的问题,还有我自身的问题,我并不想隐瞒你们,在过去数千年里,我一直在为燃烧军团工作...” “我也是。” 维哈里拨动着眼前的篝火,她用一种略带古怪的眼神看着努里,她轻声说: “我为军团工作了30多年,在群星中覆灭了数个世界,杀死了无数生命,我是个双手中沾满血腥的人,但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的过去和我的过去没什么区别,过去的黑暗已经过去了,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你无需担忧你过去在邪能的影响下做的那些事情,我们的人民并不会因此敌视你。” “是的,努里。” 大守备官玛尔拉德也开口劝说道: “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愿意在以后的日子里,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忏悔,为过去的自己赎罪,那么沙塔尔城,和被你父亲庇护了两万多年的人民,都会愿意接纳你,我们也会接纳你。” 由先知传递给努里的德莱尼人领袖之印,那个破碎的圣光符文已经被转移到了玛尔拉德的额头上,它就像是悬浮于大守备官额头微上方的坠饰,在黑暗中绽放出微弱的荧光,就好像是黑暗中点燃的火光,给本就刚毅不屈的玛尔拉德,又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质。 而大概是因为这位大守备官是维伦钦点的继承者,或者是因为英勇的玛尔拉德内心中充满了对人民和希望的守护意志,在这符文转移到玛尔拉德额头之时,在那点点圣光的闪耀下,这个破碎的符文,已经有了弥合的先兆。 这证明了,玛尔拉德也是受圣光眷顾之人,也许他,未来也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德莱尼人首领。 但面对两位守备官的邀请与劝说,努里却始终没有正面回应,这先知之子沉默的翻滚着自己的烤鱼,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也有些尴尬,直到一丝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努里耸了耸肩,将手里的鱼递给了维哈里和玛尔拉德,两位守备官对视了一眼,然后伸手接过了这年轻人的...“礼物”。 “不只是因为过去的那些...我知道我未来的路在何方,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我亦知晓了我父亲过去的轨迹,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对他所领导,所培养的人民也很有信心,但问题在于,现在还不是时候。” 努里吃着鱼,对眼前的两人说: “我还有一些没做完的事情,那亦是我父亲想做的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的遗愿,身为一名不合格的人子,我觉得,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父亲完成他的遗志...在做完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回到他所带领的人民中的。” 先知之子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玛尔拉德,他说: “我还没有那个资格...你们也许并不清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我害死了我的父亲...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努里的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吃烤鱼的维哈里,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弱的波澜,他轻声说: “你应该知道,在纳鲁之座...” 努里的语气很轻,但落在维哈里耳中,就如同一个炸雷一般,让蹄妹守备官猛的抬起了头,她看向努里的眼中,多了一丝警惕。 “你!你就是当时那个...艾瑞达将军!拉基什!” “是的,我就是拉基什。” 努里没有太多犹豫,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将手里寡淡无味的半条鱼扔在地上,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油脂,对眼前的两人说: “我在阿古斯长大,被基尔加丹培养成一个屠夫,为燃烧军团服务了很多很多年,在我的前半生,我最大的心愿,是杀死我的父亲,看着他在我面前哀嚎求饶,我差一点点就做到了,但命运就是如此神奇,即便是在那种可怕的绝境下,我的父亲,维伦,他依然没有屈服,而是舍身净化了我...” “净化了我的邪能,净化了我的罪孽,净化了我的灵魂,他告诉我,他以一个父亲而非先知的身份死去,那是他这颠沛流离的一生中最好的结局,他让我转告你们,无需因为他的逝去而悲伤,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和在他在群星中相遇...在德莱尼人永恒的故乡。” “在阿古斯的大地上...这就是他的遗愿。” 努里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已经彻底降临的夜色,在大海之上的云层中,一点点微弱的星光在闪耀着,他说: “我来到此地,除了转交父亲留下的首领之印,以及把他留给你们的这些遗言告诉你们挚爱,也是因为这些事情而来,在燃烧军团的数千年岁月,留给我的不只是痛苦与压抑,不只是扭曲和疯癫,还有很多宝贵的知识,那些关于军团的秘密!” 努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对沉默的玛尔拉德说: “父亲说,回家,这是深刻在每一个德莱尼人心灵中的执念,你们已经离家太远了,每一夜灵魂中的渴望,都在推动着你们向阿古斯的方向朝拜,我要带你们回家!我要带着流亡者重回阿古斯!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在离开这里之后,我要就要在这个世界里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实现这个愿望。” “所以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你们两个,未来德莱尼人的两位首领,你们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实现我父亲这唯一的愿望呢?” 玛尔拉德和维哈里保持着沉默,努里的这个提议有些太耸人听闻了,尽管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误,德莱尼人确实在渴望着返回家乡,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失去了飞船,甚至失去了数位纳鲁的他们,在艾泽拉斯抵抗燃烧军团已经很吃力了,更别提,要在这力量空虚的时候,返回阿古斯... 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太天方夜谭了。 而且还有一点,对于玛尔拉德和维哈里这样,亲身经历过阿古斯大撤退的守备官们来说,他们曾亲眼看到过壮丽繁华的阿古斯世界被从地心中喷涌而出的邪能彻底覆盖的末日场景,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力量涌动中,整个世界都四分五裂,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恶魔充盈了那方世界,充盈了他们的家乡。 阿古斯已经没有希望了,德莱尼人记忆中的阿古斯世界已经彻底凋零了,那里已经是地狱了...就算流亡的德莱尼人最终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世界,已经不再欢迎他们了,而他们,也很难在那个末日的世界里活下去了。 阿古斯,已经成为了德莱尼人心灵中对于家乡的美好寄托,但也只是寄托罢了。 看着守备官们的沉默,努里大概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这个年轻人伸展着躯体,不老泉将维伦的不朽生命转移到了他的躯体中,让他精力充沛的同时,也有了一种对他人敏锐的感官。 先知之子揉着额头,他看似不经意的说到: “哦,还有一点,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阿古斯世界,并没有毁灭!最少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彻底被邪能撕裂,我在那个世界里的成长,我对那里,要比对这个新世界更熟悉,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 “阿古斯还有蓝天,阿古斯还有森林,阿古斯,呃,没有海洋了...但玛凯雷平原上最大的湖泊还在,那里依然如同你们离开时一样美丽,只是建筑物都被摧毁了,两万多年前的邪能大爆发确实撕裂了那个世界,但也许是某种力量在冥冥中保护着它,阿古斯世界最繁华的平原被保留了下来,它现在就悬浮在阿古斯的烈焰之心上方。” 努里用低沉的声音描述着,就像是在渲染一副最美好的蓝图,他说: “那里还存在着很多很多生命,基尔加丹并没有任由恶魔侵染那片大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那么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那个世界,还有希望...只要你们不放弃它,它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努里的这一番话,让玛尔拉德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看着努里,在片刻之后,大守备官轻声说: “我的理智让我不要相信你,但我的本能告诉我,你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但只靠一个说法,是没办法说服我们的人民的,你要理解,努里,在先知陨落之后,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对未来的规划和蓝图,来让我们的人民继续团结在一起,继续向前。” “如果你能证明你说的这些,那么,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说服我们的人民...和你一起,踏上这归乡之路!但你必须,先证明你的说法!” “啊,这倒是有些困难。” 先知之子摇了摇尾巴,他揉着额头: “我倒是还记得燃烧军团通往阿古斯的传送星门的识别代码和路径,我也有把握在群星中安全回到阿古斯,但问题在于,这个世界盘踞的恶魔们被你们打击的太虚弱了,除了破碎群岛盘踞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之外,基本上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开群星传送门的势力...但是纳斯雷兹姆,那群家伙很狡诈,我没有把握骗过它们。” “如果你担忧的是这个的话...” 维哈里看了一眼玛尔拉德,她有些犹豫,但还是上前一步,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努里: “我倒是有办法。” “嗯?” 努里接过维哈里递过来的徽章,那是一个绿色的,带着古怪符号的徽章,其中有一些古怪的邪能: “这是什么?看上去像是和军团有关的东西。” “这是伊利达雷的徽记!” 维哈里解释到: “在前不久,伊利达雷的领袖,恶魔猎手伊利丹.怒风邀请我加入他的一个“大计划”里,我一直在犹豫,但我听闻他的说法,那个疯子似乎是在打算反攻到恶魔占据的世界里,寻找一些对于艾泽拉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他已经联合了数个很有实力的势力,你也许可以和他合作。” “而且我相信,执着于毁灭恶魔的伊利丹对于阿古斯世界,必然也很有兴趣。” 女守备官低声说: “我和玛尔拉德最近注定很忙,我们可能无法支援你太多,但如果你真的有需要,那么就派人来沙塔尔城,我们会竭力帮助你的。” 努里看着手里的徽章,他的手指摩挲着那表面粗糙的徽记,他抬起头,看着维哈里,两人的视线对视,这一刻,维哈里的心跳的很快...她内心有愧,她也不知道,她对先知做的那些,有没有被努里看到。 在凝重道让人窒息的数秒之后,努里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伸出手,拍了拍维哈里的肩膀,他说: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维哈里女士,好好代替我的父亲照顾他的人民,我相信,他最终会以你为荣的。” 说完,努里对玛尔拉德点了点头,然后拉起兜帽,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了这片山坳,他的速度很快,在几分钟之后,他便消失在了海岸边的黑暗中,而目送着努里离开,维哈里几乎要停滞的呼吸才恢复了正常,她急促的呼吸了几次,然后回头看着玛尔拉德,她说: “我们就这么放他离开,真的好吗?” “那是他的选择,维哈里。” 玛尔拉德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的领袖之印没有重量,但这一刻,大守备官却能感觉到,那沉重的责任与使命,正如山一样,压在自己的躯体上。 他亦不知道,他能不能肩负起,先知留下的这一切... 但回家,努里对他提出的那个,有些天方夜谭,又极其具有吸引力的提议,却一直在玛尔拉德心中徘徊着,先知之子说的不错,那是所有德莱尼人心中的一个模糊的愿望,在先知离去之后,也只有这样能让所有人感觉到希望的行动,才能继续让德莱尼人团结在一起。 “回家...啊,太难了...” 49.执政团重建 两位大守备官与先知之子努里的会谈,并没有在沙塔尔城的政治体系中引发太大的波动。 唯一的不同的在于,当玛尔拉德顶着额头上的德莱尼领袖之印出现在沙塔尔市政厅的时候,德莱尼官员们的情绪都变得非常低落。 领袖之印在德莱尼人的文明中具有特殊的意义,它是不会被随便转移的,而现在,领袖之印出现在了大守备官的额头,那就代表着,已经失踪长达10天的先知维伦...真的已经,陨落了。 这是个可悲的消息,而对于德莱尼人的官员们来说,这还是个可怕的消息。 他们必须想办法,在不引发社会动荡的情况下,将这个糟糕的消息传递给人民,并且让人民接受它,坦白说,以先知维伦在德莱尼人心目中的地位而言,这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逝者已逝,还活着的人们,就必须继承伟大之人遗留的信念,并且以此作为使命与方向。 于是在目前临时管理沙塔尔城秩序的奥尔多大祭司伊沙娜的命令下,市政厅开始忙碌起来,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已经确定死亡的先知维伦,举办一场葬礼,顺便为那些在保卫沙塔尔城的战争中英勇牺牲的德莱尼人将士们,举办一场慰灵仪式。 而在那些面露悲伤的官员们的忙碌中,大祭司伊沙娜,则带着玛尔拉德和维哈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展开了一场关于沙塔尔城和德莱尼人未来的闭门会议。 在伊沙娜大祭司的办公室里,气氛非常的糟糕,三个在目前的德莱尼人社会中占据着领袖位置的重要人物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意打破沉默。 圣光的信徒们渴望世界充满美好与和平,但他们最理智的那些,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他们依然要面对冰冷的现实,就比如此时,在先知维伦离开之后,哪怕这三个人再不愿意,他们也要开始着手处理那没有什么温情脉脉的伪装,而又极其敏感的政治问题了。 而众所周知,政治,这玩意是最肮脏最黑暗的游戏,和圣光感召的美好堪称格格不入,而在场的三个人,都是圣光,或者曾经是圣光的忠实信徒...这就很尴尬了。 “唉,那就让我来说吧。” 最终,维哈里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这女性守备官有些无奈的站起身,看着自己眼前的玛尔拉德和伊沙娜大祭司,这两个人笃信圣光,但他们却属于德莱尼人文明里的两个不同的派系。 玛尔拉德大守备官是先知维伦的忠诚追随者,他虽然偶尔也会认为先知的一些决定过于保守,但大体上,他能理解先知的苦心和无奈,而先知维伦在生前,也一直在竭力培养玛尔拉德,在维哈里还未出现之前,先知就不止一次说过,在他死后,玛尔拉德会是他的继承者,会是德莱尼人的新领袖。 但也并非所有德莱尼人,都认同先知的理念,尽管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但在德拉诺世界,在沙塔斯城的破碎残阳战团以及奥尔多组织里的那些德莱尼人,就是不认同先知的激进者...呃,最少相比先知的温和派,这些人数虽少,但都是精英,而且实力极强的德莱尼人施法者和圣骑士们的理念,是激进的。 大祭司伊沙娜就是他们的首领,这位几乎和维伦一样年长的祭司女士在德拉诺发生的兽人对德莱尼人的屠杀之后,就对先知的那一套做法彻底失望,她愿意为了德莱尼人的文明付出一切,但她也不会对那些试图伤害德莱尼人的敌人手软,最重要的是,他们会主动寻找那些有敌意的目标,然后提前加以清除。 大家虽然都是圣光的信徒,但玛尔拉德和伊沙娜之间的私交,却只是一般般,大概就是因为两人的理念问题。 至于维哈里,这个女守备官的身份是有些独特的,她在燃烧军团“卧底”了30多年,后来虽然返回了德拉诺的德莱尼人阵营里,但也因此失去了圣光的眷顾,她不是一个圣骑士,但她在过去数年中,对于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的保护,却让她也在德莱尼人的心目中有了个非常不错的印象。 而因为她从燃烧军团中带回的那些重要的情报,让群星中的圣光军团打了一场大胜仗,同时找回了德莱尼人在群星逃亡中遗失的古老圣物,因此也被维伦赋予重任。 但维哈里并不介入维伦派系与伊沙娜的奥尔多派系之间的理念冲突,在维伦离开之后,维哈里就成为了“三巨头”里天然的调和者和沟通者。 “先知陨落了,这是个让人悲伤的消息,如果我们处理不当,这个消息会摧毁人民内心的信念,由领袖缺失引发的恐慌,也会让我们在艾泽拉斯的良好的发展势头被中断...恶魔不会因为先知离去就放弃对我们的追捕,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中,我们必须成为最警惕的那个...” 维哈里看着左手边的玛尔拉德,以及右手边的伊沙娜,她轻咳了一声: “好吧,我知道,我们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但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了桌面上,在维伦离开之后,我们该怎么领导我们的人民,最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管理我们的人民,恕我直言,先知的陨落也许并非一件坏事...” 玛尔拉德听到这话,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大祭司伊沙娜阻止了,这位奥尔多的首领叹了口气,她示意维哈里坐下,然后对两位大守备官说: “我知道维哈里女士的意思,玛尔拉德守备官,请你冷静下来思考,德莱尼人已经来到艾泽拉斯十几年的时间了,而我们和其他文明相比,我们真的能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文明吗?或者我说的再直白一些,我们真的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吗?” “德莱尼人的所有事务,都是通过先知任命的大守备官和数位民事官员决定的,我们没有一个真正成体系的政府!没有专职的民事官和军事官,没有外交官,没有农业和工业事务大臣,没有议员,没有议会,就连我们的军队,也只是有个空架子...这一点,我相信一直统帅着军队的玛尔拉德阁下要比我更清楚!” 伊沙娜大祭司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她看着玛尔拉德,她加重了语气: “维伦阁下是一位杰出的首领,正是因为他强大的人格魅力,才在群星的逃亡中,团结着我们的人民,确实,在逃亡的时候,一个臃肿的体系会拖累我们,但是在安定下来之后,这政体的混乱,就会导致很多问题...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也许30多年前,面对兽人突然掀起的屠杀,我们的反应如此混乱,大概也和我们混乱的政体有关。” “砰” 大祭司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我们已经因此承受了惨烈的代价,而唯一能以人格魅力征服所有人民的先知已经离开,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个和先知一样的领袖,那么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个问题都必须立刻得到解决!这是关乎德莱尼人文明未来的真正大事!哪怕在再烂的政体,都比没有体系强得多!” 大祭司的发言让玛尔拉德的脸色更阴沉,但维哈里却露出了一副赞同的表情,在她的另一段生涯中,目睹过黯刃军团那极其成熟的军事体制,以及那独特的体制可以爆发出的无尽力量之后,维哈里就一直在想象着,如果自己的人民也能拥有那样一套军事体制,那么在面对兽人屠杀的时候,他们就绝对不会落入那么凄惨的境地里。 当时德莱尼人也在德拉诺发展了200多年,他们的科技实力,相比游牧部落式的兽人更是强出不知道多少倍,但结果却被野蛮的兽人打的那么惨...那已经不是德莱尼人本身的战斗意志的问题了,那纯粹就是体制问题。 而从这一点来说,当年德莱尼人的凄惨境遇,其实并不该完全由先知背锅... “也许我们该效仿艾泽拉斯的其他文明...” 维哈里摩挲着下巴,对大祭司伊沙娜说: “我觉得联邦的体制就很合适,他们的议会制让那个原本在黯刃庇护下的文明飞速成长,不到20年的时间,在脱离了黯刃的保护之后,他们也有了和帝国正面交锋的实力,而且如果我们也组建议会的话,也许就能让人民的关注点,从先知陨落这件悲剧上转移开。” “议会嘛,我们在阿古斯世界里也有类似的组织,这样的组织确实可以发掘出很多被埋没的人才...” 老成持重的伊沙娜祭司眯着眼睛,思考着维哈里的建议,但最终,她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但联邦的成功是我们无法复制的,一来,我们的人民数量太少,二来,我们也很难复制他们的工业模式,虽然我来到艾泽拉斯的时日尚短,但帝国那一套就更不用考虑,他们本身还处于改革期,暗夜精灵的神权社会和我们德莱尼人笃信圣光的信仰有几分相似,但又不能全盘抄袭...” “啊,这太困难了,我们几乎要从无到有的,塑造出一套完全适合我们的...” “执政团体系呢?” 伊沙娜的话还没说完,一脸严肃的玛尔拉德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大守备官轻声说: “与其借鉴其他文明,不如从我们德莱尼人的远古传承中汲取养分,我们在阿古斯世界经历过那段美好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由先知维伦和执政官基尔加丹共同担任的双人执政官,在数千年的时间里,让阿古斯世界的秩序井然,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那和那个体制无关!” “由数名执政官分别统帅文明的不同体系,将军事、教育、司法和农业分配给不同的执政官处理,然后从上而下,分出四阶次级执政官职位,彼此相互联系,却又不干扰其他体系的运行,就比如被执政官基尔加丹管理的教育体系...玛凯雷平原上的奥秘学宫以及骑士学院,每一年,那个体系都会为阿古斯的各个行业提供数以万计的优秀人才,那是个很成功的例子。” 玛尔拉德舒了口气,他闭上眼睛,有些悲伤的说: “也许,我们是时候归本溯源了,由伊沙娜大祭司,维哈里守备官和我...我们三个人,共同组成德莱尼人在新时代和新世界里的三人执政团,在这个世界重建德莱尼人的政治体制,乃至文明...是的,伊沙娜祭司,你说的对,我太过沉溺于情绪,我应该更理智的思考这件事。” “我...” 大守备官用手捂着脸,遮挡着自己眼中的泪水,他说: “我不能让他失望,我不能让...先知失望!” 气氛变得缓和了一些,大祭司伊沙娜低下头,看着手心中紧握的金色吊坠,在那吊坠中,是一张晶石魔法保存的影像,那是她当年在阿古斯世界圣光学院的毕业纪念...上面有还显得稚嫩的她,有正值壮年的先知维伦,还有尚未堕落的执政官基尔加丹,以及奥秘学宫的院长,当时名望很高的阿克蒙德导师。 两万年的时光...物是人非啊... “砰砰” 敲门的声音让三位开会的大人物抬起头,大祭司伊沙娜将纸巾递给玛尔拉德,后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大祭司轻声说道: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长袍的,很年轻的圣光牧师站在门口,她看着房间中的三位大人物,她有些紧张的对大祭司说: “伊沙娜牧首,银色黎明的使者传来了消息,被转移到他们那里的,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在刚刚苏醒了...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阁下,邀请你们前往斯坦索姆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议。” “重要的事情?但我们这边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伊沙娜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守备官,她犹豫了一下,问到: “他们有透露是什么事情吗?” “嗯,他们说,是关于群星中的虚空之光神殿,以及...那座神殿中存放的,属于我们德莱尼人的圣物。” “图雷.纳鲁道标!” 50.正义联盟 “这里,这里和我记忆里,似乎不太一样了...” 坐在轮椅上的图拉扬眺望着清晨迷雾中的安多哈尔城,这座城市曾经是洛丹伦王国在斯坦索姆区的两座大城之一,它建立在斯坦索姆区最大的水源地达隆米尔湖畔,在这清晨时分,湿润的迷雾笼罩在这座百年雄城周围,那迷雾靠近水面,一座连接寒风营地和安多哈尔城的白色石桥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这场景看上去颇为奇幻。 图拉扬苍老的面孔上,多少有一抹怀念,在兽人战争时期,他曾数次在这座城市里驻扎,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在圣光的感召下成为艾泽拉斯第一批圣骑士,那时候他还充满热情,不管面对兽人,还是其他敌人,他都永远不会绝望。 而现在呢? 他已经老了,哪怕强大的光铸之躯能让他保持着年轻人的健康和力量,但在胸膛之下,那颗跳动的心和他躯壳中的灵魂,已经变得老迈不堪,就像是一匹在战场上奔驰的战马,哪怕还能作战,却偶尔还会感觉到非常非常的疲惫,非常想要放下武器,回到可能已经蒙尘的家中... 家,家在哪里呢? 图拉扬活动着脖子,他眺望向更西北的地方,在那里,据说洛丹伦城已经在摧毁后被修复了,也不知道,那些现在生活在那座城市里的精灵们,有没有连同图拉扬在洛丹伦城的祖屋一起修复呢? 到底这里是家?还是群星中的圣光军团呢? 在他死后,他的灵魂,到底会回归艾泽拉斯的家族墓地,还是会飘荡到群星之中,在那些他曾奋战过数百年的世界里停留? 只是过去了十几年,他却已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这让在昨日苏醒的图拉扬有些沉默,而大骑士的沉默,被推着轮椅的小安度因认为是心情不好,小王子以为图拉扬是因为目睹了熟悉的场景而感觉的悲伤,于是他小声安慰道: “当初是莫格莱尼大骑士带着骑士们重修的安多哈尔城,他尽可能的保留了那座城市里曾经的建筑和一些景观,那里现在是我们教团国的边境城市,它要负责守卫从斯坦索姆区通往提瑞斯法地区的亡灵壁垒,如果您想要去那座城市里看看的话,我可以带您过去。” 说到这里,小王子瞅了一眼图拉扬稍带悲伤的脸,他的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道: “这座城市里还生活着很多老兵,他们经常会在老城区的酒馆里酗酒,我听说,他们也会传唱当年白银之手五骑士的英雄故事呢。” “呵呵,英雄?不不不,那时候的我们,还远远称不上英雄。” 小安度因的奉承,让图拉扬哈哈大笑,这大骑士拍了拍轮椅的扶手,他长出了一口气,最后一次回头看着迷雾中静谧的安多哈尔城,在那迷雾的影影幢幢之间,依稀能看到城墙上活动的人影,那大概是在晨间换班的卫士,也许再过十几分钟,这座城市靠近寒风营地这一侧的大门就会打开。 到那个时候,这座在迷雾中沉睡的城市,才会真正苏醒,那将是属于平民们的一天的开启。 “走吧,小鬼头,我说错了,这里其实还和过去一样。” 大骑士温和的对推着轮椅,将他推出来散心的小王子挤了挤眼睛,大骑士说: “我们回去吧,提尔之手里还有很多圣光军团的战士们刚刚苏醒,我要去看看他们,他们中的很多人啊,是非常厉害的战士,但却不怎么善于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在泽拉...唉,多事之秋啊。” 安度因乖巧的推着轮椅转了个圈,沿着平整的道路,朝着提尔之手城堡漫步向前,在他们身边,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光铸骑士在远远的护卫着,安度因和图拉扬的身份都很敏感,尤其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大骑士图拉扬很虚弱,他几乎完全没有战斗的能力。 在泽拉死后,这些圣光军团的圣骑士们陷入了意志溃散的状态,在他们被强制昏迷的过程中,他们体内的圣光几乎被其他纳鲁彻底洗涤了一遍,这才让这些强大的战士勉强摆脱了与泽拉的联系,但还有几个圣骑士没能救过来,那几个将自己的灵魂都与泽拉死死联系在一起的骑士,甚至在昏迷中出现了虚空化的征兆。 这也说明,圣光之母其实并没有“死”去,她可能经历了纳鲁的可怕转变,变成了一头虚空生物,若不斩断其他骑士与泽拉的连接,他们很可能也会被圣光之母演变的熵魔“拽”入虚空之中。 “图拉扬...呃,叔叔。” 小安度因推着轮椅,他一边走,一边问到: “需要我安排一次去洛丹伦城的旅行吗?那些辛德拉精灵保留了您家族的祖屋,还有一片附属的花园,现在那地方暂时被一座孤儿院使用着,如果您想要在自己的祖屋里休息的话,我可以向精灵提出申请,只需要几天的时间,您就能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我曾去那里看过,那地方现在被保存的很妥善。” “哦?我的祖屋还在吗?” 这个消息,让图拉扬骑士有些低沉的情绪起来了一些,但几秒钟之后,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与其把那大宅交给一个孑然一身的老骑士,还不如让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住在那里,挺好的,不需要申请了,安度因,就让它继续那么存在吧。” “但您也许想要回去那里,吊唁一下你家族的祖辈,您的家族墓地也在那里,对吧?” 小王子语气轻快的说到: “别怕麻烦,图拉扬叔叔,现在教团国和联邦的关系走入了上升期,我们和那些辛德拉精灵的关系也不错,更何况,联邦的高层,在听闻您归来的消息之后,也以官方的名义,邀请您前往暴风城呢,您如果要去洛丹伦城的话,他们肯定会欢迎的。” “还是算了吧,孩子,我已经够忙了。” 图拉扬揉了揉额头,就像是诉苦一样: “我才刚苏醒,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结果我未来半个月的行程就已经被安排了,你看,我要去卡利姆多觐见教宗,还要在人类帝国里拜访一些还健在的老友,然后坐船回联邦这边,老兵联合会的盛情邀请我也很难推脱,最重要的是,我还要抓紧时间,与德莱尼人们一起重新打通前往虚空之光神殿的通道...” “吊唁先祖也许很重要,但等到我闲下来之后再说吧,现在,别给我增加负担了。” 大骑士的诉苦让小王子发出了清朗的笑声,这年轻人和图拉扬又聊了几句,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图拉扬叔叔,能给我说说群星疆域里的战争吗?那些您见过的奇特场景,那些只有在群星中才能见识到的一切...我很想知道,我也很有兴趣。” 安度因目光灼灼的看着图拉扬,后者抬起头,看了看远方升起的朝阳,他低声说: “群星啊,那是一片难以想象的疆域,小安度因,在过去那么多年,那些因为时间紊乱而被无限拉长的时光中,我见过正在碎裂的星辰,我见过被邪能侵染的黑太阳,我见过一整个星云在恒星熄灭的光辉中被抹除,那些都是让人嫉妒畏惧的灾难,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也会让人头皮发麻,但,除了灾难之外,我也见过...新生!” “新生?” 安度因瞪大了眼睛,大骑士点了点头: “对!新生,我至今还无法忘记,在一个被军团摧毁的流浪星系中,在我们的帮助下,那些不屈的战士以光荣的牺牲,奇迹般的重新点燃了他们的太阳!在那一轮火红色的光晕中,我们在那末日废土上追逐恶魔,那些光,就像是我们的勇气一样辉煌,那是新生...真正的新生!” “我还在一颗已经彻底废弃的星球上,见证过自然意志的复苏,当时我们站在飞船上,看到那一抹摄人心魄的绿色,就如同绿色的火星,在一眨眼之间,就燎原开来...然后快速的向外扩散,就像是绿色的海水,你能想象吗?孩子,一整个死去的世界在你面前新生...” 大骑士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打仗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用自己的武器给敌人带去死亡,那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但守护希望,与守护废墟中的新生,永远能让人内心充满自豪!” “在没有得到艾泽拉斯的消息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很恐惧,我很恐惧我回到我的出生地的时候,看到的是和其他星球一样末日废土...但,当我真正站在这里,小安度因,我看到了比我离开时还要繁荣的文明与世界...” 大骑士伸出手,摸了摸安度因金色的头发,他眯起眼睛,就如同慈祥的老爷爷一样,笑着说: “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你们把这个世界保护的很好!” “感谢你们!” ————————————————————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几位阁下,图雷法杖现在被存放于虚空之光神殿,与此同时,在那座神殿里,还驻扎着圣光军团的战士,数目达到了2500人,以及,那座神殿中,应该还有一位刚刚被从熵魔状态重新转化为纳鲁的圣光生物...” 在银色黎明教团国的提尔之手城堡中,坐在轮椅上的图拉扬,看着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三位德莱尼人的首领,他严肃的说: “那名纳鲁和你们德莱尼人的关系很密切,她叫莎拉卡,如果我们在神殿中找到的信息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在你们踏上群星流亡最初时,便在群星中发生了光暗转变的守护纳鲁之一!” “是的!莎拉卡,没错!” 三人执政团中年级最长的伊沙娜大祭司激动的站起身,她在办公桌边转着圈,她对其他人说: “我还记得她!那是一位仁慈而充满勇气的纳鲁,在基尔加丹为先知布下了一个卑劣的陷阱的时刻,莎拉卡为了拯救先知,不惜为整艘飞船撑起了圣光护盾,庇护我们躲过了那一场灭顶之灾,但她,却因为被伤害到圣光核心,而在痛苦中转化为了虚空的熵魔...” “我们不能就那么抛下她,于是我们在扭曲虚空边缘,在一颗内部塌陷的星体上,在其他纳鲁的帮助下,修建了虚空之光神殿...圣光在上啊,如果不是维哈里守备官从军团中带回了它的消息,如果不是英勇的圣光军团重新发现了它,我恐怕就要将它遗忘在漫长的时光中了。” “嗯,正因如此,我在苏醒之后,才第一时间联系了你们。” 图拉扬对大祭司伊沙娜说: “泽拉,陨落了。她的陨落对圣光军团而言是一场悲剧,但我现在更担忧的是驻扎在虚空之光神殿中的那些兄弟,我担心他们也遭遇了和我们一样的处境,而如果他们真的因为泽拉的陨落,而导致意志崩溃的话,那么那座神殿一旦被恶魔发现,他们是绝对挡不住恶魔的侵袭的!” “我希望德莱尼人能和我们联起手打通从艾泽拉斯前往虚空之光神殿的通道...” 图拉扬刚说完,玛尔拉德大守备官就立刻回应到: “但仅靠德莱尼人的话,我们没有能力...” “所以,你们还需要我们的加入!”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玛尔拉德大守备官回过头,就看到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莫格莱尼大骑士和弗丁大骑士推门而入,小安度因跟在两位大骑士身后,他朝着图拉扬挥了挥手,后者报以微笑。 “今日,德莱尼人、银色黎明和圣光军团,我们这同出一源的三个组织将联合在一起,组成艾泽拉斯的“正义联盟”!” 弗丁将一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水晶放在办公桌上,他对身边的德莱尼人首领说: “这是纳鲁之盾,阿塔玛水晶的七分之一,我们将用这德莱尼人的圣物还给你们,由你们将它铸成一把神圣的武器,而当那武器铸成之时,正义联盟的光辉,将照耀这个世界,以及群星之外的战场!” 莫格莱尼大骑士上前一步,他朝着大守备官伸出手,他沉声问到: “玛尔拉德阁下,你和整个德莱尼文明...愿意加入我们吗?” 51.黑暗联盟 就在银色黎明教团国、德莱尼人和圣光军团三方联合,准备想办法打通前往虚空之光神殿的空间门,将滞留在那里的纳鲁莎拉卡以及圣光军团的其他成员,还有德莱尼人的圣物图雷之杖取回来的会议结束后几天,在艾泽拉斯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场很类似于“正义联盟”的会谈正在进行。 当然,这地方的与会者,看上去就不是那么“正义”了。 在灰谷的佐拉姆海岸,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伊利达雷的恶魔猎手们三人一组,正在荒凉的海岸周围来回巡逻。 这些专门猎杀恶魔的猎手们的感官超级敏锐,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而在地面警戒区的上空,在天空之中,时不时还有墨绿色的,披着盔甲的大魔蝠载着恶魔猎手精锐们,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空,而在佐拉姆海岸的海面上,身穿重甲,骑着亡灵战马的死亡骑士们则封冻了整个海面,来确保无人能从海下靠近海岸。 在海岸内侧的沙滩之外,黑镰议会的术士们拉起了一道厚重而庞大的邪能护盾,来阻隔一切远程释放的窃听魔法。 这样立体的封锁体系能保证正在海岸边进行的会谈不会被任何鲁莽闯入或者是别有用心的家伙打扰,而如此严密的防护看上去很夸张,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沙塔尔城下恶魔军团的入侵最终打成了一场大溃败的败仗,虽然多方联军阻击并且猎杀了很大一部分高阶恶魔,但还有些趁乱逃入了诺森德大陆的各个地方,以这些高阶恶魔的隐藏能力,它们很可能已经混入了各个文明之中。 而今日,伊利丹.怒风大人与其他两个势力的首脑会谈,其谈论的主要内容,就是应对恶魔很有可能会进行的下一次入侵,这谈话一旦被恶魔们窃听到,并且提前做准备的话,很容易就会让准备多时大型进攻计划泡汤。 这是任何专注于毁灭军团的人都无法忍受的结果。 “嗡、嗡” 伴随着恶魔之门那黑暗邪恶的边框中,紫色螺旋状魔力门扉的晃动,在邪能气息的挥洒与萦绕中,身穿黑袍,手握毁灭权杖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从传送门里漫步走出,一只黑白分明的小猫趴在大术士的肩膀上,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背对着他们,站在海岸边的暗夜精灵。 但比格沃斯先生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用石块垒砌的,稍显寒颤的桌子上摆放的,极其新鲜的黑海岸大鼠尾鱼吸引了,它喵喵叫了两声,然后从大术士肩膀上一跃而下,乖巧的蹲坐在桌子上,开始享用这些暗夜精灵专门为它准备的“美食”。 “伊利丹阁下,我听闻你已经找到了你一直在寻找的宝物的消息,也许我应该恭喜你。” 大术士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身后挺胸收腹,努力维持着“自我威仪”的高阶术士们自己去玩,而他本人则坐在了爱猫身边的椅子上,一边抚摸着比格沃斯先生的脖颈,一边对背对着他,站在海岸边的伊利丹说到: “而且我又听说,你福如心至的从一个试图囚禁并且改变你的大怪物手中逃脱...或许,你真的可能是传闻中的“命运之子”也说不定呢。” “这笑话不好笑,克尔苏加德!” 伊利丹用低沉的声音回应到: “命运,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相信这东西,而且我今日召集你们前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糟糕的笑话。但话又说回来了...” 伊利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大术士,他沉声说: “你大概是唯一一个在数百名恶魔猎手的包围下,还能和我谈笑风生的术士了,看看你的那些下属们,我甚至不需要眼睛,都能感觉到他们眼中洋溢不休的恐惧与担忧,恶魔猎手和术士,这两个职业大概从一开始就很难成为朋友。” “所以,你和我都是做大事的人!” 克尔苏加德靠在并不舒服的石头椅子上,将一枚浆果扔进嘴中,这大术士带着兜帽,用来遮掩他脸颊边缘和脖子上因为长期接触邪能而延伸出的绿色纹路,那玩意看上去和伊利丹身上的狩猎魔纹很相似,但两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克尔苏加德看着伊利丹,他轻声说: “我猜,现在在你手中,肯定有个足够惊世骇俗的计划,也许,你和你的士兵们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对吧?” “这个问题可以稍后再说,毕竟我们还有个“朋友”没来。” 伊利丹挥了挥手,他就站在那里,这个恶魔猎手大师今日穿着暗夜精灵风格的暗色长袍,除了眼睛上的暗红色布条稍显古怪之外,看上去颇有一番气度,他挥了挥手,对坐在那里的克尔苏加德说: “讨论大事自然要人员齐备,但是在他来之前,我们倒是可以聊一聊其他事情...黑镰议会最近对恶魔的监控和调查有什么结论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都是老一套。” 大术士手指在紫色的毁灭权杖表面跳动,他低声说: “从数年前开始,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就一直在朝着艾泽拉斯星区增兵,这个趋势一直没有改变,我们不断的从扭曲虚空召唤恶魔,来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结果让人非常失望...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进展。” “在一些智慧型恶魔脑海里,我们发现了燃烧军团大规模调动兵力的后遗症,它们的很多据点世界现在都很空虚,但那些世界都位于扭曲虚空中,距离我们极其遥远,虽说用毁灭权杖驱使的群星门的研究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但如果我们没有具体的星球坐标,我们很难真正打开一扇门。” 说到这里,大术士那隐藏在兜帽之下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毕竟,群星如此广阔,其中孕育的某些怪物足以让人心惊胆战,谁也不知道,随便打开一扇通往群星的门会招来什么样的灾祸,对于这些危险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少尝试为好。” 大术士的发言,让恶魔猎手沉默了片刻,伊利丹舒了口气,他说: “如果,我能给你具体的星球坐标呢?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手里有一些精准的坐标...黑镰议会愿意冒险吗?” “一些?” 大术士品味着恶魔猎手的这个用词,在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在他黑色的眼中,一抹墨绿色的光点闪耀着,他轻声问到: “你所谓的“一些”,到底是多少?” “好吧。” 伊利丹的嘴角翘起,他用带着冷意的声音回答到: “我换个词语...很多!前几天有位新朋友主动来找我,他想加入我们这个组织,为了表明诚意,他给了我很多宝贵的...“知识”!也许不是燃烧军团的所有重要据点,但我可以保证,如果我们能在军团反应过来之前,毁掉其中的几个,我们的收获,必然会极其惊人。” “嗯...听上去值得尝试。” 大术士摩挲着下巴,他发出了一声声思考时的低吟,而在十几秒钟之后,克尔苏加德抬起头,看向了佐拉姆海岸被冰封的海面,他停下了思考,轻声说: “最后一位朋友,来了!” 几乎就在克尔苏加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那冰封之海上,在两名维序者巫妖的操纵下,一扇充盈着冰冷气息的暗红色传送门在海面上出现,在那死灵符文的闪耀中,骑在骷髅战马上的维序者大领主赛丹.达索汉,在数位高阶死亡骑士的护卫下,出现在了这荒凉的海面上。 达索汉的外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穿着自己的黑色重甲,全身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在脑袋上扣着一个覆盖冰霜的全覆式牛角战盔,在那战盔的Y型裂口中,有一双如寒冰一样毫无感情的双眼,在那视线边缘,还散发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寒气。 他拉动马缰,那覆盖着阴森寒气的骷髅战马迈步向前,在几秒钟的奔驰之后,达索汉从战马上跳下来,他如行走的战争堡垒一样,在盔甲的低沉碰撞声中,来到了伊利丹和克尔苏加德身边,他如一名真正的骑士一样,坐在椅子上,腰杆挺得笔直。 “我来的稍晚了一些...请见谅。” 达索汉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他干巴巴的说: “复仇港混进去了一名高阶恶魔,我花了些时间,才将它抓出来,以及,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进入正题吧,那些溃逃的恶魔搅得诺森德大陆最近一直不怎么安稳,维序者最近的追猎稍有些压力。”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古板而无趣。” 克尔苏加德向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他将吃饱了,昏昏欲睡的比格沃斯先生抱在怀中,一边抚摸着爱猫,他一边看似无意的随口说: “说起来,达索汉,我听说,维序者最近也在策划一项大行动,据说,你们准备制作自己的传奇武器?还是仿照巫妖王手中的霜之哀伤来制作?” 这问题让死亡骑士眼中的寒光一闪,他沉声说: “我曾经说,黑镰议会的耳目遍布世界,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是一种恭维,但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别太关注我们的事情...花点时间,管好你手下的术士们,最近几天,我们在诺森德杀掉了很多追随恶魔作恶的术士...其中不止一个,在临死前,以你的名义向我们求饶。” “呃?” 大术士听到这消息,他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呵呵,大多数术士是个什么鬼样子,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那些被力量的期许俘虏的杂碎死就死了,我一点都不心疼,相反,劳驾你们为我清除杂碎,我还要感谢你们呢...要不要,我私人付给你们一些“劳务费”?” 眼看着死亡骑士和术士之间有呛火的可能,作为会议召开者的伊利丹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他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 “够了!你们的龌龊私下再说,现在听我的!我召集两位前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嗯,洗耳恭听...” 大术士果断的闭上了嘴,而死亡骑士则抱着双臂,等待着伊利丹的发言。 “就如同我在寻觅更强大的武器,我知晓,任何愿意与恶魔作战的战士,都需要更锋利的武器来赢得胜利,同时,以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赢得胜利,便是黑暗战争的准则,因此,我就直说了吧!” 伊利丹将一份用特殊材质制作的卷轴放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点了点那卷轴,他沉声说: “邪能裂隙、尼斯卡拉以及索诺克斯等数个军团世界的群星坐标就在这里,我能保证它的准确性,而这就是伊利达雷军团下一步的进攻目标,我们要在军团将大部分军力调往前线的同时,尽可能多的毁掉对于军团而言非常重要的物资基地。” “而且这不会让你们白做!” 恶魔猎手深知眼前自己这两位合作者的真面目,他干脆利索的说到: “据我所知,在这数个世界中,藏匿着军团从被他们毁掉的世界里找到的重要资源,有武器,有材料,还有一些群星奇物,我们这个松散的联盟是为了对抗恶魔而生,在艾泽拉斯的文明势力中,我们三家对于恶魔的威胁是最警惕的,所以这一次行动的所有战果,都会由我们三家均分!” “我没意见!”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第一个表态: “但黑镰议会要占据其中一个世界,做一些比较“危险”的研究,你知道的,很多关于邪能的研究在艾泽拉斯是被禁止的,但是在军团的世界里,我们就可以放手大干!” “只要你们顶得住恶魔的反扑,我很乐意将所有的世界都交给你们。” 伊利丹笑了一声,他又“看”向沉默的死亡骑士,恶魔猎手说: “维序者也应该参与其中,因为这对你们而言也有好处,听我说,巫妖王的霜之哀伤是上古纳斯雷兹姆恶魔们制作的邪恶武器,而纳斯雷兹姆们的老巢早就被黑暗泰坦毁掉了,现在那些恐惧魔王的新家园就在索诺克斯世界里,也许在那里,你们能找到一些霜之哀伤与邪物天启有关的资料...或者是材料之类的。” “嗯...” 达索汉闭着眼睛思考了片刻,但也有可能是通过死灵的精神联合,和远在诺森德的死亡骑士们交流,在片刻之后,大骑士睁开眼睛,他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们也加入!” “这太棒了!”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用阴霾的语气说道: “一群恶棍死人们联合起来拯救世界,瞧瞧,我们也可以做好事...等等,我听说,那些圣光行者们联合起来给自己的组织起名叫正义联盟...多么光鲜啊,我们也许也需要一个大气的代号...” “就叫“黑暗正义联盟”吧!” 1.贝恩的战争岁月 艾泽拉斯世界这一段时间是很热闹的。 世界文明联合在一起,拯救了泰坦们留下的远古之城奥杜尔,将迷失的守护者们从黑暗中拯救的传奇故事刚刚落幕,它的余波还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恶魔舰队对德莱尼人的袭击,就让艾泽拉斯世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关于恶魔的消息了,这一次的袭击,将这个让人恐惧的势力又一次拉入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当然还有德莱尼人先知维伦的陨落,这噩耗不仅让德莱尼人文明遭受重挫,也让整个世界的圣光信徒们感觉到一阵阵低沉的悲痛。 先知维伦的人格魅力是非常强大的,一些老人们还记得十几年前,德莱尼人刚进入世界的时候,先知维伦在国王们的邀请下,在整个东部大陆拜访游行的场景,他们感叹于先知精湛的圣光教义,还有那让人乐此不疲的传奇故事,据说先知是一位真正的不朽者,他已经活了三万多年... 圣光在上啊! 整个人类文明从诞生到现在,也才不到3000年,先知维伦一个人存在的岁月,就是整个人类文明历史的十倍! 这如何让人不惊讶,不感慨呢? 除了先知传奇般的人生经历本身自带的“话题流量”之外,圣光教会对于先知不断的宣传,也让维伦的形象深入人心,尽管那时圣光教会用来打压其他信仰,用来抬高自己的一种手段,但不得不承认,先知的存在,确实是圣光力量超越世界,在群星中传递的最好证明。 其他信仰,不管是元素教义,还是月神正信,都无法证实群星中也有他们的同行者,这让圣光教义在无形中就变得“高贵”起来。 总之,恶魔袭击和先知的离世,压过了黑暗之门19年中数个月的所有大新闻。 但,人们总是健忘的,再大的事情,在时间流转之后,也会变得无人问津,毕竟,不管哪个大人物去世了,生活都还得继续下去。 而在这平淡的日子里,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一种没由来的急迫感几乎同时出现在艾泽拉斯的数个跨越种族的大组织之中,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尽管他们不知道压力来自何方,但冥冥中的预感,却在告诉这些有力量的人...一场真正的大麻烦,也许很快就要来临了。 ————————————————————— 普通人们被恶魔袭击的事件惊醒,开始重新恐惧于恶魔对于艾泽拉斯世界的干预,但实际上,恶魔从来都没有远离过这个世界,它们隐藏在世界文明与蛮荒的边缘,在那阴影之下活动着,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 最少在破碎群岛,恶魔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居住在靠近世界核心,海潮大漩涡附近的至高岭的牛头人们,在数年前,就被联合在一起的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们夺走了自己世代相传的圣物,创世之柱之一的卡兹格罗斯之锤,那是一把可以唤引大地之力战斗的强大武器,在圣锤被夺走之后,恐惧魔王就不再关注这些失去了重要筹码的牛头人,它们将恶魔的统御权随手扔给一些高阶恶魔,来覆灭至高岭牛头人的文明,而它们自己,则在觊觎其他的创世之柱。 但至高岭牛头人并没有坐以待毙,在重伤的大酋长乌兰.高岭的决断下,先知黑角带着乌兰大酋长的独女梅拉.高岭前往卡利姆多寻求帮助,最终得到了雷霆崖牛头人和兽人部落的援助。 而现在,这场耗时久远的援助之战,终于就快要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 贝恩.血蹄,雷霆崖牛头人的少酋长,老酋长凯恩.血蹄的独子,卡利姆多的年轻英雄,此时就站在鲜血图腾牛头人的营地中,这个年轻而强大的战士怒吼着,双手提着沉重的黑色连射机炮,就像是个移动炮台一样,在他低沉的吼叫声中,从六连装枪口中喷射出的钢铁弹药就像是风暴,又像是锋利的铡刀,将眼前被邪能感染的牛头人打翻在地。 他一个人,带着4名机枪手就扼守住了这座高地,他挡在通往其他高地的吊桥最前方,阻止着那些疯狂的邪能牛头人去增援他们被突袭的酋长图鲁克。 贝恩和其他4个机枪手手中的黑色重机枪名叫“咆哮者”,这玩意是暴风王国国立军工厂生产出的高级货,是由砰砰博士的得意弟子,地精修补匠盖茨设计制作的,蓝本仿照了黑铁区的“地狱火”机炮,经过删改与重组,将这种沉重的,原本只能放置于战车上的恐怖兵器,转化为了单兵可以持有的大杀器。 在贝恩身后,好几名能穿梭于大地之下的黯石部族石巨魔,属于至高岭牛头人忠实盟友的卓格巴尔战将们源源不断的送来沉重的弹药箱,为火力射手们提供足够的弹药,来保证火力压制的连续。 而在贝恩身后,一场至高岭所有牛头人部族都联合起来的突袭作战正在进行。 天角部族的空骑士们驾驭着巨大的雪白巨鹰,将河鬃部族的战斗萨满与高岭部族的狂战士从空中扔向鲜血图腾的长者高地,这些已经准备了很久的战士们,提着从热砂财团买来的可怕热武器,在身穿重甲的酋长之女梅拉的带领下,如虎似狼的冲开了背叛至高岭盟约的鲜血图腾部族酋长图鲁克的禁卫军,一路杀向那倒向了恶魔的下贱背叛者的老巢。 图鲁克.鲜血图腾统帅的鲜血图腾牛头人曾经也是至高岭牛头人的一分子,可惜这个老谋深算的野心家为了征服至高岭的大地,自愿成为了恶魔的走狗,关于圣锤的一切秘密都是图鲁克告诉给恐惧魔王们,也就是说,大酋长乌兰的重伤和高岭部族的惨败,都是图鲁克搞的鬼。 而现在,图鲁克的邪能图腾已经成为了燃烧军团在至高岭的大本营,只要摧毁了这里,整个至高岭盘踞了数年的恶魔们就会立刻溃散。 而为了这一次最后的突袭,乌兰大酋长几乎付出了高岭氏族所有的财物,才从热砂财团和人类军火商那里得到足够的武器和物资,而梅拉.高岭和她的恋人贝恩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让被恶魔击溃信心的天角部族与河鬃部族重新站在高岭部族这边。 但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贝恩又打空了一个沉重的弹药箱,他脚下的黄铜弹壳已经布满了大地,在叮叮当当之间的碰撞声煞是好听,但这些弹壳的散落,就表明最少有近千名邪能牛头人死在了贝恩的重机枪扫射之下,趁着换弹药的间隙,年轻的牛头人战士回头看去,在他背后的长者高地上,至高岭惨剧的罪魁祸首图鲁克已经被战士们赶出了老巢。 贝恩的恋人,强大的女战士梅拉正手持沉重的机械动力斧,和灌注了邪能的牛头人酋长图鲁克单挑,其他的战士们则虎视眈眈的用武器在清除邪能图腾的最后残余。 不管梅拉的挑战是输是赢,图鲁克今日都会死在这里,而这个野心家的死去,就会让至高岭的恶魔灾难彻底终结。 “贝恩!小心!” 一声咆哮让走神的贝恩回过头,下一刻,一道从旁边的高地上冲出来的身影就撞在了贝恩的躯体上,在邪能特有的硫磺味的涌动中,贝恩的脸上被狠砸了几拳,他手中的重机枪也被那袭击者夺下来,扔下了高地。 那个健壮的袭击者咆哮着,用握紧的拳头不断的重殴贝恩的躯体,贝恩虽然年轻,但他经历的战斗并不少,他的战斗经验很丰富,面对那不断砸来的拳头,贝恩用双臂死死的护住躯体和头颅,在几次重击的后退之后,这年轻的小牛趁着对方喘气的间隙,他猛地向前冲撞,锋利的牛角狠狠的刺入了入侵者的血肉中。 “啊!” 贝恩的双手死死箍住眼前袭击者的腰,在双蹄发力之间,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袭击者被贝恩整个举起来,在一声咆哮中,又被小牛以摔跤的姿态,扔向了眼前的岩石。 “砰” 贝恩的巨力将那袭击者砸在岩石上,但后者的躯体被邪能高度侵染,他皮肤上的鳞片让他避免了岩石的碰撞伤痕,在那岩石剥离的废物碎石之间,贝恩这才看清楚了眼前袭击者的真面目。 那是个至高岭牛头人,从他那类似于鹿角一样的双角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个鲜血图腾的邪能牛头人,而且从他身上的华丽盔甲来看,这家伙没准还是个大人物!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贝恩朝着旁边的大地啐了口带血的口水,他揉着被砸破的脸颊,他从鼻孔中喷出两股灼热的气息,他恶声恶气的说: “麦罗克!图鲁克的独子...邪能图腾的少酋长,一个下流的花花少爷,听说,你早些年差点抢走了我的梅拉!” “下贱的外来牛!” 邪能牛头人麦罗克不屑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他追随他的父亲饮下邪能,那狂暴的力量让麦罗克的躯体比一般牛头人更高大,但他双眼中闪耀的邪能之火却也更狂暴混沌,看上去这年轻的少酋长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鼻孔里喷出了肉眼可见的火星,狂暴的就像是战争的怪物一样。 “等邪能图腾征服了至高岭!我要把梅拉.高岭那下贱的女人当成奴隶!就像是我即将杀死你一样!” “大言不惭的杂碎!” 听到心上人被羞辱,小牛内心的怒火被激起,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在他身后,一名跟随贝恩前来至高岭的雷霆崖牛头人军士从弹药箱旁边抓起一把沉重恐怖的武器,朝着贝恩扔了过去: “贝恩,接着这个!把那杂碎揍成肉酱!” “啪” 那完全由钢铁制作的沉重战锤被贝恩接在手中,小牛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狰狞,在他手腕活动之间,这兽人武器大师制作的机械战锤被激活,在齿轮碰撞声中,战锤表面的排气孔里喷出几道白色的蒸汽,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中,十几道尖锐的黑色尖锥从战锤预留的武器孔里窜出。 这让那原本方头方脑的战锤,变成了一把恐怖的,只要砸到人,就会砸的对手头破流血的恐怖杀器。 “我叫它“破城者”!这是我的兄弟专门为我制作的武器...啊,我错过了奥杜尔之战,我错过了成为“弑神者”的机会!我错过了真正的荣耀!” 贝恩双手提着机械战锤,又一个功能被激活,在那武器的黑色尖锥上流窜起耀眼的蓝色弧光,在那致命光芒的跳动中,小牛眼中闪过了一丝极端的不耐烦,鲜红的怒气之火缠绕在贝恩的躯体上,极致的愤怒让贝恩的体型都膨胀了几圈,他对眼前的麦罗克说到: “这都怪你们这些跳来跳去的虫子!我已经厌倦了这里无聊的战斗!等我杀了你和你那下贱的父亲,我要就带着梅拉去和我的兄弟们会合...去参加真正的战斗!杂碎!我已经不想和你们这些垃圾玩了!” 面对一步一步走来的贝恩,鲜血图腾之子麦罗克下意识的后退,他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外来牛,好可怕... ————————————————— 几分钟之后,贝恩提着麦罗克那被砸的很凄惨的脑袋,踏上了被邪能鲜血充斥的长者高地,在他眼前,刚刚完成了决斗的梅拉还有些疲惫,但在看到心上人的时候,纯净的小母牛立刻站起来,走到了贝恩身边,温柔的为贝恩擦拭脸上的鲜血和伤痕。 在他们身后,因为酋长之死而彻底崩溃的邪能牛头人们正在被几大部族联手清缴,至高岭最大的毒瘤被铲平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的调养,这座被赐福的山脉,就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我们赢了,贝恩!” 梅拉牵着贝恩的手,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这都是因为你们的帮助...我父亲的心愿已了,他不会再阻拦我们了...” “那我们就结婚吧,在雷霆崖,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贝恩哈哈笑着,他大胆的在梅拉脸颊上吻了一下,低声说: “我会把所有的兄弟都邀请过来,那会成为一场真正的...” “哗” 贝恩的话还没说完,天角部族的酋长,雄鹰大师拉善.天角就驾驭着自己的巨鹰从天而降,这位娴熟而强大的空骑士一脸焦急,他冲到贝恩和梅拉身边,对他们说: “快!快召集战士们!” “德鲁伊在向我们求援!恶魔们攻破了瓦尔莎拉的月神殿...它们要抢走艾露恩之泪!” 2.失败的抢班夺权(上) 至高岭牛头人在过去的一万多年里与世隔绝,但他们和至高岭旁边的瓦尔莎拉的德鲁伊们维持着很好的关系。 一方面是因为一万年前,传奇大酋长胡恩.高岭曾带着至高岭牛头人参加上古之战,与暗夜精灵结下了非常深厚的盟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破群群岛虽然地域并不广阔,但内部的纷争却一点也不比外界的纷争少。 居住在风暴峡湾的是攻击性极强的维库人,这些脑子不怎么好用的家伙们很喜欢挑起战争,并且在战争中英勇奋战,用这种方式向他们的神灵奥丁展示自己的勇武,来试图在死后进入英灵殿,这些好战的家伙几乎是整个破碎群岛所有势力的敌人。 至高岭牛头人选择和瓦尔莎拉那些爱好和平的德鲁伊们结成盟约,也是为了在某些时刻,联手应对发疯的维库人。 这个盟约在过去一万年里被维护的很好,直到恶魔们降临至高岭,抢走了牛头人的圣物卡兹格罗斯之锤,那时候瓦尔莎拉的德鲁伊们也派出了援军,但人数很少...因为他们手中也有一件创世之柱,就是被安置于瓦尔莎拉月神殿的艾露恩之泪。 那是一颗纯粹的白色水晶,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在海加尔山灾难发生之前,那只是暗夜精灵们供奉的圣物,用来表达对艾露恩的诚挚。 而在黯刃无情的摧毁了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终结了卡多雷的永生之后,艾露恩才向受伤颇重的卡多雷重新降下神谕,而从那时候开始,艾露恩之泪就被妥善的使用,用来为卡多雷精灵培养更合格的战士...这水晶里蕴含着艾露恩的一丝力量,通过和水晶的灵魂链接,战士能被艾露恩赐福,更容易领悟力量真髓的同时,也保护他们的心灵不受其他力量的影响。 毕竟,新生的卡多雷已经确认了自己的使命,他们这个种族,天生就是世界之灵的眷族,他们必须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自发的和试图侵染世界的上古之神,和试图摧毁世界的恶魔们战斗。 而虚空和邪能,都是具有极端腐蚀性的黑暗力量,在和它们作战的时候,艾露恩之泪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战士们不被污染。 这是一件宝贵的战略武器! 在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的命令下,一个精锐的月神牧师团和哨兵以及德鲁伊混合的军团被派往瓦尔莎拉,来保证艾露恩之泪的安全...但问题,恰恰就出在了这个战团里。 这两年一直龟缩在苏拉玛城里的恐惧魔王们,在无人知晓的时刻,用邪恶的方法替换了数个哨兵的灵魂,然后在月神殿开启的日子里,用那几名哨兵的位置坐节点,在苏拉玛城的夜之子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亲自操纵下,一道从苏拉玛通往月神殿的传送门被强行撕开,在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的侵染下,猝不及防的月神殿里涌出了大量恶魔,邪能污染摧毁了小半个月神殿,也让两个战团在顷刻间陷入苦战。 等到贝恩和梅拉率领着援军,乘坐天角部族的巨鹰赶到月神殿战场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同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此地的暗夜战神泰兰德女士,以及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古怪的暗夜精灵瞎子,在他们到达的时候,泰兰德女士正在和那个瞎子...吵架。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泰兰德,你的牧师们缺少侦测恶魔的手段!” 伊利丹带着一丝愤怒,说到: “我数次想要将我的恶魔猎手安置在这里,但却被你拒绝,看!这就是你拒绝的下场!恶魔渗透了你们...如果我的猎手们在这里,这根本不会发生!” “我并非不信任你,伊利丹,不要这么孩子气!” 眼看着月神殿被摧毁,心情很糟的泰兰德女士也毫不软弱的反驳到: “艾露恩之泪里有世界之灵的力量,她厌恶邪能,你的猎手们来到这里就会被影响...我是在为你和你的战士考虑!” “你依然不信任我,我能感觉到。” 伊利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他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 “你、我和玛法里奥之间的关系依然在影响你,但既然你不想让我插手,那么就由你来处理它吧,但泰兰德,若你在对抗恶魔时需要我,我依然会站在你这边...另外,黑鸦堡那边,撤出你的月神牧师,由我来处理吧!” “我可以向你保证,上古之战的英雄们,包括我很尊敬的拉文凯斯领主,他们都会以另一种姿态,重新踏上对恶魔战斗的战场!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强迫他们了。” 说完,伊利丹“看”了一眼站在一般的小牛和小母牛,他身上缠绕的复杂气息让小母牛有些畏惧,而贝恩则挡在自己女朋友身前,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伊利丹。 可惜,恶魔猎手根本没有理会小牛有些幼稚的行动,他摇了摇头,背后闪出一对恶魔之翼,在双翼拍打之间,他如窜入天空的疾影,瞬间就消失在了这片战场上。 “这里...这里看上去很糟糕。” 眼看着伊利丹消失,小牛才松了口气,那个恶魔猎手的气息和那些伪装强大的家伙们完全不一样,在面对伊利丹的时候,小牛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道翻滚不休的黑暗之海,那种本能的危险感知让他寒毛倒竖,很显然,那并非现在的小牛可以对抗的战士。 而在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月神殿的战场上,德鲁伊们正在治疗伤员,而哨兵们也在押送那些被打垮的夏多雷夜之子俘虏。 说真的,泰兰德掀起的军事改革并非没有成效,最少哨兵军团的战斗力在快速提升,虽然艾露恩之泪被恶魔们夺走了,但跟随恶魔们冲入月神殿的堕夜精灵战斗法师们,却大多数都被留在了这里。 “把他们带走!” 泰兰德那烟熏妆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她看着那些桀骜不驯的俘虏,她沉声说: “统统送入伊利丹的恶魔猎手训练营里...就当是,废物利用吧!” ——————————————————————————————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那群暗夜精灵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万年前我们屠杀他们的时候,那种恐惧,那种无助,啊,那种感觉,太棒了!” 在苏拉玛城的秘密集会点,得意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一手把玩着艾露恩之泪,一边对自己的同伴们夸耀着自己的战果,在其他两位恐惧魔王领主不断的奉承下,瓦里玛萨斯的表情非常愉悦,这个稍有些鲁莽而阴毒的家伙将艾露恩之泪放在桌子上,它高声说: “卡兹格罗斯之锤、潮汐之石,加上艾露恩之泪和很快就要被完全剥离的阿曼苏尔之眼,兄弟们,黑暗泰坦赋予我们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只需要拿到阿格拉玛之盾...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的伟大奉献,将得到黑暗泰坦的嘉奖!纳斯雷兹姆一族,将重新掌管军团的权力...” “说得好,兄弟!” 在一边装模作样的喝着酒的巴纳扎尔赞赏道: “让欺诈者见鬼去吧,以后我们说了算,我们想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没人能再命令我们了!啊,今天是个多么愉快的日子啊,要不,找几个夜之子小妞,来...放松一下?” 巴纳扎尔的建议,让坐在另一边的提克迪奥斯一脸鄙夷,这个失势的第一领主曾经过的很凄惨,但在认清现实之后,他果断的加入了卡萨纳提尔这一边,在好几次考验之后,他终于成为了这个团体的一员,他一边无聊的玩弄着一颗邪能水晶,一边对巴纳扎尔说: “你就这么沉溺于和下等生物交欢吗?简直就像是那些和野**欢的变态一样...要我说,找几个高阶魅魔来吧。” “咦,这个注意好!” 但就在几个意得志满的恐惧魔王打算玩“游戏”来打发时间的时候,集会点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脸阴沉的第一领主“静谧者”卡萨纳提尔走入了大厅中。 恐惧魔王们都是一群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恶魔,眼看着老大心情不佳,三个恐惧魔王立刻坐直了身体,巴纳扎尔殷勤的为卡萨纳提尔倒了一杯恶魔酒,他低声问到: “老大,艾露恩之泪到手了,这是一件好事...不要闷闷不乐,或者说,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吗?” “欺诈者不打算认输...” 卡萨纳提尔没有对自己的心腹们隐瞒什么,他将自己刚刚知道的消息告诉给了眼前的三个恐惧魔王...其中有两个是真正的“自己人”,剩下的那个嘛...是个很容易被欺骗的蠢货,但它做任何坏事的时候都毫不手软,是一把很好用的尖刀。 “基尔加丹派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妞来艾泽拉斯“协助”我们...艾瑞达双子,她们来的很快,可能在下午时分就会抵达艾泽拉斯,她们手里还有玛顿星球的恶魔统御权,你们都听说过她们的名字,你们也都知道她们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对吧?” “啊!我知道。” 提克迪奥斯甩了甩爪子,一脸阴狠的说: “萨洛拉丝女王和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嘛,基尔加丹的忠实走狗,也是他最信任的学生,是一对使用暗影和烈焰作战的姐妹...听说很辣!也很棘手,老大,不如我们在苏拉玛城里找个地方...埋了她们?” “对!艾泽拉斯的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了!” 瓦里玛萨斯也一脸狠毒的说: “基尔加丹在这时候派人来试图摘果子,试图抢走我们应得的奖励!他也太小看我们了,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而已,我们有100种方法能让她们在这个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最后一个发言的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的眼珠子转了转,它轻声说: “事关黑暗泰坦发下的任务,基尔加丹它也不敢公然破坏这项使命,他给他的弟子统御玛顿的权力,无非就是用实力压迫我们,让他的弟子有抢班夺权的机会,但任何危机之下不都隐藏着机会吗?老大...我们难道,就不能利用她们一下吗?” “嗯?有意思。” 卡萨纳提尔喝了口充斥邪能的恶魔酒,他看着巴纳扎尔,他说: “说下去,我在听...” “你们看!” 巴纳扎尔指着桌子上放置的四块创世之柱,他对其他人说: “阿格拉玛之盾是最后一个物品,也是目前看来最难搞到的玩意,海拉和奥丁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自己人出马,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那两个疯子数十万年的仇恨里...这不太符合我们的生存观念,所以,这项“荣耀”不如就交给我们骄傲而强大的艾瑞达双子女士去做吧!” 恐惧魔王发出了狡诈的笑声: “海拉那下贱的婊子,就该由另一些同样没底线的贱女孩们去对付...我相信,“伟大”的基尔加丹大人一手调教出的出色学生,应该不至于连海拉都对付不了...” “她们要是失败了,就算欺诈者亲临也无话可说...军团里是靠实力说话的。” 巴纳扎尔看了一眼卡萨纳提尔,这位第一领主缓缓的点了点头,代表着他对于这个想法的认同,而在巴纳扎尔对面,瓦里玛萨斯则问道: “那万一她们成功了呢?万一她们真的拿到阿格拉玛之盾了呢?” “啧啧啧,我的朋友啊,你瞧,奥丁和海拉,那是守护者,是欺诈者也觉得棘手的敌人,以双子的实力,贸然卷入这样的大规模对抗里是很危险的...” 卡萨纳提尔接过话头,这位第一领主用一个舒适的姿态靠在座椅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他伸出手指,做了个爆破的动作: “只要稍稍不注意,砰!” “人就没啦...” “对于那样的情况,我们也很遗憾,但我们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给这两位女士,准备一个小小的...“欢迎仪式”。” 3.失败的抢班夺权(下) 正在旅途中的艾瑞达双子以为自己的行程很保密,毕竟是欺诈者亲自下发的命令,在她们以“突然袭击”的姿态到达艾泽拉斯之前,这个消息是不会被泄露出去的。 但艾瑞达派系的恶魔们,很显然低估了纳斯雷兹姆恶魔在军团中暗藏的眼线,尤其是在曾经被恐惧魔王管理过一段时间的玛顿世界,在这个破碎世界的恶魔群体中,有很多都是倒向了纳斯雷兹姆那一派的恶魔,还有些在纳斯雷兹姆与艾瑞达恶魔的争锋中试图骑墙的家伙们,它们很乐意帮助那些势力越来越大的恐惧魔王们一点“小小”的忙。 其结果就是,在艾瑞达双子抵达恶魔之星玛顿,开始接管当地防务的同时,基尔加丹的“使者”即将到来的消息,就被传递到了艾泽拉斯的恐惧魔王那里。 一个庞大的组织内部是不可能不存在内斗现象的,尤其是燃烧军团这样横跨数个星区,内部组成又极其复杂的超大型势力,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都有想要将他拉下来的对手,更别提,当年艾瑞达恶魔强势加入军团,欺诈者和污染者登顶恶魔之王的宝座,一路上砸掉了多少恶魔的饭碗和野心。 军团内部从不缺少欺诈者的敌人,它们之所以蛰伏是因为自己没力量和基尔加丹的艾瑞达恶魔派系对抗,但现在,纳斯雷兹姆派系有了复燃的可能,那些欺诈者的敌人,看到了报复的希望,自然要抓紧这个机会。 基尔加丹也许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可惜,他的两位学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们在到达玛顿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处决了数个原本的恶魔将军,并且清洗掉了一批“不忠诚”的下级指挥官,这残酷的命令在恶魔们看来问题不大,确定统御权就要这样心狠手辣。 但问题是,在此时的情况下,艾瑞达双子残酷的作风,让那些玛顿星球上摇摆不定的中层指挥官,迅速向纳斯雷兹姆那边靠拢了,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 艾瑞达双子从玛顿到艾泽拉斯的这一段旅程...几乎完全就是不设防的! 如果不是恐惧魔王们打算让双子为他们解决一些麻烦的话,恐怕这两个艾瑞达小妞,根本不可能平安的到达艾泽拉斯...在群星传送的方位中,只需要一个坐标的“失误”,就能轻易的报销一整个恶魔战团,更别提两个高阶恶魔了。 也许在基尔加丹看来,双子的进步已经让人满意,但是在以欺骗和谎言维生的纳斯雷兹姆恶魔眼中,这两个小妞还是太年轻,太稚嫩,她们缺少抵挡一面的能力,或者说,她们还需要多多练习。 不过没关系! 那些欺诈者没能教会双子的道理,在这个邪门而危险,残忍而冷漠的世界,她们肯定会很快就学会的! 可怕的绝境,总是能让人飞速成长! ———————————————— “哗” 在破碎群岛天空中轰然洞开的军团之门只持续了几分钟,在那消散的邪能光晕中,身材高挑的艾瑞达双子,以及负责保卫她们的数名邪能领主出现在了苏拉玛城城外的荒野上。 紫色皮肤的萨洛拉丝女王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那座被紫色魔力护盾笼罩着的精灵城市苏拉玛,她随手扔出一道暗影箭,将前方的一名可悲的枯法者的躯体在顷刻间摧毁,然后对自己的妹妹说: “看看这里,一座幸运的躲过了一万年前军团肆虐的城市,那些精灵,我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滥用魔力的味道...他们已经没希望了,他们那被魔力掏空的躯壳,就像是这个世界一样,表面上还维持着秩序,实际上,只需要一点点阴影下的火花...它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姐姐。” 红色皮肤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哼了一声,她伸手拂了拂自己红色的头发,对自己的姐姐说: “恐惧魔王们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我听说他们在试图用邪能污染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精灵,来让他们成为军团的先锋...标准的纳斯雷兹姆作战风格,腐蚀以及黑暗中上不得台面的小阴谋...走吧,让我们去给那些敢于无视欺诈者的野心家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说完,两名艾瑞达恶魔发出了“诱人”的笑声,在她们摇曳着身姿前进的时刻,在她们身后,那些强大的邪能领主手提巨斧和战锤,这些忠诚于基尔加丹的高阶恶魔实力强大,皮糙肉厚,还能使用邪能魔法,在艾瑞达双子强大的魔法力量支援下,仅仅是这十几个邪能领主,就完全可以摧毁一整支大军。 而在玛顿星球上,数座恶魔传送门正处于激活状态,一旦艾瑞达双子下令,成千上万的恶魔在顷刻间会涌入这个世界,以欺诈者的名义摧毁任何拦路的敌人... 最少,在艾瑞达双子的认知里,就是这样的。 但,就在这两位女士靠近了苏拉玛的城门,准备给那些恐惧魔王们来一个突然袭击,然后发动一场干脆利落的抢班夺权行动的时候,那座被紫色魔力笼罩的大门,却在这一刻突然开启... 然后,一个略显阴霾,又带着一丝嘲笑的声音便在这魔力护盾的暂时收拢中响起: “呀呀呀,瞧瞧这是谁来了...” “美丽的“军团之花”,名声远播的艾瑞达双子阁下...快随我来,卡萨纳提尔大人为你们准备的“欢迎酒会”已经开始,现在就等你们入席了。” 恐惧魔王派来的使者,身穿华丽而带着黑暗腐败风格的红色盔甲的纳斯雷兹姆领主,提克迪奥斯在一群邪能精灵魔剑士的护卫下,施施然走出了苏拉玛城的魔力护盾,它就站在那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这场面,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艾瑞达双子的表情,在这一刻迅速的变得难看起来。 突袭的计划失败了...本该严密封锁的消息泄露了! 这些该死的恐惧魔王早就知道她们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艾泽拉斯,瞧瞧他们,这些混蛋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为她们两个举办欢迎酒会... 不用说,这些混蛋肯定早就做好了应对艾瑞达双子“抢班夺权”行动的准备!甚至是,提前在城市里布置了伏击圈,或者更阴狠一点,这是一个专门为艾瑞达双子制作的死亡陷阱... 这样一来,站在苏拉玛城外的艾瑞达双子就变得很尴尬,她们不想就这么轻易的走入恐惧魔王的势力范围里,但另一方面,欺诈者的使命就在那里,她们如果不和这群该死的恐惧魔王接触,就根本别想完成它。 艾瑞达双子对视了一眼,这对漂亮的艾瑞达姐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与慎重,早知如此,也许她们应该直接带着一支军队来接收这座城市... 但现在后悔,已经有些晚了。 “两位漂亮的女士是有什么顾虑吗?” 提克迪奥斯看到了艾瑞达双子的迟疑,这个狡诈的恐惧魔王左右看了看,然后在发出疑问之时,将一道隐蔽的心灵低语传递给了双子。 “我忠诚于欺诈者,我和孟菲斯托斯是你们的内应,但别指望孟菲斯托斯那个废物敢正面顶撞卡萨纳提尔,它都快被吓破胆了...但别怕,卡萨纳提尔目前还不打算在这里公开和欺诈者作对,随我来,保持冷静!” “另外,别试图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这座城市里的绝大部分生命,都已经是卡萨纳提尔的忠诚战士!你们在玛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欺诈者小看了卡萨纳提尔对玛顿之星的渗透力度,而且你们两,有些太高调了!” 面对这标识身份的心灵低语,擅长使用暗影魔法的萨洛拉丝女王一脸狐疑的在精神中反问到: “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没准,你就是引我们上钩的鱼饵呢?证明自己的身份!否则我立刻就呼唤玛顿的军团!” “玛顿?” 提克迪奥斯嗤笑一声: “你们现在要还能从玛顿唤来一支军队,卡萨纳提尔在这个世界也不至于嚣张到无视欺诈者的任何命令了...以及,你们觉得我冒着被卡萨纳提尔发现的风险,对你们坦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玩吗?你知道,卡萨纳提尔是怎么对待叛徒的吗?你们想知道,可怜的安纳塞隆去哪了吗?” “相信我,你们不会愿意知道那个答案的...” 心灵密语结束,提克迪奥斯站在苏拉玛的城门前,傲慢的看着眼前的艾瑞达双子,他冷声说: “够了!卡萨纳提尔头领等的够久了,无礼的女士们...要么跟我来,要么滚回阿古斯去!” 说完,恐惧魔王果断的扭头离开,在他身后,艾瑞达双子的表情微微变化了几次,最后在姐妹两人的眼神对视中,她们达成了一致。 双子手挽起手,跟在提克迪奥斯身后,果断的迈步走入了苏拉玛城,而在踏入紫色的魔法护盾之后,入眼之处景色突变,相比苏拉玛荒野上那副凋零的姿态,被魔法护盾保护了一万年前的夜之子城市堪称美轮美奂,在环绕城市外围的大步道上,贴着厚重而华丽的蓝色地毯,到处都有用吸收转化魔力的树木,在稍显暗淡的光晕中闪耀着微弱的光,就像是星点一般。 投靠了燃烧军团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为了迎接艾瑞达双子,大方的派出了自己私人的乐队,那些打扮华丽的夜之子乐师们,用各种各样诡异而奇特的乐器,吹奏着一曲欢快的迎宾曲,还有些特意从魔法学院调来的学徒们,在两侧白色的高塔上,用魔力凝结出一朵朵紫色的花朵,高超的幻象就像是最真实的场景,几乎落满了那华丽的地毯。 被灌注邪能的夜之子卫兵们在大步道两侧严密护卫,在秩序大厅的花园平台上,整个苏拉玛城的魔法贵族们都坐在那里,等待着艾瑞达双子的到来,觥筹交错之间,一片繁荣,如果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底细,每一个来到这城市的人,都会感觉这里简直就像是人间天堂。 然而...在城市破旧的,缺衣少食,被限制使用魔力的平民区里,那里的场景,甚至堪比地狱... 整个艾泽拉斯,没有一座城市的黑白差距如此巨大,也没有一座城市能让人感觉到如此清晰的分割...光芒与黑暗,就像是笼罩在同一座城市上空的不同光纱,将这城市完美的切成了两半,一半光鲜亮丽,另一半腐朽黑暗。 当然,这些和艾瑞达双子都没什么关系... 两个高挑漂亮的艾瑞达姐妹跟在恐惧魔王身后,说实话,如果将周围那些不符合这座城市气质的恶魔们去掉,这绝对算是艾瑞达双子经历过的最完美的欢迎仪式之一,上层精灵是艾泽拉斯最古老的种族,他们拥有的繁琐礼节,很对艾瑞达双子的胃口... 毕竟,艾瑞达人,也是个存在超过数万年的种族,正统艾瑞达人的礼节,一点也不比上层精灵更轻松。 在艾瑞达双子到达“欢迎酒会”举办地的秩序大厅的那一刻,所有的苏拉玛魔力贵族同时站起,在轻灵的音乐声中,朝着萨洛拉丝女王和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微微俯身,还有些大贵族则矜持的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仔细看去,他们酒杯中的液体...都带着一丝微弱的,邪能荧光。 而在秩序大厅的入口处,特意换上了一套仪式盔甲的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则拄着一根白骨手杖,如城市的主人一样站在那里,迎接着远道而来的艾瑞达双子,在三个高阶恶魔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卡萨纳提尔脸上浮起一丝略带讽刺的笑容,他轻声问到: “我听说欺诈者委托两位女士为我送来了新的命令...” 卡萨纳提尔挥了挥手,整个喧闹的宴会都在这一刻突兀的安静下来,所有的掌声,所有的祝酒词,所有的音乐,都在这一刻突兀停下,就好像整座城市都特意安静下来,倾听卡萨纳提尔的声音一样。 它看着眼前的艾瑞达双子,他说: “那么...说吧!就在这里...告诉我,以及我忠诚的追随者们...” “欺诈者,想让我做什么?” 4.地头蛇的“建议” 苏拉玛城,曾经被称之为“艾萨拉的明珠”,这座城市不管是建筑风格,还是人文景观,都堪称精灵帝国文明的集大成者,这座被紫色魔力护盾笼罩的城市光线并不强烈,被护盾扭曲的阳光散射于城市,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直被夜幕笼罩,而城市到处都有的魔法灯,则给这城市增添了一份别致的美感。 就像是一座被星光拥抱的静谧之城一般。 可以说,如果单从城市外表来划分的话,苏拉玛城绝对堪称整个艾泽拉斯最漂亮的城市,没有之一。 而在过去一万年中,这座城市都是由艾萨拉女王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女士统治的,实际上在上古之战之前的一千多年里,艾利桑德女士就已经是苏拉玛的管理者了。 这位大魔导师在上古之战中并没有旗帜鲜明的加入反抗军或者艾萨拉女王那一边,她的态度暧昧,更像是置身于事外,等待着事情最终的转变,而在察觉到永恒之井即将爆炸的前夕,大魔导师召集全城的优秀魔力使用者,用阿曼苏尔之眼制作了暗夜井的雏形,并且从其中汲取带有时间之力的魔力,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起来。 这个睿智而英明的决定在天地大爆炸中拯救了整座城市,可以说,艾利桑德女士用自己的决断,拯救了苏拉玛的几十万精灵。 可惜,时间总会改变很多东西,曾经的拯救者,在时间的流转之下,也变成了一个独裁的暴君,因为魔力护盾升起了整整一万年,这就导致城市里根本无法出产足够人民使用的资源,在万般无奈之下,这些自称为夜之子的精灵们,开发了一种很牛逼的技术... 他们开始直接食用魔力,或者说“饮用”魔力。 苏拉玛的精灵们以魔力作为最重要的材料,酿造了一种叫魔力酒的玩意,喝下一口就能保证夜之子一天所需的营养,数千年饮用魔力酒的后果,就是这些夜之子精灵体内的魔瘾甚至超过了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他们一天不喝魔力酒,就会变得虚弱,数天不饮,就会向枯法者的姿态转变。 那是一种类似于奎尔萨拉斯的失心者那样的行尸走肉... 夜之子不吃其他东西,他们在时间中演变成了一种以纯粹魔力维生的独特生命...或者叫怪物。 而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掌管着源源不断的产生魔力的暗夜井,她依靠这种方式统治城市,但那座井的本源是创世之柱之一的阿曼苏尔之眼,这东西具有操纵时间的能力,在浸润这种力量长达一万年之后,大魔导师的力量,也从本质上发生了改变。 她不是一名先知...但她却可以凭借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进入未来,旁观未来。 因此,在燃烧军团的恶魔出现在苏拉玛城之后,大魔导师根本没有做出抵抗,就将整座城市双手奉上...在她看到的无数毁灭的未来中,只有这一种可以保证苏拉玛的苟延残喘。 换句话说,具有让恶魔们都感觉到恐惧的力量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其实也是一个笃信命运,并且追随命运之人。 现在,在卡萨纳提尔和其他恐惧魔王领主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使者”艾瑞达双子的时候,大魔导师本人,就矜持的坐在距离宴会很近的圆桌上,这位身穿精灵帝国时期风格的魔法长袍,带着蓝色冠冕的尊贵夜之子首领,用优雅的姿态捧着一本魔力酒,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和恐惧魔王对峙的艾瑞达双子。 在当年艾萨拉女王的宫殿中,艾利桑德见识过无数的政治风波,而她能被女王委任着管理整个苏拉玛,也说明了艾利桑德的政治能力,她从艾瑞达双子的眼神,和卡萨纳提尔那副傲慢外露的姿态中,就能感受到两者之间存在的矛盾。 “有意思...” 大魔导师将精致的水晶杯放在嘴边,品味着那微酸的淡蓝色液体,她感受着魔力酒里蕴含的些许魔力,她对身边的心腹之人说到: “恶魔们自认为信心满满,但实际上,这个复杂的群体内部的斗争可并不比被它们视为低级生物的我们更少,卡萨纳提尔和他的恐惧魔王们口口声声的说效忠于黑暗泰坦,但你瞧,他们甚至不愿意让黑暗泰坦的另一名仆从的势力进入这个世界。” 坐在大魔导师身边的,是一位男性夜之子,看上去像是一名强大的施法者,他的表情冷漠,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乎,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双眼中闪耀的光芒,就像是天域闪耀的群星一般。 这是苏拉玛的大星术师,哪怕在艾萨拉女王时期,这位星术师都堪称精灵帝国占星术领域的第一人。 他叫艾塔乌斯,一个能从群星演变中看到万物枯荣的牛人。 大魔导师的些许感慨并没有打扰艾塔乌斯品味美酒的兴致,他在喝下了一口魔力酒之后,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对身边的艾利桑德低声说: “昨夜...星象改变了。” “嗯?” 大魔导师那和暗夜精灵有几分相似,但肤色显得更深沉的脸颊变化了一下,她看着大星术师,她问到: “你从中解读出了什么?” “那是很晦涩的星象,我在过去从未见过。” 星术师摇了摇头,他闭着眼睛,如梦呓一样说道: “群星罗列之间,仿佛在向我预示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我曾认为被邪能充斥的群星即是这个宇宙的终末,但昨夜的星象,却颠覆了我的认知...也许,也许恶魔的统治,并非唯一的未来,也许我们将一切都托付于恶魔,这显得有些...太过鲁莽。” 星术师的话,让大魔导师沉默了片刻,她放下手里的魔力酒,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柔顺的头发,她轻声说: “阿曼苏尔之眼让我看到了未来,然而,那未来却变得混沌不堪,艾塔乌斯,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不能将一切都压在恶魔身上...更何况,这两年多里,这些纳斯雷兹姆们的行动,也让人有些看不懂。” 艾利桑德皱起眉头,她看着不远处的卡萨纳提尔,她自言自语的说: “不计损耗,不计伤亡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2个月,就能彻底将阿曼苏尔之眼从暗夜井里剥离出来,但现在已经过去了2年...我们一直在拖延这项行动,从隐秘到光明正大的拖延,但问题是,那些恶魔却毫不在意,甚至,甚至我能感觉到,它们在放任我们拖延这项对它们而言很重要的行动。”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件事背后,还存在着什么我们没看到的龌龊吗?” 大魔导师的眉头在这一刻高高皱起,她突然有种感觉,那种对她而言没有秘密的未来,在这一刻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看不到出口的迷宫,她们这些迷宫中的棋子,只能在某个意志的推动下,一点一点的挪移,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这可...真是可悲! ——————————————————— “真是可悲!” 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伸出手,一名很有眼色的高阶魅魔小姐立刻为领主斟上了一杯邪能酒,这让卡萨纳提尔很满意,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愤怒却又无奈的艾瑞达双子,这伸手基尔加丹信任的两位高阶恶魔实力强大,但在失去了先手的情况下,只要她们还有理智,就不会在苏拉玛城里和卡萨纳提尔正面对抗。 “基尔加丹派你们来“协助”我?” 卡萨纳提尔冷哼了一声: “怎么?它是信不过我吗?它是怀疑我们对黑暗泰坦的忠诚吗?我们才不需要你们的协助...两个胸大无脑的丫头,瞧瞧你们在玛顿做的那些事情,坦白说,我并不觉得你们两适合在艾泽拉斯行动。” 恐惧魔王第一领主张开双手,以一副过来人和长者的姿态,对眼前的萨洛拉丝女王和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传授着人生的经验,他沉声说: “艾泽拉斯是个诡异的世界,这是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世界,也许你们可以在我面前自夸,说你们在随便哪个见鬼的星区里摧毁了多少多少世界,杀死了多少多少的杂碎,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所谓的资历,在这个世界里毫无价值!” “你们想留下来“帮”我?” 卡萨纳提尔将手中酒杯里的邪能酒一饮而尽,他不屑的说到: “说实话,我可不需要两个只会惹麻烦的丫头,但你们看,我又不想把我和基尔加丹的“良好关系”弄得更糟糕,所以,我勉强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真是够了!” 在艾泽拉斯凡人土著们的注视中,骄傲的艾瑞达双子站在宴会里,被卡萨纳提尔一波接一波的不断嘲讽,着就像是被扒光衣服,挂在城墙上示众一样,那种极致的羞辱让两名高阶恶魔难以忍受,而就在卡萨纳提尔表现可以给她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的时候,艾瑞达双子内心的怒火便再也无法忍受了。 这个愚蠢自大的恐惧魔王以为他是谁? 操纵火焰,脾气更坏一些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出声打断了卡萨纳提尔的喋喋不休,这名拥有火焰一样皮肤的高阶恶魔抱着双臂,她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装腔作势的卡萨纳提尔,她本想说出一些辛辣的嘲讽,但双子毕竟不是真的胸大无脑,现在的苏拉玛城摆明了已经是这群纳斯雷兹姆的老巢了,所以不管她们想做什么,都必须先离开这里... 要先想办法稳住这群无法无天的恐惧魔王,然后再和自己的导师沟通,艾泽拉斯的真实情况远不是战报上描写的那些,稳坐阿古斯的欺诈者被下属们联手欺骗了,但双子相信,她们的导师可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够了!说这么多毫无意义的东西有什么用?” 奥蕾塞丝抱着双臂,这个动作让她那本就丰满的胸部变得更加惊人,她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她高声说道: “说吧!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在她身边,和她心意相通的暗影女士萨洛拉丝女王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她冷漠的看着四周的光景,她说: “大家都是为黑暗泰坦服务的,燃烧军团的目的也一直很明确,不过如果你这样的家伙希望看到我和我妹妹的实力,那么我们也可以抽出时间,陪你们...玩玩,虽然在我看来,这毫无意义!” 艾瑞达双子的反驳让卡萨纳提尔的表情更阴沉,他的手指在自己的颅骨手杖上跳动着,一抹隐晦的杀意在他眼底流淌,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杀戮欲望,他一本正经的说: “艾泽拉斯的五块创世之柱,已经有4块都被我们收集到了,剩下的最后一块在我们看来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但欺诈者派你们来不只是来旁观我们完成黑暗泰坦的任务的,既然你们也想参与其中,那么慷慨的纳斯雷兹姆恐惧议会,很乐意将最后一块创世之柱的收集工作交给你们!” “去风暴峡湾,孟菲斯托斯那个无能的杂碎在那里负责阿格拉玛之盾的回收,那个无能的废物已经浪费了2年的时间,却一点成果都拿不出来,甚至不敢回来见我,它可真是纳斯雷兹姆的耻辱!” 卡萨纳提尔弹了弹手指,就像是弹走了一块毫无意义的灰尘一样: “但愿,你们两个小妞,能给我们带回好消息...好了,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没事别来烦我们,苏拉玛城里的工作很繁忙,很重要,基尔加丹是无法理解这种重要性的,就如同你们这两个幼稚的丫头一样,他对于这个古怪世界的残忍真相,其实根本一无所知!” “但那也没什么...他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一切的。” 恐惧魔王那阴霾的脸上挂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 “欺诈者对你们两寄予厚望,千万别让他...失望哦!” 5.冥狱与军团 “卡萨纳提尔已经铁了心要和欺诈者对抗了,他已经收拢了恐惧议会最有实力的几个纳斯雷兹姆领主,还把忠于欺诈者的孟菲斯托斯和安纳塞隆排挤出了决策圈。” 艾瑞达双子中的姐姐,操纵暗影的萨洛拉丝女王女王一脸担忧的对自己的妹妹说: “阿克蒙德统帅大军进攻艾泽拉斯,结果自己死在了这个世界,这件事成为了一个转折点,欺诈者当时没能第一时间接管混乱的玛顿世界,导致野心家卡萨纳提尔将自己的触手遍布了那个世界,瞧瞧他在艾泽拉斯做的这些事情...这个世界里,几乎已经没有忠于欺诈者的高阶恶魔了。” “很显然,它们都被卡萨纳提尔用各种各样的阴谋“清洗”掉了。”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翻看着艾泽拉斯世界最近几年传回阿古斯的所有战报,在仔细观察之后,她得出了一个糟糕的结论: “我们都被狡诈的卡萨纳提尔骗了,那个杂碎不断的将忠于我们的恶魔派上前线,然后被艾泽拉斯土著的野蛮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斩杀,而那些摇摆不定的骑墙派,却能在和卡萨纳提尔眉来眼去的合作中保全自我...” “真是悲观的局面。” 萨洛拉丝女王若有所思的活动着手指,她有些烦躁的说: “现在看来,欺诈者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艾泽拉斯的控制权,这个世界已经被恐惧魔王们视为了他们的后花园,而且寻找创世之柱的任务是黑暗泰坦亲自下达的,在那些恐惧魔王将创世之柱交回之前,我们,甚至是欺诈者本人,都没办法干扰那些恐惧魔王在这个世界里的行动。” “但我的姐姐,它们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的。”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看着自己五指上涂抹的鲜艳指甲油,她轻声说: “这个世界最终会被军团摧毁,这一点毫无疑问,不管恐惧魔王们在这个世界力密谋着什么,它们都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创世之柱被上交,纳斯雷兹姆们在这个世界的特权就会被终止,而傲慢的卡萨纳提尔让我们来为他拿回最后一块遗失在外的创世之柱,这其实是一个机会!” “只要我们将阿格拉玛之盾直接送回阿古斯,只要欺诈者以此面见黑暗泰坦,将最后一块创世之柱亲手奉上...纳斯雷兹姆们还能怎么抵赖呢?” 这红色皮肤的艾瑞达恶魔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到那个时候,卡萨纳提尔...呵呵,他对我们的羞辱,我们必然会十倍奉还!”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的妹妹。” 萨洛拉丝女王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这个身材高挑的艾瑞达蹄妹环绕着妹妹的肩膀,她将脸贴在奥蕾塞丝背后,她说: “我们能想到的,那群恐惧魔王没道理想不到,他们肯定会派遣眼线跟在我们身边,我敢说,只要我们拿到阿格拉玛之盾的瞬间,就可能会有很多把匕首,从黑暗中刺中我们的躯体...他在试图榨干你我的最后一丝用处,在我们失去用处之后,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干掉!”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导师,以我们两在艾泽拉斯的势力,我们很难在不惊动那群纳斯雷兹姆的情况下,将阿格拉玛之盾送回阿古斯,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想办法在保全自我的同时,帮助导师解决掉这群恐惧魔王的威胁。” “如果我们自己回不去的话...为什么不让欺诈者...过来呢?反正,他不是也很想亲手摧毁这个世界吗?” “嗯!真是个好主意,我睿智的姐姐...我们就这么做吧!” —————————————————————— 艾瑞达双子一路上都在考虑自保与反击的问题,但直到她们真正到达冥狱深渊的入口,那座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笼罩着阴冷的垂死之息的黑色城市废墟的时候,她们才突然意识到,她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那就是获取阿格拉玛之盾本身的难度! 尤其是在她们见到燃烧军团驻守于冥狱深渊的“联络大使”的时候...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紫色皮肤的萨洛拉丝女王惊讶的看着在一阵蝙蝠飞舞中,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恐惧魔王,至今还忠诚于欺诈者的纳斯雷兹姆第三领主孟菲斯托斯,这个拥有漂亮的蓝色恶魔双翼,身穿着蓝色华丽盔甲的恐惧魔王,和曾经的样子相比,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它的躯体消瘦了太多,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年轻人。 它头顶上原本漂亮美观的恶魔双角只剩了一个,另一个好像是在一场激烈的战斗里被硬生生打断了。 它那套蓝色的纳斯雷兹姆领主盔甲远看去没什么问题,但靠近之后,却不难发现,那盔甲上遍布着刀剑的痕迹,就像是那些角斗士们身穿的盔甲一样。 而最惨的是,孟菲斯托斯这恐惧魔王的脸颊上,多了好几道狰狞的爪痕,这严重的破坏了孟菲斯托斯的形象,但恐惧魔王这种生物是灵体合一的,它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躯体与灵魂的区别,孟菲斯托斯躯体上的伤痕无法愈合,这就代表着,它的灵魂上也有了伤口。 而在看到艾瑞达双子的时候,孟菲斯托斯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这个本该恶毒恐怖的恐惧魔王,就像是被虐待了很久,而看到前来解救它的亲人一样,它的嘴巴耸动了几次,干巴巴的说: “你们...你们怎么才来啊!” “我已经向阿古斯发出了几十次求援信息...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以为,我以为欺诈者已经放弃我了...他会任由我在艾泽拉斯的地狱里自生自灭。”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纳斯雷兹姆第三领主孟菲斯托斯现在的惨样,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便皱着眉头问到: “求援信息?什么求援信息?我们根本没收到!还有,我们去见了卡萨纳提尔,他说你一直在负责阿格拉玛之盾的取回工作...军团不是已经和海拉达成了协议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听到“海拉”这个名字的时候,孟菲斯托斯这专门给其他人带去恐惧的恶魔,居然吓得哆嗦了一下,它看着艾瑞达双子,它抱着脑袋尖叫到: “不!不!别在这里提起那个疯女人的名字!她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虐待狂!她把我扔进地狱角斗场,让我和她那条疯子一样的狗打架!她抽出我的灵魂来折磨我,以此取乐!她还...她还...啊!啊啊啊!” 孟菲斯托斯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它尖叫着后退了几步,这副神经质的样子吓到了艾瑞达双子,在十几秒钟之后,恐惧魔王重新冷静了下来,它疑神疑鬼的看着四周,然后对艾瑞达双子说: “你们是来接替我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这走!我要离开这个见鬼的世界!是的,我不想在这里多待哪怕一分钟了!是的...这里交给你们了,我要走了!再见!我要去一个见鬼的穷乡僻壤,是的!谁也别想再找到我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冷静!见鬼!冷静!” 奥蕾塞丝扔出一个魔法,砸在孟菲斯托斯身体上,强迫这有点神经质的恐惧魔王冷静下来,萨洛拉丝女王上前一步,她盯着孟菲斯托斯的眼睛,她呵斥道: “你是个军团的高阶指挥官!这种样子像什么!给我体面一些!你这混蛋!现在,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艾泽拉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怎么只有你?安纳塞隆呢?我在苏拉玛城也没见过它!所以,它在哪?” “安纳塞隆...” 这个名字让孟菲斯托斯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惧,它看着艾瑞达双子,它哆哆嗦嗦的说: “你们,你们见过卡萨纳提尔了,对吧?” “嗯!” 萨洛拉丝女王点了点头,她等待着孟菲斯托斯的解释,破碎群岛的恐惧魔王们之间的关系让她感觉到很古怪,尤其是现在见到了混得很凄惨的孟菲斯托斯之后,这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了,她和她的妹妹,迫切的需要知道真相。 “那你们看到卡萨纳提尔手里的颅骨手杖了吗?” 孟菲斯托斯低下头,这个恐惧魔王的躯体又开始颤抖起来,它哆哆嗦嗦的说: “那手杖,就是用安纳塞隆的颅骨和脊椎制作的...卡萨纳提尔,他当着我的面,拆掉了安纳塞隆的骨头,我还能听到它的尖叫,天呐,天呐!那是个恶魔中的恶魔,你们被他的伪装骗了!那已经不是原来的卡萨纳提尔了!相信我,在那纳斯雷兹姆的躯壳之下,隐藏的是一个怪物!一个真正的怪物!” “这不可能!” 孟菲斯托斯的话让艾瑞达双子同时发出了尖叫,奥蕾塞丝瞪着眼前说胡话的恐惧魔王,她呵斥道: “你在欺骗我们!纳斯雷兹姆之间是不能自相残杀的,这一点是你们灵魂和血肉中的桎梏,那是你们所有黑暗诡计的底线!你在说谎!你这杂碎!” “我没骗你们!” 孟菲斯托斯似乎又变得狂躁起来,它尖叫到: “卡萨纳提尔疯了,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自言自语,他在自己和自己说话!你们明白吗?他疯了!不止是他,其他恐惧魔王也是一样!他们都疯了!提克迪奥斯!巴纳扎尔!他们都疯了!那种疯癫就像是病毒一样,感染了所有人,让他们突破了血肉和灵魂的桎梏!” “他们用阴谋害死了德赛洛克!也许玛尔甘尼斯的死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还有尸骨无存的贝恩霍勒!他们在一个接一个的谋杀还保持着清醒的纳斯雷兹姆,他们勾结艾泽拉斯的凡人,把安纳塞隆送入陷阱,然后用它的骨头制作装饰品!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染着同胞的血!每个人!他们疯了!我是清醒的,我是唯一一个清醒的!” 这疯狂的第三领主死死的抓着萨洛拉丝女王的手腕,它就像是个偏执狂和神经病一样高声尖叫道: “所以我借着任务的名义躲在冥狱深渊的地狱里!他们不敢来这里!他们可能在畏惧海拉,或者,海拉可能会识破他们的伪装!是的...这里是安全的!这里是艾泽拉斯唯一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躲在这里,别出去!海拉只会折磨你的灵魂和肉体,但那些混蛋,他们会杀了你!” “他们会杀了你!哈哈哈哈,他们会杀了所有人!你和我...还有基尔加丹,对!基尔加丹,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坐视我坠入地狱...他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哈哈哈哈,死亡大君挥起了战旗,他的不败军团在地狱里集结,所有人都会死!被他看到的所有人都会死!” 孟菲斯托斯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到极限,它用毫无波动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艾瑞达双子,它发出了一声如公鸡被割断脖子的尖叫声: “他,看到你们了!哈哈哈,他躲在我的灵魂里,他在对我说话,他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你们了!你们也会死!你们两个,也会死!哈哈哈哈!” 那古怪的尖锐声音让双子感觉到非常不舒服,萨洛拉丝女王挥起手指,浓重的暗影在孟菲斯托斯身后汇聚成战锤,狠狠的砸在了这疯癫的恐惧魔王脑后,将它砸倒在地上,奥蕾塞丝则蹲下身,用手指触摸着孟菲斯托斯的额头,片刻之后,她对自己的姐姐摇了摇头: “它的灵魂就像是被剪刀剪开,又被重新缝合,然后重复这个过程整整十几次,很显然,有人在用这种方式故意折磨它,这可怜的家伙早已经疯了...” “真惨。” 萨洛拉丝女王摇了摇头,她对身后护卫的邪能领主说到: “把这家伙送回玛顿,找我们的人把它转移到邪能裂痕去,它好歹也为欺诈者服务了这么久,它该有个体面的结局...另外,叮嘱阿加莎,如果它最终恢复不过来,就把它扔进灵魂坩埚里,那东西也到了该换灵魂核心的时候了。” 面无表情的邪能领主接受了命令,上前轻松的将昏迷的孟菲斯托斯扛在肩膀上,然后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萨洛拉丝女王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妹妹说: “孟菲斯托斯一直藏在冥狱深渊里,它灵魂的伤势绝对和海拉脱不开关系,看来那位冥狱女王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角色,她对军团的力量缺少敬畏...之前那所谓的协议,也许只是一个笑话,疯人的疯言疯语不可全信,现在看来,我们得代替那群纳斯雷兹姆们,来重新主持阿格拉玛之盾的回收工作了...” “不,姐姐。” 奥蕾塞丝看着那被邪能领主扛在肩膀上的恐惧魔王,她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如果...我是说,如果疯掉的孟菲斯托斯说的都是真的呢?如果那群纳斯雷兹姆,真的因为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变得不太正常了呢?” “艾泽拉斯...这个世界的真相,果然很神秘呀。” 6.海拉的“简单”要求 凡人生命总喜欢用自己的臆想,解释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和现象。 不管在群星的那个世界里,凡人们最热衷于解释的,便是天堂与地狱这样的幻想,甚至在阿古斯世界的艾瑞达人文明中,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对于地狱的解释,但魔法文明不断的向前发展,直到阿古斯世界被邪能之灾覆灭的时刻,关于那个世界的地狱,也一直没能被发现。 但是在艾泽拉斯,地狱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有三个! 撇开邦桑迪的冥宫,和最近才有了新主人的死界不说,世人口中的地狱,往往是指入口位于风暴峡湾的冥狱深渊。 早在泰瑞昂和他的黯刃军团出现之前数千年,高等精灵的奥术师们,就曾在环游世界的过程中,发现过冥狱深渊的入口,但精灵们并没有太过冒险深入位于风暴峡湾的地狱入口,他们详细的记载了这个地方,然后没有破坏这里的任何景观,就那么飘然离开。 很显然,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生命,都不该想要探索它的存在。 而根据高等精灵奥术师们的旅行手札,风暴峡湾的地狱入口,位于一个大陆撕裂的海峡悬崖之上,是一座被当地的维库人称之为“霍斯瓦尔德”的废弃古城,那应该是维库人先祖们居住的超大型城市,在那些非常骄傲的奥术师们的描述中,也能体会到,高等精灵对于远古维库人的建筑艺术的惊叹。 那是环绕整个高山之巅的山谷修建的城市,维库人们在陡峭的山壁上开出了城市的轮廓,他们在山壁中向内挖掘,就像是矮人们修建城市一样,在山中建立了一个一个彼此相连的平台,就像是城市的一处处社区,还有一些雕刻着歌颂神灵奥丁的巨大石柱,让这城市充满了一种信仰的味道。 但这座城市早在数千年前,就因为不明原因而被抛弃了,城市里的维库人先祖们移居到了风暴峡湾的各个地区,将孤寂的城市留在那里,而在城市最深处,有一道向地下延伸的黑暗通道,很难说这通道通往何方,而它看上去,也不像是人工开凿的。 总之,当你踏入那黑色通道中,越是往下,来自冥狱深渊的气息就越浓重,那是一种阴寒的,无处不在的,就像是要占据躯体与灵魂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在缠绕身躯一般... 那绝对不是一种很棒的感知。 当然,对于真正的恶魔而言,这样的小把戏毫无意义。 萨洛拉丝女王一手挥起实质性的暗影,如长鞭一样在这通道入口处拍打,只是短短几秒钟,那些阴郁的死亡之力,就被强大的暗影冲散,而通往冥狱深渊的道路,也就这么在艾瑞达双子眼前敞开。 那位冥狱女王似乎并不担心有人会从现世攻入她的国度,这个通往冥狱的道路,甚至没有布置守卫,就那么敞开在现世与冥狱的裂痕之中,就像是一扇洞开的大门,在欢迎着任何想要走入其中的访客一样。 “她看上去很自信,姐姐。”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那美丽的手指上缠绕着火焰,她对自己的姐姐说: “我们就这么走进去吗?不先打个招呼?” “别闹,妹妹。” 萨洛拉丝女王伸手将妹妹指尖的火焰掐灭,她说: “我们是来谈判的...可不是来打架的,走吧,去见见那位冥狱女王,去看看,传说中的海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竟敢如此狂妄的无视军团的威严!” 在十几名强大的邪能领主的护卫下,艾瑞达双子跨过了冥狱之门,眼前的场景在这一刻骤变,在双子的眼中,整个世界都仿佛被灰蒙蒙的迷雾遮蔽了一样,不管是天际,还是大地,以及那充斥着鼻孔之间的古怪海腥味,到处都笼罩阴沉冰冷的雾气。 而在那影影幢幢之间,依稀能看到远方的死海上驻留的船只残骸,那些在迷雾中飘荡的破烂旗帜,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诡异歌声,当艾瑞达双子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仿佛惊醒了这个沉睡的死亡世界,一盏盏苍白色的荧光出现在灰蒙蒙的天际,给这死寂的世界蒙上了一层古怪的光纱。 在双子眼中,那股沉重阴冷的力量开始缓缓流淌,在她们身边那仿佛被恶心的海藻覆盖的大地上,一具具苍白腐朽的白骨从灰尘中站立起来,只是眨眼之间,那如同群星一样的冰冷目光,就在她们四周的整个视界里亮起。 那是一具具被从死亡中唤醒的死灵,那是千万道毫无感情的注视。 坦白说,这样的场景,真的很渗人。 “雕虫小技!” 奥蕾塞丝不屑的评论了一句,她甚至不愿意动手摧毁那些弱小的死灵...那根本毫无意义。 “嗷!” 但火焰之女的这句话似乎激怒了这个世界的某个存在,在一声低沉的,不断回荡的嘶吼中,整个大地都开始伴随着某个巨兽的苏醒,而震动了起来,在那雾气的摇晃之间,一头如山一样庞大的怪物出现在了恶魔们眼前。 那是一头庞大而狰狞的狗! 它有三个脑袋,最左边的那个最想是狗的脑袋,但其上却有两只黑色的犄角,就像是牛一样。中间的那个脑袋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因为它看上去像是一头巨龙的脑袋,在脑后有狰狞的龙角,而最右边的那个,则是一头古怪的山羊脑袋,有卷起来的羊角。 它的皮肤是苍白色的,就像是死人的皮肤一样,除了三根脖子与躯体的连接处有一些苍白色的鬃毛之外,整个躯体上没有任何的毛发,那些古怪的,恶心的鳞片遍布了它的躯体,在庞大的身躯之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那尾巴最后方,又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蝎子。 这显然不是正常生灵能孕育出的生物,这是一头被扭曲的生命,但是在丑陋的躯体之下,隐藏的却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也不知道海拉是怎么搞出这样丑陋的东西的。 “嗷!” 这头庞大的狗就像是冥狱的守门人一样,它粗壮的四肢站在通往冥狱更深处的海潮道路上,六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入侵者,那眼神中毫无情感,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冷血的杀戮机器。 “呃,狗!又是狗!” 奥蕾塞丝对自己的姐姐吐槽道: “他们怎么都喜欢养狗!黑暗泰坦在阿古斯也养了两条狗,说实话,我最讨厌狗了!眼前这家伙,让我想起了那两条贪得无厌的下贱野狗!” “哦,它可真丑!” 萨洛拉丝女王这一次同意了妹妹的说法,这个紫色皮肤的艾瑞达蹄妹捏着鼻子,对自己的妹妹说: “快把它烧死!见鬼,这味道可真恶心!海拉从不给自己的狗洗澡的吗?” “好!我喜欢烧东西!” 高阶术士火焰一样跳动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意的寒光,她张开双手,膨胀不休的灼热烈焰飞快在她手指尖跳动着,眼前那头拦路的大狗似乎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它咆哮着就要冲上去撕碎这些入侵者,但就在这一刻,一声冰冷的呵斥,让这狰狞的野兽立刻安静了下来。 “高姆!你的吼叫打扰了我的午睡,滚下去!让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魔小妞过来!” 这是海拉的声音,毫无疑问。 仅仅从这冰冷尖锐的声音里蕴含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疯狂,以及那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那种仿佛是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嘶鸣,让艾瑞达双子这样的高阶恶魔都无法豁免的精神冲击,也许在艾泽拉斯世界,有数个生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在冥狱深渊,能做到这一点,只有海拉一个人。 冥狱的女王。 这声呵斥让地狱守门人,那三头犬高姆发出了一声不快乐的悲鸣,但它还是很顺从的让开了身后的道路,而大概是海拉的意志笼罩的原因,那在双子眼前一直灰蒙蒙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最少在眼前那浑浊的,布满了浮尸的海水中,一条分开海水的,用白骨积累的道路,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但海拉的品味,却让同为女人的双子有些不敢恭维。 “我听说她是个被虐待而导致疯掉的女人,我之前还有所怀疑,但你看看这些见鬼的装饰品...她真的疯了。” 高阶术士厌恶的看着周围海水中那些恶心的尸体,对自己的姐姐说: “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喜欢这样的装饰...这样的风格,就连军团里最疯的破坏魔女巫们也不会这样装点自己的家。” “嗯,我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 萨洛拉丝女王心情很糟,因为刚才踩在一具尸体上,那爆开的恶心血水弄脏了她最喜欢的宝石靴子,现在她迫切的想要用一个大号的暗影风暴摧毁这个该死的世界,然后离开这里...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在艾瑞达双子内心的愤怒失控之前,她们踏上了前往海拉王座的石阶道路,而这道路也延续了海拉那糟糕的审美观,每一节台阶下,都压着一个痛苦的灵魂,当双子的脚踩在那台阶上的时候,她们能清晰的听到那些灵魂的哀嚎声。 那毫无美感可言的嚎叫,让双子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哗啦” 就在双子来到这海中小岛的最高处的那一刻,在那个用颅骨布置的祭坛之外,在那黑色的海水翻滚之间,一个巨大的女人冲破水流,出现在了两个恶魔眼前。 那是海拉... 一个上半身就有近7米高,如一座小山一样的冥狱女王,而她隐藏在海水之下的下半身,则是由恐怖的触须组成的,那些触须在黑色的海水中翻滚着,上面长满了恐怖的血肉吸盘与黑色的骨刺,只需要一根触须的挥舞,就能轻松的在海面上掀起滔天的巨浪。 海拉的上半身像极了放大版的奥杜尔女性守护者们,不同的是,大概是死亡之力的侵染,让海拉的岩石躯体变成了类似于血肉的生物,也让她变得更鲜活,她有一头古怪的蓝色头发,蓝色的皮肤,苍白的双眼,最古怪的是,海拉背后还有类似于乌鸦一样的,长满了黑色羽毛的翅膀。 以及她的护肩...非常奇特。 那是一艘从中间断开的战舰,被捆在海拉肩膀上...呃,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习俗。 总之,这位冥狱女王确实实力强大,甚至让双子感觉到在直面欺诈者那样的恶魔之王,但她的审美观和打扮,真是充满槽点。 此时,海拉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小岛祭坛边的艾瑞达双子,这个疯掉的冥狱女王尖叫着,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说: “啊,瞧瞧这是谁!军团的走狗,两只可爱的小母猫...” “你们的灵魂闻上去很美味,最少比那个下贱而脆弱的纳斯雷兹姆好多了...我才把它的灵魂撕开了7次,它就彻底崩溃了...真是无趣,我希望...你们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说完,海拉的两只覆盖着黑暗之力的爪子,就朝着艾瑞达双子抓了过来,根本没有留给双子任何说话的时间。 “阴影,在火焰下存在!” “火焰,在阴影中燃烧!” 不过双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伴随着两声冷冽的呵斥,浓重的阴影之刃和灼热的烈焰之箭,一左一右砸在了海拉的爪子上,三股力量的碰撞爆发出璀璨的能量火光,在空间的撕裂与扭曲之间,将那锋利的爪子击退。 “海拉!我们是来谈判的!” 被阴影和烈焰包裹的双子异口同声的喊到: “军团会帮助你!而我们,只需要阿格拉玛之盾!” “听上去很有意思...但阿克蒙德的灵魂让我拥有了新的杀手锏,恶魔的灵魂是如此的坚韧,它落在我的手中,就能制作出属于死亡的奇迹...” 海拉玩味的笑了笑,但下一刻,这方世界里的涌动潮汐,有一次因为海拉的疯癫而翻滚起来: “所以,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们的灵魂!把它给我!” “我说...把它给我!!” 7.交易成立 “真晦气!” 在冥狱深渊的海中小岛上,被从天而降的阴冷海水淋成了落汤鸡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一边用火焰烤炙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闷闷不乐的对自己的姐姐说: “我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讨厌!这里的水,这里的空气,甚至是这里的国王,都很讨厌!” “是的,妹妹。” 更成熟一些的萨洛拉丝女王这一刻的外表也非常糟糕,海拉掀起的死海海水里附带着阴冷的死亡,那种力量会侵入它们接触到的任何生灵,渗入躯体来干扰能量的运作,而这冥狱深渊就是海拉的主场,在这个破裂的小世界里,她几乎就和神灵一样。 而更糟糕的是,这个可以在这世界里做到一切的女人,是个疯子! 一个完全不可理喻的...疯子! “哪怕是缪尔斯克星区那群恶心的虫子的母巢,都不如这里恶心...见鬼!这里真的是地狱!各方面都是!” 萨洛拉丝女王一脸不爽的解开自己的长裙,将那沾染了黑色墨汁的裙子扔在一边,她就那么只穿着内衣,站在这小岛的边缘,任由寒冷的死界之风吹拂她近乎完美的躯体,她有些遗憾的看着那在死亡之力的涌动下被分解掉的裙子。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那裙子的...” “啊...34423个灵魂!” 在双子面前,刚才还一脸狰狞,吼叫要抽出双子灵魂的冥狱女王海拉,就像是个吝啬的守财奴一样,她手中捧着一堆最完美的邪能灵魂石,在那些灵魂石里,放满了艾瑞达双子在群星的战场中收集到的灵魂。 有军团的敌人,那些被毁灭的世界里的反抗的战士们的灵魂。 也有军团内部的恶魔,那些因为触怒了双子,而被抽掉灵魂的倒霉蛋。 还有一些古怪的,群星中值得收藏的灵魂,总之,这些是艾瑞达双子的私人藏品,在面对扭曲的冥狱女王的时候,她们将这些灵魂扔了出去,然后果断的吸引了海拉的注意力,将一场原本躲无可躲的恶战,消弭于当场。 “我很满意!我非常满意!” 海拉张开嘴,将手中的邪能灵魂石一股脑的倒入了嘴里,她似乎很喜欢这些灵魂的味道,她一边用猩红色的舌头舔舐着嘴唇,一边用危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恶魔双子,她沉声说: “你们这两只小母猫运气不错,我今天心情挺好...滚吧!珍惜自己的小命,别再来烦我了...” “下一次,你们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说完,海拉周身浮动的死海之水荡漾开来,就如同一个漩涡一般,代表着海拉要返回死海深处,在那暗不见光的深邃海底,继续盘算她的邪恶阴谋。 最近冥宫和死界的动向有些不明朗,但海拉也感觉到了大领主泰瑞昂那蠢蠢欲动的野心,死界似乎很快就要统一了,坦白说,海拉并不在乎这件事,她甚至不在乎冥狱的存亡与否。 她的目标一直都很清晰,一直也都只有一个... 奥丁! 她必须赶在死神们的大战发生之前,将自己和奥丁的所有恩怨统统解决掉!为此,她甚至可以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但恶魔... 恶魔就算了吧,这群脑子有问题,整天高喊着燃烧远征的家伙,并不是好的合作者。 海拉现在其实多少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泰瑞昂那个死剩仔能有今天这般权势和力量,当初就不该那么生硬的对待他...真可惜,听说那是个很慷慨的人来着,如果有他的帮助,奥丁...奥丁又算是什么! 不过,疯子就是疯子,偶尔的后悔甚至没能持续十秒钟,就被脑海中翻滚的其他事情取代了,她不再理会身后的双子,挥舞着自己的触须,准备下潜到死海之下,而就在这一刻,萨洛拉丝女王的声音,在海拉背后响起,让冥狱女王下潜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礼物也收了,诚意也表示了,海拉,我们能谈谈了吗?” “谈?” 萨洛拉丝女王的话让海拉感觉到了一丝好笑,这性格恶劣的冥狱女王在死海中转过身,在那浑浊水流的波动中,她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嘲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小野猫...” “我都说了,这些灵魂,只能换回你和你妹妹的小命,想要和我谈判,这点东西,可不够!” 海拉这稍显无耻的发言,并没有让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萨洛拉丝女王愤怒或者失望,相反,这拥有暗影一样皮肤的艾瑞达蹄妹语气平静的说: “每一分,每一秒,军团的铁蹄踏碎无数的世界,一般而言,我们对于那些世界里的生命毫不在意...” “哦,你这是在威胁我?” 海拉眯起了眼睛,这个动作让冥狱深渊中的寒风吹拂的更加剧烈,她轻声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畏惧你们的军团?你们要摧毁这个世界...我很欢迎,小野猫,你们每杀一个人,我的力量就会增长一分,等你们摧毁这个世界,我的力量就会达到极致...死亡!死亡是很沉重的东西,小家伙...听我说,你的军团在这个世界可保护不了你,回去吧!趁着你还能回头的时候...” “不不不!姐姐的意思是...”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站起身,她伸手挽住了姐姐的纤腰,任由寒风吹拂她火焰一样的头发,她看着海拉,他高声说: “军团摧毁的世界里有无数冤魂游荡,所谓灵魂,只是军团最廉价的货币,所以,你需要多少灵魂才肯谈判?” 这句话让海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怀疑的看着眼前的艾瑞达双子,片刻之后,她沉声说: “你们能给我多少?” 双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这就要看你要多少了...” “哈!有意思!” 海拉下沉的躯体在这一刻又浮上水面,她伸出锋利可怕的爪子,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看着眼前的艾瑞达双子,她苍白色的眼睛中闪耀着玩味的光芒: “很好!你们两个,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你们要比那个不知死活的纳斯雷兹姆恶魔强多了,它叫什么来着?墨菲斯托斯?哈,那个蠢货以为它用燃烧军团的名头就能吓住我...但实际上呢?” “它对军团的力量太过自信了,但它似乎忘记了,那不是它的力量,总挂在嘴边也保护不了它,无法完美的认知到自己的极限,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了解!” 萨洛拉丝女王打了个响指,她的妹妹接口说到: “我们来此为了两件事!第一,我们会和你合作进攻奥丁的瓦加拉尔要塞。第二,我们不要任何战利品,我们只要收藏在苍穹要塞中的阿格拉玛之盾!” “很好!” 海拉果断的弹了弹手指,在死海中引发了一场风暴: “那我也说两件事!” “第一,7天之内,送来1000000个灵魂!” “第二,我从不和弱者合作,我和奥丁的恩怨也不希望其他人插手,我不需要你们和我一起攻打瓦拉加尔,我会自己处理那要塞,现在帮我办件事情...事成之后,我会把阿格拉玛之盾教给你们,或者你们和我们一起去那里,从那要塞中带走那盾牌,那玩意对我毫无意义!” 海拉的要求让双子皱了皱眉,奥蕾塞丝高声说: “群星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7天之内筹集1000000个灵魂不成问题,但要送到艾泽拉斯...这不太可能!” “哈!” 海拉发出了一声讥讽: “那是你们要面对的困难,不是我的!” “我只等7天...那也是我和奥丁最后决战的日期,这就要看你们赶不赶得上了...” 奥蕾塞丝想要反驳,却被自己的姐姐打断,萨洛拉丝女王盯着海拉,在几秒钟之后,她点了点头: “第一件事情,没问题!第二件事,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这紫色的小猫,你有干大事的潜质!” 海拉虚伪的赞赏了一声,然后对艾瑞达双子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我需要的东西,当年如果非要从我想要的东西里选一样可以让你帮我完成,那么就只有一件事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拿起那盏灯!” 在海拉的指示下,萨洛拉丝女王上前一步,从那白骨祭坛里,拿起了一盏古朴的,用水晶封闭的灯,其中闪耀着苍白色的光芒,看上去煞是漂亮,但这玩意很危险,萨洛拉丝女王能清晰的感觉到,封印在这灯里的力量,充满了对生命的腐蚀性,就像是凋零的死亡本质。 “这是我的引魂灯,是我为数不多的,保留着的属于曾经那个我的心爱之物。” 海拉看着双子手中的那盏灯,她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艾尔,我曾经的姐妹,我从未看出过她那丑陋的内心...在我遭受磨难之时,艾尔从未出面,而在我被遗弃之后,那个婊子第一时间就向该死的奥丁谄媚不休,成为了第一个金色瓦格里...成为了奥丁的使者,真恶心!” “去!拿着这盏灯,把那个婊子带到我的国度里来!” 海拉在这一刻突兀的消失于死海之上,而她饱含阴冷的声音则在双子耳中响起: “在品尝真正的复仇之前,我不介意来一点小小的,开胃小菜!而这对于你们两个来说,应该不算太困难的挑战...” 眼看着刚才还风起云涌的冥狱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平静下来,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有些担忧,她看着自己手持引魂灯的姐姐,她低声问到: “姐姐,她,那个疯子,真的可信吗?” “她可不可信,和我们没关系,奥蕾塞丝。” 萨洛拉丝女王看着手里的引魂灯,她轻声说: “既然海拉不想让我们参与其中,那么我们就不参与了,这其实更好,纳斯雷兹姆的恐惧魔王们别想抓住这件事的节奏...如果我们做的小心一些,我们完全可以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将阿格拉玛之盾送出艾泽拉斯...至于海拉,别担心她。” 暗影女王回头看着平静的死海,她低声说: “谁说她是个疯子...”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1000000个无用的灵魂换来一份善意,不亏的。” —————————————————————— 正在整理“圣光将熄”材料的影子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回头看着背后的好友兼下属玛莱斯,她疑惑的问到: “有恶魔去了冥狱深渊...还是基尔加丹的特使?” “是的。” 身材娇小的萨莱茵特工玛莱斯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是“深海”送来的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那两个高阶恶魔的资料,从她们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写的清清楚楚。” “嗯,把那资料拿来我看看!” 影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她揉着额头,将手中的墨水笔扔在一边,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对玛莱斯说: “本来还想给你们放几天假的,但现在看来,我们还得再熬一段时间的夜了...” 8.邪能之战 黑暗神殿最顶层,泰瑞昂正翻看着一份刚刚送到他手中的文件,这东西并不厚重,但其中的内容却非常重要。 “你们是说,在我们即将发动对冥狱深渊的征服战争的时间点,我们在军团里的老朋友们又想给我们找点事情?” 大领主摇着头,将手里看完的文件放在手边散发着阴森寒气的冰桌上,他看着眼前的玛维和影子,后两者对他点了点头,实际上,黯刃情报局的两位重要人物同时来到这里,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真实性与严重性。 “屡败屡战的它们还真是闲不下来。” 泰瑞昂的手指在寒冰之座的扶手上跳动着,但大领主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愤怒或者失望,相反,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正跳动着一抹非常感兴趣的光芒,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头,轻声问到: “艾瑞达双子是欺诈者的副官,在你们的报告里,她们两个也是欺诈者非常信任的人,那你们说,我们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两个小妞,来诱使我们的基尔加丹先生,尽快下定决心,亲自来到艾泽拉斯,彻底解决这一切呢?” “我们确实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玛维用一名情报工作者应有的严谨语气说道: “如果我们能像掌控“深海”那样,深度掌控她们的意志的话,确实可以获得一条能直接作用于欺诈者基尔加丹的信息渠道,但这有难度,以艾瑞达双子和基尔加丹的熟悉程度来说,只要我们的“改造”稍稍出现问题,就可能会导致欺诈者觉察到艾泽拉斯存在的危险。” “所以我们最后的结论是,不建议更改这两个恶魔小妞的灵魂...” 站在玛维身后的影子,低声补充到: “也许我们可以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一点一点的击垮她们对于欺诈者的信心,或许我们可以用一点人身威胁的手段,或者向她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 “太麻烦了!” 大领主显然对于这个建议不太满意,他靠在自己的王座上,有些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指: “她们有两个人,听说还是感情很好的姐妹,那就抓住一个,用她的小命来威胁另一个!或者干脆抽出灵魂,总之...先找个机会,把她们囚禁起来再说!” “征服冥狱的军团已经整装待发,我不想看到这件计划多时的战争被不知所谓的外来者插手,甚至被她们破坏!安排一下吧,两位女士,别让小虫子来打扰我的兴致,必要的时候启动“深海”,彻底...埋了她们两!” “遵命!大领主!” —————————————————————— 此时正在风暴峡湾督战的双子姐妹,并不知道她们已经被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一个组织盯上了。 这两位恶魔双胞胎正站在风暴峡湾的夜色下,静静的欣赏着下方山麓正在爆发的战争,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墨绿色的邪能火光已经点燃了下方的维库人城市,从四面八方都有服从于神王斯科瓦尔德的邪能维库人,在狂暴的战吼中冲入战场,与那些手持武器的凶悍女维库人战斗。 甚至在风暴峡湾的河流入海口,都有数艘维库人风格的战舰在寻梭,而在那战舰的甲板上,则运载着充斥邪能炮弹的投石车,在那些邪能炮手的操纵下,一道道呼啸而来的火焰砸在斯考德-艾希尔城镇的地面上,用污秽的西能,洗刷着这片被奥丁赐福的大地。 斯考德-艾希尔,这是一个特殊的维库人部落。 这城镇里居住的都是女性,她们自称为奥丁的女盾侍,有的部落也把这些凶悍的女武士称为“奥丁的盾女”,总之,她们信奉瓦格里的首领,金色女武神艾尔,世代守卫在风暴峡湾西南方的山谷中,为奥丁悬于天空的战争要塞瓦拉加尔守卫入口。 这些女维库的生活粗放而传统,她们出生的时候,就会在老一辈盾女的指导下学习战斗的技艺,并且不断的通过猎杀凶悍的野兽来磨砺自己,直到成年时,盾女们会被允许离开部落,在整个破碎群岛的范围内游历,战斗,这个游历的时期会持续数年。 那是强大的盾女们一生中唯一一次的自由时光,她们大多会趁这个时间选择自己的伴侣,在生下孩子之后,如果是女孩,盾女则会带着孩子返回斯考德-艾希尔,如果是男孩,她们则会把孩子留给父亲,然后独自返回家乡。 总之,每一个能被赋予正式的战斗称号的盾女,都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凶悍女武士,而那些懦弱者,则会被无情的驱逐出自己的家乡,除非在战斗中证明自己,否则一生都无法返回这里。 在整个风暴峡湾的大地上,没有哪个维库人部落不敬畏盾女们,维库人生性野蛮好战,他们鄙夷任何懦弱,这个种族本该是男性为尊的,但正因如此,由女人们组成的斯考德-艾希尔,才会显得如此的特殊,实际上,这个女人组成的氏族,在过去数千年里,在风暴峡湾都享有特殊的地位。 打个比方说...现在几乎已经统一了整个风暴峡湾的邪能神王斯科瓦尔德,他的母亲凯尔特女王,就是一名诞生在斯考德-艾希尔的强大盾女,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在斯科瓦尔德的父亲战死之后,就回到了丈夫的氏族,接替丈夫的族长之位,据说在那一天,没有人敢反对这位强势的盾女戴上族长的宝冠。 在斯科瓦尔德叛变并且谋杀了母亲之前的数十年里,那名老而弥坚的女武神,一直用武力和权威,牢牢的掌控着自己的氏族,实际上,如果不是斯科瓦尔德在纳斯雷兹姆的诱惑下喝下了邪能,这名神王很可能还不是他那虽然老迈,但依然很能打的母亲的对手。 而这在整个破碎群岛的维库人文明中,并不是一个罕见的例子,维库人历史上很多有名的女族长,都诞生自斯考德-艾希尔部族,可惜,这个部族在今夜迎来了它诞生以来最艰难的挑战。 在过去数年里,野心勃勃而又阴狠毒辣的神王斯科瓦尔德依靠军团赋予的力量,几乎重组了整个风暴峡湾的维库人部落,他的势力已经极其强大,逼迫的那些不愿意臣服于军团的氏族要么迁徙离开了风暴峡湾,要么只能躲在奥丁的天空要塞瓦拉加尔之下的神圣之地,任何敢于对抗神王的挑战,都会被他的邪能力量摧毁。 而且在恐惧魔王们的安排下,斯科瓦尔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奥丁为挑战者们设下的三道试炼,他用蛮力收服了风暴峡湾的风暴巨龙,训练出了一批强大的龙骑士,现在只需要等到奥丁为斯科瓦尔德安排好试炼的对手,神王就能踏入充满荣耀的英灵殿,为军团赢得阿格拉玛之盾。 当然,艾瑞达双子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毕竟,她们要把阿格拉玛之盾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不会被那群该死的纳斯雷兹姆左右。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借助纳斯雷兹姆们留在这片大地上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摧毁这腐朽的宝库!” 在这片被鲜血和哀嚎覆盖的战场上,奥丁的盾女们顽强的反抗,她们如疯狂的母狼一样成群结队的冲入邪能维库人的军队里,吼叫着大杀特杀,鲜血和杀戮的味道让这些狂暴的女人们显得如此的狰狞,但她们的人数太少了,最少相比斯科瓦尔德带来的邪能战士来说,太少了。 也许她们每个人能都杀死三个对手,但神王根本不在意那些被杀死的废物,只有最强壮的维库人,才能跟随他一路杀到群星尽头,而现在这战斗,只是热身而已。 手持充盈邪能的战刀,今夜狂战尽兴的神王斯科瓦尔德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这维库人的新领袖因为啜饮邪能,导致他的左臂都出现了恶魔化的征兆,那手臂上覆盖着黑色的邪恶鳞片和骨甲,搭配他肩膀上的邪能龙骨护肩,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恶魔,多于一个维库人。 这个阴毒的家伙狂笑着,一踹踹倒了眼前重伤的盾女将军,他将手里的三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挥起,砸向了城镇中央的女武神雕像,那雕像的盔甲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讨厌那个从小将他抚养成人的女人,那个女人总是鄙视他,总是嘲笑他,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让神王也很厌恶这个女人组成的部族。 他觉得这是对于男人的一种嘲笑,他无法接受它的存在!他要毁掉它! 而就在神王斯科瓦尔德的亵渎之下,那已经屹立在斯考德-艾希尔数百年的雕塑表面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在光晕流淌之间,十几个拍打着金色翅膀的瓦格里从天而降,她们手持金辉战矛,握着战斗盾牌,穿着金色的,被奥丁赐福过的盔甲,如降临世间的战天使一样,悬停在半空中。 “斯科瓦尔德!你的亵渎之举让神灵感觉到厌恶...” 那些女武神的首领挥起战矛,用金色的光柱庇护了她身后那些还活着的盾女们,她高声呵斥道: “带着你这些喝下邪能的走狗滚出这神圣之地!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哦,尊贵的艾迪希尔女王!” 面对瓦格里的呵斥,在数千名邪能维库人的咆哮中,神王斯科瓦尔德装模作样的用战刀拄着手臂,对眼前的瓦格里做了个俯身礼,他轻声说: “您是带着奥丁的旨意来的吗?那么请问,奥丁许诺我的英灵挑战还得多久?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握住属于我的阿格拉玛之盾了...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难道...伟大的奥丁,不愿意将它给我吗?难道,伟大的奥丁,要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吗?” “放肆!” 瓦格里们的首领,曾是斯考德-艾希尔的某一任族长的艾迪希尔女王听到斯科瓦尔德无礼的质询,将一切都奉献给奥丁的她无法忍受这种傲慢,她拍打着翅膀,尖声喊道: “神灵的意志就在那里!斯科瓦尔德,你是在恶魔的帮助下通过三道试炼的,你可悲的作弊行径让整个瓦拉加尔的英灵们都在嘲笑你!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你只是个懦弱的狗!恶魔们的狗!你根本不配参加神圣的试炼!” “够了!” 艾迪希尔女王的讥讽让神王仅剩的理智飞快流逝,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在他躯体中邪能的涌动之间,两道黑色的,尖锐的,如恶魔一样的角从他的战盔两侧延伸而出,让斯科瓦尔德看上去已经和恶魔无疑。 他咆哮着甩出左手,那喷涌而出的邪能如锁链一样死死的扣在了天空中的瓦格里的躯体上,将猝不及防的艾迪希尔从天空中拽下,在那些丑恶的邪能维库人兴奋的咆哮中,神王挥起战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斩断了瓦格里手中的战矛,逼迫艾迪希尔女王的英灵不得不和他在这邪能之地上战斗。 “我要砍掉你的脑袋!” 斯科瓦尔德咆哮着,如恶魔一样: “我要把你的头盖骨当碗使,然后把你的尸骨送给奥丁!那个躲在天空要塞里的懦夫必须把阿格拉玛之盾给我!那是属于我的!” ——————————————————— “那个雄性已经疯了,邪能烧焦了他的脑子,正在把他变成类似于深渊领主那样的智障!” 在斯考德-艾希尔遍布尸体的城镇中,艾瑞达双子在邪能领主的护卫下,沿着山脊,走向这城镇最重要的艾尔宝库,海拉要求她们捕获的金色瓦格里首领艾尔,就在那宝库中。 萨洛拉丝女王回头看着山麓上正在进行的战斗,她不屑的对自己的妹妹说: “那个所谓的神王根本没有意识到,恐惧魔王只是把他和他的战士当成是棋子,现在奥丁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拖延着不怎么愿意给这个疯子试炼的机会,不过依照我们听说的那些故事,也许奥丁并不会自食其言,那是个很喜欢玩这一套毫无意义的套路把戏的“神灵”,可惜,恐惧魔王们不愿意浪费时间了,于是他便被卡萨纳提尔抛弃了...当然,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服从与我们...很显然,那个斯科瓦尔德,也在寻找着更合适的主人!”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轻笑了一声: “但他们都是很不错的战士,他们对于邪能的承受能力非常强,也许基尔加丹也希望能招揽一批这样的战士...他们会是很棒的,炮灰!最少比那些没脑子的深渊领主们更好用一些。” “招揽的事情以后再说!” 萨洛拉丝女王甩了甩手里的苍白色引魂灯,她低声说: “先完成海拉的承诺吧,我的感觉,有点不太好,妹妹...我总感觉,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好吧,我的姐姐,放宽心,你只是习惯性的疑神疑鬼罢了,一切都很顺利,没什么不好的...” 聊着天的双子并没有发现,或者说她们没有注意到,在此时,在这充斥着鲜血和杀戮的夜色中,在斯考德-艾希尔城镇之外的海面上,一层冰冷的,诡异的,阴森的雾气,已经萦绕开了。 就像是封锁一切的幕布,将所有还可能逃生的道路,都彻底封死... 9.奔行于天空的... 斯考德-艾希尔的女王艾迪希尔,现在是一名真正的英灵。 她在数百年前战死之后,被英灵殿的瓦格里侍女们接引到了奥丁的神殿中,并且在那里接受了英灵们的考验,那是非常艰难的战斗,但她毕竟是一名为此训练一生的盾女,因此艾迪希尔最终通过了试炼,在艾尔的注视下,在维库人先祖们的祝福中,她成为了一名充满荣光的瓦格里女武神。 那几乎是整个维库人文明中所有的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结局,尤其是对于诞生于斯考德-艾希尔的女维库人们来说,成为一名女武神,更是让人感觉到极其荣耀的事情。 在数百年的时间中,艾迪希尔往来于世界各地,在战场上接引那些英勇的灵魂前往英灵殿,加入奥丁的英灵军团,那是一个为了应对世界末日和诸神黄昏才打造的无敌军团,每一个灵魂都要在英灵们的注视下,通过充满荣耀的英灵至高之门,将过去的自己彻底洗涤,将灵魂转化为英灵之躯。 而在奥丁的众神熔炉中,最好的维库人工匠们日夜不停的敲打锻造,为每一个加入英灵军团的灵魂准备新的躯体,那是经过雷电与风暴淬炼的钢铁之躯,那是永不会被摧毁的圣洁之体。 而英灵殿的主人,伟大的奥丁则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心爱的两只渡鸦,穆宁和胡金会作为他的双眼,不断的飞行在破碎群岛乃至整个世界的天空中,让他能目睹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外界之人以为奥丁被背叛者禁锢于瓦拉加尔便与世隔绝,实际上并非如此。 最近数百年中,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奥丁都一清二楚... 他只是无法对那些事情做出行动,海拉和守护者的叛徒洛肯从外部封闭了天空要塞瓦拉加尔,而这座要塞是在数万年前,由奥丁从泰坦之城奥杜尔中切割下来的一部分,它与所有守护者的能量体系相连,除非奥丁能强过所有守护者,否则强大如他,也无法从这囚笼中挣脱。 但奥丁相信,他不会永远被囚禁于此的。 因为海拉...海拉内心涌动的仇恨,会迫使那海女巫最终有一天亲手打开封印,来到英灵殿,和奥丁决一死战。 而且那个时间,不会太遥远了...在奥丁洞悉一切的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冥狱深渊中翻滚不休的死亡之潮,那潮水已经变得极其暴躁,就像是海拉已经无法继续压制她内心扭曲的仇恨,很快,她就要来了。 “那个叛逆者很快就要发动一场战争,艾尔,瓦拉加尔的战争即将开启,将你和你的眷族们带离这片大地!” 在斯考德-艾希尔的神殿宝库深处,体型巨大的金色瓦格里首领艾尔正诚挚的半跪在眼前的闪烁的符文法阵之前,奥丁低沉的声音从其中传出: “这是持续万年的仇恨终结之战,不管谁输谁赢,瓦拉加尔和冥狱深渊的仇恨都将终结,神王斯科瓦尔德已经霍乱了整个风暴峡湾,他麾下的维库人已经不再纯粹,他们不配再承载守护者的荣耀...唯有你和你的眷族,你们将是瓦拉加尔的历史传承者。” “带着我忠诚的盾女们离开,艾尔,不要参与到这场战争中...” 奥丁的要求让忠诚的艾尔有些无法接受,这名梳拢着双辫的金色瓦格里反驳到: “但吾主!在这战争里,你会需要瓦格里的力量,你也需要盾女们的力量,海拉蛊惑了数个维库人氏族成为她的仆从,那战争不只是在瓦拉加尔的神殿中进行,这片古老的大地亦会成为战场,您在现世也需要军团!” “离开吧,艾尔!” 奥丁叹了口气,这名固执了数万年的守护者的语气中,第一次有了一丝疲惫,就像是一名老人一样,他说: “现世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化,我和海拉的仇恨也不再纯粹,也许,这不仅仅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风暴峡湾的维库人追随了我上万年,他们供奉于我,他们崇拜于我,也许在这个时刻,也该是我为他们付出了...保护好他们,艾尔,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 “就这样吧!” 说完,在艾尔前方的符文法阵不再闪耀,代表着被困于瓦拉加尔的奥丁已经切断了和现世的联络,艾尔长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这名金色瓦格里还维持着守护者眷族的体型,她就像是穿着金色盔甲的女巨人一样,她挥起手,金色的,闪耀着如圣光光晕一样的战矛,在她的呼唤之中,上百名金色瓦格里在光芒中显现而出。 这些瓦格里都是和艾迪希尔女王一样,在过去数千年里,被接引到英灵殿的维库女人的英灵,她们都通过了试炼,成为奥丁最强大的武装侍女。 “砰” 艾尔那独特的半覆式闪电面盔上闪过一丝光芒,她将自己的战矛点在这金碧辉煌的神殿宝库的地面,那低沉的响动声让整个神殿都回荡着震慑人心的震动。 “吾主给了吾等命令,驱散那群邪能的狗!带着盾女们离开斯考德-艾希尔!在即将开始的神灵战争结束之前,不要回来!” “去吧,姐妹们!分头突围!我将留在此地,为你们制造机会!” 艾尔的话音如战争响起的鼓声,在她的命令下,上百名金色瓦格里拍打着翅膀,如金辉利箭一样冲出宝库之外,她们躯体上携带的光芒照亮了黑暗,将那些聚在一起,试图屠杀剩下的盾女们的邪能维库人们轻易的驱散开。 她们毕竟是奥丁的英灵军团的成员,本身设计是用来和恶魔以及古神的仆从战斗的,她们的数量虽少,但在躯体中涌动的泰坦之力的支撑下,她们对于邪能维库人的战斗力碾压,能让她们轻易的击溃数十倍于她们数量的敌人。 而这些金色瓦格里女武神,也是斯考德-艾希尔部族的真正底牌... 就在那些金色女武神突入邪能维库人的阵地,为疲惫的盾女们打开突围道路的同时,在艾尔宝库的最深处,金色瓦格里的首领,强大的女武神艾尔挥舞着金辉战矛,在她躯体上,那金色的,犹如圣光一样的能量流散不休,她迈开脚步,走到了宝库中心的平台上,她将战矛点在地面,在那低沉的回荡声中,她沉声呵斥道: “出来!你们这两只鬼鬼祟祟的小老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瞧啊,姐姐,她管我们叫老鼠!” 艾尔的呵斥声刚落,一个慵懒妩媚的声音就在艾尔宝库的柱子后面响起,在带着一丝硫磺味的火焰之影的跳动中,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扭动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腿,甩动着尾巴,慢悠悠的从藏身地走了出来,她手里把玩着一把卷起来的烈焰长鞭,她不屑的盯着眼前的艾尔,她高声挑衅道: “你看上去可没有海拉那么难对付...” “海拉?” 艾尔面盔之下的双眼变得冷冽起来,她将手中的战矛指向了奥蕾塞丝,她说到: “你这恶魔!你们和海拉联手了?” “啪” 奥蕾塞丝手中的烈焰长鞭在空中甩出了一道响亮的火光,她歪着脑袋,朝着艾尔勾了勾手指: “过来,小宝贝儿,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放肆!” 艾尔的身影化为一道金色流光,以一个标准的战矛突刺,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道金色的残影,她手中的金辉战矛伴随着瓦格里的手腕抖动,出现在奥蕾塞丝眼前,就像是漫天舞动的金色光点,只是一瞬间,就将高阶术士的烈焰护盾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这让奥蕾塞丝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在那危险的战矛接触到她躯体的前一刻,她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之间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而在她身边,全身包裹在暗影里的萨洛拉丝女王举着左手,在她手中,那盏苍白色的引魂灯已经被点亮,那苍白的光芒照耀在艾瑞达双子的脸上,映衬的她们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 “不!” 在看到萨洛拉丝女王手中的引魂灯的时候,艾尔发出了一声尖叫,她巨大的躯体在金色光晕的闪耀之间想要冲出宝库之外,但那苍白色的光芒,却在光晕的阴影中扭曲成数道白色的触须,如蛇一样在空中快速爬行,然后在转眼之间,就将艾尔的躯体捆住,而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邪能领主则挥起武器,无情的砍在虚弱的瓦格里首领的躯体上,将其砸翻在地。 冥狱女王海拉,是第一个被奥丁扭曲的瓦格里,她对于瓦格里这种英灵生物的弱点,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瞧!正如海拉所说!” 举着引魂灯的萨洛拉丝女王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她迈开妩媚的身姿,摇曳着纤腰,走到痛苦挣扎的艾尔面前,她得意的将自己点缀着宝石的蹄子踩在艾尔的脸颊上,将那金色的面盔一脚踹开,在面盔与地面碰撞的响动声中,暗影之女对自己的妹妹说: “这一点都不难!” “这个瓦格里,就和我们之前面对过的那些,被正义和荣耀烧坏脑子的圣武士差不多!”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一脸慵懒的回应到: “他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只需要一点点计谋,就能彻底瓦解他们!” “海拉那个叛徒!她永远不会得逞的!” 被白色触手捆住的艾尔艰难的喊到: “瓦拉加尔不会沦陷,她永远也别想得到她想要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艾尔那和盾女们很相似的脸颊上响起,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甩动着手指,她将艾尔的脸颊抬起,用一种让女武神感觉到很耻辱的姿势,在艾尔耳边低声说: “金色的小宝贝,海拉能不能赢,和我们一点都关系都没有,我们也根本不关心,你这傻孩子,不是所有人,都要依靠荣耀或者仇恨活着的...” “把她带走!” 萨洛拉丝女王一声令下,在她们身后站立的邪能领主大步上前,分别抬着艾尔的躯体和脑袋,将这个庞大的金色女巨人抬着走出了艾尔宝库,但就在艾瑞达双子推开宝库大门的那一刻,她们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两个恶魔见识过很多大场面,但她们从未见过眼前诡异的场景。 迷雾! 到处都是迷雾! 不是崇拜海拉的蔑潮氏族掀起的那种阴冷沉重的雾气,更像是飘荡于黑夜空中的某种力量,那冰冷的力量,通过某种介质,以雾气的姿态散布于整个斯考德-艾希尔的城镇中,这种雾气似乎能隔绝声音与光芒的传播,它就像是低沉的幕布,将整片山麓连同这山脉一起,笼罩在了这诡异的幽蓝色雾气里。 一片死寂...犹如,地狱一般。 “别碰它!” 萨洛拉丝女王的呵斥声在这死寂的艾尔宝库的入口处响起,但已经晚了。 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或者说,手比较欠的邪能领主拄着战斧,伸出手指,试图去碰触那从未见过的幽蓝色雾气,然而就在这强大恶魔的手指碰到那雾气的瞬间,那原本平和的幽蓝色气体,就像是一头苏醒的野兽一样,它就像是被惊醒的毒蛇,在翻滚之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以散布的姿态,缠绕在了那邪能领主庞大的躯体上。 看得出来,那恶魔想要尖叫,想要反抗,但面对无孔不入的雾气,它就像是置身于一个窒息的地狱中,它疯狂的扔掉雾气,抠住自己的喉咙,跪在地上,想要将那渗入躯体的雾气喷出来,但只是短短几秒钟,在其他恶魔的注视下,那个倒霉鬼就彻底失去了生息,那就像是“吃饱了”的雾气从它的嘴巴和鼻孔中缓缓“流出”,甚至带着一丝让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色光晕。 “蠢货!” 双子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又步调一致的后退了一步,要离这些诡异的雾气远一点,她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那迷雾萦绕之中,那倒下的恶魔的躯体正在被快速分解,就像是在自然界里凋零枯萎的残枝落叶一样。 “看那里!” 奥蕾塞丝指着黑夜的天空尖叫了一声,所有人抬起头,就看到在影影幢幢的雾气逸散中,一个骑在苍白色的,有一对翅膀的战马上,无声的飞过天际的女武神... 是的,那是一个女武神,她的外形和被困住的艾尔几乎一模一样,但区别在于,那是个全身苍白的女武神,穿着苍白色的盔甲,背着苍白色的战矛,有苍白色的头盔和双翼,而在她手中,正挥舞着一把带着诡异铃铛和白色经幡的法杖。 在她所到之处,那幽蓝色的迷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更浓郁。 “那是...那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个认出那骑着天马,巡游于天际,挥洒着死亡的苍白女武神的,正是被捆起来的艾尔,在金色瓦格里艾尔惊讶的注视中,这个囚徒说出了那个女武神的名字。 “那是阿加萨...” “我认得她,她是...她是与我和海拉一同诞生的...” 艾尔回忆着自己听说的,关于阿加萨和其他数位暗影瓦格里的遭遇,她摇了摇头,这个恶魔的囚徒发出了一声讥讽命运的笑声,在艾瑞达双子的怒视中,她有些漠然的说: “命运还真是有意思的东西,我刚才还在恨你们,但我突然不恨了。” “阿加萨来了,就代表...黯刃来了,泰瑞昂来了...连我都知道,他最讨厌恶魔。” “放弃挣扎吧,两位女士...” “你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10.试验素材 “不要远离我的光芒!不要碰那些雾气!远离它们!” 在被幽蓝色的雾气充盈的山谷中,艾迪希尔女王拍打着翅膀,用自己躯体上散发出的光晕,保护着一队虚弱的盾女,逃离已成死地的斯考德-艾希尔城镇,她沿着低空飞行,她用自己的泰坦之力作为护盾,保护着自己的子民们不受周围那可怕的“死亡之雾”的影响。 而刚才那迷雾吞噬一切的恐怖场面,到现在还停留在所有生者的记忆中,那几乎是她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梦魇。 蓝色的迷雾,那死亡的迷雾,是从海面上来的。 在整个战场的注意力都被艾迪希尔女王和神王斯科瓦尔德的战斗吸引的时候,在那些狂暴的邪能维库人的呼唤与吼叫中,在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那些覆盖了海面的蓝色迷雾俏皮无声息的吞没了斯科瓦尔德的战舰,那些运载着邪能火炮的战舰就像是被扔进了无声的黑暗深渊里,那些炮手们甚至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来。 那些蓝色的迷雾就像是蠕动向前的黑暗,它没有惊动任何猎物,它一点一点的盖过那些被鲜血和战争笼罩的废墟,那些尸体,那些流淌于地面的鲜血,那些垂死的战士,似乎都成了它的养料,但却没能满足它的饕餮胃口,相反,这些养料似乎刺激到了它。 让它变得狂躁,让它变得无情,让它变得贪婪...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瞬间... 就在斯科瓦尔德用战刀刺中了艾迪希尔女王的英灵之躯的那一刻,在所有邪能维库人都发出了欢呼的那一刻,那些黑暗邪恶的吼叫声就像是刺激到了迷雾怪物一样,它咆哮着涌动向前,在猝不及防的所有人面前,展现出了它最狂暴的那一面。 斯科瓦尔德差点摧毁了斯考德-艾希尔盾女部落的军团,在一眨眼之间,就被呼啸而来的死亡之雾吞没了三分之一,那些惊慌的战士们被幽蓝色的雾气吞入其中,他们挣扎,他们反抗,他们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吼叫,试图让他们的兄弟将他们从这恐怖的地狱里救出去。 但没有...连行动最快的人都没能救下他们! 在被拖入迷雾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死了...只是他们的心脏不知道而已,就算勉强被从死亡之雾里拉出来,也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壳,那雾气带走了他们的灵魂! 被吓到的神王咆哮着让他的战士们反击,但他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该反击谁,在那混乱的挣扎与咆哮之中,又是三分之一的军队被更鲜活的死亡之雾吞没,那雾气的意志似乎是在刻意折磨这些邪能的战士,这一次,它将那种生离死别的死亡演绎的更“生动”! 在那迷雾中就像是隐藏着咀嚼食物的利齿,那嚼碎一切的咔咔声,就像是利齿交合一般,那刺鼻的鲜血,那临死前的呜咽,那恐惧的哭泣,还有那逸散在空气中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味道! 崩溃! 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战士,在这样无力反击的场景下也会崩溃,神王看着四处逸散的雾气,他带着自己的亲卫们,顺着雾气尚未合拢的山路突围了出去,神王的逃走让邪能维库人彻底崩溃,而被他们困在城镇中央的斯考德-艾希尔的盾女却因祸得福... 邪能维库人的逃亡,给这些狂暴而不屈的女人赢得了自救的时间,在金色瓦格里们的带领下,盾女们分成十几个小队,沿着不同的方向离开已成废墟,已经被某种恐惧力量诅咒的家园。 这些逃亡者们一边高呼着奥丁之名,一边翻山越岭的离开自己的家乡,迷雾就在她们身后追赶,那些死亡的触手,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鲜活的生命祭品。 “快!孩子们!别掉队!快!就在前面!” 艾迪希尔女王非常疲惫,她虽然是个瓦格里,是个英灵,但在连接面对邪能神王的战斗,然后又在受伤情况下,庇护着盾女们在死亡之雾中行走,这让英灵女王也感觉到非常难受,而最糟糕的是,在她护送的队伍里,还有很多孩子... 盾女们虽然野蛮好斗,崇尚狂暴的战斗意志,但她们对于孩子的保护也是发自内心的,在盾女们逃离城镇的时候,在战争中被吓坏的孩子们几乎都被带了出来,而现在,眼看着身后的死亡之雾即将满溢而来,这些疲惫的孩子,却成为了虚弱的盾女们的拖油瓶。 “希格林!” 迷雾逸散终有尽头,然而就在盾女们背着孩子爬上寒冷的雪山山脊,在迷雾无法继续向上的平台上休息的那一刻,虚弱到极致的艾迪希尔女王回头看去,就看到那个城镇里最孤僻的女孩,正艰难的试图爬上平台,而迷雾,死亡的迷雾,就在她脚下翻滚。 那像个男孩子一样的倔强女孩瘪着嘴,她不向任何人求救,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爬上平台,而身边的那些盾女们,则假装根本没看到她...这不怪盾女们心狠,实在是,希格林这孩子的身世,有些复杂。 她是被神王斯科瓦尔德遗弃的女儿... 她的父亲,在今晚杀了很多盾女的亲人,这些虚弱的女战士愿意带着希格林一起离开,就已经很大度了。 “抓住我的手!” 但艾迪希尔女王却没有因此厌恶这个无辜的女孩,她是个服侍奥丁的英灵,作为一名英灵,凡人的仇恨无法影响到她们,而女王的英灵,觉得希格林这孩子身上天生有一种属于盾女的勇气,她将来注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她不能死在这里。 “孩子!抓住我的手!” 倔强的希格林抬起头,这女孩小时候被她那疯子父亲喂过邪能,现在眼中还残留着一抹墨绿色的荧光,但此时,这满脸血污的孩子眼睛里却闪耀着泪花,是的,她很害怕...她只是个孩子,而毁灭一切的死亡之雾,距离她的脚尖,只有不到几寸的距离。 谁能不害怕呢? 她看着艾迪希尔女王伸出的手,她咬着牙,想要抓住那闪耀着荧光的手,但下一刻,希格林眼中就跳起了一抹恐惧。 “小心!” 女孩的尖叫没能改变艾迪希尔女王的命运,一把从更高处的山脊飞出来的邪能战矛,狠狠的刺穿了英灵女王的躯体,那冲击力将她从平台边缘砸了下去,猝不及防的英灵女王在滑落之间,死死的将因为惊吓而防守的希格林抱在怀中。 她用自己的双翼死死的将怀中的孩子抱紧,在那邪能污染的痛苦中,她对怀中的希格林说: “别怕!别怕...奥丁会保佑我们的,孩子,别怕。” 在坠入死亡之雾的那一刻,希格林闭着眼睛,也死死的抱住了女王的英灵之躯,翻滚不休的死亡之雾,就那么将两个人彻底吞没。 “哈哈哈!” 提前逃跑,而躲在这处安全的山脊上的神王斯科瓦尔德的狂笑声从平台上响起,这个狂暴的邪能走狗从山脊上跳入平台,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将那些护卫着孩子们的盾女砍翻在地,他看着那些惊恐的孩子们,他对身后的邪能维库人说: “把这些孩子带走,她们会成为我们的新氏族的力量...” 他回望着山脚下被迷雾撤离笼罩的斯考德-艾希尔,他咬着牙说: “我会回来的!这片大地,我一定会回来的!” “哗哗哗” 就在神王转身的那一刻,武器劈开空气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矮下身,一道从死亡之雾里翻滚而出的黑色飞斧擦着斯科瓦尔德的头皮飞了过去,将他身前的三名邪能维库人的躯体平滑的切开,就像是加热的餐刀划过奶酪一样轻松。 而在盔甲碰撞的声音中,一个高大的黑影一手扛着昏迷的艾迪希尔女王,另一只手牵着有些畏惧的希格林小女孩,从那幽蓝色的死亡雾气里漫步而出,那吞没一切的迷雾,在这个黑影面前恭顺的散开,就好像是在迎接自己的英雄一样。 “砰” 黑色的机械战斧点在了地面上,死亡领主萨鲁法尔抬起头,在夸张深邃的黑暗之龙战盔之下,那双冷漠的双眼盯着眼前握紧了武器的斯科瓦尔德,这死亡领主温柔的拍了拍身边小女孩希格林的脑袋,将肩膀上昏迷的英灵扔在一边,他活动着手腕,看着邪能神王,这个死亡兽人有些不屑的说到: “嘿,伙计,你就只会欺负女人吗?” “咔” 萨鲁法尔将那沉重的机械战斧单手抬起,他朝着斯科瓦尔德勾了勾手指: “为什么不找个真正的男人较量一下呢?” ——————————————————————— “啊,我这个人嘛,很随和的。” 穿着宽松的黑色剑士袍的大领主拄着神龙迷雾之杖,就像是个背包客一样,在金碧辉煌的艾尔宝库中走来走去,他一边看着那些华丽的符文和壁画,一边随口说道: “我对这个世界的任何种族都没有什么偏见,我不恨他们,我也不爱他们...但恶魔,咦!我讨厌恶魔!” 大领主挥了挥手指,侍立在他身边的罗格里奥和塞伦特便走上前,拖着两个不断挣扎的邪能领主就走向了门外,在几秒钟之后,伴随着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又有两个狂暴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死亡的迷雾已经彻底摧毁了整个斯考德-艾希尔,神王的邪能军团在翻滚的死亡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甚至不需要黯刃的军团肃清,他们那污秽之躯就会在死雾中彻底枯萎,而他们污浊不堪的灵魂,则会被投入黑暗神殿的灵魂熔炉,变成黯刃军团的补给。 而这如杀鸡一样屠杀恶魔的举动,也让跪在宝库中的艾瑞达双子的头埋得更深,两名美丽的艾瑞达女士的躯体也在瑟瑟发抖... 是的,她们被抓了。 而且还是被大领主率领的死亡领主“旅行团”当场擒获...在看到大领主随手挥出的死亡光束轻易的切断了7个邪能领主的躯体,又用黑火烧尽了它们的灵魂之后,双子就放弃了反抗的幼稚想法。 这不是她们依靠意志或者爆发的力量,又或者是什么见鬼的忠诚就能对抗的对手... 这远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 “嗯...恶魔们蛮横,灵魂里有无法抑制的毁灭欲,天生崇拜混沌,而厌恶秩序,它们不可能被改造,也不是我需要的那种战士,它们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大领主走上前,蹲在艾瑞达双子前方,他伸出手,将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的下巴抬起,他看着眼前这漂亮的艾瑞达女士,他突然朝着奥蕾塞丝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们姐妹两感情很好,对吧?” “是...是的。” 跪在奥蕾塞丝身边的萨洛拉丝女王轻声说: “我们从小就...” “唰” 她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妹妹被抽出灵魂的躯体就软到了在她的怀中,而在眼前站起身的大领主手中,一个燃烧的恶魔之魂正在他手指间挣扎着,泰瑞昂脸上还保留着那温和的笑容,但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看着眼前的萨洛拉丝女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摸了摸她暗影色的头发,以及她如山羊一样弯曲的犄角,然后他弯下腰,在萨洛拉丝女王耳边说: “很好,那让我看看,你们的感情,能好到什么程度吧...别让我失望哦!” 泰瑞昂非常友善的拍了拍萨洛拉丝女王的脑袋,然后转过身,就像是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去观赏这宝库中的壁画和那些装饰,时不时还和身边的几个死亡领主讨论一下,而在注意到被扔在宝库边缘的金色瓦格里艾尔的时候,大领主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他甩了甩手: “那个谁!对,就是你!别傻跪着了。” “去把那个金色的玩意送去卡拉赞,顺便把你妹妹的躯体送去那里,不经过妥善处理的躯体会肌肉萎缩,到时候哪怕你拿回她的灵魂,她也不再会是你记忆中完美的妹妹...” “我的大巫妖,会喜欢这些实验素材的...我能感觉到,他会妥善的,使用她们!” “嗯,他从不会让我失望...” 11.全面入侵(上) 卡拉赞不是个能让人喜欢的地方。 从它出现在逆风小径的时候,它就从未代表过美好的事物。 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这座塔里,属于星界法师麦迪文忠诚的管家莫罗斯,为了排解主人的寂寞,经常会以麦迪文的名义,邀请很多附近的贵族们来此聚会,但考虑到那些贵族们的下场大都不太好,所以这座塔所代表的含义,也自然不会那么让人舒服了。 在黯刃接管这座鼎鼎大名的法师塔之后,死灵们重新对这座塔进行了划分,在下层区,很多和黯刃军团有关系的法师们在此学习,研究,下层区的47个实验室几乎每个月都处于爆满状态,这里也是联邦魔法学院的官方合作实验基地,艾尔莎.蓝月院长经常会来这里查看学生们的试验记录。 而在法师塔的中层区,则是对黯刃内部开放的一些特殊实验室,大都是辛德拉的精灵法师们和新吉尔尼斯的术士们会在此进行研究,这个区域的科研者们都已经被打上了黯刃的标签,他们经常会被借调到德拉诺世界的地狱火堡垒实验室里,参与一些黯刃军团主导的大项目。 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大型科研项目,都是由很多参与者的心血付出支撑起来的,从不存在任何一个可以独立完成一个超大项目的牛逼施法者,就连星界法师麦迪文都做不到这一点。 而在卡拉赞的上层区,这里就是真正的秘密区域了。 有数个重要的项目在此地展开,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星空传送门的搭建和推导、梦魇魔力与生命力的结合和转换、与虚空相关的血肉魔法的降级研究、星舰设计与发展实验室以及最近才出现的项目,关于成熟的能量武器体系的分解与剖析还有重构。 总之,能在卡拉赞的上层区有属于自己的实验室,是目前东部大陆的魔法界里极其能展现身份的一件事情。 当然,这里有严格的考勤制度和保密制度,任何不适应这种环境的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清退出去...而介于他们掌握了太多机密,所以,被清退的结果,很可能,不是那么...好。 “嗡” 正在进行某项魔力研究的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阁下背后的传送门被启动,在蓝色的光晕流转之间,面无表情的萨洛拉丝女王抱着自己失去灵魂的妹妹走入了这实验室里,在她身后,被几名高阶骑士抬着的金色瓦格里艾尔,也被送入了这实验室中。 以萨洛拉丝女王的实力,这几个死亡骑士根本看不住她,只要她想走,只需要一个暗影传送术,她就能带着妹妹的身体离开,但问题在于...她无法承受奥蕾塞丝的灵魂被永久禁锢的结局。 作为一名强大的高阶恶魔,她很清楚,在灵魂的领域里,死...绝对不是最严重的惩罚,以泰瑞昂那样的,对灵魂研究深刻的强大者来说,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自己的妹妹过的生不如死,曾经在燃烧军团里,艾瑞达双子也是这么对付那些不服从她们的恶魔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这个绝望的困境,该由她们来承受了。 “啪” 穿着盔甲,背着沉重机械动力战锤的矮人次级死亡领主巴顿将军,对坐在实验台前的大巫妖行了个军礼,用矮人的破锣嗓子喊到: “大巫妖阁下,试验品已经送达!我们这就离开了!” “嗯,去吧去吧!” 阿纳斯塔里安头也不抬的对矮人挥了挥手: “下次派个嗓门小点的人来,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呃,抱歉!” 矮人耸了耸肩,毫无诚意的道了声歉,然后就转身走向传送门,萨洛拉丝女王将自己妹妹的躯体放在实验室的一座石棺中,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颊,大领主抽取灵魂的手法非常高超,根本没有伤害到奥蕾塞丝的躯体,现在这高阶术士看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萨洛拉丝女王握紧了拳头,她在石棺边站了几秒钟,她的脸色变化了几次,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暗影女王转身走向那光芒萦绕的传送门,她必须救回自己的妹妹,不管泰瑞昂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试验品三号,你要去哪?” “嗯????” 站在关闭的传送门前,萨洛拉丝女王惊讶的回过头,她脸上满是疑惑,她指着自己,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大巫妖并没有看她,而是伸手给自己的手上戴上了一双试验手套,然后指了指实验室的解刨台: “衣服脱掉!躺上去!” 大巫妖逐日者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在那镜片之下闪耀的光芒,让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萨洛拉丝女王下意识的双臂交叉,做了个女性典型的自我保护的姿势... 她倒不是害怕眼前的大巫妖侵犯她,眼前这是个亡灵,他根本没有那功能! 问题是,大巫妖眼睛中的那种光芒,哪怕是恶魔女王,都很少见过,那根本不是什么欣赏或者垂涎,那是一种审视,就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对毫无意义的血肉,在那血肉中隐藏着秘密,而大巫妖,想要切开血肉,将那秘密挖掘出来。 “呀,我已经很久没有接收过活体试验品了,泰瑞昂还是真的懂我的心意,刚好我对于血肉魔法的研究有了些头绪,你会是个很好的试验品,嗯,但愿你对痛苦的忍耐力,能更强一些...” 这声音更让萨洛拉丝女王感觉到心头发毛,而她的迟疑,也让大巫妖有些不耐烦了,阿纳斯塔里安的手指向前挥了挥,阴冷的死亡之力从暗影女王身后喷涌而出,就像是泰瑞昂呼唤出的死亡恶鬼武士的具象,大巫妖也有属于自己的死亡具象,但那似乎不成型体,就像是...一头扭曲的死亡怪物。 它阴冷的胡须缠绕在萨洛拉丝女王的躯体上,来自死界的力量快速清空了女王的邪能,就如同第一次接受死界转换的生物一样,让她变得虚弱,甚至连反抗都变得羸弱起来,只能任由那如章鱼一样的死亡具象,将她的躯体放置在了冰冷的试验台上,然后被数个闪耀着禁魔符文的镣铐固定起来。 穿着白色长袍的大巫妖走到试验台前,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诡异的手术刀,他低声说: “别怕,这不会持续太久...我从螳螂妖的秘传技艺那里学到了一些快速解刨的方法,啊,别担心,小丫头,我也解刨过很多恶魔了,在实验结束之后,我会把你“缝”起来的。” “撕啦” 萨洛拉丝女王躯体上简单的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响起,伴随着那些衣物碎片的飘散,被扔在实验室角落的金色瓦格里首领艾尔畏惧的低下了头,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尽管刚刚她还诅咒躺在试验台上的那个女恶魔魂飞魄散,但说实话,这样诅咒的应验,并不让她感觉到愉快。 反而有种刻骨的惊惧。 作为英灵,她不该畏惧,但落入现在这个境地,已经由不得她了。 艾尔的畏惧似乎被大巫妖感觉到了,这个冷漠的巫妖一边娴熟的刨开暗影女王的腹部,一边将脑袋扭了180°,看着角落里的金色瓦格里,他那平静的眼睛中闪耀着一抹探究的光芒: “哦,是个强化过的英灵!真不错,如果能从你这里弄清楚英灵强化的秘密,那就再好不过了,而我刚忽视了你,啊,真对不起!” “但别急,等我做完这个小小的试验,就轮到你了...来,深呼吸一下,对!就这样...安静等着!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 “你也好久没和自己的姐妹们见过面了,刚才那个艾尔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出现和她聊聊呢?” 在艾尔宝库的前方平台,大领主一边看着死亡迷雾朝着冥狱深渊入口的霍斯瓦尔德城蔓延,一边对身边的苍白女武神说到: “阿加萨,你难道也和海拉一样,在憎恨着艾尔吗?” “我没有!” 阿加萨回答着大领主的问题,却又将脑袋转向另一边,就像是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她语气生硬的说: “我、安海尔德,还有其他姐妹们,我们并不怪她,但就像是海拉说的那样,明明看到我们遭受折磨,她却在那之后,带着其他的海女巫们主动请求成为瓦格里...我不觉得她背叛了我们,但她就是个叛徒!海拉要惩罚她我乐于看到,说真的...我宁愿她就那么落在海拉手里!” “她不是我们中最睿智的,也不是我们中最强大的,她只靠着愚忠成为了瓦格里的首领,她无法让人信服,奥丁也许很喜欢她,但在我们这些受苦的姐妹们看来,她就是个婊子!她活该去死!” “呃,好一个不恨她...” 大领主有些无语的耸了耸肩,他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苍白女武神和艾尔之间的关系如何,反正那个金色瓦格里进了大巫妖的实验室,就别想完整的走出来了,他更在意的是,阿加萨她们,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面对海拉的准备。 这群女武神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 女人嘛,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尽管阿加萨和安海尔德口口声声的说她们不愿意再和海拉扯上关系,但大领主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他很清楚,女人们的情绪是很多变的,而对于即将开始的战争来说,这些苍白女武神们的情绪,极有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局。 “我最后再问一次,阿加萨,不带任何个人的偏见与愚论,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斯考德-艾希尔城镇的平台上,泰瑞昂用严肃的声音说道: “你和你的姐妹们,我的11名女武神要为我的军团指引方向...在冥狱深渊中,再没有谁比你们更熟悉那片对于我们而言陌生的天地...我很信任你们,但这毕竟是一场战争。” 大领主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一场我不能输的战争...” 这个问题让别过脑袋的阿加萨有些疑惑,苍白女武神转过身,伸手将自己的半覆式闪电面甲摘了下来,她一边抚摸自己的银色长发,一边低声问到: “你不是已经有邦桑迪提供给你的秘密道路了吗?我们已经去看过了,那条路应该能保证你的军团顺利到达冥狱的死海,那里已经是海拉统治的核心区域了。” “我说了,阿加萨。” 泰瑞昂伸手拍了拍女武神的脑袋,他轻声说: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比起那个做事总会留一分的巨魔...” “我显然更信任,自己人!” 这句话让阿加萨楞了一下,她耸了耸肩,一边将自己的战盔扣在头上,一边嘴角翘起,然后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交给我们吧!” 12.全面入侵(下) “咔” 黑夜的迷雾中,一声轻响传来,许久不见的死亡领主格洛库什打开了手中的银色怀表,正在查看着时间。 那是个很复古的怀表,其样式就像是人类文明在100多年前流行过的那种纯机械式的高档怀表,在表盘的另一侧,贴着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那看上去像是格洛库什和他的两个儿子,在纳格兰的某个山坡上享受狩猎时光的场景。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纪念,是死人也需要的纪念。 而这机械表的指针,在黑白分明的表盘上不断的跳动着,在格洛库什眼中,就像是某个看不见的手,在缓缓拉开这场大战争的序幕,就在他眼前,就在那迷雾散布的地方。怀表中齿轮的运转在这个极其安静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嘈杂,那滴答滴答的响动,就好像是时间,或者更深邃的生命在肆意流淌一样。 “距离H时,还有30分钟。” 格洛库什将手中的怀表收起,他将手掌上的黑色手甲紧了紧,然后双手拄着那沉重的,带着一抹废土科幻气息的机械动力战锤,他活动着脖子,在他肩膀上那沉重的盔甲也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他对身后的某个看不到的人说: “在当年我和泰瑞昂还在旧部落里,为奥格瑞姆效命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自己是残缺的,我们的灵魂在跨越死亡的时候缺失了一部分,一些可有可无的碎片,后来,我们得知,那些碎片就被放在这里...在海拉手中。” 这个高大的兽人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厚重,就像是一座高大,被阴影汇聚覆盖的山丘,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一样,他光滑的脑袋在这阴沉的黑暗中总会发射出一抹古怪的光芒,有时候会让人忍俊不禁,但给一个小小的提示吧,别去嘲笑他的光头...除非你真的已经活腻了。 “那些碎片,灵魂的,情绪的碎片...” 格洛库什伸出手,在空无一物的空中摇摆着,就像是要触摸到,并且握紧一些东西一样,他说: “那些东西,对现在的我而言,依然可有可无,不需要它们,我们一样能过的很好,在死界中,我们一样能感觉到那种死亡的鲜活,但...完整!” 兽人死亡领主伸出粗大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在跳动的心脏,他说: “每一个灵魂,都在渴望着完整!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它在命令我,它在恳求我,它在耳边喋喋不休,那个声音,它要我去把自己遗失的那一部分,拿回来...” “砰” 格洛库什手中狰狞的机械动力战锤在这一刻狠狠的锤在脚下的石块上,在那碎石纷飞之间,他大声说: “终于,我站在这里了!我来取回,那些我遗失的东西了...” 兽人死亡骑士转过头,在那光滑头皮映衬的某种光晕中,他对身后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身影说到: “你呢?在这个时刻,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呃,抱歉,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有些疲惫,又有些慵懒的声音伴随着他在黑暗中挪步向前,将那穿着火红色法师长袍,手握血骨法杖的萨莱茵鲜血领主冷峻的脸和黑暗中飘散的长发暴露了出来。 麦拉揉着额头,对格洛库什说: “我的灵魂是完整的,我体会不到你们那种烦躁的心情...当然,自从D日确定之后,露米就一天比一天更难对付...我猜,她的暴躁,大概也源于灵魂对于完整的渴求。” “当然,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的挚爱。” 鲜血领主的手指挥起,一抹抹粘稠的血色能量在他邪恶的血骨法杖顶端和他手指间拉开,就像是一条条血红色的蛛网线条一般,他看着眼前粘稠的能量,他轻声说: “我的挚爱想要拿回自己的灵魂碎片,让自己变得完整,那么作为丈夫的我,自然要支持她!无条件的支持...所以,如果你非要问我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会说...” “让我们快点做完这些吧,我很怀念我那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如果拆掉海拉的地狱就能让我的妻子成为一个更完美的女人,那么我们为什么还在浪费时间?” 一抹充斥着杀意的光芒在麦拉.黎明之刃的双眼中闪耀着,他用冰冷的声音说: “让我们拆掉它吧!” “呵!” 格洛库什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身后的鲜血领主,这个兽人死亡领主耸了耸肩: “虽然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 他将自己的黑色牛角战盔扣在闪耀着寒光的光头上,将那狰狞的机械动力锤扛在肩膀,他看着眼前山谷中,被幽蓝色死亡雾气彻底覆盖的霍斯瓦尔德废墟,以及那些从冥狱深渊的入口冲出来的克瓦迪尔,那些海拉的死魂战士们,这死亡领主瓮声瓮气的说: “那就让我们...拆掉它吧!” “哗” 面对那些凶狠的,不断咆哮的,全身挂满了灰色海藻,如溺死之人一样的克瓦迪尔死魂士兵的冲锋,死亡领主格洛库什双手握紧了自己的动力锤,在他身边,鲜血领主麦拉挥起手指,血月一般的鲜血魔法便在他身体周围闪耀起来,在那血色光晕的笼罩中,麦拉突然低声说: “哦,看他们的样子,格洛库什阁下,这些家伙大概以为来到这里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们和他们的邪恶主子,大概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真可悲...不是吗?” “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的人,总会这么可悲,但没关系!” 兽人向前迈出一步,在他战靴落地的那一刻,整片深邃黑暗的死亡雾气之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士兵们齐刷刷的睁开了眼睛,一片群星,一片幽蓝色的群星天幕,在狂乱冲锋的克瓦迪尔死魂们眼前张开。 3个战团的黯刃将士们就像是从沉睡中被唤醒一样,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盔甲,手持沉重的第三代斧枪,身后背负着两把黑铁斩斧,沉重的子弹链缠绕在每一个战士的胸口,哦,对了,还有黯刃军团刚刚配发的战盔... 一个全黑色的,光滑的,表面被塑造成骷髅的钢铁战盔,看上去就和一群整装待发的黑武士一样。 在格洛库什挥起武器的那一刻,三个战团近24万亡灵同时响应,48万只手持武器的手臂高高举起,在那一片死寂的沉重,无数杆断刃战旗在雾气中升起,还有那同时踏出的脚步,就如一声风暴鸣响之时的爆鸣,让黑暗中的整个风暴峡湾都在这一刻颤栗,在那死亡之雾的逸散之间,在那死亡行军的沉默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撼动了。 在天空之上,2个战团的,被萨隆邪铁的武装起来的冰霜巨龙们满载着最勇敢的黯刃空骑士们,拍打着覆盖寒霜的双翼,它们在骨龙领主,霜寒之翼奈法利安的带领下,这些死灵的终极生物从高空中掠入地面,在它们飞行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 而在那银色的月纱笼罩下,两个军团的骨龙的一次寒冰喷射,就将整个破碎的霍斯瓦尔德废墟彻底封冻,就像是将这个无可救药的黑色废墟,变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宫一样,连带着那些从冥狱中不断冲出来的克瓦迪尔们一起,封冻在了死霜之间,就像是这寒霜宫殿诡异的装饰品。 “就是这样吗?” 麦拉看着那些被封冻起来的克瓦迪尔步兵,他有些遗憾的说: “这也太弱了...我们要冲进去吗?你瞧,那入口就在那,我都看到了...一个狭窄的,只能允许三个人一起通过的通道!真心机!” “不!还有25分钟才能发动总攻!” 兽人死亡领主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他严肃的说: “计划就是计划!我们必须按照计划来...派出一个战团去拆掉那通道!让巫妖们拓宽那裂痕,25分钟之后,我要看到一个能同时容纳最少300人通过的军事通行区!” “嗯,就这样,执行吧!” “但愿海拉女士,别被这动静吓坏了...” ——————————————————————— 就在格洛库什的地面部队正在拓宽霍斯瓦尔德城通往冥狱深渊的裂痕的同时,在死界,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艘庞大的舰队正在那诡异的黑色海洋中不断前进。 这是完全体的死海舰队,整整174艘大大小小的战舰,都是戴琳一艘一艘的收集起来的历史名舰,从远古的暗夜精灵们使用的木制战舰,到奎尔萨拉斯王朝沉入大海的魔法战舰,还有最近几年下水的金属战舰等等,每一艘战舰都是近乎满载的状态。 上面装满了黯刃军团里最精锐的地狱火战团的将士,它们将作为在死界的战场上偷袭冥狱深渊本土的突击部队。 死界是笼罩于艾泽拉斯现世背后的异世界,这里曾经是一片完整的世界,有完整的生态体系,自然也有类似于现世一样的海洋,而一万年前的大爆炸不仅仅摧毁了艾泽拉斯世界的大陆分布,也将与现世息息相关的死界崩裂,冥狱深渊、冥宫和泰瑞昂的死界之间由诡异的死海连接,那是漫长的距离。 在这个世界里,从死界本土对海拉的冥狱深渊发动突袭是可能的,但问题就在于死界的道路充满了不确定性,在死海上航行,如果没有向导和海图,很容易迷失在这片海洋,然后在古怪力量的作用下,极有可能被抛入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死界里。 别忘了,死亡的世界,在群星中的每个星球上都有出口...谁也不知道这个比现世群星还要广阔的世界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组成的,但毫无疑问,它要比现世的群星更复杂,更古老。 “快!通过这片该死的海!我们只剩下1个小时的时间了!” 在作为旗舰的海上王权号的甲板上,背负着死亡圣剑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带着红色的舰长帽,在船舷边挥着手,一边不停的呵斥着那些沉默的死灵水手,假装自己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但实际上,死海舰队的统帅者只有一个人,但那不是露米娜斯小姐。 “我建议你可以去船舱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戴琳的声音在露米娜斯身后响起,让沉浸于自己的指挥官角色中,并且玩的很嗨的死亡领主楞了一下,她一把将自己头上的红色舰长帽取下来,然后转身看着戴琳,将那帽子还给了他,她有些窘迫的解释到: “呃,这帽子是我无意间捡到的...” “嗯?” 戴琳看着露米娜斯手里的红色舰长帽,那是舰队指挥官的身份象征,被存放在战舰固定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被乱放,但大海魔王没有说破,他只是眯起眼睛,故作疑惑的说: “捡到?” “好吧,我承认,我从衣柜里拿出来的。” 露米娜斯耸了耸肩,对戴琳说: “这帽子很漂亮...” “那就送给你了,女士,这顶帽子很挑人...但不得不说,你很适合它。” 戴琳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伸出手,示意露米娜斯并不用为此感觉到窘迫,而得到了礼物的死亡领主女士也喜滋滋的将那确实很漂亮的舰长帽扣在头上,她做了几个舰长常用的手势,然后回头看着大海魔王,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戴琳。 那位大海魔王就站在船舷边,挺直腰杆,如旗帜一样,像极了那些古板的,还活在上个时代里的老绅士,他看着眼前被灰色迷雾笼罩的死海,那毫无水波和风暴的海面,他一直显得很冷漠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璀璨的光芒: “艾泽拉斯的大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秘密了,但你瞧,这个世界里还有一片可以让我探索的陌生海洋,对于一名舰长来说,对于大海的君王来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也许吧。” 露米娜斯伸手将自己头顶上的舰长帽拂了拂,她扭头看向海面上的远方,那灰色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新大陆,那里就是邦桑迪提供的海图所标识的目的地,也是海拉的冥狱深渊,在死界的所在地。 那里将是今日的战场! 死神们的战场! “做好准备吧,露米娜斯阁下!” 戴琳的手背在身后,他转身走向船舱,他说: “很快,就该你们上场了...” 死亡领主点了点头,她抚摸着自己的死亡圣剑,她低声说: “当然,陆地是我们的战场,而我不会辜负泰瑞昂的信任,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戴琳阁下,我参与这一战是为了灵魂的完整,那你呢?你其实不用参与这战争的...毕竟,你的灵魂,是完整的。” “哦,这个啊。” 戴琳摸了摸自己修缮的极其完美的胡须,他随口说: “我是听说海拉有一艘叫纳格法尔号的龙骨战舰,也许...” “它有资格,成为我最新的收藏...” 13.摧毁者 死海舰队最终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冥狱深渊海岸线上的诡异暗礁群。 为了节省军队登陆的时间,戴琳用了一种比较粗暴的方法...他炸掉了所有的暗礁,连带着因为冥狱深渊的糟糕环境,而在这浑浊的海水中滋生的那些地狱鱿鱼和吸魂者一起被埋葬在了死海舰队的鱼雷爆炸中。 在即将靠岸的舰队甲板上,露米娜斯一脸嫌弃的,用一根木棍,拨动着脚下那苍白色的,扭曲的,长着血肉吸盘和恶心肉瘤的地狱鱿鱼,这玩意让她大开眼界,她一直觉得那些上古之神催生出的无面者,已经是艾泽拉斯能找到的最恶心的生物,但在见识到冥狱深渊的“水产”之后,露米娜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太年轻了。 “这些玩意...海拉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地狱鱿鱼的恶心味道冲击的无法忍受的死亡领主挥起圣剑,在剑刃呼啸之间,那充满恶意的生物被喷涌而出的死亡之力彻底湮灭,她一边擦拭着剑刃,一边对身边的登陆作战指挥官,黯刃军团中最富有战略头脑的达纳斯.托尔贝恩抱怨到: “我知道她是个疯子,但她也没有疯到这个地步吧?她居然会允许这些恶心的东西存在于自己的海水里...我听说,她每天都是在这海水中休息的,她都不觉得恶心吗?” “不!我不认为这些东西是海拉制造的。” 托尔贝恩用手帕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 “还记得有一段时间,你们一直被泰瑞昂派遣到死界荒野上,清除那些资深的摄魂怪吗?那些全身被黑色油脂覆盖的,由无法摆脱负面情绪的灵魂残渣组成的扭曲怪物,我认为,这些古怪的死海生物,也是摄魂怪的变异体...它们本质上和那些怪物没什么区别。” “这些都是那些被海拉折磨疯掉的弱小灵魂在这片灰蒙蒙的世界里的最后下场...他们灵魂的形体和本质都被扭曲了,真是可怜...” 但托尔贝恩的解释却并没有让露米娜斯感觉到轻松多少,这死亡领主用自己故意摆出的死鱼眼盯着托尔贝恩,她干巴巴的说: “哦,太棒了!也就是说,我们要彻底占领这片大地,不仅要除掉海拉和她那些根本数不清的克瓦迪尔死魂之外,还得顺带把这片垃圾堆一样的大海清理一下...” “恩,说得对!” 托尔贝恩点了点头,这指挥官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他不再说笑,而是伸手握住了身边的机械动力斧,他对露米娜斯说: “我给你的D日进攻计划看了吗?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呃?” 正在擦拭死亡圣剑的露米娜斯扭过头,一脸疑惑的说: “打这些弱鸡的克瓦迪尔还要计划?等等,你给过我进攻计划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啪” 达纳斯的左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在几秒钟之后,他用疲惫的声音对露米娜斯领主说: “好吧。” “抢滩登陆之后,你带着突击部队一路向前!莽过去!我需要你在1个小时之内,为我们清理出一个最少200公里宽的预设战场,作为我们的前进基地和先遣堡垒控制区,在这1个小时之内,我不管你遭遇到什么样的威胁,我也不管海拉派什么见鬼的玩意来进攻你,你都必须挡住!” “1个小时之后,第二批登陆军团将到达这里,在休整完毕之后,嗯,大概是4个小时之后,我们会发动总攻!” 达纳斯.托尔贝恩将苍白女武神们绘制出的简易地图在一个木桶上铺开,在两个红X的位置点了点: “这里!这里将是我们对海拉的死海王座的包围圈,如果一切顺利,在最多6个小时之后,我们会和从现世进攻冥狱之门的5个战团会合,到那个时候针对这片大地的核心包围圈彻底形成...海拉就无处可逃了!” 登陆指挥官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个圈,他握紧拳头: “而死海王座,那就是我们和海拉的决战地!” “嗯,我知道了,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嘛。” 露米娜斯瞪了一眼达纳斯,她看着那地图,有些疑惑的问到: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你说,老大为什么不直接带着我们冲入死海王座里,和海拉拼个你死我活,他应该有那个能力吧,毕竟,他已经接管了邦桑迪的冥宫,哦,对了!邦桑迪不是也要出兵吗?我怎么没看到他的巨魔黄金剑卫?” “首先!老大要的是占领!不是单纯的摧毁。” 达纳斯看到越来越近的海岸线,他伸手将黑色的战盔扣在头上,在这巨大的旗舰海上王权后后方,那些登陆作战的战舰的舱室已经打开,黯刃军团的将士们正在开启战车,并且在准备运送火炮,死海舰队的174艘战舰那密密麻麻的炮窗也已经打开,很显然,黯刃的登陆作战,必然是以一轮覆盖性的毁灭炮击作为先导的。 “只杀死海拉不能保证这片大地在短时间之内落入我们手中...” 达纳斯对露米娜斯解释到: “你也知道,海拉统治这里已经长达数万年,她麾下的克瓦迪尔死魂有极其惊人的数量,就算杀死了海拉,这些迷雾死者也不会那么顺从的放下武器,相反,原本秩序的丧失,会直接导致冥狱深渊进入很漫长的混乱期,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所以我们要逐步推进,在摧毁旧秩序的同时,带来黯刃的新秩序。” “其次,关于邦桑迪的黄金剑卫,他们其实已经出动了...但老大和我都不怎么信任他们,所以他们会作为维持军团存在,我们负责打,他们负责接收管理,这一次也就是让他们走个过场。” 达纳斯摇了摇头: “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冥狱的麻烦,但...我们也要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就如同这些即将被我们接管的克瓦迪尔们,邦桑迪的巨魔战士们,最终也会成为我们的力量,但不是现在...做好准备!” “咔咔咔” 在达纳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死海舰队的舰载火炮都在一个命令之下,开始调整炮口,在那些沉默的死灵水手们的操纵下,那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样的火炮的炮口都朝向天空,而在距离舰队不远处的海岸线上,在那些翻滚不休的灰色迷雾中,一整个克瓦迪尔的军团都已经在海岸上列阵。 很显然,海拉也并非挨打不还手的人,而且她已经注意到了这支出现在冥狱深渊边缘的舰队,她在突袭之下,做出了应对,但可惜,这种应对,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肃清海岸!” 看着那些在海岸线的迷雾中构建防御带的克瓦迪尔军团,戴琳甚至都懒得评估他们的威胁,他们的数量太少,缺少破坏性的重武器,最重要的是,海拉的舰队不在这里,单凭那些死魂陆军,根本挡不住死海舰队的毁灭威严。 “开火!” 大海魔王一声令下,璀璨的光芒便在数千门火炮的咆哮中,将这片海域笼罩的灰色雾气彻底驱散,那些由海拉的死亡力量延展出的迷雾在灼热的火焰下被直接蒸干,而上千枚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就像是划过了黑暗的箭矢,在那一闪一闪的光芒中,在黯刃将士们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在空中划过流线型的轨迹,最终砸落在了海岸线翻滚不休的迷雾中。 “轰” 那爆炸,是剧烈的。 在火焰翻滚的毁灭咆哮中,一整个克瓦迪尔军团的阵线在顷刻间破裂,无数迷雾的死魂被摧毁了躯体,在那火焰和爆炸的肆虐下,化为最诡异的灰烬洒在破裂的大地上,连同那些他们用砖石垒砌成的防御墙,也都像是被一双看不到的手,抹的干干净净。 那是这片古老而封闭的大陆上从未有过的巨型烟花,那也是用钢铁与火焰挥出的冰冷的耳光,打的海拉最忠诚的死魂战士们失魂落魄。 武器的代差是致命的,海拉的克瓦迪尔军团数目众多,是黯刃军团的数倍,但他们手中那些锈蚀的冷兵器,那些大号的重弩,真的是很难伤害到被工程学武装起来的黯刃军团。 数量...并不是决定战争的唯一因素。 而在此时,黯刃军团的将士们可以骄傲的对死神海拉的士兵们说:“属于你们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 “地狱火战团!” 在覆盖性炮击掀起的烟尘和震动还尚未消散的时刻,戴上了黑色战盔的露米娜斯翻身骑在自己的梦魇兽背后,那被擦拭的冷光闪耀的死亡圣剑斜斜的指向前方,她冰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在整个地狱火战团所有的死灵心中响起,就如开战的战鼓一般。 “随我前进!” “唰” 在露米娜斯领主的马蹄接触到死海的瞬间,延伸而出的寒冷力量就将死海表面封冻起来,在这个死亡的世界里,死亡之力更鲜活,让死灵们挥洒它们变得轻松。 在露米娜斯一人的奔驰中,整片浑浊的大海都被散发着寒气的冰霜覆盖起来,就像是一片任人奔驰的战场,而在她身后,无数骑在死亡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汇聚成了一股股黑暗的浊流,就像是翻滚向前的黑潮,在露米娜斯的带领下,无情的冲入炮击的战场,将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克瓦迪尔死魂战士们尽数枭首。 但...迷雾还未散去! 这里是海拉统治的世界,海拉为这片大地设下了截然不同的规则,在露米娜斯的注视中,那些被火炮彻底摧毁了躯体的死魂战士们,它们在那飘荡不休的灰烬中一点一点的延伸出了新的形体,依然是那种恍若溺死之人的姿态,身上挂满了海藻和白骨,充满了让人作呕的海腥味。 它们似乎是杀不死的! 最少在这片大地上,在海拉的荣光中,它们很难被... “砰” 一声低沉的枪响,那灼热的,附带着圣银的子弹洞穿了一名刚刚从灰烬中爬起来的克瓦迪尔士官的脑袋,那对于任何黑暗力量都有极大克制的圣银在那死魂的脑袋中爆开,那银色的火光彻底焚烧了他被撕开的头颅,让他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他踉跄着后退,但在几秒钟之后,他的躯体化为灰烬,而这一次,它没能再站起来。 “很好!” 骑在黑色梦魇兽背后的露米娜斯领主手指一勾,那银色的,漂亮的左轮手枪便在她手心里旋转了几周,然后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被插回了纤腰间的枪套里,露米娜斯伸出手指,拨了拨自己血红色的长发,她在精神链接中通告跟随她冲锋的所有骑士和士兵们。 “所有人!换装圣银弹!不要为大领主节省开支,所有的军备换装可都是为了这一刻!尽情的将你们手里的每一颗圣银弹,都射入这些该死的丑八怪脑袋里!” “我要你们用该死的圣银之火...把这片污浊不堪的大地,给我彻底清洗一遍!” 眼看着露米娜斯带着突击部队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海岸上所有的死魂士兵,达纳斯吹了个口哨,他回头看着戴琳,他低声说: “感谢你的帮助,上将,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了,祝你和纳格法尔号玩得愉快...那艘幽灵船真的很出名...” “我知道关于它的所有传说!” 戴琳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平静的说: “我也正是为它而来,那是一艘传奇的幽灵船,很适合作为礼物...” “礼物?” 达纳斯楞了一下,他看着戴琳: “难道,它不是你为自己的舰队收集的吗?” “不!” 戴琳冷漠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微微的笑容: “那是收藏,也是礼物...给我即将出生的外孙最好的礼物!” “安娜的孩子注定会成为新的大海之子...一个大海之子,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船呢?” —————————————————————————— “呋” 靠在铁王座上的泰瑞昂抬起头,喷出了一缕青烟,他眯着眼睛,在安静的黑暗里,对某个朋友说: “我和海拉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但愿她喜欢我和她打招呼的方式...” “你应该很明白,为什么我不第一时间进入冥狱深渊,其实海拉...也并非不能成为合作者。” “但我依然会给你一个机会,看在我们过去并肩作战的份上,去找奥丁,告诉他,交出我需要的东西,这是我的善意,它很珍贵...” “如果你失败了,那么我就会站在海拉那边,用我的方式,彻底结束这数万年的恩怨。你应该知道,朋友,我并不是说说而已...” “总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朋友,快上路吧。” 在那安宁的黑暗中,没有回应,但大领主知道,对奥丁和英灵军团的劝降者已经在路上了,他希望有个好消息,但如果是坏消息,他也不会太介意。 “唰” 大领主站起身,将手中的烟头在寒冰的烟灰缸里按灭,在那火光熄灭的时刻,他的身影也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这神殿的黑暗里...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战斗了,他也要踏上自己的战场了。 他不需要再征求谁的意见,他也不需要再看谁的脸色,他可以自己做主。 毕竟... 他已经足够强大了。 他已经有能力,尽情享用命运为他端上的每一份菜肴... 他,不再是棋子了。 14.劝降者 瓦拉加尔,一个传说中的地方。 也有人叫它天空要塞,因为它高悬于风暴峡湾的天际,在天气好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那白云之间熠熠生辉的金色堡垒,神圣的要塞反射着阳光,就像是第二轮太阳一般。 而在维库人的传说中,瓦拉加尔有另一个名字,叫英灵殿! 据说那些在生前做下了真正伟大的事迹,或者彰显了自己的勇武的灵魂们,会在死后由战争之神奥丁的武装侍女,那些穿着金色盔甲,手持辉光战矛,驾驭着天马奔驰于天空之上的女武神们接引到英灵殿中,在那里重获新生,作为伟大奥丁的战士,每一天都在无尽的战斗中度过。 据说英灵殿中流淌着饮不完的美酒,餐桌上那美味的食物永不会枯竭,入目之处皆为勇士,来自远古与现在的英灵们齐聚于这神圣的要塞之中,与尊贵的奥丁欣赏无尽的追猎与角斗,而在恐怖的诸神黄昏发生的那一天,战争之神奥丁最悍勇的战将,不败的海姆达尔会吹响奥拉尔号角,唤醒所有的英灵,他们将一起踏入战场。 他们将用自己的力量与武器拯救世界,或者陪着这个世界一起战死。 总之,那是个让所有维库人都无比向往的,如圣光信徒们梦想中的天堂一样的地方,每一年,在风暴峡湾或者诺森德的嚎风海湾,都有数以千计的维库人狂战士们带着奥丁的信物踏上战场,或者干脆是冲入荒野寻找强大的野兽战斗,这些脑子都被狂热烧坏的家伙们渴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向奥丁表达自己的勇武。 但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无法如愿... 一方面是因为奥丁对于英灵的选拔标准确实很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奥丁手中的瓦格里数目也很少,再加上瓦拉加尔被海拉和洛肯联手封印,奥丁无法离开这殿堂,只能由瓦格里们在世界范围内搜寻英勇的灵魂,这效率也太低了一些。 不过饶是如此,在天空要塞瓦拉加尔从建立到现在,奥丁的英灵军团也已经有了快15万人...这些躯体中涌动着泰坦之力,由雷铸金属组成躯体,由最疯狂的狂战士灵魂驱使的战争机器们,足以抵抗十倍于他们的恶魔,或者是深入世界的阴暗角落里,将那些该死的上古之神们彻底斩杀。 这是一支让人感觉到畏惧的力量,而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牢牢的握在奥丁手中。 这位维库人口口传颂的战争之神,其真实身份,是万神殿的泰坦们,留在艾泽拉斯的所有守护者中的首席管理者,他是守护者里的武力第一人,就连大守护者莱都无法在力量上对奥丁对抗。 莱和奥丁的力量其实都来自于万神殿的众神之王阿曼苏尔,但他们一文一武,共同统帅着守护者们,保卫万神殿留下的这个世界,可惜,在近三万年前,奥丁和自己的兄弟们产生了一些理念上的冲突,他和守护者们争吵不休,他不信任守护者们引荐的守护巨龙军团,不信任除了泰坦眷族之外的任何生命。 直到两万五千年前,万神殿的泰坦陨落的画面让守护者们大感忧心的时刻,奥丁终于和其他守护者决裂,他在瓦拉加尔神殿里塑造自己的英灵军团,打算独自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糟糕场面,但却被自己的养女海拉出卖,当时已经疯了的海拉和背叛者洛肯联手,将瓦拉加尔封印于天空中,直到现在。 伟大的奥丁端坐在自己的钢铁王座上,这是天空要塞瓦拉加尔最高处的神殿,它由类似于黄金一样的金属打造,在王座两侧永燃不休的烈焰中,这座神殿被照耀的无比光明,在神殿两侧,屹立着由金属打造的雕塑,那是维库人中最有名的12名国王,也都是奥丁亲自选择的英灵首领,他们作为奥丁的代言者,统帅着英灵军团。 这最强大的守护者和他的兄弟们不太一样,他天生具有钢铁的躯体,健壮而充满荣耀,他穿着金色的战甲,披着红色斗篷,带着一顶金色的,类似于牛角,但又像是渡鸦张开的双翼般的战盔,他的面孔如钢铁一样坚毅,但他的左眼却是一颗蓝色的宝石,那是在主宰之战里,被上古之神的仆从,强大的元素大君们造成的伤痕。 奥丁有如岩浆一样闪耀的胡须,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一样,让他看上去充满了威严。 在王座边,是一把钢铁的战矛,那是奥丁的武器,当奥丁手持这战矛踏上战场的时刻,那战矛上闪耀的雷光与火焰,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他是泰坦留在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守护者,也本该是沉睡的世界之灵手中最锋利的战剑,可惜,世事弄人。 “砰” 一名穿着黄铜色战甲,头戴全覆式牛角战盔,背负风暴巨剑的将军半跪在奥丁的王座前方,一抹抹细碎的闪电在他的躯体上跳动着,这是海姆达尔,奥丁最信任的副官和将军,也是天空要塞瓦拉加尔的守门人。 “尊贵的奥丁,瓦拉加尔有访客了!” 海姆达尔的声音如汇聚的风暴一样低沉,他低下头,沉声说: “一名客人正在神殿之外,他宣称自己是您的故人,他要求您前去见他...他说,他来自奥杜尔,而且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我知晓了。” 坐在王座上的奥丁点了点头,这个巨人用自己的左手撑着头颅,他那钢铁一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笑容,他沉声说: “我已知道那是谁,我很高兴还能在沧海桑田的万年之后,再次见到我那尊贵的兄弟...海姆达尔,清空神殿前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要在那里招待我的兄弟!” “遵命!尊贵的奥丁。” ——————————————————————— 当初叛逆的海拉和叛徒洛肯对瓦拉加尔的封印是单向的,即任何得到允许的生命可以进入其中,但封印不解除,他们就无法出来。 这个封印能够起效,完全是因为瓦拉加尔要塞的本体,是奥丁从泰坦之城奥杜尔里切下来的一部分,这座神殿要塞虽然已经和奥杜尔脱离,但两者依然维持着某种联系,所以与其说是海拉和洛肯用自己的力量封印了奥丁,不如说是他们两个秘密的用奥杜尔的权限,远程锁死了瓦拉加尔要塞的彩虹桥传送门。 但洛肯在数年前就已经陨落了,奥杜尔也被苏醒的守护者们重新控制,在那座泰坦之城的大部分设施都被重启之后,理论上说,守护者们已经有能力打开瓦拉加尔的能量封锁了,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守护者们为什么不这么做的原因很复杂,那是多方面的。 但这并不妨碍在眼下这重要的时刻,由大守护者莱,作为奥杜尔的使者,前来瓦拉加尔,与已经有数万年不见的老兄弟“叙叙旧”。 “我以为你死了!” 奥丁站在瓦加拉尔要塞的前厅,他缩小了自己的躯体,让自己和眼前的莱的体型差不多,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维库人在聊天一样。 他们坐在一个金属的圆桌两侧,在那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佳肴与美酒,这些食物和酒水都是为英灵们准备的,它们经过特殊的处理,来保证英灵们也能品味到那独特的味道,而作为英灵殿的驻地,瓦拉加尔要塞里永远不缺少这些享用的东西。 奥丁是个非常合格的将军,他很清楚战士们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在战斗之后得到放松,美酒,佳肴,放声高歌,或者是一场场充满激情和力量的角斗大赛,所有战士都喜欢这些... 奥丁靠在椅子上,从这个钢铁巨人巨人的脸颊上看不到任何失落,就好像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封印了数万年而感觉到沮丧和愤怒一样,他端着一个犀牛角制作的酒杯,对眼前那带着兜帽的莱高举着,他笑呵呵的说: “在数万年之后,又一次见到你,莱,我得承认,这让我感觉到很高兴!万神殿的传承不但没有被毁灭,反而越发茁壮的成长,这让感觉到非常欣慰...” 面对奥丁的盛情,带着兜帽的莱迟疑了片刻,他伸手将自己的兜帽摘下,露出了那钢铁的躯体,这让奥丁楞了一下,在他记忆中,他的兄弟莱,应该和其他守护者一样,是岩石之躯。 “我也很高兴,奥丁,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在见到老兄弟,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觉到喜悦的了。” 莱伸出手,端起手边的巨型杯子,这玩意足以给普通人类当水盆使用了。 两个同出一源的巨人哈哈笑着,将杯子里的美酒一饮而尽,气氛变得热烈起来,莱一脸怀念的对奥丁说着过去的事情,那些他们曾一起度过的战争时光,甚至是偶尔的争吵,还有两人在奥杜尔的某些回忆。 而奥丁则兴致勃勃的对莱描述着自己这数万年里的生活,为莱介绍着自己的英灵军团,看上去其乐融融,而奥丁的副官海姆达尔则不断的为两人送上美酒,同时作为护卫,站在这前厅的入口,以免其他人打扰到两位尊贵的首领的交谈。 在喝下了第13杯美酒之后,莱看着眼前如曾经一样豁达豪迈的奥丁,他的脑海中回忆着过去的事情,那些美好的,错误的,痛苦的,荒谬的过去,他放下酒杯,抹了抹嘴边的酒渍,他沉声说: “奥丁,我的兄弟,你,想出去吗?” 这个问题让正在追忆过去的奥丁,也停下了饮酒的豪迈动作,他端着酒杯,看着莱,在几秒钟之后,奥丁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轻声说: “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那么我的兄弟莱,我也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要问你...在你们带着凡人的英雄们夺回奥杜尔的那一天,穆宁也在那里,通过它的眼睛,我看到了那完整的胜利,我看到了奥杜尔重归守护者的壮举,但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你们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瓦拉加尔的封印呢?” “那是个复杂的问题。” 莱摇了摇头,他直视着奥丁: “我今日就是为此而来,你刚才说,穆宁和胡金,你的两只渡鸦宠物能帮你看到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那么想必风暴峡湾正在发生的战争也在你的注视中,想必你也很清楚这个世界最近十几年的变化,那些崛起的,那些衰落的,奥丁...我希望你能重归我们之中,能带着你的军团重归奥杜尔!恶魔们正在群星中觊觎这个世界,我们需要你!” “那就打开封印!” 奥丁的声音变得强硬了一些: “我会回归奥杜尔,我很乐意那么做,过去的时光中,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但那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如果它需要我踏上战场,那么我义不容辞,那是我们的创造者们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愿意付出那种牺牲!” “我们会打开封印,我的兄弟。” 莱咳嗽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你能与我们分享阿格拉玛之盾和至高之门...并且承诺不再试图干涉维库人的文明演变。” “砰” 奥丁手中的杯子狠狠的落在钢铁的圆桌上,这战争之神用自己的独眼盯着自己的古老的兄弟,他沉声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兄弟莱,为什么我听这些荒谬的语言不像是兄弟之间的交流,反而像是一种...” “劝降!” 莱不带一丝情绪的说: “是的,我的兄弟,我此行确实是为劝降而来。” “充满荣光的万神殿早在两万五千年前已经陨落于萨格拉斯之手,黑暗泰坦摧毁了万神殿,但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艾泽拉斯之上,这个世界深处孕育着群星的希望,如今,整个奥杜尔都在围绕最后的泰坦艾露恩的意志旋转,我们将作为守护艾露恩的战士!” “而我要说,这,是艾露恩的意志!你手中的至高之门将使得艾露恩的军团更强大,而在最终之战到来之时,那些被转化的英灵,将成为我们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不!这是谎言!” 奥丁站起身,他双手撑在金属圆桌上,他看着眼前的莱,在他的独眼中,一抹怒火在闪耀着: “你骗不了我!莱,这根本不是艾露恩的意志,这是那个凡人的意志!泰瑞昂.黎明之刃,那个死亡的信徒,是他要求你这么做的!他的诞生,他的经历,他的成长,他的毁灭,我都看在眼中...我知道,他的军团在进攻海拉的冥狱深渊,而他想从我这里得到英灵转化的方法!” “你们!你们又一次轻信他人!就像是曾经的守护巨龙军团一样...” 奥丁握紧了拳头,他盯着莱,用一种强横的语气说: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陪你们胡闹了!” 15.执拗者--为兄弟们加更【0/22】 奥丁拒绝向泰瑞昂提供至高之门,也就是瓦拉加尔的英灵转化仪式的原因很简单。 他并非怀疑大领主的用意,也不是怀疑大领主的野心,他只是很单纯的怀疑泰瑞昂的能力。 因为将英灵转化的方式,分享给泰瑞昂这件事的性质,其实和过去守护者们中发生过的一件事很相似,那便是“守护巨龙军团”事件。 那是在远古的主宰之战结束之后的事情,当时肆虐世界的上古之神被泰坦守护者们囚禁起来,霍乱世界的元素大君和它们的军队,也被赶回了元素疆域之外,整个世界的秩序初定,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进行,而守护者们,也迎来了一段时间的闲暇时光。 秩序之神提尔,守护者中最正直的高贵灵魂环游时间,来观赏世界新生时的美妙场景,放松自己的灵魂,但就在他的旅行中,他遭遇了一头古怪的始祖龙的进攻,那头庞大而野蛮的始祖龙吞噬了太多同类的尸体,结果就像是被某种古怪的力量侵染了一样,全身的皮肤开裂,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诡异触须,非常恶心,但又非常难缠。 那是迦拉克隆,疯癫的始祖龙之王。 提尔认为那头凶残的野兽会成为新世界的威胁,于是他想要除掉它,但迦拉克隆的力量太过诡异,就连强大的提尔一时间也束手无策,直到五头年轻但又充满勇气的始祖龙自发前来帮助他,在它们的帮助下,提尔最终杀死了迦拉克隆,而那五头勇敢的始祖龙,则赢得了提尔的敬意。 当时整个守护者体系的成员,都被管理新世界的新秩序的繁杂工作弄得极其烦躁,因此提尔就建议,守护者们可以将一部分工作,交给这个世界的源生生命去做,提尔还提议赋予那五头始祖龙泰坦之力,来帮助它们更好的履行自己的工作。 这个建议得到了包括莱在内的很多守护者的认同,但奥丁却极其反对这个提议!这位首席管理者认为,鲁莽的赋予原生生物以泰坦之力,会导致一些不好的结果。 但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之后,奥丁的意见被无视了,而就在其他守护者兴致勃勃的推进守护巨龙军团的建立工作的同时,有些愤怒的奥丁便一个人在奥杜尔的神圣大厅中徘徊。 本该支持他的同僚们对他意见的忤逆,让奥丁内心流淌着一股愤怒,但更多的烦躁,则是来自于奥丁对于那些所谓守护巨龙的怀疑,他确信,这些缺乏考验的守护巨龙们必然会辜负守卫世界的神圣职责。 那是一个繁琐复杂的工作,那是一份需要自我牺牲和自我约束才能履行的工作,那也是一份无聊的工作,泰坦守护者们是被专门设计保卫世界的,他们的思维核心能保证他们年复一年的履行这使命,但守护巨龙们有让人厌烦的自由意志,它们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呃,说到这里,奥丁的性格大概就明了了,是的,他是一个控制狂! 他崇尚泰坦造物的那种完美秩序,他厌恶一切不按照计划进行的疏离,他讨厌各行其是的自由,他希望这个世界完美的按照泰坦规划的蓝图运行,而糟糕的是,他的同伴们,却在放任这个世界的生命进行自由的演化。 不过,事实证明了,奥丁对于守护巨龙军团的质疑是正确的! 在其后的数万年里,守护巨龙们依然在尽力维持艾泽拉斯的秩序,但因为它们天生的一些性格缺陷,确实导致了很多灾难的发生,翡翠梦境的梦魇、死亡之翼的堕落、巨龙之魂引发的一系列灾难等等... 奥丁目睹了那一切,他目睹了那些混乱与灾难,他认为这是自己放任自己的同伴们胡作非为的下场,因此这一次,面对莱的恳求,他断然拒绝! 他不会在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了! 那些泰坦留给守护者们保护世界的手段和力量,只能被掌握在守护者们手中,不能被交给尚未经过考验的凡人,那些力量太过危险,只会不断的引发后续的灾难。 ———————————————————————— “守护巨龙军团虽然犯下这样那样的错误,但千万年来,它们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你不能无礼的指责我们对这个世界犯下了错误!更不用说,那件事和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关系!泰瑞昂经过了考验,就连世界之灵都认为他值得依靠!” “你为何要如此的固执!” 奥丁的不配合,让莱也有些愤怒,他看着眼前的兄弟,奥丁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执拗,让莱非常头疼。 奥丁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件事里,不管是他,还是莱,其实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世界已经改变了,奥丁!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曾经让我们束手无策的上古之神,是泰瑞昂手中的玩物,摧毁了无数世界的燃烧军团,在他面前得到了耻辱的失败...你的拒绝改变不了什么,你不把至高之门给他,他便会自己来拿!” 莱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我在试图保护你!我的兄弟,奥杜尔的其他兄弟都在尽力保护你!我们不打开瓦加拉尔的封印,是因为我们害怕看到黯刃军团攻入你的要塞,砍下你的首级!你还不明白吗?” “属于我们的时代,一切秩序都归于我们手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把它交出来,奥丁!然后和我一起回去奥杜尔,一起履行我们神圣的使命,上古之神留下的烂摊子还有很多,艾露恩需要你我!” “那就让他来!” 面对莱的苦苦劝说,奥丁作为一名纯粹战士的意志被激怒了,他挥舞着拳头,仅剩的右眼中闪耀着怒火,他对莱喊到: “万神殿的泰坦们陨落了,当穆宁听到你们讨论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可怕的消息给我造成了什么样的痛苦,我们的造物主失败了!所以这个世界的希望就只剩下我们了...我们要保护艾露恩不受萨格拉斯的威胁,那些恶魔!看看那些恶魔!当我抬起头,我甚至能看到群星中酝酿的毁灭之潮!” “告诉我!面对这样的灾难,这个世界该怎么抵抗?” 奥丁的拳头死死的握在眼前,他大声说到: “我从数万年前就在担忧现在这个局面,瓦拉加尔,英灵军团,在你们欢呼雀跃的将泰坦的力量浪费在守护巨龙们身上的时候,我便决定亲自料理这一切!我已打造了一支精锐大军,我的英灵军团能在世界需要之时,成为艾泽拉斯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些英勇而光荣的战死沙场的灵魂,将以新的形态在英灵殿中得到新生,他们将得到用风暴和雷电锻造的躯体,他们将成为充满荣光的英灵,他们是艾泽拉斯首屈一指的保卫者,而他们的功绩,亦会常存于这个世界所有圣灵的心中...维库人的灵魂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要我们将这个范围推向整个世界的整个文明!我们就将得到源源不断的英灵!那数量足以保护整个世界!” “而我和海拉,我和我的女儿,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个神圣的体系,我们已经...” “够了!” 莱的呵斥,将奥丁从那种自我描述的狂热中惊醒,大守护者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他沉声说: “海拉...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属于我们的一员,那总是面带笑容的年轻海女巫,她已经被你逼疯了!奥丁!你亲手摧毁了她的躯体,扭曲了她的灵魂,把她变成了怪物,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能让你的幻想成为现实...告诉我!奥丁!” “我那永远充满勇气,永远不会屈服的兄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会亲手伤害亲人的懦夫?” “没有!” 莱的呵斥,让奥丁的声音变得有些彷徨,他后退了一步,他语气激烈的反驳到: “没有!那只是,那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些...一些小小的冲突!海拉最终会理解我的,那是为了保护世界而必须付出的,一点小小的,小小的牺牲!她会理解的!她生来即为泰坦造物,她肩负着那个神圣的使命,她必须理解!” “你疯了!奥丁!” 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兄弟,那依然是他熟悉的面孔,但在那躯壳之下,那个灵魂似乎已经变了,变得让他不再熟悉了。 “听听你说的这些!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我的兄弟,还是一个疯子?一个恶魔...就连恶魔都不会说出这样伪善的话!泰瑞昂对你的评价是对的,我的兄弟,你已经没有心了!” 莱的表情变得落寞,他看着眼前因为两人的争执,而被打翻在地的佳肴美酒,他弯下腰溅起了酒杯,看着那杯子里仅剩下的酒水,他对奥丁说: “更何况,泰瑞昂不会允许你把那残忍的仪式用于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文明...那是他和我们共同的禁忌!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奥丁,你愿不愿意放弃你那支配世界的狂妄幻想,重归纯粹的守护者体系?” 面对莱的质问,奥丁没有任何犹豫了,他面色坚毅的问到: “如果我走了,如果被你们寄予厚望的泰瑞昂失败了,那么谁来继续保护这个世界?” “莱,你无权斥责我!我所做的一切,也许不符合你们的道德,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艾泽拉斯世界之灵和秩序的安危,这一切都是为了向至高无上的万神殿,向我们的塑造者们,致以无上的敬意!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 “呵呵,你发誓保护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里的生灵。” 莱将手里的酒杯向下倾斜,让那些美酒洒落于钢铁的大地上,在那重新拉起的兜帽下,有低沉的声音传出: “但你却从未问过因你的信念而无辜牺牲的那些人...我并非在斥责你,奥丁,你的执拗和泰瑞昂的执拗几乎如出一辙,但很可惜,我们和这个世界更信任他,就像是我们当初信任你...可惜,我们并不认为,拯救这个世界需要以牺牲这个世界的鲜活生命作为代价。” “死者们已经发誓会保护这个世界,生者们只需要坚持到黎明到来...可惜,我无法劝说你,奥丁,我失败了。” 莱转过身,走向瓦拉加尔的大门,他头也不回的说: “做好准备吧。” “很快,泰瑞昂会用他的方式,来拿走他想要的东西,你和海拉的恩怨,也将很快终结...但愿,我们能在群星中再会吧。” ————————————————————— “你失败了吗?” 在已经彻底被黯刃军团占据的霍斯瓦尔德废墟上,骑着死亡半神阿尔宙斯背后的泰瑞昂看着眼前的莱,大守护者莱不发一言,他的躯体显得万分萧索,面对大领主的问题,莱点了点头。 “他如以前一样固执,他不认为你能合理的使用至高之门,说到底,他还是不信任除了泰坦造物以外的其他生命。” “嗯,在我意料之中。” 大领主舒了口气,在这被彻底冰封的水晶之城一样的废墟上,穿着黑色盔甲的大领主抬起头,看着一片阴霾的云层之上,那悬浮于天际的战争堡垒,他轻声说: “也算是一次尝试,但不用太过失望,大守护者。” “你的方法已经证明无用,那么就该我出面处理这一切了,回去奥杜尔吧,和你的兄弟们,做好接收英灵军团的准备,这样一支精心打造的力量,不该被浪费在无耻的内耗中。” “嗯。” 莱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过身,在泰坦之力的闪耀中,他很快消失在了这片被死亡充盈的战场上,而在莱离开之后,在泰瑞昂身后,全副武装的蹄妹伊瑞尔甩了甩尾巴,她低声问到: “老大,现在,奥丁也是我们的目标了吗?萨鲁法尔肯定会很喜欢这个消息的,他喜欢挑战这样的强者!” “不!” 出乎蹄妹的预料,大领主摇了摇头,他伸手接过罗格里奥递过来的寒冰头环,将那晶莹的蓝色王冠戴在头上,在那寒冰在他面孔上汇聚出骷髅的假面之后,他低声说: “我们为什么要杀死奥丁呢?” “他其实和我一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他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而我们,我们是邪恶的“好人”,好人是不该自相残杀的...” “哦?” 蹄妹拨了拨头发: “那我们要放过他?” “不不不!” 大领主拉起阿尔宙斯的马缰,这灵魂的死亡半神发出了一声鸣叫,在它开始奔驰的那一刻,大领主带着玩味的声音在蹄妹耳中响起: “我们手上不会染血,但奥丁还有其他仇人,不是吗?” 16.征服者--为物部布度兄弟加更【1/22】 “黯刃的入侵者过来了!” 冥狱深渊的前线防御将军,可靠的乔维尔德看着战场上的灰雾被驱散,这个高大的克瓦迪尔将军提起自己的颅骨战斧,站在无数骸骨堆砌的高台上,对身后的克瓦迪尔死魂们高喊道: “坚守战线!海拉在看着我们!把死亡带给他们!” “吼吼吼!” 乔维尔德的咆哮,让这些克瓦迪尔们发出了疯狂的吼声,比起黯刃军团肃杀齐整的军容,克瓦迪尔就显得松散了很多,他们穿着生锈的盔甲,手里提着各种各样乱糟糟的武器,腐朽的躯体上有浓重的海腥味,偶尔还会有一些墨绿色海藻一样的装饰。 这些死魂们更像是艾泽拉斯传说中传统的死灵形象,苍白,阴冷,恶毒,凶狠,他们那闪耀着绿色荧光的脸,会让每一个看到它们的凡人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这些家伙,大都是海拉从现世的墓地里随意拉回来的灵魂,相比奥丁的英灵军团挑选勇士的条件,海拉组建克瓦迪尔军团的要求无疑下降了很多,只要是完整的灵魂,只要敢战斗,不管你生前是恶棍还是骗子,还是无恶不作的海盗,都能在死后,在冥狱深渊里找到一份活计。 这些家伙生前就是好勇斗狠的家伙,在死后自然也不会变得更好,不过托了海拉的福,在冥狱深渊这地方,就算是又被杀一次,也不会真正死去,他们会在阴沉海风下的灰烬里重生,这是海拉为冥狱深渊定下的规则,只要海拉还在,这样的复活就不会停止。 既然不会死...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这种思维的支持下,哪怕知道了名震世界的黯刃军团从两个方向全面入侵冥狱深渊,这些克瓦迪尔们也没有太多的恐惧...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坚信,哪怕是恐怖的死者之王泰瑞昂,也会在他们生锈的刀斧之下,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的逃回去! “他们来了!我看到了!” 一个失去了左眼,半边脸都是骷髅一样的维库水手怨灵挥舞着水手刀,大叫到: “他们就在那里!山坡上!哦...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轰” 30门陆战炮的齐射,轰鸣而出的灼热炮弹以及大地的震动,完美回答了那个水手的问题,混杂着圣银的炮弹呼啸着砸在克瓦迪尔驻守的黑暗山坳中,在那爆炸中溅起,带着一丝古怪银光的火焰,也将那些原本无知而无畏的克瓦迪尔死魂们烧的哀嚎起来。 “别慌!别慌!” 可靠的乔维尔德将军狼狈的,摸索着从地面上找回了自己的脑袋,他将那脑袋扣在自己脊椎上,活动了两下,然后对其他人喊到: “那是大炮!胆小鬼人类用的玩意,别怕,那些炮弹伤害不了我们!” 但将军的吼叫声刚落,哭爹喊娘的死魂们就尖叫起来: “哦!见鬼!它在烧我的脖子!” “这火扑不灭!我要死了!啊,好疼啊!” “跑啊!快跑啊!黯刃要来屠杀我们了!快跑啊!” 黯刃军团的步兵甚至还没冲锋,这群原本气势满满的乌合之众就有了崩溃的征兆,克瓦迪尔们的战斗意志是建立在“不会死”的规则上的,一旦这个规则被圣银火焰打破,这些老鼠们就立刻显现出了他们原本的状态。 “见鬼!” 眼看着带着杀气的黯刃将士提着黑色的斧枪,从灰雾中冲出的场景,那些该死的黯刃死灵头顶上扣着的黑色骷髅头盔让它们看上去简直锐不可挡,在两轮齐射之后,那些飞舞的圣银子弹彻底摧毁了此地克瓦迪尔的战斗意志,他们嚎叫着冲向四面八方。 “走!撤退!” 克瓦迪尔将军乔维尔德眼看着局势已经没办法收拾,他干脆利落的转身跳上一头诡异的...呃,海马,好吧,这是冥狱深渊的坐骑,色彩斑斓的看上去挺酷,但完全没办法载着骑士们冲锋。 然而,就在这位将军准备撤离的瞬间,在那弥散的灰雾中,一条幽灵一样雪白的巨狼,悄无声息的从旁边的黑暗中跳了出来,这邪恶的畜生在扑击时,全身缠绕着细碎的暗红色闪电,那是弥漫的死亡之力的显现,它的爪子锋利,牙齿恐怖,就像是一道白色和红色混杂的闪电。 短短几秒钟,乔维尔德身边的护卫就被这头恐怖的狼彻底撕碎,而那恐怖的畜生一边啃食着那苍白的颅骨,一边用冰冷的血色双眼死死的盯着乔维尔德,让这克瓦迪尔将军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唔,戈拉什,干得不错。” 十几秒钟之后,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提着机械斧,全副武装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出现在了这已经溃散的战场上,他看着那凶狠的狼,他叫它戈拉什,那是兽人语里的“幽灵狼”的意思,而戈拉什,则是泰瑞昂塑造的死亡半神之一,除了那些给孩子们做宠物的幼年半神之外,死亡领主们也得到了自己的战兽。 而相比孩子们把幼年体的死亡半神作为宠物的培养方式,死亡领主们则将这些幼年体的半神训练的很好,一个一个都像是真正的猎食者一样,可以想象,等到这些幼年体的半神成熟之后,黯刃军团的高端实力又会得到增强。 戈拉什看到了自己的主人,这狼神戈德林的灵魂幼体在一瞬间从残忍的顶级猎杀者,转化为了如小狗一样的姿态,它绕着萨鲁法尔转圈,不断的发出鸣叫,而提着战斧的萨鲁法尔领主,则愉悦的将刚刚收获的几个高品质的灵魂喂给了自己的战兽,然后亲昵的揉了揉它的脑袋。 萨法鲁尔抬起头,看着被戈拉什吓得不敢有丝毫动作的乔维尔德,他审视着眼前的克瓦迪尔将军,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声说: “我问,你答!” “呃?好!好好。” 乔维尔德生前只是一个海盗,一个幸运的海盗,他混到将军的位置,也不是因为他的战斗力强悍,总之,他已经彻底被萨鲁法尔和他的恐怖宠物吓到了,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这里离海拉的王座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了,就在前面,半个日夜的路程!” “好!你带路!” “呃?我...我可不敢...” “嗯?” “好!我这就带路!大人,请跟我来...哦,前面有个台阶,小心别摔倒了!” ——————————————————————————————— “哗” 弥散天空的灰雾被迅捷的风吹散,一道黑影拍打着翅膀冲出那遮蔽视线的雾气,骑在梦魇兽上的罗格里奥抬起手,一只矫健而完美的黑色雄鹰,就拍打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雄鹰非常神骏,身上的羽毛如剑翎一样,它的躯体稍有些虚幻,在羽毛耸动之间,还有一丝丝暗红色的闪电缠绕,代表着这只雄鹰,也是一头幼年体的死亡半神。 这是罗格里奥的战兽,来自半神安苏的灵魂随便,罗格里奥将它的外形稍稍改变了一下,让它成为了很类似奎尔萨拉斯的游侠们驯养的鹞鹰那样的侦查生物,但它不只是会侦查。 “别吃这个!” 罗格里奥有些不满的拍了拍自己宠物的脑袋,这雄鹰非常听话的将鸟喙里叼着的颅骨扔到了一边,它吱吱叫着,似乎在对自己的主人汇报着自己看到的东西,在片刻之后,死亡领主满意的将几块灵魂石喂给它,然后对身边的大领主泰瑞昂汇报到: “露米娜斯和达纳斯的军团已经在海拉王座东南方打通了战场,并且构建了防线,萨鲁法尔的军团也在快速向王座前进,女武神们一直在监视王座那边的动向,并且不断的协调前线军团的行进路线,来避开海拉设下的恶毒陷阱。” “根据她们的回报,海拉已经纠结了最精锐的海拉加尔军团,就守在王座周围的永恒战场上,那些军团是可以和奥丁的英灵对抗的精锐,而不是被我们摧枯拉朽摧毁的炮灰,而且永恒战场上还遍布着海拉的力量,能让那些海拉加尔的战斗力进一步增强,所以,那里才是真正的决战地!” “嗯,看来我们的突袭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嘛。” 大领主手里有一颗黑色的符文石,他似乎正在和其他人交流消息,他的肩膀上也站着一头鸟,但和罗格里奥的幼生体半神不同,这支很像是暗影凤凰的死灵,被泰瑞昂亲昵的称为“伊斐尔塔尔”的死亡半神,已经和阿尔宙斯一样,进入了成熟期,它的战斗力并不会比死亡领主更差。 “邦桑迪刚刚告诉我,海拉正在调动她在现世蔑潮港驻留的那些军队,似乎是想要从背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哦,那镇守在后方的血主母肯定会很高兴的。” 罗格里奥冰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她们不会无功而返了。” “说起来...” 泰瑞昂看了一眼身边那晃动不休的灰色雾气,他嘴角挂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假装没有看到那些躲在雾气里,准备进行一次刺杀的克瓦迪尔们,他就像是沉溺于聊天一样,对罗格里奥说: “小凯恩...怎么说呢,你和他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些小小的问题,听我一句劝,罗格,对儿子不能这么放纵,尤其是他选择跟随伊利丹那样危险的家伙...伊利丹会把他带偏的。” “我能怎么办呢?” 一向以严肃面孔示人的罗格里奥将军这一刻也有些无奈,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他揉着额头,对泰瑞昂抱怨到: “那孩子很叛逆,他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他不和我说话,不给我写信,不接我的魔法通讯,我有时候也会想着把他从伊利丹那里带回来,好好收拾一顿,但...我就那一个儿子,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大概他是被保护的太好了,总之...随他去吧。” 罗格无奈的说: “只要他不惹出麻烦事,他想要怎么过一辈子,就怎么过一辈子吧。” “哦,我听说小凯恩在伊利丹那边还找了个女朋友?” 泰瑞昂就像是个坏大叔一样,用古怪的表情问到: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阿莱利?还是阿莱尔?听说也是个高等精灵?” “食魂者阿莱利!” 罗格里奥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说: “我委托过玛维,帮我查了查那女孩的背景,呃,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吧,不过那女孩的性格有些糟糕,恩,从她的称号就能看出来,那女孩是个狠角色,也不知道我的小凯恩能不能...呃,小心!” 就在死亡领主出身提醒的那一刻,一直等待着机会的一群克瓦迪尔吼叫着从迷雾里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生锈的武器,冲向了距离他们只有不到3米的大领主泰瑞昂。 为首的那个克瓦迪尔叫科本,是个狡猾的家伙,有一副狡诈的面容和灵活的双眼,他选了个好目标! 整个前线战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面对锐不可当的黯刃军团的狂暴攻势,前线的13个克瓦迪尔军团已经前线溃败,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但科本和他的兄弟们也不能就那么逃回去,海拉对于逃兵可绝不仁慈。 科本必须拿到一些战利品,好回去给上司交差,而他带着自己的兄弟远离了危险的战场,打算进行一次刺杀,而那一刻,他发现了孤身一人和罗格里奥站在战场后方,眺望着战场的大领主泰瑞昂,那是个纤细的精灵,骑在一头古怪的鹿背后,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公子哥的打扮,肩膀上有只华而不实的宠物,手里还没有武器,一看就是个菜鸡! 而且他能出现在这里,肯定代表着他是个有点身份的大人物,也许是来战场镀金的!没准他就是那个什么大领主泰瑞昂的男宠之类的小白脸。 这样的目标,科本和他那些无耻的兄弟们最喜欢了,于是他们策划了一次突袭,借着海拉的迷雾,一点一点挪到大领主身边,然后发动了一场干脆利落的突袭,科本吼叫着,挥舞着战斧,砍向了大领主那纤细的脖子,这个公子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太棒了!这就是屠杀的感觉!这太棒了! 科本几乎要从内心里喊出来,一直被其他克瓦迪尔欺负的他,喜欢这种欺凌弱小的感觉! “我来保护你鸭!”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个古怪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那不是在对他说话,在科本的战斧距离大领主的脖子只剩下零点零五公分的时刻,一抹金色的光芒突然在科本眼前亮起。 伴随着一阵属于女孩的轻灵笑声,科本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感官。 一次完美的斩首突袭...失败了。 17.好狗高姆--为物部布度兄弟加更【2/22】 黯刃军团从建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它内部已经有了一套及其完善的选拔与晋升体系。 尤其是在死界因为轮回之树的原因,而具备了灵魂流通的能力之后,黯刃军团的新兵征召,已经彻底脱离了现世,招募官们会直接从进入死界的灵魂里挑选新兵,和他们谈话,征求他们的意见,并且签署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入伍契约。 在死界,是无人能欺骗死神的。 当然,就黯刃军团目前的规模而言,它短期内也不会需要太多的将士,根据黯刃情报局上一次的普查,算上各种稍显臃肿的后勤以及管理岗位的军士的话,黯刃军团已经有了近230万成员,这说明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黯刃军团也存在着一些盲目发展的趋势。 但总体来说,它的内部管理已经走上了正轨。 而海拉的克瓦迪尔军团则完全是个反例! 海拉组建这军团,就是为了和奥丁呛火,或者叫复仇... 总之,你不能指望一个有些疯癫征兆的女人用心打理这一切,你从冥狱深渊里糟糕的环境就能看出来,海拉完全不在乎这些,她的内心已经彻底被复仇和痛苦填充了。 克瓦迪尔军团的诞生起源已经不可考了,但根据曾身为海拉麾下的暗影瓦格里的阿加萨的说法,早在海拉被奥丁扭曲了灵魂,成为瓦格里之后,她就开始秘密筹备冥狱深渊的军备,第一批克瓦迪尔也是从那时候出现的,海拉和她的姐妹们,一边从现世为奥丁挑选真正的英灵,一边将那些残次品截留下来。 这种行为慢慢发展,到最后,海拉开始明目张胆的截留英灵,在彻底将奥丁封印在瓦拉加尔之后,海拉开始大规模的从整个世界范围里抽取死去的灵魂,不加甄别的将它们纳入冥狱深渊的“大军”之中。 泰瑞昂曾经和邦桑迪讨论过这个问题,邦桑迪认为海拉在瞎搞,那个疯女人不断的收拢灵魂,却不将灵魂放回现世,这种行为已经影响到了生命的轮回,迟早会引起更高级死亡的注视,邦桑迪的话是正确的,这一点从万年前的世界生命数量和现在的世界生命数量对比就能看出来。 一万年的时间,世界增加的生命总量不到3500万...这是个极其可悲的数字,在泰瑞昂将轮回之树扎根于死界,到现在的这短短几年的时间,整个世界的各个种族,除了巨魔之外,都迎来了全所未有的“婴儿潮”,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整个艾泽拉斯世界多了300万新生人口! 仅仅是这两个数字,就知道海拉的行为所引发的文明断层是多么的可怕...不管在哪个世界,人口基数,永远是文明发展速度的先决条件。 总之,进攻冥狱深渊,也许一开始只是泰瑞昂和他的死亡领主以及战士们想要得到灵魂完整的行动,但从更高的层面来看,这件事已经和海拉以及泰瑞昂两个人的恩怨没多大关系了...这是世界文明发展的要求!这是艾露恩的要求! 很遗憾,但海拉和她乱搞的这一套,必须消失! “耶!” 手持一把古怪的圣光小战锤的尤娜敲晕了偷袭大领主的克瓦迪尔,她转过身,洋洋得意的站在那被敲晕的家伙身体上,眉飞色舞的对泰瑞昂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救了你一次!泰瑞昂!你欠我一个人情哟!” “呃。” 大领主看着其他十几个已经被死亡之力彻底湮灭的偷袭者留下的残渣,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尤娜这句话。 就算是小丫头不出现,就依靠这个可怜的克瓦迪尔,就算大领主站在这里让他杀,他那可悲的武器,也别想破坏大领主的死亡护盾,但怎么说呢...对孩子不能这么严厉,所以在几秒的迟疑之后,泰瑞昂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他伸手帮尤娜将那斜斜的小王冠戴好,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干得不错!丫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小狗!” 尤娜跳到泰瑞昂怀里,扭来扭去的,指着前方飘荡不休的灰雾,对泰瑞昂说: “前面!那里有条小狗!我要养小狗!” “好吧,小狗,我知道了。” 大领主一边安抚着尤娜,一边扭头看向脚下那装晕的克瓦迪尔战士,尤娜刚才那一下确实打晕了这个古怪的家伙,但这里是冥狱深渊,克瓦迪尔们和海拉的死亡之力相连,就算被干掉了也能很快复活,昏迷这种状态,很快就会被解除。 但这个家伙似乎有点小聪明,他看到了大领主随手湮灭那十几个克瓦迪尔的场景,他努力的装晕,试图让大领主放过他。 “起来!” 泰瑞昂低声说,这仿佛是一把鞭子,狠狠的抽在这克瓦迪尔的身上,让他猛地爬起来,然后跪在大领主面前,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科本,我叫科本,大人。” 那克瓦迪尔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都叫我“无能的科本”,我对海拉没有什么忠诚,大人,请不要干掉我,我愿意为伟大的黯刃军团献上一切!我发誓!” “嗯,无能的科本...” 泰瑞昂看着眼前这个乞活的克瓦迪尔,他轻声说: “真的无能吗?你看,我可不认为,随便一个克瓦迪尔,就能趁着灰雾的掩饰,带着一群人越过黯刃的防线,还能摸到我身边来,如果你真的这么无能,那么也许我应该处决掉前线的士兵...他们连一个无能者都拦不住,所以,告诉我,你和我的士兵,以及我那些将军们,谁该死?” 这个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这是个送命题! 任何脑子比深渊鱿鱼更灵活的人都知道,这时候该保持沉默,但沉默也会死,所以科本咬着牙,谄媚的回答说: “谁都没有错!大人,您的士兵和将军们很强大,他们的战斗意志让我非常敬佩,而我,您瞧,我毕竟是个本地人,我对这里更熟悉,天呐,我在这该死的地方活了几百年,我无比憎恨海拉...这是命运的意志,大人!它将我送到了您面前!是的,这是命运的启示,它让我加入伟大的黯刃军团!就是这样!” “呵呵,瞧啊,罗格。” 科本的乞活让泰瑞昂哈哈大笑,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将军,对他说: “这是个聪明人,我们需要这样的聪明人...所以去吧,科本,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我等你5分钟,我的小宝贝说前面有条狗,她很喜欢,所以我觉得,你会带我们去那里,对吧?你不会把我们带入陷阱里,对吧?” ———————————————————— “小公主说的那条狗叫高姆!大人。” 被几名死亡骑士架着去淋了个盐水澡,又换了套干净衣服的科本就像是最谄媚的家伙,他满脸堆着笑,弯着腰,带着步行的大领主和骑着灵魂鹿的尤娜顺着那堆满了骸骨的路走向灰雾深处。 罗格里奥的骑士们已经将这里彻彻底底的“清扫”了一遍,圣银之火熊熊燃烧的结果,就是这道路上堆满了黑色的冰冷灰烬,那是被烧死的克瓦迪尔最后留下的玩意,而从这层黑色灰烬的数量来看,这里最少烧死了4万名死魂。 那代表纯粹死亡的黑色灰烬,已经铺成了一条通往海拉王座的康庄大道! “高姆?好难听的名字!” 骑在阿尔宙斯背后的尤娜一边吃着软糖,一边像个侏儒一样咯咯笑道: “我会把它叫“迪克”,或者叫“赛伯”!多好听!” “是的,没人喜欢高姆!哪怕是在冥狱深渊里,也没人喜欢它,那条狗和它的恶棍主人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大人,请允许我这么粗鲁的说话,但说真的,哪怕是我还没有加入伟大的黯刃军团之前,在我那段连狗都不如的日子里,我们曾不止一次想要杀掉那该死的狗!” 穿着一套黑袍,像是个瘦弱的小丑一样的科本激动的喊到: “大人您果然是这片大地天选的君王!您刚刚到来这里,就要为我们除掉这条该死的狗!啊,您为什么不早点来...” 这老套而肉麻的谄媚让大领主有些厌恶,但尤娜却很喜欢,这小笨蛋得意洋洋的说: “你很会说话嘛,本科!” “是的,小公主殿下,大家都说我会说话,大家都叫我“巧舌科本”,我想我以前都白活了,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命运,就是为伟大的大人和漂亮的小公主服务...” 虽然尤娜叫错了他的名字,但这叛变的克瓦迪尔丝毫不感觉到被鄙视,他牵着阿尔宙斯的缰绳,变着法的夸尤娜,让小丫头的尾巴都翘了起来,那是她心情愉快的标志。 “嗷” 就在科本那层出不穷的谄媚的唠叨下,在大领主靠近海拉王座的山谷的时候,一声低沉丑恶的咆哮声在这灰色的雾气中升腾起来,伴随着地面的震动,那白色的,丑陋的,如山一样的地狱猛犬高姆咆哮着冲出了地狱之门,它的六只眼睛里闪耀着恶意,三只脑袋扬起来,就朝着大领主喷出了恶心的能量。 那是紫色的,混杂着毒液、死亡和火焰的吐息,就如同一道道攒射而来的天幕之光,让守卫在大领主身前的死亡骑士们飞快的联手架起反魔法护盾,将那吐息挡在空中,这些精锐的死亡骑士是大领主的禁卫,他们实力超强,而且都是资格最老的死亡骑士,他们不会踏上战场,在立下誓言之后,终身为守卫大领主而战。 尽管,泰瑞昂并不需要他们保护他。 “真丑!” 泰瑞昂看着眼前那头狂躁的地狱三头犬,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培养尤娜的方式是不是出现了某种错误,否则这孩子的审美观怎么会扭曲到这个地步? “你真的想要它吗?” 大领主活动着手腕,回头看着尤娜,圣光小幽灵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群星一样璀璨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它丑的很别致,很吓人鸭!弗林告诉我,如果带着这样丑丑的又很凶狠的宠物出去,就没人敢小看我啦!他说海盗们都是这样找宠物的,越丑越好!” “呃,好吧。”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让尤娜和那个什么弗林一起玩比较好,但... “弗林,是谁?我上次听多尔南似乎也提起过他的名字...” 大领主的下一个问题,让满脸高兴的尤娜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小幽灵知道,自己犯了个可怕的错误,然而,在泰瑞昂的目光注视下,尤娜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低下头,用手指互相戳着,低声说: “弗林...弗林是个以前的海盗。” “嗯,海盗...还有呢?” “他...他是泰莉娅小时候的朋友...我们在库尔提拉斯认识他的...” “恩,朋友,还有呢?” “他,他和泰莉娅在...谈,谈恋爱...” “谈恋爱,嗯...什么?!” 大领主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阴森无比,他看着尤娜,一字一顿的说: “那个该下地狱的前海盗,那个下贱的猪猡,背着我,和我的女儿,谈恋爱?” “鸭!我什么都没说!” 尤娜抓着犄角转身就逃回了死界里,但听到了坏消息的大领主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糟糕,而就在这时候,高姆吼叫着想要扑上来打破死亡骑士们的阵线,可惜,这条蠢狗正好撞在了大领主暴躁的枪口上,可爱的女儿即将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猪拱掉,这种糟糕的感觉让大领主的愤怒在这一刻如焚世的烈焰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嗡” 一道晦暗低沉的黑光闪过天际,将弥散的灰雾和眼前的山坳在无声中平滑的斩开,连带着咆哮的高姆那庞大的躯体,都在利刃飞舞中平滑的被切成了两半,那苍白的躯体在顷刻间被黑色的死亡之力湮灭,而那可悲的灵魂,则在一阵败犬的哀鸣中,被死亡骑士俘获。 在高姆的污血流淌之间,大领主阴森的声音响彻眼前的海拉王座: “海拉!我毁了你的家!杀了你的狗!打了你的人!” “你这胆小鬼!不出来...” “见见我吗?” 18.狂怒者--为物部布度兄弟加更【3/22】 黯刃大军压境,被突袭的冥狱深渊堪称愁云惨淡。 这场战争来的太过突然,黯刃两头夹击,让分散在各个地方,根本来不及集结的克瓦迪尔军团还没能展现出数量优势,就被黯刃的数个突击部队分割,并且围堵在了各自的战区中,海拉想要让自己数倍于黯刃的大军重新集结,就必须先穿凿黯刃的战线。 但问题在于,黯刃的超常规火力和不计成本的圣银武器供应,让穿凿战线这件事几乎变得不可能实现,而且在调动军团的不只是海拉一方,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剩下的黯刃战团也在不断的加入战场,将已经成型的战场包围圈打造的更加坚固。 而更要命的是,冥狱深渊大陆的陆地是分散的,就像是群岛一样罗列于死海中,在海拉的数支迷雾舰队被黯刃的死海舰队干脆利落的歼灭中,冥狱的军团正在快速失去制海权,失去海洋的直接后果,让冥狱深渊一方的战略纵深被疯狂挤压,在双方开战的第6个小时到来的时候,挤在一起的5个克瓦迪尔军团被超巨量的火力投射击溃,直接导致通往海拉王座的山道,落入了黯刃手中。 通往最后战场的道路打开,就意味着,战争正式进入了第二阶段。 “海拉,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 大领主低沉的声音在充斥着灰色迷雾的永恒战场上回荡着,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担任前锋的数个军团陈列于战场前方,旌旗摇曳,兵峰肃杀,死亡领主们擦拭着武器,等待着开战的命令,尽管攻入冥狱深渊的战争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但真正的恶战还未到来,相比那些数目众多却不堪一击的克瓦迪尔们,还尚未出现在战场上的海拉加尔冥界战将们,才是黯刃军团真正的对手! 而眼前的战场,那是一片被古怪的盐水魔物和溺死冤魂装点起的恶臭沼泽,在这沼泽中,随处可见恶战后留下的残骸,在那些浑浊的泥水之中,这些被从现世吞入这地狱的战士们的尸骨在时间中变得腐朽,连带着他们原本不屈的灵魂,也变得腐败而堕落。 这里被称为永恒战场,据说当年海拉和洛肯联手囚禁了奥丁之后,那些躲过一切的英灵战士们,就是在这个地方,和背叛的海拉战斗到最后,那些忠于奥丁的英灵们,就是在这里埋骨他乡。 据说,这里也是疯癫的海拉折磨灵魂的屠宰场。 那个疯子将现世的英勇战士们强行拽入地狱,她渴望得到这些战士的效忠,但真正的勇士并不会畏惧海拉的死亡威仪,这位疯癫的死神便选择折磨他们的灵魂,将他们扔进这片恶臭的沼泽中,践踏他们的尊严,用无尽的苦楚和折磨,将他们灵魂中的桀骜不驯彻底磨去,保留他们的勇武,再为他们注入黑暗的意志,最终将他们改造为自己的海拉加尔战将。 对于一名真正的战士来说,这样浑浑噩噩的结局简直堪称耻辱,但坠入这地狱中,他们亦无法选择,在这被海拉掌控的地狱里,他们连求死都做不到! “你不愿意出来?很好!” 手持黑暗战剑的大领主看着远方天际昏暗的天幕中不断闪耀的苍白闪电,那阴沉的光幕混杂在湿润阴冷的灰雾中,让这永恒战场看上去充斥着不详,晦暗的死亡就像是躲在那些黑暗的幕布之后,用自己邪恶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它们在窃窃私语,在酝酿着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就像是在策划着谋杀一切。 这是和泰瑞昂的死亡截然不同的力量...就像是对死亡的另一种诠释。 “那么我便来了,海拉!” 大领主向前迈出脚步,灵界的寒风吹打着他的披风,在那猎猎作响的黑色斗篷的飘散中,在那寒冰铸就的骷髅假面之下,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一抹极端的不耐。 尤娜带来的坏消息让泰瑞昂对眼前的战争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一切,然后把那个该死的弗林抓到黑暗神殿里,他要拆开他的骨头,逃出他的心脏,撕扯他的灵魂!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给了那个小杂种敢试图抢走他女儿的勇气! “我将真正踏入你的世界,我将把你的一切都夺走!包括你的仇恨,你的妄想...” “呜呜、呜” 而就在泰瑞昂踏入永恒战场的沼泽之时,在眼前的迷雾中,低沉的号角声突兀的响起,那号角声就像是真正开战之时的鼓声,低沉而绵长,它的声音渗入这个黑暗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在这世界里宣告最终之战的到来。 海拉也是个死神,她内心中隐藏着必须要完成的复仇,在那恩怨终了的时间到来之前,她不会坐以待毙! “哗啦” 在号角回荡之时,在坐落于小海岛之上的海拉王座周围,那平静而浑浊的死海在这一刻变得狂暴起来,充斥着死亡之力的海水在海下巨兽的咆哮中被掀入高空,狂暴的海浪让战场上弥漫的灰雾都被吹开,安静的站在盐水沼泽中的泰瑞昂抬起头,就看到一堵高达20多米的黑色巨浪呼啸着冲入沼泽的战场,就像是一把挥起的战锤,狠狠的朝着他和他的军队砸了过来。 在那潮水之中,在那黑色的死亡映衬之间,面色扭曲的海拉就藏身在那翻滚不休的潮水里,她蓝色的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恶毒与疯狂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被埋葬吧!泰瑞昂!傲慢者!这是因我而生的世界!” “被埋葬吧!” “轰隆隆” 数百万吨的死海之水淹没一切,那冰冷的海水所到之处,整个恶臭的盐水沼泽都被淹没,那些泥水中的尸骨,那些被埋葬在此的荣耀,那些战死者,那些黑暗的过往,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碾碎,海拉尖锐的狂笑声传遍整个冥狱,在这被她控制了数万年的世界里,她可以调动这片大地的每一丝力量,来无情的碾碎她的对手! 然而,这终究是有限的... “呵呵” 疯狂的海潮如一堵毁灭一切的冲锋之墙一样,以毁天灭地的姿态,朝着大领主和他的军队挤压过来,那寒冷飘散的水花四溅开,就连阴霾的天空都被遮蔽,在海拉掀起的死亡威能面前,连冥狱的大地都在颤抖,而大领主就站在那战栗不休的战场之上,如眺望升腾大海的渔夫一样。 “哐” 泰瑞昂纤细修长的手臂向外摊开,将手中沉重的灰烬使者拄在手心,他带着黑色手甲的右手朝向前方,五指摊开,黑色的光芒在指尖跳动,就像是一抹抹流转不休的鱼儿,而在大领主的力量向外延伸的时刻,一股肉眼可见的寒霜冰流在他身体周围缠绕起来,在一个刹那的时间里就转化为了笼罩整个黯刃战场的狂风暴雪。 “这才像点死神的样子...” 大领主抬起头,覆盖在他脸上的寒冰骷髅的寒气在这一刻被风吹散,露出了那双眼中如血月一般的光晕,两位死神力量的接触,纠缠与碰撞,让大领主灰白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起来,在力量与力量真正开启碰撞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也变得阴寒如冰: “这世界因你而生,它会...因我而死!” “嗡” 震慑心灵的嘶鸣在这一刻代替了视线与光芒的散射,就如同一只看不到的手,蛮横的将永恒战场上的一切光泽突兀的抹去,那些红色的,绿色的,金色的光芒都在这一刻黯然褪去,弱小的死灵根本无法直视两者碰撞而生的光芒,而就算在那些强大的死灵眼中,整个冥狱的一切也都在这一刻变得苍白。 “凋零吧!海拉...” 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就像是环形的风暴一样,从两者无形力量的碰撞间向四面八方拓展而去,那可怕的低温风暴将整个海拉王座和永恒战场的所有生灵都包裹其中,黯刃的军团屹立在那山道中,厚重的冰霜都在这些忠诚死灵的盔甲上凝结,而在阴沉的山顶之上,呼啸而过的低温风暴,甚至在那山脊上拉出了一道道虚幻的冰流旗帜。 片刻之后,末日的光景稍敛,在极寒的冰流中,黯刃的亡灵们抬起头,就看到他们的首领,至高无上的大领主泰瑞昂依然站在原地,寒风在他手边温顺的低鸣,在他眼前的大地上,那翻滚而来的千百万吨重的死海之潮,则已经被以一种扭曲翻滚的姿态,被封冻于永恒战场之上,就像是一道亘古存在的黑色大冰川一般。 可怕的寒气从那黑色的冰川向外逸散,那些翻滚的流水被冻结在冰块中,连带着水中蕴含的死亡之力,也被稀释封冻了起来。 “哗” 最后数条翻滚不休的潮水在不甘失败的海拉的操纵下,如横扫一切的激流水刀,从各个方向砍向泰瑞昂的躯体,但那水刀在空中呼啸,越发靠近,那翻滚的水流就被封冻的越快,最终,在它们即将接触到大领主圣洁躯体的那一刻,这些从眼前被彻底风动的死海潮水的大冰川上延伸出的水流,也被封冻于阴冷的空气中。 “你的攻击结束了,现在...” “受我一剑!” 泰瑞昂的左手握住了灰烬使者的剑柄,在寒气四溢的战场上,他的身影如黑色闪电一样出现在黑色冰川前方,沉重的影之刃在双手手腕的活动中,将黑色的死亡之力汇聚于剑刃之上,最终,在泰瑞昂一声低沉的呐喊之间,这沉重的影之刃幻化出千万光影,狠狠的劈在眼前厚重的,尘封一切的超大冰川之上。 “轰隆” 就如同这潮水来时的毁灭光景,在它被大领主的力量彻底击碎的那一刻,这数千万吨重的碎冰连同其中被封冻的,属于海拉的血肉触须的残渣,就像是呼啸的毁灭风暴,在泰瑞昂的意志操纵下,在那死亡力量的推动中,这苍白色的寒冰之流以毁灭一切的姿态向后方砸去。 在连续不断的轰鸣声之中,修建在海岛上的海拉王座被白色碎冰和漫天飞舞的光影彻底的淹没,彻底摧毁! “向前!占领这片大地!” 悬浮于空中的大领主将手中的剑刃指向前方,在他的喝令之下,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黯刃军团就如同吹破水坝的潮水,从那被彻底冰封的永恒战场之上喧嚣的冲入这一片死寂的寒冰世界中,轰鸣的炮火划过天空,宣告黯刃铁腕统治的到来,而那些黑甲的士兵们,则打起黯刃的战旗,在领主们的带领下,闯入了海拉的世界里。 海拉麾下最精锐的海拉加尔战将们从死海的迷雾中冲出,这些死魂呆滞而莽撞,在那空洞的躯体下没有灵魂,他们穿着苍白色的战甲,被本能的愤怒驱使着,在海拉疯狂的咆哮中冲入战场,艰难的抵抗着气势如虹的黯刃军团的袭击。 除了躲在死海中的海拉,一切都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 “还没完呢!泰瑞昂...” 海拉尖锐而恶毒的喊声让泰瑞昂低下头,在那被摧毁的海拉王座之下,在那翻滚的死海中,一个庞大的身影如深渊的巨人一样,从那黑色的潮水中一点一点的走了上来。 在灰色的迷雾映衬中,那个身影显得极其庞大,沉重而臃肿,它就像是个被改造过的骸骨巨兽,但全身都覆盖着被诅咒的金属,在脑袋上扣着一个最阴沉的战盔,在它手中提着一把布满锈蚀的铁锚,用锁链死死的缠在这怪物的手臂上,让它看上去就如神话中的巨人一样,拥有一种堕落黑暗的威仪。 “直面这死亡与深渊的造物吧!我的深海泰坦!” “杀光它们!” 在海拉的喝令声中,那黑暗的巨人抡起手中沉重的船锚,狠狠的砸向黯刃的军阵,那船锚轰在地面,恐怖的力量在封冻的大地上翻滚,让大地之上都隆起了数道沟壑,将数以百计的黯刃士兵埋在了翻滚不休的大地之下。 而数个手持不同的武器的海拉加尔战将从那黑暗巨人肩膀上跳入战场之中,在海拉的命令下,他们缠上了各自的对手,与死亡领主们缠斗在一起,让他们没时间指挥黯刃军团攻城略地,而在更远处的死海之间,一头如章鱼一样的死海巨兽被海拉唤醒,那是她的宠物,名为克拉肯的海中怪兽!不管是维库人,还是库尔提拉斯,甚至是海盗们的传说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和恐怖的克拉肯有关系的,据说这只海兽经常会在寒冷的北海里卷起死亡的波涛,性格如它的主人一般恶劣。 就在大领主提起武器,准备去干掉那头古怪的黑暗巨人的时候,数道呼啸而来的黑色触须却将泰瑞昂前进的道路封死,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大领主背后的死海中响起,伴随着水面漩涡的翻滚,海拉那庞大而扭曲的身形在黑暗的水下升起,她看着泰瑞昂,翻开爪子,几片酷似大领主本人的灵魂碎片在她手中闪耀着: “泰瑞昂!带着你的军团滚回去!” “否则,你就永远别想变得完整了!” 19.绝望者--为大奥术师艾伦兄弟加更【4/22】 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这是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就如同他麾下的数名最早期的死亡领主,罗格里奥.日怒、露米娜斯.阳痕、格洛库什.黑手、塞伦特.火翼等数人在内,他们的灵魂都是不完整的。 因为他们死在艾泽拉斯,而艾泽拉斯有属于自己的死神,也就是海拉。 尽管这些强大的死亡领主在被从死亡中唤醒之后,都还保留着理智,但在他们不够强大的时候,跨过死亡之门,总会失去一些东西,尽管他们的灵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被海拉截留在冥狱深渊中,但在等待被重新召唤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灵魂中,依然有些东西被留在了这里。 伴随着实力的增长,这些死亡领主不会再因为灵魂的残缺而被海拉重新控制,但若不找回散落在冥狱中的灵魂碎片,那么这些死亡领主们就永远别想变得完整。 就像是露米娜斯对达纳斯抱怨的那样...在每个深夜之中,灵魂中总会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们,灵魂会本能的渴望完整,尽管对于死灵而言,所谓的“完整”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更幸福,但这对于死灵而言却还有更重要的一层意义。 泰瑞昂在奥杜尔的典籍中查找与“英灵”有关的知识的时候,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曾非常明确的告诉过大领主,英灵转换,本质上是多种力量的融合,就拿瓦拉加尔的英灵来说,用奥术之力中的正面力量来中和死亡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让死灵本能的寻求自我毁灭和永寂的意志得到修正,让死灵的潜力被开发,从而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而要成为这种不朽的“英灵”,有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就是灵魂的完整! 奥丁在挑选英灵的时候,从不会去关注那些残缺的灵魂,因为他很清楚,残缺之魂是无法通过至高之门的转化的,灵魂有残缺,就意味着死灵的意志无法被很好的修复,在死亡和奥术力量的融合中,这样的残缺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残缺的灵魂会被彻底重铸! 它们会成为毫无感情的产物,只懂得机械的接受命令并且执行命令,对于战争机器而言,这样的灵魂很完美,但对于英灵而言,这样的灵魂,毫无疑问会成为失败品! 黯刃的全体英灵化是早已经规划好的未来,但这残缺灵魂的结局,却也是大领主无法接受的结果!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兄弟们成为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带着你的军团滚出我的世界!泰瑞昂!” 海拉苍白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恶意,她黑色的,布满了鳞片的扭曲爪子中,那几个酷似大领主的灵魂碎片在挣扎着,显然,大领主知道的那些秘辛,海拉也很清楚。 这疯癫的女人看着眼前悬空的泰瑞昂,她尖叫到: “否则你就永远别想变得完整!” 这一声尖叫,让大领主抽剑砍向正在战场上肆虐的那个黑色巨人的举动停滞在原地,泰瑞昂并没有转过身,但从死海中缓缓上浮的海拉,却看到了泰瑞昂的躯体,在那一刻的颤抖。 这让海拉非常满意! 她苍白色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得意,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不可一世的黯刃大领主的把柄。 泰瑞昂的灵魂碎片在冥狱深渊的事情,海拉很早就知晓了,她得到泰瑞昂的灵魂碎片时,泰瑞昂只是一个横死的小亡灵,根本不值得海拉关注,那时候他的灵魂碎片就被堆在冥狱深渊的永恒战场上,在那灵魂之泉中遭受死亡之力的洗刷。 而在黯刃从德拉诺世界刚刚攻入艾泽拉斯的时候,海拉还派出过自己麾下的暗影瓦格里,试图招揽泰瑞昂为她工作,但却被泰瑞昂拒绝了,后来,海拉和邦桑迪又抓住机会,从泰瑞昂那里夺走了大恶魔阿克蒙德的灵魂,这让两者的关系彻底交恶。 当初的海拉并不在乎这些! 她身为冥狱深渊的死神,麾下的克瓦迪尔军团足以淹没整个世界,当时的泰瑞昂也缺乏和她敌对的资本,哪怕黯刃军团当时已经占据了整个东部大陆,但那对于海拉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有点潜力的现世势力罢了。 但就像是所有糟糕的故事发展一样,等到海拉重新重视起泰瑞昂的时候,那个曾经在她面前只能屈辱逃跑的死亡骑士,已经成为了她一样,坐拥一片死界领主的死神,是的,那个幸运的家伙先她一步,找到了艾泽拉斯死界的第三块遗失大陆,并且得到了那片大地的承认。 到这个时候,海拉想要扑灭黯刃之火,就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不过海拉有自己的杀手锏,而现在,面对已经彻底要征服冥狱深渊的泰瑞昂和他的军团,冥狱女王终于甩出了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看着愣在原地的大领主,海拉活动着自己的血肉触须,在刚才掀起潮水和大领主正面对抗之时,她包裹在黑色潮水中的触须,被大领主挥剑斩断,那很疼,但对于海拉而言,触须被斩断毫无意义,断裂的触须浸泡在死海中,一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她是死神,而死神,根本不会死去。 “听上去,你似乎在威胁我?” 海拉活动着爪子,让那几个属于泰瑞昂的虚弱的灵魂碎片用锋利的爪刃扣紧的那一刻,背对着海拉的大领主突然开口,声音冷漠而低沉,这声音让海拉楞了一下,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反应。 而下一刻,一抹阴寒至极的威胁,就在海拉心中徒然升腾,让冥狱女王下意识的向后耸动躯体,然而,那一抹从大领主右手中迸发出的黑色光刃,却沿着一道完美至极的弧线,将海拉坚固的爪子切开,连带着爪子中扣住的灵魂碎片,一起切开。 那虚弱的灵魂碎片在空中被死亡之力触及,湮灭,化为一片片晃动的黑色光羽,在呆滞的海拉与冷漠的大领主之间飘散,海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而泰瑞昂的眼神,则没有一丝的摇曳,哪怕就在刚才,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灵魂碎片,让他灵魂归于完整的唯一希望,彻底消散。 他亲手,毁掉了落入敌人手中的弱点... “你...你这疯子!” 海拉尖叫着,爪子被凋零的死亡之力切开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痛苦,在那血肉诡异的涌动之间,她残破的躯体快速的复原,她看着大领主,她高声喊到: “你毁掉你的未来!你这蠢货!你永远不会变得完整了!你会被死亡彻底吃掉!一丝不剩!” “愚蠢!” 泰瑞昂灰白色的长发在他身体的旋转中漂散开,左右双手中握持的双刃在黑色火焰的包裹中如同两把熊熊燃烧的火柱,在大领主的挥舞之间,将海拉挥来的触须轻易的切断,那阴沉的死亡真髓流淌于大领主挥起的利刃中,让海拉庞大的躯体,在这挥起的死亡风暴中变得鲜血淋漓。 就如同被扔进了绞肉机里的尸骨一般。 “完整于我,有何意义?” 大领主向前迈步,挥剑斩下了海拉砸来的爪子,那黑色的鲜血撒入死海之中,飞快的延伸出了更多扭曲怨灵,咆哮着冲向大领主,却又被泰瑞昂周身笼罩的黑暗之环轻松湮灭。 他的双眼最深处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悬挂与黑暗中的血月,那是冥宫大地给予他的新力量,在他的步步紧逼之间,被压制的极惨的海拉不断的退入死海之中,试图在这狂风暴雨一样的袭击中赢得喘息之机,但没有! 泰瑞昂没有给这傲慢的女王任何机会,他手中的双刃嗡鸣着,贪婪的天启不断的撕扯着海拉庞大的灵魂,而沉默的灰烬使者则为自己的主人不断的摧毁海拉构建的防御,大领主的灵魂永远不会完整了,但这没有让他变得更弱,反而暴露出了他那低调伪装之下,那隐藏于黑暗中的疯狂獠牙。 “我已用死亡填补了自己的残缺,我已融入死亡之中...” 泰瑞昂眼中的血月跳动的越发剧烈,他的声音如北地寒风一样吹过这片死寂的大海,让海拉的心不断的坠入深渊之中: “我不是懦弱的你们!畏惧着不敢触碰死亡的真容...也只有残缺的灵魂,才能为之注入真正的力量!” “哗啦” 大领主的躯体在这一刻向外极致拉神,一堆如殷红鲜血一样的蝠翼撕裂他的盔甲,出现在他的躯体之后,在那巨大的翅膀拍打之间,一套更深邃的,更黑暗的战状出现在他的脸颊上,在那冷峻的脸颊两侧,黑色如蝠翼一般的符文布满了他的脖子与眼脸,看上去就像是如同恶魔猎手一样的狩猎符文一般。 他活动着变得更修长,更具威胁性的躯体,他看向头顶阴霾的天空,在他的注视中,一个猩红色的光点,在那天际飞快的涌动。 “瞧啊!我拥抱了死亡,而死亡...让我感觉到了真正的,完整!” 在这阴沉的天际之上,在属于海拉的冥狱之中,在大领主的呼唤下,一轮血月诡异的悬挂于天际,与大领主异型的身姿交相辉映。 在那血月光芒的照耀下,整个永恒战场上的黯刃士兵们都仿佛被加持了新的力量,大领主慷慨的将他所拥有的死亡之力赋予了自己的战士们,在那血月的笼罩中,那些被海拉的深海泰坦和海拉唤出的海中巨兽克拉肯杀死的黯刃士兵们,又一次在这死界的大地上重新站起。 在泰瑞昂的无上荣光中,死亡,成为了与黯刃同行的盟友! “你根本无力威胁我!海拉!你只是区区死神,而我...” 手持两把黑火战刃的泰瑞昂悬浮于半空中,那鲜血一样的光晕在他躯体上流转不休,在他那布满了死亡咒文的脸上,那是一抹冷漠而不屑的目光: “我即是死亡本身!” 真正进入死亡形态中的大领主的双手握住双剑,在那如血腥之爪一样的手指中,在真髓之力的注入下,两把伴随大领主漫长征战的双剑,也在冥狱之中晋升到了更高级的形态,天启和灰烬使者嘶鸣着,它们的剑刃不断延长,便的更阴森,更冷酷,更致命,在大领主的双手交错的那一刻,两把拥有弧形剑刃的直剑出现在了手中。 他如真正的神祇一样看向下方的海拉,阴冷的死亡在他体内流淌着,吼叫着让他为自己的对手带去最终的永寂。 确实,黯刃的未来是全体英灵的升格,他的所有战士,所有兄弟都需要完整的灵魂来实现那个伟大的未来,但他自己,不需要! 他早已经走在了另一条路上,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于死亡中诞生,也将归于死亡,那是他永恒的归宿。 海拉犯下的最大错误不是威胁泰瑞昂,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找对了方法,然而用错了方式... “晚钟已经敲响,海拉...冥界之女啊。” “上路吧!” ———————————————————— “他是真的被惹怒了,对吧?” 在永恒战场之上,露米娜斯有些畏惧的看着天际的大领主,她是第一次看到泰瑞昂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力量,哪怕身为死灵,也会在那种直入死亡真髓的力量中感觉到一抹凉意,她看向身边的伊瑞尔,蹄妹此时也出神的看着天际鏖战的大佬,似乎在畅想自己的未来的力量,会不会也像老大这么帅气。 而面对露米娜斯的问题,伊瑞尔甩了甩尾巴,将沉重的机械动力战锤扛在肩膀上,蹄妹对露米娜斯说: “当然,老大被惹火了,毫无疑问,所以我们最好表现的好一点,免得老大再找我们的麻烦...” 说着话,蹄妹将目光转向了正在黯刃军阵中肆虐的那深海的巨人,她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瞧瞧海拉的造物,真是丑!她以为给那熟悉灵魂加一层古怪的外壳我们就不认识它了...” “啧啧,走吧,让我们给可怜的阿克蒙德一个最后的解脱吧!” 20.摧枯拉朽(上)--为云钱管家兄弟加更【5/22】 阿克蒙德统帅着恶魔大军攻入艾泽拉斯,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还并不算特别强大的黯刃军团,在大领主的极限操作下,在这个世界里给大恶魔设下了一个死亡陷阱,在不对等的情报运作下,阿克蒙德毫无察觉的踏入了这个陷阱里,然后被泰瑞昂用准备多事的萨格拉斯之眼一发入魂。 强大的阿克蒙德几乎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就惨死在了达拉然的废墟中,但它本来会返回扭曲虚空的灵魂却被强行留在了艾泽拉斯,并且在无耻的死神邦桑迪和海拉的插手下,被一分为二,泰瑞昂拼死抢走了其中的一份,另一份却落入了海拉手里。 是的,邦桑迪没能保住手里的大恶魔之魂,被海拉夺走了。 灵魂在死神手中是很常见的东西,偶尔死神们会用灵魂作为货币或者特殊资源,但像是阿克蒙德这样的大恶魔,它的灵魂非常珍贵,这种强者的灵魂具有极高的潜力和延展性,用特殊的方法扭曲之后,这些灵魂会表现出很多特殊的作用。 就比如眼下这个在永恒战场上横冲直撞,无可挡者的狂暴巨人...它被海拉称为深海泰坦,被海拉用冥狱中最坚固的金属,仿造守护者的躯体制作了外壳,还被装模作样的扣上了一个黑暗的战盔,看上去被改造的乱七八糟,但在死亡领主们眼中,驱动这家伙不断运作的强大内核,赫然就是被扭曲的大恶魔之魂。 阿克蒙德的残缺灵魂! 海拉用她手中其他的灵魂修复了阿克蒙德灵魂的残缺,并且通过残忍的折磨,抹掉了大恶魔的意识,保留了它的战斗本能,并且给予了它操纵死亡的能力,让它重新具有了无穷的威能。 但正如海拉所说,这深海泰坦,可不是给泰瑞昂和他的黯刃军团准备的,这是海拉制作的秘密武器,原本是打算用于强攻天空要塞瓦拉加尔的...这深海泰坦被海拉叫做“盖尔”,它有个外号,叫“永恒宿敌”,所以很显然,它原本设定的敌人嘛。 是奥丁! 能被海拉寄予厚望,挡住最强大的泰坦守护者的怒火,这已经足以说明这扭曲的灵魂畸变体的强横。 “砰” 伊瑞尔和露米刚冲到战场边缘,一个打着旋飞出来的黑甲战士就砸入了她们身边的冰封大地里,几秒钟之后,灰头土脸的兽人骑士格洛库什从那凹陷的大地里站了起来,他手中沉重的动力锤已经被砸出了一个“U”型的凹陷,那锤头不断闪耀这雷光火花,显然,这由黯刃大师们制作的武器是彻底用不成了。 “呸!” 兽人活动着有些变形的骨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那个在黯刃阵地里横冲直撞的黑暗巨人,他将手里坏掉的战锤扔在一边,对身边的两个妹子喊到: “你们两个支援我!我们三个去干掉它!” 格洛库什的话音刚落,那摧毁了一个炮兵阵地的深海泰坦粗壮的左手便向后挥起,那充斥着铁锈的巨大船锚便如流星一样,呼啸着砸向三个死亡领主所在的地方。 “砰” 船锚砸在地面上,将那冰封的大地轰出了一个如陨石坑一样的痕迹,而且这一击还附带着某种诡异的魔法效果,在轰击的震荡之间,让这一片大地都开始诡异的震动开裂。 “接着!” 伊瑞尔在翻滚之间,将手中的机械动力锤扔给了赤手空拳的格洛库什,她本人则顺手伸向背后,将刚刚铸造好的长剑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这把由麦格尼.铜须打造出来的重剑很漂亮,它有流线型的剑身,厚重的环形剑柄,用的是黯刃目前库存并不多的源质钢,那是艾泽拉斯世界已知的,最坚固同时具有超强的能量传导性的金属,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长剑的剑柄上,镶嵌着一枚菱形的紫色水晶。 那是先知维伦在临死前,送给伊瑞尔的遗产...能够预言未来的阿塔玛水晶,灵魂之歌。 当然,伊瑞尔无法用它预言未来,但阿塔玛水晶本身就具备的各种能力,却给了这把剑一个非常特殊的效果... “哟,这就是你的“碧蓝怒火”?” 挥舞着死亡圣剑奎尔塞拉的露米轻松的砍翻了身边的几个试图偷袭的海拉加尔战将,一边回头看着蹄妹手里握着的古怪重剑,她看着那剑柄上闪耀着晦暗光芒的宝石,她好奇的问到: “我还以为这把剑是碧蓝色的,说起来,这个宝石除了好看有什么用?” “听麦格尼说,这把剑很有潜力...” 伊瑞尔一边回答,一边挥起剑,在一声娇喝之中,她跳入了眼前重新集结的海拉加尔士兵的军阵中,这蹄妹领主挥起长剑,暗红色的死亡之力萦绕全身,在一片寒霜四溢之间,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死亡的女战神一样,短短十几秒钟,她周围的海拉加尔将士们就被砍翻在地,而一缕缕紫色的灵魂光芒,也诡异缠绕在伊瑞尔身上。 “哟!不错嘛!” 露米放肆的吹了个口哨,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死亡领主,她显然知道那些紫色光芒代表着什么,那是抽取灵魂的征兆,也许灵魂之歌给了伊瑞尔的剑吞噬灵魂的能力,这和天启以及霜之哀伤很像,伊瑞尔手中的碧蓝怒火只是刚刚诞生,但伴随着杀戮的灵魂越来越多,这把剑的真正威能,才会在未来彰显出来。 “还是一把噬魂剑...看来我们的小伊瑞尔果然很邪恶啊!” “轰” 露米娜斯的感慨还没说完,另一边格洛库什和深海泰坦盖尔就又缠斗在了一起,那狂暴的兽人挥起机械战锤,在火箭喷射的动力加持下,一锤砸在了那深海泰坦挥来的拳头上,将那巨人的左拳上的金属砸飞,自己也被击退,海拉的宠物吼叫着想要追击,但下一刻,一左一右,一红一紫两道剑光就分别斩在了它的躯体上。 伊瑞尔和露米用死亡之握快速的攀上这巨人的躯体,在那宽阔的肩膀上,疯狂的用手中的长剑破坏海拉给这灵魂畸变体制作的盔甲,对于这样灵魂扭曲的怪物而言,任何的物理伤害都很难奏效,不过幸运的是,作为死亡骑士的她们,有很多进攻灵魂的方法。 “萨鲁法尔!来我这里!” 格洛库什看到了两位女士对盖尔的进攻,这兽人死亡领主便挥起战锤,又一次正面冲向了那黑暗巨人,他很享受这样在地狱里挑战强敌的战斗,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朋友,他在精神链接中呼唤着其他人: “快来!这里有乐子!” “稍等下!” 另一名兽人死亡领主萨鲁法尔回应到: “我这里也有个棘手的敌人,但我很快就能处理掉它!” “嘿,等我过去再把那巨人干掉...别把战斗的乐子都抢光了!给我留点!” —————————————————————————— 萨鲁法尔算是黯刃众多的死亡领主和次级领主里战斗力最强的那一小撮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能匹敌还不算强大的泰瑞昂,当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在冥狱的战场上,能让萨鲁法尔领主称之为“棘手”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小菜鸡一样的战士。 实际上,此时,在距离永恒宿敌盖尔并不远的战线上,手持机械斧的萨鲁法尔,正在和海拉加尔军团的一名统帅者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单挑!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以蛮力和斩杀闻名的萨鲁法尔,在这单挑中,被那个高大古怪的维库人正面压制着。 呃,这个维库人,其实也是黯刃军团的老熟人了,在当初达纳斯.托尔贝恩做下傻事,被罚去诺森德大陆作战的时候,由他统帅的寒风战团摧毁了嚎风海湾的敌对维库人,并且在一对一的单挑里,杀掉了那些维库人的领袖,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的维库人之王,也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伊米隆。 伊米隆是维库人历史中有名的强大君主,但他统治时期恰逢血肉诅咒蔓延之时,伊米隆为了保证维库人血脉的纯粹,屠杀了很多感染了诅咒的族人,最后还不得不带着族人进入了如死亡一样沉睡,试图躲避血肉诅咒的蔓延。 总之,他的一生,很难评判功过,以至于在他死后,奥丁的瓦格里们也没有将这个维库勇士拉入英灵殿,于是伊米隆就只能来到了海拉的冥狱深渊,成为了海拉加尔战团的统帅者。 而现在,他又和黯刃在战场上见面了,这不就是个报仇的最好机会吗? “达纳斯在哪!让托尔贝恩那个懦夫出来见我!” 挥舞着两把沉重的,刀刃如龙鳞一样排列,闪耀着紫色光芒战剑的堕落君王伊米隆吼叫着,他就像是个真在的狂暴者一样,抡起战剑,如狂暴暴雨一样狠狠砸在眼前的兽人领主,萨鲁法尔用沉重的机械斧挡住那古怪利刃的轰击,兽人艰难的后退着,而他的眼睛,则死死的盯着眼前这维库人手中的两把剑。 那两把该死的剑有问题! 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维库人战士的力量不该这么强大的,但伴随着战斗的进行,他砸下的剑刃越来越沉重,而且那剑刃之上闪耀的光芒也越来越剧烈,在那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光芒中,萨鲁法尔能感觉到那种久违的威胁,仿佛只要被击中一下,自己的躯体就会立刻四分五裂。 “黯刃!我厌恶你们!你们在嚎风海湾毁了我的王国!我要杀光你们!” 伊米隆就像个疯子一样,他根本不管身后被黯刃士兵冲散的阵型,就像是野狗一样,死死的咬着萨鲁法尔不放手,偏偏这家伙手里的武器还很诡异,这一战就打的萨鲁法尔非常憋屈! 不管是在生前,还是死后,这亲手干掉了泰瑞昂和无数勇士的兽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看来达纳斯的工作还差一点点...” 萨鲁法尔吼叫着,他瞅准机会,挥起战斧,用一记迅猛的死亡之握将野狗一样的伊米隆拉到身前,手中的机械斧轰然斩落: “那就让我帮他完成吧!” 迅猛无双的致死斩杀切掉了伊米隆的左手,连带着那把被握紧的剑也飞了出去。萨鲁法尔看到了机会,他准备再来一记致死斩杀,而伊米隆则扯着破锣嗓子吼道: “因格瓦尔!维格弗斯!该死的!帮我!” “轰” 伊米隆手中的另一把剑的光芒四溅,如暗影爆发一样,飞舞四散的黑暗光芒如剑一样刺穿了萨鲁法尔的盔甲,在兽人的咆哮中,那把剑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正如萨鲁法尔担忧的那样,这把诡异的剑积蓄了太多力量,这一击之下,他身上的盔甲如纸片一样被轻易撕裂,连带着他的躯体也像是被重锤砸中,整个人都狼狈的在地面上翻滚,他手中的机械斧,更是被那一记干脆利落的顺劈斩彻底斩碎。 “啊哈!黯刃原来都是一群只说大话的杂碎!” 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伊米隆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在这冥狱之中,只要海拉还没死,他们这些依托于海拉而存在的死魂就不会死去,他提着手里那如龙鳞一样的暗影战剑,这粗鲁的维库人堕落君王甩动手腕,将那些冲上来拯救萨鲁法尔的黯刃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轻松的砍倒。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肆意的屠杀。 “瞧瞧你,垃圾一样的东西!我会砍下你的脑袋,兽人杂碎!” 伊米隆狂笑着: “然后我会带着你的脑袋去找达纳斯.托尔贝恩!不管那个胆小鬼藏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我会无情的折磨他,把他对我做的那些,加以十倍的奉还!” “该死的!” 躺在地上,因为被诡异战剑撕裂了躯体而无法再反击的萨鲁法尔就像是置身于最羞辱的地狱一样,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骑士们为他而死,尽管泰瑞昂的血月之光会让这些骑士很快复活,但对于一名真正的战士来说,这样的处境,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萨鲁法尔疯狂的呼唤着自己的躯体,让它重新运作起来,但那两把剑的力量实在太过诡异,兽人死亡领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米隆靠近他,直到他偏过脑袋那一刻,他看到了不远处插在地面上的另一把战剑,那把剑被握在伊米隆被砍掉的手指中。 “过来!” 萨鲁法尔一声咆哮,代表死亡之握的暗红色鬼爪精准的扣在了那战剑之上,将那战剑拉回了兽人手中,就在萨鲁法尔握住那暗影的长剑的那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便在他灵魂中响起: “英勇的战士,我叫因格瓦尔,我是奥丁的英灵,寄居于这战剑之上,我...” “废话少说!” 那个虚弱灵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萨鲁法尔粗暴的打断了,他看着朝他走来的伊米隆,看着那依靠武器的威能而逞凶的杂碎,死亡领主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忍受,他握紧手中的沉重战剑,咬着牙说: “我对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毫无兴趣!但我现在要去干死海拉那个婊子,所以,要么帮我!” “要么滚!” 21.摧枯拉朽(下)--为虎中堂兄弟加更【6/22】 守护者里的武力最强者,首席管理者奥丁并不信任血肉生命。 奥丁是个对待自己和其他人都非常严苛的首领,他掌握着至高的武力,掌管着守护者体系里的军事大权,在艾泽拉斯面临威胁之时,奥丁永远是第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将,他有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但他也有自己的缺点。 奥丁一直认为,艾泽拉斯这个重要的世界,在未来的某个节点必然会面临一场战争的抉择,他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团,才能更好的保护世界,而且在主宰之战结束之后,奥丁对于日渐倦怠的同伴们也有不满,尤其是提尔提议将始祖龙们纳入管理者的体系的建议,更是触怒了奥丁。 这位执拗的守护者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的同伴们非常失望,他觉得在那“诸神黄昏”的灾难到来之时,自己这群已经沉溺于养宠物、做实验和每日无所事事的废柴同伴们肯定帮不上忙,不能指望他们,因此奥丁决定自己干。 他从奥杜尔里切下了一部分作为瓦拉加尔要塞,派遣自己的养女海拉前往神秘的影之国寻找坚韧的灵魂,铸造了至高之门,来对这些灵魂实现英灵转化,委托最好的风暴工匠为英灵们打造躯体。 当然,他作为一名合格的将军,他很清楚,战士们要上战场,除了盔甲之外,还需要锋利至极的武器,因此,瓦拉加尔要塞最好的铁匠们,就得到了新的使命,他们要为英灵军团制作出最好的武器,而在这个过程中,在某个风暴交鸣的夜晚,一对最完美的战剑被打造出来,并且被送到了奥丁眼前。 奥丁很喜欢这对战剑,他觉得这对造型如龙翼一样的战剑能完美的彰显英灵战士们的勇气,因此他给了这对战剑属于自己的赐福,并且将其悬挂在天空要塞的至高之门上,用以其激励自己麾下的战士,他一直在期待着有勇士能将它握在手中,能让这武器绽放出最致命的光芒。 在数百年之后,奥丁期待的勇士出现了...他叫因格瓦尔,来自掠龙氏族。 那是个充满勇气的维库人战士,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带着一群勇士讨伐了一处被上古之神占据的山脉,并且狂战至死,用最后一口气斩杀了邪恶之神的仆从,这样的功绩让整个英灵殿都为之感叹,因此在因格瓦尔死后,海拉亲自现身,将这勇士的灵魂带回了瓦拉加尔要塞。 奥丁将这瓦拉加尔战剑赐给了因格瓦尔,可惜,很快,海拉就掀起了叛乱,连同洛肯一起,将奥丁和整个英灵军团都封印在了瓦拉加尔要塞中,但有几个外出的英灵度过了这一劫,其中就有因格瓦尔。 因格瓦尔没有犹豫,目睹了海拉的背叛,这勇武之士手提战剑就冲入了海拉的地狱里,他一个人就像是一只军团,将海拉的冥狱深渊搅得天翻地覆,最后逼得海拉不得不亲自现身,与之战斗,因格瓦尔手持双剑,数次刺穿了海拉的躯体和心脏,但死神是不会死的,而勇士,则最终会感觉到疲惫。 因格瓦尔就那么死了,他不屈的灵魂归于战剑,但那战剑最终被海拉收藏,冥狱女王用自己的力量试图腐蚀这利刃,试图让它为自己所用,但长久的浸润于死亡之中,让海拉的躯体变得臃肿,她无法使用这战士的武器,因此,她选择了一个最忠诚的仆从来使用它。 那人叫维格弗斯,他的邪恶故事就没有太多好说的,总之,维格弗斯最终也死掉了,而他的灵魂也被战剑收入其中,与因格瓦尔长久的在战剑中对抗着,而原本的瓦拉加尔战剑,也因为分属两个阵营的灵魂而被迫分离,它有了两个新的名字... 奥丁之怒与海拉之怒 也许是宿命的安排,最终,在千百年之后,在因格瓦尔当初战死的地方,一个死灵接过了他的遗产,而在这个死灵对面,海拉的将军,则握着寄居黑暗灵魂的另一把剑。 “哗啦” 如风暴雷电一样的爆鸣,从萨鲁法尔手中变幻着外形的奥丁之怒战剑上传出,那一脉脉耀眼的蓝色闪电,将这片战场的阴郁都照亮了,英灵战士因格瓦尔将自己最后的意志托付于萨鲁法尔,尽管他并不太希望自己的剑被一个亡灵握在手中。 但他也没得选了... “你说你要干掉海拉那个婊子...那我就帮你!” 那个灵魂的余音在萨鲁法尔心灵中响起,雷电般涌动的能量也彻底爆发开,缠绕在萨鲁法尔破碎的躯体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握着一团桀骜不驯的闪电一样,那闪电划过黑暗的声音,更是如同咆哮的战歌: “接过我的力量!接过我的遗愿...战士!” “帮我砍死那个贱人!别留情!” “砰” 在雷电跳动之间,萨鲁法尔向前踏出一步,他左手里提着的战剑变成了一把类似于龙爪一样,汇聚着无尽风暴与雷电的利刃,它有古怪的逆刃,看上去杀伤性十足,而那跳动的雷光照亮了萨鲁法尔阴郁的脸,这死亡领主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狞笑着看着眼前的伊米隆。 “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欺压别人很爽,对吧?” 兽人活动着脖子,将躯体上破碎的盔甲随手抓起,扔在一边,他精赤着上身,那胸口上遍布的伤痕让伊米隆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代表着眼前这个兽人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可怕战斗,那是一名战士最好的勋章。 “来!” 萨鲁法尔左手提剑,右手摊开,根本不做防御,他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向伊米隆,死人内心不该有怒火,但是在手持奥丁之怒的时刻,属于战士般鲜活的愤怒又一次回到了萨鲁法尔躯体上,这个兽人仰起头,盯着眼前的维库人,他高声喊到: “来啊!来砍死我!懦夫!做完你刚才想做的事情...” 伊米隆没有回应,他只是用自己恢复的双手紧握住手中的海拉之怒,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兽人,那防御的姿态让萨鲁法尔露出了一丝满满的失望,但很快,这失望就重新转化为了怒火: “你不来?你害怕了?” “海拉的地狱里就连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吗?” 萨鲁法尔抬起头,他看到了在远方天际之上,被大领主摁在死海里痛殴的冥狱女王海拉,那不可一世的女人被愤怒的泰瑞昂打的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好吧,好吧!” 兽人摇着头,他失望的说: “这战争刚才还挺有意思的,但它现在变得无聊了...” “轰” 萨鲁法尔脚下的冰封大地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兽狠捶了一把,在那大地撕裂的恐怖响声中,这重新找回了愤怒的死亡骑士如战士一样冲入天空,他咆哮着: “该结束了!” ————————————————— “你已是猎人中的精英,整个艾泽拉斯大陆几乎无人能及。” 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鲜血主母耳中回荡着,奥蕾莉亚眨了眨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她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那把悬浮于半空的古怪战矛。 那是她刚刚射死的一头古怪野兽之后,搜集到的战利品。 在黯刃和海拉的战争里,鲜血主母带着萨莱茵军团固守在霍斯瓦尔德的废墟里,为自己的丈夫守住后方,而在刚才,她的萨莱茵军团击溃了从风暴峡湾的蔑潮港试图赶回冥狱里支援海拉的一支军队。 赢得很轻松... 不在海拉的领地里,这些死魂被干掉之后就很难复活,这让他们在面对黯刃军团的重火力的时刻,就变得非常虚弱。 而那头古怪的野兽,似乎是嗅到了战场上的杀气,躁动的从迷雾笼罩的巢穴里冲出来,想要偷袭奥蕾莉亚,结果被鲜血主母汲取了所有的血液,死的很惨。 不过...一头野兽,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武器呢?看上去像是一把传古的武器,嗯,有些牛头人的风格。 “你力量出众,身手敏捷,意志坚定,被你盯上的猎物都逃不出你的掌心。”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鲜血主母确认自己没有幻听,她抿着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古怪的战矛,几秒钟之后,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确实如此,但然后呢?” “呵呵,与那些依赖弓箭的猎人和游侠不同,你敢于与你的敌人硬碰硬,就像传说中的胡恩·高岭一样!你的陷阱、狩猎以及杀戮的本领已臻完美!你知道你需要什么吗?” 那个声音问到,这个问题让鲜血主母皱起了眉头,她试探性的反问到: “我还需要什么?” “一把独一无二的武器!” 那个声音严肃的回答到: “一把可以让你像巨鹰欧恩哈拉一样追击对手的武器!而它就在你眼前,看!这把长矛是至高岭牛头人们的祖传的武器!它被很多荒野半神祝福过!它能让你像雄鹰一样展翅,让你成为真正的荒野大师!” 那个古怪的声音继续诱惑到: “你不需要他人帮助,握住它吧,你会变得无人能敌!” “哦。” 奥蕾莉亚干巴巴的嗯了一声,然后嫌弃的看着眼前的战矛,她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不!我不需要!” “嗯???” “荒野半神最讨厌了!家里那一堆半神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鲜血主母揉着额头,絮絮叨叨的抱怨到: “那些孩子一点都不省心,她们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那些半神,但她们没有,现在还需要我每天喂养它们,真是够了!而且无人能敌又怎么样?看看我丈夫,他无人能敌了对不对?但他现在忙得连陪我过个情人节的时间都没有!你知道吗?力量什么的最讨厌了!这玩意不是够用就行了吗?” “呃...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总依靠男人去保护你!” 那个声音有些焦躁了,它说: “你应该表现的比他更强!雄鹰之爪就能帮助你!” “为什么?” 鲜血主母耸了耸肩: “我丈夫会保护我的,再说了...” “哗” 一双庞大的血翼在主母身后张开,奥蕾莉亚轻声说: “我已经足够强了,我不需要你!一个来历不明,又躲躲藏藏的灵魂,而且我从你身上嗅到了和萨拉塔斯那个小贱人相似的味道,你来自虚空,对吧?” 那个声音不说话了,看来,主母猜对了它的跟脚。 “呵,一个被困在这战矛里的虚空仆从,有意思!大巫妖肯定会喜欢你这样的试验品的!” “娜萨!把它送去卡拉赞!” —————————————————— “海拉的宝库里没什么好东西嘛!” 就在黯刃和海拉的战争进行的同时,在海拉存放宝物的地方,偷偷摸摸跑过来的小幽灵尤娜在那一堆古怪的宝物里翻来翻去,寻找着她感兴趣的东西,这孩子对于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石,对于那些具有黑暗魔力的宝物毫无兴趣,她只是在找能引起她注意的东西。 但很遗憾,海拉和尤娜的审美观可能不太一样,总之,尤娜找遍了宝库,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直到她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古怪的颅骨为止。 “这是什么鸭?” 尤娜将那个看上去像是恶魔颅骨一样的东西翻来覆去的观察着,她伸手在那墨绿色的颅骨表面敲了敲,就像是敲西瓜一样。 而这个糟糕的动作直接惊醒了颅骨里沉睡的古老灵魂,一个阴霾的声音在尤娜心中响起: “啊,一个古怪的艾瑞达人幼崽,像是个亡灵,但又像是那些圣骑士,孩子,你听说我的名字吗?” “没有呀!你叫什么名字?” 尤娜知道自己又捡到了好东西,她一边挥手打开通往死界的大门,一边问到: “你很有名吗?你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唉...” “有名?玩?你这是在嘲讽我,不懂事的幼崽,听好了!我的名字叫萨尔奇!我是艾瑞达人里的第一个术士!就连阿克蒙德都是我的学生,但那个杂碎背叛了我,他畏惧我的力量,而孟菲斯托斯那个蠢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我,而你,你看上有惊人的潜力,所以听我说,我会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你只需要...” “等等,这是去哪里?我嗅到了糟糕的味道,我不喜欢那里!” 感受到死界的诡异力量,藏于颅骨中的古老灵魂那傲慢的口气立刻变得低沉而惊慌,它大声喊叫到: “够了!把我放在这里!见鬼!你这不懂事的幼崽!要尊重老人啊!” “把我放下!我不去那个地方!该死!” “放下啊!!!” 22.邦桑迪的诚意--为韭菜馅的饺子兄弟加更【7/22】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冥狱深渊正面战场的局势已经越发分明。 在海拉本人被大领主摁在死海猛揍的同时,她最大的杀手锏,从死海中唤醒的巨兽克拉肯被死海舰队困在海中,不断的用饱含圣银的炮弹轰击那怪兽,打的它鲜血四溅,将死海都染成了墨汁一样的颜色。 用大恶魔的灵魂制成的深海泰坦非常强力,但茫然的灵魂无法采取有效的战术,就像是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结果被数个死亡领主们纠缠着一点一点的离开战场。 就连被海拉派去接管前线军队的暗影瓦格里们,也被泰瑞昂那些狂暴的苍白女武神追逐着逃离了战场,阿加萨和安海尔德对于曾经的姐妹们下手毫不留情,在她们的追逐屠杀中,已经有数个暗影瓦格里失去了形体,她们苍白的灵魂被禁锢于灵魂石中,在海拉败亡之后,她们会被再次唤醒,成为黯刃的一部分。 至于从蔑潮港赶来的援军,则被鲜血主母统帅的萨莱茵军团堵在霍斯瓦尔德的入口无法及时进入战场,列阵于永恒战场上的精锐海拉加尔们倒是依然凶悍,但当他们顶着黯刃的炮灰轰炸,七零八落的冲入战场之时,又会很快被严阵以待的黯刃军团打退。 这些死魂们在冥狱中不会死去,所以他们很快又会卷土重来,重复之前的鲁莽冲锋,然后又被黯刃军团击溃,周而复始之间,大领主麾下数个最强悍的军团,已经在前线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的指挥下,稳步推进到了海拉王座的核心区域,将海拉加尔死魂们的战场压制在了死海边那极其狭窄的区域里。 黯刃的将士们甚至不需要再提起武器和这些死魂们厮杀,在战场中部重新设置的火炮阵地可以轻松的覆盖这群死魂的“复活区”,在那被燃烧不休的圣银火焰和剧烈爆炸笼罩的战线上,那些从灰雾中复活的海拉加尔战士甚至冲不出火力区,就会被再次轰碎躯体。 用一个术语来形容就是:已经胜券在握的黯刃军团的将士们,正在堵着墓地,屠杀海拉的士兵...并且以此为乐! 真是一群性格恶劣的家伙! 而在这战场边的海拉王座后方,大领主和冥狱女王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的征兆,双方在死海深处作战,处于劣势的海拉几乎爆发出了所有的力量,不管是常规性的,还是压箱底的那些,在她的呼唤下,无数溺亡的冤魂从死海之下冲出,在那跳动不休的万顷波涛之间,在那浑浊阴冷的海水里,到处都是一抹抹跳动的墨绿色鬼火。 这些弱小的死魂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大领主,但它们却可以为海拉补充战斗的力量,每当大领主手中的死亡利刃将海拉的躯体切碎,就有数目庞大的怨灵自我泯灭,通过魂灵力量的转换,让海拉快速重生。 海拉的扭曲生命,就像是一条流淌向前的死亡之河,焚烧河水并不会让她死去,除非一次性蒸干整条河流,否则在冥狱深渊的大地上,海拉就永远不会死去。 是的,她会失败... 但她不会死去。 冥狱女王已经无计可施了,她已经打出了手里的所有牌,却只能维持这种岌岌可危的僵持,泰瑞昂不发一言的迅猛屠杀也让海拉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唰” 泰瑞昂隆起背后的双翼,在头顶血月之光的照耀下,他的突击速度甚至超越了闪电,在一闪之间,黑色的刀光在海面上拉开了一阵充盈鲜血的风暴,苍白色的雷光在阴沉的云层中跳跃,在那不详光芒的照耀中,海拉那张扭曲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绝望。 不可一世的冥狱女王就像是被扔在了砧板上的鱼,她的所有抵抗,都已经宣告失败。 “海拉,认输吧!” 泰瑞昂在这一刻突然停下了进攻,他看着下方那浮沉于死海中的冥狱女王,海拉此时的状态真的非常非常狼狈,死神的不死性让她还能坚持下去,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这种坚持有没有意义。 毕竟放眼望去,整个冥狱深渊都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但她依然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不!我拒绝!” 海拉倔强的喊到: “你就如一个恶棍一样,发疯似的闯入我的家,将这里搅得一团糟,还在试图毁掉我酝酿万年的一切!” “你确实够强!泰瑞昂,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杀不了我,你永远别想从我这里夺走我的世界!我的影之国!” “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海拉。” 泰瑞昂脸上的死亡符咒闪耀着诡异的光芒,他摊开双手,将手中的死亡利刃收起,并且解开死亡形态,变回了大领主的状态,他一步一步从高空走下,最终踏在了死海中的一块礁石上,看着眼前狂躁的海拉,他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他说: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除了能让你更痛苦,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泰瑞昂看着礁石边挥舞的触须,他对海拉说: “把这些糟糕的东西...收起来,好吗?” 海拉居高临下的盯着泰瑞昂,她很想就那么挥起触须,将大领主彻底碾碎,但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她并非泰瑞昂的对手,在这个家伙得到了两片死界的认可,并且融身于死亡之后,他已经超越了海拉。 因此,在几秒钟之后,海拉很不情愿的收起了触须,在那阴沉的云层中跳动的苍白闪电的照耀下,海拉咬着牙说: “你想和我谈什么?” “很简单,让我们谈谈...关于未来的事情吧。” 泰瑞昂一边用真诚的语言拖延着时间,一边在精神链接中问到: “邦桑迪!你还没找到吗?你的办事效率,就这么低吗?” 片刻之后,巨魔死神那低沉诡异的声音传来: “稍等片刻!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很急,但别朝我喊!” “我已经到达痛苦之丘了,但海拉在这里驻守着一支军团,我才刚刚除掉它们!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那些“小宝贝”了。” “那你最好赶快!” 大领主的声音变得阴霾了一些: “你是知道这件事的轻重的,邦桑迪,别耍花招!我看着你呢!” ——————————————————————— 曾经完整的死界,有一套完整的世界规则,它与现世的规则截然不同,但自成体系,并且内部自洽,一万年前,现世的永恒之井大爆炸影响到了死界,这个世界被一分为三,而被分裂开的世界则本能的渴求统一。 不仅仅是地理上的统一,还有被撕裂的规则层面的统一。 在海拉之前,大领主和巨魔的死神邦桑迪就达成过一致,邦桑迪将冥宫的控制权拱手让给泰瑞昂,实现两块死界的完整,而泰瑞昂则在自己的框架内,给予邦桑迪非常大的自主权,承诺不插手巨魔文明的生死平衡的权限,那是一次很成功的交易。 邦桑迪将自己的“王冠”交给了泰瑞昂,为自己赢得了一个不算差的未来。 但这双方交换的本质,其不外乎就是邦桑迪放弃自己对于冥宫设下的那些死亡规则,而任由泰瑞昂的规则来同化冥宫的大地,现在泰瑞昂想要将海拉的冥狱深渊也纳入自己的控制下,也就意味着,大领主也要摧毁海拉为这片大地设下的规则,然后用自己的规则取而代之。 但不同于他和邦桑迪之间的“握手言和”,海拉并非是一个懦弱的统治者,这个疯女人比邦桑迪更强,她内心填充的痛苦与仇恨,也让她不会那么容易向大领主低头,更何况,海拉麾下数目庞大的克瓦迪尔军团时总是个威胁,如果不是黯刃这一波突袭来的太过迅猛,让海拉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调兵遣将的话,大领主的入侵不会这么顺利。 更别说,一旦海拉放弃,就等于彻底放弃自己设下的规则,将自己统治了数万年的世界拱手相让。 所以泰瑞昂从一开始,从进攻冥狱的计划制定好的那一刻,他就从没想过要用谈判的方式,解决死界和冥狱的冲突。 虽然说在规则层面,依靠单纯的力量根本解决两人指甲的冲突,但这不代表着泰瑞昂就要坐视海拉的“无理取闹”。 他还有个办法...一个很疯狂但很有效的办法。 “他是个疯子...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巨魔的死神邦桑迪拄着一根狩猎战矛,这是巨魔们非常喜欢的武器,可以投掷,也可以正面厮杀,当然,邦桑迪这样阶位的巨魔,不需要提着战矛去和其他人拼命,这装饰着颅骨与翎羽的玩意,对于邦桑迪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邦桑迪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海拉的冥狱深渊的边缘,一座不起眼的山丘,但根据阿加萨的说法,这痛苦之丘,是海拉用来存放灵魂碎片的地方,这里还有数个用白色石雕制作的灵魂之泉,那是冥狱深渊的重要能量节点,据说是当年奥丁在打开影之国时,安置在这片世界里的灵魂道标。 在痛苦之丘的山下,海拉在那里驻扎着一支海拉加尔军团的联队,用来守卫这个地方,但就在刚才,邦桑迪指挥着自己的黄金剑卫,将那群海拉加尔击溃了。 此时,他就坐在冥狱深渊的痛苦之丘的阶梯上,对他下方那些搬运着灵魂碎片的黄金巨魔剑卫们喋喋不休的说到: “他当初来找我,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瞧瞧那个疯子!他打算彻底毁掉这片大地。” 邦桑迪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白骨面具,或者说他那只剩下颅骨的脸,在那眼眶中,幽白色的光芒在跳动着,代表这巨魔死神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要我来做这件危险的事情!他会说,哦,老邦桑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打断你的腿!是的,他会这么说,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子和王八蛋!” “哦,嘘嘘嘘!小声点,他会听到的!” 这个老巨魔神经质的扭过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左右看着,似乎泰瑞昂就在他身边一样,而邦桑迪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泰瑞昂给了他两个重要的任务,第一个就是在痛苦之丘里,找到所有属于黯刃军团成员的灵魂碎片,并且将它们妥善的保管起来。 这件事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要从这数以百万记的灵魂中寻找到特定的碎片,而且这个过程还不能被掌控一切的海拉发现,必须要真正的死神亲自出马,而这件事,只有邦桑迪能完成。 “嘿,伙计们,还没完事吗?” 老巨魔不耐烦的站起身,他的躯体如幽魂一样飘荡在痛苦之丘的山谷中,那些随他而来的黄金巨魔剑卫们并不回答,实际上他们也没办法回答,这些剑卫都是邦桑迪精心收集的战士之魂,他们很勇敢,很强,但却没有那么多智能,邦桑迪不喜欢有太多智慧的下属。 在他的催促下,忙碌的巨魔剑卫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在数分钟之后,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灵魂碎片都被送到了山谷之外。 “很好!很好!现在该第二项了。” 老巨魔嘎嘎笑着,从背后的口袋里,取出了几颗苍白色的种子,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粗暴的一脚踹在了痛苦之丘的灵魂之泉雕塑上,在石雕轰然倒塌之后,老邦桑迪拄着自己的战矛,看着石雕废墟中,那一泓清澈的,黑色的灵魂泉水,他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将手里的苍白色种子扔进了黑色的泉水里。 在之后的数分钟里,邦桑迪重复着这个破坏的过程,直到将手里的最后一枚种子也扔进了泉眼之后,他得意的拍了拍手,又打了个响指,联通了正在和海拉“谈判”的泰瑞昂,他轻声说: “塔斯丁狗!我的好朋友...你让我做的事情,做完了已经!” “现在你这个恶棍可以狠狠的欺负那个小姑娘了,最好能让可怜的小海拉哭出来,我喜欢看那场面!嘎嘎嘎。” 23.完整--为醴泉兄弟加更【8/22】 在冥狱深渊的死海深处,在那浑浊而冰冷的湿润礁石上,泰瑞昂挂断了和邦桑迪的精神链接,那糟糕的老巨魔的奸笑声还在他耳中回荡着。 而在他眼前,在那波涛不息的黑色死海中,如深渊巨兽一般的海拉正活动着她背后那乌鸦一样的翅膀,她蓝色的面孔阴郁,正在对大领主说着自己的要求,他们两还在谈判来着。 “带着你的军队离开我的世界,泰瑞昂!” 海拉苍白色的眼睛里闪耀着厌恶与憎恨的光芒,她用自己尖锐的声音说: “我们从一开始就井水不犯河水!我和你不是敌人!” “嗯...你刚说,我们不是什么?” 大领主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海拉,他问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先是派阿加萨来威胁我,让我加入你的阵营,成为你和奥丁的战争里的炮灰,当然,那时候我还很弱小,你做出这样无礼的判断也无可厚非,我并不责怪你。” “但在我千辛万苦杀死了阿克蒙德之后,你和邦桑迪又是怎么对我的?” 泰瑞昂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你们试图来抢夺我的战利品,你还试图杀了我,海拉...这种行为在你眼里,也算不得敌对吗?” “那只是个意外罢了。” 海拉哼了一声,这个巨大的海妖女士活动着自己的触须,将死海卷起一阵阵波涛,她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泰瑞昂,她尖声说到: “那算是我不对,但你联系抓了我的11个暗影瓦格里,我也没有找你的麻烦,不是吗?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默契呢。” “除了阿加萨之外,剩下的10个,可都是自投罗网的!” 泰瑞昂的语气变得不善起来,大领主活动着手指,他沉声说: “你派了安海尔德去试图勾结巫妖王,将我置于死地...如果不是我提前做了准备,也许我已经是枯骨亡魂了,得了吧,海拉,别说这些没意义的了!” “铿” 黑色的灰烬使者跳入大领主手中,然后点在了黑色礁石的表面,在火花四溅中,泰瑞昂的声音变得阴沉下来: “我的军团已经彻底压制了你的军队!你的乌合之众被我的勇士堵在这世界的边缘!你的两头宠物即将死去!而你自己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承认吧,你输了,海拉!你已经无力翻盘了!” “你要正视你现在面对的局面...然后做出睿智的判断!”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邦桑迪和我做了个小小的“交易”,他还保留着巨魔死神的权威,我亦不会干涉他的事务,海拉,交出你的“王冠”,我也会这样优待你!” “你会成为所有维库人和人类亚种的死神,你会继续拥有冥狱深渊,你可以继续和奥丁对抗,甚至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复仇...” “哦,听起来很棒啊!” 泰瑞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拉阴阳怪气的尖叫声打断了,这个冥狱女妖摊开双手,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一样,她捏着嗓子喊到: “那么我的陛下,为了得到您的恩宠,我需要做些什么呢?也许我该放下武器,请求您的宽恕...好让我在失去一切之后,还能得到您扔给我的两块骨头,没准我还需要向您摇尾乞怜。” “不,你不需要!” 大领主双手拄着黑色的重剑,他严肃而认真的说: “你只需要在我面前低下头,承认我对冥狱深渊的统治权,让三块地狱彻底合二为一,不再肆意插手灵魂的轮回,让现世的生死重新平衡,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大领主坦然的发言让海拉被激怒了,这个冥狱女王从来都不以睿智和冷静出名,她暴躁的心绪跳动之间,让整片刚刚平静下来的死海又变得混乱而激荡,在那黑色海水的翻滚与咆哮中,冥狱的死神大声喊到: “你要拿走我的一切!你要夺走我的所有!你怎么能坦然的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哗啦” 在变得无比狂暴的死海的漩涡与风暴中,在那滴落不休的酸雨拍打间,海拉的十三根触须在她的暴怒之间,如十三支黑蓝色的战矛一样,撕裂冰冷的海洋,混杂着无尽的波涛翻滚,狠狠的砸向站在礁石上的大领主。 “我从背叛与扭曲的痛苦深渊里重生,我要向天空尽头的邪恶之神复仇!你别想阻止这一切!” “我是死神!我乃万物终末!你这阴沉的怪物,你休想...阻止我!” 面对那呼啸着砸向他的十三根狰狞的血肉触须,面对疯狂而暴怒的海拉,泰瑞昂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在那狂风暴雨之间,对那欲置他于死地的触须伸出手指,他说: “你只是个连报仇都做不到的无能者...海拉。” “就像你无法阻止奥丁扭曲你...你又该怎么阻止我,伤害你呢?” 泰瑞昂的手指就如同雨中的旗帜一样,在这一刻向下轻轻弯曲,而这就像是个信号,就在海拉的攻击接触到泰瑞昂的前一刻,在冥狱深渊的另一边,在隐藏着无尽幽魂的痛苦之丘的山谷中,那些被邦桑迪扔进灵魂泉水里的苍白色种子,那些安静的躺在那冰冷的灵魂池水中,如白色宝石一样的小玩意,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咔” 一声微弱的轻响,包裹着那些苍白色种子的外壳被诡异的力量挤碎,就像是流淌于那黑色池水中的白色飘絮,而远在死界黯刃城的轮回之树下,死亡大德鲁伊玛法里奥.怒风,这个穿着一身黑袍,拄着手杖的园丁就站在那高耸入云的苍白色巨树之下。 他感觉到了大领主的呼唤,他扬起手,在大德鲁伊的操纵下,属于死界规则显化的轮回之树,这苍白色,散发着无尽荧光的巨树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了那些遥远的种子中。 “哗啦” 就像是跳出水面的鱼,那些破壳而出的种子飞速的成长,将白色的根系植根于冥狱最纯粹的大地与流水之中,就像是一个个连接的节点,用它们自己作为规则的道标,将死界的力量,延伸到了这片陌生的大地上,然而,这片规则不同的大地,却并不欢迎它们。 “轰” 就像是地底深处发生的爆炸一样,痛苦之丘的山脊发出了低沉的呻吟,这片布满泥水的大地,在地下涌动的两种能量剧烈的冲突中被缓缓的撕裂开,泰瑞昂并没有取得冥狱深渊的控制权,他定下的规则不被这片大地接受,而强行植入的结果就是如此... 世界的万物生发,都是建立在规则完善的基础上的,就如同沙滩上垒砌的城堡,一旦基层被流水冲毁,那么整座城堡都将轰然倒塌。 的确,那只是几颗微不足道的种子,然后它们所蕴含的那种力量,对于这片大地而言,就像是最可怕的剧毒一般,但凡那苍白的光晕所到之处,水流干涸,大地开裂,岩石风化,魂灵枯竭,就像是末日的灾难一般。 而这...只是个警告! “噗” 这片大地的痛苦直接作用于与之灵魂相连的海拉的躯体上,让这在死海中逞凶的冥狱女王张口就喷出了一缕墨绿色的鲜血,那鲜血沸腾,如同被煮沸一般,落入死海之中,甚至发出了如落入水中的岩浆一样的白色气体。 她感受到了那种彻骨的痛苦,她看到了那片被两种规则的冲突彻底杀死的大地,她看到了被摧毁的痛苦之丘,在那山石的废墟之间,她看到了那片已经彻底湮灭的大地,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兽啃咬了一口,原本的山脊已经彻底消失,而在那残留的混沌之间,冰冷的死海之水正滚动着融入那片大地的已死凹陷之中。 “你!你做了什么?” 海拉死死的盯着泰瑞昂,大领主单手持剑,在他所在的黑色礁石周围的海水中,还有被斩断的触须在挣扎着,在海拉的质问下,泰瑞昂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苍白色的种子,在手中抛了抛,他轻声说: “你要知道,海拉,要让这分裂的世界统一,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我和你站在这里好好的谈,最终你全盘接受我的提议。” “第二种就比较粗暴,我抹掉你拥有的冥狱,彻底摧毁它,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个地狱之后,它一样会统一!没错,我确实很难解决所有的问题,但只要解决了引发问题的人,那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苍白色的种子在大领主手心悬浮着,泰瑞昂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海拉: “所以,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是选择谈!还是选择死?” “你的树也会死!你苦心建立的一切也会一起崩溃!” 海拉面色惨白,她的规则被冲撞被破坏带来的恶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但她依然不愿意就这么认输,她恶狠狠的尖叫到: “想要毁掉我的冥狱,就拿你的死界来换!别想威胁我,泰瑞昂,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我为什么不能!” “两败俱伤?不不不!” 大领主伸出一根手指,在海拉勉强晃了晃: “我拥有的领土比你多,海拉,我掌控的生灵也比你多...所以不会有什么两败俱伤,结果只有一个!你死,我活...” “至于我的树,别担心!我请了个非常棒的园丁,他是个德鲁伊,在种树这一方面他很有一手,在来之前,我咨询过他,他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是,冥狱被毁掉,而我的轮回之树濒死,就算它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泰瑞昂摊开双手,一脸温和的说到: “暗夜精灵准备在迷雾之海种下第二颗世界树,你看,我能拿到第一颗,我自然就能拿下第二颗!” “我能用这种方法轻易的干掉你,而我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时间!几百年,几千年,拜托!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而言,时间,有意义吗?” 大领主伸手弹了弹身上的尘土,他慢条斯理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海拉: “我等得起,我也赌得起,你呢?” “我杀不死你是你最大的依仗,但现在,形势逆转了,宝贝,如果你不想就这么憋屈的死去,那么就该你做选择了...” “听我说,也许你疯狂的想要通过一波反扑来干掉我,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想奥丁,想想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的宝贝...如果我是你,我可不会选择自杀,来让那个贱人活的那么舒服,你难道不恨他了吗?你难道不想撕碎他吗?” “想想你受过的那些痛苦,那种心灵的背叛!我的天呐!这还需要犹豫吗?这还用迟疑吗?” 泰瑞昂朝着海拉伸出手,他就像是哄孩子一样,他轻声说: “来吧,海拉,让我们一起...完成你的复仇吧!” “在那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堂堂正正的未来,一个会被所有人喜欢的未来...我从不说谎,你知道的。” 看着泰瑞昂伸出的手,将躯体沉浸在海水中的海拉茫然了。 确实,无法被杀死是她最大的依仗,但泰瑞昂的“警告”已经证明了他确实有能力摧毁冥狱,而从大领主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真的...做得到! 海拉不敢赌泰瑞昂是不是足够疯狂,因为海拉内心还有遗憾...她的仇恨,她的痛苦,那数万年的恩怨,她无法就那么原谅奥丁,在亲眼看到奥丁付出代价之前,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那要比她的存在本身更重要! 她动摇了... 一个死神,在触手可及的死亡面前,动摇了。 但这不怪她,在那如此真实而冰冷的死亡面前,又有谁能毫不动摇呢? 她看着泰瑞昂伸出的手,她能感觉到泰瑞昂的诚意和善意,但内心有个声音在阻止她低头,那个声音在对她咆哮着:蠢货!你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你已经体会到了被背叛的耻辱与痛苦!那个你曾经视为父亲的人亲手毁了你!还要再上第二次当吗?还要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倒两次吗? 看看他!看看他!他就是第二个奥丁!他比奥丁还要冷血!他会抛弃你,毫无疑问,像是抛弃一件毫无意义的垃圾!他会伤害你!别相信他!杀了他!杀了他! 或者被他杀死,让这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海拉的迟疑,她眼中的混乱,那种罕见的犹豫,并没有瞒过大领主的双眼,泰瑞昂大概能猜到海拉为什么在犹豫,他轻咳了一声,他说: “奥丁因为你的忤逆而选择毁掉了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行为,也许是为了维持威严,也许是为了其他什么玩意,但...” “海拉,我不会抛弃你!我和奥丁不一样,我从不抛弃任何一名同行的战友,我从不会伤害我真正的朋友,你不相信,不要紧,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我自然会向你证明。” 大领主舒了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冥狱女妖,他说: “不需要再孤独下去了,海拉,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唰” 海拉周围的死海之水在这一刻诡异的平静下来,就连漫天飞舞的阴沉烟雾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冥狱女王从腰间解下一把古朴的号角,她看着那苍白色的号角,她抬起头,直视着泰瑞昂的双眼,她涩声问到: “你确定,你不会...背叛我吗?不会像奥丁那样...抛弃我...” 听到这问题,大领主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 “你看,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感觉有些怪怪的,为了不触怒我的妻子,我无法正面用语言回答你,所以拜托...” “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用行动来证明吧。” 24.祭品(上)-为nastumekami兄弟加更【9/22】 “轰” 金色的火焰在萨鲁法尔手中爆开,伴随着他的怒吼声,他双手中的两把风暴战剑就像是蛮横的巨锤一样,轰在了深海泰坦的胸口的坚固盔甲上。 传奇武器瓦拉加尔战剑强化了萨鲁法尔本就可怕的蛮力,在这迅猛的一击之下,那庞大如巨人一样的深海泰坦胸口的盔甲被整个切开,连带着这扭曲巨人的骸骨与血肉,都在利刃的风暴之间被切断。 “嘿” 萨鲁法尔在空中旋转了几周,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在他眼前,以格洛库什为首的死亡领主们如群狼一般,正在围剿这头失去了武器的深海泰坦,而在他身后的山坡上,最善射术的罗格里奥和塞伦特,手持着黑色龙骨战弓,不停的用圣银箭矢干扰那深海泰坦的反击。 在6名死亡领主的联手协作之下,这海拉的巨兽,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当然,这也不是说这玩意能强到可以直面黯刃军团的6位最强战力,只是在这海拉的地盘上,海拉的死亡规则给予了这黑暗的怪物难以想象的抗击打能力和回复力,让它变得越发难缠。 然而,就在伊瑞尔和露米配合着准备打出一套终极连击,来将这个大怪物彻底毁掉的时候,一声低沉洪亮的号角声,却突然从被毁掉的海拉王座的方向传了过来,这号角声非常熟悉,这赫然就是数个小时前,海拉加尔军团开战前的号角声。 但这一次,它却代表着不同的含义,那是战斗停止的号角声。 而就在那号角声响起的同时,那头还在挣扎的深海泰坦就像是失去了一切求生欲一样,就如同一个停机的机器人一般,停在了那里,任由露米和伊瑞尔的圣剑砍在它的躯体上。 当然,大领主的声音,也在自己这些强大的下属心中响起,阻止了他们继续的破坏行动: “战斗结束了,诸位,到我这里来...” “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黯刃军团新任的女武神将军...海拉女士!” 大领主的呼唤让所有死亡领主面面相觑,伊瑞尔惊讶的回头看着露米,后者也有些古怪的看着伊瑞尔: “我就知道,老大最擅长处理和女人有关的事情!” 露米娜斯收起圣剑,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其他几个死亡领主说到: “萨拉塔斯,还有蕾希,还有阿加萨她们!但海拉!死亡在上啊!她有触手的!13只!老大居然也下得去手...我真的是太佩服了!” “呃,露米,你是不是喝多了,别说话了!我的意思是...” “为什么不能说!老大确实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啊!这是赞美!赞美,你懂吗?” “不!我的意思是,主母就站在你身后...而且她看上去,有点生气。” ——————————————————————— 呃,因为一些小小的变故,所以最终,海拉女士加入黯刃军团的介绍会,并不是由大领主主持的,在已经被寒冰风暴彻底毁掉的海拉王座之前的水域中,海拉和新的同僚们见了面,但这见面的过程,可不算太友好。 “你们几个还不错...” 缩小了身躯的海拉抱着双臂,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领主们,她用自己那尖锐的语调说: “但也就是不错而已,如果你们就是泰瑞昂麾下的最强战士,那么坦白说,我是有点失望的...” “呵!” 露米娜斯拂了拂自己的酒红色长发,她学着海拉的语调,慢悠悠的说: “就是这么几个“还算不错”的家伙,摧毁了你用了几万年才建立的军队,这位被揍得很惨的小姐,也许在个人武力方面,你确实占那么一点点优势,但说实话吧,在其他方面,你可差远了!” “别这么刻薄,露米!” 在露米身边的伊瑞尔拍了拍露米娜斯的肩膀,对海拉说: “无非就是混乱的军队体系、糟糕的兵源、一塌糊涂的纪律、毫无优点可言的训练,还有那让人无法直视的审美观而已,没关系,海拉,你有很多时间可以学...而且我们不介意教教你。” “泰瑞昂就是这么教你们和强者说话的吗?也许你们应该“冷静”一下!” 伊瑞尔的话刚说完,两条黑色的触手便从冰冷的水中冲出,在猝不及防之间,将伊瑞尔和露米的纤腰卷起,在海拉的冷笑声中,这两名死亡领主试图反抗,但她们完全不是海拉的对手,扭头就被扔进了冰冷浑浊的死海中,这个动作让其他的死亡领主立刻抽出了武器,其中萨鲁法尔手中的两把战剑,让海拉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是我的剑!” 海拉盯着那两把已经彻底转换了外形的长剑,但在片刻的对峙之后,她傲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触手,然后挥了挥爪子,装作毫不在意的说: “但无所谓了,伊米隆那个废物还是让我失望了,既然你这个兽人帮我除掉了一个废物下属,那么这两把剑,就算是我给你的奖励吧。” “好好使用它们吧...” 说完,海拉却如同章鱼一样,活动着触手,朝着死海挪移而去,在那冰冷海水的翻滚中,她头也不回的挥着手,似乎在对自己的同僚们告别: “快滚吧!享受你们的胜利吧,我要休息一下...你们随时可以来接收这个世界和那些无用的废物,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或者,你们打算留下来,让我请你们吃一顿“晚饭”?” 这种隐隐的鄙夷与冷淡,让其他几个死亡领主有些无话可说,但海拉的加入,确实让黯刃军团的高层实力发生了一些转变,她好歹也是个死神,甚至比邦桑迪还要更强,也许她已经是黯刃军团的第二强者,等等...第三!对,她是第三强大的家伙。 死亡领主们可以不尊重海拉的人品,但他们得尊重海拉的力量。 因此,在麦拉将自己的妻子从水中救出来之后,死亡领主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们还是很快离开了这里。 战争刚刚结束,冥狱深渊在名义上归属于了黯刃军团,死界在名义上完整,但这是个需要时间来酝酿的过程,死亡领主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非常忙。 但回到死海深处,准备下潜到海底,来恢复伤势,并且平静心情的海拉,却又遇到了新的访客。 “海拉!” 穿着苍白色战甲,手握苍白战矛的女武神阿加萨拍打着翅膀,悬浮于死海之上,她高声喊到: “海拉,出来见我们!别躲在深海里...大领主告诉了我们一切!出来!面对我们!” 在阿加萨身边,泰瑞昂的11女武神都在那里,从强大的安海尔德,到弱一些的XXX,这些瓦格里都经历了很多事情,从当初追随海女巫的长姐海拉,为奥丁穿越影之国接引灵魂,到海拉遭受大难,海女巫们接连被转化为瓦格里,到最后受难者们内部分裂,海拉黑化... 这些过往的经历,让这些苍白女武神们与海拉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她们曾是姐妹,然后又成为了压迫与被压迫的仇人,现在,她们又成为了名义上的战友。 而有些事情,有些之前无法说清楚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开诚布公的说一说了。 阿加萨的呼唤声通过水流传入深海,在那看不到任何光芒的海洋深处,海拉死死的捂住耳朵,假装她没听到女武神们的召唤,而她之所以要将那些死亡领主赶走,就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曾经的姐妹,但没想到,这些家伙们居然追到了这里。 “阿加萨,算了。” 同样穿着苍白战甲,但体型要比阿加萨更大一些的安海尔德抓住了阿加萨的手臂,这个年长的瓦格里低声劝到: “海拉不愿意见我们,算了吧,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不!我不走!” 阿加萨执拗的甩开安海尔德手,她看着下方那浑浊冰冷的海水,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闪电面具,她用悲伤的声音说: “海拉!你已经是大领主任命的女武神将军了,你今天可以假装没听我们的呼唤!但明日呢?总有一天,你要面对我们!这是你逃不开的!” “出来吧!海拉,我们得谈一谈!我曾经认为我很恨你,你被奥丁毁了,你过得很悲惨很痛苦,我们都能理解,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就是一帆风顺啊...奥丁毁了你,你转头又毁掉了我们,你憎恨奥丁,但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你可知道,我们也一样憎恨你!” 阿加萨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加掩饰的痛苦,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大领主许诺我们可以在今日复仇!我曾以为那会让我感觉到愉悦,但当我们知道你从他手中活下来之后,我们本该愤怒,但没有!没有一个人因此感觉到愤怒!” “我们感觉到了...轻松。” 在情绪有些失控的阿加萨身边的安海尔德,这年长的瓦格里也开口说到: “海拉,我们确实很恨你,因为你像奥丁一样禁锢我们的灵魂,但哪怕在最黑暗的日子里,我们也没有忘记过曾经我们一起在奥杜尔中度过的日子,我们知晓你的痛苦,我们知道那种折磨有多么可怕,因为我们亲身经历过了同样的事情...海拉,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 “出来见见你曾经的姐妹们!让我们好好看看你...” “哗啦” 在女武神们齐声的呼唤中,平静的黑色死海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漩涡,在那漩涡流转之间,海拉那庞大的,臃肿的,扭曲的,黑暗的形体出现在了这冰冷的海水之上,她抱着双臂,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空中的瓦格里们,她尖声叫到: “如你们所愿,我来见你们了!我曾经的“姐妹”们!” “你们应该庆幸泰瑞昂那个多管闲事的东西不允许我伤害你们,否则对于你们这些叛徒,我会狠狠的折磨你们!啊!我厌恶你们的背叛!你们还有脸来见我!” 海拉毫不留情的呵斥声让其他的瓦格里们握紧了武器,安海尔德也一脸失望的看着眼前的冥狱女王,这个疯子根本没有丝毫的忏悔。 但阿加萨却在这一刻向前踏出了一步,她拍打着双翼,用自己那和海拉一样闪耀着白色光晕的眼睛看着她,她说: “海拉,我来此,只为了一件事情!” “向我道歉!向曾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道歉!这是你亏欠我们的!” 阿加萨,这个追随泰瑞昂时间最久,还从海拉手中拯救过大领主的瓦格里执拗的看着海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就像是你渴望让奥丁向你道歉,向你忏悔一样!海拉,我要求你!向我道歉!只要你道歉,我就...我就原谅你!” “你以为这是什么小孩子的游戏吗?” 这个古怪的要求立刻被海拉恶声恶气的拒绝了,但冥狱女王却转开了头,似乎在畏惧阿加萨那双直视,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海拉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恶毒的气质,但不管她的目光转向何处,都能看到一名苍白女武神的注视。 她们解开了自己的战盔,在那些被她伤害过的姐妹们眼中,都闪耀着和阿加萨一样的光芒。 没错,有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渴望。 灵魂之所以被称之为灵魂,就是因为一个完整的灵魂拥有感知其他人痛苦的能力,海拉就是这么悲剧的一个人,她遭受了可怕的折磨与背叛,那种痛苦逼疯了她,促使她对身边其他人施加同样的折磨,并且从中汲取一丝丝邪恶的快感,来维持自己仅剩下的理智。 说到底,人能伤害的,永远是那些对自己心怀善意的朋友兄弟。 在这11道目光的注视下,在那种对于曾经的过往与渴求的怀念中,海拉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这个恶毒了数万年的冥狱女王似乎再也受不了这样幼稚的气氛了,她懊恼的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潜回深海,但在她身后,阿加萨用悲泣一样的声音高喊着: “海拉...姐姐!” “求求你,给我们一个原谅你的理由!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们了!告诉我们,你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告诉我们,你一直都对我们有所愧疚!求求你...” 这一声悲泣就像是引燃了海拉最后的愤怒,她那黑色的爪子恶狠狠的砸向海面,在千万水波的爆鸣中,海拉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这阴暗的天空里。 “不!我变了...” “海拉早就死了...” “滚吧!这里没有你们的姐姐...这里只有一个被绝望养育的怪物!” “永远!永远别再来找我了...” “最后...” “对不起!” 25.祭品(下)--为飞飞世界一片天兄弟加更【10/22】 冥狱深渊的战争结束了。 大领主闲了下来,但他没有闲多久,很快就有访客拜访了他,虽然并非通过正常的方式。 在黑暗神殿中,刚刚“安抚”了有些暴躁的鲜血主母的大领主坐在一处密室中,在他眼前,有个小巧的,用泰坦技艺制作的通讯器,而在那通讯器之上,有个蓝色的投影,从那投影的轮廓来看,那应该是个守护者。 “所以,你做出选择了?” 大守护者莱低沉的声音在这隔音效果极好的密室里回荡着: “你站在了海拉那边?” “不!不能这么说!” 大领主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烟,他回答说: “海拉女士现在是我的下属,作为一名首领,我必须想办法满足我下属的某些愿望...再说了,我给出善意了,可惜奥丁阁下无礼的拒绝了,你看,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好吧,最少你尝试过了。” 莱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失落,他说: “我也没有阻止你的理由和借口,但恕我直言,海拉那孩子的疯癫,并不只是因为她遭受了可怕的灾难,她的瓦格里形态并不完美,奥丁在暴怒之下摧毁了她的躯体,而扭曲她的灵魂,这个过程中也许出了一些差错,总之,海拉的思维核心里有些特殊的东西...” “我知道!” 大领主坐直身体,对眼前的守护者说: “我亦行走死亡之道,我深知死亡会给一个灵魂带来的转变,海拉那臃肿而古怪的躯体并非是死亡加持的后果,她之所以会输给我,也是因为她手中的死亡并不纯粹...而另一个消息也许能解释这种古怪的转变,我的妻子,在之前的战斗中意外找到了一件被虚空感染的武器,那东西就在冥狱深渊的范围里。” “所以呢?” 莱反问到,而大领主摇了摇头: “所以,在我们尚未察觉的时刻,虚空已经将自己的触须伸入了这个世界,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古神之外,这个世界里还有其他的动作在作祟!因此我要委托你们,在我忙着处理奥丁和海拉的恩怨的时候,你们也许可以搜查一下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最好和艾露恩沟通一下!这件事情,也许并不简单。” “嗯,我知晓了。” 莱语气严肃的回答说: “我会亲自主持这件事,另外,关于海拉,你有什么样的安排?” “她得病了,莱。” 大领主弹了弹手指,一抹黑色的火焰将他手中的雪茄烟点燃,在烟气升腾中,泰瑞昂轻声说: “那可怜的女士需要治疗,幸运的是...” “我已经为她找好了医生!” ———————————————————————————— “很显然,海拉女士,你的血肉中有一部分虚空畸变的征兆。” 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站在海拉王座的边缘,他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团血肉标本,那是他刚刚从海拉的触手里取得的样品,而心情非常糟糕的海拉女士就悬浮于大巫妖身边的海水中。 她本来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不请自来的巫妖,但在泰瑞昂的指示下,她不得不配合这个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亡灵的疯癫举动。 “告诉我,女士,在过去的数万年里,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从灵魂中传出的低语声?” 大巫妖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他严肃的问到: “或者是,有没有接触过一些古怪的东西?” “没有!” 海拉非常烦躁,非常不耐烦的回答到: “你才是医生?为什么要问我问题?你到底能不能做出判断!以及,我根本不认为我生病了!我很健康!” “哦?真的吗?” 大巫妖并不在意海拉的烦躁和不耐,他打量着海拉下半身的那些挥舞的血肉触须,他摇了摇头: “看来你并没有意识到一些非常复杂的情况,我听说你在数十万年前,曾跟随守护者们一起远征过上古之神和它们的仆从?” “是的,那又怎么样?” 海拉似乎非常抗拒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她干巴巴的说: “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被奥丁那个该死的废物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见鬼!上古之神根本没有感染我的机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触须、血肉畸变,确实,这些都是虚空化的征兆,我对这些的了解不比你更少!但我的躯体畸变,是在我被扭曲成瓦格里之后才发生的!” “嗯,确实如此。” 大巫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对海拉说: “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海拉女士,上古之神不过是虚空的先遣军,而虚空的大本营,在暗影界,你的影之国位于死界,然而死界还有另一个名字...在某些泰坦留下的典籍中,它也被称之为“暗影界”,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所以海拉,我希望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在这和虚空大本营毗邻的世界里,你有没有接触过一些古怪的东西!这很重要!” 阿纳斯塔里安的说法让海拉有些沉默,在十几秒钟之后,她叹了口气,低声说: “有!” “在几千年前,嗯,大概就是在永恒之井大爆炸之后,我的影之国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流浪者,他自称是群星中的迷途者,知晓很多很多秘密,他愿意为我效力,而他对灵魂很有研究...按照你的说法,也许...我确实被他算计了。” ““他”是谁?” 大巫妖追问道,海拉有些不情愿的说: “哈布隆,一个总是带着兜帽的古怪家伙,我偶尔能从那兜帽之下看到一缕闪烁的星光,他是我的纳格法尔号幽魂船的领航员,他为我服务了几千年,但他已经失踪了,就在你们发动进攻之前的几天,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嗯,我是该说你好骗,还是该说你单纯呢?” 听到这个消息,大巫妖有些遗憾,他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挥了挥手,对眼前的海拉说: “哈布隆的事情你不需要再管了,我会接手的,现在已经确定你的血肉之躯被虚空腐化了一部分,所以你必须抛弃它!” “什么?你要我抛弃我的躯体?” 海拉有些愤怒的说: “我的力量是建立在躯体的强横之上的,这具躯体虽然丑陋,但它的力量堪比泰瑞昂,我不能抛弃它!” “先别急着反对!” 大巫妖伸手挥了挥,让海拉冷静下来: “抛弃躯体只是个开始,海拉女士,黯刃军团已经处理过很多起虚空侵染的事件了,我们有一套完整而有效的治愈体系,虚空不可能只影响你的躯体,你的灵魂中必然也有属于虚空的畸变,因此你的灵魂也需要净化,一般而言,我们很难找到能够承载你如此庞大灵魂的容器,但大领主慷慨的借出了他神奇的“聚魂棺”,所以你的病还有救!” “你需要将灵魂放置于那聚魂棺中,在轮回之树纯粹的死亡之力的洗刷中,经过5-7天的净化,彻底洗掉你灵魂中沾染虚空的伤痕,在这个过程里,我会对你的灵魂进行一点“小小”的微调,来让你重新变得睿智而理性,我们也需要一个睿智而理性的指挥官。” “当然,你现在的躯体需要被摧毁,它不能继续存在了,否则极有可能会成为类似于上古之神那样的虚空载体!但不需要担心,我手里刚好有一具很适合你的躯体!” 说着话,大巫妖挥手打开了传送门,从自己位于卡拉赞的实验室里,抽出了一架沉重的石棺,然后在满脸怀疑的海拉面前打开,露出了其中那金光闪闪的躯体...那是一具属于瓦格里的躯体!而且还是最初版的金色瓦格里! 那躯体有瓦格里们虚幻般的特殊外形,穿戴者完整的金色战盔,一对如流光一样的双翼覆盖在躯体之上,还能看到两根搭在胸口的辫子,它就像是圣光的产物,但实际上,这美丽的躯体,却完全是为特殊的亡灵们制作的,也只有瓦格里的灵魂,才能完美的融入其中。 “艾尔!叛徒!” 海拉在看到那石棺中躺着的瓦格里的时候,便发出了一声愤怒的惊呼,她下意识的挥起爪子,就要将那金色的瓦格里彻底摧毁,但却被大巫妖阻拦了下来。 “冷静一些!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阿纳斯塔里安有些不满的挥起手指,用一团纯粹的死亡能量,将海拉砸下的爪子击退到一边,他说: “她的灵魂已经不在其中了!这是个非常完美的试验品,如果不是因为大领主的提议和请求,我是不会将它作为你的灵魂载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这些瓦格里的灵魂和躯体的塑造还真是奇特,灵魂与躯体几乎完美的统一协作,如果不是我在奥杜尔阅读过关于你们的一些资料,恐怕我还无法独立完成这灵魂抽取的工作。” 大巫妖的话立刻引起了海拉的注意,这暴躁的冥狱女王眨了眨眼睛,她问到: “你是说,艾尔那个婊子的灵魂现在在你手里?能把它交给我吗?我有一些...嗯,女人之间的话题,要和这个小贱人聊一聊。” “嗯,这个我觉得不行!” 大巫妖没有太多的犹豫,就拒绝了海拉的提议: “这个金色瓦格里的灵魂是非常重要的研究素材,我能感觉到,我能从这个素材里得到很多关于灵魂的秘密,你可能不了解,但对于我们这样纯粹的研究者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份难得的研究素材更重要的了。” “我拿东西换!” 海拉有些着急,又有些焦躁的说: “我的宝库就在那里!你去随便挑,甚至整个搬走都可以!我只要这个灵魂!我必须得到这个灵魂!” “当年我被奥丁毁掉之后,艾尔这个贱人无视了我的警告和灾难,自愿带着其他海女巫投入了奥丁的麾下,她不仅背叛了我,她还被判了整个海女巫氏族,她毁掉了我将那里称为家的唯一理由!我必须得到她!” 海拉咬着牙,那种极度的憎恨几乎溢于言表,她沉声说: “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海拉的恳求,让大巫妖陷入了沉思,他闭着眼睛,在几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对海拉说: “可以!我可以把艾尔的灵魂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海拉问到,大巫妖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我要你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帮我寻找一个特殊的灵体,她叫安薇娜...是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之井所凝结的纯粹灵魂,我希望能找到她,你是个死神,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哦?” 海拉的声音变得玩味起来: “我听说过奎尔萨拉斯发生的一切,但恕我直言,这样的事情,泰瑞昂难道不愿意帮你做吗?还是说,你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对你的大领主,看上去并非那么忠诚。” “这和忠诚无关,海拉女士。” 大巫妖面不改色的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你想在黯刃这个体系里过的愉快的话,那么你要学会的第一条就是,别试图打探其他人的秘密,上一任大巫妖的悲剧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至于忠诚...” “相信我,我们对于大领主都保持着绝对的忠诚!好了,该你回答了,你愿意接受我的友谊吗?” 一缕金色的灵魂被大巫妖从一个瓶子里释放出来,海拉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金色的灵魂扣在爪子中,她眼中闪过一丝暴虐,而下一刻,她又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当然!阿纳斯塔里安阁下,我愿意接受您的友谊...” “而且很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不过在这场“治疗”开始之前,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我还能赶上黯刃和奥丁的战争吗?我知道,这个问题也许不该问,但你也要了解,我是真的真的...不愿意错过它!” 大巫妖笑呵呵的回答到: “当然,我能理解,也请你放心,海拉女士。” “你完全赶得上那场战争,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缺席了,大领主也会非常失望的!” “所以,别多想,听从医嘱,然后好好调养身体...很快,你就会康复了。” 26.幕间.死亡先锋--为ILLUMINATI兄弟加更【11/22】 冥狱深渊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糟糕的地方,实际上也是个糟糕的地方,但不代表着这片冥土里就没有好东西。 在被重新清理过的永恒战场的边缘,在那些隐匿的山谷中,有很多个被元素生物守卫的泉眼,那些泉水呈清亮的黑色,有种沁人心脾的冰冷,它要比一般的水更粘稠,但却丝毫没有浑浊或黑暗的感觉,这些泉水中蕴含着极其纯粹的灵魂力量,在过去的岁月里,它是海拉的精锐军团最重要的补给品之一。 灵魂之泉,能够有效修复灵魂损伤的奇物,也是冥狱深渊最宝贵的资源。 “唔...” 伴随着一声如睡醒时分的低吟,在灵魂泉眼的水流波动之间,一具完美的,白玉一样的躯体从那泉水中站起,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冰冷的,凹凸有致的皮肤上,伴随着酒红色长发的摇晃,水滴如雨一般漂打在晃动不休的泉水表面,在数次呼吸之后,黯刃军团的死亡领主睁开了眼睛。 守在一边的麦拉立刻为自己的妻子送上宽松的长袍,并且温柔的为她擦干湿漉漉的长发,在这个过程中,露米娜斯.阳痕领主就像是沉浸在另一种感官之中,她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就像是中了某种诅咒,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连那双眼睛中,都没有了曾经的灵活与狡黠。 但实质上并非如此。 她缺失的灵魂被补全了。 就在这灵魂之泉的黑色泉水中,在那魂灵之力的滋润下,因为跨越死亡而付出的那些痛苦,那些代表着人格、意志与情绪的碎片回归了本体,让她眼中的世界在死去数年之后,重新变得鲜活,就像是一幅黑白色的画卷,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又被沾染上了彩色的痕迹。 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就仿佛隔绝在自我与现实之间的隔膜终于被打破,她再也不需要隔着一层冰冷的纱布去观察这个世界了。 但独属于亡灵本质的冷漠,却在规束这些太过鲜活的情绪,就像是一些看不见的锁链,将这完整的意志与情绪束缚起来,将它们维持在一个可以被亡灵接受的程度上,这是一种亡灵意志自我的保护,生与死是一道门,已经跨入其中,那么门外的风景就注定只能观赏,而不能介入。 身为死者,在完整的人格与情绪的推动下,很容易会试图继续扮演自己还活着时候的角色,但死亡的世界是冷漠的,在规则与自我的冲突中,不够成熟的亡灵很容易走向自我毁灭。 所幸,露米娜斯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死者了,她对于死亡的理解,她属于高阶亡灵独有的超强自制力,让她很快就重新驾驭了这种对于死者而言太过鲜活的感官,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而在片刻的茫然之后,理智又重回了露米娜斯领主的躯体中,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将自己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握在手中,她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看到了麦拉眼中的担忧,一种被关心的情绪从她的心灵中升腾,那显得有些陌生,但却并不让人抗拒。 灵魂的完整让露米娜斯真正找回了自我,她的双眼不再冷漠,她的情绪不再偏激,就连她的声音,也变得比以前更柔和,像极了她还活着时候的样子。 “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我的麦拉。” 露米娜斯后退了一步,她伸手挽起麦拉的双手,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和笑容,她将麦拉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在死亡领主的灵魂完整之后,她对于力量的操纵似乎也变得越发细腻,在露米情绪的微微波动中,寒冷的气息汇聚成白色的雪花,在两人身边缓缓滑落,而身穿红色长袍的两人在那雪中牵手,就如同最完美的恋人一般。 露米看着眼前这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小男人,过往的那些浮上心头,她低声说: “从诞生到死亡,我已在死亡中行走了太远太远,我忘记了太多事情,你和我,我们曾经活着的时候的那些记忆,那也许不是个美好的梦,但在那梦里,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这真好。” 妻子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见过很多大世面的鲜血领主麦拉.黎明之刃有些惊讶,甚至稍有些恐惧。 尽管他的表哥已经提前告诉过他,灵魂的完整也许会彻底改变一个亡灵的性格,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的变化如此的剧烈。 但那就是她,那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宁愿抛弃生命,也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你变得有些陌生,露米。” 麦拉将妻子揽入怀中,他抱紧她,亲吻着妻子的头发,他低声说: “我也许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样的你,但没关系...欢迎回家。” 相拥无言的情侣并没有发现,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在一处山坡上,大领主夫妇正站在那里,旁观着露米灵魂恢复的过程,每一个死亡领主的存在,对于黯刃都是非常重要的,作为首领,泰瑞昂必须确保这个灵魂恢复的过程没有缺陷。 “他们的感情真不错。” 泰瑞昂牵起了妻子的手,他就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完成了某个沉重的使命一样,他低声说: “在他们追随我的时候,格洛库什、露米娜斯还有塞伦特,他们是最早追随我的人,他们和我一样,都有灵魂的缺失,但他们又和我不一样,我不需要那些过去也能记住你,记住母亲,记住我们的妹妹和弟弟,他们不行...他们在从死亡中归来之时,或多或少都遗忘了一些东西,那种遗忘也彻底的改变了他们。” “我知道。” 鲜血主母感觉到了丈夫情绪的变化,也许是被露米和麦拉的温柔感情影响了,奥蕾莉亚踮起脚尖,就像是小女孩一样,在丈夫脸颊上轻轻一吻,她说: “我知道,他们从未要求你许诺,让他们重新变得完整,但我也知道,你其实从未放弃过这种尝试,而现在,你终于做到了,你完成了一个首领应该做的事情,你很好的保护了他们,很好的保护了我们...给了我们一个没有尽头的未来,所有人都很感谢你。” “但还差最后一步。” 妻子的鼓励,让大领主露出了笑容,他扭过头,伸手挽住妻子的纤腰,他说: “走吧,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他们,实际上,我有件糟糕的事情要告诉你,奥蕾莉亚,关于我们的女儿泰莉娅...据说,有个小痞子在试图引诱我们的乖女儿,这让我非常非常愤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转告给塞勒斯少将和弗塔根阁下...” “但我接下来的这几天会比较忙,所以我想让你代替我去问问我们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痞子...你可以替我“劝说”一下他吗?” 而听到乖女儿瞒着老父母谈恋爱这件事,鲜血主母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 “哦?你是说,有人在试图成为死亡的“女婿”?嗯,真是勇气可嘉...我立刻回暴风城,亲爱的,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一座黑色的,悬浮于天际的神殿就像是撕开空间一样,出现在了风暴峡湾的上空,它如一座悬于天际的山丘,遮挡了璀璨的阳光,将自己庞大的阴影投射在了地面上。 数个黯刃战团正在下方的大地上构建新的防线与要塞,在与黑暗神殿的数个传送阵的勾连中,数目庞大的武器弹药和各种补给正在被送入军队中,刚刚打完冥狱之战的几支战团的军士损伤并不严重,但弹药和武器的缺口却很大。 黯刃的士兵们完美的执行了领主们的要求,它们几乎用圣银的枪弹将整个冥狱洗刷了一遍,导致黯刃军团后勤部在数年中准备的所有圣银炮弹的库存都被用光,而且炮兵军团的火炮配给也出现了严重的缺口,海拉的军团人数众多,要用重火力从头到尾的压制那些死魂,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好在死界的黯刃城里有完整的军火制造产业,在近一个周的紧急生产之后,新配发的这些武器勉强能够保证一场大战役所需的弹药基数,而且黑铁区的军火商们手中,还有足够的军备储存可以用来武装海拉麾下的海拉加尔们。 尽管这些投诚的死魂战士并不符合黯刃的士兵标准,但海拉麾下的死魂战士们没有固定的躯体,所以还有被改造的可能,而在这即将对瓦拉加尔开启的战争中,这些海拉“攒”了数万年的海拉加尔军团,会成为极其完美的“炮灰”。 总之,在风暴峡湾大地上的第二场战争即将开始,一切都在有序的准备着。 “哐、哐、哐” 盔甲碰撞的声音,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大厅里响起,惊动了正在翻阅一些文件的大领主,泰瑞昂抬起头,就看到一位婀娜多姿的苍白女武神,正一摇一摆的走向他。 这位瓦格里穿着苍白色的华丽战甲,手里提着一把上下开刃的双刃剑,另一只手中则握着银色光晕组成的重盾,她带着瓦格里们标志性的半覆式闪电面盔,在背后还有一双宽大的苍白双翼收拢着,厚重的死亡力量萦绕于这女武神的躯体之上,让她的双翼在苍白间还混杂着一抹抹低调内敛的黑色。 她比其他女武神都要高大,气质阴森,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怎么说呢,她好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那歪歪扭扭般前进的姿态非常的...别扭。 “为什么先锋军里没有我的名字,泰瑞昂!” 这女武神摘下面盔,露出了那张坚毅中性的脸,她苍白色的双眼里闪耀着强烈的不满,她高声喊到: “你想让我当个懦夫吗?” “海拉!” 大领主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苍白女武神,他低声说: “你现在应该在黯刃城修养!你和这具躯体还没有达到完美契合,我也知道你想要参战的意志,但瞧瞧你,你现在连路都走不稳!” “我走不稳路不是因为我变弱了,泰瑞昂!” 海拉,也就是这苍白女武神,她执拗的将手中狰狞的双刃剑点在地面,努力的让自己歪斜的躯体站的更笔直,她高声反驳到: “只是因为我已经数万年没有用双腿走过路了,我只是有些不太适应!” “但这不会影响我斩杀奥丁的那些狗腿子,或者是砍掉奥丁的脑袋...我已经为此准备了数万年!你不能在这最后关头把我抛下!我们签了契约!见鬼!” “我并不是要抛下你。” 大领主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和海拉争吵,他一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文件上,一边说道: “冷静一些,海拉,我会让你出战!我会给你直面奥丁的机会...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抓紧时间彻底掌握这具躯体...” 在过去7天里,海拉在聚魂棺中重新梳理了灵魂的力量,虚空对她的影响正在一点一点褪去,让海拉不复曾经那副癫狂的样子,但也许这个曾经的海女巫性格本就泼辣,导致她和其他死亡领主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她还在逃避和麾下的女武神们的交流,这个被泰瑞昂任命为女武神将军的强大死神,似乎更愿意单打独斗。 这让泰瑞昂有些头疼,黯刃军团从建立起到现在一直崇尚集体作战,个人英雄主义在黯刃军团中不被鼓励。 “不!泰瑞昂,我要做先锋!我要第一个踏入奥丁的老巢里!我要把他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拽下来!我发誓!” 海拉执拗的说到: “你也是一名战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在真正的战斗里,还能唤起这躯体最深处的潜力,我只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泰瑞昂!你不让我上战场,是在怀疑我吗?” “你应该知道,在事关奥丁的事情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真的吗?” 泰瑞昂手中的笔停了停,他抬起头,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海拉,就像是一名将军在看着主动求战的士兵,在几秒钟之后,大领主拿起手边的印章,砰的一声盖在了一张卷轴上,他舒了口气,将那卷轴递给了海拉: “好吧!我给你你想要的机会,海拉。” “你会成为第一批进攻瓦拉加尔的将军,但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带着其他的女武神一起去...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单打独斗的莽夫,海拉,我需要一个合格的统帅者。” “你记住,那话是你说的,机会我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27.黑潮--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2/22】 “他们是多好的炮灰啊!” 在斯考德-艾希尔废墟中,高达近百米的黑暗高塔的顶部,在那扭曲的黑色钢铁塑造的大厅中,端坐于尖刺王座上的海拉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些恭敬而惶恐的退入大厅的维库人使者们。 那些使者是氏族的长老们派来的,他们祈求神灵的战争不要带来世界的毁灭,为此他们愿意献上一切。 可惜,海拉只想要他们的灵魂。 “大领主不允许黯刃军团随意抽取艾泽拉斯原住民的灵魂!” 侍立在大厅中的苍白女武神阿加萨一板一眼的回答说: “因为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制作仆从军,那些弱小的僵尸与食尸鬼根本无法参与到这样高烈度的战争里。” “正义?” 靠在用11支黑色战矛点缀的钢铁王座上的海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她看着自己曾经的姐妹,她嗤笑一声: “你们居然还相信这个...真是让人忍不住发笑,正义,小孩子的玩意,奥丁的狗腿子们也经常使用这个词,真是虚伪的让人作呕!” “不是“你们”!” 正推开门,带着一份作战计划走入大厅中的女武神副官安海尔德,制止了自己上司离经叛道的发言,她谨慎的解释到: “是“我们”!海拉阁下,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员了,你不再是那个自怨自艾,心神疯癫的死神了,你是这个体系的一员,你应该竭尽全力维持它的威严,这对你和我们都有好处!” “我承认,泰瑞昂这个军团的战斗力,让我耳目一新。” 海拉慵懒的靠在冰冷的王座上,半覆式战盔被她放在一边,她无聊的随手把玩着一个恶魔的颅骨,那是当初在达拉然废墟,泰瑞昂逃走之后,她亲手从阿克蒙德的尸骨上切下来的纪念品,也是海拉最得意的收藏之一。 “但他和你们的理念太幼稚了!一个能轻易毁灭世界,主宰世界的势力,居然想着要维护秩序,真是让人发笑!” 海拉这种鄙夷激怒了追随泰瑞昂时间最久的阿加萨,女武神言辞激烈的反驳到: “海拉!你没资格这么评价大领主!” “在你因为一己私利扰乱世界生死平衡的时间里,大领主一直在和你从未见过的对手作战,上古之神、恶魔还有其他势力...你也曾是守护者的一员,但你们辜负了你们的使命,他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了这个世界!一手规划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他要比你们所有人都伟大的多!” “但他是个死神!宝贝。” 海拉朝着阿加萨呲了呲牙,她哼了一身,满是恶意的说: “他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最好礼物就是死亡,没人喜欢死亡,承认吧!不管他为这个世界做了多少事情,在生命眼中,他永远都是最丑恶的敌人!没人会喜欢他,也没有人会歌颂他!” “行了,别吵了!” 老成持重的安海尔德制止了这种无聊的争吵,她将手里的作战计划丢给了海拉: “今晚入夜时分,作战就会开始,我们将作为先锋军,进攻瓦拉加尔要塞在风暴峡湾大地上的勇者之门,那是通往英灵殿的地面入口,我们要顶住英灵军团的反扑,夺下那道门!那是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按照大领主的要求,我们必须坚守在那里,直到战争结束。” “不!我不会在那里!” 海拉看也不看手里的作战计划,她将其还给了安海尔德,她轻声说: “安海尔德,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副官,在冥狱的那一段时间里,你会完美的完成我分派给你的所有任务,我相信,这一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勇者之门的进攻,全权交给你来负责!” “那你呢?海拉?” 苍白女武神安海尔德对这个命令并不感觉到意外,实际上,这份命令本就是送到她手里的,看来作战指挥部的那群战争贩子,也没有指望刚刚加入黯刃的海拉能好好的指挥这场战斗。 “我?” 海拉从冰冷的王座站起身,她拍了拍自己不再虚弱的修长双腿,然后将那沉重冰冷的战盔扣在头上,她说: “我有一双比你们都强壮的翅膀...所以我的战场,在天空!” “那悬于天空的战争要塞,我会亲手攻破它!奥丁麾下那些英灵们的尸骨,将成为我脚下的阶梯,让我在那白骨大道上一路向前...去挑战奥丁!” 一抹细碎的黑色闪电在海拉的眼角跳动着,她抬起头,眺望着黄昏下天际边缘的金色堡垒,她满含杀意的说: “我已付出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彻底终结...我和他的恩怨!” ————————————————————————— “他们来了!尊贵的奥丁!” 在封闭的瓦拉加尔要塞之巅,全副武装的守门人海姆达尔,这个强大的英灵战将背负着雷霆巨剑,对坐在王座上的奥丁汇报到: “那些死灵正沿着勇者之门的山道推进,他们要进攻我们在地面上的战线!” “我看到了,海姆达尔,我看到了!” 奥丁坐在王座上,他手里拄着自己的雷霆战矛,在那吞吐不休的闪电风暴的映衬中,在奥丁仅剩的左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被夜色笼罩的地面。 在那里,黑色的亡灵潮水正在滚滚向前。 集结在一起的,轰鸣作响的黑色战车就像是钢铁制作的巨兽,它们在那黑暗的高塔下被唤醒,在黑烟的吞吐中,那些钢铁巨兽组成了一条淹没一切的洪流,那些亡灵,黯刃的亡灵,他们手持热武器坐在那些战车之上,面无表情,阴冷的就像是刚刚从战场上唤醒的亡骨,又会带着无尽的战斗意志,投入下一场战争中。 在那钢铁巨兽的洪流之后,是排成数个方阵向前推进的步兵,在死亡骑士们的带领下,这些亡灵步兵所到之处,让气温都在极具的下降,甚至在他们踏过的地方,连大地都结满了冰霜,他们沉默的向前,不发出一丝声音,不像凡人的军团那么嘈杂,但又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气势。 在那数万个黑色颅骨的面甲之下,奥丁能看到一个个死亡的幽魂,那是被大领主泰瑞昂所改造过的幽魂,那个死者的统帅用自己的意志赋予了这些亡者士兵们无尽的战意,他很好的保留了他们内心中关于死亡的愤怒,并且教会他们在战场上释放它。 在更远处,在大地的尽头,在那夜色下的无尽之海中,奥丁看到了,一艘艘充斥着死亡力量的战舰从幽深的大海之下升起,那些在时光中湮灭了自我的幽灵舰,那些被阴沉的死亡重新武装起来的战舰,在一名强大亡灵的指挥下,也沿着风暴海湾的入海口一路向上。 它们是来配合那些亡灵们作战的,那些战舰上陈列的黑色火炮,那些同样身穿黑色制服的亡灵水手们,他们在黑暗中升起黯刃的旗帜,任由它在夜风中舒展,这支舰队的出现,代表着大海也成为了战场...死亡的黑潮,就像是淹没了陆地一样,也淹没了大海。 这支死者的大军,比奥丁见过的所有军队都要奇特。 这是一支要来挑战英灵军团和英灵们的主人的军队...很狂妄,但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 奥丁从王座上站起身,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挑战过他了? 这守护者的第一战将活动着肩膀和手腕,他意识到,今日到来的,将是一个强有力的挑战者...也许他必须拿出一切力量,才有可能击败他们! 下一刻,在奥丁的注视中,在那黯刃亡灵的黑色潮水之前,11名拍打着双翼的苍白女武神从天而降,她们张开白色的翅膀,高举着黯刃的战旗,就像是提前宣告胜利的天使! 这一幕让奥丁的眼神紧缩,他认出了那些女武神,尽管她们接受了泰瑞昂的死亡之力,将她们的外表休整了一些,但奥丁还是能认出她们! 那是曾经跟随海拉反叛的瓦格里们!她们出现在了黯刃的军团中,是不是就意味着,海拉已经... “唰” 一道从黑暗中闪入天空的白色光芒回答了奥丁的疑惑,那如利剑一样的光芒冲入黑暗的天际,然后在一轮闪耀的剑光中,如坠落的流星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悬浮于天际的战争堡垒的平台上,瓦拉加尔要塞的防御护盾本该在这混杂死亡力量的全力一击下被激发,但没有! 那金色的,足以阻拦一切进攻的护盾没有被激发,就如同它根本没有存在过,那锋利至极的利刃在这神圣的前厅中留下了一道可怕的裂痕,仿佛是在嘲笑奥丁和他的英灵军团一样。 奥丁抬起头,他用自己的独眼看着那个单人独剑,悍然杀入瓦拉加尔的女武神,那个独特的女武神也在看着他。 海拉伸出手,轻松的将插在地面上的双刃剑提起,她活动着苍白色的手甲,将左手抬起,面像奥丁,在海拉的手指之间,奥丁的忠仆,由他亲自任命的金色瓦格里首领艾尔的灵魂正在挣扎着。 那个被海拉狠狠折磨的灵魂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就像是风中飘散的金色火光一般,只需要轻轻一掐,那金色的火焰就会彻底熄灭。 “奥丁!听到了吗?艾尔在恳求你救救她!” 海拉尖锐的声音在这神圣的殿堂之间回荡着,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你的小狗在祈求她的主人施以援手,但你会救她吗?你会无情的抛弃她吗?就像是你当年毁了我一样!你会把自己的仁慈,留给艾尔吗?留给你的第二个女儿?” “是你!” 这样恶毒的语言让奥丁皱起了眉头,他大步走下王座,他的独眼盯着下方大厅中那邪气凛然的苍白女武神,与她手中挣扎不休的金色光点,他高声喊到: “是你!海拉!你这恶毒的女巫!” “放开艾尔!你和我的仇恨,你对我那扭曲的憎恨,与她没有关系!” “有!” 海拉抬起左手,将锋利的双刃剑指向奥丁,在英灵殿的无数英灵愤怒的注视中,海拉语气冰冷的说: “那可不只是你和我的矛盾,奥丁,那事关这肮脏大地上的所有人!每一个英灵的诞生,都建立在我和我那些可怜姐妹的痛苦之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场悲剧的旁观者,他们的手上都沾着鲜血,每个人都有罪!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会毁了他们!就如你毁了我...” “我已等待了数万年...终于,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海拉冰冷的手甲一点一点的扣紧,在奥丁的咆哮中,属于金色瓦格里艾尔的最后一丝灵魂,被涌动的死亡之力无情的碾碎,最终化为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羽,笼罩在海拉站立的前厅中。 “哗啦” 海拉那苍白中混杂着浓重黑暗的双翼在这一刻展开,她发出了冰冷阴森的笑声,伴随着她的手指挥舞,黑暗的死霜一寸寸的覆盖了这大厅,并且以一种覆盖一切的姿态,朝着英灵殿更深处涌动。 “奥丁!你所恐惧的诸神黄昏来了!你所抗拒的末日来了!” “它就在我手中,它就在今日!” 海拉的声音在黑暗的天幕中响起,为这阴沉的夜色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阴寒,就像是死亡掠过天际的双翼,就像是开战的号角。 在瓦拉加尔之下的大地上,11位女武神齐声吹响了从冥狱中带出的号角,在那低沉回荡的声音中,无穷无尽的灰色雾气从黑暗中涌动而出,在那些灰色雾气的萦绕之间,早就准备多时的克瓦迪尔大军们从雾气中咆哮着冲出,还有那些面目阴冷的海拉加尔军士以及海拉驯养的黑暗怪兽。 这些绿色的幽灵军队如真正的海底幽魂一样,在海水涌动之间,带起阴寒的潮水,以淹没一切的姿态涌向眼前严阵以待的勇者之门,而在这冥狱大军之后,黯刃军团的开战号角也随之响起,死海舰队的炮火轰鸣,那燃烧的炮弹将黑暗的天空都点亮了。 就像是黑暗中闪耀的火光,让那黑暗被照亮,也显得不再阴冷,甚至有种堪比白日的喧嚣。 总之,战争,开始了! 而在天空之上,海拉的挑衅也激怒了奥丁,这首席管理者将手里的雷霆战矛点在地面,他一步一步走向眼前闪耀着火焰光芒的彩虹之桥,他要亲自解决眼前这个恶毒的女巫,而奥丁那如战鼓一样的声音回荡在这神圣的金色大厅中: “海姆达尔,你去勇者之门!我来对付这女巫!” “瓦拉加尔!此战必胜!英灵军团...出击!” 28.英灵--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3/22】 瓦拉加尔要塞高悬于风暴峡湾的天际,就像是这片广阔的丘陵山区最标志性的建筑物,实际上,这座金色的神圣要塞已经存在于那里数万年的时间了,但除了悬于天空的那一部分之外,瓦拉加尔要塞,也有一部分是位于地面的。 那就是勇者之门。 它就像是一个悬挂于悬崖上的金色大平台,整体看去,就像是一把利刃的剑鞘一样,和瓦拉加尔要塞一样,这这勇者之门也充满了维库人的建筑风格,勇者之门内部的雕塑和英灵殿中的如出一辙,都带着一丝固有的浮夸,但总的来说,这依然是一个让所有凡人都感觉到震惊的建筑奇迹。 据说在远古时期,勇者之门是沟通凡人与神灵的祭祀之所,那时候维库人的神灵奥丁和海拉还没有交恶,所以那些被选中的勇士之魂,也在整个氏族的狂欢酒宴中,在勇者之门最高处的平台上,接受英灵转换的仪式,据说那是远古时期一个维库人战士能得到的最伟大的认可。 可惜,在海拉和洛肯联手囚禁了奥丁之后,勇者之门就再没有办法举行远古的英灵转换仪式了。 瓦拉加尔的权限被奥杜尔一方远程锁死,导致奥丁和他的随从根本没办法离开天空要塞的范围,就算来到勇者之门,奥丁也只能站在门口,无法离开这建筑物哪怕一步,当然,作为首席管理者,奥丁也有极高的权限,他虽然本体无法离开瓦加拉尔,但他可以制作出力量的投影,来继续引导风暴峡湾的维库人氏族们发展自己的文明。 并且不断向他的英灵军团提供足够强大的勇士! 但这个封印并不绝对,在奥丁的所有追随者中,理论上说不属于活物的瓦格里是可以自由来回瓦拉加尔和英灵殿的,所以在这数万年里,奥丁的英灵军团一直没有停下过招募新兵。 现在,海拉悍然攻入瓦拉加尔,代表着外部的封印被破除,奥丁和他的英灵军团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但可惜,当海姆达尔带着英灵大军来到勇者之门的大平台上的时候,黯刃军团最精锐的战团,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了。 “为了大领主的意志,杀!” 在黑夜的天空中,安海尔德带领的苍白女武神们手持战戟,正在和飞出瓦拉加尔要塞的金色瓦格里们战斗,泰瑞昂手中的女武神数量不多,但每一个都在死界接受了巨量死亡之力的滋养,导致她们的战斗力暴增,每一个都是真正的精锐单位。 反观奥丁那边的金色瓦格里,在这数万年里都是作为英灵军团的招募官存在的,正如当初阿加萨向泰瑞昂抱怨的那样,往来两界的使者是不需要强大战力的,所以在这空战中,金色瓦格里虽然数目众多,但却被11位女武神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易的击退。 时不时就有金色的残躯和发光的羽翼从天空坠落,看上去凄惨极了。 而在地面上,数目巨大的海拉加尔和克瓦迪尔死魂们被作为第一波炮灰攻入勇者之门的大殿,但却被英灵战将海姆达尔带领的英灵战士们轻而易举的赶了出来。 直到这些全身缠绕细碎雷电,由风暴钢铁铸造躯体,手握神圣之兵的英灵战士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带领着黯刃军团守住防线的死亡领主们,才意识到,为什么海拉拼尽一切都要疯狂的增加克瓦迪尔的士兵数量,以此来对抗奥丁的军团... 因为士兵质量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这些英灵们,每一个的身高都在5米以上,体重达到数吨,穿着被赐福的雷铸盔甲,手握如攻城武器一样的战锤或者战剑,在那狰狞的面盔之下,是一张张无畏而刚毅的钢铁之面,在他们挥起武器的时候,还有各种各样的符文魔法加持,让他们的破坏力更强。 在银色英灵海姆达尔的指挥下,这支近千人的英灵军团被分成数个联队,朝着数个方向分离,看来这些英灵们是打算一举彻底夺回整个勇者之门的阵地,而这一幕,都完整的落入了这一战的军事观察团的眼中。 “瞧瞧他们,这些家伙的躯体都是最好的钢铁打造的,真是奢侈!” 一直在旁观战斗的死亡领主露米娜斯对身边的伊瑞尔说: “他们过来了!他们打算来一波反冲锋,试图冲散我们的阵地!呼唤戴琳上将!请求火力支援!” “顺便看看这支被吹上天的英灵军团的成色!” 在伊瑞尔另一边的格洛库什拄着机械斧,这个兽人领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战场,他很想知道,奥丁的这支最强军团,能强到什么地步? “轰轰轰” 在死亡领主的火力支援请求发出之后,在附近入海口,已经摆开阵型的死海舰队在戴琳的指挥下,快速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覆盖式火力轰炸,数千颗炮弹呼啸着在空中划过流线型的轨迹,精准的砸在勇者之门前方的平台上,那炸弹落地时的爆炸让这片山脊都震动了起来,而那在平台上燃起的烈焰,更是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克瓦迪尔军团也卷入其中。 灼热的烈焰将热量洒向四面八方,露米娜斯举起手掌,挡住眼前的热流,在她身后,最强的地狱火战团,如钢铁之墙一样屹立在那里,他们的阵型没有因为这毁灭性的炮击而有丝毫的散乱。 几分钟之后,炮击结束,鲜血领主麦拉挥动魔力,卷起一道狂风吹散了战场的硝烟,那些被卷入轰炸中的克瓦迪尔军团几乎全军覆灭,但是在已经被彻底炸平,甚至炸出了一个碎石凹陷的平台中心,海姆达尔统帅的英灵战队的数百人,却依然屹立在那里! “大领主在上啊!” 在真正看到眼前的战果之后,带着黑色战盔的领主伊瑞尔的尾巴都在这一刻挺直,她身边的兽人领主更是发出了一声捎带惊讶的感叹。 在他们眼前,在这足以摧毁艾泽拉斯任何一支军队的毁灭火力的投射结束之后,以肉眼可见的场景,这一支英灵军团的伤亡甚至不到... 30人! 这些恐怖的大个子仅用自己的钢铁之躯,就能轻易的豁免这可怕的覆盖式炮击...那些让黯刃军团横行世界的重火力,最多只是融化了这些英灵的躯体,却完全没能伤害到他们钢铁之躯下方的灵魂。 “刚才那是什么?” 英灵军团最前方的战将,奥丁最信任的副官海姆达尔活动着躯体,毫不在意的拍打着盔甲,将几枚炮弹的破片扔在地上,这身高7米的钢铁英灵用冷漠的目光看着前方那几个死亡领主,他用钢铁一样的声音说: “是你们的进攻吗?还不错...让我感觉,有点...” “热!” “唰” 海姆达尔的牛角重盔之下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他手中的风暴巨剑向外挥舞,在雷霆闪耀之间,这英灵战将手中的利刃指向前方的黑色军团,他高声喊到: “英灵们!为了奥丁!碾碎他们!” “轰轰” 大概是黯刃的炮击成功的引起了这些钢铁英灵的兴趣,也许是黯刃战团身上的战争气质让这些英灵认真起来,总之,在这些大个子的狂奔中,在那如地震一样的摇曳之间,黯刃军团那从未有人攻破过的阵线,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海拉攒了几万年的军队,也不敢鲁莽的和奥丁决战了...” 格洛库什将战盔扣在头上,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提起机械斧就朝着那些如山丘巨人一样发动冲锋的英灵冲了过去,跟随兽人冲锋的,皆是高阶骑士以上的死灵组成的领主卫队,是黯刃军团战争序列中真正的决定性力量。 “这些英灵确实有些东西...我承认它们很强!但它们休想击溃黯刃!” 格洛库什抡起机械动力斧,在靠近如巨人一样的银色英灵海姆达尔的瞬间,他双手握斧,跳入空中,厚重的死亡之力在他躯体上缠绕着,那猩红色的细碎闪电涌动之间,疯狂而致命的死亡跳劈让海姆达尔都感觉到了威胁,这英灵挥起雷霆巨剑,将冲锋之势汇聚于长剑之上,如盾牌一样,格挡住了格洛库什的跳劈。 但其他的高阶骑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100名跟随格洛库什冲锋的高阶骑士,在和英灵战队的第一波交锋之间,就被砍倒了三分之一,而英灵这边,除了一个冲得太快,结果被死亡骑士用死亡之握扔下山脊的倒霉鬼之外,几乎毫发无伤。 这一次直接的碰撞,让死亡领主们对于英灵军团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 “砰” 海姆达尔长剑一挥,格洛库什在空中翻转了几周,落在了地面,他脚下的大地出现了崩碎的裂痕,兽人看着自己手里快要破碎的机械动力斧,他一边集结剩下的骑士,一边在精神链接中,对身后的露米和伊瑞尔喊到: “露米!带着你的战团后退,别让战士们来送死!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普通的步兵,确实不是这些英灵的对手!” “伊瑞尔!发出消息...让死亡禁卫入场!” “嗖” 完整的旁观了眼前这一次正面碰撞的蹄妹,毫不犹豫的捏碎了手里的水晶,而露米看着眼前凶狠的英灵们,她非常不情愿的举起手指,让指挥骑士们带着地狱火战团的士兵后退。 没错,他们是黯刃常规力量中最强大最善战的军团,但他们却还没有资格进入眼前的战斗里...就算真的冲过去了,也只是去送死,地狱火战团拼着全军覆没,也许能留下眼前这数百名英灵,但那是没有必要的牺牲! 这些黯刃的老兵,也不该就这么陨落在这样的战斗里。 “迟早有一天!” 露米盯着前方战斗中那些悍勇无比的钢铁英灵,这美女领主握紧了手中的圣剑,她心有不甘!总有一天,她的地狱火军团会和这些英灵一样强大,不!超越它们的强大! “嗖嗖嗖嗖嗖” 在微凉的夜色中,一阵如陨石坠落般的声音在勇者之门战场上空响起,一剑逼退了格洛库什的海姆达尔抬起头,在英灵的视线中,他很轻易的看到了那些从天空中的黑色堡垒下方落下的古怪战士。 它们每一个都包裹着黑色的钢铁盔甲,但是在钢铁护甲之下,却传来了一丝让海姆达尔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轰” 最先落下的黑甲战士砸在了勇者之门的阵地上,砸的大地龟裂,砖石四溅,伴随着机械齿轮的活动,那黑色的铁甲向外翻开,露出了下方岩石铸就的躯体和那与德莱尼人很相似的脸,这是个女性战士,在她的盔甲上,画着一个古怪的铁皮人的头像。 “撕啦” 这岩石骑士抽出了背后的龙骑兵战矛,在死亡之力的涌动中,那战矛顶端跳动着苍白色的闪电,在她身后,数百名砸入战场的岩石骑士纷纷激活了武器系统,黯刃军团的死亡禁卫们手持巨大的钢铁手炮,在如炮弹一样的轰鸣爆炸中,它们悍然杀入战场。 “萨玛若!” 死亡领主伊瑞尔纵身跳上了“铁皮人”的肩膀,她抽出背后的碧蓝怒火,伸手敲了敲这岩石骑士的脑袋,她低声说: “小心那个银色巨人,他可不好对付!” “别担心!我的宝贝...” 操纵着岩石骑士的德莱尼女妖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她抓着龙骑兵战矛,就像是坐骑一样载着肩膀上的伊瑞尔冲向了战场,这岩石骑士的躯体飞快膨胀,在变得和那些钢铁英灵一般高的时候,她高喊挥起拳头,将一头猝不及防的钢铁英灵砸翻在地,这德莱尼女妖尖叫到: “我们两联起手,就能狠狠揍他!” ———————————————————————— 就在岩石骑士和钢铁英灵交战的同时,在黑暗神殿的平台边缘,大领主将自己的目光,从下方激烈的战斗中移开,他有些遗憾的说: “血肉最终无法与钢铁抗衡,就算是岩石,也不如钢铁来的坚硬...果然,英灵升格,才是黯刃的未来。” 在大领主身后,一个直通泰坦之城奥杜尔的通讯器正在运作,泰瑞昂回过头,看着那通讯器,他轻声说: “还没好吗?大守护者?” “以你的权限,远程锁死剩下的英灵军团的控制权限,应该不难吧?” “确实不难,大领主。” 莱有些失真的声音,从那通讯里传来,这位大守护者此时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在犹豫,又有些难以启齿: “但我其他的兄弟,他们...他们希望,奥丁能活下来...我知道,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但...” “奥丁必须死!这是我们说好的!” 泰瑞昂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大守护者的请求,气氛在这一刻变的凝滞,而在几秒钟的僵持之后,大领主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寒光,莱也许值得信任,但看上去其他的守护者们似乎并不懂得生命的珍贵...啊,那也难怪,他们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的可怕... 大领主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唉,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能更改呢,你们的任性还真是让人头疼啊,但算了...” “你是朋友,所以我退一步吧,我会把奥丁的思维核心交给你那些“兄弟”...现在,锁死那权限!” 29.莱的担忧--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4/22】 瓦拉加尔是奥丁和海拉一起,从奥杜尔切下的一块宫殿。 奥丁和自己的兄弟们分道扬镳,他用自己喜欢的方式重新塑造了这座金色的要塞,但瓦拉加尔的核心部分,依然和泰坦之城奥杜尔同出一源,甚至连这座可以在空中飞行数万年的要塞的能源,也是通过某种泰坦科技,从奥杜尔的机械核心中汲取的。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这种能量汲取并不会出现被阻断的情况,因为奥丁是泰坦们亲自任命的首席管理者,在理论上,他拥有的泰坦造物权限,和大守护者莱是持平的,是艾泽拉斯的最高级权限,从这一点来说,就算莱重新回到奥杜尔,重新掌控奥杜尔的能源,也无法锁死瓦拉加尔内部的能源供应。 放在任何其他世界里,奥丁都不需要担心来自那些软弱的兄弟们的威胁,但...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不一样! 这个世界,存在着万神殿体系中的终极权限! 泰坦! 而幼年体的星球之灵,艾露恩,很不幸,在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里,她站在...泰瑞昂这边! 在此时的泰坦之城奥杜尔,在米米尔隆的科技实验室下方,所有的守护者们齐聚于此,大守护者莱面色严肃,而其他守护者们面色各异,他们身处泰坦之尘最深处的能源引擎中,那蓝色的,纯粹的泰坦能量在他们周围的导管中不断的流淌,闪耀,将这黑暗密室映照的犹如未来之境。 在守护者们的旁观下,稍稍有些疯癫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挥舞着榔头和一个古怪的机械扳手,对一个已经尘封了数万年的古老仪器敲敲打打,是不是还从那仪器表面取下几个复杂的装置,这个带着工程学护目镜的机械侏儒,似乎是在拆卸一个重要的设备。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莱。” 风暴守护者托里姆,这个年轻的守护者看着米米尔隆拆卸那能源终端时爆发出的耀眼火花,他有些不忍的扭过头,低声说: “那可是我们的兄弟,就为了一个凡人的请求,我们难道就要...” “泰瑞昂不是凡人,托里姆。” 站在莱身边的岩石塑造者阿扎达斯有些黯然的说: “正如我们诞生自伟大的泰坦,而泰坦则是群星中奥术力量的极端体现一般,泰瑞昂亦诞生自死亡,那是和奥术本源同级的力量,虽然我们尚不清楚死亡之道的力量体系,但仅仅从泰瑞昂表现出的那些来看,他此时在群星阶位中的身份,很可能还要比我们更高贵一些...”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凡人,因此我们也不能用对待凡人的方式对待他。” 艾隆纳亚拍了拍托里姆的肩膀,她低声安慰道: “我知道,你和奥丁的关系是最好的,他数次在战场上拯救过你,你甚至视他为父亲...但你也要理解,托里姆,莱亲自去找过奥丁,我们那古老而强大的兄弟本可以用一种更体面更直接的方式解决这问题,但他没有...他顺从了内心的固执,就如同当年他因为守护巨龙军团的事情和我们决裂一般。” “更何况...” 另一位女性守护者,生命守护者弗蕾亚拄着自己的生命之树手杖,轻声说道: “更何况,这是艾露恩的意志...世界之灵无法再忍受生与死的不平衡,而泰瑞昂向她承诺,这个世界将会在未来数年内彻底摆脱生死失衡的危机,如果我们也能做到这样伟大的事情,我相信,艾露恩会选择我们,会选择奥丁,但问题就在,我们做不到...”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托里姆的声音有些悲凉,他轻声说: “但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如果我们再失去奥丁...我们,不能失去他。泰瑞昂的行事风格让我感觉到有些...执拗,我只是担忧未来,兄弟们,现在他和我们站在一起,行走于同样的道路,这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有一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呢?我们为守护艾露恩而生,但我们真的能能力阻止死亡的蔓延吗?” “奥丁是我们中最强大的,兄弟们,如果他能和我们站在一起,我相信,这会成为一道必要之时的枷锁!” “我一向很瞧不起你,托里姆!” 一个阴沉如呼啸北风一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伴随着低沉的脚步声,冬日之神霍迪尔,这艾泽拉斯的第一个霜巨人守护者来到了守护者们的密室中,他拄着自己的冰槌,看着其他人,他如冬日里捕猎的霜熊一样,干脆利落的说: “但这一次,我赞同托里姆的说法!我们必须为未来可能发生的冲突,留下一些后手,守护巨龙军团已经彻底废掉了,黑龙和红龙们彻底消失不见,而绿龙、蓝龙和青铜龙则不再回应我们的召唤,这其中肯定出了问题,虽然我们并不清楚问题所在,但我们应该做一些准备!” “这样会惹怒泰瑞昂的!” 女巨人艾隆纳亚制止道: “你们亲眼见过他是如何杀死一头古神的,就算我们联合起来,而他对抗也只能是五五开,我们之间的战斗会彻底摧毁世界的希望...这太冒险了!” “就是因为我们无法掌握全局,我们才要做出一些准备,我们不想伤害谁,也不想削弱谁,但我们最少要能保证自己的存在...才有资格去考虑更多!” “奥丁在主宰之战里拯救了这个世界,他拯救了艾露恩,我们应该和世界之灵再谈一谈,我觉得,艾露恩可能会支持我们!最少她会希望奥丁能留下一条性命,他确实做错了事情,他应该受罚,但死...这太残酷了。” 守护者们之间的争执最终影响到了莱。 大守护者是和奥丁一样,第一批被泰坦们制作出来的守护者,也是所有守护者中最古老的存在,他和奥丁的友情是极其深刻的,他们是真正的兄弟,但面对守护者们之间的争执,莱有些不愿参与其中,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泰瑞昂的行事作风。 其他守护者们或许认为自己对泰瑞昂有所了解,但实际上,他们对于那个死亡君主根本没有任何了解! 或者说,他们眼中的泰瑞昂,那只是泰瑞昂希望他们看到的... 但莱,他是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大领主的手段的,他很清楚,现在泰瑞昂愿意和守护者们站在一起,是因为那个死亡君主觉得守护者们还有用,一旦他觉得守护者体系开始碍手碍脚的话,他会毫不留情,毫不犹豫的砍掉他们... 已经有太多认为自己可以走到最后的人,或者组织被泰瑞昂抛弃掉了。 大领主确实很慷慨,但他伸出的手,会奖励与他同行的朋友,还会让那些跟不上他脚步的人感到胆寒。 莱不愿意更深切的思考这个问题,但当守护者们之间的争执发展到争吵的时候,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是个首领,而他已经看到了守护者们各自为战的下场...他不会允许那种分裂再次出现,而且也许在这一方面,他可以向泰瑞昂学习。 或许...这一次,可以让泰瑞昂做做恶人,让自己这些显得有些幼稚的兄弟们,看一看与自己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这样会让他们有一些压力,能让他们感觉到急迫。 泰坦已经陨落了,守护者孤立无援,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还处于那种高高在上的自我幻想里,那么等待守护者们的结局,注定不会太好! 莱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大概想出,自己该怎么做了。 “砰!” 闪耀着幽蓝色雷霆,点缀着克拉西斯骸骨的钢铁之剑点在了地面上,那一声铿锵的响声,让正在忙碌着拆卸能量终端的米米尔隆都被吓了一跳,也让其他守护者们的争执被打断。 “你们的争吵让我感觉到厌恶!难道要再来一次分裂吗?你们想再来一次分裂吗?” 莱严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守护者,这是大守护者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发火,让其他守护者们顿时惊若寒蝉: “我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吗?这个世界的阴影中隐藏着虚空的爪牙,什么才是我们最应该关注的事情?你们难道分不清楚轻重缓急吗?还是说...你们厌恶了自己的身份与使命?”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莱挥了挥手,沉声说: “我会试图挽救奥丁的生命...但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你们愚蠢的争吵!明白了吗?” 其他守护者们不敢和莱争辩,他们快步消失在了黑暗里,这密室里只剩下了莱一个人,大守护者盘算了片刻,然后对米米尔隆打了个手势,他伸手激活了手边的通讯器,紧接着,大领主那低沉阴霾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没好吗?大守护者?” “以你的权限,远程锁死剩下的英灵军团的控制权限,应该不难吧?” 莱看了一眼米米尔隆,后者非常滑稽的,对他做了个“OK”的姿势,代表着机械守护者随时都可以强行切断瓦拉加尔内部的能源,莱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一声,故作无奈的说: “确实不难,大领主,但我其他的兄弟,他们...他们希望,奥丁能活下来...我知道,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但...” 莱的话还没说完,泰瑞昂的声音就变得冷酷起来: “奥丁必须死!这是我们说好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莱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早在上一次和大领主见面的时候,莱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劫难逃了,泰瑞昂想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谁能阻拦他。 莱感觉到了一丝愧疚,因为他在利用自己那将死的兄弟...但却是为了警醒剩下还活着的人,所以,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吧。 “唉,已经说好的事情怎么能更改呢,你们的任性还真是让人头疼啊,但算了...” 几秒钟之后,大领主突然说了一句话,听到泰瑞昂那变得意兴阑珊的声音,莱的眉头挑了挑,看来他猜对了,这个要求果然激怒了泰瑞昂,下一秒,大领主话锋一转,他说: “你是朋友,所以我退一步吧,我会把奥丁的思维核心交给你那些“兄弟”...” “现在,锁死那权限!” 泰瑞昂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着,莱扭过头,朝着米米尔隆点了点头,机械守护者挥起扳手,狠狠的敲在了眼前的能量终端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那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充能水晶应声破碎,伴随着跳动的雷电闪耀,一声急促的尖啸从那停机的能量终端中传来。 米米尔隆有些滑稽的机械音也随之响起: “搞定!” “X-0L-T101能量核心已经停机!现在英灵圣武库被锁死,已经启动的英灵也无法充能了!” “最多再过20分钟,奥丁的堡垒就会坠落!” “听到了吗?大领主...” 莱有些失真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 “我们锁死了权限,奥丁的英灵军团无法参战了,另外,下手利索一些,别让我的兄弟受太多苦...” 说完,莱就挂断了通讯,而大领主则紧皱着眉头,他有些疑惑,莱的最后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似乎有点多,他刚才明明不是在为奥丁求情吗?怎么一下子又...等等!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莱自己是知道奥丁是必死的,但其他还不太熟悉黯刃行事风格的,幼稚的守护者们还试图挽救他... “哦,原来如此!” 泰瑞昂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恶劣的笑容: “有一套啊!莱,看来我小看你了...你是要打破守护者们那种毫无理由的优越感吗?又要让我做恶人啊...你果然是“朋友”!” “但没关系了,我喜欢做恶人!你看上去像是个合格的首领,那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唰” 大领主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神殿的平台上,而在远方的黑夜中,一缕缕古怪的“烟火”,也正在从奥丁的天空堡垒里窜起,一起响起的,还有奥丁那满含愤怒,如雷鸣一样的吼声: “莱!你这该死的叛徒!!!” 这最后的呐喊,则代表着,那金色的天堂,即将陨落... 30.打落尘埃(上)--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5/22】 英灵是特殊的灵体,奥术之力中和了死灵的负面力量,让灵体变得更近似于生者,但各方面都要优于生者,由于其特殊的存在形式,每一名英灵体内都饱含着强大的能量,这些能量足以保证他们的日常行动,或者进行一些低强度的战斗。 但是在进行高强度战斗的时候,英灵们往往会驾驭着沉重的雷铸钢铁之躯,这时候就需要进行预先充能,才能让他们达到全状态。 全状态的英灵是非常可怕的,从海姆达尔统帅的英灵战队一骑当千的战姿就能看的出来,这些身材高大的钢铁战士全身覆盖着厚重的能量护盾,在战斗之时还能调动符文之力,那些颜色不同的符文通过不同的组合,能赋予英灵特殊的战斗效果,或加强力量,或为武器附着风雷之力,或增强防御等等。 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战争机器,钢铁之躯中流淌着纯粹的泰坦之力,那就像是为超级引擎注入的能源,让这强悍的躯体能爆发出极端惊人的力量。 而在此时的瓦拉加尔要塞里,奥丁的英灵军团正在快速的被唤醒,那些英灵们按照各自指挥官的命令,冲入圣武库中,操纵着属于自己的钢铁之躯,进入预设位置,为这些平日里都会封存的钢铁躯体进行能量注入,然后再通过瓦拉加尔要塞中心的苍穹之桥,又叫彩虹桥的传送装置,直接将他们投放到战场中央。 也有一部分悍勇的英灵武士沿着悬于云层中的金色桥梁,吼叫着冲入要塞中心,试图帮助自己的首领,伟大而尊贵的奥丁,对抗那邪恶的女巫海拉。 但是这些英灵们虽然强大,但他们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在与海拉交锋的战场上,这些钢铁之躯的勇士在几个照面之间,就会被海拉挥起的利刃砍碎躯体,冥狱女王已经摆脱了自己那扭曲臃肿的堕落躯体,在灵魂被置换入女武神之躯后,她本身具有的死亡之力和蛮横力量并没有减弱。 相反,更敏捷更灵巧的身形,让她每一次挥起的武器都更加致命,她似乎很怀念这种自由行动的感觉,因此在布满了钢铁残骸的前厅战场上,这女王没有使用死亡法术,而是很直接的用利刃劈砍着这些坚固的战士,就像是在享受战斗的乐趣一样。 而奥丁则手持雷霆战矛站在前厅入口,他并非畏惧海拉而不加入战场,奥丁更着眼于整个战场,他必须保证海拉不能攻入正在开启的英灵圣武库,只要英灵军团被全部唤醒,那么奥丁就有把握能打赢这场仗,最少能维持不败的僵局。 对于一个首领而言,个人的喜怒与得失,并不能成为做决定的原因。 “奥丁,你还需要这些虫子来保护你吗?” 在英灵殿前厅中,被越来越多的英灵武士们团团围住的海拉,她苍白色的躯体就像是摇摆的一抹光束,强横的力量加持在稍显轻盈的躯体上,让她的进攻和行动,敏捷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在苍白色的闪电面盔之下,那下半张脸上跳动的是一抹狰狞的笑容。 “你只是在让他们来送死而已!” 海拉站在一具被砍倒的英灵战士的残骸上,她提着闪耀银光的双刃剑,身姿婀娜的走向站在前厅阶梯上的奥丁。 她似乎没有将周围的英灵们放在眼中,黑色的死霜如漫卷的风暴一样在金色的地面上涌动,让海拉所到之处,皆被冻结为了寒霜的地狱,这种蔑视的姿态让英灵们异常愤怒,在海拉那镂空的苍白色战靴,向前踏出第三步的时候,终于有无法忍耐的英灵朝着她挥起了剑。 “女巫!受死!” 那留着胡须的英灵战士如炮弹一样跳入天空,他双手紧握闪耀着雷光的巨斧,朝着身材“瘦小”的海拉狠狠的砍了下去,但就在那闪耀着风雷的利刃落下的瞬间,海拉抬起左手,纤细的五指扣在了那砸下的战斧锋刃上,轻易的接下了这一击,她瘦小的躯体根本没有丝毫摇晃。 “咔” 海拉的手指扣入了那坚固的战斧表面,让那钢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层阴寒的死霜如蛛网一样,飞快的覆盖在这武器连同那英灵的躯体上,在极致的低温涌动中,那钢铁的战斧片片碎开,庞大的英灵坠入地面,但下一刻就被海拉抓住了脖子,在一声让人牙酸的撕裂声中,无头的钢铁躯体如被抛飞的巨石,砸在了海拉身后的冰封大地上。 冥狱女王手里提着一个被扯下来的脑袋,那巨大的钢铁下还连着一些金属电缆一样的东西,拖在地面上,在金属的断茬之间跳动着诡异的火花,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英灵们,然后伸出手,将自己插在地上的双刃剑抽出来,左手向前一挥。 “砰” 那被撕扯下来的金属脑袋砸在了英灵们的脚下,滚动了几圈,露出了那英灵临死前那张扭曲的脸,就像是一个极端嘲讽的示威一般。 “来,奥丁的小狗们!” 海拉朝着护卫在奥丁身前的英灵们勾了勾手指,她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苍白女武神活动着肩膀,手中的利刃上不断滴落英灵们的“鲜血”,她语气阴冷,又带着一丝愉悦的说: “我创造了你们,我也不介意亲手毁掉你们。” “海拉,你站的位置有点问题,后退!” 一个声音突然在海拉耳中响起,让正欲向前,继续屠杀那些英灵的女王楞了一下,但海拉还是从善如流的飞速后退,如一条在钢铁残骸中跳动不休的苍白闪电。 海拉突然的后退,让一直注意着战局的奥丁皱起了眉头,这个拥有酷炫的火焰胡须的巨人在这一刻预感到了问题,但还没等他猜测出问题是什么,一声低沉如闷雷般的响动,就在奥丁脚下的天空要塞深处响起,就像是高速运转的齿轮突然卡住的古怪声响。 “咔咔咔” 那种古怪的震动很快就沿着天空要塞内部被远程锁死的能量终端,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就如同埋入地下的小型炸弹一个接一个的被引爆,在海拉刚才站立的区域,失控的能量如跳动闪耀的雷电风暴一样,横扫过了被撕裂的前厅大地,将那些钢铁英灵的残骸都卷入其中。 耀眼的雷电飞舞,再加上连接不断的震动,以及从要塞中蔓延而出的古怪而不详的黑烟,似乎都在表明一些不很妙的情况出现了。 “奥丁大人!圣武库!圣武库被锁死了!” 一名因为能量爆炸而失去了手臂的英灵工匠满脸黑灰的从那滚滚黑烟中冲了出来,他虚弱的跪在奥丁脚下,艰难的汇报到: “信号源来自奥杜尔...我们的所有充能器都因为能量过载被摧毁了,我们...我们被背叛了!” “你们唤醒了多少英灵?” 奥丁的火焰胡须变得明亮起来,这代表着首席管理者内心充盈着怒火,他沉声问到: “还有多少英灵能参战?” “十分之一...只有十分之一,奥丁大人!” 这个坏消息让奥丁内心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湮灭,这暴怒的守护者手中的战矛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在耀眼的雷光四溅之中,他如雷鸣一样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风暴峡湾的天空。 “莱!你这该死的叛徒!!!” “唰” 一道白色的闪电穿越过滚滚浓烟,那锋利的刀光几乎擦着奥丁的躯体轰在了地面上,将那坚固的钢铁阶梯在这一刻轰然斩碎,奥丁后退一步,挥起雷霆战矛,在雷电嗡鸣的咆哮间,在电流和火光的映衬中,挥舞着双刃刀的海拉被轰入天空,这女武神又拍打着翅膀,很快在空中挺稳了躯体。 这反目成仇的父女在瓦拉加尔的末日场景中对视着,奥丁的独眼里闪耀着一抹痛心和愤怒,而海拉苍白色的眼睛中,却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被自己的兄弟抛弃了,奥丁!就像是当初你无情的抛弃我一样。” 海拉的声音如黑暗中最冰冷的寒风一般,吹拂在奥丁的躯体上,吹拂在他的耳边: “你,痛苦吗?” ——————————————————— “嗡” 在雷火四溅,内部能量中枢已经彻底失控的瓦拉加尔要塞大厅边缘,在黑暗雾气的闪耀之间,手里提着灰烬使者的大领主迈步而出,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跟在他身后,还有最擅长魔法的辛德拉13领主,以及魔法造诣超强的法罗迪斯王子和艾尔莎.蓝月女士。 这是一支真正的魔法使用者组成的队伍。 “瞧瞧这鬼地方!” 大领主看着眼前因为能量失控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大地,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焦臭味,空气中还不断有危险的能量火花在跳动不休,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机械的废土一样。 泰瑞昂低下头,看着脚下那被能量火焰焚烧的只剩下了一个钢铁颅骨的尸体,他用脚踹了踹那英灵的残骸,然后对身后的追随者们说: “奥丁的品味可真差,瞧瞧这丑陋的造物,他的造物学一定不合格...” “奥丁不在这里,大领主,他应该去了别的地方。” 大巫妖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滚滚黑暗中,位列于瓦拉加尔要塞西侧平台上的,巨大的,充满了某种锋利气息,又带着未来科幻感觉的金色拱门,他对大领主说: “那里!那东西,应该就是至高之门,奥丁用来转化英灵的装置。” “那就去吧!” 大领主挥了挥手,对身后的魔法使用者们说: “你们还有20分钟的时间,在瓦拉加尔坠落之前,把那至高之门拆下来,运回黯刃城,那是我们最重要的战利品,必须认真对待!” “遵命,大领主!” 大巫妖以下,十几名黯刃军团最强大的施法者齐声应答,然后在大领主的注视中,快速穿越过布满了烟尘和火花的机械废墟,朝着西侧大平台前进,而大领主本人,则站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从周围的残骸中,他能看到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但从这些英灵们留下的尸骨来看,他们应该都是被海拉那个疯女人斩杀掉的。 “满心仇恨的女人+有力量的疯子,这组合可以轻易毁灭世界了。” 泰瑞昂微微吐槽了一句,然后便提起武器,沿着大厅正前方的道路,追溯着海拉和奥丁的战斗痕迹,一路向前行进,他可是答应过那些守护者,要留奥丁“一条命”的。 大领主是个言出必践的人,所以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不过就在大领主穿越过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地尸体的蜜酒大厅,准备踏上前往瓦拉加尔要塞最高处的彩虹桥的时刻,一道闪光突然在他背后的大厅中出现,那股暴躁的能量波动让大领主停下了脚步,然后扭过头,就看到一个手持雷霆巨剑的银色英灵,正从彩虹桥生成的传送门中迈步而出。 那是个比一般英灵都要高大的多的战士,他穿着银色和黄铜色交织的钢铁盔甲,带着和奥丁很相似的金色牛角战盔,体型壮硕而坚毅,在那牛角战盔之下,有一双燃烧着怒意的双眼,他腰间挂着一个古朴的号角,身上还带着战争之余所燃起的硝烟,看上去多少有些疲惫,不过从那行走之间的姿态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战士。 这是海姆达尔,奥丁的副官,瓦拉加尔要塞的守门人和第一勇士。 而就在大领主看到海姆达尔的时候,刚刚从勇者之门返回天空要塞的海姆达尔,也看到了大领主,以及大领主身边那惨不忍睹的英灵残躯,再加上大领主手持利剑,以及他身上缠绕的那种阴郁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就像是蜜酒大厅屠杀的罪魁祸首一样。 “你!是你杀了他们?” 海姆达尔看着眼前的屠杀,那些因为圣武库被锁死,只能用英灵之躯和入侵者战斗的无畏战士们,就如同最羸弱的士兵一样,被砍倒在地,死亡萦绕的寒霜覆盖于他们的尸体上,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机,这曾经充盈着歌声和永不停歇的宴席的蜜酒大厅,已然在这天堂之战里,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而面对海姆达尔的呵斥,大领主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他低声说: “我本想回答不是,但仔细想想,他们确实是因我而死,所以...就算是吧。”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怒气勃发的海姆达尔,大领主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他轻声说: “你应该是海姆达尔,奥丁的勇士,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但看你如此气势汹汹的来到这里,我猜,你是要为他们复仇吗?” “我也认得你!” 海姆达尔愤怒又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个身穿黑色剑士袍的纤细男人,他那双钢铁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战意,一抹抹跳动的雷电在海姆达尔躯体上跳动着,还有那些神秘的如尼符文,在不断的加强着瓦拉加尔第一勇士的力量。 “你是死界的大领主,你已经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男人!你的力量可以让你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但我对此依然有疑惑...为什么是我们!我们都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为什么是我们?” “砰” 泰瑞昂手中的黑色利刃点在地面,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响声,他双手拄着剑柄,看着眼前的海姆达尔,大领主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片刻之后,在这被英灵的残骸遍布的死亡大厅里,他轻声说道: “如果你非要问这个问题,那么我只能回答你...” “于我乃至这个世界而言...” “仁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31.打落尘埃(下)---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6/22】 奥丁和海拉的最后决战在瓦拉加尔要塞的最高处开启,在奥丁的神殿中,在数万年前,奥丁亲手毁掉海拉躯体与灵魂的地方,在一切恩怨开启的地方,这已经持续足够久的恩怨也将彻底终结。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宿命的轮回一样,充满了传统命运的厚重以及一丝属于复仇者与被憎恨者的浪漫。 在前往那神圣大殿的必由之路上,在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彩虹桥边缘,身穿黑色剑士袍的泰瑞昂就站在那里,他双手拄着重剑,就像是在阻拦着海姆达尔的道路。 他知道这银色英灵想要做什么,而他,不愿意让海姆达尔破坏海拉的复仇盛宴。 那是他作为首领,应该做到的事情。 而海姆达尔,这瓦拉加尔要塞的最强英灵也很清楚,他想要去援助自己的主君,就必须要跨越过眼前的阻碍,死亡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男人,一个不可能被他击败的魔王。 海姆达尔在战斗开始之前见过海拉,那被重新改造为苍白女武神的冥狱女王身上缠绕的死亡之力厚重到让人畏惧,但和泰瑞昂相比,海拉的死亡气息简直不值一提,眼前的这个身材纤细的男人,他所拥有的亡灵气息,要比海拉强出三倍...最少三倍! 只是顶着那死亡的阴寒站在泰瑞昂面前,就已经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了。 “你确定,你要对我拔剑吗?” 大领主低声问到: “你确定你有胜算吗?” “铿” 海姆达尔手中的雷霆巨剑上跳跃着蓝色的闪电风暴,他双手持剑,将利刃对准了眼前的大领主,他的钢铁之躯有7米高,而大领主只有2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人正准备欺负一个小矮子一样。 “我不知道。” 银色英灵沉声说道: “但我必须过去!不管挡在我面前的是谁!” “哦,唯意志论吗?” 泰瑞昂撇了撇嘴,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扣紧了灰烬使者的剑柄,在一声轻鸣之间,那沉重的利刃,从造型古怪的剑鞘里被抽了出来,一抹晦暗的流光在这刀刃上跳动着,伴随着大领主手腕的活动,一抹抹黑色的剑影在灰烬使者划过的空气中显现,最后又归于那平伸的利刃之上。 “你们这些英灵,这些泰坦造物,都有一种不合时宜的骄傲,就好像你们的钢铁之躯生来就比血肉更高贵,就好像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那种毫无理由的傲慢让人厌恶,奥丁是如此,他麾下的战士也是如此...” 在大领主力量的流淌之间,灰烬使者刀刃上的数个死亡符文被一一点亮,让这把黑色的利刃萦绕着幽蓝色的微光,看上去非常漂亮,就像是水晶制作的厚重剑刃一样,而一丝流转的寒气,也在那剑刃上飘散,很快就化为实质性的寒冷,如风一样掠过这死寂的厅堂,给这不满尸骨的大厅又一次加持了阴森的冰霜。 “别把自己弄得像是苦大仇深的弱者,也别将大反派的光环套在我头上!”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海姆达尔,他对着银色英灵说: “在开战前,我给过你们警告,我给了你们我的善意,是你们自己拒绝了,这场战争之所以会发生,也不是因为我残暴不堪,而是因为你们走在了错误的路上!战争,就是我说教的方式,我相信,它能有效的纠正你们的思维。” “你看,我对于世界的规划早已开始!我已点亮了自己的标志!就在惶惶烈日的天空中,而我的灯火...向整个世界展现我所期待的未来...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老鼠,我用死亡将它们尽数淹没!所有的老鼠...” “你们!” 泰瑞昂抿了抿嘴,颇为不屑的说: “将是最后一只!” 这番古怪的解释并没有让海姆达尔内心的怒火平息,反而让银色英灵愤怒更甚,作为天生的泰坦造物,海姆达尔缺乏一种感性思考的模式,他和其他泰坦造物一般,总是选择最理性的思维,而在他看来,奥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他们,是正义的。 但泰瑞昂却将他们为这个世界付出的牺牲视为老鼠在黑暗中的挣扎,这彻底激怒了海姆达尔。 “无礼之徒!” 银色英灵就像是最娴熟的战士一样,在一声饱含愤怒的战吼中,他挥起巨剑,朝着被黑暗萦绕的大领主发动了迅疾的冲锋,实质性的红色怒气缠绕于英灵之躯上,在那雷光的闪耀之间,让海姆达尔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神灵一般。 在维库人的传说中,他亦是神明的一员。 “感受这创世之力!” “哗啦” 被风暴雷光缠绕的雷霆重剑如迅猛的闪电一样砍向大领主,海姆达尔的英灵之力带起的沉重剑风,将大领主的长发吹起,泰瑞昂迎着那落下的剑光向前迈出一步,在死亡力量的充盈中,大领主的躯体飞快碰撞,在眨眼之间,就成为了和海姆达尔一样高大的巨人。 他手中沉重的灰烬使者划过一道黑色的轨迹,由下而上,精准的挡住了银色英灵砍下的巨剑,在一声让人牙酸的碰撞中,那恐怖的反震力通过雷霆长剑传导到英灵的双手上,将他钢铁的手指撕裂开,大领主这一击毫不留情,在他手腕的翻转之间,海姆达尔手中耀眼的雷霆巨剑脱手而出,在呼啸之间,刺入了两个巨人的战场外侧。 一击得手,大领主空余的右手向前探出,在间不容发之间,扣中了海姆达尔的脖颈,英灵战士躯体之外闪耀着的符文光芒和那厚重的能量护盾就像是薄纸一样被撕开,大领主手指上闪耀着的黑暗,和那雷霆剧烈的撞击,在灼热的能量火花四溅之间,这强大的银色英灵就被轻易的提到了半空中。 泰瑞昂看着在手中挣扎的海姆达尔,他的五根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冰冷的力量渗入英灵的钢铁之躯中,扼制他不断试图爆发的力量,让他变得虚弱,让他如同待宰的羔羊。 “砰” 海姆达尔头顶上的金色重盔被扔在了冰封的大地上,大领主不发一言的拖着他的脖子,就像是拉扯着尸体一样,将挣扎而又越发虚弱的海姆达尔拖到了彩虹桥的边缘,在这完全由金红色光线组成的桥梁之外,在那夜色之下涌动的寒冷云雾之间,依稀还能看到被这场战争惊醒的整个风暴峡湾。 在黑暗中的大地上,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正在旁观这诸神黄昏的凡人们,那是那些维库人,那些信奉奥丁为神灵的维库人,他们也许在祈祷,也许在恐惧,也许在试图用凡人的思维,理解眼前这可怕的一幕。 而他们也很快就会看到,在神话传说中,属于神灵的英灵殿,从天际坠落的场景。 是的,不会太远了。 “奥丁从凡人中选择英勇的灵魂填充他的军团。” 大领主看着下方的黑暗世界,那是他来的地方,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越发虚弱的海姆达尔说着话: “他不信任血肉的凡人,只是将他们视为羔羊,用奇幻而史诗的故事包装自己冷酷的意志,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凡人的死活,他只想要英勇的战士之魂,那是他唯一需要凡人献祭的东西...但那是灵魂!” “那是一个世界所能孕育出的,最瑰丽的奇迹...” “数目稀少的维库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对吧?” 泰瑞昂扭头看向手中被死亡禁锢的海姆达尔,他看着这银色英灵,他轻声说: “他在计划着将自己的英灵仪式推向整个世界!他很早就准备这么做了...这也是他和其他守护者最大的分歧,我都知道!” “如果不是海拉意外囚禁了他,恐怕现在的艾泽拉斯的每个文明,都会如维库人一样,还停留在最原始最野蛮的氏族时代,奥丁需要这些凡人保持野蛮,他需要他们历经磨难,他需要他们成长为他渴望的灵魂,然后在某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里死去,成为他的英灵。” “你们确实想要保护这个世界,海姆达尔,但你们拯救它的方式,却是让这个世界重归愚昧,重归野蛮!让战争之火在这世界里肆意燃烧,好让你们得到更多的灵魂,更多的英灵...” “你问我为什么?” “就让我在这里,在你们这神圣而肮脏的神殿里,让我告诉你原因吧!” “咔” 海姆达尔的脖颈的钢铁被大领主扣紧的手指撕裂开,这银色的英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就如同被压制的野兽一样,他银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泰瑞昂,而大领主也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战争滋生,我亦不允许这个世界重归愚昧!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而你们!看看你,海姆达尔,你生来为“神”,你理性而冷酷的生命中,可没有任何东西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懂吗?在我眼里,你和你的奥丁,就是不懂世事艰难的败家子...你们完全不在乎血肉生命的繁衍有多么艰难,完全不明白一个灵魂有多么珍贵,根本理解不了文明的重量!” “所以,我现在要夺走你们生来就拥有的一切,但,这不是为了单纯的掠夺,也许这能让你长进一些。” 在大领主的冷漠声音中,一抹充盈着古怪紫色光芒的水晶瓶在他的手指尖晃动,那瓶子中是一抹和死亡截然不同的力量,充满了腐败与腐蚀的意味,他将这瓶子在海姆达尔眼前晃了晃,他如最好的朋友一样,在银色英灵耳边说: “你是个勇士,所以我不会杀你,我亦不会拿走你的灵魂。这个东西,这是我的一名不怎么让人省心的下属,送给我的一个“小小的礼物”,它是当年蔓延世界的血肉诅咒的源生样本,它的剂量很小,但已经足够腐蚀你这样的高阶泰坦造物...” 大领主的声音似乎预言了一个可怕的未来,让银色英灵开始疯狂挣扎,但却被大领主用一只手就轻易的压制在彩虹桥旁边的大地上。 “砰” 紫色的水晶瓶被摔碎,那一抹紫色的流光冲入了海姆达尔残破的躯体中,下一刻,大领主放开了压制他的手,但海姆达尔却无法起身反击,那属于虚空的血肉诅咒,正在飞速的蚕食他强大的钢铁之躯和他的力量,他惊恐的将双手放在眼前,却看到那原本冰冷而坚固的钢铁之躯,正在虚空的侵染中,快速的转化为羸弱的血肉。 “不!!!” 海姆达尔抱着头,痛苦的尖叫着,但下一刻,大领主便挥起一脚,将这正在进行血肉转化的英灵踹下了彩虹桥,他看着在黑夜的风中坠向大地的奥丁勇士,他冰冷的声音,在飞快坠落的海姆达尔的耳中回荡: “我是为你好...泰坦造物。” “从今往后,你将成为你看不起的血肉之躯,你将以凡人的姿态重活一次,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就要学会自己争取,这会是个困难的过程,但也是很能让人成长的过程。” “也许,你也会因此知晓,一个生命,一个灵魂的真正重量...而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们错了,你就会知道,你和你的奥丁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疯狂!” 大领主站在彩虹桥的边缘,他双手拄着黑色的重剑,用一种默然的目光,看着在黑夜的空中,因为和空气的高速摩擦,在坠落之时,带起了一道撕裂黑夜的耀眼火光的银色英灵,就像是看着火红色的流星坠入大地。 他转过身,提着自己的剑,踏上了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彩虹桥,在化为流光消散的那一刻,大领主也为那个可敬但有些愚忠的勇士,送上了自己最后的祝福。 “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吧,海姆达尔...” “你会以这世界一分子的身份,有幸看到这个苦难的世界被彻底拯救的那一天...” “不会太远了!” 32.天堂坠落--为魔術師风吟兄弟加更【17/22】 “轰” 在黑夜之下的风暴峡湾,一群维库人们在长老们的带领下,正站在自己的村庄之外的山坡上。 这些维库人们有男有女,还有些女人抱着不停哭泣的婴儿,这是一个位于风暴峡湾中心区域的小氏族,他们居住在山区中,他们站在自己的村庄之外,能很清楚的看到黑夜的天际,在那神话传说中,奥丁大神居住的金色要塞瓦拉加尔之上燃起的战火。 那闪耀的雷光和火焰照亮了天际,就好像是整个天空都在熊熊燃烧一般。 这场面吓坏了所有人,就连村庄中最勇武的战士和最睿智的长老,也在那燃烧不休的天际照应的光芒中面色惨白。 一个可怕的小道消息在长老背后的众人中被低声交流着。 那是从斯考德-艾希尔的废墟中,那座屹立于那里的黑色钢铁高塔里传出来的消息。 “奥丁大神预言的诸神黄昏来了!” “所有神灵,勇武的海姆达尔,睿智的艾尔,叛逆的赫尔娅,甚至是奥丁大神本人,都会在这场灾难中陨落...” “据说只有诚挚跪拜新神的人才能继续活下去!” “别胡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新神,诸神黄昏之后,奥丁大神的信徒都将变成无信者,我们将失去一切。” 非常勇敢,但稍显愚昧的村民们压低了声音,说着一些让孩子们觉得恐惧的话,而一向威严的长老本该在这时候站出来,将那些敢传播流言的家伙捆起来用鞭子抽打,但此时,长老没那个心情,因为他本人也非常担忧,这个睿智的老人身边站着他的孙女,他紧紧的拉着孙女的手,他也不知道,今夜之后,迎接整个风暴峡湾维库人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而那个年幼的维库人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本大书,那是用精致的兽皮和宝贵的纸张制作的书,是整个小部落里最有知识的智者才能拥有的物品,也是她爷爷身份的象征。 哦,对了,这本书叫《凯恩之书》,小女孩的爷爷,这个小氏族的长老叫凯恩,而小女孩叫莉亚。 “爷爷,奥丁大神会死吗?” 小女孩看着被烈焰焚尽的黑夜天空,在那烈焰中,隐隐能看到正在燃烧的瓦拉加尔,那是奥丁大神居住的地方,在维库人的传说里,奥丁是至高无上的,是整个世界最强大的神明,但他的家都被烧了,这让小女孩有些害怕,她低声对自己最崇拜的爷爷说: “我们会失去我们的神吗?” “不,莉亚。” 凯恩长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女的问题,他只能抚摸着孙女的头发,安慰着她: “奥丁大神是不会死去的,他会永远庇护所有维库人,他会...等等,那是什么?” 在长老的惊呼中,他身边最勇武的战士们抬起头,就看到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像是陨石一样,正朝着距离他们并不远的山谷中坠落。 “那里面好像有个人!” 一个背着战斧,带着牛角盔的战士喊到: “我没看错!那是个人!” “爷爷,爷爷,那是从奥丁大神的天堂里掉下来的人!” 小女孩莉亚抱紧爷爷的书,她喊到: “那是坠落的女武神吗?” “不管那是什么!” 长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熊熊燃烧的瓦拉加尔,一股无形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心神,他指挥着身边的战士和村民们,指向那火焰的陨石坠落的山谷: “那肯定代表着奥丁大神的某种旨意!去找到他!” ——————————————————————— 瓦拉加尔正在燃烧! 支撑这座要塞悬浮于天际的泰坦能量被切断,强行锁死能源核心的后果,就是整座要塞的能量终端绝大多数都被过载,那能量的反冲引发了烈焰和强烈的震荡,更要命的是,伴随着要塞原本的能量快速流失,这座悬浮于天际的战争堡垒已经有了坠落的征兆。 虽说不管是坠落还是燃烧,都不会破坏这座要塞的主体结构,它毕竟来自泰坦之城奥杜尔,它还没有那么脆弱。 “哐,哐” 在辛德拉13鲜血领主同时施法,所引发的强大的魔力震荡中,瓦拉加尔西侧大平台上屹立的至高之门,这专门用来进行英灵转化的复杂装置,被蛮横的魔力强行从瓦拉加尔的主体结构上撕扯了下来。 那巨大的,金色的,充满未来科幻风格的至高之门一点一点的被从原本的支架上挪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金色的钢铁高塔倒塌了一样。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法罗迪斯王子用自己庞大的魔力和对于死亡力量的细腻操纵,在不断的拓展通往死界的世界裂痕,当然,这个过程离不开此时在平台上蹦蹦跳跳的小幽灵尤娜的帮助。 眼前这巨大的强制拆迁工程,让喜好大场面,喜好喧闹的尤娜非常喜悦,她趁着没人管她,就在这英灵平台上转悠着,时不时将一些古怪的东西收入自己的口袋里,作为自己的收藏品。 而在平台之下,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和艾尔莎.蓝月巫妖女士一左一右,站在金色的阶梯上,阻拦着那些发了疯一样从要塞其他地方冲过来,试图阻止他们破坏至高之门的维库英灵。 因为存放钢铁之躯的圣武库被锁死,导致这些英灵们,都是以最基础的姿态冲入战场的,他们萦绕着金色光芒的英灵之躯也许可以轻松的抵抗凡人的战士,或者讨伐一些魔物,但这样的初级姿态,肯定是没办法阻挡两位巫妖的联手施为的。 当然,时间紧迫,再加上两位巫妖都不是嗜杀之人,因此他们并没有太多为难这群绝地死战的英灵,只是用无处不在的寒冷魔力和死亡之影,将这些英灵们禁锢在原地,或者将他们送到这要塞的其他地方。 反正即便是坠落,这些英灵也不会死,而且他们还会成为黯刃研究英灵转化仪式最好的...试验品! “尽管已经加入这么久了,我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你那位大领主的行事风格。” 巫妖女士艾尔莎.蓝月,这位一万多年前的上层精灵大魔导师一边轻松的扔出封冻一切的魔法,一边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她看向阿纳斯塔里安,轻声说: “经过我的计算,面对恶魔和上古之神的信徒,以及你们在未来会面对的其他敌人,你们能不能赢那些战役的因素里,可没有和现世文明有关的,换句话说,大领主所期待的,最伟大的胜利并不会依托于那些凡人的存在而出现,他们对于你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像是不稳定因素。” “你们如果真的那么想要赢得胜利,也许你们应该清除所有生者,将这个世界被死亡所主宰,那样反而更简单一些。” “不,不是这样的,蓝月女士,您对大领主的思维理解的稍有些偏差,来让我为你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这样行动吧。” 大巫妖挥起手中的魔杖,一道同时包含着灼热烈焰和寒冷冰霜的魔法箭从他魔杖顶端喷射而出,将扑向他的两个英灵战士冻结在空中,然后看着他们坠入地面,他这才慢悠悠的说到: “诚然,在对抗超自然力量的时候,血肉的凡人显得非常羸弱,看似毫无用处,然而,他们所具备的自由意志和不竭的勇气,总会让他们中的某些人站出来,领导其他慌乱的同胞,他们顽抗敌人火力的每一秒,都是在耗费对方的资源,都在削弱他们的力量。你可以说,凡夫俗子的生命是毫无价值的,但他们却可以用其换取更多。” “更重要的是,相比只会执行命令的死灵,活着的凡人们具备自主思考的能力,他们会用一些独特但有效的方法去完成千万亡灵也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奇迹”。” “而奇迹和牺牲,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庇护他们的意义。” 说到这里,大巫妖有些遗憾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他有些怀念说: “黯刃,或者说亡灵的责任与命运即是英勇地奔赴战场,面对无数敌人的攻击也勇不后退,至于那些活着的人,他们所作出的最微不足道的牺牲,也会被记录在案,并以此为我们最终的胜利增砖添瓦。” “他们主动的保护这个世界,保护他们所珍视的一切的行为,将会加快那一时刻的来临―亦是那伟大的,必会来临的时刻:这个世界最终在恐怖的战火中幸存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将因为所有生命的不屈和反击而获得救赎。” “至此,凡人们短暂而辉煌的存在,终将成为永恒的赞歌...” 面对大巫妖的解释,艾尔莎.蓝月巫妖女士有些疑惑,几秒钟的思索之后,她扔出最后一发寒冰宝珠,将眼前还试图反抗的几个英灵彻底封死在冰霜之间,她说: “说实话,我还是没听懂...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血肉的凡人在你们眼中如此重要!甚至不惜摧毁如此强大的,潜在的盟友,也要避免他们落入未来可能的野蛮和战乱中...自由的意志和先进的文明很难帮他们在末日中存活,但天性的野蛮和对痛苦的忍耐,则会让他们成为更好的战士。” “好吧,看来您倾向于奥丁的思维。” 大巫妖有些遗憾的回头看着那已经被送入死界的至高之门,在这巨大的建筑物离开瓦拉加尔要塞的那一刻,这即将坠落的要塞彻底失去平衡,在一声巨响之间,瓦拉加尔,这神圣的殿堂倾斜着,一点一点的坠向了下方的大地。 在这坠落的轰鸣中,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伸手打开了一道传送门,他对身边的巫妖女士做了个“请”的姿势: “但说真的,您不需要考虑这些,如果您无法理解这一切,那么就把它当成是一种黯刃军团运行的规则...” “大领主希望我们这么做,于是我们便这么做,他告诉我们要维护文明的秩序,于是黯刃便成为了艾泽拉斯秩序的黑暗保护者...明白了吗?这就足够了!” ————————————————————— “长老,我们找到那个坠落物了!” 在深夜的山谷中,在维库人战士的呐喊中,凯恩长老拄着木杖,在战士们的护卫下,快步走到了还在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陨石坑边。 这个垂垂老矣的长老站在那被撕开的大地裂痕边,他向下看去,他在那翻开的土壤中看到了很多金属的碎片,那是银色的碎片,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华丽盔甲解体后的残骸,他抚摸着那些还散发着温度的碎片,然后指挥着最勇敢的战士们,将那全身上下都被灼热的烈焰烧焦的“坠落物”从裂痕中抬了出来。 那是个男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身上遍布恐怖的焦黑伤痕,殷红的鲜血遍布了他的全身,他身上衣物在灼热的高温和某种力量的打击下已经彻底破碎,但他应该是个特殊的人物。 因为他还活着! 难以想象,从天际坠入大地,这样可怕的撞击下,他却没有四分五裂,而且还有微弱的气息,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把你的水囊给我!” 长老对身边的维库人战士喊了一句,很快,一个装满了烈酒的水囊就被递到了长老手中,凯恩小心的将冰冷的烈酒灌入这个昏迷的男人嘴里,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大海一样,如天空一般。 而就在这坠落者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声轰鸣的巨响从更高空的天空传来,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天际,在那黑暗的夜幕中,熊熊燃烧的天空要塞瓦拉加尔,在空中划过了绚丽的火焰轨迹,就如同传说中最恐怖的诸神黄昏的场景一般,那代表着维库人神灵存在的标志,从天空中...坠落。 “天呐,天呐。” 维库人最勇敢的战士们都在这一刻恐惧的跪服于地面,而见多识广的长老凯恩死死的握住拳头,他半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 “奥丁在上啊!诸神在上啊!求求你们庇护我们!求求你们!” “哪...那是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凯恩长老身后响起,那个被他们救起的男人,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到凯恩长老身边,他那蓝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疑惑,他指着天空快速滑落的瓦拉加尔,用一口古老语法的维库人语言问到: “它为什么在燃烧?” “你,你都不记得吗?” 凯恩长老看着身边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你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那是瓦拉加尔,那是所有维库人神话中的高阶天堂!而现在,它坠落了...诸神黄昏来了...” “高阶天堂?” 这个男人挠了挠自己布满了血污的光头,他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但就在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天际那一抹汹涌的金色烈焰划过夜空的时候,一些突如其来的散碎画面涌入他的脑海,那种翻滚不休的痛苦,让他如野兽一样抱着脑袋咆哮起来,好几个维库人战士一起上,也无法压制这个男人。 “啊!啊!!!” “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天堂陷入火海,这都是我的错...” 33.过往与现在的战争--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18/22】 “哐” 海拉手中萦绕着银色光晕的双刃剑被吞吐着雷霆的战矛击入天空,海拉的身影下意识的闪动,在白色闪电的窜动中,她出现在了双刃剑落下的位置,又将那武器握入手中,然而... “轰鸣吧!” 奥丁一声怒吼,金色的雷电伴随着武器的交鸣,如雷电的炼狱一样瞬间遍布了金色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那跳动的金色流光几乎淹没了其他一切光景,犹如攒射而出的利箭,将躲闪不及的海拉困在空中。 在这雷霆交鸣的战场上,海拉陷入了绝对的逆境中,她的躯体在空中快速跳动,试图躲避那些降下的雷电,但不管她再怎么躲闪,都会有麻痹的雷电劈在她身上。 奥丁具备的,是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神力,那是掌控着时间与雷霆的泰坦,而继承了阿曼苏尔的神力,那跳跃的雷霆在奥丁手中,简直堪比世间最锋利的长剑。 当然,海拉在这雷电的炼狱里被打的这么惨,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近战技巧虽然不算差,长期浸润死亡也给了她悍勇的力量,让她可以用锋锐的双刃刀血虐那些英灵战士,但她本质上依然是个施法者,在用半吊子技巧和守护者中公认最强大的奥丁打近战,还能撑到现在,这简直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啊,狡诈的混蛋!” 海拉连续被金色的闪电劈中了3次,让她快若疾影的飞行速度降低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而奥丁也没有辜负自己身为最强守护者的称号,他的手腕翻转,那跳动着雷霆的战矛犹如轻于鸿毛一般,在海拉悬停的半空刺出了如狂风暴雨一样的突刺。 “恶毒的女巫!这一击是为了艾尔!” “死吧!” 苍白的女武神将军就像是被卷入了刀刃的风暴中,在那雷电勾连的攻势中,奥丁的雷霆战矛几乎勾勒出了一个封闭空间的绝杀,但好在,在躯体即将被撕碎的前一刻,海拉总算从那种暴躁的复仇者状态下清醒,她记起了自己本源的力量,记起了自己的职阶。 “冥狱,帮帮我!” “哗啦” 在如潮水拍打礁石的古怪响声中,那个被困于雷电中的苍白女武神的身影在顷刻间化为灰色的迷雾,消散在了奥丁唤来的雷霆炼狱中,在震动不休的潮水流淌的声响中,冥狱的节点被打开,那种类似于克瓦迪尔出现时的,带着强烈海腥味的雾气,飞快的笼罩了金色大厅三分之一的地面,那是海拉的死亡力量在蔓延。 作为和奥术同级的群星力量,流淌的死亡很快就破坏了奥丁那遍布大厅的落雷,在阴冷腐朽的迷雾扩散之间,海拉拍打着黑色的双翼,悬停在那方迷雾之间,她似乎重新变得冷静下来,用自己恶毒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奥丁,她伸手将手腕上被击碎的盔甲取下来,扔在了脚下若有若无的死海中。 “是我太鲁莽了。” 海拉有些遗憾的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她低声说: “是我太渴望削下你的血肉,这心灵的呼唤麻痹了我的心智,以至于险些将我送回了地狱,刚才真是个好机会,对吧?奥丁...只差那一点点,你就能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砰” 战争之王将自己的雷霆战矛点在金色的大地上,在吸收了金色雷电的能量之后,这方大地犹如一片闪耀着光辉的结界,就那么拱卫着奥丁的战场,在金色大地与死海之水接触的圆环中,两种力量的互相交缠,让那地表都跃动起了晦暗的火花,在幽蓝与苍白的光芒中来回转换着。 “你的力量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女巫。” 奥丁低沉如武器打磨一样的声音在这金色大厅中响起,那低沉威严的声音中,充斥着一抹自信: “尤其是在这神圣的地方,放下武器吧,我们还能谈一谈,海拉...” “别叫我的名字!” 冥狱女王尖叫着打断了奥丁的话,她恶狠狠的盯着奥丁,在她张开的双手上,苍白色的死亡之光萦绕着,跳动着,随时都有可能射出致命的光束: “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的恶心!怎么?又要玩慈父那一套了吗?又要用你那阴沉的心思给我洗脑了吗?就像是当年你欺骗我,帮你制作出这辉煌的要塞...你把我的雕塑摆在你的大厅里!作为对我的嘉奖!你告诉我那叫荣耀...” 海拉的目光扫过奥丁金色大厅周围的十几尊雕像,那都是些维库人文明中的强大君主,然而却已经再没有了曾经那些熟悉的雕塑,这座由海拉为奥丁修建的宫殿里,甚至没有了一丝和海拉有关系的饰物,就仿佛那些过去彻底被遮掩了起来,就仿佛海拉从未在这里留下过属于自己的痕迹一般。 但在过去的某一段漫长的时光中,海拉却是奥丁最信任的下属与亲人,奥丁不止一次向其他守护者们说到,海拉就像是他真正的女儿一样,时光啊,总是能让万事万物变迁不休...最熟悉的亲人,如今也已经成为了仇视彼此的仇人。 而金色大厅那些华丽的装饰在这一刻充满了嘲讽,苍白女武神的嘴角挂上了极致讽刺的笑容: “那么告诉我,奥丁,你是怎么向其他英灵解释我消失的事情的?你是怎么向他们说我的“背叛”的?因为我不愿意按照你的命令去残害同胞,不愿意按照你的命令泯灭良心,是我忤逆了你吗?” 海拉的讥讽,那种恶毒的质问,让奥丁沉默了,但在数秒钟之后,这守护者的首领沉声说道: “没有什么残害!也没有泯灭良心...我所做的一切,我要求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这个世界,都是为了更好的履行我们生来就肩负的使命!你有足够的理由责怪我,仇恨我,海拉,我能理解!” “但我真正憎恨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抛弃了自己神圣的使命!你抛弃了自己身为守护者造物必须履行的使命!你堕入了黑暗...在我看到那熟悉的言灵术升起的时候,我很痛心,海拉,你曾是最有天赋的海女巫,而你却...” “砰” 两道交错在一起的死亡光束直射而来,将奥丁脚下的阶梯悄然湮灭,在死亡的笼罩下,那坚固的金属就像是在时间中被快速风化,变为灰烬一样的残渣,也打断了奥丁那让人作呕的感慨。 “是你毁了我!” 海拉的声音在这一刻尖锐到极致,她伸出手,将自己苍白色的闪电面盔摘下来,扔在一边,那双冰冷的双眼里闪耀着一抹彻骨的,让人畏惧的恶毒光芒,她银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犹如蛇发女妖一般。 “是你毁了我!是我的父亲亲手毁了我!你可以劝说我,你可以惩罚我,你甚至可以驱逐我!但你却在内心的愤怒驱使下,用最恶毒的方法毁了我!我把你当成父亲!奥丁!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泰坦留下的使命,什么规则!我把你当成父亲...”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么做!” 海拉的尖叫在这一刻附带上死亡的力量,如至死的波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涌动而去,冥狱死神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这座金色的圣殿,犹如被一记核弹击中,在那波纹的撞击与凋零间,就像是小孩子堆在沙滩上的城堡,在潮水的拍打下,就像是最脆弱的积木,就那么轻易的垮塌。 在那碎石摇曳着坠落,在整个瓦拉加尔的震动中,在海拉的召唤下,数支狰狞的黑色触须从死海的海水之间疯狂涌出,那是海兽克拉肯,海拉的宠物。 “砰” 漫卷而来的触须被奥丁挥起的战矛轻易的击退,这战争之王看着头顶坠下的石块与那金色的装饰,他漠然的举起武器,属于守护者的力量在奥丁躯体上节节攀升。 他已经知晓了... 他和海拉之间,已经再无和解的可能了。 那是一件悲剧,但它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为谁对谁错而争执了,在成人的世界里,对与错,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然而,就在尖叫的海拉和奥丁准备来一场最后决战的瞬间,整个瓦拉加尔要塞最后的能源也在这一刻悄然消散,这座已经悬停于天际数万年的金色堡垒,在如垂死的巨兽的呻吟之间,斜斜的坠向下方的大地,那些遍布整个英灵殿的华丽雕塑都在崩裂的神殿中倒塌,在那缓慢熄灭的光芒中,一串串跳动的火焰,将这已经濒临毁灭的神殿,彻底引燃。 “它要塌了!哈哈哈哈!” 海拉恶毒而疯狂的笑声在这从天际急速坠落的要塞中回荡,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对于命运的最后诅咒: “你的幻想,你的努力,你所期待的命运,这一切都要塌了,奥丁!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的报复!是我引来了它们!我亲自把它们送到你的大地上,奥丁!看到了吗?我毁了你的一切!就像是你当初毁掉我...” “这...还没完呢!” ——————————————————————— “哦哦哦!要塌啦!要塌啦!” 在遍布尸体的英灵殿里奔跑的小幽灵尤娜抱着脑袋,尖叫着到处乱跑,她刚才想要去奥丁的宝库里逛一逛,找一找收藏品,但却被困在了一个古怪的通道中,这里的空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让尤娜很难在这里打开通往死界的裂痕。 在不断摇晃的大厅里,她只能一路尖叫着朝着通道最深处奔跑。 好在,那些已经激活的英灵都已经差不多呗干掉了,而没有激活的,还被死死的锁在圣武库里,到没有人来找这个小偷的麻烦。 “跑!快跑!你这愚蠢的幼崽,向前!左拐!” 值得注意的是,在尤娜奔跑的躯体后方,有个悬浮在空中的古怪颅骨,那是个恶魔的颅骨,它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断的和尤娜沟通着。 它自称为萨尔奇,据它自己说,它是阿古斯世界的第一个术士,连强大的阿克蒙德,都是它的学生。 它表示自己需要一个宿主,而小尤娜则自告奋勇的和它缔结了契约。 躲在自己颅骨了的老妖怪萨尔奇本想直接撕掉协议,吃掉这个笨蛋艾瑞达幼崽的灵魂,但是在契约缔结之后,它才发现,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在这个笨呼呼的幼崽灵魂之后,站着一个就算它全盛的时期,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所以它现在,只能尽心尽力作为小尤娜的挂件存在了。 “哦,前面有个空间裂痕,快!跳进去!那是个被固定在这要塞里的次位面!” “可是真的要跳吗?” 尤娜却有些犹豫,她用手指戳着脸,低声说: “里面会不会有危险鸭?” “别犹豫了!快跳,笨蛋!” 萨尔奇之颅尖叫到: “这个通道快塌了!你会被埋在...等等,别跳!你是灵体,就算塌了你也不会有事!等等!别跳啊!” 老术士的提醒来的有点晚了...尤娜已经闭着眼睛窜入了眼前的空间裂痕里,而作为她的武器存在的萨尔奇之颅,也在一阵尖叫中,被翻滚不休的空间力量加持着,卷入了那个古怪的位面里。 就在尤娜消失的瞬间,正踏在风暴峡湾冰冷海面上的泰瑞昂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看了看眼前坠入海峡之间,在熊熊燃烧的瓦拉加尔要塞,他犹豫了一下,便闪身进入了那燃烧的废墟之中。 不过大领主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目光,反正小尤娜那古怪的运气,让她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所以就先让那个喜欢乱跑的小笨蛋吃吃苦头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泰瑞昂迈步走入了火光中燃烧的废墟中,几秒之后,他站在了已经彻底垮塌的金色大厅的阴影里,在他身后,是属于奥丁的战争宝座,布满了颅骨与宝石,用整块风暴钢铁锻造,看上去野性而高贵,大领主满意的坐在那阴影中的王座上。 而在他眼前,在那彻骨冰冷的海水中,在燃烧的烈焰环绕中,海拉悬浮于海面之上,冥界的通道已经在她身后洞开,而在她对面,手持雷霆战矛的奥丁伸手解下了华丽的战盔,将其随手扔在身后燃烧的废墟中。 一对父女,一对仇人... 所有的恩怨,将在今夜,彻底终了... 34.大领主的赐福--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19/22】 神圣的瓦拉加尔要塞从天际坠落,核心机械的停机让这座要塞几乎失去了所有防御力量,因为它难以想象的沉重重量,从数千米的高空坠落所带来的动能是极其可怕的。 它最终砸在风暴峡湾与无尽之海交接的海岛上,与地面的撞击如真正的陨石一样,将冰冷的大海溅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那恐怖的声音如黄钟大吕的回荡,将整个夜色中的破碎群岛都惊醒了。 天堂坠落之地,名为盾憩岛,那里据说是远古的维库人领主们修建的神圣墓穴,也是奥丁和海拉在过去数万年中不断反复争夺的战略要地,可惜,在承受了瓦拉加尔的恐怖撞击之后,这座岛连同其中壮观而神圣的远古帝王陵寝,都被彻底撕碎,在海潮的拍打之间,片片坠入冰冷的海中。 在那最黑暗冰冷的夜色照耀下,这片大海上遍布着燃烧的残骸,那华丽的建筑物彻底解体,又漂浮于海面上,但很快便坠入大海之下,化为幽深海底隐藏的无数宝藏之一。 在因为瓦拉加尔与盾憩岛的撞击而倒塌的山壁与海水的边界,在那浮动的阴影中,大领主靠在奥丁的王座上,那属于战争之王的宝座在撞击中被摧毁了三分之一,但剩下的那些,还似乎依稀闪耀着属于奥丁的冷酷威严,泰瑞昂藏身于阴影中,他翘起腿,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将双手叠放于腹部,用自己冰蓝色的双眼,注视着眼前在海岸上发生的战斗。 那是海拉和奥丁,一对恩怨持续了数万年的对手与仇人,他们就如同被困死在囚笼中的角斗士,或者野兽一般,除了彼此厮杀,将对手彻底干掉之外,再没有第二种离开这黑暗绝境的方法。 而相比单纯的对抗与屠杀,大领主更欣赏的是这死斗的两人身上缠绕的那种厚重的恩怨情仇,就好似一幕恢弘的复仇大戏,那永远是大领主最喜欢看的...简直百看不厌! “轰” 苍白色的光球如雨一样砸在奥丁身边的海水中,那是饱含着死亡真髓的魔法,它能腐蚀凋零万物,即便是冰冷的海水,在接触光球的瞬间,都会悄无声息的湮灭,在原地留下一个混沌的凹陷,然后又被周围的海水填满,那喧嚣的水流涌动着,让这片原本平静的海洋,也卷起了万顷波涛。 冥狱之门在更远处的海面上洞开,三道晦暗的门扉中,属于海拉的克瓦迪尔军团疯狂的涌出海面,在灰色迷雾的笼罩下,朝着神灵一样的奥丁发动最无畏的冲击,还有那些混杂在海水中的黑暗怪物,那是海拉用仇恨铸造出的邪物,在这最终一战的战场上,它们被毫不吝惜的使用。 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 可惜,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就算是数目再多,也无法威胁到战争之王,那些混合了死亡的迷雾在海面上飘荡着,腐蚀并杀死任何被它们笼罩的生灵,但这喧嚣的死亡却无法接触到奥丁,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守护者中最强大的战士并非浪得虚名,在手持雷霆战矛的奥丁的每一次攻击中,被引带的万千雷霆,那金色的雷光火焰,就如同大网一样覆盖在冰冷的海面上。 那些烈焰,那些如光环一样笼罩在奥丁躯体之外的烈焰,能轻易的焚烧那些迷雾,连同迷雾中的弱小死灵一起湮灭。 在这巨人的战斗中,蝼蚁的数目再多,也无法真正形成威胁。 “你没有未来可言了!” 在酸雨倾泻,波涛漫卷的黑暗中,海拉的身形就像是飘荡的幽灵,那一抹苍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如幽灵一样来回挪移,作为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施法者,海拉的魔法危险而致命,面对战士一般的奥丁,她那一手精妙到极致的战斗传送,足以让她轻松的避开奥丁的每一次攻击。 而且这是大海,无边无际,不像是在瓦拉加尔的神殿里,战场的范围太大了,大到奥丁扔出的雷电之矛根本无法锁定海拉的位置。 这冥狱女王拍打着双翼,悬停于半空之中,她双手隆起,一个圆形的,五芒星的庞大光幕在背后的黑夜中熠熠生辉,在她阴毒目光的注视中,被金色火焰笼罩的奥丁,正在被海拉的宠物,深海巨兽克拉肯缠在海面上,堪称一个完美的靶子。 那头深海的章鱼巨兽被海拉用死亡力量喂养了数万年,这深海魔物的存在意义,就是在这最后之战里,为自己的主人缠住奥丁,但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克拉肯在嘶鸣,它庞大松软的躯体隐藏于深海之下,它用自己纠缠在一起的触须死死的缠住了奥丁的双腿和他的躯干,将他固定在战场中,但奥丁那缠绕的雷霆的战矛只是数次穿刺,就切掉了深海魔物三分之一的躯体,克拉肯躯体再生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奥丁的破坏速度。 更何况,还有奥丁从天际唤引而来的金色雷柱,每一次轰击,都会让克拉肯感觉到末日将至。 “好孩子,做得好!” 海拉的双臂涌动着,将沉重而锐利的死亡之力汇聚为白色的光幕,在那光芒跳动之时,甚至盖过了月亮的光纱,就像是一轮悬挂于半空的苍白太阳。 “受死吧!” 在恶毒的尖啸声中,那一轮吞没一切的苍白光波如炮弹一样从海拉聚合的双手中喷出,精准的轰在了被纠缠于海中的奥丁的躯体上,这一击死亡射线的魔法所拥有的力量甚至足以改变世界的规则,死亡射线笼罩之地,在如神灵一般的奥丁痛苦的咆哮中,他身体周围的能量场不断的被冲刷,而那些冰冷的海水与海下的大地也疯狂的崩解。 苍白色的光芒覆盖了一切,让万物生灵眼中的黑夜都在这一刻显现出了死亡冥狱的幻象,惊得那些站在海岸上远眺战场的维库人们群起跪拜。 这恐怖的一幕,就像是一个真空的空间正在飞速拓展,数以百万吨计的海水在瞬间被湮灭转化为最原始的元素,而那海底土壤的分解,更是让这片大海就像是被煮沸一样。 这场面堪称焚天煮海... 在维库人的神话中,海拉和奥丁都被称之为神灵,而从眼前的战斗场面来看,这并非维库人的恭维,这两个家伙,确实有被称为神灵的资格。 “雷霆之力!听我召唤!” 被死亡射线覆盖的奥丁也感觉到了可怕的压力,他身上那些华丽的盔甲,由守护者们亲手制作出的盔甲都开始飞速分解,在奥丁被泰坦用钢铁制作的躯体上,也被不断冲刷的死亡之力留下了一道道恐怖的划痕,这代表着他高贵而强大的躯体正在快速“死去”。 在这种压力之下,奥丁举起右手,努力的聚集起一团金色雷电的护盾,为他争取了一丝时间,而他的左手,则在战吼的咆哮中,将手中已经有了融化征兆的雷霆长枪,在电闪雷鸣之间,狠狠的刺入了下方沸腾不休的海水中。 这一击,刺穿了海兽克拉肯的三个心脏,让那深海魔物在痛苦的哀嚎中,试图逃向更深处的大海,而这给了奥丁脱困的希望,在生死时刻,缠绕于奥丁躯体上的那些狰狞的触须被战争之王不断提升的力量崩断,在他的独眼中,金色的力量已经充斥其中。 而在海兽克拉肯逃跑的那一刻,旁观这战斗的大领主泰瑞昂摇了摇头,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朝着奥丁这边倾斜了。 这并不是说海拉不够强,实际上,交战双方的实力虽有差距,但并不足以形成碾压,海拉作为纯粹的施法者,在面对奥丁这样擅长武技,又能操纵泰坦之力的战士时,本就有些劣势,海拉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在培养海兽克拉肯的同时,还抢夺大恶魔的灵魂,制作出了皮糙肉厚的深海泰坦盖尔。 她希望这两个仆从能为她缠住奥丁,能让她有时间准备击碎奥丁躯体的魔法,这本是个很有可能成功的计策,可惜,深海泰坦盖尔已经被黯刃军团当做战利品回收了,海拉手中能和奥丁正面对抗的肉盾消失,这就代表着海拉胜利的可能也变得渺茫了一些。 她本就是次级守护者,就算有死亡加持,在力量层面上,也要比奥丁弱... “女巫!受死!” 得到自由的奥丁将右臂挡在身前,他硬顶着那毁灭的死光,双腿微微弯曲,庞大的力量在下一刻迸发开,他脚下的海岸都因为恐怖的反震力而彻底崩裂。 在大海海水的翻滚与咆哮之间,奥丁如金色的太阳一样冲入天际,他手中的雷霆战矛像是投枪一样呼啸着飞出,操纵着死亡魔法的海拉努力的向外偏移躯体,躲过了这一击战矛突刺,但下一刻,奥丁抡起的双拳,一左一右,狠狠的砸在了海拉眼前的死亡护盾上。 “咔” 金色太阳与苍白太阳的碰撞,就像是核弹爆发时的光环,以一种呼啸的摧毁一切的姿态,朝着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就像是看不到的手,将那沉重的海水推动着,在奥术与死亡力量的纠缠中,形成了一道圆环型的大海潮,这申领战斗的余波无情的涌向风暴海湾的海岸,将海拉打开的冥狱之门彻底撕裂。 那混杂着反冲的死亡力量的冰冷潮水仍不停歇,它们咆哮着继续向前,直至将那些跪拜的维库人在惊恐中彻底淹没... 这灭世般的一幕,倒是很符合这些迷信战士心中的“诸神黄昏”了。 “砰” 从天空坠落的奥丁庞大的身躯砸入了漫卷而回的海水中,又激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而在另一边,苍白的女武神也被奥丁凶狠的反击撕掉了左边的翅膀,她努力的维持着平衡,但在奥术与雷霆之力的交织下,还是狼狈的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在海水的拍打下,海拉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那种对于无能的羞耻愤怒,让这冥狱女王尖叫着再次冲出海面,死亡的光芒在她手中萦绕着,在那13层苍白法阵的叠加之间,排山倒海而来的死亡汇聚成了海拉的最后一击。 她像是个疯婆子一样,在海面上掠水而行,带出了一道明亮的苍白水迹,在手中拖动着吞吐不休的苍白死亡,扑向了从大海里站起身体的奥丁,被海水打湿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脸颊上,而那双苍白双眼中闪耀的恶毒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一抹同归于尽的疯狂。 整片大海都在海拉的冰冷决意的覆盖下开始急速封冻,那是死亡本来的面目,就像是阴冷的划过世界的风暴,将一切鲜活的生命都封冻其中。 那一幕在那些幸存的维库人眼中更显得恐惧... 在他们眼前,整个愤怒的大海都被神的力量封冻了,那些十几米高的巨浪在咆哮中也被封冻成了黑色的死霜,那呼啸的阴冷风暴仿佛要冻结整个大海,整个天空,乃至,整个世界... 而他们的神灵,他们信奉的奥丁大神在那寒冰的地狱里,依然如同最无畏的战士一样挺立着,奥丁大神全身覆盖着金色的烈焰,他毫无畏惧的朝着那叛逆的死神挥起了战矛,而那死神则扬起手,下一刻,在金色火焰雷光与苍白色的死亡交错之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任何敢看向神灵之战的亵渎者都被神力灼瞎了双眼,他们哀嚎着在地面上翻滚,却无法赎去他们的罪过,神灵有神灵的威仪。 而在大领主眼中,那所谓的威仪却毫无意义,面对那覆盖一切的光芒,他依然清晰的看到了战斗的结果。 很遗憾...海拉输了。 海拉手中的死亡光刃湮灭了奥丁的手臂和小半个胸膛,只差一丝,就能摧毁奥丁的躯体核心,但奥丁另一只手中的雷霆战矛,却已经刺穿了海拉的躯体,在那源自泰坦的雷电涌动中,海拉的苍白之躯正在被快速焚烧、分解,连同她的灵魂,也变得虚弱而沉寂。 她输了...她知道。 “到最后...也没能...” 被如苍白的旗帜一样悬挂在战矛顶端的海拉,她不甘的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奥丁,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正在快速的被分解。 “真不甘心啊...” “砰” 海拉的躯体就像是苍白色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在那白色的光羽之间,奥丁收起战矛,他看着那熄灭的白火,他站在这最后的战场上,他停留了片刻,然后拄着战矛,打算就这么离开。 然而,就在他迈出一步之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的阴影中传出。 “这么急就要走了吗?” 泰瑞昂从奥丁破损的王座上站起身,他拍了拍自己的袖口,然后蹲下身,半跪在那被他的力量护住的,仅剩下一小块的海岸的边缘,他伸出手,摘掉手套,将手指放入了冰冷的海水中,下一刻,来自三块地狱的力量在大领主的命令下,以一种涌动奔驰的姿态,被注入了他眼前的海水中。 他抬起头,看着巨人奥丁,他说: “这场仗,可还没打完呢!” “无能而疯癫的海拉已经输了,所以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海拉!” “属于黯刃的...海拉!” 35.诸神黄昏--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20/22】 在即将迎来黎明的黑夜之下,在那被彻底封冻的风暴峡湾的海面上,奥丁那如火焰一样燃烧的长发和胡须散发着灼热的光芒,这个最强大的守护者躯体中似乎有某种自我修复的模块,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胸口被湮灭的钢铁之躯,就已经开始了复原。 就如同伤口处长出的血肉一样,但那是蔓延而出的金属,所以看上去非常的古怪。 但死亡的力量也并非那么轻易就能祛除,奥丁被湮灭的左臂也在缓缓滋生出新的金属,但每一次都会被那缠绕在伤口上的苍白色光晕再次分解。 那是死亡的意志,在它面前,不允许存在鲜活的生命。 “砰” 奥丁手中的雷霆战矛点在被阴冷的死亡冰封的海面上,他那独眼中闪耀着某种光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沉声说: “你就是泰瑞昂?死界的大领主?我听说过你!” “那我还真是感觉到荣幸。” 大领主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他就像是玩某种游戏一样,将手指在眼前冰冷的海水中晃动着,一抹抹黑色的流光顺着泰瑞昂的手指进入那阴寒的水中,就像是在为这片被冰封的大海注入特殊的力量一样。 他看着奥丁,在几秒钟之后,他说: “你口口声声说憎恨海拉,认为海拉是自甘堕落,认为她已经疯了,你确实应该恨她,但问题是,在你们的战斗中,我倒是感觉到了,你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用全力...”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奥丁将战矛插在厚重的冰层上,然后用单手抓起身体上已经彻底毁掉的盔甲,将那一堆失去意义的金属扔在一边,他活动着肩膀,用一种战士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领主,他说: “你和我很熟吗?你知道我的战斗方式吗?或者说,是我的“兄弟”,莱告诉你的?” “不,没人告诉我这些。” 大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抹抹肉眼可见的寒霜在他躯体上萦绕起来,他说: “但我最少知道,仅仅依靠海拉那头懦弱的海兽克拉肯,可没办法纠缠住泰坦亲自任命的战争之王,三个它一起上还有点可能,所以,要么就是你变弱了,不符合莱对于你武力的夸赞,要么,就是你手下留情了...你曾对海拉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很冷血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心怀愧疚呢?” 大领主的反问,似乎触怒了奥丁,让这个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战士的独眼里挑起一丝怒火,精赤着上身的奥丁抓起战矛,在金色雷霆的跳动中,他上前一步: “莱说,你也在为拯救这个世界而战,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为什么要发动这一切!为什么要毁掉我的瓦拉加尔!死亡的大领主,你或许很强,但对于我而言,你可并非是无法战胜的对手!” 泰瑞昂说对了,奥丁之前隐藏了实力。 在大领主面前,那一丝丝流转不休的金色闪电充盈了奥丁的躯体,就像是为他戴上了一套由雷电和火焰编制的盔甲,而在那纯粹至极的泰坦之力的涌动中,缠绕于他断臂上的死亡,也被一点一点的驱逐,那缺失的金属肢体,在金色光芒的跳动中,一点一点的复原。 “你以战士的思维规划世界,那不是我想要的,说到底,这不是私人恩怨!” 目视战争之王奥丁完成了“二段变身”,大领主耸了耸肩,将自己的手指从那冰冷的水中抽出,他一边重新戴上黑色的手套,一边后退了一步,对奥丁说: “另外,你今晚的对手不是我...我也没兴趣和你打一架!对我而言,这战斗是毫无必要的。” “我从海拉那里拿走了一些东西,让她输给了你,现在,我把这些东西还给她...我会慷慨的给她更多!” 大领主摊开双手,任由灵界之风在他身后吹打,将他的黑色剑士袍和他灰白色的长发吹的猎猎作响,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一抹黑色的流光在他冰蓝色的眼中一闪而逝,他高声喊到: “我用我的方式重塑了她,我将我的力量赠予了她,我给了她新的,更茁壮的生命!为此,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要完成这诸神黄昏!这是她未竟的使命!” “在我的注视中,艾泽拉斯,将再没有...神灵!” “砰” 大领主的躯体缓缓的升入黑暗的空中,在他双脚离开地面的瞬间,这片海域里仅剩下的一簇岛屿也迸裂着倒入了黑暗的海中,而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在这片被死亡封冻的大海之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如鼓声一样跳动起来。 那是...心跳。 “砰” 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就像是藏匿于黑暗深渊中的怪物,在这一刻被唤醒了一样。 奥丁皱着眉头,看向脚下的寒冰,在那黑色的寒冰之下,一个古怪而庞大的黑影正在缓缓的活动着躯体,不管泰瑞昂唤醒了什么,它都要破冰而出了! “哐” 一声重击,就像是野兽爪子从深海之下,狠狠的砸在头顶厚重的冰块上,一丝裂痕从那碰撞之地飞速的朝着四面八方延伸,那咔咔作响的,如玻璃一样破碎的声音在瞬间传遍了整个冰封之海。 那些站在风暴峡湾靠近海面的山脊上的维库人们惊恐的看着那一幕,那被封冻在海岸表面的,十几米高的黑色巨浪的冰川上出现了黑色的,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而下一刻。 “哐” 在奥丁眼前,一个如巨蛇一样的头颅从碎裂的冰块中抬起,它看上去就像是巨龙的脑袋,但却没有威严的龙角,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黑色的骨刺,从龙形的头颅向下蔓延,直到那隐匿于海水中的庞大躯体,那龙形的头颅上有一双冰冷而无情的双眼,黄色的蛇瞳翻转之间,这巨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奥丁。 但这只是个开始。 “哐” 整个海面中心的冰块都在这一刻碎裂开,在奥丁的目光中,一颗接一颗巨大的头颅从那深海之下升起,就像是某种古怪的多头蛇一样,伴随着这恐怖巨兽的升腾,那属于死亡的力量在黑夜中重新蔓延,但并非海拉之前使用的那种,而更像是大领主手中的死亡... 黑暗,深邃,阴冷,如蛇一样隐藏在阴影中,随时准备着捕食猎物。 拥有九个如巨蛇一样脑袋的怪物还有沉重的躯体,如恶魔的深渊领主,又如同艾泽拉斯的巨龙,在四只狰狞的爪子的挪移中,在碎裂冰川的海水的翻滚中,这体长达到150米之上的怪物终于从水中爬行而出,那九只狰狞的脑袋各有细长如蛇的脖子,最终延伸在躯体上,墨绿色的细碎鳞片覆盖了如山一样的肢体,在躯体之后,那狰狞的尾椎上布满了锋锐的骨板,就像是死亡之神的破城锤一样。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躯体之上,还有一对合拢的骨翼,像极了巨龙们的龙翼,但又有一丝属于恶魔蝠翼的邪恶感觉。 它趴在冰冷的冰层上,九只脑袋如九头觅食的巨蛇般扬起,从各个方向看向眼前的奥丁,在这仰起头足有近20多米的巨兽眼中,巨人一样的奥丁,就如同小矮人一样。 18支无情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奥丁,审视着他,打量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 而面对眼前这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狰狞怪物,强大的奥丁,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 他,感觉到了威胁... “她漂亮吗?” 泰瑞昂的声音从高空传来,大领主悬停在这恐怖的九头蛇头顶的天空中,他张开的左手里,有一抹苍白之魂在晃动,他看着奥丁,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说: “这是我在造物之道上最满意的作品,它代表着一个新的可能,虚空...虚空并非一无是处,那种黑暗中诞生的力量,能让血肉也成为可以被操纵塑造的素材,当然,虚空很危险,所以我们必须谨慎使用...好了,现在是最后一步!” 大领主在手中的苍白之魂上轻轻一弹,他说: “我稍稍重塑了你的躯体,我把它变得更漂亮更野蛮了一些,你瞧,海拉...我拿走了你的东西,当然,那本来就是我的,但没关系,我会还给你一个无限希望的未来,我这么好的首领,去哪找啊...” “哦,对了!我给你起了个好听的新名字...” “现在,苏醒吧!” “死寂诸界的阴影,神灵陨落的丧钟,黄昏末日的号角..苏醒吧!我的...海德拉!” “砰” 泰瑞昂手中的苍白之魂在这一刻应声破碎开,海拉虚弱而迫切的灵魂化为点点星光,覆盖在了那被野兽本能主宰的末日九头蛇海德拉庞大的躯体中。 这本就是她原本的躯体,被大领主和大巫妖联手用血肉魔法重新催化与塑造,虚空对于它的影响还尚未散去,但只要海拉不再接触虚空的传染源,大领主就有把握,在统一的死界的力量洗刷中,在数年之内,彻底将海拉净化为纯粹的死亡生物。 “嗷!” 灵魂回归本体,在海德拉的九颗蛇头的齐声咆哮中,死亡、冰霜、火焰、毒素、瘟疫、鲜血、腐蚀、奥术以及海潮九种力量在光影之间,如无形的空气重锤一样在海面的冰层上爆开,这一刻,被海拉彻底封冻的大海的所有冰川,都在顷刻间被彻底击碎。 在那完全碎冰反射出的璀璨光芒之间,海德拉背后那庞大的,如笼罩世界的阴影一般的双翼在这一刻彻底打开,就像是遮天蔽日的阴云一样,在那双翼的拍打之中,海德拉的18只眼睛中闪耀出了同样的光芒。 那是冰冷,那是憎恨,那是报复,那是毁灭。 “为了毁掉你!奥丁...我甘愿,化身为怪物!!!” “来啊!让我们继续这...诸神黄昏!” 海德拉的双翼拍打之间,唤来的无尽狂风将奥丁恍若燃烧的长发和胡须吹起,战争之王看着眼前升入天际的毁灭巨兽,他握紧了手中的战矛,在他的独眼中,一抹坚毅和执拗的光芒在闪耀着。 海拉变得更强了,在三块地狱力量的加持下,她已经突破了源生的桎梏。 奥丁叹了口气,一股古怪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那是在之前的数十万年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很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死亡的阴影覆盖在战争之王的躯体上,那种失败的预感让他有些失落,但在这死亡的呼唤下,他要放弃吗?他要生平第一次停下战斗吗?他要以一个懦夫的姿态,迎接自己的末日吗? 不! 绝不! 那不会是奥丁的结局!那不会是战争之王的结局! 他生来高贵,诞生于群星最伟大的力量的战争中,他为群星最闪耀的正义而战,即便注定死去,也要轰轰烈烈的,在最热血的战争中退场... “你要战争?” 奥丁提起手中的雷霆长枪,他抬起头,在战争之王的呼唤下,那黑色的夜空之中,紫色和金色的雷电密密麻麻的萦绕起来,在他的独眼中,一抹金色的流光逸散而来,在这最后之战的尽头,奥丁将心中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从高空朝着他扑来的末日巨兽海德拉,他发出了最后一声战吼。 “那我就给你战争!海拉...今日!你我在此...了却恩怨!” “瓦拉加尔!死战不休!!!” “轰” 36.黎明.恩怨了结--为恶月彗星降临兄弟加更【21/22】 纵使有死亡的倾力协助,要战胜奥丁这样的强大守护者,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战争之王是由万神殿最强大的泰坦,众神之王阿曼苏尔亲手制作的,那位掌握着时间与雷霆之力的泰坦,将自己最本源的力量传承给了奥丁,战争之王在艾泽拉斯,就相当于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一缕分身。 理论上,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可以战胜奥丁的生灵,但艾泽拉斯的世界命运早已经被搅乱,在这个未来混沌的世界里,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哐” 伤痕累累的奥丁跪倒在了重新被冰封的海面上,他看起来凄惨极了,全身的钢铁之躯上布满了各种各样能量的划痕,左腿就像是被一把刀削掉大半,而最致命的是胸口,这一次幸运女神没有再眷顾他,海德拉的疯狂攻势撕裂了他的躯体,那末日巨兽的利爪撕裂了守护者的机械核心。 在那恐怖的爪痕中,一缕缕如鲜血一样的能量液体从伤痕中留下,代表着奥丁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逝去。 这守护者从未如此虚弱过,他挣扎着用断掉的雷霆长枪撑起身体,让自己不倒下,那场面悲壮极了,就像是一名百战老兵,在生命最后的节点,也不愿意向敌人表现出自己的虚弱。 而在奥丁前方,末日九头蛇海德拉也并非碾压式的胜利,实际上,单从外表来看,她表现的还要比奥丁更惨一些。 抛下一切,放手死战的战争之王是恐怖的,就连泰瑞昂也不敢说自己能稳稳的压制他,尤其是奥丁这样最古老的守护者,他手里肯定还有别的底牌... 别的不说,奥丁手里还有一块创世之柱,阿格拉玛之盾呢。 那可是当年万神殿的保卫者,既萨格拉斯之后最强大的泰坦使用过的圣物,奥丁所拥有的超高权限,足以让他轻松的使用这盾牌,而据说阿格拉玛之盾具有号称无敌的防御,也许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无敌,但如果奥丁用出了这东西,估计战斗的结果就大不一样。 而如果奥丁要使用阿格拉玛之盾的话,那么一直在旁观的大领主估计也会加入战斗了。 但出乎大领主的意料,奥丁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使用这圣物,他就像是最老派的战士一样,挥舞着雷霆战矛,在冰面上和末日巨兽海德拉疯狂死战,他切开了海拉德的7个脑袋,砍掉了九头蛇的一只翅膀,用蛮力砸碎了海德拉的尾椎,就算在机械核心被击破之后,还硬生生的扯掉了那九头蛇的一只爪子。 坦白说,这样的战斗力以及那战斗的姿态,真的堪称艾泽拉斯第一莽者了。 而海德拉也差一点点,就再次在莽者奥丁的狂攻下失败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咳咳,咳” 用断枪拄着身体的奥丁艰难的抬起头,他镶嵌在左眼上的宝石已经被海德拉砸碎,而右眼上也有一道恐怖的伤痕,在变得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那蹒跚前进的末日九头蛇的躯体,在黑雾弥散之间,缓缓的变成了一个女性维库人。 她穿着女巫们的长袍,在维库人特有的坚毅表情之下,是一双如海洋一样的眼睛。 那是海拉... 并非冥狱女王海拉,而是曾经的海女巫海拉... 大领主在重塑海拉躯体的时候,顺手帮海拉恢复了被奥丁毁掉的躯体,当然不再是守护者们的钢铁之躯,而是血肉之躯,但好在这躯体也完美的还原了当初的海拉的外表。 化为人形的海拉面色惨白,她赢了,但并不轻松,奥丁给她造成的伤势,最少得化数个月,乃至数年的时间休养,但这没什么,无非就是花些时间。 人形态的海拉从地面上捡起奥丁那断裂的雷霆战矛的枪头,她拄着那飞速变小的枪头,就像是个蹒跚前进的老婆婆,一点一点的靠近了濒死的奥丁。 海拉站在奥丁前方,看着那半跪在地面上,凄惨到极致的巨人,她能看到奥丁胸口被撕裂的机械核心,对于守护者来说,机械核心的破损,就意味着躯体的消亡,而智慧核心的损坏,则意味着灵魂的死去。 海拉蓝色的双眼里,涌动着很复杂的情绪,她即将完成自己的复仇,她的内心里充满了快意,但看着濒死的奥丁,那快意的复仇没能持续多久,就被疯狂袭来的空虚充盈了。 她花了数万年的时间,来策划自己对奥丁的报复,为了复仇,她已经抛弃一切,现在,复仇完成了...但这躯壳之下,除了那稍纵即逝的快意之外,还剩下什么呢? 一个为复仇而生的人,在完成了复仇之后,难道能指望她愉快平静的活下去吗? 不可能的! 复仇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被改变的不只是敌人,还有自己...将自己锻造为一把为复仇而生的利剑,但在刺穿了敌人的胸膛之后,这把利剑就失去了方向,如果不加控制,它很快就会划向其他人,划向那些无辜的人。 “你要死了!奥丁!” 海拉抬起头,在她身后,最深沉的黑夜已经走到了尽头,在远方的海岸线上,已经有微微的光芒亮起,那是黎明将至,而在这最后的黑夜里,海女巫拄着断枪,她看着眼前的仇人,曾经的父亲,她用嘶哑的声音高声喊到: “奥丁!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咳” 虚弱的战争之王艰难的咳嗽了一声,他用自己模糊的双眼,看着下方的海拉,就像是在回忆着过去在奥杜尔中,他与海拉共处的时光,而在海拉的质问下,他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从首席管理者的角度看,我从不后悔...” “砰” 海拉手中的断枪如射出的利箭一样,狠狠的又一次刺穿了奥丁那破损的机械核心,这一击重击将半跪的奥丁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狼狈的老战士在冰面上翻滚着,就像是一座倒塌的山丘一样。 “你不后悔!你为什么不后悔!你怎么能不后悔!!!” 海拉尖锐的喊声在这冰原上回荡着,她冲到奥丁身前,她握紧了拳头,她盯着眼前的守护者: “你塑造了我,你摧毁了我,但哪怕在已经下定决心报复你的时代里,我依然被你影响着,奥丁!我对愿意跟随我的姐妹们做下了恶事,就像是你对我做的那些...就如同我质问你一样,她们,她们也曾质问过我!” “砰” 海拉跪在了冰面上,这海女巫的声音在这一刻萧索了极致: “她们没有呵斥我,没有扑上来试图杀了我...她们甚至没有怨恨我,她们所求的一切...只有一句...对不起。” “哪怕我做下了那样的恶事,哪怕我折磨了她们那么久,她们想要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那也是我想要的...” 海拉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抽泣一般,那是她从未展现在世界面前的软弱,她如被遗弃的女儿一样,跪在父亲身边,她低声说: “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说一句...对不起!” “哪怕在你快死的时候,你也要...继续这么混蛋下去吗?你也许是个合格的守护者,奥丁,但你是个失败的父亲,你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父亲!我恨你!我恨你!!” 海拉的抽泣声似乎惊醒了被重创的奥丁,这巨人艰难的睁开了独眼,大概是体内能量流逝太过严重,他用了好几分钟,才将自己庞大的躯体缩小,变成了普通维库人的体型。 他看着跪在自己身边低声痛苦的海拉,这守护者,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是的,海拉,作为守护者,我不后悔,但作为父亲...我很痛苦,我撤去你的雕塑,禁止他们传颂你的故事,那不是因为我想要掩盖这一切...海拉,我的女儿...我没有勇气对你忏悔,我是个懦夫...我放任你在冥狱胡作非为,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 “我要死了...海拉,好好活下去,别忘记,别忘记自己的使命...” 奥丁一边咳出了类似于鲜血一样的能量液体,一边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握住海拉的手,海女巫向前膝行了数步,将那冰冷的手握在手中。 这个动作,让奥丁那布满了伤痕的脸上,挂起了最后的笑容。 “海拉,对不起...” “就算身在地狱,也请...照顾这个世界,保护好她...阿格拉玛之盾,就在...就在我的躯体里,我把它,交给你了...小心!我在那圣物里,看到了...堕落的...泰坦!小心!他很快...很快就要来了!” “再...再见,我的...女儿...” 奥丁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一抹金色的闪电在空中一闪而逝,似乎代表着战争之王的彻底陨落。 而痛哭的海拉完全没有了复仇者应有的样子,她如真正失去了父亲一样,跪在那里痛哭流涕。 11位苍白女武神打开死界的裂痕,缓缓落在了海拉和奥丁的尸体周围,就像是她们曾经身为海女巫时候的那样,半跪在海拉身后,默默的为逝去的战争之王送行... ——————————————————————— 在更远的地方,身穿一身黑袍的大领主安静的站在那冰原上,他看着海拉、女武神们和奥丁的“告别”,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打扰她们,他回过头,眺望着身后即将开启的黎明,火红色的光球就要跳出海面,那会是一个新时代... 而就在大领主安静等待黎明的时刻,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像是骚乱一样的呐喊,这让大领主回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尚未被封冻的冰原之外,那海面上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独木舟...那是维库人的独木舟,大领主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独木舟上坐满了全副武装的维库人战士们,他们吼叫着,挥舞着武器,正朝着这片冰原而来。 这倒是让大领主楞了一下... “在亲眼目睹了诸神黄昏的战争之后,居然还有勇气靠近神灵战争之处吗?” 泰瑞昂摇了摇头: “这些维库人,还真是有勇气...怪不得奥丁如此看重他们,但已经有人家的女儿在主持葬礼了,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 说完,大领主挥起手指,一道翻滚不休的寒风呼啸着扫过整片黎明即将升起的海洋,那些维库人的龙骨战舰无法对抗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被吹得不断后退,时不时就有勇士落水,而即便是他们选择泅渡,也没办法穿越大领主布下的狂风。 说真的,泰瑞昂并不愿意让这些维库人打扰奥丁的离开,毕竟,撇开某些黑历史不谈,那也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大领主的预料,维库人的龙骨战舰被风吹的无法前进,但却有一艘破破烂烂的独木舟,几乎是硬顶着大领主唤起的寒风前进,在其他战舰都在后退的时候,只有这艘破旧的木船,在不断的向前。 这一幕让那些迷信的维库人战士纷纷聒噪起来,他们高喊着“奥丁之子”或者是“英灵”的名讳,挥舞着武器,甚至敲起战鼓,为那个驾驶着独木舟的勇士欢呼,就像是一场古怪的仪式一样。 那也吸引了大领主的注意,泰瑞昂转过头,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个站在独木舟上,疯狂的划着船桨,顶着狂风前进的维库人... 等等,这家伙怎么看上去有些熟悉? 那是个光头莽汉,穿着一套古怪的长袍,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最独特的是,他有一双大海一样的蓝色眼睛,而且在他腰间,悬挂着一个造型古朴的号角...而泰瑞昂,认识那个号角。 那是奥丁勇士,海姆达尔的号角! “原来是你!” 大领主眯起眼睛,他没有阻止那个被自己亲手创造的“维库人”登上冰原,而是站在天空中,安静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等待着属于这个维库人的传奇故事开始一样。 而在大领主身后,那轮火红的烈焰,终于跳出海平面,将无尽的光芒挥洒向整个世界... 终于,黑暗结束了。 终于,恩怨终了了。 终于,黎明到来了... 37.秘辛.死界幻影--为恶月彗星降临兄弟加更【22/22】 黎明的光芒洒遍整片冰原,死亡缔结的寒霜有种彻骨的阴冷,任何血肉之躯行走于这死亡的冰墙上,都会让人感觉到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但那个唯一穿越了大领主的狂风的维库人,尽管他还赤着脚,但他行走在这寒冰上,却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是稍有些冰冷,让他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裘皮披风...那是凯恩长老送给他的礼物。 “止步!凡人!” 苍白女武神阿加萨挥起战矛,对身后那个靠近奥丁尸体的维库人高喊道: “奥丁沉睡于此,你不应前来打扰!等等...你是...海姆达尔?” 阿加萨也认出了那个维库人腰间悬挂的英灵号角,那是海姆达尔亲自为自己铸造的法器,但那号角似乎遭到了重击,变得残缺了,而眼前这个全身焦黑,还带着血迹的血肉之躯上,也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能让阿加萨分辨出,那是属于英灵战将海姆达尔的气息。 但她并不清楚,为什么银色英灵,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血肉之躯? “海姆达尔?那是谁?” 这个古怪的维库人似乎有些畏惧眼前这些长着白色翅膀的女武神,他举起双手,疑惑的说: “你们认识我吗?” “没人认识你!” 站在阿加萨身边的安海尔德对那维库人说: “快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让他过来!姐妹们!” 就在阿加萨准备驱逐这个古怪的维库人的时候,海拉冷漠的声音在冰原上响起,女武神们楞了一下,便让开了道路,让那维库人靠近了奥丁的尸体,从奥丁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阿格拉玛之盾的海拉背对着那维库人,她用一种死寂的声音说: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我不知道。” 那个维库人老老实实的说: “凯恩长老救了我,他说我从天堂坠落,但我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凯恩长老说我很像是传说中的英灵,所以他叫我“泰瑞尔”,那是他们氏族里记载的,有幸成为英灵的勇士的名字...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自称为泰瑞尔的维库人扭头看向了躺在冰原上的奥丁的尸体,战争之王的死状很惨,但在女武神们的收拾之后,战死的奥丁,依然有股凛然的气息。 女武神们按照维库人的传统,将奥丁的尸体安放于一艘龙骨舟上,在奥丁的左侧,放着从海底寻回的牛角渡鸦战盔,而在奥丁的右侧,则放着断裂的雷霆之枪,在战争之王的尸体上,有女武神们放置的花束,代表着过往的记忆。 看到奥丁即将被送入大海的尸骨,一股突如其来的悲痛,让来历不明的维库人泰瑞尔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眼泪,一边对海拉说: “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必须来!我必须来为...奥丁送行!虽然我从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神灵...” 这个回答让海拉也楞了一下,她当然能感觉到这个维库人身上残留的血肉诅咒的气息,她也能猜出,那血肉诅咒是谁放置在他身上的,她看着不停流泪的维库人泰瑞尔,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海拉叹了口气,她挥了挥手指,身边的一名女武神有些犹豫的将手里的骨弓递给了泰瑞尔,而阿加萨,则沉默的为泰瑞尔递上了一支燃烧的箭矢。 “既然如此...” 海拉平静的说: “那就由你来为奥丁送行吧...” 说完,11位女武神走上前,她们推动那载着奥丁尸骨的龙骨舟,将其推入了碎裂冰封的海面上,说来也奇怪,在这龙骨舟落入海面的那一刻,那封冻的冰原就悄无声息的融化,一股温和的风吹动那龙骨舟,让它不断的向前,似乎有某种力量也在参与其中。 维库人泰瑞尔看着那越来越远的龙骨舟,他叹了口气,伸手拉开了自己手中的战弓,将那燃烧的箭矢搭在弓弦上,他在内心里诵念着刚刚学会的维库人战歌,然后松开了弓弦,目送着那燃烧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最终刺入了海面的龙骨舟上。 那燃烧的火焰似乎有灵性一样,飞快的在奥丁的尸体上引燃,而其他的女武神们也纷纷举起战弓,将火焰的箭矢刺入那船只上,让那苍白色的火焰燃烧的更加剧烈,直到数分钟之后,那船只和那火焰,彻底消失在海面上为止。 这是维库人的海葬...他们相信,亡者将在火焰中得到救赎,并且寻找到前往天堂的道路...尽管,天堂已经陨落了。 “你该走了,泰瑞尔。” 海拉打开了通往冥界的大门,她回头看着那维库人,她轻声说: “我知道你在疑惑自己的身世与过去,但听我说,你是个普通的维库人,过去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就以泰瑞尔的身份在风暴峡湾活下去...” “诸神黄昏已经结束了,泰瑞尔,回去告诉你的同胞们,奥丁死了,他为了保护你们,死在了和海德拉的决战中,你们失去了自己的神灵,但这是一个新时代开启的征兆,从此之后,再没有谁,能有资格成为你们的神灵...你们自由了!” “不要辜负奥丁的牺牲!继承他的意志,珍惜他以生命为你们换来的自由...” “融入这个世界,然后保卫这个世界...别给奥丁丢脸!” 说完,海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冥界之门中,而那冥界之门,也在狂风吹拂之下,缓缓消散,维库人泰瑞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冰原,刚才的那一幕犹如幻境一般,他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后就如同他来时一样,赤着脚,裹紧了斗篷,转身朝着自己的独木舟走去。 泰瑞尔握紧了破旧的船桨,他看着那快速消融的冰原,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就这么回去,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枚冰冷的戒指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脚下,泰瑞尔捡起将其,他看着那精美的戒指,上面有复杂的铭文,他从学过这样的文字,但他却能看懂那些字。 “尼伯龙根...这是什么意思?” ————————————————————————— 海拉返回冥界的地点,就在她曾经的海拉王座上,而大领主泰瑞昂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心情很糟...” 背对着海拉的泰瑞昂低声说: “报了仇,这不应该是一件喜事吗?” “我感觉不到快乐。” 海拉干巴巴的说: “这并不快乐...我很累,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在那之后,不管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好,没问题。” 大领主也没有深究,他转过身,看着海拉放在他眼前的几样东西。 一个古朴的钢铁盾牌,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纯粹的泰坦之力在其中涌动,让这古拙的圣物有种刚毅不屈的气息,这是阿格拉玛之盾,5块创世之柱的最后一块。 一枚如最完美的水晶一般的思维核心,这是奥丁的灵魂所在,失去了躯体让它进入了停机状态,但只要有足够的能源,还能将它再次唤醒。 最后是一颗暗淡的宝石,看上去像是一颗烈焰一般的眼睛,而这样东西的出现,也让泰瑞昂感觉到非常疑惑,他将其他两样东西收起,然后将那眼球宝石握在手中,他感受着其中的余温,他低声问到: “这是奥丁的左眼,你把它带回来干什么?” 泰瑞昂的问题让疲惫的海拉猛地瞪大了眼睛,冥狱女王一脸古怪的看着泰瑞昂,片刻之后,她低声问到: “你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等等,你是用什么方法获得死界认可的?你没有和死界幻影做过交易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死界幻影?” 泰瑞昂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精神猛地一震,他预感到,关于死界的又一个秘密,即将在自己面前展开了,他把玩着宝石,看着海拉,在几秒钟之后,他坦然的说: “我将死界里所有的摄魂怪都纳入体内...我以自己的躯体作为死亡的容器,我的“王冠”在那时候才趋于完整,而在我从死亡中归来之后,我便得到了死界的控制权...不过听你的意思,要得到一片大地的控制权,似乎还有第二种方法?” 泰瑞昂的回答,让海拉抱着头后退了几步,看得出来,冥狱女王显得非常震惊,她坐在海拉王座的废墟上,他闭着眼睛,在好几分钟之后,她才似乎理清了事情的头绪。 她抬起头,看着泰瑞昂: “怪不得...怪不得你对死亡的理解和控制,要比我和邦桑迪高出这么多,你这个疯子!居然敢在那么弱小的时候,就涉足于死亡真髓中,就如你所说,你用死亡填补了灵魂的缺失,让自己真正成为了那伟大力量的一部分...但说实话,你获得死界控制权的方式是错误的,或者说,不符合常规的做法。” “让我来给你讲讲,我是怎么得到冥狱的控制权的吧。” 海拉叹了口气,她闭着眼睛,低声说: “在当初,奥丁决定要建立英灵军团的时候,我曾与他谈起过这个问题,我告诉他,死者的国度充满了古老而强大的幽魂,即使是像奥丁这样强大的存在,贸然闯入恐怕也会有危险...那时候我不想让奥丁涉险,但他那个人,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情,就谁也无法阻止。” “他告诉我:若不能亲眼目睹亡者的国度,若不能参透生与死的奥秘,建立永生不死的英灵大军又要从何谈起?而与他炙热的决心相比,涉足死界的风险可说是微不足道。” 说到这里,海拉就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她有些落寞的说: “眼看着奥丁心意已决,我只能尽力帮助他,我以海女巫特殊的能力,在奥杜尔的秘殿中召唤了世界的力量,我从中抽取了代表生命的绿色光芒,那光芒比最纯粹的绿色还要更深沉,然后在奥丁的帮助下,我又抽取了代表死亡的黑色的影子,那比最纯粹的黑影还要深邃!” “我将光和影的力量往复缠绕,最终让它们融为一体,就在在奥丁身边流转不休,直到现世与影之国,也就是死界之间的位面壁垒开始撕裂...” 海拉看了一眼泰瑞昂,她轻声说: “你肯定在疑惑我们看到了什么...我猜,你肯定从未见过它,尽管它一直都存在于影之国中,甚至比这个世界本身还要古老...” “永恒的迷雾在奥丁的周围翻腾,将他和我包裹在阴影之中,那迷雾很古怪,泰瑞昂,它比你使用的死亡之雾还要深沉的多,我们在迷雾中艰难向前,但死界并不欢迎生者,你应该知晓那种虚弱的可怕。” 海拉摇了摇头,而大领主的表情,也变得慎重起来,他能感觉到,海拉马上就要给他揭示一个大秘密了。 “在我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那迷雾突然散开...” “一个无形无影,却又真正存在的幽灵出现了,它和我们所认知的所有幽灵都不同,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死界的幻影,它出现在了奥丁和我的眼前,它根本不在乎我们身上的力量,它似乎很清楚我们为何而来,于是它便问道...” 海拉的声音停了停,在几秒钟之后,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重复了当年那个死界幻影的问题: “追求死亡的人啊,为了看穿死亡的帷幕...” “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38.尤娜大人的新朋友 冥狱之中,在海拉的王座上,大领主手握温润的眼球宝石,一抹疑惑与迫切在他眼中跳动着。 他眼中的死界仍然存在秘密,这一点泰瑞昂很早就知道了,因为邦桑迪也曾告诉过他,巨魔死神的加冕同样没有向导,仅有“王冠”,这就足以证明,大领主和其他死神成长的方式并不相同,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浸润于死亡之间,其力量会增长的如此迅速。 “一个幻影,一个连你和奥丁都看不穿跟脚的幻影,在你们第一次涉足死界之时,它便出现在了你们面前...” 泰瑞昂揉着额头,他问到: “邦桑迪应该也见过,但那个狡猾的巨魔向我隐瞒了这些,所以问题来了,为什么我没见过它?” “或者,它其实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在观察着我?” 说到这里,大领主突然抬起头,向着左右观望,就像是在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观测者,可惜,不管他再怎么认真的去看,他都只能看一片空荡荡的,被黑暗与死亡充斥的空间,在那灰色的迷雾之中,并不存在着一个幽影般的观察者。 片刻之后,泰瑞昂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并非所有事情的唯一解决方案,这是一件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沮丧的事情,但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人,都应该学会并且接受这个现实,这个世界并非围绕着某个特定的人在转,大领主很早就知晓了这一点。 于是他看向海拉,轻声问到: “继续讲吧,我很好奇,你们为窥破死亡的真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就在你手中。” 海拉看着被泰瑞昂握在手中的蓝色眼球宝石,她说: “维库人传言奥丁的左眼是在一场荣耀的战斗中失去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到今日还能记得,当时我和奥丁被困在死亡的迷雾之中,面对那个诡异而不善的死界幻影,面对它提出的那个问题,执着于建立英灵军团的奥丁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对那个幻影说:” “我有两只眼睛,便让一只来观察这尘世和人间,另一只来目睹这灵魂的国度罢...” 海拉伸出手指,在自己的眼睛前方做了个抓取的姿势,她靠在背后冰冷的石壁上,对眼前的泰瑞昂说: “奥丁就那么面不改色的取出了自己的左眼,将那宝石递给了那死界的幻影,那个幽魂似乎也对这个动作感觉到惊讶,它犹豫了片刻,我能感觉到它应该是在思考或者是在权衡,总之,它最终接过了奥丁的左眼,然后后退几步,便消散在了浓重的雾气之间...” “然后呢?” 大领主追问道,海拉停了停,然后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 “然后,死界,或者叫影之国,便出现在了奥丁面前,迷雾敞开了,那雾气在他眼前汇聚成了一片镜子,他用自己失去的左眼去看,便看到了原初的影之国,那是另一方世界,属于亡者的世界。” “他便确信,即便是在死亡的世界里,他的瓦拉加尔英灵军团也能存在下去,他窥破了灵魂的秘密,然后用泰坦们留下的材料,制作了英灵转换的至高之门...那并非是泰坦的知识,而是奥丁用自己的眼睛换来的,属于死亡的秘密。” “但他也从那原初的死亡世界里看到了死亡的真容,他告诉我,他看到了躺在影子国中那属于亡者的躯壳,那些由死亡早就的幽魂,没有面孔,甚至没有形体,他说,那场面让他也感觉到惊骇...” “我没有再问下去,他亦没有告知我太过关于死界的秘密,只是从那天之后,我和我的姐妹们便被赋予了新的使命,我们通过奥丁在影之国设下的道标,乘船沿着寒冷之海,穿越晦暗的狂风暴雨,进入那方死亡的世界,为奥丁带回强大而完整的灵魂,供他制作英灵...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海拉的故事结束了,这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但它隐藏的真相却并不简单,大领主坐在海拉王座的巨石上,他手里摩挲着那温润的眼球宝石,在几分钟之后,他看向海拉: “那么,海拉,以你的见识和资历,你觉得,你们当初所看到的那个死界幻影,到底是什么?它是这个破碎世界的意志?还是...某种更高级的东西?” “很难说,大领主。” 海拉稍显疲惫的回答到: “哪怕在这方冥界度过了这数万年,我亦没有找到任何和那幻影有关的蛛丝马迹,而且我相信,在现世大爆炸致使死界残缺之后,那个幻影,不管它代表着什么,它都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方世界...如果让我来猜,我会认为,那是死亡本身的具象,或者说,在死亡的力量中,还存在着比你我更高的象征...就如同泰坦之于奥术力量、纳鲁之于圣光一般。” “是这样吗?” 大领主低声说: “这个回答可不能让我感觉到安心。” “但在我看来,你根本不需要为此感觉到担忧,泰瑞昂。” 海拉站直身体,她看着眼前的大领主,她说: “你涉足死亡的方式和我,以及邦桑迪都不一样,你并非因力量的交换而生,你就像是个怪胎一样,将自己融入了死亡之中,尽管在更高级的力量看来,可能还稍显稚嫩,但对于我们来说,你已和死亡融为一体,你便是死亡在这个世界规则的显化...” “不管那个幽魂代表着什么,大领主,它都只能管束我们,因为我们的权柄来自于它。” “但它却无法管束你,因为你从未从它那里索取任何东西,你既不欠它的,又不试图从它那里获取更多,它要如何才能控制你呢?” 海拉的劝解,让泰瑞昂皱起的眉头稍缓,他看着手中的眼球宝石,最终,他将那宝石还给了海拉: “留给你做个纪念吧,倘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可能用不到它。” 海拉也没有推脱,她接过了宝石,然后从腰后取下一支骨白色的号角,那似乎是用某种惨白的骨骼打磨的,上面刻画着一些不甚清晰的图案,还有几颗宝石点缀,她将那小巧的号角放在了大领主手中,就像是卸下了万钧重担一般。 而泰瑞昂将那号角放在眼前,他能感觉到,在握住这东西的时候,他的意识能轻易的辐射到整个冥狱深渊之中。 是的,这就是海拉的“王冠”,代表着冥狱女王对于这方死界大地的控制。 “现在,我也不欠它的了。” 海拉后退了一步,朝着大领主微微俯身: “那么陛下,请允许我先行告退...正如我所说,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别叫我陛下,海拉。” 泰瑞昂将那号角系于腰间,他侧过身,为海拉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低声说: “叫我大领主,或者泰瑞昂,死者不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领袖,需要的是一个明确的未来,那能让我们变得更强...” “如生一样强大,然后,如死一样永恒。” ——————————————————————— 与海拉完成了冥狱的交接,泰瑞昂并没有就此闲下来,实际上他还是很忙。 海拉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将自己遗留下的所有麻烦一股脑的扔给新的长官去处理,她乐得逍遥自在,但对于那些真正做事的人来说,要短时间内接管整个冥狱,却是一件非常困难,而且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在过去数万年里,冥狱深渊都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在这方大陆上积累的幽魂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它们中的三分之一被转化为了克瓦迪尔战士,剩下的三分之二都以一种枯骨的姿态游荡于这方黑暗的世界里,还有那些弱小的,干脆就成为了死海中的诡异“水产”。 就像是露米娜斯见过的,苍白色的,扭曲的,恶心的,突破底线的深渊鱿鱼,还有一些躲在深海里的黑暗怪物,这些都是需要清理的,就像是泰瑞昂的死界初立之时,死亡领主们游荡于荒野上,不断的清除滋生的摄魂怪一样。 这是一项漫长而重要的工作,必然会牵扯黯刃军团的很多精力。 不过好在,海拉留下的数目庞大的克瓦迪尔军团里,倒也有些可以挑选使用的人手,海拉和奥丁的恩怨已经彻底清偿,海拉加尔和克瓦迪尔军团就不需要再保留,等到轮回之树在冥狱中长出新的枝桠,黯刃就会开启新一轮的生死轮回。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各个文明,肯定又会迎来一波新的婴儿潮,但怎么说呢,这是一件好事。 而就在泰瑞昂准备收拾心情,投入新的工作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了大领主的工作进程,让他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现世。 就在瓦拉加尔坠落的地方,一个异空间被发现了。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瓦拉加尔要塞的一部分,是一个被用特殊的技巧,固定在天空要塞里的一个小型的半位面,这样的半位面并不稳定,按道理说,在瓦拉加尔坠落的时候,它固定于要塞的入口就应该已经被彻底封闭,但事出有因... 这个小位面,是被黯刃军团著名的“惹祸精”小尤娜发现的,准确的说,是前去收敛瓦拉加尔要塞残骸的泰坦造物们,发现了从半位面里传出的古怪讯号,然后寻迹打开半位面,将被困在其中的小尤娜释放了出来。 而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批被改造过的危险野兽。 “泰瑞昂!泰瑞昂!快来!” 坐在一处断裂的山脊上,正开开心心吃着软糖的小尤娜看到了在海面上出现的大领主,她站起身,欢快的朝着泰瑞昂摇着手,大领主悬停于海面之上,他示意尤娜等一等,然后回头看着眼背后的海面,那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劳作区了。 来自奥杜尔的泰坦造物们,有岩石巨人和少数雷铸巨人,以及一些负责统筹的机械侏儒,正在奥杜尔事务官,次级守护者欧尔莉亚女士的指挥下,从风暴峡湾的海面之下收敛瓦拉加尔要塞的残骸,主要是一些蕴含泰坦力量的机械造物,还有最重要的英灵军团圣武库。 按照双方的协议,那圣武库,连同其中被锁死的英灵们,将被接到奥杜尔中,成为那座空虚的泰坦之城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守护者们用自己的力量,在这方海域之外制作了古怪的结界,让他们的工作不会被还处于躁动中的维库人们打扰到。 大领主看着那些泰坦造物沉默的打捞残骸,他并没有上前打扰,在片刻之后,他来到了小尤娜身边,而就在泰瑞昂靠近小尤娜的时候,一头趴在小尤娜身边的古怪巨狼突然挑起,就像是感觉到了威胁一样,疯狂的朝着泰瑞昂吼叫,毛发倒竖,显得异常狂暴而勇武。 这头巨狼很古怪,它是真正的血肉野兽,但是在躯体的鬃毛之下,却有黄色的细碎闪电在流淌,它还带着一个古怪的金属项圈,就像是被驯养的战兽一样,但在大领主眼中,这头有漂亮的黄色鬃毛的巨狼却一点也不普通,它躯体中的生命能量非常浑厚,尽管可能还比不上荒野半神们,但绝对要比一些普通的洛阿野兽神灵强了。 也不知道小尤娜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古怪的野兽的。 “嗨!芬里尔!乖一点!” 小尤娜活灵活现的跳到了这巨狼背后,她一边抓着芬里尔的耳朵,给这危险的野兽顺着毛,一边得意的对泰瑞昂炫耀到: “看!泰瑞昂,我有自己的小狗了!我不要高姆了,高姆太丑了!芬里尔就很漂亮,它是我的新朋友!” “哦?” 泰瑞昂面色古怪的看着尤娜,在片刻之后,他问到: “这是困住你的半位面里存在的野兽?” “是啊!” 尤娜将一块软糖塞进了芬里尔的嘴里,然后划着手臂,对大领主说: “那里是一片大森林!没有边际!很大很大,里面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野兽哦,芬里尔是它们里最强大的,它告诉我,它们都是被奥丁驯养的,奥丁和他的部下管那地方叫永恒猎场,他们会猎杀它们取乐,所以奥丁那个老头子可坏啦!” 说到这里,尤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小声对泰瑞昂说: “而且我刚刚听到那个叫欧尔莉亚的石头女人说,她要把永恒猎场带回奥杜尔去,把那些可怜的野兽继续困在那里,它们都被困了好久了,好可怜的,所以,泰瑞昂,我能养它们吗?”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相信你能照顾好那些野兽?” 大领主吐槽了一句,他叉着腰,对瘪着嘴的小丫头说: “但如果你知道怎么回去那个位面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把它们释放出来,野兽也有尊严,它们可以成为猎手,也可以成为猎物,但惟独不该成为囚徒,野性自由的生命也不该以这样糟糕的姿态活着。” “好哎!” 尤娜又跳到了泰瑞昂肩膀上,她笑嘻嘻的将脑袋贴在泰瑞昂头发上,她眼中闪耀着快乐的光芒: “那就走吧!让我们去给它们自由吧。” 39.以儆效尤(上) “野兽逃跑了!救命啊!” 在风暴峡湾的海面打捞阵地中,在泰坦造物们忙碌的时候,一声凄惨的惊呼从一座海岛边缘传来,直接惊动了负责瓦拉加尔要塞残骸打捞的欧尔莉亚女士,这位奥杜尔的事务官合起手中的岩石大书,立刻走向那事发的岛屿,她庞大的躯体行走在海面上,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川一样。 每个泰坦守护者都有自己的人格和意志,而欧尔莉亚就属于那种泯与众人类型的,在守护者们塑造世界秩序的时代,她就显得平平无奇,在奥杜尔城中担任着记录官的角色,这位事务官和生命守护者弗蕾亚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位女士都很喜欢自由勃发的生命,以及驯养一些小宠物。 在奥杜尔被尤格-萨隆的黑暗阴谋和自己人内部的分裂阴影笼罩的时光中,她并没有参与到任何可恶的事情里,相反,在被虚空的混沌力量侵染之后,这位沉默的事务官也显得人畜无害,她一直躲在奥杜尔前厅中,与自己驯养的十几只黑曜石大猫相依为命。 甚至在文明联军冲入奥杜尔前厅,将守护者们拯救出来的战斗里,欧尔莉亚都没怎么反抗...面对联军的攻击,她一直在努力保护着自己宝贝一样的大猫们不受伤害。 以至于后来,这位沉默的女性守护者,暗地里被联军将士们叫做“猫咪女王”,而这个称号不知道怎么的流传开来,最后连弗蕾亚都这么称呼欧尔莉亚,而欧尔莉亚本人对于这个称号并不厌恶,她欣然接受了它。 欧尔莉亚绕过用于遮挡海面的结界,在靠近那个刚刚被打开的半位面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阵阵野兽的咆哮,这让猫咪女王加快了脚步,在她来到“永恒猎场”入口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被古怪力量破坏的半位面入口,以及成群结队,争先恐后的从那半位面里奔跑出来的野兽们。 还有那些被大地巨熊掀翻在地的雷铸卫士,被飞行的风暴幼龙和古怪的狼鹰们叼入天空的铁矮人,以及被一群暴怒的铁皮牛和银鬃牧鹿追的四处乱跑的机械侏儒们,尤其是机械侏儒,这些泰坦造物和他们血肉化的后代侏儒一样,极其聪明,但很胆小还有些神经质,面对这些被释放的野兽,他们尖锐的喊叫声让这逃亡现场乱作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欧尔莉亚女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四散奔逃的野兽们,她知道,这些野兽都是被奥丁驯养在永恒猎场里的猎物,专门供给英灵战士们打猎消遣,偶尔还会举行“狩猎之夜”的庆祝活动,为了让强大的英灵们感觉到猎杀的爽快感,奥丁专门强化了这些野兽,让它们具有了碾压现世野兽的力量。 在永恒猎场半位面被发现之后,欧尔莉亚当机立断的封闭了它,就是因为守护者女士害怕这些强化的野兽回归现世,导致世界的生态遭受影响,但现在,那个被泰坦卫士们保护的半位面却被彻底撕碎了,那些危险的野兽,更像是被某种力量驱赶着逃离了猎场,沿着海面朝着四面八方奔行了出去。 仅仅是无尽之海的水流,或者空间地域的阻碍,还阻止不了这些被强化过的野兽,它们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能力,涉水而行都是最基础的,其中最危险的那些,甚至具有穿梭空间和使用魔法的能力,也许很快,整个世界的荒野中,都会出现这群危险猎杀者的身影。 而这,看上去像是一场恶作剧... 因为欧尔莉亚女士看到了骑在一头拥有六只角,庞大如小山一样的野蛮铁皮牛牛王背后,哈哈大笑着挥舞着鞭子的小幽灵尤娜,她认得这个小幽灵,也是她将小幽灵从被封闭的永恒猎场里释放出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可爱的小幽灵之前那温顺的外表只是个伪装,这熊孩子躯体里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灵魂。 “够了!小尤娜!” 欧尔莉亚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权杖,她朝着驾驭着暴怒的铁皮牛牛王,带着一群铁皮牛,不断的在海岛上追赶胆小的,灰头土脸的机械侏儒,并且以此取乐的小尤娜喊到: “停下来!孩子,把它们赶回去!这些危险的野兽不能进入现世!” “不!” 尤娜听到欧尔莉亚的呼唤,但她梗着脖子,从那铁皮牛背后跳下来,然后一鞭子抽在铁皮牛身上,试图将那野兽赶向象征自由的海洋,在更远的地方,尤娜的小伙伴,永恒猎场中最强大的魔狼芬里尔就像是牧羊犬一样,用自己的嘶吼,驱赶着其他野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被封闭的大海。 “快跑!笨蛋们!快跑!” 小幽灵张开双手,对身后那些野兽高喊着,让它们赶紧逃跑,然后她又转过身,挡在那些四散奔逃的野兽前方,凶巴巴的握着拳头,朝着欧尔莉亚喊到: “你这坏女人!我都听到啦!你要把它们带回奥杜尔去做邪恶的实验!你和拿它们取乐的奥丁一样!都是坏蛋!” “我不是!我没有!” 欧尔莉亚看着尤娜眼中闪耀的光芒,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给这正义感爆棚的小孩子解释到: “我只是要把它们带回奥杜尔,小尤娜!你看看那些野兽,它们都被强化过,它们一旦进入现世的生态,就会对稳定的食物链造成毁灭性的冲击...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听话!把它们赶回去!我保证,我不会伤害这些可怜的野兽!我和你一样喜欢它们,我愿意帮助它们。” “我不相信你!” 尤娜撇着嘴,抱着双臂,一脸执拗的说: “芬里尔说它们被困了好多年了,它们渴望真正的自由,你才不会给它们真正的自由...这个世界是人类的,也是野兽的,为什么要因为野兽强大,就迫使它们进入囚笼?为什么人类不进去囚笼里?这一点道理都没有!” 这被泰瑞昂养大的孩子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而且非常扭曲,并且牢不可破,反正欧尔莉亚是没办法劝服尤娜的。 但她也不能坐视这群危险的野兽就这么逃离,她不再理会尤娜,挥起手中的权杖,以自己所在的位置作为中心,打算调动周围结界的力量,将那些逃跑的野兽禁锢起来。 但就在蓝色星光亮起的瞬间,一道黑色的光芒擦着欧尔莉亚的脸,甩入了她背后的大海中,那一丝彻骨的凉意,让猫咪女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看向身后,那黑光融入大海中,将一整块海水都化为了晶莹的冰块,黑色的冰块。 “尤娜说的对!” “如果现世的文明连这些强一点的野兽都解决不了,那么他们真的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穿着黑袍的大领主如幽影一样,出现在尤娜身后,他伸出手,帮尤娜将头顶上的小王冠戴好,然后看向眼前的欧尔莉亚,他轻声说: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猫咪小姐,我无意伤害你...以及,转告你的兄弟们,让他们来这里...该履行承诺了。” 猫咪女王一脸畏惧的看着眼前的大领主,她知晓这个纤细的精灵所做的事情,尽管她因为战斗力弱小,而没有参与到对尤格-萨隆的清算战争里,但她也听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讲述过那一战,眼前这个,是可以和上古之神正面对抗,并且取胜的人物,那并非是她这样的次级守护者可以对抗的敌人。 但大领主身上并没有敌意,这让欧尔莉亚稍有些放松,而看到站在泰瑞昂身边,一脸得意洋洋,还时不时用眼神挑衅一下的小幽灵,欧尔莉亚就知道,释放野兽这件事,肯定不只是小幽灵的手笔,她还没有那个力量,撕碎永恒猎场,应该是大领主亲自做的,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 是示威? 还是...代表着其他什么意思? 欧尔莉亚的思维有些混乱,但在片刻之后,她果断的将泰瑞昂出现的消息,传回了奥杜尔,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她那些更强大的兄弟姐妹来处理,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又能独当一面的人,她对自己的能力认识的很清楚...欧尔莉亚知道,在和大领主有关的事情上,她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 但这样也好...说真的,不需要承受决策的压力,欧尔莉亚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当着大领主的面,传送了消息之后,猫咪女王瞪了一眼朝着她扮鬼脸的小尤娜,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逐渐安静下来的岛屿,看着欧尔莉亚离开的背影,小尤娜拉着泰瑞昂的手,她仰起头,对大领主说: “泰瑞昂,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对不对?” 看着尤娜那群星璀璨的双眼,大领主耸了耸肩,将尤娜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对小幽灵说: “是的,这是件好事...” “嗷嗷嗷!” 大领主的话音未落,一声悠远低沉的狼嚎声就在远方风暴峡湾海岸的悬崖上响起,就像是某种呼唤,大领主和尤娜同时扭过头,他们看到了站在那悬崖边,在寒风中显得威风凛凛的魔狼芬里尔,那头野兽在扬天长嗥,似乎是在告别一样。 在芬里尔身后,还有一些和它一样强大的野兽,有熊,有牛,有风暴龙,还有古怪的狼鹰。 “瞧,它们在呼唤你呢,小尤娜。” 大领主对小幽灵说: “它们想让你和它们一起走...一起去荒野,它们把你当成朋友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和它们走呢?” 小幽灵一脸疑惑的问到: “我的家就在这里呀。” “呃,好吧。” 泰瑞昂被尤娜的问题问的有些无奈,他挑了挑眉头,又对尤娜说: “你和芬里尔不是朋友吗?你难道不想带着它回暴风城给多尔南她们炫耀吗?” “我想啊。” 在海风中,小幽灵的银色长发被吹起,她像个侏儒一样咯咯笑着,她看向远方那些野兽,她朝着它们挥着手: “但芬里尔更想要自由哦...它已经被困在那里好几千年了,可恶的奥丁还朝着它射了好几箭呢,它想要自由的奔驰在这个世界上,而我是它的朋友,我难道不该帮它实现愿望吗?” 说着话,小幽灵跳下大领主的肩膀,跑到海岸边,海风吹其她的裙子,她双手扬起,一边挥舞,一边朝着那些野兽大喊着: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哦!我会去找你们的!我已经到家啦,你们也应该回家了!再见!朋友们!再见!” 海风将尤娜的声音带入了海岸,强大的野兽们听到了尤娜的呼喊,它们回以更低沉的嘶吼,就像是人类的告别,强大的芬里尔是最后离开的,这头魔狼发出一阵阵带着愉悦的嘶吼,在包裹躯体的狂风中,消失在了风暴峡湾的悬崖上。 正如小尤娜所言,它们也回家了。 “你真的是长大了,尤娜。” 在黄昏的余晖笼罩中,大领主走到小尤娜身边,伸手摸着小尤娜的脑袋,他低声说: “你亲手放走了自己的小狗...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奖励你一条新的小狗,让我们两一起把高姆变得更漂亮一点吧,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好鸭!” 还有些伤心的尤娜又变得愉快起来,她缠着泰瑞昂,描述着自己心里完美的小狗的形象,絮絮叨叨的,又充满了孩子一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大领主又有些烦闷了。 直到几分钟之后,伴随着泰坦之力的涌动,一道蓝色的,缠绕着雷电光晕的传送门在海面之上洞开,在低沉的雷鸣声中,还混杂着一丝跳动的旋律,来的,似乎并非一个人。 大领主伸手拍了拍喋喋不休的尤娜的脑袋,黑色的带鞘利刃在他另一只手里出现,他对小幽灵说: “等一等,有些“朋友”来了,我要先处理一点小事...” “回去黑暗神殿等我,乖。” “哦,对了,顺便告诉奥蕾莉亚,我可能回去比较晚,不用给我做晚饭了...” 40.以儆效尤(下) 来自奥杜尔的传送门,在风暴峡湾的海面上洞开。 第一个从传送门里走出的,是带着兜帽的大守护者莱,在踏出传送门的那一刻,他和站在海岸边的大领主四目相对,两个人眼中闪耀的光芒不谋而合,在微微点头之后,莱便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其他的守护者们从那传送门里鱼贯而出,大概是因为事关奥丁灵魂的缘故,这重要的会面里,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守护者都来了,甚至包括埋头研究泰坦科技的资深技术宅米米尔隆阁下,都出现在了这里。 在他们身后,金色的瓦拉加尔要塞的主体部分,已经被勤劳的泰坦造物们从海下打捞了起来,但相比曾经悬浮于天际的恢弘,坠入深海又被捞起来的瓦拉加尔要塞,只剩下了银色金属支撑的框架,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钢铁飞盘,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建筑物的残骸,以及一些在能量火焰流动中被焚烧着固定在圆盘上的金属残骸。 那是英灵战士们的残骸,看上去凄惨极了,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诸神黄昏之战时的浓重硝烟。 “哦!看样子我们的猫咪女王已经找到遗失的圣武库啦!” 机械侏儒米米尔隆挑起滑稽的黑色钢铁眉毛,他那机械的,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抑制的好奇与探究欲,他挥舞着扳手,对其他守护者说: “你们先谈,我去看看圣武库和主体框架里的能量终端还能不能修复!那是很重要的事情...比这浪费时间的会议重要多啦。” 说完,米米尔隆从自己的触目空间里拖出一个古怪的银色飞行器,他灵活的跳入其中,在引擎的轰鸣之间,这怪模怪样的飞行区在低沉的响声中,快速冲向了远方的打捞区域里。 米米尔隆的离开,让海面上的场面有了一丝凝重,尤其是风暴守护者托里姆那并不怎么友善的眼神,让这还未开始的会谈蒙上了一层对峙的阴影,直到莱打断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大守护者轻咳了一声,他看向泰瑞昂: “那么大领主,首先恭喜你又赢得了一场胜利,我听闻海拉也选择了服从于你的领导,死界统一已经是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了,这个世界的生死平衡也将得到保障,这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也是让人感觉到喜悦的事情,而我们应召而来此地...” “你们来带回你们兄弟的灵魂,当然,我知道。” 大领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莱的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表述,他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翻开,一颗完美的钻石核心,在黄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一颗属于泰坦造物的思维核心,亦代表着属于泰坦造物的灵魂。 在击败奥丁,亲手结束了奥丁的痛苦之后,海拉并没有击碎这灵魂核心,也许是冥狱女王觉得复仇到这一步就可以了,也许是在奥丁临死前,两人最终达成了和解,总之,奥丁价值连城的灵魂核心最终还是回到了泰瑞昂手中。 而在看到这无法伪装的思维核心之后,守护者们的眼中纷纷亮起了光芒。 说实话,如弗蕾亚和阿扎达斯这样理智一些的守护者,对于奥丁能否保留灵魂这件事抱着一种怀疑并且悲观的态度,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大领主的行事风格,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证明大领主确实履行了和守护者们之间的承诺,饶了奥丁的性命。 这让他们喜出望外,风暴守护者托里姆上前一步,从大领主手中接过那灵魂核心,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充满希望的笑容。 然而,守护者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大守护者莱,在兜帽之下的双眼里,却闪耀着一抹深沉的悲伤。 泰瑞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大度? 自己的这些兄弟,还是太稚嫩了。 而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守护者们,大领主冷峻的脸上,也挂着一丝堪称温和的笑容,他似乎对于眼前这景象很满意,但在那冰蓝色的眼中,却闪耀着对于希望之后紧随的绝望的期待,他在等待着,那已经埋下的绝望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这几乎不需要等待太久... 奥丁的灵魂核心很完整,在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裂痕,在其中还闪耀着如人脑思考时亮起的复杂而繁琐的蓝色光点,看上去煞是好看,托里姆能感觉到思维核心中那沉睡的灵魂,他慎重的将那核心递给了生命守护者弗蕾亚,让自己的姐妹保存好它。 现在,他们只需要将其带回奥杜尔,用泰坦能量激活它,并且为它寻找一个合适的躯体,他们古老的兄弟和首领奥丁,就将在泰坦之城的秘殿里重生。 然而,就在弗蕾亚接过那思维核心的那一刻,生命守护者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这核心中沉睡的那个灵魂的古怪,她将自己绿色的力量渗入核心中查看,短短几秒钟,弗蕾亚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就像是看到了最恐惧的事物一样。 而在她身前,风暴守护者托里姆,还在向大领主表示由衷的感谢。 面对托里姆的感激,泰瑞昂一边挥着手,一边随口说: “没关系的,没什么,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协助,互相帮忙,是的,奥丁是个可敬的战士,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给了他新的希望,新的起点,我也渴望看到强大的奥丁能站在保卫这个世界的阵线中,是的...他已经为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是的,我已经原谅他了...” “但你抹掉了奥丁的所有记忆和人格!” 再也听不下去这虚伪表述的生命守护者,弗蕾亚女士握住手中的思维核心,她尖叫到: “你杀死了他的意志和思维,这里根本没有奥丁!” “这里只是一具灵魂的尸体!” 弗蕾亚愤怒的尖叫如一声炸雷,让所有守护者的面色剧变,也让正在和大领主道谢的风暴守护者托里姆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在万籁俱寂的愤怒之中,大领主显得非常坦然,他非常友好的伸手拍了拍眼前呆滞的托里姆,然后对其他守护者们说: “是啊,我抹掉了他的意志,那是个非常非常痛苦的过程,但奥丁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他也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所以正如我所说,我已经原谅他了,而你们也如约得到了奥丁的“灵魂”,你看,一个如白纸一样的灵魂,任由你们在上面泼墨作画,只需要花一点点时间,你们就能重新拥有奥丁!甚至是更理智的升级版奥丁!” “啪” 大领主打了个响指,他意味深长的说: “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这不是...这不是...我们说好的,我们不是这样约定的。” 就像是遭受了恐怖打击的托里姆喃喃自语的,有些痛苦,还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盯着大领主,一团火焰在他眼中跳动着,他说: “这不是!我们约定的,不是这样!” “约定?” 泰瑞昂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下来,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大守护者莱,他说: “我和你们做的唯一约定,是我彻底杀死奥丁,是我彻底结束这一切,奥丁的英灵军团归你们,他的至高之门归我,你们要付出的,仅仅是在我的战士们慷慨赴死的时候,按下一个按钮...你们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要临时更改约定...我觉得,你们当时是在威胁我...” “我讨厌被人威胁,更何况,你们的泰坦爸爸们没有教过你们,什么叫契约吗?” 大领主伸出的手指,毫不留情的点在托里姆的钢铁胸口,他一字一顿的说: “我听说,你把奥丁视为父亲?很好,那么孩子,你的父亲本可以像个战士一样慷慨激昂的战死,就因为你和你的杂碎兄弟们,现在他获得和老鼠一样...这是我的错吗?” “不!” 泰瑞昂轻笑一声,在托里姆耳边,用最阴冷的声音说: “这是你们的错!是你们把他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托里姆的拳头握紧了,闪耀的雷电在他的钢铁拳头上跳动着,尽管缩小成凡人的身体大小,但不意味着他力量的减弱,一股阴沉的风暴,在托里姆的愤怒中,在风暴峡湾天空中汇聚,在那阴云之中,一抹抹雷电在跳动着。 其他守护者们也握紧了武器,毫无疑问,大领主在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们...他们应该回应,为了守护者和万神殿的威严。 但大领主毫不在意,他后退了一步,摊开双手,坦然的对眼前的守护者们说: “我只是教会了你们一些,你们早就该学会的东西,我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孩子们,听我说,这才是成长!你们的泰坦爸爸已经死掉了,记住这一点,他们的威严和你们的“高贵尊严”,可挡不住萨格拉斯的剑刃,而那些东西在我看来,更是如狗屎一样散发着臭不可闻的味道!” “在这个世界里,如果你们想帮忙,就老老实实按照我的规划来!” “若你们不想帮忙,甚至还想要捣乱...” 在阴沉风暴挥洒的寒风之间,泰瑞昂用手指整了整自己的黑色领结,就像是拍打灰尘一样,他毫不在意的说: “那我不介意,再“教教”你们,或者...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你们!”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明白了吗?” 大领主的黑色剑士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在他眼前,数位守护者面色不善,而风暴守护者托里姆抬起头,那英俊的脸已经彻底扭曲,在他的双眼间,蓝色的雷霆更是如飘散的光芒一样晃动着。 “傲慢的死者,去死吧!” 托里姆手中的战锤乌米尔在这一刻挥起,犹如缠绕着风暴的重锤,朝着泰瑞昂的头颅狠狠的砸下,但大领主根本没有做出防御,甚至看都不看那武器一眼,在战锤挥落的那一刻,大领主背后的阴影剧烈的跳动,就如同煮沸的水流,在那黑暗撕扯中,被黑色钢铁覆盖的,雕饰着苍白色颅骨与黑色十字架的手掌探出,精准的,轻易的,扣中了那跳动着炙热雷霆的风暴。 在其他守护者们的眼中,一名比泰瑞昂更高大,全身覆盖着充满古怪的宗教意味的黑色圣灵盔甲,带着锐角装饰的黑暗战盔的古怪骑士,挡在了大领主和托里姆之间,那骑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苍白的寒气,左手的铁甲扣着托里姆的战锤,右手里,则提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用颅骨点缀的黑色钢铁权杖。 他是个陌生的骑士,最少在之前的黯刃战团里从未出现过这号人物,他和他的盔甲一样,显得黑暗而内敛,但仔细看去,却充满了一种堕落黑暗,如揭示世界末日般的意味,那气质就像是一名放下了经文,拿起了武器的神父,而在他盔甲胸口上,那个巨大的,遍布躯体的黑色十字,以及那些古怪的花纹,更是让他显得极其怪异,而...危险! 他的武器也很古怪,说是权杖,其实更像是圣光教会的牧师们会使用的十字架一样的圣徽,放大了数倍之后,那玩意看上去就像是单手挥舞的战锤一般。 哦,对了,从他的体型来看,这应该是个...德莱尼人。 “啪” 大领主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这死亡骑士像是神圣经卷一样的钢铁肩甲上拍了拍,他如朋友一样,对这个赶来救场的骑士低声说: “下手轻一点,我的朋友。” “替我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但别把他们打死了...那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推书:《掠食星空》,一片星海,一座堡垒,一个男人,孤寂的未来任由勇士驰骋,这是茫茫星海中的一个别样的故事,一个属于未来和明天的故事,一个将与诸位读者分享的故事!) 41.升格之门 “哐”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碰撞,在让人牙酸的钢铁撕裂声中,风暴守护者托里姆的左臂,被那蛮横沉默的骑士轻松的撕扯了下来,在托里姆的惨呼声中,挥舞着冰槌的霍迪尔试图从背后偷袭,但那黑暗骑士挥起手指,一道呼啸而去的黑暗光柱,将霍迪尔的冰槌打的粉碎,就像是一记重拳,将那寒冰巨人打的倒飞出去。 这惨烈的一幕,让站在战场边的弗蕾亚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去看。 赢不了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古怪骑士就如同泰瑞昂一样强大,那是超越了守护者阶位的强大,就像是黑暗的天选之人,不管是托里姆的闪电,还是霍迪尔的寒风,甚至都无法洞穿他躯体之外的黑暗光环。 他甚至没有动用武器,就赤手空拳的打翻了两个守护者。 泰瑞昂到底在那里找到的这样强悍的武士?或者说,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制作出这样的怪物的? “我再确认一次,这不是战斗,也不代表着我们双方的决裂,对吧?” 大领主轻松的声音,从弗蕾亚身边传来,让生命守护者忍不住怒视他,但那愤怒的目光却没能引起大领主一丝一毫的兴趣,而面对泰瑞昂的问题,莱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同街头斗殴一样的场景,他摇了摇头,轻声说: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冲突”,它不会再发生了。” “嗯,这就好。” 大领主看了一眼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加入战斗的几个守护者,他哼了一声: “看来奥杜尔里也不是没有明白事理的人,瞧瞧这无理取闹的闹剧,真是失礼。小艾露恩还指望着你们保护她呢,所以别让她再失望了...做些正确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做些正经事!别整天怀念过去的美好时代,过去就是过去了,人要学会适应现在,然后向前看!” 这似乎是故意挑动其他守护者火气的话,让莱有些无能为力。 虽然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泰瑞昂这家伙,肯定是打算着借题发挥,好好的收拾一下最近显得很倦怠的守护者们。 是的,倦怠! 就连莱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兄弟们近来的工作效率很难让人满意,尤其是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在泰瑞昂提醒他,艾泽拉斯的某些地方,可能还隐藏着虚空的爪牙之后,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守护者们连世界的稽查都没完成。 诚然,这是因为远古守护者们留在世界各处的观察哨位已经毁弃的差不多了,但另外一方面,大概是万神殿的毁灭,这个极具冲击性的真相,让守护者们内心都有了一些绝望滋生。 就如同当初的莱一样,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必然会到来的万物毁灭,而这种绝望的情绪是很可怕的,它如阴影一样笼罩在守护者们的心头,会让他们的正面意志被一点一点的摧毁,而且和虚空侵染不同,这种意志的自毁,完全是他们自找的。 莱必须想个办法把守护者的意志重新唤醒,哪怕是用最糟糕的方式。 “别打击他们了,泰瑞昂!” 莱出声说道: “随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 大守护者便不再理会已经进入终局的“斗殴”,而大领主也装模作样的朝着身后的生命守护者弗蕾亚女士,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在离开时,他还不忘提醒到: “如果我是你,弗蕾亚女士,我会用最快的速度重设生命温室,而不是跟着自己只会打架闹事的愚蠢弟弟到处乱跑...瞧瞧这个世界吧,蛮荒之地还有那么多,这已经充分证明了,你!弗蕾亚,你的工作效率是多么让人失望!” “哦,对了!” 泰瑞昂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压低声音,对弗蕾亚说: “我刚刚放走了一批很有潜力的野兽,进入了现世的生态中,没准这是个机会!奥杜尔的英雄妈妈,再去抚育一些荒野半神吧,别让你的宝宝们感觉到孤单...这才是合格的妈妈该做的事情!” 说完,大领主便跟着莱消失在了这方海面上。 以莱和泰瑞昂的超快速度,在几分钟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位于茫茫的无尽之海中的一个荒芜的岛屿上,大守护者从撕裂的空间中取出一些东西,还不忘对泰瑞昂说: “这一次我要谢谢你,虽然我那些不懂事的同胞们认为你耍了他们,但我知道,你确实饶了奥丁一命,我们不会辜负你的苦心,奥丁会重生的,但我保证,他不会再变成一个拥有可怕控制欲的混蛋了,我会亲自教导他,让他重生为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守护者。” “别说谢谢了。” 大领主慵懒的靠在一颗枯死的树上,他百无聊赖的说: “我帮你是因为你是合格的首领,你能把一团散沙的守护者重新拧成一股绳,艾露恩也需要你们为她处理一些琐事,就像是这一次一样,现在,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这些!” 莱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泰瑞昂眼前的石头上,那是一些很古怪的东西,有骨头,有某种残骸,还有一些很奇特的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垃圾,但这些东西之上,无一例外的都缠绕着黑暗的气息,那是虚空的味道。 “你的预感是正确的,泰瑞昂,这个世界的四片大陆连同主要岛屿上的虚空势力都已经清除干净,就算余留了一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有一个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地方...海洋!” 大守护者指着手边的蔚蓝大海,他低声说: “恩佐斯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事情,那个隐藏最深的上古之神看似安宁,但最近一段时间,它的活动变得有些诡异,不只是纳沙塔尔的娜迦有异动,还有无尽之海的其他方位,但海洋太大了,即便身为守护者,即便有世界之灵的指引,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搞清楚恩佐斯到底在策划什么。” 莱的猜测,让大领主有些头疼,他看着旁边的大海,联想到自己现在遇到的麻烦的“家事”,一股涌动的冰冷杀意就在他心中浮现。 “啊,问题太多,时间太少。” 泰瑞昂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莱拿出的证物,他低声说: “整个黯刃军团都疲于奔命,我自己...也有些抽不出时间,恩佐斯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莱点了点头,他并不认为大领主是在推诿,他很清楚泰瑞昂面前面临的压力,他拍了拍大领主的肩膀,低声说: “我知道,你也在进行着一些事情,关于恶魔,而且三块地狱的融合对你和我以及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你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一方面,我能理解,所以我会动用我的力量,先行去调查,在你弄完了关于恶魔的事情之后,我很欢迎你加入我。” “瞧啊,这就是我选择帮你的原因,莱!” 泰瑞昂笑了笑,他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对莱说: “你是真正办大事的人,不会被情绪影响,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这个世界需要你这样的首领...就这么说定了,恩佐斯就交给你们,我会以最快的时间,处理掉我手头的麻烦。” “在那之后,我会亲自去“拜访”一下恩佐斯阁下!而现在,我得回去了,时间太紧张了,我得先处理好下属的事情,然后,处理一些...” “家事!” ————————————————————————— “竖起来!竖起来!” “慢点,别磕着了!这玩意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一个...” 在一群死亡侏儒技师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被从瓦拉加尔要塞拆下来的至高之门,在数架重型起重机和各种滑轮组的帮助下,被缓缓竖立在了死界的一处山谷中,在山谷之外,数千名死亡泰坦禁卫和两个战团在此地戒严,就连泰瑞昂的城堡都没有这种待遇。 当然,至高之门对于黯刃的意义有多么重要,随便一个次级领主都很清楚,所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毫不夸张的说,这道和死界的风格稍有些不搭调的建筑物,代表的就是黯刃的未来和所有死灵的明天。 但就现在而言,这“明天”还稍有些暗淡... 至高之门被抬回来了,瓦拉加尔要塞乃至奥杜尔中所有和至高之门有关系的资料也都被搬回来了,但如何操纵它,如何使用它,还是黯刃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他们不能和奥丁一样简单粗暴的用泰坦之力转化英灵,因为奥术和死亡始终是格格不入的力量,起源熔炉那边还有充足的泰坦能量可以使用,但是在其他方法都确认失败之前,大领主不会选择这条路,他不怎么喜欢让泰坦守护者们插手这件事。 而在至高之门被运回死界的当天,卡拉赞三层,连同地狱火堡垒试验场的所有大型试验全部暂停,黯刃花了十几年积累起来的所有人才,都在死亡领主们的亲自护送下,来到了死界的无名山谷中。 这些黯刃军团里最有智慧的灵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研究出属于黯刃的一套转化的模式...他们必须完成! “很遗憾,但我们在研究纳拉克煞引擎时,采用的奥术力量与死亡力量的混合比例,不能直接用在至高之门上,这两个东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大巫妖站在山谷的边缘,他翻阅着自己的实验笔记,有些迟疑的对大领主说: “瓦拉加尔那边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对我们几乎完全没有帮助,着就像是从头开始铸造一座城堡,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几乎无法衡量...所幸,海拉阁下已经答应了帮助我们探究至高之门的秘密,不得不说,大领主,你这一次的选择几乎堪称完美...” “选择奥丁也许能让我们看到曙光,但那种受制于人的“曙光”,不是我们需要的。” “别再夸奖我了,阿纳斯塔里安阁下。” 泰瑞昂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已经被竖立在山谷中的至高之门,他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低声说: “我已经做完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剩下的,该由你们来完成了,这一条艰难的升格之路...我知道这很难,但它是必要的,抬头看看天空吧...” “那一场我们最终必须面对的战争,乃是瞬息万变的活物。它无时无刻不在成长、扭曲、翻腾。直到最后,它才会展现出真正的样貌...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就像是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它会带来无穷的结果,而我们要在那些后果中,找到我们最需要的那个。”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这就是这堵门的意义。” 大领主罕见的有些疲惫,他拍了拍大巫妖的肩膀,轻声说: “这里交给你了,我已经叮嘱过塞伦特,你需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告诉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为你送来。” “那你呢?” 大巫妖回头看着大领主的背影,他轻声问到: “你看上去很疲惫,泰瑞昂,我觉得你最好去休息...” “我就要去休息,我的大巫妖阁下。” 大领主有些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抹冰冷的寒光在他眼中跳动着: “我要去做一些能让我放松的事情。” “比如,去找一个试图抢走我女儿的杂碎...然后把他的灵魂抽出来,再操纵着他的灵魂亲手刺穿他的躯体...我倒要看看...那个敢招惹黎明之刃家族的水手,他的胆量,到底有多大!” 42.三位老父亲 再强的人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是个真理。 就如同威震群星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也有自己的烦恼一样,在艾泽拉斯几近无敌的泰瑞昂大人,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黑暗神殿的平台边缘,生着闷气。 他就像是那些追求某些风尚的小年轻一样,坐在这浮空城上,双脚搭在空中,任由呼啸的寒风吹拂他的躯体,头发,还有那比风更冷的皮肤。 他没有穿拉风的,黑铁匠师们为他打造的黑暗之龙盔甲,也没有穿那套很写意的黑色剑士袍,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下身穿着军裤和一双靴子,在这样的季节和这样高度的天空中显得有些单薄。 当然,对于亡灵来说,就算什么都不穿,裸着坐在这里问题也不大,但这种打扮,还是给此时稍有些失意的大领主增添了一份孤独的气质。 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他现在很烦躁,很失落。 他的妻子,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在得知泰莉娅的“小故事”之后,在昨夜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会议进行的并不顺利,两个给泰莉娅打掩护的丫头和自己的养母大吵了一架,结果被关了禁闭,他可爱的女儿多尔南和教女凡妮莎被锁在下层属于她们的房间里,他的亲卫骑士正在看着那两个小姑娘。 而坚决不愿意透露弗林在哪的倔强姑娘泰莉娅,则被全副武装的13名萨莱茵特工,连夜强制送到了她的生父那里。 听说,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弗塔根阁下也极其恼火。 这位遗忘诸王是诞生于旧暴风王国的大贵族,而弗塔根家族从人皇索拉丁大帝时期,就一直是人类整体的大贵族之一,是人类文明中少有的传古大家族之一,到现在这个时代,弗塔根家族虽然已经人员凋零,最后一代家主,旧暴风王国的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虽然已经身死,但那种古老的传承的印记,却依然刻在他冰冷的血脉最深处。 他可以允许自己的女儿抛弃贵族的身份和传承。 他可以允许她在联邦中作为公民过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可以允许泰莉娅追随未来夫家的姓氏,彻底结束弗塔根家族的恢弘历史。 但他惟独无法允许泰莉娅.弗塔根和一个小瘪三一样的前海盗谈情说爱,甚至私订终身,弗林劣迹斑斑的过去和他并不清白的灵魂,这是对于泰莉娅躯体中流淌的血脉的一种亵渎! 老头子是不会在乎浪漫或者自由的向往的,尤其是这些负责监督文明演变,推演世界秩序规则的老头子们,更是这个世界里最古板最无情的一群人,已经化为世界秩序规则中的一部分的伯瓦尔.弗塔根不会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懂事,他只会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那个该死的瘪三海盗身上。 当然,这也是此时的大领主最希望做的事情... “弗林.法温德!” 泰瑞昂仰起头,将一杯冰冷的,混着冰块的血酒一饮而尽,他的另一只手抬起,在手指之间,有一张极其逼真和鲜活的魔法影像,上面赫然是弗林船长和泰莉娅把臂同游库尔提拉斯时的场景。 大领主看着魔法影像上年轻人弗林的笑容,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朝着他挑衅一样! “那就来吧,小混蛋!” 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阴冷,那是一丝不加掩饰的杀意。 “娜萨,对弗林.法温德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大领主低声问到,在他身后,在那平台大厅的柱子投射于地面的阴影中,娜萨正束着手,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面对泰瑞昂的问题,娜萨的手指在耳边的通讯器上点了点,片刻之后,她低声说道: “我麾下最好的特工们已经到了库尔提拉斯,她们会搜索整个德鲁斯瓦,以及一切和弗林有关系的事物,而我们留在那里的“使者”也会竭尽全力,放心吧,大领主,若弗林真的和恩佐斯有关系,那么那个该死的男人肯定逃不掉!” “嗯,这就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的云海,他说: “伯瓦尔阁下和塞勒斯阁下到了吗?” “他们在5分钟之前就已经到了,大领主,另外...戴琳阁下也来了。” “好!” —————————————————————— 在黑暗神殿的二层,这里是黯刃的各个部门召开会议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打理的很整齐的大厅,都是黑暗神殿的幽灵仆从们,按照大领主和一些重要元老们的喜好,布置的具有各种文明风格的房间,这里偶尔也会被用于召开黯刃军团内部的某些聚会,比如生日会,或者悼念仪式等等。 “咔” 会客厅的门被推开,换上了剑士长袍的泰瑞昂走入会客厅中,在他眼前的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泰莉娅的生父伯瓦尔.弗塔根,泰莉娅的养父哈格尔.塞勒斯,以及不请自来的海军上将,大海魔王戴琳阁下。 加上最后到来的大领主泰瑞昂,坐在这房间里的四个人,都是和小泰莉娅有关系的长辈。 大领主对眼前的三个人微微点头,然后坐在了四方桌的最后一把椅子上,在他落座之后,四个亡灵你看我,我看你,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 如果此时这四个人要讨论毁掉一座城市,或者屠杀十几万人,那么就很符合他们身上的气质,但现在,四个亡灵老头子,要讨论的,却是一个19岁的女孩的人生大事...这多少和他们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首先,我要向伯瓦尔阁下和塞勒斯阁下道歉...” 大领主微闭着眼睛,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低声说: “泰莉娅小丫头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和我妻子本该履行好养父母的责任,为这孩子准备一个光明而幸福的未来,但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杂,让我们两对泰莉娅疏于管教,结果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两位,这是不该发生的。” 泰瑞昂不加掩饰的歉意,让会客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本来绷着脸的伯瓦尔.弗塔根,这个强大的亡灵也轻咳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塞勒斯少将和戴琳,他摇了摇头: “不,这不全是你的错,大领主。” “我和奥蕾莉亚女士对于泰莉娅的关爱我是看在眼中的,正因如此,我才同意她在黑暗神殿长大,我...我曾试图修复我和我女儿的关系,但我没能坚持下去,她看着我的眼神,有时候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但我不怪她。” “毕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混账父亲,将我的亲生女儿丢在海外不闻不问...说真的,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责怪她。血脉的联系并不足以让我成为合格的父亲,我甚至觉得,泰莉娅和那个该死的弗林在一起,可能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对她的冷漠。” 这位遗忘诸王议会中的强大亡灵低着头,他有些默然的,用沙哑的声音说: “是的,在泰莉娅的事情上,我也有错。” “但这件事的起因,是由我造成的,两位。” 在伯瓦尔说完之后,坐在泰瑞昂正面的,从小将泰莉娅抚养长大的塞勒斯少将,说起来,在泰莉娅的三位父亲中,这女孩和塞勒斯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他才更像是泰莉娅真正的父亲。 这位曾经追随戴琳左右的库尔提拉斯大骑士有些惭愧的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苍老的,带着风霜的脸,他战死在库尔提拉斯防御战中,是被泰瑞昂亲手复活的强大死亡骑士,而在戴琳成为死海舰队的统帅之后,原本不愿意为泰瑞昂服务的塞勒斯,也重新加入了死海舰队,成为了一名舰长。 塞勒斯的声音低沉,浑浊,就像是风暴雨时的海水一样,他拿起一瓶朗姆酒,有些粗鲁的咬开瓶口,灌了一口寡淡无味的酒之后,他对泰瑞昂和伯瓦尔说: “弗林,那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出生在伯拉勒斯的孤儿,他从小就喜欢带着泰莉娅一起玩,我曾以为那是孩子之间的友情,但我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这么深刻...会保留到现在,然后开出爱情的花朵,并且带来这样糟糕的结果...” “咕嘟嘟嘟” 塞勒斯一仰头,将手中的朗姆酒不断的灌入口中,在片刻之后,他舒了口气,他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执拗: “既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么我会亲手结束它的!” “伯瓦尔阁下,大领主,我向你们保证!泰莉娅的未来不会受到弗林的影响!我保证,他们会走上各自的道路,从此再不干扰彼此!” “只是我希望,弗林...那孩子虽然做过一些错事,但他已经从罪恶的泥潭里脱身而出了。” 塞勒斯少将语气诚恳的说: “我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失去自己的未来,我们是黯刃,我们不是恶魔...” “当然!” 泰瑞昂看了一眼伯瓦尔,伯瓦尔也看着他,在几秒钟之后,大领主伸出手,在桌角敲了敲,他低声说: “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弗林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会留他一条性命的,塞勒斯,你也是泰莉娅的父亲,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相信我,我和伯瓦尔阁下也是如此,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幸福呢...” “但问题就在于,塞勒斯,弗林...他可能,并不“干净”!他和泰莉娅的相遇,太过“巧合”了,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巧合这种东西,必然伴随着某些已经开始实施的阴谋。” “那些丫头们...她们沉溺于那种毫无意义的浪漫,总是觉得爱情就是一切,但那玩意什么都不是!泰莉娅她真的了解弗林吗?不,她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男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大领主咬着牙,但最终又有些无奈的说: “孩子们会怨恨我们替她们做决定,她们总认为自己就能做决定,实际上她们并不能,穿着成年人的衣服不代表着她们长大了,这个世界里也没有那么多美好快乐的事情,希望她们最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们是为她们好,我们会为她们排除一切糟糕的选项,她们只需要一路向前,享受自己的幸福和人生。” “啊,但愿发生在泰莉娅身上的事情,能给多尔南和凡妮莎提个醒,否则,我未来真的会头疼死的。” 说着话,泰瑞昂扭头看向戴琳,他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上将,他将三只雪茄烟分给眼前的所有人,然后轻声问到: “你认为呢?戴琳阁下,来都来了,你不发表下意见吗?” 大海魔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的点上了雪茄烟,在带着古怪香气的烟雾升腾之时,他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三个死灵,三个男人,三个父亲,他耸了耸肩,低声说: “我来这里,只是想避免一些有可能会让你们后悔的选择...相信我,诸位,我也有女儿,我是过来人,而且我的外孙就快出生了。” “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还不需要我的建议,所以我会等待,并且旁观...然后在必要的时候,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说真的,有时候,你们得把选择权交给孩子...我的意思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 就在大领主和其他人讨论的时候,在多尔南的房间中,因为和父母吵架,又被关禁闭,而显得有些暴躁的小公主坐在被摔打的一团糟的房间中,她一边发出愤怒的喊叫声,一边用手指对蹲在她眼前的小幽灵尤娜比划着,不知什么时候溜到这里来的凡妮莎,则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塞进了尤娜手里。 那并不规范的手语和纸条上的文字,对尤娜传递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快去找弗林!” “让他赶紧躲一躲!我妈妈带着人去抓他了!” “快去!让他别冲动!泰莉娅现在很安全...但如果他被抓了,一切就都完了!” 以往一直显得很糊涂的小幽灵在这一刻却变得很聪明,她朝着多尔南和凡妮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闪身就跳入了死界的裂痕中,看着尤娜消失,两个女孩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多尔南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而凡妮莎则将自己的头埋在多尔南腰间,这两个长大的女孩稍有些畏惧这件事逐渐演变,发展得到的结果,但这些乱糟糟的问题在她们脑海里涌动着,却无法得到答案,多尔南,凡妮莎和同龄女孩一样,幻想过爱情,但眼下父母这种强势,以及这行动所带来的无力感,让她们最终无奈的捂住了双眼。 泰莉娅呀泰莉娅,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多尔南啊多尔南,你说,” 凡妮莎用低沉沮丧的声音问到: “这也是我们的未来吗?” 多尔南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那个答案,也许这孩子也知道,它或者并不是那么让人期待,或者能让人满意的吧。 43.弗林.致命时刻 平心而论,小尤娜决定要通风报信,那么她穿越世界的速度绝对不能算慢。 别看这小幽灵平时调皮捣蛋,讨厌一切和学习有关的事情,总是撺掇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和她一起享受生活,但每天都被泰瑞昂耳提面命,偶尔的亲自监督,也让尤娜的“战斗技艺”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当然,泰瑞昂也没有指望尤娜这样的幼生体幽灵能达到很强大的地步,他对于尤娜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在平日里乱跑乱玩的时候,遇到危险,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回死界,或者支撑到他赶去帮忙就可以了。 所以尤娜平日里训练的内容也很单一...泰瑞昂要求她用尽一切方法,来不断的加快她打开死界裂痕的速度,最好能达到随时随地“秒开”的程度,尤娜没有让泰瑞昂失望,这孩子是被泽拉关注过的存在,而众所周知,泽拉从不会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凡夫俗子身上。 也就是说,小尤娜自身的天赋是很强大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上进而已。 但饶是如此,在这个冰冷的夜色里,尤娜还是在短短5分钟之内,就从位于破碎群岛上空的黑暗神殿,通过连续7次“死界漫游”,最后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出现在了库尔提拉斯王国西方大地德鲁斯瓦山区与海洋接壤的边缘,一座名为安利港的港口小镇中。 尤娜像个专业的小刺客一样,带着黑色的半覆式面巾,只露出两只明晃晃的大眼睛,她在一闪而逝的紫色裂痕中从天而降,掉落在安利港最大的酒馆顶部,这小家伙趴着烟囱,探头探脑的向下张望。 她并非在小镇中寻找弗林的位置,她很清楚的知道弗林住在哪里,她是在查看奥蕾莉亚麾下的萨莱茵们是不是已经来到了这里。 小幽灵愿意为自己的朋友泰莉娅帮忙,但如果要冒着正面冲撞奥蕾莉亚的风险的话,尤娜绝对会第一时间把弗林卖掉...在整个黑暗神殿里,捣蛋鬼尤娜堪称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害怕平日里很温柔的鲜血主母,她见过奥蕾莉亚生气的样子,连泰瑞昂都要绕着走。 “还好还好,奥蕾莉亚还没来。” 尤娜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又一次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这小幽灵双手叉着腰,便站在了熟睡的弗林.法温德的床头,周围那不算优雅的陈设,显示这地方应该是在旅馆的某个房间里。 而闻名整个库尔提拉斯的“财宝猎人”弗林船长,这英俊的男人此刻正处于宿醉酗酒的糟糕状态里,但他的仪容却不算糟糕,这家伙属于海盗传说中那种很有魅力,很有男人味的家伙,有着奶油小生一样的长相,但常年的航海生活,给这粉头嫩脸增添了一丝彪悍与野性。 他的胡须也不像其他海盗那样乱糟糟的,而是被精心打理成了两撇小胡须,很符合他的气质,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因为宿醉而稍有些散乱。 在他的床铺旁边,堆着一个开口的小麻袋,里面装满了闪耀光芒的古代金币和宝石,那是弗林在几天前,伙同一些洗手上岸的老海盗们,在斯托颂谷地的某个泥沼里找到的“宝藏”,在真正懂行的人眼中,这一小袋宝石和金币堪称价值连城。 而就算在酗酒之后最深沉的睡眠中,弗林也保持着一个航海者应有的警惕,他的一只手看似枕在头颅下,但在枕头的遮掩中,那手掌里,却握着一把闪闪发亮的,上满了子弹的黑色左轮枪,以弗林的枪法,只要惊醒他的人不超过5个,他就能保证自己安全逃离。 “但可惜呀!你这倒霉的混蛋...这一次你要面对的,可不是区区一把左轮枪就能解决的麻烦啊!” 小尤娜故作冷酷的哼了一声,极其娴熟的将弗林脚下的宝石袋扔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然后跳起来一个飞腿,踹在了睡得正香的弗林船长的左腿上,惊得弗林从船上跳起,手中的左轮枪也在瞬间对准了尤娜的脑袋。 不过在看清楚此时的刺客打扮的尤娜之后,弗林眼中的杀意立刻消失,就像是犯人一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认输了。 自从命运的恩许,让他和泰莉娅相遇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变得很美好,惟独小尤娜,弗林真的是被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家伙整的毫无脾气了。 “那么,今天尤娜大人来我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弗林放松的靠在床边,将手中的枪扔在桌子上,然后顺手打开了一瓶朗姆酒,打算漱漱口,看着他一脸悠闲的样子,尤娜内心的火气就噌噌向上涨,她蛮横的跳上桌子,一把将弗林手中的酒瓶抢了过来,然后指着惊讶的弗林,大声尖叫道: “弗林.法温德,你的事发了!你快完蛋了!” “你在说什么?” 弗林瞪大了眼睛,他搞不清楚尤娜在玩什么,而尤娜则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她嗅了一口那朗姆酒的味道,然后满脸厌恶的将这昂贵的美酒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她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弗林,而弗林,则一脸惋惜的看着自己被扔进垃圾桶的美酒。 那可是他昨晚和那群老海盗拼酒赢来的最好的“战利品”。 “你和泰莉娅谈恋爱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了!” 尤娜瞥了弗林一眼,她大声说到: “泰莉娅的爸妈气坏了,她妈妈正在到处找你,而她爸爸已经找到了她的养父和生父,正谋划着该怎么把你切成片去喂狗!泰莉娅想保护你,结果被禁足了,这还连累了多尔南和凡妮莎,你完蛋了!弗林,这世界上再没有谁能保护你了,趁着还能跑的时候,赶紧跑吧!” “什么?泰莉娅被禁足了?” 听到这消息,弗林才紧张了起来,但他并非为自己的命运而紧张,他依然在担心自己的爱人,尽管,他的这种担忧几乎毫无意义。 “别想了!快走!” 尤娜将一个已经装好了东西的包裹扔给了愣在原地的弗林,小幽灵手舞足蹈的喊到: “现在就出海!以最快的速度去帝国腹地,找个最偏远的山区隐姓埋名!如果可以,找个最幽深的墓地把自己埋起来,也许几年之后,就没人记得你了,那时候你就自由了。” 弗林抱着尤娜扔过来的包裹,突然而来的冲击,让弗林的思维有些卡壳,他被尤娜推着走到了门口,而就在要离开的那一刻,弗林船长转过身,那个睿智的灵魂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躯壳里,他严肃的看着尤娜,他问到: “我走了,泰莉娅怎么办?” “泰莉娅不会有事的!” 尤娜狠狠的推了一把弗林,她叫到: “泰瑞昂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在他的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里,他最欣赏泰莉娅的灵魂,而且还有奥蕾莉亚护着她,她最多被禁足一两年,只要她答应断掉和你的关系,这个世界就没人能伤害她。”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你!” 小幽灵在脑海里拼命回忆着多尔南和凡妮莎在临行前,教她的那些话,她双手交叉,挡在弗林面前: “泰莉娅内心里本来就有执念,一旦你被抓回去,矛盾一旦被激化,那个傻丫头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快滚!总之!当初我们让你和泰莉娅见面就是个错误!现在这个错误该被修正了!” “什么?你说什么?尤娜!” 弗林听到了那个刻入骨髓的名字,他猛地瞪大眼睛,他厉声问到: “你刚说谁?泰莉娅的父亲是谁?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黯刃的大领主?” “呃,糟糕,说漏嘴了...” 尤娜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小笨蛋在关键时刻还是出了岔子,但看着弗林.法温德那蓝色双眼中跳动的愤怒,小幽灵尤娜干脆心一横,不管不顾的尖叫到: “是又怎么样?没错,当年就是泰瑞昂杀掉了整个自由镇的臭海盗,杀光了你所有的朋友!但那又怎么样?你要为他们报仇吗?你要去送死吗?你死了不要紧,但泰莉娅怎么办?你要毁掉她一辈子吗?” “你女朋友的第一个养父是死海舰队的少将,塞勒斯统帅着足以覆灭人类的最强大舰队三分之一的力量!” “你女朋友的亲生父亲是遗忘诸王的议长,伯瓦尔规划着整个世界的未来秩序,他的一句话可以轻易毁掉一个王国!” “你女朋友的最后一位养父是泰瑞昂!死界大领主!真正的死神之神!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毁掉你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世界...弗林!看在你送我的那些好看的漫画的份上,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看清现实吧!” 一向糊涂的小幽灵那璀璨群星一样的眼中,此刻闪耀着一抹悲哀与怜悯,就好像这个永远11岁的小家伙在这一刻突然长大了一样,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将凡妮莎教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喊了出来,那话语组成的恶毒长剑,也狠狠的刺穿了弗林的灵魂: “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不管你再怎么拼命!” “你都不可能碰触到泰莉娅的哪怕一根头发啊!” “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砰” 面色惨白的弗林就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中灵魂,他步履踉跄的后退,最后跌倒在了墙角,而小幽灵尤娜则因为激动的情绪,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而,就在下一刻,尤娜就像是突然回魂了一样,她感觉到了周围不正常的寂静。 这小幽灵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小松鼠一样,猛地窜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紧紧贴在那里,银色的长发都散乱开,就像是嗅到了可怕的天敌一样。 还没等尤娜喊出声,紧闭的房门在这一刻被突然推开,带着白色面具的娜萨走入房间中,她观察了一下房间内部的情况,然后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为身后的“贵客”让开了道路。 身穿一袭血红长裙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如最高贵的贵妇人一样,漫步走入这房间中,她看也不看脚下的弗林,而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尤娜。 “啪啪啪” 万籁俱寂之间,奥蕾莉亚鼓起了掌,她看着尤娜,她轻声说: “你这不老实的小家伙,你那副没心没肺的姿态骗过了所有人,小尤娜...你真的很不乖。” “但我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席话,说的真好!” 说完,鲜血主母转过身,她身后的鲜血侍女立刻为主母送上黑色天鹅绒装饰的靠背椅,奥蕾莉亚坐在椅子上,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盯着弗林,年轻人弗林,也看着眼前这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精灵。 但弗林眼中并没有多少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他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 “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鲜血主母感叹道: “怪不得能把我可怜的女儿迷得失魂落魄...但很遗憾,弗林,你得跟我回去,我的丈夫,以及泰莉娅的另外两位父亲,都在等着你...” “若我不呢?” 弗林咬着牙,扶着墙壁站起身,他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他说: “我已知晓,我是泰莉娅的累赘,但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去向杀了我朋友的暴君卑躬屈膝!” “随你便吧。” 年轻人的威胁根本没让鲜血主母的眼睛眨一下,奥蕾莉亚平静的说: “对于我们而言,生死早已经失去了意义,你可以杀死自己,但那只不过是让你多受些苦而已...另外,在你伤害自己之前,我建议你看看窗外...年轻人。” 弗林下意识的扭过头,在那百叶窗的缝隙之间,他看到了窗外的城镇,整个喧闹的安利港在这一刻静若墓地,在旅馆前方的空地上,整个港口里的1000多人都站在那里,包围他们的,是数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萨莱茵,这些鲜血精灵手中握着致命的重武器,只要一声令下,这1000多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自己屈服总好过让无辜者为你的幼稚付出代价...弗林...” 鲜血主母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中合起的血色扇子,她轻声说: “我只问你一次...” “你,到底是受谁指使,出现在我女儿的生活中的?” 44.强势的父亲.强势的女儿 弗林.法温德,不仅是个帅气的风流男儿,不仅是个极有魅力的船长,也不仅是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幸运儿。 他还是个很聪明,甚至堪称睿智的人。 对于他此时的遭遇,他其实早有预感...但很可惜,他的见识终究有限,即便是在最恐怖的噩梦中,他也猜不到自己会遇到的这些...堪称恐怖的事情。 弗林这个风流的船长曾有过很多“红颜知己”,但唯有泰莉娅能给他真正爱情的感觉,他已经为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新娘改变了很多,但在两人这几个月隐秘的交往中,弗林总能感觉到,泰莉娅有些事情在瞒着他。 尤其是关于泰莉娅的父母... 弗林从小是和泰莉娅一起长大的,两人还在小孩的时候,就在伯拉勒斯港一起钓鱼玩,他知道泰莉娅的养父是威严的港务长塞勒斯先生,但他从不知道泰莉娅的亲生父母是谁,时隔数年之后相遇,泰莉娅告诉他,她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但不管弗林再怎么追问,都无法了解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从泰莉娅的玩伴多尔南和凡妮莎身上,弗林多少能发现一丝端倪。 多尔南和凡妮莎自己可能理解不了,但这两个女孩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倒不是说两人的穿着打扮有多么奢侈,那只是金钱带来的表象,是瞒不过弗林这样的花丛圣手,而多尔南和凡妮莎身上的那种气质,甚至不需要用珠宝来点缀,这两个女孩只需要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自惭形秽。 弗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多尔南和凡妮莎给他带来的感觉,就像是那种传奇故事里说的,天生就有一种女王气场的女孩,而能有这种强大气场的孩子,注定不可能生长于普通的人家。 但泰莉娅却是她们最好的朋友,甚至有种姐妹的感觉,这就意味着,不管泰莉娅的父母是谁,那都是弗林这个层次无法接触到的大人物。 也许,那是一位国王,甚至比国王更高贵。 事实证明了,弗林的预感是正确的,但事实也狠狠的打了弗林的脸,泰莉娅的父母,已经不能用“高贵”这个词来形容了。 “嗡” 在德鲁斯瓦山区的黑夜中,在此地的凋零者圣地之外,一扇通往黑暗神殿的传送门在数名随行巫妖的操纵下,就像是幽蓝色的火光一样,照亮了这森林繁盛之地。 鲜血主母奥蕾莉亚站在传送门之前,一名身上缠绕着黑暗力量的暗影女武神很谄媚的护卫在主母身边,这是韦莱,当初带领着黯刃军团横扫了整个德鲁斯瓦的女巫带路党,也是目前黯刃军团在库尔提拉斯王国的代言者。 说起来,韦莱这个女武神,还是泰瑞昂亲自转化的,按道理说,在黯刃这么多年的东征西讨中,她应该已经晋升到了更高的位置上,但...怎么说呢,有的人有野心,有的人却喜欢碌碌无为的闲散生活。 韦莱就是后者,这个当初很落魄的弱小女巫并没有太大野心,她借着黯刃的力量覆灭了此地的女巫会,给自己报了仇之后,就很快又变得胸无大志起来。 现在她统帅着一个死亡骑士联队,在德鲁斯瓦维护着此地的死界道标,保证这片群岛的失落灵魂都能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死界之中,就像是库尔提拉斯群岛上的“灵魂邮差”一样,这并不是一个有油水的活,但韦莱却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这一次鲜血主母的追猎行动,也多亏了韦莱的及时汇报,才能将弗林和小尤娜堵在安利港,但韦莱却谦虚的向主母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而且不求任何赏赐与嘉奖。 其实这家伙就是害怕自己被调离现在的安乐窝,去一个更有油水,但又会面临危险的新地方任职。 而韦莱这样咸鱼的姿态,让有心提拔她的鲜血主母都感觉到惊讶,她从不知道,在黯刃军团这个积极向上的组织里,居然还有韦莱这样的深海大咸鱼... 但,人各有志,既然这女武神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那就随她去吧。 “主母一路走好呀!” 女武神韦莱点头哈腰的恭送鲜血主母和那些满脸冷漠的萨莱茵特工们离开,直到最后一人消失在山谷中,这大咸鱼才松了口气,她偶尔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倦怠了,是不是应该搏一把,让自己也出人头地一番,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 为了人生疯狂拼搏,哪有躺在床上看小说来的舒坦呢?当然,一定要支撑正版哦! “嗯,马库斯老师的新小说明天在伯拉勒斯发售呢。” 女武神韦莱一边盘算着,一边将一个变形术扔在自己身上,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库尔提拉斯本地人,她一边朝着伯拉勒斯港的方向飞行,一边摇晃着脑袋说: “还有上次没买到的《蓝月》和《热与雾》!赌上黯刃女武神的尊严!今天一定要买到!好!今天就不睡觉了!通宵去排队吧!就这么拼一把!” “加油啊!韦莱!你是最棒的!” ——————————————————— “唰” 在穿越传送门的那一刻,失重的感觉在弗林.法温德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让他稍有些头晕,但敢于和风浪搏击的海上男儿怎么会被头晕击倒呢? 他双脚活动了一下,在越过传送门的那一刻,就像是离开船板一样,稳稳的踏在了地面上。 不过这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而正面战斗的情况下,弗林却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传说生物就是传说生物,哪怕只是血族中最弱小的人类吸血鬼,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这些萨莱茵鲜血精灵,这支鲜血主母的禁卫,最近的一次战斗,可是正面刚翻了冥狱死神海拉的一支海拉加尔军团来着。 “尤娜,乖乖去多尔南的房间里待着!” 鲜血主母面无表情的行走在黑暗神殿阴森晦暗的通道中,她对身后低着头,连尾巴都不敢甩的尤娜说: “顺便告诉我那不让人省心的女儿,我一会再去收拾她!” “哦。” 尤娜满脸悲痛的,恶狠狠的瞪了弗林一眼,拉耸着脑袋,在影子娜萨的亲自看护下,走向小公主多尔南的房间。 押送着一言不发的弗林的几名萨莱茵,则跟在主母身后,一路向上,最终来到了黑暗神殿顶层平台,在走出机械电梯的那一刻,弗林就看到了坐在平台边缘,正上方阶梯之上,那用黑色的长剑和钢铁塑造的铁王座上的大领主泰瑞昂。 还有坐在泰瑞昂两侧的三名死灵。 他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从小看着他和泰莉娅长大的塞勒斯先生,以及库尔提拉斯前国王,海军上将戴琳阁下,最后一个面色肃穆,穿着白色长袍,全身散发着寒气的高大人类,他不认识,但从那张和泰莉娅有几分相似的脸上,他大概能猜到,那应该是泰莉娅的生父。 前暴风王国的摄政王,现在的遗忘诸王议长,伯瓦尔.弗塔根公爵。 “诸位。” 鲜血主母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身后面色还算平静的弗林,她对眼前的丈夫和三位高阶死灵说: “我把他带来了...泰莉娅的绯闻男友,前自由镇海盗,现在的“财宝猎人”,“泰莉娅女神”号商船的船长,弗林.法温德船长。” “辛苦你了,我的挚爱。” 坐在铁王座上的泰瑞昂睁开眼睛,语气冰冷的说: “去休息吧,奥蕾莉亚,安抚一下我们的女儿...我要和这位弗林先生“谈一谈”,一些关于男人之间的事情。” 鲜血主母点了点头,她转过身,慢步消失在了黑暗中,于是在这冰冷而宽阔的平台上,在这渗人心魄的阴冷气息中,四个死灵的目光,都落在了弗林身上。 坦白说,那绝对不是一种良好的体验,坐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最弱的塞勒斯少将,他所拥有的死亡力量,都足以轻松的压垮一个战士的心灵,更别提,这里还坐着艾泽拉斯最恐怖的男人。 “你就是弗林?” 伯瓦尔俯下身,用交叉着的十指撑着下巴,他幽蓝色的眼睛审视着眼前不发一言的弗林,出乎他的预料,这个年轻人倒是没有他想象中那种不堪的气质。 这让伯瓦尔对弗林的第一印象稍好了一些,但他的言辞依然毫不客气。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的女儿吗?” 弗林没有回答,而泰瑞昂则扬起手,制止了伯瓦尔的询问,他轻声说: “别这样咄咄逼人,伯瓦尔,弗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别让他看轻了黯刃...先为客人上杯茶吧...” 大领主的话音刚落,这幽暗的大厅在顷刻间变得诡异起来,温和的光芒如幽影一样闪耀开,黑暗神殿的幽灵侍从们诡异的出现在弗林身边,在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注视中,这死寒的大厅,似乎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场贵族们之间的小型宴会,甚至还有悠扬的音乐。 仿佛在抚平弗林内心的那一抹不安与忐忑,短短几秒钟,弗林身前就多了一张桌子,一杯翻滚着香气的茶,以及一张看上去就很舒适的椅子。 “我们的时间很多,弗林...我们可以慢慢谈。” 大领主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说: “关于你自己,关于你对泰莉娅的感情,关于你内心的仇恨...是的,我能感觉到,你在怨恨我...是因为自由镇里的那三万下贱的灵魂吗?我杀了你最要好的朋友,对吧?” “没关系,你可以仇恨我,尽情仇恨吧,反正...” “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 就在年轻人弗林步入地狱的同时,在暴风城的午夜花园的宅邸中,听闻了这件事情,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小王子安度因和萨兰蒂亚,正陪着一脸郁郁的泰莉娅,在伯瓦尔公爵的私宅花园中看着星星,聊着天。 安度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姐姐,泰莉娅和弗林恋爱的事情,是在他离开黑暗神殿之后发生的,他根本不认识弗林是谁,但此时,看到泰莉娅脸上的那一抹致郁,小王子内心里也有了一股愤恨。 他根本不在乎弗林做了什么,但那个男人让泰莉娅如此伤心,他就理应受罚! “别多想了,泰莉娅。” 同为女生的萨兰蒂亚更能理解泰莉娅的感受,这个聪慧的高等精灵小丫头握住了泰莉娅的手,她安抚着自己的姐姐,她说: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你不要责怪泰瑞昂和其他人的过激行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多么在乎你,在乎他的每一个孩子,尽管我们和他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但他是真的把我们当成他的孩子来抚养的。” “他将自己本就不多的感情分给了我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也许,举动有些强势,但你应该理解,儿女不应该怨恨自己的父母...” “我没有,萨兰蒂亚。” 泰莉娅,这个战士少女这一刻娇弱的就像是花朵一样,她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 “我从没怨恨过任何人,我知道他们多么爱我,我不能太自私,但弗林...我在担心他,弗林的所有朋友,都死在了泰瑞昂对自由镇的收割里,就算没有我,他和泰瑞昂也是敌人...我担心,因为我的事情,会让弗林在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一直没说话的安度因气呼呼的说: “真可恶!那个男人真可恶!也许他是在利用你,泰莉娅,也许他知道自己无法战胜泰瑞昂,就用这种下贱的阴谋来挑拨你和泰瑞昂的关系,以此来打击泰瑞昂的心灵,肯定是这样的!” “不!安度因!” 泰莉娅摇着头,她固执的说: “弗林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他没有隐瞒我任何...” “唰” 泰莉娅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晦暗的光芒在三个孩子头顶亮起,一秒钟都不到,只有一张纸条,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三个人中央的桌子上。 这古怪的一幕让花园中的三个孩子都楞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泰莉娅伸出手,将那纸条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泰莉娅就一把推开安度因,反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糟糕!” 萨兰蒂亚将泰莉娅扔下的纸条捡起,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弗林被抓了!他在黑暗神殿,和你的三个老爸在一起...快去救他!PS:看在零食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我发誓!” “安度因,拦住泰莉娅!别让她做傻事!” 在萨兰蒂亚的尖叫声中,小王子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萨拉迈尼,他快步前冲,手持着闪耀圣光的精灵神剑挡在城堡的出口,而下一刻,在呼啸的风雷之力的闪耀中,手持逐风者战剑的泰莉娅如流星一样,砸在了安度因前方的大地上。 刺眼的红色怒气缠绕在战士少女的躯体上,在传奇长剑的雷光闪耀中,泰莉娅沉声喊到: “安度因!让开!” “不!” 小王子深吸了一口气,他双手握住了战剑,看着眼前的战士少女,他说: “回去!泰莉娅...别逼我揍你!” 这回答斩钉截铁,也让泰莉娅的眼神变得稍稍暗淡,她活动着手腕,最终对安度因勾了勾手指: “那就来吧,弟弟。” “让我看看,你到底成长了...多少!” 45.叛逆 泰莉娅成为被泰瑞昂养女的时间,要比安度因稍晚一些。 但是那时候安度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在这孩子开始记事起,泰莉娅和多尔南以及凡妮莎就一直陪在他身边,还有萨兰蒂亚与小尤娜,大领主的几个儿女中,只有安度因一个男孩,这就导致小王子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是以自己的姐姐们作为榜样的。 走上萨满之道的多尔南教会了安度因平和与睿智,行走在阴影中的凡妮莎让安度因学会了耐心,萨兰蒂亚的陪伴让安度因不再孤独,甚至是总喜欢捣乱的尤娜,也让安度因不管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保持着纯净的心灵。 而泰莉娅,这战士少女教会安度因的,是勇气... 直到现在,安度因还无法忘记,在当初他还小的时候,某一次在西部荒野远足时遭遇了一头发疯的野猪追击,当时也还很弱小的泰莉娅抱着他一路逃回孩子们的营地里,安度因记得自己一直在颤栗,他畏惧那野猪赤红的双眼,但泰莉娅没有。 小姐姐一直在鼓励他,想尽办法逃开那猛兽的追击,那时候的泰莉娅,也不过才13岁... 有些人在出生与成长中,总会发掘出自己独特而强大的天赋,伴随着时间的挪移,孩子们有了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命运,当年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圣光勇士,也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并且证明了自己,他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新星,已经成为了教团国官方认定的下一代继承人。 他与圣光极度契合的天赋,给了他光明的未来,让他不畏惧任何的挑战,然而,在自己长大的地方,手持利刃与自己虽无血脉相连,却堪比真正亲人的泰莉娅的时刻,小王子却罕见的感觉到了一种惘然与犹豫。 一方面,安度因的性格让他很难对亲人举剑相向。 另一方面,安度因也不知道,和泰莉娅的战斗,他能不能赢... 而事实证明了,他似乎真的赢不了... “哐” 金色的圣剑与雷霆的长剑交错碰撞,在剑刃偏转之间,一道道火花从那锋利的刀刃上跳起,还有被击散的能量坠落,在“灰烬觉醒”的状态下,如炽天使一样被圣光包裹的安度因被击退了数步,但他还没能喘口气,在娇喝之间,手持利剑重盾的泰莉娅就如冲锋的蛮牛一样,在近距离的野蛮冲撞中,将立足未稳的安度因再次击退。 她手中沉重的盾牌在碰撞的瞬间,呼啸着砸在安度因抵在身前的长剑上,这一击力道十足,让小王子的手腕剧痛,手中的利刃险些就要脱手而出。 “圣光!” 在千钧一发之际,安度因挥起右手,能量汇聚的金色利刃从他手心直刺泰莉娅的躯体。 安度因想要用圣光出鞘逼退眼前被火焰般的怒气缠绕的泰莉娅,战士少女没有穿盔甲,面对这样的攻击,她若不想受伤,就只能选择后退躲避,而那样一来,从开战到现在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安度因就能迎来一丝喘息之机。 数年不交手,小王子的姐姐那诡异提升的力量暂且不提,只是纯粹的战技,就压得安度因几乎无法反击,每一次他挥舞长剑,想要靠近泰莉娅,来一次威力十足的神圣风暴的时刻,泰莉娅手中夹裹着风雷之力的传奇战剑就会狠狠的教训他。 甚至安度因都能感觉到,泰莉娅根本没出全力和他打...这让小王子也有些被蔑视的愤怒。 但战局的发展超乎安度因的预料,面对他刺出的圣光利刃,手持剑盾的泰莉娅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她不闪不避的继续紧闭,任由那圣光出鞘的利刃划过她的手臂,撕开她的袖子,在那洁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痛苦... 很疼,但在痛苦的刺激下,埋头进攻的泰莉娅躯体上缠绕的怒气却变得更喧嚣,更厚重...战士这个职业的力量来自于意志,每一个娴熟的战士都是控制力量的大师,他们已经在无尽的征战中学会了将痛苦转化为心灵的激励,每一道伤痕能让他们的怒气更具攻击性,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小弟,让开!” “哐” 在泰莉娅的咆哮中,逐风者长剑如战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安度因举起的萨拉迈尼长剑之上,1秒之内的三次进攻,让安度因持剑的手都变得酸痛,一直被压制的小王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在后退躲过了姐姐如战斧一样的踢出的左腿,在手中剑刃闪耀之间,萨拉迈尼长剑一左一右,化为了两把锋利的单手剑。 安度因踏步上前,左手挥剑格挡泰莉娅砸下的剑,右手的长剑向外翻转,狠狠的拍在了泰莉娅持盾的手腕上,在突兀的攻击之下,泰莉娅的手指抽动,让沉重的盾牌脱手而出。 但还没等到安度因露出胜利的笑声,失去盾牌而变得更灵活的泰莉娅便在间不容发之间闪身突入安度因的身前,她手中的长剑翻转之间,便将安度因左手的利刃挑飞。 “小弟...你输了!” “砰” 泰莉娅仰起头,左手温柔的挽在小王子的肩膀上。 下一刻。 一记凶狠的头槌砸在了安度因的额头上,打的手持双剑的小王子踉跄着后退,他还试图用长剑阻挡泰莉娅的进攻。 但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一个缠绕着火红色怒气的拳头在他眼中飞速放大... “砰” 安度因躯体上的圣光被这狠辣的一拳打的消散开,陷入了短暂昏迷的小王子无法再控制自身的力量,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又被泰莉娅温柔的抱入怀中。 跳动着风雷之力的战剑插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伯瓦尔公爵这休整的极其完美的花园,已经在两个孩子的战斗中被彻底摧毁了,那些名贵的花朵在空中飞舞着,被圣光灼烧和被怒气践踏的大地,让这花园的根基彻底被毁掉。 “你这是何苦呢...就为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你要站在我们的对面吗?” 泰莉娅以公主抱的姿态,将昏迷的安度因抱起,在她身后,萨兰蒂亚发出了一声无奈的感慨,这夏鸥按有并没有加入安度因和泰莉娅的战斗里,否则面对两个圣光眷顾的勇士,泰莉娅必然会打的更艰难。 “他是我最好最善良的弟弟,我本不想这么伤害他。” 萨兰蒂亚走上前,她用自己的圣光法术,为泰莉娅治疗血流不止的手臂,但战士少女脸上并没有痛苦,她看着怀中如沉睡的安度因,她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伤害你们,你们也是我的亲人,但萨兰蒂亚,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和弗林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泰莉娅将怀中的安度因转交给萨兰蒂亚,她长出一口气,伸手抓起地面上的战剑和盾牌,她沿着被毁掉的道路走回室内,在几分钟之后,在沉重盔甲的碰撞声中,全副武装的战士少女束起了头发,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了简洁的单马尾,她背负着战剑和盾牌,将黑色的,点缀着尖刺的战盔提在手中。 她看上去就像是即将踏上战场的女战士,在那稍显忧郁的双眼中,跳动着决然的光芒。 “我要走了。” 泰莉娅对身后的萨兰蒂亚说: “有些事情已经拖了太久了,是时候解决掉我内心最久远的茫然了。” “你下定决心了?” 萨兰蒂亚低声问到: “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要挑战的是死神...萨兰蒂亚,我的妹妹,在这件事情上,我永远不可能做好准备,但事已至此,便已经无法后退了,命运朝我敲响了那钟声。” 泰莉娅伸手,将那沉重的战盔扣在头上,她瓮声瓮气的说: “就这样吧,不管结果如何...我将会了却心结。” “也只有我亲手完成了这件事,我才能真正放下过去,成为泰瑞昂.黎明之刃的,乖女儿...” 泰莉娅的回答让萨兰蒂亚很头疼的捂住了额头,她轻声说: “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一直是他的乖女儿,在所有的孩子中,你永远是那个让他最骄傲,最满意的,多尔南偶尔都会嫉妒你,这没有意义,泰莉娅!就连伯瓦尔和塞勒斯都已经忘却了过去,你的三位父亲已经握手言和,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此呢?” “因为和他们对我一样,我对他们亦有感情!” 泰莉娅迈开脚步,在沉重盔甲的碰撞之间,她身后那些布满了大地的花瓣被风吹起,洋洋洒洒之间,将这一片狼藉的战场充盈,就像是最绚丽的花海一样。 在那花朵的飘落之间,泰莉娅低沉的声音,在这宅邸之间响起: “我不想让我的感情不纯粹...” “若我一直将恨意混杂其中,我便永远也无法真正接受他们...” “就如同他将我当做真正的女儿,我亦想要将他视作真正的父亲...我不是没有心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在今日之后,过去的泰莉娅将彻底被埋葬,属于你们的泰莉娅将真正回归...” “等着我回来,妹妹...” 目送着泰莉娅消失在视线尽头,很早熟的少女萨兰蒂亚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双腿上的安度因,她有些默然的说: “她还说自己不是泰瑞昂的女儿,但你看看她,她的性格简直和泰瑞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偏执,一样的容不得自己生命中任何杂质,在所有孩子里,泰莉娅才是最像他的,对吧?” 说着话,萨兰蒂亚的手指温柔的抚上安度因的耳朵,然后狠狠的拽着耳垂,她低下头,厉声喝道: “你让我处理这些麻烦事情,你这混蛋!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泰莉娅已经走了!给我起来!” 耳朵遭到重击的安度因唰的一下就从地面上跳起来,小王子有些抑郁的揉着自己的耳朵,他对气呼呼的萨兰蒂亚说: “我也没办法啊!泰莉娅下定了决心,我又不想和她真正的拼个你死我活,你们都是女孩,有些话也好说,你看,我也是被逼的呀!” 说着话,安度因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走上前,牵着萨兰蒂亚的双手,他低声说: “我知道,你和泰莉娅一样,也有些糟糕的过去,你和奥蕾莉亚之间...” “别乱说!” 萨兰蒂亚出声打断了安度因的担忧,她看着眼前的安度因,她说: “我和奥蕾莉亚早就和解了,我不会成为第二个泰莉娅,我灵魂里属于仇恨的那一部分已经消亡,我用另一种感情填补了它。” 精灵小丫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度因,她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 “我已经不恨她了,因为如果没有她,我便不会遇到你...” ————————————————————— “嗡” 全副武装的泰莉娅穿越过通往黑暗神殿的传送门,在走出传送门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被死亡骑士们包围的准备。 然而,在她眼前并没有什么围堵,只有站在那里,背对着她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 眼前这个穿着血色长裙的女人,似乎是阻拦她前进唯一的障碍。 “泰莉娅,我的女儿,能帮我一个忙吗?” 站在阴影中鲜血主母轻声说: “回去,别插手这件事情。” 奥蕾莉亚看着自己默不作声的女儿,她解释到: “弗林.法温德身上的问题,比你想的还要严重的多。若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那么他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让你的父亲亲自处置他...我的女儿,我亦希望你能有美好的爱情,但有些事情,总比爱情更重要。” “母亲,弗林是无辜的,我坚信这一点。” 在沉重的战盔之下,泰莉娅的声音中充满了执拗: “但我来到这里,并非只是为了弗林,就如您所说,有些事情,总比爱情更重要...” “母亲,我来挑战我的父亲,泰瑞昂,我来了却心结。” 泰莉娅挺直了躯体,她沉声说: “他给过我这样的机会!” “而现在,我来了。” 46.挑战.泰瑞昂 泰莉娅内心有心结,黎明之刃家的每个孩子都知道这件事。 在当年泰瑞昂刚刚将泰莉娅带回家里的时候,这个在伯拉勒斯港的围城战中幸存的小女孩如落入陷阱的小兽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那一段时间她总是和多尔南打架,或者故意破坏一些东西,来用幼稚的方式,表达一个孩子的愤怒和敌视。 当然,这种方法对于大领主而言是没用的,他和妻子都是亡灵,有远超生者的耐心,泰莉娅的行为不但没有让他们生气,反而让亡灵夫妇感觉到了这女孩性格中的执拗与勇气。 后来泰莉娅和多尔南成为了好朋友,又用了数年的时间接受鲜血主母和泰瑞昂的存在,直至最后,她开始一点一点主动融入这个古怪的家庭中。 泰莉娅的儿童时光是跟随塞勒斯生活的,曾经的大骑士塞勒斯是个合格的士兵,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但却一生未婚,当初伯瓦尔公爵在战争岁月中,将自己的独女托付给戴琳,而戴琳也忙于战事,便将泰莉娅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大骑士,塞勒斯确实将泰莉娅视为自己的女儿,但他对于泰莉娅的关心是粗放式的,就如同对待麾下的士兵一般。 在这种粗放式的生活中成长起来的女孩并没有感受过太过细腻的感情,而这种感情的缺失在她融入黎明之刃家庭后,得到了深切的满足。 感情丰富的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就不需多说,成为亡灵后,她的一生都注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因此她将家里的孩子们都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女。 而大领主本人偶尔也会显示出自己感性的那一面,他也许并非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合格的父亲。 可惜,泰莉娅的生父伯瓦尔公爵,她的养父塞勒斯都是死在泰瑞昂手中,这是个永远绕不过去的点。 任何一个感情完整的生者都不可能对这种残忍的事情毫无感觉,而尽管泰莉娅的两位父亲早已经融入黯刃的体系,还规劝泰莉娅放下过去,好好生活,但对于当事人而言,这些过往,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毫无感觉的任由它们消散在记忆中。 血脉的相连有时候很难成为亲情的纽带,但它却可以传递一些更黑暗的东西...比如一抹微弱的仇恨。仇恨本身也许并不重要,但混杂在更细腻的感情中,就会让它变得不再纯粹,而不纯粹的感情,就会带来痛苦。 “我得让它变得纯粹,母亲。” 泰莉娅迈步走向自己的母亲,她伸出手,挽住了奥蕾莉亚的双手,在那战盔之下,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一抹温情的光芒。 “我早已不再憎恨你们,但我还是想完成过去的泰莉娅内心中的执念,我想真正成为你们的女儿...而不是一个内心里残留着执念的陌生人。” “它阻碍着我继续向前,每一次当我想要拥抱你们的时候,它都在我心中回荡,让我无法再靠近你们...” 女儿的真情流露,让鲜血主母血红色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温和和感慨,她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儿,她叹了口气: “所以,你想更靠近我们的方式,就是去找你的父亲打一架吗?泰莉娅呀,小丫头,我就知道,当初不能任由你踏上这条属于战士的道路,那些混蛋把你培养成了这样...只能用刀剑来诉说情感吗?” “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妈妈。” 在那黑色的战盔之下,泰莉娅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小声对自己的母亲说: “我刚揍了安度因,但我知道,那个小机灵鬼只是在装晕,他可能也理解我,或者他不理解我,假装失败也只是纯粹的不想伤害到他的姐姐,不过没关系了,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以及,祝福我吧,母亲。” “我想把它当做一个真正的成人仪式,但我也知道,我不是老爸的对手,所以但愿他下手不要太狠...” 泰莉娅拥抱了自己的母亲,就如同真正的母女一样。而奥蕾莉亚也带着细腻的感情,拥抱着自己长大的女儿,她在她耳边低声说: “那就放心的去吧,我的泰莉娅。” “妈妈会保护你的...” ———————————————————————— 另一边,在黑暗神殿的顶层大厅里,弗林.法温德正如坐针毡。 弗林船长的意志让他不愿意在泰瑞昂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但在面对黯刃的首领们的时候,恐惧这种东西,并非能由他自己控制,他想用愤怒来代替自己的软弱,但很遗憾,他的愤怒之火,并不如他认为的那般强横。 实际上,在进入这大厅,直面泰瑞昂,看到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眸的那一刻,恐惧就已经从弗林心中溢出,就像是涨潮的海水,一点一点的充盈了他的躯体。 “我看着你长大,弗林,在我记忆中,你永远是那个充满了活力的好孩子。” 塞勒斯少将靠在自己的钢铁椅子上,这个来自伯拉勒斯的老海军用一种厌恶的,混杂着亡灵般冰冷的口吻说: “我曾希望你成为一名海军,但世事弄人,你却成为了海盗...成为了我们最鄙夷的人!在知晓了你与泰莉娅小丫头的事情之后,我曾想为你求情,但...我找不到理由!你还和这个世界里最丑恶的古神势力纠缠在一起,我甚至找不到借口,饶你一命!” “塞勒斯,我没有...” 坐在阶梯之下的椅子上弗林看着塞勒斯,在成为亡灵之后,塞勒斯维持着他那副苍老的样子,除了眼中闪耀的幽蓝色光芒和全身大变的阴郁气质之外,他和弗林记忆中的港务长老兵没什么区别。 弗林听到塞勒斯的指责,他想要说些什么,他确实曾身为海盗,但他从未和什么古神有过联系,但他的解释,却被失望的老兵挥手打断了。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弗林,你曾在自由港和那些海盗们称兄道弟,你曾融入过他们!” 塞勒斯闭着眼睛,用一个亡灵应有的冰冷声音说: “但泰莉娅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宝贝,我不能允许她和一名海盗交往!” 塞勒斯的话就如同最冰冷的钢刀,刺入了弗林的心头,让这年轻人眉目之间都闪耀着一抹痛苦,但这,只是属于他的第一波审判。 “砰” 厚重的文件被伯瓦尔挥手扔在了弗林眼前的地面上,在那纸片飞舞之间,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弗林低下头,在那擦拭的很干净的冰冷黑色地面上捡起那文件,翻开第一页,上面标注的信息和那惟妙惟肖的魔法影像,就让弗林的眼睛瞪大了。 “你不仅是一名肮脏的海盗!” 伯瓦尔.弗塔根,身穿长袍的遗忘诸王的议长用一种鄙夷不屑的声音说: “你还是一个骗子,一个花花公子,一个作风混乱,如沉溺交欢的野兽一样的男人,在过去7年里,你和154名女性有不正当的关系,就如同发情的猪猡一样...” “你用自己的脏手触碰我的宝贝女儿,这让我感觉到恶心!我也许现在就应该砍掉你的手...或者更直接一些!我也许该用我的办法,让你变得“干净”起来!” 这位实力强大,语气阴冷的遗忘诸王议长挥了挥手,在那蓝色雾气的萦绕之间,枯坐于椅子上的弗林,就仿佛置身于一个凄惨的地狱中,在那迷雾中到处都是罪人的哀嚎,而在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呼啸之间,伯瓦尔如幽影出现在他面前,在那亡灵手中,握着一把弧形的骨刀。 泰莉娅的生父就那么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匹待宰的羔羊,他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轻声说: “一个充满了色欲、倦怠,还有可能和堕落的上古之神同行的罪人!要在血水里泡三遍,盐水里煮三遍,碱水里浸三遍,才能彻底干净...准备好了吗?弗林...” “我...” 弗林船长咬着牙,他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身,放在他眼前的热茶早已经被亡灵们的气息变得冰冷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伯瓦尔.弗塔根,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这个人也许很糟糕...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对于泰莉娅的感情,是认真的!我愿意为她改变我的人生,至于什么上古之神,我从没有和它们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可以用我的灵魂起誓!” “不,你不需要改,弗林.法温德,我的女儿也不需要你为她改变。” 伯瓦尔的语气变得更阴冷: “她的人生里总会有一个完美的丈夫,但那不会是你!属于你的人生将在今日终结,而在你死后,我女儿的人生会变得更完美,你只是她命运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坏疽,试图引诱她走上错误的道路...” 伯瓦尔挥起手中的骨刀,他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看着弗林,从那迷雾的幻象之中,有冰冷的骸骨从地下探出手,在那骸骨空洞低沉的嚎叫声中,年轻人弗林被死死的固定在地面上。 “杀了他!伯瓦尔!” 在公爵身后,端坐于冰冷王座上的泰瑞昂用低沉的声音说: “无需向他解释这么多...这个人出现在泰莉娅身边并不是意外,他很可能是某个针对我们的阴谋的一部分...我们都曾发过誓,不会让这些糟糕的事情牵扯到我们的家人,而这个男人...” “他把泰莉娅引入了这些事情里...不可原谅!” “杀了他!” “正合我意!” 亡灵公爵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上前一步,手中的骨刀挥起,一抹阴寒在那层次不齐的刀刃上跳动着,似乎代表着弗林.法温德的末日将至。 年轻的船长在这一刻也没有再做无畏的挣扎,他从眼前这几位高阶亡灵的眼中都看到了对于他而言万分冰冷的未来,就如同一个已经既定的命运,直接选择接受,而无法被更改。 在那骨刀挥落的时刻,弗林闭上眼睛,他仰起头,就像是接受了命运的人一样。 而据在伯瓦尔寒冷的骨刀挥落的瞬间,一抹张扬跳动的风雷闪电呼啸着窜入弗林眼前,那闪耀着雷霆的利刃如一堵墙,在剑刃怒气的跳动中,将弗林和伯瓦尔隔开。 那是一把刺入了冰冷地面的长剑,在音叉一样的分隔剑刃之间,跳动的雷电几乎照亮了这黑暗而寒冷的神殿,伯瓦尔公爵看到了这把剑,他认出了这把剑,其他亡灵也都认识这武器。 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海军上将戴琳挑了挑眉头,这似乎是专门赶来看热闹的大海魔王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战甲,手持尖刺盾牌的高挑身影,正越过死亡的迷雾,进入这方属于死亡的大地之间。 “泰莉娅!” 死里逃生的弗林回头看着身后那个全副武装的影子,年轻的船长眼中闪耀着一抹惊讶,随即而来的,便是一种心灵的感动与担忧。 “你不该来这里的...” 弗林伸手拦住了沉默的泰莉娅: “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不仅是为你来的,弗林。” 泰莉娅将弗林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推开,战士少女此时躯体上萦绕的那种如火焰般燃烧的气势,让弗林不敢拒绝。 她越过弗林,站在了自己的男朋友身前,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伸手摘下了黑色的战盔,在单马尾的甩动中,泰莉娅看着伯瓦尔,她轻声说: “父亲,我来了。” “你不该来!” 伯瓦尔.弗塔根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泰莉娅的眉目之间,总能看到一丝属于弗塔根家族的英武之气,还有那和泰莉娅的母亲极其相似的柔情,眼前这个女孩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珍宝,珍贵到亡灵公爵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让我杀了他!泰莉娅,一切都会结束的...我的女儿。” “不!父亲!” 泰莉娅张开双手,挡住了伯瓦尔前进的道路,她执拗的说: “弗林是你未来的女婿!我已认可他,他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而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父亲...我知道和我的养父都是为我好,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了,我和弗林需要的...只是你们的祝福。” 面对泰莉娅的执拗,伯瓦尔有些气恼的后退了一步,这名亡灵公爵的情绪从未如此激烈,他高声喊到: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父亲!” 泰莉娅一把握着弗林的手,她说: “我已经决定了!而我...也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她抬起头,看着坐在王座上,用冰蓝色的目光看着她的大领主泰瑞昂,她的养父,她深吸了一口气,高声说: “泰瑞昂!我已下定决心!” “今日!泰莉娅.弗塔根,我,您的女儿,我来...挑战你了!” 47.什么叫做爱? “就因为这个男人!你就要不顾生死的挑战我?” 大领主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冰冷,他质问的声音如寒霜冷风一样回荡在黑暗神殿的大厅中,在那冷酷意志的笼罩中,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飞快的在地面上凝结,只是顷刻间,这黑暗的大厅就恍如被封冻一般。 就像是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眼看着自己原本乖巧的女儿,因为一个可恶的男人而选择和父母争吵,甚至不惜决裂,这让大领主的思维一时间走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误区里。 理智来看待的话,其实弗林被抓,和泰莉娅挑战他,这本身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但在同时发生,就给这件事蒙上了一层别样的阴影,也让大领主对于弗林.法温德的恨意,在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泰瑞昂清晰的记得,他确实曾给予过泰莉娅一个机会。 那时候他将提炼的龙血精华交给泰莉娅,同时告诉她,在任何时候,在泰莉娅觉得时间适合的时候,这个执拗的女孩都可以向大领主发出挑战,用一场真正的战斗,来解决泰莉娅内心中无法消除的执念。 作为亡灵,大领主很清楚执念的威力,这东西如果不加解决,它就会如埋入大地的种子,不断的从生命和时间中汲取养分,最终冲破心灵和理智的阻挡,然后将一个正常的灵魂彻底扭曲,它往往因为仇恨和痛苦而生,所以它并不会得到好的反馈,那执念爆发开的力量,能彻底的毁掉一个人。 他希望用一次战斗的方式,或者叫挑战,用这种方试,来让泰莉娅真正的告别过去,融入新的生活中。 但大领主从未想象过,自己宝贝的女儿,会在某一天,因为另一个男人,而选择和他拔剑相向。 他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他从未想过,这场景会变得如此的艰难,亡灵对于感情的执着是相当可怕的,在泰莉娅举起剑的那一刻,大领主内心中的愤怒与痛苦变得无以复加。 而面对他的质问,泰莉娅一言不发,父女之间的气势针锋相对,让整个大厅都变得犹如战场一样,泰瑞昂身边的塞勒斯和戴琳都感觉到了事情的变化,尤其是在大领主带着怒意从王座上站起的那一刻,戴琳和塞勒斯也同时站起。 “冷静些!泰瑞昂!” 戴琳狠狠的瞪了一眼泰莉娅和她身后的弗林,他走上前,拉着泰瑞昂的手腕,他沉声说: “这孩子不是这意思,你误会她了!” “误会?” 泰瑞昂的声音并没有太多变化,但跳入他手心的灰烬使者则代表着他此时的想法,大领主看着下方的泰莉娅,他冷声说: “这真的是个误会吗?我的女儿?” 看着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泰莉娅有些畏惧,但内心中洋溢的情绪让她咬着牙,正面回应了父亲的质问: “就算没有弗林在此,父亲,我依然会挑战你!” “够了!” 伯瓦尔抓住了泰莉娅的手腕,他怒斥道: “你晕了头了,泰莉娅,向泰瑞昂道歉!你不能和你的养父这么说话!” 面对生父的制止和伯瓦尔眼中的担忧,泰莉娅梗着脖子,就像是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她对自己的生父说: “不!父亲,这是我和泰瑞昂的约定...弗林的到来,只是加快了这个进程,我们之间,总有一战!这是为你和塞勒斯!” 泰莉娅的回答,让亡灵公爵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伯瓦尔看了一眼身边的塞勒斯,死海舰队的少将,曾经的港务长塞勒斯则摇了摇头,他对泰莉娅说到: “傻孩子,我和你父亲,根本不需要你为我们做到这样!我们也不想看到现在的情况...过去的事情也许是命运使然,但那是属于我们的命运,那和你无关,孩子,我和你父亲只是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里,如此不理智的前来做一件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回去吧,泰莉娅!” 塞勒斯少将伸出手,在泰莉娅肩膀上拍了拍,他轻声说: “我向你保证,弗林不会死的,回去吧,别再伤泰瑞昂的心了,他对你的关爱,不比我们更少。” “是的,泰莉娅,我知道你能打,但挑战泰瑞昂...这太疯狂了!” 连站在泰莉娅身后的弗林,都用一种担忧的语气对自己的女朋友说: “你不需要来救我,我自己能面对这一切,宝贝,我是个男人,我不想让我的女人来救我,我的意思是...” “闭嘴!” 伯瓦尔和塞勒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打断了弗林的话,伯瓦尔语气森冷的对这年轻人说: “我们父女之间在谈话,而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件事里的万恶之源,如果没有你,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父亲,这不是弗林的错。” 少女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两位父亲,她伸手从地面上抽出利剑,然后说: “这也不光是为了你们,父亲,哪怕你们不愿意让我这么做,但我依然要为你们做一些事情,否则,我良心难安!我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呵斥我认贼作父...我很痛苦,让我做完这件事吧,如果它不能被完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感觉到轻松。” 说完,泰莉娅一把甩开了伯瓦尔握着她手腕的手,向前快走两步,她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王座上的泰瑞昂,她用沙哑的声音高声喊到: “泰瑞昂!我来挑战你了!” “很好!” 泰莉娅的咆哮,让大领主内心中的一丝愤怒终于到达了顶点,他面色冰冷的看着戴琳,后者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泰瑞昂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他手腕沉重的灰烬使者,冰冷的寒霜在他躯体上萦绕着,他看着眼前手握剑盾的泰莉娅,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看!这就是我的好女儿...你可真让我伤心!” “既然你如此信心十足,那么就让我看看,我好女儿的翅膀,到底硬到了什么程度吧...” 话音刚落,大领主手中的灰烬使者就在手腕翻转中带起一道道黑色的剑影,而泰莉娅则后退一步,以一个标准的战士格挡的姿态,将自己手中的盾牌举起,挡在身前。 “砰” 散发着寒气的灰烬使者接触在泰莉娅的盾牌表面,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这由黑铁皇帝索瑞森亲自打造的盾牌便从内而外被彻底封冻,在那极致的寒冷之间,最坚固的钢铁,也不比木头更坚韧,在感觉到了手腕上感知的恐怖力量的瞬间,面色大变的泰莉娅便扔掉盾牌,飞速后退。 “哐” 那黑色的重盾还尚未接触到地面,就恍如冰块开裂一样,在泰瑞昂施加的力量的震动下,如冰屑一样四散开来。 在那绚丽飞舞的冰花中,大领主维持着劈砍的姿态,一抹抹苍白色的寒霜力量在他躯体之上流动,他看着自己后退的女儿,泰莉娅持盾的左手正在不正常的颤抖,而她左臂的钢铁手甲上,已经有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我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我的女儿。” 泰瑞昂手提利刃,闲庭信步的走向眼前全力以赴的战士少女,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听我说,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但从小到大...” 泰莉娅咬着牙,将左臂上已经废掉的手甲撕开,扔在脚下,这附魔的盔甲确实可以对抗魔法,但那也是有极限的,在面对泰瑞昂犀利无双的攻势的时候,这世界上90%的防御魔法,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战士少女却没有露出畏惧或者绝望的表情,她抬起头,活动着被冻伤的左臂,她双手握住手中的逐风者长剑,她看着泰瑞昂,一抹属于战士的笑容在她脸上升起: “从小到大,父亲,你可从没教过我,什么叫放弃...” 泰莉娅脸上的笑容,让大领主微微愣神,他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教泰莉娅战斗的时候,那孩子脸上也是这样如好斗男孩一样的笑容,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可爱乖巧啊... “该我了!” 面对手持利刃的死神,第一回合便失利的泰莉娅不但没有气馁,反而气势汹汹发动了反击,在一众大佬的注视中,这孩子拖着夹裹风雷之力的长剑,朝着站立于原地的泰瑞昂发动了冲锋,她的躯体在这一刻如疾风一样掠过冰封的平台,属于战士的蛮力施加在地面上,让大领主释放的寒冰片片破碎。 “呀!” 逐风者锋利的剑刃朝着大领主的躯体斩落,火红色的怒气如烈焰一样绽放开,映衬得年轻女孩犹如战神一般,但这迅猛的一击却完全没能伤害到大领主,在剑刃落下的瞬间,泰瑞昂的躯体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诡异的向外翻转,那剑刃几乎是擦着他的胸口落了下去。 “力量是足够了,但技巧嘛,就差一点。” 大领主的手指在女儿持剑的手腕上轻轻一弹,泰莉娅双臂上的护甲便在这一弹之间如被重击一样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在被扭曲的钢铁破碎之间,逐风者脱手而出,呼啸着刺入地面,而泰莉娅的双手就像是被利刃切开一样,在这一瞬间血花四溅。 “真疼。” 后退了好几步的泰莉娅面色惨白,她的双手摇曳着,鲜红色的血滴一点一点的从手指间滑落,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被父亲轻易化解,这让她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挫折。 大领主伸手抓起逐风者,他看了女儿一眼,挥手将长剑扔了回去,那战剑插入泰莉娅脚下的地面,剑柄微微颤抖。 “这就要认输了吗?” 泰瑞昂嘲讽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你挑战我的底气?你打算用什么来战胜我?泰莉娅,用你的眼泪吗?” 这辛辣的嘲讽让泰莉娅咬着牙,倔强的少女用自己血肉交错的双手抓起利剑,她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火红色的怒气又一次在泰莉娅躯体上升腾开,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技巧上与自己身经百战的父亲对抗之后,战士少女便将意志沉入手中的战剑中。 逐风者是一把真正的传奇武器,它钢铁的利刃蕴含着风雷的纯粹力量,这是一把有自我意识的武器,而泰莉娅和它的联系还稍显微弱,但已经足够调动这把利剑的真正力量了。 在泰莉娅的呼唤下,细碎的雷电顺延着逐风者的剑刃一点一点的缠绕在她的手指和手臂上,与那火红色的怒气缠绕在一起,让泰莉娅躯体上如火焰一样的怒气,也朝着雷电那般调动纵横的方式演化。 在少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抹蓝色雷光,在她眼角一闪而逝。 “唰” 泰莉娅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如闪电的奔腾一般,再次出现时,雷电交鸣的逐风者战剑距离大领主的胸口只剩下了不到1寸的距离,就像是闪电般迅猛,然而,这距离目标只差一丝的剑刃,却再也无法突进。 因为它被两根纤细的,散发着寒气的手指,稳稳的夹在空中。 “就差一点了...我的女儿。” 大领主平静的看着泰莉娅,他说: “再试一次吧!” “哐” 在一声重击之间,泰莉娅纤细的躯体又一次倒飞了出去,泰瑞昂控制了力量,这攻击并不至死,但痛苦,那是无法避免的。 女孩颤颤巍巍的从坠落地站了起来,她喘息着,伸出颤抖的手,擦拭着嘴角渗出的鲜血,在她眼前,她的父亲提起逐风者,在手指挥舞之间,那长剑又一次精准的插在她脚下,就如同来自大领主的讽刺一样。 “这太疯狂了!等着我,泰莉娅,我来救你!” 弗林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又一次抓起了长剑,他握着拳头就要冲入战场,但就在他抬起脚的那一刻,伯瓦尔手中的骨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亡灵公爵眼中的灵魂之火已经摇曳到了类似于风暴的程度,他看着弗林,一字一顿的说: “不许!过去!” “那是你女儿!你疯了!” 弗林双目赤红,语气激烈的反驳到: “那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被一个疯子折磨!让开!” “别多事!弗林!” 塞勒斯也呵斥道: “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呢!泰瑞昂和泰莉娅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参与的...”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可以让他去试一试。”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到伯瓦尔身边的戴琳伸出手,将亡灵公爵手中的骨刀拦下,又制止了塞勒斯的呵斥,大海魔王非常温和的伸出手,帮弗林整了整衣服,他看着这年轻人,他玩味的说: “你考虑清楚了吗?介入他们的战争,我可以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我不怕!” 弗林看着一次又一次进攻,一次又一次被打退的泰莉娅,他咬着牙说: “如果泰莉娅都可以为我这样的人付出一切,那我必然不会让她失望!我对她的感情,不是说说而已!” “很好!” 戴琳古怪的笑了笑,他将自己腰间悬挂的海军佩剑丢给弗林,然后侧过身体,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就去试试吧,年轻人!” “弗林...上吧!” 48.恩怨终了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看着菜鸡弗林.法温德如送死一样,挥舞着戴琳的佩剑冲入了泰瑞昂和泰莉娅父女之间的战场,他回头不发一言的看着戴琳,而曾经的老部下塞勒斯少将也很是疑惑,他问到: “将军,如果你要让弗林去死,我可以代劳,你不需要这样蛊惑他成为大领主的又一个剑下亡魂...” “嗯?” 戴琳挑了挑眉头,他看着塞勒斯,又看了看伯瓦尔: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人吗?” 说着话,戴琳将一份盖着黯刃徽记的文件递给了两个人: “这是影子女士刚刚送来的文件,看看吧,我们都误会那个小子了。” 亡灵公爵将那文件接在手中,他翻看了几页,里面混杂着各种各样的调查报告,还有些当事人的表述,以及一些魔法影像,片刻之后,伯瓦尔将文件递给塞勒斯,他扭头对戴琳说: “也就是说,黯刃情报局确定了?弗林真的和恩佐斯没关系?” “也不能说没关系。” 戴琳摇了摇头,他回头看着三人的战场,他说: “弗林在那个时间点,在库尔提拉斯最人迹罕至的山脉里巧遇前去游玩的孩子们,这件事背后确实有恩佐斯的一丝影子,那个上古之神也给了弗林一些小小的“帮助”,让泰莉娅快速的迷失在他的魅力中。” “但弗林本人却并不知晓这一切,他身上也没有被虚空改造的痕迹,所以比起他和恩佐斯有关系的这个无稽的猜测,我更相信,他只是恩佐斯用于打击泰瑞昂的一招“闲棋”,或者叫弃子。” “弗林和泰莉娅的感情发展如果能伤害到泰瑞昂,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行,那么牺牲掉一个可有可无的弗林,对于恩佐斯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看来,恩佐斯确实抓住了大领主性格里的一些特点,并且制作出了非常细腻非常恶毒的计划,看来它也被逼急了,已经开始使用这种后患无穷的阴谋了。” 说着话,戴琳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对身后的两个人说: “不用再看了,这战斗没有什么悬念了。” “我要回死海舰队去准备新的战斗了,泰瑞昂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恩佐斯的小手段必然会招致来自大领主更疯狂的报复...塞勒斯,和我一起回去吧,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的舰队重新补充到最强势的状态里。” 塞勒斯少将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而亡灵公爵则有些迟疑,他最终站在战场的边缘,并没有选择离开。 他之前对泰莉娅的关注太少了,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会再将自己的女儿丢下了。 当然,诚如泰莉娅所说,眼前的战斗更多的是执拗的女孩和养父之间的恩怨终了,对于这件事,伯瓦尔不会阻拦,他也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能和泰瑞昂化解恩怨,毕竟...泰瑞昂在过去数年里,为泰莉娅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看在眼中。 大领主是一个比他更合格的父亲。 —————————————————————————— 在寒风与雷电的碰撞中,遍体伤痕的泰莉娅又一次被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老爸,你下手真狠啊...” 在泰莉娅的自言自语中,极致的痛苦从她的每一寸皮肤和骨骼下传来,就像是刺痛的火星,灼热燃烧的火焰一样,让她在每一次试图行动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痛苦,但就像是被置于锻炉中的钢铁一般,在不断的捶打之下,泰莉娅躯体中蕴含的龙血精华,那属于巨龙的力量,也在一点一点的逸散开。 那种灼热的气息在泰莉娅的躯体中流淌着,它们被一次又一次的击碎,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融入女孩的躯体,每一个细胞,每一根骨头,都在这力量融化的气息中被不断的加强。 泰莉娅在过去数年中,饮下了足量的龙血精华,但这种足以重塑躯体的力量,与战士少女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混合在一起的冰水,在0°之中,两种物质共存,没有外力的促进,它们很难完成真正的融合,而流于表面的龙血精华,除了能让少女的身体更坚强,蛮力更强,防御力更高之外,几乎毫无用处。 “这就认输了吗?这就爬不起来了吗?这就是你的终点吗?我的女儿...” 大领主继续用辛辣的语言刺激着泰莉娅的意志,但实际上,这个糟老头子早就不生气了。 他爱自己的儿女们,把他们当成真正的骨肉来培养,他期待每一个儿女都能有光明幸福的未来,在看到泰莉娅一次又一次的,固执的持剑试图挑战他,大领主就像是看到了蹒跚学步的孩子,在他的引导下,以更稳健的姿态开始行走,甚至开始奔跑。 这是他的女儿。 这也是让他骄傲的继承者。 这场挑战早已经没有了意义,泰莉娅在刺出第一剑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但女孩不愿意放弃,她执着于战士的宿命,试图找到一丝胜机,而大领主也没有停下,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帮助自己的女儿脱胎换骨。 伯瓦尔、塞勒斯和戴琳,以及躲在阴影中的鲜血主母都能看穿大领主的想法,因此他们并没有出手阻拦,唯有弗林这个对泰莉娅一心向往的菜鸡,完全看不穿这场“战斗”深层的意义。 他认为泰瑞昂这个疯子,正在折磨自己的女儿,而作为泰莉娅未来的丈夫,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将自己的妻子,从这种疯狂的虐待中拯救出来。 “还...还没完呢!” 泰莉娅扶着逐风者的剑柄,艰难的从地面上站起身,在她脚下,灼热的鲜血已经汇聚成小小的血泊,有一丝丝灼热的白雾在升腾,就好像是泰莉娅流下的并非是鲜血,而是冷却的岩浆一般。 泰莉娅并没有发现,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被击退,痛苦缠身的焦灼中,她体表的外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一丝丝灼热的光芒在她沾满了血污的皮肤之下闪耀着,就像是有一团不息的火焰,正在慢慢的点燃她的躯体一般。 来自生命龙王的纯粹血液正在重塑她。 就像是破茧重生一般,在痛苦的外表之下,正滋生着新的希望。 “砰、砰、砰” 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泰莉娅的躯体中回荡着,就像是一台动力强大的引擎,在震动之间,将一股股庞大的力量延展到少女的肢体中,就像是战鼓一样,因为连续不断的痛苦而暂时丧失了一部分感知的泰莉娅在稍稍的精神恍惚之间,并没有觉察到这种变化,她只是感觉到,她的嗓子越来越灼热,就仿佛每次呼吸之间吐出的不再是空气,而是实质性的烈焰。 她感觉到口干舌燥,躯体的每一处都再经历着恍若撕裂般的触感,在不断滴落的灼热鲜血中,她踉跄着向前踏出一步,无法被控制的,超出限制的巨力让她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这是不该出现的。 每一个合格的战士都是控制力量的大师,而这个脚印,则代表着泰莉娅小丫头,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力量的控制,或者说,新生的肢体给她带来了更庞大的力量,让她来不及适应。 “一剑,最后一剑!” 踉跄向前的丫头单手拖着风雷之剑,她似乎连正常的行走都很难进行了,但她依然固执的不愿意就这么认输。 她知道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伤害到自己的父亲,泰瑞昂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但这并不是泰莉娅放弃战斗的理由,就像是所有合格的战士一样,不到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属于他们的战斗就永远不会停止,而对于战士中的佼佼者来说,就算是真正的死亡,也无法阻止他们继续战斗下去。 所谓意志不死,战斗不息... 当然,那个超凡入圣的境界,距离现在的泰莉娅来说还有些太过遥远,但泰瑞昂是真正见识过那样的恐怖战士的,奥丁...就在前不久被海拉杀死的奥丁,那个操纵雷电的泰坦守护者,就是战士之道的极端体现,一个可以蔑视死亡,一个可以无视死亡的家伙。 如果不是奥丁内心有愧...大概即便是化身为末日九头蛇的海拉,也没有那么容易赢。 战士,这不是群星六大基础力量显化的职业。 它的下限太低,一个农夫提起粗劣的武器,也能自称为战士。 但它的上限同样高的吓人,曾经的战士种族奥达奇人,那个已经消亡在历史中的战斗种族,他们中的最强者,甚至可以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和黑暗泰坦对抗。 这是一条几乎没有终点的路,这条路上的行者太多,能看到终点的人太少,幸运、意志、动力与天赋缺一不可,但在泰瑞昂眼中,自己的女儿,这个拖着长剑朝着他冲过来的傻孩子,也许...也许能有幸看到那力量之巅的风景。 但她,还需要时间来成长,和这个世界一样,她们都需要时间。 “放心吧,孩子...你会有足够的时间的。” 大领主低垂着眼脸,他手中的灰烬使者拄在地面,这完全没有防御的姿态,让悄悄躲在一边的弗林看到了机会,这个菜鸡年轻人能在大海上混得如鱼得水,和他对于战斗时机的敏感是分不开关系的,眼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泰莉娅即将发动最后一博,在看到自己女朋友冲上去的瞬间,弗林也挥舞着戴琳的海军剑,从旁边袭向了大领主。 “恶徒!看剑!” 弗林夸张的喊叫着,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也不可能伤害到泰瑞昂,所以他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是吸引大领主注意力的手段,然而这点技巧太过粗浅,根本没能引起泰瑞昂的任何注意。 年轻的船长这下着急了,眼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已经要舍身一搏,而泰瑞昂已经举起了那恶魔般的长剑,弗林咬着牙,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看着他深爱的女人就此“身死”,他向前冲出几步,然后以一个丑陋滑稽的纵跳姿态,朝着大领主扑了过去。 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毫无威胁,但却用身体阻拦了大领主的视线,为泰莉娅创造出进攻的机会。 尽管这毫无用处... 泰瑞昂这样的强者,早就不需要眼神的锁定,才能把握战斗的节奏了,但弗林这种蠢笨的方法,却让泰瑞昂对这个前海盗的感官好了一些。 并非每一个男人,都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敢于挑战死神的...仅仅是站在泰瑞昂面前,就足以让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男人卑躬屈膝了,至于弗林躯体的颤抖和心中洋溢的恐惧,这倒是很正常,毕竟艾泽拉斯99.9%的人,站在泰瑞昂面前都会颤抖,都会恐惧... 从这一点来说,弗林.法温德,这个菜鸡年轻人,倒也不算一无是处。 “哗啦” 在赤红色的怒气与闪电的交缠之间,在那暴起的光晕中,泰莉娅刺出的最后一剑,被大领主稳稳的握在距离眼睛近5公分的空气中... 这最后一击,还是落空了。 然而,大领主却并没有在意,他张开手指,任由逐风者滑落地面,然后用另一只手挽住了泰莉娅彻底昏迷的躯体,冰冷的雾气缠绕在女孩躯体上,为她进行强制的降温,以免从内部涌出的纯粹龙血力量,烧焦可爱女儿的躯体。 “泰莉娅,欢迎回来...” 大领主抬起脚,将被冻晕的弗林踹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抱起,鲜血主母也在这一刻出现于大领主对面,奥蕾莉亚有些生气的接过女儿,她瞪着自己的丈夫: “只是走个仪式而已!你就这么喜欢打架吗?瞧瞧你把我的宝贝女儿折磨成什么样了!” 面对妻子的质问,大领主没有回答,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在手心中,有一道正在快速愈合的伤痕,泰瑞昂轻笑了一声,他对自己的妻子挥了挥手: “瞧!” “我们的女儿已经足够强大了,她在死亡面前证明了自己,她的獠牙,已经可以...碰触到我了。” 但大领主的欣慰,却并不被自己的妻子接受,鲜血主母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昏迷的女儿,她唤来了数个萨莱茵,将女儿运回医疗室,她转过身,叉着腰,瞪着丈夫: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泰莉娅,多尔南和凡妮莎,安度因和萨兰蒂亚,还有小尤娜,他们都是你的儿女!都是你的亲人,都是你的宝贝!不是你的士兵!不是可以被你牺牲的工具!你给我听清楚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 “不会了,不会了。” 泰瑞昂笑了笑,并没有将主母的威胁放在心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妻子,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奥蕾莉亚,那么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在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人来说,对于自己的儿女,他们会关爱,但绝对不会溺爱。 给予儿女们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那才是合格的父母应该做的。 “他,怎么办?” 发了一通脾气,鲜血主母又低头看向了趴在一边,被冻晕的弗林.法温德,和大领主一样,主母对于这个和自己女儿勾搭不清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而面对她的问题,大领主舒了口气,他看着弗林,轻声说: “娜萨查清楚了,他只是恩佐斯的弃子,泰莉娅一直护着他,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消失”,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他不是说,愿意为我们的女儿付出一切吗?” “那就让我们看看,他的“诚意”,到底有多深吧。” 49.伤心的老头子 弗林在疯狂的逃跑。 每一次回头之间,他都看到手持黑剑的泰瑞昂在背后追赶他,不紧不慢,那可恶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仿佛那笑容才是他的本体。 年轻的船长疯狂的在这片被迷雾包裹的荒原上奔跑着,他眼前只有一片冰冷的雾气,遮挡了弗林所有的视线,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似乎每一个方向的终点都代表着呼啸而来的死亡,他每向前踏出一步,在眼前的迷雾中,都会出现那些哀嚎飘荡的死灵,那些脸,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敌人,让他厌恶的那些人。 他们都死了... 被束缚在这泰瑞昂统治的绝望深渊中,永世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他们尖叫着,想要让弗林帮助他们,他们想要平静的安息,他们恳求着,在背后呼唤着弗林的名字。 但被死亡追赶的弗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逃跑,却始终不敢回头,也许,在他回头的瞬间,他就会和这些死灵一样,凄惨的从生者的世界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 “我做不到!” 弗林嚎叫着,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他甩开手,用尽所有的力量向前奔驰,他闯入那迷雾之间,但在光芒转换之中,他的衣领又被一只冰冷的手指死死扣住。 泰瑞昂! 手持骨剑的泰瑞昂出现在他面前,而周围的迷雾在这一刻彻底散开,弗林尖叫着,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万仞悬崖,而自己被泰瑞昂提起的身躯,已经彻底悬空,他回头看去,在他背后那悬崖之下,流淌的仿佛是黑暗的深渊之水,在那黑色的水中,浸泡着无数的白骨骷髅... 那些骷髅飘荡在水中,它们黑色的眼眶向上张望着,似乎在期待下一个牺牲者。 “不!不要!” 弗林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泰瑞昂,大领主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在弗林绝望的眼中,泰瑞昂扣住他衣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 “这就是你靠近我女儿的代价!杂碎!” “坠入深渊吧!” “不!!!” 弗林的躯体被扔下了万仞悬崖,他在空中疯狂的摇晃着双手,试图抓住并不存在的希望,但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能看到的,只有泰瑞昂那张冰冷的脸,以及那双充满了蔑视的冰蓝色双眼,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弱小和无能。 “不!!” 弗林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个被吓坏的年轻人手舞足蹈的从冰冷的床铺上坐起,他身上浸满了冷汗,整个人迹象时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他的呼吸沉重,就像是一个被噩梦吓坏的孩子,目光散乱之间,用一种茫然的姿态,看着眼前这个黑色的房间。 四面是用冰冷的岩石制作的墙壁,在昏暗的晶石灯的照耀下,依稀可见一些造型古怪的花纹,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石桌之外,空无一物,就连个窗户都没有。 就像是一个标准的囚笼一样。 “还好,还好...” 弗林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心口,那里有还在跳动的心脏,这让年轻人很欣慰,刚才那噩梦,只是个梦而已。 “看你的样子...是被吓到了吗?” 但就在弗林彻底放松下来的那一刻,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墙角的阴影中传来,将这年轻人又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 弗林站在石头的床铺上,双手握成拳,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在他警惕的注视中,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那聚散不休的阴影中走出,从那双S的身体曲线中,能轻易的就能分辨出,这是个妩媚的女人,而弗林也认得她。 那扣在脸上的,标志性的白色面具,以及那一身无法作伪的黑色制服和马靴...这是当时跟着鲜血主母在安利港抓住他的黯刃特工首领,如果弗林没记错的话,这位女士应该叫做“影子”? 嗯,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弗林.法温德,你的运气不错。” 影子站在距离弗林5米远的地方,她一手叉腰,一手把玩着手里的荆棘马鞭,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弱鸡一样的生者,她能感觉到弗林的敌意,但这毫无意义。 “黯刃情报局已经查明,你和恩佐斯的势力没有关系,你只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因此大领主仁慈的给了你第二次机会,相信我,这是很难得的待遇,在过去十几年里,只有渺渺数人能在与你相似的情况下活下来,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感觉到庆幸。” “对了,想听听大领主对你的评价吗?” 房间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影子那语气轻松的描述,而真的变得轻松下来。 弗林依然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萨莱茵,在数秒的沉默之后,他压低了声音,问到: “泰莉娅...她还好吗?” “小公主现在很好,不劳你费心!” 影子的声音变得冷漠了一些: “你应该感谢小公主为你做出的牺牲,因为你这杂碎的出现,让泰莉娅公主彻底失去了继承大领主任何遗产的机会,她本可以轻易的成为艾泽拉斯最有权力的女王,但她却因为一个...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放弃了这一切。” 弗林的表情变得黯淡下来,他活了下来,泰莉娅也活了下来,这本该是两件高兴的事情,但在听闻泰莉娅为此付出的代价之后,年轻而浪漫的船长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任何人都可以宣称自己不在乎财富或者权势,但这种傲视一切的品性是有上限的,弗林深知,大领主泰瑞昂所留下的“遗产”,哪怕只是十分之一,都足以让无数人花费一切去索取,泰莉娅本能合理的得到这一切,就如影子所说,她本能成为这个世界最耀眼的女王,但她放弃了。 就因为弗林... 这个年轻的船长虽然自负,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换做他是泰莉娅,他估计很难下定这个决心,也正因为如此,泰莉娅为他做出的牺牲,更是让弗林感觉到满心愧疚,那傻丫头,几乎为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未来。 也许,小尤娜说的是对的,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能见见她吗?” 弗林沉默了好几分钟,他无力的坐在床边,双手抓着头发,他轻声问到: “我会离开泰莉娅的,我会自己消失,我...我不值得泰莉娅为我做的这一切,她理应得到最好最炫目的未来,我只想,在离开之前,我只想见见她,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你在开玩笑吗?” 面对弗林的请求,影子嗤之以鼻,她语气森冷的说: “你以为黎明之刃家族的内部事务,和你的那群海盗兄弟们做决定一样随意吗?泰莉娅在死亡面前立下誓言,那是不能被更改的,它更与你无关!认清自己的身份,弗林.法温德,直到现在为止,在这件事情里,你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你的所有想法和所有行动,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抬起头!看着我!” 影子的呵斥,让弗林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他看到了居高临下的影子那面具之下的血红色双眼,这黯刃特工平静的说: “我是看着泰莉娅一点一点长大的,那孩子心地善良,那是她最大的弱点,若你想要陪伴她度过一生,那么你就必须成为她身后的阴影,帮她挡下那些来自黑暗中的利箭,这也是大领主和泰莉娅的其他两位父亲对你的唯一要求...” “换句话说,你必须做出牺牲,并且证明自己,有能力,也有资格陪在泰莉娅身边!你现在不能见她,除非你完成自己的使命...当然,黯刃情报局是个很看重规则的组织,所以我还是会礼节性的问问你...你要拒绝这个使命吗?” “你是说...你是说...” 影子说话很直接,让弗林的心灵很受伤,但影子话语中透露出的含义,却让原本万念俱灰的弗林在这一刻猛地站起身,年轻的船长双眼放光的伸出手,搭在影子肩膀上,他兴奋的问到: “我可以和泰莉娅交往了?那三个亡灵疯子,他们同意了?” “嗯?” 影子如刀一样的眼睛看向了弗林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这个动作让弗林吓得立刻抽回了双手,这个动作让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着弗林,就像是看着一坨垃圾一样,但最终,她只能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 “这是泰莉娅为你争取到的,塞勒斯少将没有表达反对的意见,而伯瓦尔公爵认为你根本不可能做到,至于大领主,大领主对你的评价很低劣...他认为你各个方面都是辣鸡,但你好歹能为他的女儿付出生命,所以,他并不介意给你一个机会。” “当你完成了自己使命的那一天,泰莉娅就会真正自由...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嫁给你。” “所以现在,弗林.法温德,我再问你一次,你要放弃这个使命吗?” 影子第二次发出了质问,而这一次,弗林没有再犹豫,他摇着头,挥舞着拳头: “放弃?不!不!”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的船被你们毁掉了,所以我需要一艘船,一伙信得过的人,以及一顿能让我填饱肚子的饭菜,然后我就可以出发了!” 看着满面红光,似乎充满了希望的弗林,影子沉默了片刻,这名高阶特工在数秒之后,将一个密封的黑色卷轴递给了弗林,她看着弗林慎重的将卷轴握在手中,仿佛握着自己的整个未来,她便忍不住问到: “你都不看看这使命是什么吗?” “不需要!” 弗林意气风发的摇了摇头,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他说: “泰莉娅已经为我铺垫好了一切,我要做的,只是一脚踏入翻滚不休的命运之中,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我可就真的配不上她了。” “不管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到的!” 这回答不算完美,但对于影子来说已经足够了,高阶特工看着弗林,在重新归入阴影的那一刻,她用低沉的声音又问到: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弗林,你还恨大领主吗?他毁掉了自由镇,杀了你所有的朋友...” “仇恨?不!” 弗林船长活动着身体,他毫不在意的说: “仇恨确实很重要,但和我的泰莉娅相比,那玩意什么都不是,我相信,我的朋友如果泉下有知,他们也会为我祝福的。” “相信我,他们会的!” —————————————————————————————— “砰” 鲜血主母轻轻的推开了泰瑞昂办公室的门,在走入黑暗的那一刻,她的鼻子皱了皱,她嗅到了浓重的酒味。 泰瑞昂.黎明之刃,这个让整个艾泽拉斯都无比恐惧的男人,这个世界最强的男人,此时正安静的坐在黑暗中,他背对着房门,在他的座椅边的地面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那几乎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所有美酒,从足以灌醉一条巨龙的龙息酒,到熊猫人酒仙们酿造的回梦仙酒,甚至是价值连城的,在深海中存放了一万多年的金.艾萨拉朗姆酒等等。 在懂行的人眼中,这一堆酒瓶就意味着一笔可观的财富,也许买不下一座王国,但买下一座城市绰绰有余。 这黑暗的房间中没有一丝声音,鲜血主母迈过糟糕的地面,走到了自己丈夫眼前,她看着瘫软在椅子里的大领主,泰瑞昂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眼神中毫无醉酒的痕迹,这很自然,他是亡灵,亡灵是不会喝醉的。 也许,他只是在寻找某种感觉...痛苦?还是悲伤? “泰莉娅走了。” 奥蕾莉亚蹲下身,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如此的失落,那冰蓝色的双眼里,甚至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光泽,坐在这里的不再是规划世界的黯刃之王,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悲伤的父亲。 鲜血主母伸出手,捧着大领主的脸,她轻声说: “我把她送回德拉诺了,她会在那里调养一段时间,那孩子想要亲口对你说对不起...她很后悔,她也很爱你,就如同热爱自己真正的父亲。” “但我失去她了,奥蕾莉亚。” 大领主低声说: “我们都失去她了,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我知晓这一天会到来,我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恩佐斯的计谋成功了,奥蕾莉亚,我很痛苦...我很伤心,就像是被刺穿心脏,刺穿灵魂一样。” “我以为没有什么能抵抗死亡,我错了...” “爱,爱才是这片星空下最锋利的剑,最绝望的是,我是自愿受伤的...” “我知道,我知道。” 奥蕾莉亚俯下身,将泰瑞昂的头抱在怀中,她依靠在大领主躯体中,她轻吻着泰瑞昂的额头,她低声说: “我知道,你很爱他们,那些孩子们,但我们应该为他们祝福,这是父母应该做的,我们需要独自承受这离别的痛苦,但你永远不会孤身一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泰瑞昂,我就在你身边...” 大领主不发一言,他用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他贪婪的感受着奥蕾莉亚的爱意,他沉浸在其中,根本不像是个死者。 “别离开我...” “永远,别让我一人走入黑暗...” 50.试验品12-B “移交重要物品!” 在黑暗神殿的入口处,次级死亡领主图雷克.血眼对今日值守神殿大门的另一位次级领主说到: “从卡拉赞实验室运来的玩意,情报局体系里的东西。” “哦,是吗?那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守卫在黑暗神殿大门的次级死亡领主贝尔.死疫听到眼前的货物来自卡拉赞实验室,他顿时眯起了眼睛,这个高大的兽人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数名死亡骑士便手持各种探测仪器,靠近了那两个沉重的黑色金属货柜,开始检测货柜内的玩意是否安全。 这副严防死守的姿态,让好久没来黑暗神殿的兽人图雷克有些惊讶,他看着曾经和自己一起担任过死亡领主格洛库什阁下副官的贝尔,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到: “嗨,贝尔,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别问!” 图雷克的好奇,被贝尔的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在好几分钟之后,在死亡骑士们完全确认了货物的安全性之后,贝尔.死疫才松了口气,他一边在货物单上签字,一边对自己的好友说: “别介意,图雷克,这不是针对你。” “前一段时间,数个从卡拉赞实验室送来神殿的试验品,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发生自爆,虽然没伤到人,但那意外事件,却导致两个倒霉蛋被军法部以“玩忽职守”的罪名送到了德拉诺去“养老”,那可是前车之鉴,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军法部展示自己威严的牺牲品。” 次级领主贝尔一边将签好的单据还给自己的兄弟,一边吐槽说: “人人都知道那两个家伙只是运气不好,我听说甚至有领主出面为他们说情,但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从那之后,任何卡拉赞来的东西,都会被严格检测。” “呃,好吧。” 兽人图雷克耸了耸肩,这个死眼氏族的次级死亡领主说: “好好站岗吧,我不打扰你了,对了,今晚9点,黯刃城“雷霆战斧”酒吧,氏族里的老兄弟们要聚一聚,据说格洛库什大哥也会来,听说和军团本部即将开始一个大计划有关,总之,不要迟到了。” 图雷克的说法,让贝尔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精芒,他的手指动了动: “这么说,要打仗了?真棒!我在这里站岗都快无聊死了!终于有些乐子了。” “放心吧,我不会迟到的!” ———————————————————————————————— “叮” 伴随着机械电梯门打开的清脆声音,在数名高阶萨莱茵特工的护送下,那两个被次级领主图雷克.血眼送到黑暗神殿的黑色箱子被推出电梯之外,然后在影子的指挥下,这两个合金箱子被放在了黑暗神殿顶层大厅的中心。 黑色的箱子表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方方正正,散发着钢铁特有的冰冷气息,它的高度,比生者的人类要高出三分之一,也并不沉重,一名萨莱茵特工就能轻松的抬起它们。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在合金箱子被平放好之后,影子再次确认了箱子没有出现泄漏或者失控的情况,她挥了挥手,沉默而阴郁的特工们立刻离开,动作迅捷而平静,充分展示出了黯刃特工们高超的职业本领。 影子并没有立刻打开两个合金箱,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影子表现的稍有些放松,她站在顶层大厅的边缘,从那不设栏杆的金属平台向下看去,此时正值破碎群岛的黑夜,从悄无声息的悬浮于云层之上的黑暗神殿的边缘向下看去,透过云层,能依稀看到下方被黑暗笼罩的山地。 没有什么灯光,和黑夜总是被灯火充盈的联邦城市相比,这里简直就像是一片真正的蛮荒之土。 站在黑暗中的影子点燃了一根纤细的香烟,在带着诡异香气的烟雾飘散中,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白色面具,就如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她是个有自己自由思维的高阶亡灵,她偶尔也会回忆过去,或者放空大脑,用来作为灵魂的休憩,影子,或者叫娜萨,她是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女人,从事黑暗的工作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小小的期待一下光明,但娜萨很清楚,她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生活在光明之下。 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不可能适应那种无孔不入的光芒,她们早已经习惯了暗影,并且栖身其中。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孤独了...” 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娜萨身后,但并没有惊动沉浸于回忆中的女人,娜萨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因为她很清楚出现的是谁。 身穿黑色制服的玛维从娜萨身后走出,她将自己的帽子夹在手臂之下,稍有些放肆的伸出手指,挑在娜萨光滑的下巴上,神出鬼没的黯刃情报局局长将自己那张漂亮的脸靠近娜萨,似乎要吻她,但又像是在挑逗一样,她低声说: “你已经有我陪伴了,为什么还要表现的这么孤独呢?我的小美人...” “唰” 娜萨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无声的坠入下方的云海,下一刻,身材高挑的娜萨伸出手,挽住玛维的纤腰,在旋转之间,将自己的上司摁在了身后的钢铁柱子上,她凝视着玛维的双眼,然后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我一点都不孤独。” 在双唇分开的那一刻,娜萨脸上闪过了一丝狡黠,她在稍有些气喘的玛维耳边说: “我只是在吸引你的注意...我的小美人。” “咳咳” 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将浓情似蜜的情侣惊醒,黯刃情报局的两位首领如闪电一样分开,在不到一秒钟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戎装,她们装腔作势,又有些尴尬的扭头看向其他地方,似乎是为了掩饰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几秒钟之后,大领主出现在了平台上,他的面色平静,似乎刚才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而泰瑞昂心中则在思考着一件事情... 自己是不是该给自己手腕上挂个铃铛,这样当自己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会知道,而不会像刚才那样,看到一些让人尴尬的事情。 玛维和娜萨,她们在这里调情,可不是第一次了。 被大领主撞破,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两个明明很敏锐的家伙,怎么就学不会吸取教训呢? 但为下属遮掩尴尬时刻,也是首领应该做的事情,因此,大领主并没有纠结太多,而是径直走到了平台中心,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两个黑色合金的箱子,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魔法钢铁,他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两个箱子里存放的,那鲜活的生命与灵魂。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对玛维点了点头: “打开吧!” “让我看看,大巫妖给这可怜的两个试验品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对了,她们的代号是什么来着?” 面对大领主的疑问,娜萨飞快的回答到: “实验体12-A,以及实验体12-B。” “呃?” 听到这两个古怪的名字,大领主顿时摇了摇头: “真是古怪而糟糕的名字,让我来猜一猜,12代表的是某个实验项目的编号,而A和B,大概说明,这两个幸运儿是这项实验里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成功素材,啧啧,还真是幸运啊,居然能在阿纳斯塔里安的实验里幸存下来。” “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们就是首批成功的试验素材呢?” 玛维好奇的看着大领主,她问到: “难道就不能是那位大巫妖随便起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大领主并没有回答,而娜萨则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上司解释道: “因为按照大巫妖的试验习惯...” “那些试验的失败素材,是不配有名字的。” 娜萨的话音刚落,在齿轮的碰撞声中,两个黑色箱子的金属外壳同时开启,伴随着一阵苍白色的寒气从内而外的涌出,那合金箱子中,被封印于整块寒冰中的试验品,也终于出现在了大领主眼前。 她们不着片缕,身形妖娆,有几乎完全相同的躯体,却有着暗红色和紫色的皮肤,两人的面孔极其相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代表着她们彼此之间有某种血缘的联系,而这两位被封印于寒冰中的女士除了完美的身材之外,还有一双反关节的腿,以及极其类似于德莱尼人一样的蹄子。 大领主看着自己眼前的两个实验素材,在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略带杀意的笑容,他伸出手,敲了敲左手边的冰块,他眯起眼睛,低声说: “你们好啊...” “艾瑞达的双子...” ——————————————————— 这一段时间,这寥寥数天中的遭遇,对于在群星中“恶名远扬”的萨洛拉丝女王来说,简直就像是和地狱一样。 当年还是纯粹的艾瑞达人的时候,笃信圣光的萨洛拉丝女王偶尔也会思考关于“天堂和地狱”的问题,那是属于神学范畴的疑问,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她和她的妹妹一度很相信,圣光所给予的天堂是存在的,直到黑暗泰坦用邪能摧毁了整个阿古斯世界,在目睹了世界凋零的灾难之后,双子毫不犹豫的跟随自己的导师,基尔加丹一起投靠了军团。 在那一天,在目睹了她们所钟爱的世界在邪能中熊熊燃烧之后,萨洛拉丝女王关于“天堂和地狱”的思考终于得到了一个真正的答案。 天堂是不存在的! 那么与之对应的地狱,应该也不会存在! 然而,在漫长的两万五千年之后,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真正的地狱是存在的,而且它就在艾泽拉斯,就在那名为卡拉赞的法师塔顶层的实验室里,准确的说,是那个总是擦拭的非常干净的金属试验台上。 在过去的数天里,那冰冷的试验台中,萨洛拉丝女王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解剖了126次,她躯体中的每一个器官,几乎被那个比恶魔还要恶魔的大巫妖取出来过,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 最惨的时候,萨洛拉丝女王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完整,她躯体的其他部分,都被“妥善”放置在整个实验室的其他地方,用于同时进行27个不同的试验。 这就相当于,她此时的躯体,是被那大巫妖用某种方式重新“缝合”的,但问题就在于,也许是阿纳斯塔里安阁下的缝合技术已经超凡入圣,总之,当被从最接近死亡的沉睡状态中唤醒的时候,萨洛拉丝女王第一时间用双手抚摸过自己的躯体,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所有器官的存在,她用最原始的方式确认了自己的躯体还完整,而她的生命之火依然在熊熊燃烧。 也许是她的错觉,但她目光中感知的世界,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 “嘿!” 就在萨洛拉丝女王愣神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呼唤,将她从那种茫然中唤醒,女王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她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以及他身后那两个面色古怪的萨莱茵。 就在刚才,她们完整的看到了眼前这个失心疯的艾瑞达恶魔,是如何用双手摸遍自己的躯体,就像是一个饥渴的女人,在独自抚慰自己的欲望一样... 但不得不说,除去紫色的皮肤稍显诡异之外,萨洛拉丝女王的长相和身材堪称完美,所以,之前的那段场景,也勉强能算是...赏心悦目吧。 “啊!” 而对于萨洛拉丝女王而言,在经受了堪称“羞辱”的经历之后,再一次见到让自己饱尝屈辱的罪魁祸首,这让她如发疯一样挥起了双手,那聚散不休的暗影之火缠绕在她的双手上,似乎在下一刻,就要砸到大领主躯体上。 但就在这一瞬间,泰瑞昂举起手指,轻轻一弹。 “唰” 刚才还一脸狰狞的萨洛拉丝女王,在这一刻就如同最温顺的宠物一样,单膝跪倒在大领主脚下,所有的攻击性都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就连女王眼中的挣扎,也在这一刻被彻底抚平。 就像是...就像是完全被替换了灵魂一样。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个灵魂不像是大领主对那些纳斯雷兹姆做的那样,它很纯粹,它依然属于萨洛拉丝女王,但大巫妖却用自己精湛的“技艺”,在这完整的灵魂与躯体中,植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太精妙了,就连我都感受不到其中的变化。” 大领主蹲下身,伸出手指,挑起了萨洛拉丝女王的下巴,他看着那双平静的双眼,他感受着眼前这躯体中的灵魂,他低声感慨道: “他成功了,他破解了记忆与灵魂的奥秘。” “瞧啊,黯刃最致命的特工,就此诞生了...” 51.代号-裂颅 灵魂,这是很神秘的领域。 哪怕对于泰瑞昂这样的死神之神来说,他都不敢胯下海口,说自己完全掌握了灵魂的奥秘。 灵魂也是生与死的循环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对于普遍认知中的生命而言,其本质到底是血肉组成的,饱含生命能量的躯体,还是躯体所承载的,更深层,更有意义的东西? 到底是血肉组成了生命,还是灵魂撑起了生命,亦或者是两者的融合,才能被称之为生命? 这是个直至生命本源的问题,对于任何文明而言,这都是对于生命的自我理解的流程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而现在,它的一部分最本源的秘密,已经向大领主和整个黯刃敞开了。 “她还活着,没有什么异常,所有的器官乃至思维都在正常运转。” 大领主用手指指着眼前的萨洛拉丝女王,对身边的两位特工长官介绍到: “我们没有伤害到她,我们还加强了她与她妹妹的感官,相当于我们做了好事,我们给予了她们更辽阔的未来...她们的灵魂也是完整的,不像是“深海”那样的组合体。” 泰瑞昂用一种看艺术品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赤裸着躯体的艾瑞达恶魔,他说: “她们的灵魂没有裂痕,亦没有缝合的痕迹,那就是她们的躯体所孕育的原本意识,我们所做的,只是给这灵魂加上了一个小小的“开关”,一个连萨格拉斯亲至,都无法看穿的灵魂“开关”。” “开关?” 玛维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如提线木偶一样的恶魔女士,她低声说: “恕我直言,大领主,我看不到这“开关”存在的意义,如果只是单纯的思维控制,那么用一些精神引诱魔法同样可以做到,而且很轻松,完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这完全不一样!玛维。”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尝试着组织语言,来为自己麾下最好的特工们解释发生在艾瑞达双子身上的事情,但联想到当初大巫妖为他解释这原理的时候,用的那些复杂繁琐的专业名字,大领主便再次摇了摇头,他举起一根手指,对身边的两位特工说: “算了,让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说完,大领主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这仿佛像是一个命令一样,之前如提线木偶一样站在原地的萨洛拉丝女王的眼神在瞬间改变,就像是记忆断线又重连一样,挥起双手,尖叫着砸向眼前的大领主。 但是在她的双手接触到泰瑞昂的前一刻,又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传来,她的动作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又一次飞速的恢复到了提线木偶的状态。 就像是在等待着命令的机器人一样。 “回到你17岁的生日那一天!” 大领主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在玛维和娜萨的注视中,大领主挥了挥手指,可怜的试验品又一次“苏醒”,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立刻对大领主做出攻击的动作,而是尖叫着,如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一边弯下腰,用双手试图捂住自己赤裸的躯体,一边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古怪的人。 那姿态,根本不像是一个恶名昭彰的恶魔,反而像是那些纯洁而无知的女孩一样。 她惊恐的看着四周那完全不熟悉的场景,用软糯的艾瑞达语尖叫着: “奥蕾塞丝!你在哪?这里是什么地方?快去求援!妹妹,快去找阿克蒙德导师求援!奥秘学宫被敌人入侵了!快拉响警报!” “啪” 又一声响指声传来,在上一刻还如正在上学的女学生一样惊恐无比的萨洛拉丝女王,在这一刻又恢复到了那提线木偶的状态里。 大领主没有再下达命令,而是扭头看着身边的娜萨和玛维,他问到: “现在懂了吗?” “灵魂,是生命的核心,而记忆,是灵魂的基础,阿纳斯塔里安完成了一项极其惊人的研究,他用自己的智慧,向我们揭示了灵魂的真理,他教会了我们如何通过编码记忆,从基层向上,快速更改灵魂的本质...从今往后,我们不再需要那些很容易被破解的精神魔法,也不再需要花大力气策反敌人,更不需要再艰难的培养属于自己的王牌特工。” 泰瑞昂摊开双臂,对自己的下属说: “我们只需要将一段编制好的“灵魂代码”,悄无声息的输入他们的意识里...那些灵魂,所有灵魂,就会主动向我们敞开大门!这个世界,在我们眼中将没有秘密!” 也许是大领主的发言太过惊人,也许是大巫妖的“手术”太过晦涩,总之,玛维和娜萨一时间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直到数分钟之后,玛维走上前,她伸出手指,模仿着大领主刚才释放命令时的能量频率,她的手指如指挥棒一样向前挥动。 “你是黯刃情报局的4级特工,你刚刚完成了任务,要来向我亲自汇报!你认得我,你很尊敬我,愿意为我和黯刃军团做任何事情!” “啪” 伴随着玛维的响指声,萨洛拉丝女王如梦方醒,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在看到玛维的瞬间,她眼中闪出了一股从心灵中迸发出的狂热之色,她猛地挺直身体,大声汇报到: “黯刃情报局4级特工萨洛拉丝,向您报道!玛维局长!我已经完成你吩咐的任务,现在特来汇报!” 萨洛拉丝女王的表现,让玛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骇,她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娜萨,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对萨洛拉丝女王说: “很好,特工!现在告诉我,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我执行的是由您亲自分配的,前往艾泽拉斯世界,寻找创世之柱的任务,狡猾的纳斯雷兹姆们希望...” “啪” 响指声再次响起,让滔滔不绝的汇报任务的萨洛拉丝女王又一次回到了等待命令的状态中,大领主看着玛维,他对自己最优秀的特工说到: “明白了吗?大巫妖制作出的“灵魂代码”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它将目标的所有记忆都当成是可以随意更改的数据,甚至不需要我们为她设置完美的“故事剧情”,只需要给她一个大概的方案,她便会自己组合脑中的记忆,凭空生成一段“真实”的记忆,这才是最强大的地方。” “如果我们要用双子作为诱饵,诱使欺诈者前来艾泽拉斯,我们就必须保证双子的伪装不会被欺诈者发现...基尔加丹是感官非常敏锐的艾瑞达人,我们所做的任何准备都有可能被他窥破,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做准备!” 大领主眼中闪耀着一抹光芒,他轻声说: “我们要让他确信,艾泽拉斯的一切情况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放下警惕心,孤身来到这个世界里...踏入这个为他准备的致命陷阱中。” 大领主的话,让两位黯刃特工有些默然,她们怜悯的看着眼前等待命令的萨洛拉丝女王,这个艾瑞达恶魔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落得这个下场...她确实还是完整的生命,但她此时的状态,简直和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有的一拼。 “不过,大领主,“灵魂代码”如此强大,必然也有缺陷,对吧?” 娜萨伸出手,摸了摸萨洛拉丝女王那盘起来的,挺优美恶魔角,她低声问到: “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东西...” “缺陷嘛,有!” 大领主对眼前的萨洛拉丝女王随口说: “忘掉关于我们三个人的所有记忆!记住,你们两个联合了海拉,九死一生之间,勉强从坠落的瓦拉加尔要塞里找到了阿格拉玛之盾,但你们被海拉盯上了,现在你们需要纳斯雷兹姆们的帮助!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基尔加丹的期许,而在基尔加丹到来艾泽拉斯之后,恐惧魔王们将不再是威胁,因此...它们的意见,只要能帮到你们,就都是可以采纳并且接受的。” 说完,大领主才扭头回答了娜萨的问题: “这就是缺陷。她的每一段记忆都是“真实”的,不管那在现实中有没有发生过,所以每一次的记忆修改在结束后,都必须被重新覆盖,否则,记忆彼此之间的冲突,会让这个灵魂的意识逐渐分裂,最终形成两个,甚至更多个纠缠在一起的意识。” “其次,灵魂代码的持续时间有限...毕竟,那东西就像是灵魂的一个“额外挂件”,它每一次生效,都会自我消耗,按照实验体12-A的状态和力量,它最多只能持续两个月,短时间内二次植入会严重破坏灵魂完整,所以...” 大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留给你们和我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内!” “基尔加丹,必须死!必须,死在我面前!” ——————————————————————— 死界的规则在趋于完整,尤其是在三块地狱归属于统一的力量规则之后,这片世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新的变化。 对于居住在这个世界的生灵而言,这种变化显得非常明显,就好似原本笼罩在世界之上的迷雾,被彻底吹散,让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7天前,灰蒙蒙的死界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日出和月落,尽管那悬挂于天际,并不散发出热量的苍白光球很难被称之为太阳,而月夜之下的两轮阴寒的银白光晕,也很难被看做是真正的月亮。 但这种自然现象的重现,代表的却是一个积极的走向,这代表着死界是真正的在复苏,而在今夜,死界的天空罕见的出现了模糊的星光,这又是一个让死界居民们感觉到庆幸的事件,而黯刃城中的一些萨莱茵们,则已经开始了自己在死界的第一次观星之旅。 他们期待看到和艾泽拉斯截然不同的星象,来证明这个世界与艾泽拉斯彼此之间的独立性,作为黯刃未来的归属,这些心高气傲的萨莱茵们,并不愿意将自己的世界,视为艾泽拉斯的附庸。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于这自然现象漠不关心,在他们看来,这没有什么值得喜悦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而已。 黯刃城,“雷霆战斧”酒吧。 这是由一批矮人死灵们开设的酒馆,也是黯刃城中心区最繁华的娱乐场,几乎每夜都有轮休的黯刃将士聚集在这里畅快的饮酒,体验那种对于死灵而言极其鲜活的感官,这里的生意棒极了,矮人们提供最好的血酒,以及一些陆陆续续被开发出的,能够被死灵们享用的烈酒,还有烟草之类的享用品。 最火爆的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最中心,坐落着一个庞大的黑色铁笼,其中有喝得烂醉的死灵们在铁笼中大打出手,这里的拳手基本都是难以控制情绪的低级死灵,他们秉承着黯刃军团士兵特有的气质,凶狠,坚韧,不带任何武器,就那么拳拳到肉的互相殴斗,再加上其他酒客们的呐喊,以及地精们开设的赌局,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更火热。 “砰” 穿着便装的格洛库什提着两大摞血酒,在刺耳嘈杂的音乐和闪耀的灯光中,他一路上谢绝了数个喝醉的萨莱茵和好几个画着妩媚妆扮的德莱尼女妖的暧昧邀请,挤着人群走向自己的酒桌,在一种老兵的欢呼中,格洛库什将手中的美酒堆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最上方的那一大杯。 在美酒醉人的香气中,格洛库什对这些跟随过自己的老兵们举起了手里的酒,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今天在这里,没有什么军衔,没有什么资历,大家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今夜在这里畅饮,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一众老兵们轰然响应,这些老兵们大都已经混成了黯刃体系里的次级领主,还有几个已经能独立统帅战团作战,虽说在黯刃军队中不允许公开出现山头势力,但坦白说,不管是什么体制,只要有军队存在的地方,山头势力都是必不可少的“特色”。 在畅快的饮过几轮酒之后,这些黯刃军团里最早的一批老刀把子们在吞云吐雾之间,聊尽了天南海北的话题,伴随着黯刃防区的不断扩大,他们也很少有时间能聚集在一起,而就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格洛库什放下酒杯,从手边拿起雪茄烟,贝尔.死疫很有眼色给大佬递上雕饰着银色骷髅的打火机。 在几声轻咳之后,烟气将格洛库什的脸遮了起来,在那飘散的烟雾之间,这老兽人轻声说: “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耳目灵敏的,已经知道了一些传闻,今天我确实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作战指挥部已经敲定了一个大计划,具体细节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不要错过它!这将是第一批英灵选拔的战争,英灵,你们都知道,英灵才是黯刃军团未来的必行之路。” 老兽人举起酒杯,将其中混杂着冰块的血酒一饮而尽,他舒了口气,眯起了眼睛,对其他老兵笑着说: “而且他们给它起了个,很合我胃口的代号...” “他们叫它...” “裂颅!” 1.双子归来 苏拉玛的深秋多少带着一丝寒意。 尽管这里靠近世界中心,来自海洋的温暖季风让这片群岛几乎不存在寒冬的天气,但这里毕竟是个魔法世界,单纯的气候并不能主宰这个世界的温度变化。 不管是神秘的魔法,还是相当不“科学”的工程学,都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轻松的实现大范围制冷或者制热的需求,早在上古之战之前,精灵帝国的德鲁伊们,就已经开始用自然能量干预农业,来保证得到足够养活大多数人的粮食。 总之,这是个魔法世界,很多事情不能以单纯的“常理”度之。 深秋的苏拉玛可以被称作是艾泽拉斯最美丽的地方,成片成片的红色枫叶坠落于荒凉的大地上,就像是一层毯子一般,给这在一万年前,因为永恒之井大爆炸而饱受折磨的大地换上了一件“新衣”,漫步于那被枫叶覆盖的大地,在那远古精灵帝国留下的残垣断壁中行走,看着那些布满了藤蔓的雕塑,依稀还能从其中看到精灵帝国全盛时期的盛景。 那毕竟是艾泽拉斯文明最辉煌的时代之一。 而苏拉玛,曾经是那辉煌文明的中心,它是艾萨拉女王的掌上明珠,是女王最喜欢的城市,在这古老的大地上,女王不止一次在此欣赏枫叶飘落的美景。 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一片残骸,还有栖息于残骸之间的野兽,在早些年,这片荒野上还有被苏拉玛驱逐出的枯法者,那些极度渴望魔力的生命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何一点点魔力波动,就足以引来如尸群一样的怪物。 不过近些年,枯法者的数量已经大大减小了,一方面,燃烧军团进驻苏拉玛,恶魔们用枯法者做各种各样的试验,或者干脆抽取他们混乱不堪的灵魂作为邪恶法术的材料,在苏拉玛城边缘,在当年因为永恒之井大爆炸而产生的巨大峡谷中,一座属于恶魔们的巨型前哨基地已经完成,那被邪能覆盖的大地,就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不停地吞吃着那些可悲的枯法者的生命与灵魂。 另一方面,越来越猖獗的“贩奴行动”,也是枯法者数量减少的重要因素。 大概在4-5年前,苏拉玛城的巡查卫兵们就发现过一些行踪古怪的高等精灵在苏拉玛城外徘徊,他们就像是专业的士兵,驾驶着用魔法驱动的小型战舰,在苏拉玛海岸线上停靠,然后几人一队,分散到整个平原的范围里,寻找那些被苏拉玛城的统治者驱逐出城外,但还没有堕落成枯法者的夜之子精灵。 那些贩奴者会用魔力引诱那些被逐出城市的夜之子,将他们带上自己的战舰,在收集到足够数量的夜之子精灵之后,这些贩奴者就会驾着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在数个月之后,他们又会出现。 因为这些古怪的高等精灵的原因,近年来被逐出城市的近千名夜之子精灵几乎没有一个成为枯法者,但这些胆大妄为的高等精灵却并非一直那么老实,在过去几年中,他们策划了数次劫掠行动,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这些高等精灵甚至化妆成夜之子,潜入了苏拉玛城,他们在城市点燃大火,趁乱一次掠夺了近1500名夜之子平民。 谁也不知道那些夜之子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些高等精灵会如此疯狂的捕捉夜之子,但这些“捕奴者”的实力确实很强大,在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授意下,苏拉玛城的暮色卫队数次设下针对他们的陷阱,但都因为实力差距而被那些高等精灵逃之夭夭。 本来震怒的大魔导师打算亲自对付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等精灵捕奴者,但由于燃烧军团恶魔的突然到来,导致大魔导师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时至今日,高等精灵的捕奴队,依然还在苏拉玛平原的某些地区出没,关于那些“恶毒白精灵”的恐怖传说也在苏拉玛城内流传,让一些夜之子小孩和女人甚至不敢在晚上独自出门...简直堪称阴魂不散。 而今天,这些仗着身手敏捷,就在苏拉玛平原上“胡作非为”的高等精灵游侠们,却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准确的说,是他们自己惹上了根本惹不起的对手。 ————————————————————————————- “啊!” 在苏拉玛平原靠近苏拉玛城的隐匿山谷中,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高等精灵游侠,被背后袭来的暗影闪电击中,那极具腐蚀的暗影力量如毒蛇一样缠绕在游侠的躯体上,几乎在瞬间就将他的生命力彻底榨干,而灼热阴毒的暗影之火,则轻易的焚烧了游侠的尸体,让这个鲜活的生命,在短短几秒钟之后,就化为了一地随风飘扬的灰烬。 虚弱的萨洛拉丝女王看着自己手中榨取到的鲜活生命力,那绿色的生命能源就像是鲜活的水流一样,在她的五根手指间晃动着,这外表看上去极其凄惨的艾瑞达暗影之女不敢耽搁,她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走向游侠们设置在山谷中的营地。 这里是个5人小营地,应该是这些高等精灵捕奴者落脚的地方,但现在五个游侠连同困在这山谷里的20多个被掠来的夜之子精灵都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 他们的生命力正被萨洛拉丝女王握在手中。 而暗影之女,要用这珍贵的生命力,来为自己重伤的妹妹,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续命。 她们在数天前,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 在疯狂的海拉掀起大军,朝着泰坦守护者奥丁发动袭击的那一天,在那滚滚的亡灵黑潮席卷维库人圣地的那一天,艾瑞达双子和她们麾下的邪能领主也混在海拉的亡灵黑潮里,冲入了奥丁的瓦拉加尔要塞中。 而那,就是灾难的开始。 “妹妹,来,张开嘴。” 萨洛拉丝女王的脸蛋上还有被能量轰击砸出的黑印,她身上布满了伤口,左腿似乎还出现了严重的骨折,最要命的是,一股泰坦之力混杂在她的躯体中,阻止着邪能为她治愈伤势,不仅严重影响了萨洛拉丝女王的健康,还让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但相比此时已经晕厥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萨洛拉丝女王又算是幸运的了。 萨洛拉丝清晰的记得,就在她们姐妹两,趁着奥丁和海拉死斗的时候,从奥丁宝库中拿到了阿格拉玛之盾的瞬间,就被奥丁发现,那疯狂的守护者拼尽全力将雷霆闪电扔在她们头顶上,毫无防备的双子顷刻间就被困在了雷霆之中,但紧接着海拉就破坏了瓦拉加尔要塞的动力中枢,导致整个要塞都在呼啸中坠入了大海。 在那战乱中,奥蕾塞丝不幸被暴怒的奥丁用雷柱一样的闪电正面劈中,当场便昏死了过去,而萨洛拉丝女王一个人带着极其重要的阿格拉玛之盾,扛着自己昏迷的妹妹,从那地狱一样的战场上逃了出来,那是非常辛苦的旅程...而海拉那婊子似乎还反悔了! 她在军团的帮助下杀死了奥丁,但却派出了自己的女武神对带走了阿格拉玛之盾的艾瑞达双子衔尾追杀,逼得双子不得不一路走海岸线,花了数天的时间,才摆脱了那些难缠的女武神,回到了苏拉玛荒野上。 “姐姐...咳咳。” 被从昏迷中唤醒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艰难的睁开眼睛,她张开嘴,就喷出了一缕被烧焦一样的黑烟,这代表着奥丁的闪电力量还残留在奥蕾塞丝体内,如果不加祛除,高阶术士就很难短时间之内恢复健康。 “姐姐,疼...” 红色皮肤的高阶术士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声,这让萨洛拉丝女王非常心疼,姐妹两人心神相连,实际上不需要奥蕾塞丝开口,萨洛拉丝女王就能感觉到妹妹身上的痛苦。 她单膝跪在地上,温柔的将手中的绿色生命能量灌入奥蕾塞丝口中,伴随着27个生命的能量融入躯体,高阶术士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一些,但还是没摆脱体内伤病的折磨。 “姐姐,阿格拉玛之盾!还在吗?” 奥蕾塞丝艰难的问到,萨洛拉丝女王点了点头,她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指环,她轻声说: “放心吧,奥蕾塞丝,我们拼了命才把它带出来,我不会就这么丢掉它的...” 说到这里,暗影之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坐在自己妹妹身边,让虚弱的妹妹靠在自己双腿上,她回忆着前几天的战斗,那战斗的场面犹如印刻在她脑海中一般,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让人难以忘记,以至于在偶尔的休息之中,萨洛拉丝女王会忍不住回忆,她们姐妹两到底是怎么在那样恐怖的战斗里逃得一条性命的... 但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从她们落入困境,到最后在爆发了全力死战的奥丁和海拉的战场上侥幸逃生,一切都恍如昨日重现一样。 “我们小看海拉了。” 萨洛拉丝女王有些不甘的说: “我们也小看了奥丁,最顶级的泰坦守护者所拥有的力量,不下于欺诈者本人,这一次的行动着实太过鲁莽,如果不是我们足够幸运,恐怕我们就会被掩埋在坠落的瓦拉加尔要塞里...甚至是,真正死在那里。” “是啊。” 闭着眼睛,正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休息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也轻声说: “那些记忆,那些战斗的场景,太可怕了...我到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奥丁用闪电劈在我躯体上,险些劈碎了我的灵魂...太疼了。” “这个世界,姐姐,那些纳斯雷兹姆们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太神秘了!我们不该在这里停留太久。” “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我的妹妹。” 萨洛拉丝女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她说: “我们已经得到了阿格拉玛之盾,现在只需要回到苏拉玛城,联系上我们的导师,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给欺诈者,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我们也可以脱离这里,回去阿古斯,再不来这个邪门的世界了!” “不能让纳斯雷兹姆们知道我们拿到了阿格拉玛之盾,姐姐!” 虚弱的奥蕾塞丝咬着牙说: “一旦它们知道了,它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从我们手里夺取创世之柱,甚至背地里设下死亡的陷阱,我们必须虚与委蛇,提克迪奥斯和巴纳扎尔,它们还忠于欺诈者...它们是我们可以依靠的力量!” “是的,它们确实是!放心吧,妹妹。” 萨洛拉丝女王对妹妹笑了笑,她轻声说: “我已经向巴纳扎尔发出了消息,它和提克迪奥斯很快就会来此地接应我们,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快休息吧,养好精神。” 在苏拉玛的荒野上,在这隐匿的山谷之中,重伤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沉沉睡去,而萨洛拉丝女王则靠在石壁上,她用暗影魔法布下了数个监视结界,在疲乏之中,这暗影之女也打算打个盹,但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海拉和奥丁的战斗... 那是她亲眼所见的战斗,当时她就躲在瓦拉加尔要塞坠落海岸的废墟阴影中,那如神灵般的海面战争,奥丁的爆裂力量,海拉与死亡融合的末日九头蛇形态,那恐怖的一切,就像是又一次在她眼前重现一样。 每一次回忆,都会让那些隐藏起来的细节变得更清晰。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恍如,触手可及一样。 2.恶魔的建议 不管什么形式的生命,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都会进入类似于沉睡的休眠状态,来保存体力,同时给身体留足自我恢复的时间。 而对于恶魔而言,在生命垂危的时刻,它们也会进入休眠,在这个过程中,恶魔体内的邪能会反向填补宿主缺失的生命能,这种暴躁而难以控制的力量,在这种时刻会起到“治愈”的效果,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任由邪能填补躯体确实能让恶魔们保住性命,但也会让它们被邪能影响的更深刻,坠入那种毁灭力量中,这样融入邪能的次数过多,很容易“烧坏”恶魔们本就不多的理智,让它们变得更丑陋,也让它们成为狂乱屠杀的怪物,但...这种负面影响,对于恶魔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在休眠之中的恶魔是最脆弱的,由于躯体的虚弱,导致它们的感官也会下降,就像是沉睡中的人类,很容易被黑暗中的匕首干脆利落的了结掉性命,所以对于恶魔们来说,在预感到即将休眠的时刻,它们就会努力寻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这种求生的本能存在于任何生命的意识中,艾瑞达双子同样也有这样的求生本能,但对于这命运多舛的姐妹而言,现在已经不是讲究格调的时候了,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的情况非常糟糕,而萨洛拉丝女王一路逃离海拉的女武神们的追捕,也已经精疲力竭。 在苏拉玛荒野上的这个隐匿山谷的洞穴中,两姐妹几乎一前一后进入了深沉的休眠中,除了萨洛拉丝女王在陈睡前,布置在山谷周围的数个示警结界之外,她们几乎是不设防的。 只需要一个手持屠魔利刃的猎魔人游荡到这里,他就可以轻易的斩杀这虚弱的艾瑞达双子,成为艾泽拉斯的英雄人物,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的幸运女神,似乎格外眷顾这两个远道而来的恶魔姐妹。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深层休眠中,她们并没有被任何人打扰...或者说,并没有被惊醒。 直到空空如也的胃部,因为能量的缺失而发出了咕咕作响的声音,躯体的本能也在呼唤着萨洛拉丝女王苏醒的时刻,这拥有紫色皮肤的恶魔美少女,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然是昏暗潮湿的洞穴,一缕稍显阴霾的阳光,正从洞口射入这洞穴中,但那光芒并没有让这洞穴变得更明亮,反而在那一缕光环的照耀下,映衬着其他地方变得更深邃,更黑暗。 那些生命体被汲取能量以及焚烧之后留下的灰烬还在原地,并没有被吹散,那一堆堆灰烬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但对于见多识广的恶魔来说,这点场面...小意思啦。 然而,眼前这些看似正常的场景,并没有让萨洛拉丝女王就此放松下来,作为高阶恶魔,她能感知到,这洞穴的阴影中多了一些...东西! 而且大概可能是因为在海拉和奥丁的死战中,被雄厚纯粹的泰坦之力和阴沉诡异的死亡之力同时辐射到,萨洛拉丝女王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在一天一天的变得更强大,就像是化为艾瑞达恶魔之后,沉寂已久的力量,又一次得到了诡异的提升一般。 尽管还搞不清楚这种力量提升的原因,但总的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 萨洛拉丝女王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站在自己昏睡的妹妹身前,她努力的调动着体内恢复了一些的力量,在那邪能涌动中,她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这一次,那隐藏在黑暗中鬼鬼祟祟的家伙,无法再瞒过她了。 “滚出来!” 暗影之女左手挥起,一道比之前更深邃的暗影之箭就呼啸着砸向了那个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家伙,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发出闪电般的撕裂声,在阴影碰撞之间,伴随着一阵如鸟类挥动翅膀的声响,隐藏在阴影里的家伙,终于被逼了出来。 那是个熟人... 在一大群黑暗蝙蝠拍打翅膀,如魔鬼地狱一样的尖叫声中,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领主,身穿着紫色华丽盔甲的巴纳扎尔出现在了这黑暗洞穴的入口处,这个恐惧魔王用自己紫色的双翼笼罩着躯体,就像是将自己包裹在紫色黑暗的大茧中。 在萨洛拉丝女王后退的那一刻,恐惧魔王巨大的翅膀也猛地打开,露出了巴纳扎尔那惨白的脸,呃,恐惧魔王们的皮肤,都是一副惨白惨白的样子,而且在其他恶魔们看来,它们的长相非常相似,除了纳斯雷兹姆之外,没人能从外表清晰的分辨出一位恐惧魔王。 但好在,这些恐惧魔王们遵循着一个古怪的血脉定律,每一个恐惧魔王的双翼,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颜色,就比如巴纳扎尔的翅膀是紫色的,提克迪奥斯的翅膀是绿色中带着红色,而瓦里玛萨斯的翅膀就是纯绿色,前不久疯掉的孟菲斯托斯,则有着恐惧魔王中最漂亮的双翼...它的翅膀是淡蓝色的! 在同一时期,绝对不会出现两个翅膀颜色相同的恐惧魔王,除非某个家伙彻底死了,属于它的颜色,才会被转移到新生的纳斯雷兹姆恶魔身上。 所以其他恶魔们分辨恐惧魔王的方法,就是看它们的翅膀,而且这一点百试百灵,就跟恐惧魔王们独特的身份证明一样,根本不能作伪。 “你居然能发现我?” 巴纳扎尔面色诡异的看着眼前保持着警惕的萨洛拉丝女王,这恐惧魔王用一种探寻的目光问到: “你们两看上去很凄惨,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拥有了如此敏锐的感官...你是自愿成为试验品,然后被海拉那个疯子改造过了吗?” “闭上你的嘴吧!” 面对恐惧魔王的调侃,暗影之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的冷笑话,我的妹妹受伤很严重,她必须被立刻送到玛顿重新梳理邪能...你能安排吗?” “安排?不!我可做不到。” 巴纳扎尔果断的摇了摇头,这狡诈的恐惧魔王用锋利的爪子抓了抓下巴,一脸“悲痛”的说: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玛顿那地方已经是卡萨纳提尔的大本营了,我也无法插手其中,按照现在的情况,你的妹妹一旦去了那里,估计可能就...回不来了,啧啧,真是让人感觉到悲伤啊,对不对?” “另外,我得先确认一件事情!” 巴纳扎尔看着萨洛拉丝女王,他低声说: “瓦拉加尔要塞从天空坠落的那一幕,我们可是看在眼里,孟菲斯托斯那个废物也被你们送到了后方,这就代表着你们和海拉搭上了线,真不愧是欺诈者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办事能力真是一流,所以,阿格拉玛之盾,拿到了吗?” 巴纳扎尔的这个问题,让萨洛拉丝女王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轻声说: “拿到了,怎么样?没拿到,又怎么样呢?” “拿到了就代表着我们手里有了反制卡萨纳提尔的底牌!” 巴纳扎尔哼了一声,他那恶毒的眼神撇向了躺在暗影之女身后的奥蕾塞丝,它说: “如果没拿到,我们又凭什么要冒着风险,帮助你们这两个失败者呢?你看,你自己也说了,你妹妹的情况很糟糕,在艾泽拉斯这鬼地方,这里的邪能浓度根本治愈不了她的伤势,你想要救她,而我们想要阿格拉玛之盾,各取所需,不是吗?”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值得信任的呢?” 话说到这里,萨洛拉丝女王也不再掩饰什么,她直接了当的反问到: “如今卡萨纳提尔在恐惧魔王种群里堪称一手遮天,艾泽拉斯这方群星下绝大部分的恐惧魔王都已经追随在他身后,恐惧议会里也都是他的人,虽然欺诈者告诉我,你值得信任,但你看...现在,我可感觉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很好奇,你,和提克迪奥斯,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站在欺诈者这边?” “还是说,你们其实也忠于卡萨纳提尔,是被那狡诈的静谧者,派到我们这一边的卧底呢?” “嘿!女孩!” 萨洛拉丝女王的质疑,让巴纳扎尔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尖叫: “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没证据的话,你劝你最好别乱说!一万年前我就作为舰队司令,和污染者一起远征过艾泽拉斯!我对他的忠诚,不是你可以质疑的!” 面对巴纳扎尔的职责,萨洛拉丝女王则抱着双臂,一脸淡然,等到恐惧魔王冷静下来之后,暗影之女活动了一下手指,她慢悠悠的说: “那就证明给我看!等到我妹妹伤愈之后,阿格拉玛之盾,我自然会给你。” “别闹!” 巴纳扎尔哼了一声,他用一种洞悉一切的语气说: “我要那东西干什么?阿格拉玛之盾,连同其他四块创世之柱,这东西最后都会到欺诈者手中,至于是谁交给它,这一点都不重要,你自己留着那玩意吧,我只是确认它是不是在你手里而已。” “提克迪奥斯在阿苏纳的法罗纳尔有一处恶魔营地,你先藏身在那里,至于你的妹妹,我们会安排她前往玛顿接受治疗。” 恐惧魔王舒了口气,他低声说: “我会帮你先稳住卡萨纳提尔,但别指望我能瞒那个疯子太多时间,你在到达法罗纳尔之后,要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欺诈者,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你也看到了,萨洛拉丝,艾泽拉斯的局势已经变得明朗,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依靠你或者依靠我们,都已经没办法扭转卡萨纳提尔在这个世界和玛顿的优势。” “基尔加丹和卡萨纳提尔关于创世之柱的争夺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不管欺诈者想做什么,让他尽快!当然,我更希望他亲自到来这个世界,亲手收拾掉卡萨纳提尔,而不是把你们和我们当成是他和静谧者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巴纳扎尔用一种很坦诚的姿态,对沉默不言的暗影之女说: “我再确认一次,你手里有直接联系欺诈者的手段,对吧?” “嗯” 萨洛拉丝女王点了点头,她让开身体,看着巴纳扎尔将将情况很糟的奥蕾塞丝扛起,在恐惧魔王化为蝙蝠消失的前一刻,暗影之女突然出声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说服欺诈者亲自到来这个世界,那你们该怎么接应他?我听说过阿克蒙德在这个世界的遭遇,我不认为我们还能从这个局势大变的世界里重新再找回萨格拉斯权杖,还缺少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源,玛顿和艾泽拉斯的空间裂隙已经濒临关闭,完整力量的大恶魔是很难进入这个世界的。” “而且,卡萨纳提尔监控着整个艾泽拉斯,就算你们找到了合适的能量源,也会很快被它发现。” 萨洛拉丝女王的疑问,让恐惧魔王巴纳扎尔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扛着昏迷的高阶术士,回头对暗影之女说: “孩子,我承认你和你的妹妹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很有天分,但你们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潜入侦查的工作,对于你的问题,我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回答...” “听说过灯下黑吗?” 恐惧魔王发出了一声奸诈的低笑声: “我们在苏拉玛城待了好几年,你认为我和提克迪奥斯什么都没做吗?只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萨洛拉丝,那已经运行了一万年的暗夜井,就能成为一个最好的能量源,从那口井里喷发而出的强大魔力,足以重新打开当初阿克蒙德从玛顿进入艾泽拉斯的空间裂隙...” “相信我,那不仅仅可以让基尔加丹通过,还可以轻松的为他的大军打开通往这个世界核心的道路。” 说到这里,恐惧魔王的爪子在空中虚握了一下,他说: “但这已经是我和提克迪奥斯能做到的极限了,我们搭好了通道,但基尔加丹显然更信任你们...所以劝说这件事,还是由你们来做吧!” “祝一切顺利哟!” 巴纳扎尔那惨白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邪恶的笑容,下一刻,他的身影化为漫天飞舞的蝙蝠,很快就消失在了洞穴的阴影中,只留下了萨洛拉丝女王一个人站在那阴影里。 她并没有思考太多时间,因为留给她的选择,本就不多,而作为艾瑞达恶魔的本能,也在不断的帮她分析眼前的情况,让暗影之女最终得出了和巴纳扎尔差不多的结论。 艾泽拉斯目前的糟糕情况,确实只有欺诈者亲临才能解决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随本能的呼唤,开始为欺诈者的亲临,做准备吧! 3.萨洛拉丝的汇报 阿苏纳,这是布满了城市废墟的远古荒野。 精灵帝国时期的魔法城市纳萨拉斯在永恒之井大爆炸中被彻底摧毁,而城市中生活的上层精灵们,则在大爆炸之前,就因为艾萨拉女王的诅咒,而失去了生命的形体,以最痛苦的幽魂姿态,在这片囚笼一样的大地上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一万年。 在数年前,这种灵魂的苦囚和诅咒的岁月终于结束,但并非因为艾萨拉女王大发慈悲,解除了诅咒,而是因为黯刃军团的到来,那位统御死者的大领主用一种蛮横的方式绕过了艾萨拉精妙的诅咒,从本源上给予了那几十万幽魂真正的自由。 他们如今已经是死界黯刃城的第一批居民,他们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重新过上了属于他们的生活。 但阿苏纳这片大地的苦难日子却还没有结束。 亡灵们并没有持久的占据这里,因为这片大地上没有它们需要的东西,而在亡灵退去之后,恶魔们又来到了这片充盈着狂乱魔力的地方,在恐惧魔王们的指挥下,恶魔们占领了属于上层精灵幽魂的城市废墟,并且以这片废墟作为基础,用邪能污染了这片荒野,将其变成了燃烧军团在艾泽拉斯最庞大的基地。 这里被称之为法罗纳尔,原本是纳萨拉斯城市的外环,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恶魔们的“乐园”。 短短几年中,这片恶魔基地里就多了快20多万恶魔,从最低级的恶魔小鬼,到高级的末日领主和深渊领主都在这里修筑了巢穴,它们用独特的设备,将腐蚀性极强的邪能充盈到大地之下,让这里的环境和魔力彻底被扭曲,墨绿色的邪能岩浆从地下渗出,在这片残破的大地上肆意流淌,到处都散发着强烈的硫磺味,普通人类在这里连半天都活不下去。 但恶魔们却就是喜欢这样的恶劣环境,它们在这里过得很快乐,肆意的捕食阿苏纳荒野上的所有生灵,一些胆大妄为的恶魔,还会偷偷潜入与阿苏纳只有一河之隔的,被暗夜精灵和德鲁伊们控制的瓦尔莎拉,在那里散播邪能,或者是偷偷的捕食一些鲜美的灵魂。 而在风暴峡湾的神王斯科瓦尔德战死之后,也有一批逃得生天的邪能维库人来此地投奔军团,他们的到来,更是让恶魔们变得更嚣张,据说德鲁伊们组织了几次反攻,虽然从恶魔手中收复了几座前哨站,但却完全没能打击到法罗纳尔基地里的恶魔们。 这里是被恐惧魔王领主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共同管理的,生活在这里的恶魔,也都是卡萨纳提尔派系的死忠,但真正让趁着夜色,到达法罗纳尔的萨洛拉丝女王感觉到惊讶的是,在这座充斥着恶魔的营地里,不但有纳斯雷兹姆们的踪影,甚至还有少量的艾瑞达恶魔! 这简直是见了鬼了! 众所周知,艾瑞达恶魔在军团内部自成一派,他们公认欺诈者和污染者是他们的首领以及代言人,论起数量,艾瑞达恶魔并不是燃烧军团的所有恶魔中最多的,但它们绝对是所有恶魔里最团结的,可是现在,居然有艾瑞达恶魔投靠了卡萨纳提尔,这就充分说明了,在欺诈者的领导下,原本团结的艾瑞达派系,似乎也有了分裂的征兆。 但仔细想想,这其实是正常的。 当初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两人共同带领艾瑞达人,这两位首领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阿克蒙德更倾向于传统恶魔,凡事都喜欢一路莽过去,而基尔加丹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能用阴谋做成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撸袖子亲自上去干。 这两种风格无所谓谁对谁错,对于恶魔而言,能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但就像是有人喜欢吃西瓜,有人不喜欢一样,艾瑞达恶魔中有一部分人很崇尚基尔加丹的黑暗智慧,但也有另一群人对基尔加丹那种鬼鬼祟祟的做事风格很不感冒,他们更倾向于阿克蒙德那一边。 但阿克蒙德死了,他的支持者们有的转投了欺诈者,但还有一部分人就是看不惯基尔加丹,宁愿和其他恶魔混在一起,也不愿意重归欺诈者麾下,而现在看来,卡萨纳提尔也注意到了这些游离在主流之外的艾瑞达恶魔,并且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招揽他们了。 “真是下贱顽劣的混蛋!肮脏的背叛者!” 带着黑色兜帽,遮住整个躯体,默默的行走在法罗纳尔的邪能堡垒之间的萨洛拉丝女王看着身边那些投靠了卡萨纳提尔的艾瑞达恶魔们,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在她看来,这些混蛋都是一群叛徒,他们背叛了阿古斯的意志,他们必然会受到惩罚! 但这个消息必须汇报给欺诈者!他还完全不知道艾泽拉斯发生的这一切!他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萨洛拉丝女王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急迫感,稳坐阿古斯的欺诈者一直认为恐惧魔王们只是在艾泽拉斯小打小闹,但他错了,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卡萨纳提尔的势力每一天都在疯狂增加,一旦恐惧魔王们得到了阿曼苏尔之眼,它们就有了足够的筹码和欺诈者打对台... 而那个时候,艾瑞达恶魔派系在军团中说一不二的主导权就会被分薄...那对于这个数量并不多的恶魔种族来说,堪称灾难的开始。 欺诈者和污染者一路登上恶魔之王的宝座,已经砸翻了太多强势恶魔的饭碗,他们几乎是一路踩着那些强势恶魔的脸登上王座的,一旦艾瑞达派系开始没落,那些隐藏起仇恨的家伙们会立刻群起攻之! “必须告诉他!” 暗影之女握紧了拳头,在下一刻,她猛地抬起腿,一脚踹翻了身后那个鬼鬼祟祟,色眯眯的跟着她的虫语者恶魔,这个地精一样的恶魔混蛋在刚才还试图触摸她高贵的尾巴,这种揩油的恶劣行为,让萨洛拉丝女王极其愤怒。 她的蹄子踩在那尖叫的虫语者如放大版老鼠一样的肚子上,萨洛拉丝女王紫色的眼睛里跳动着一抹古怪的光芒,她看着那虫语者,她用魅惑的声音说: “下贱的虫子!带我去一个安全的,能连接军团通讯器的地方!” 萨洛拉丝女王可是真正的高阶恶魔,她的精神力极其强横,而虫语者恶魔更多的是担任军团的后勤工作,并不擅长战斗,这种弱势恶魔根本抵抗不了女王的精神诱惑法术,在不到一秒之后,哀嚎不休的虫语者恶魔便如同提线木偶一样,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带着对法罗纳尔并不熟悉的萨洛拉丝,一路走向这座恶魔城市的深处。 两个恶魔之间的小冲突也没有谁在意,恶魔们都是一群蛮横冲动的混蛋,它们会因为几句口角就拔刀相向,仅仅是争吵,并不足以让恶魔们感觉到诧异。 十几分钟之后,在法罗纳尔最外围的一处山谷中,萨洛拉丝女王伸手抬起一块石头,将这个洞穴的入口堵住,在她脚下,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虫语者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 在施加了三层隔音结界之后,暗影之女才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个独特的,用黑色颅骨装点的军团通讯器,这东西是阿古斯世界的军团工匠大师金加洛斯大人亲手制作的,它的功能极其强大,借助法罗纳尔大地上逸散的恶魔气息,它完全可以直接联系到远在阿古斯世界的欺诈者。 但这东西是很珍贵的,使用次数也有限,因此不是真正的紧急情况,萨洛拉丝女王也不会使用它。 “咔” 伴随着一长串识别代码的输入,被暗影之女放在洞穴地面上的黑色通讯器在十几秒的沉默之后,突然被激活,在那绿色光点的跳动中,基尔加丹清晰的影像出现在了萨洛拉丝女王眼前,虽然只是个投影,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到欺诈者背后的烈焰王座,那墨绿色和暗红色交织的烈焰,在王座之后跳动着,那是阿古斯世界特有的光景。 “萨洛拉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联系我?” 欺诈者正在处理政务,他也不抬的问到: “事情办完了吗?办好了吗?” 听到欺诈者的询问,单膝跪在地面的萨洛拉丝女王有些羞愧的回答到: “对不起,基尔加丹导师,我们让您失望了,我们没能威慑那群肆意妄为的纳斯雷兹姆恶魔领主们,玛顿之星已经彻底落入了卡萨纳提尔手中,忠于您的恶魔在艾泽拉斯被排挤,被陷害,狡猾的恐惧魔王还在收拢我们的同胞,现在的时局非常的糟糕,它们还识破了我与我妹妹的来意,它们迫使我们加入追寻阿格拉玛之盾的亡命行动里,您的学生,我的妹妹奥蕾塞丝也险些因此丧命...” “但好消息是,我们已经为您拿到了阿格拉玛之盾!” 说着话,暗影之女将那灰白色的,古朴的钢铁盾牌从指环中取出,放在了自己前方的地面上。 而这东西的出现,也让欺诈者放下了手里的白骨印章,他看着那被放置在地面上的盾牌,欺诈者暗红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在十几秒的沉默之后,他出声问道: “你刚才说艾泽拉斯的时局糟糕?怎么个糟糕法?详细说一说。” 基尔加丹的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萨洛拉丝女王带来的坏消息而愤怒,但作为最熟悉基尔加丹的恶魔之一,萨洛拉丝很清楚,欺诈者表现的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小心应对。 “阿克蒙德大人战死之后,您派遣了数位艾瑞达领主前来玛顿接收此地的军团势力,他们向您发回的战报上说玛顿已经重新被控制在您的手中...” 萨洛拉丝女王低声说道,而欺诈者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 “是的,我记得这份战报。” “他们在欺骗您!导师!” 暗影之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就在我们到达玛顿的时候,在那座对于军团而言很重要的枢纽据点中,我看到了那几个叛徒!他们确实收拢了玛顿的大部分军团力量,但他们已经不再忠于您了,导师...他们已经倒向了卡萨纳提尔这边!而且我还在这被恐惧魔王们管理的恶魔基地里,看到了很多曾经属于阿克蒙德麾下的艾瑞达将领,它们也都聚在这里!” “您小看了卡萨纳提尔的野心,导师,它就是一条躲在阴影中等待这机会的毒蛇,它借着为黑暗泰坦收集创世之柱的任务,在艾泽拉斯准备了一支足以颠覆您统治的势力!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确实还忠于您,它们私下告诉我,在创世之柱收集齐的时候,卡萨纳提尔就会带着这些渣滓返回阿古斯...” “它们会从您手中谋夺军团的控制权!它们会试图挑战您的威严,让您颜面扫地。” 说到这里,萨洛拉丝女王偷偷看了一眼影像中的基尔加丹,欺诈者靠在自己的白骨王座上,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愤怒,但暗影之女注意到了被基尔加丹死死的扣在手中的印章,这个动作,说明了欺诈者内心并不如他脸上表现的那么轻松。 没错,萨洛拉丝的汇报里,稍稍的“夸大”了卡萨纳提尔的力量,但这并不是欺骗,而是一种谈话的战略,只有让欺诈者开始重视艾泽拉斯的问题,目前已经陷在这个世界里的萨洛拉丝女王和她的妹妹,才有可能从群狼环顾的糟糕处境中幸存下来。 每个生命都有求生的本能,恶魔也不例外。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欺诈者下定决心,再没有谁比艾瑞达双子更了解自己这位导师了,在身为艾瑞达人执政官的时候,基尔加丹就以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思维闻名,在堕落成恶魔之后,那种敏锐和缜密,就转化为了阴霾和黑暗的智慧。 他不会任由愤怒与威胁充斥自己的头脑和思考。 果然,在十几秒钟之后,欺诈者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到: “这些先不提。” “把你和奥蕾塞丝这一段时间看到的东西都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唰” 低着头,度日如年的萨洛拉丝女王听到这句话,她紫色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导师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 她的策略,成功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渲染卡萨纳提尔的威胁,来让导师尽快下定决心亲自到来艾泽拉斯... 只要他来了,一切问题都能得到解决,毕竟,她的导师可是基尔加丹,恶魔之王!面对欺诈者投下的阴影中,这个世界...根本无法抵抗! 是的!一个堪称完美的破局思路,已经在萨洛拉丝女王内心中形成: 劝说欺诈者来到艾泽拉斯,那就是一切问题的破局点! 4.双保险 在阿苏纳的恶魔基地法罗纳尔的外围,在这个隐蔽的洞穴之中。 萨洛拉丝女王花了20多分钟,详细的将自己和妹妹从阿古斯到玛顿,从玛顿进入苏拉玛城,如何被恐惧魔王们抢占先机,如何被强迫着加入搜寻阿格拉玛之盾的行动,又是如何和海拉谈判,如何在海拉进攻瓦拉加尔要塞的时候混入海拉的队伍里,如何拿到阿格拉玛之盾,如何被奥丁重创以及逃亡的所有过程,都原原本本的诉说了一遍。 在这个过程中,在萨洛拉丝眼前的黑色军团通讯器上,基尔加丹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学生。 大恶魔在观察萨洛拉丝的眼神,表情和瞳孔的变化,他自己就是个使用阴谋的大师,因此他很少无条件的相信其他人,哪怕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在萨洛拉丝描述事情的时候,肯定会被施加十几个精神探测和诱导魔法,来确认她所汇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萨洛拉丝女王带回的消息太过惊人,让欺诈者不得不严肃对待。 在过去的数年里,他认为自己已经给了卡萨纳提尔那群恐惧魔王足够的关注,但现在看来,他给他们的关注似乎还不够,那群该死的阴谋家,居然在艾泽拉斯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 听萨洛拉丝描述的那些情况,似乎军团里所有反对他的混蛋们,都已经聚集在了卡萨纳提尔的身边,准备掀起一场针对他的风暴! 真该死! “这就是我和我妹妹这几天里所有的经历,导师。” 萨洛拉丝女王说的都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对眼前欺诈者的幻象说到: “我可以保证我没有被恐惧魔王们的精神魔法扰乱,我对我自己的暗影魔法水平还是有信心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虽然巴纳扎尔承诺帮我隐瞒阿格拉玛之盾的下落,但他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瞒过狡诈的卡萨纳提尔太久,一旦卡萨纳提尔下定决心从我这里夺取阿格拉玛之盾,导师,我没有信心能为您守住它。” 萨洛拉丝提出的问题,让欺诈者的眉头挑了挑。 这倒真的是个麻烦的事情...如果萨洛拉丝说的都是真的,那就代表着卡萨纳提尔在艾泽拉斯的势力真的已经堪称一手遮天,就算自己现在就动身,带着对自己足够忠诚的艾瑞达舰队横跨数个星区,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艾泽拉斯。 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欺诈者根本没有考虑自己孤身前往艾泽拉斯...阿克蒙德已经死在那个邪门的世界里了,他可不想步污染者的后尘。 不过,自己在艾泽拉斯,也并不是没有准备。 “萨洛拉丝,我的弟子,你现在就动身,不要再停留于卡萨纳提尔的势力范围中。” 欺诈者用手指抚摸着下巴,他低声说: “去诺森德,冰冠冰川!巫妖王耐奥祖在我的命令下,一直保持着低调,但那个兽人麾下的亡灵大军足以挡住那个世界的任何势力的侵袭,就算是卡萨纳提尔,也别想那么轻易的击败他,那个地方足以保护你!” “关于卡萨纳提尔的野心,我也已经知晓,你做的很好,萨洛拉丝,你的示警来的非常及时,不过无须担忧,虽然玛顿已经成为了老鼠们扎堆聚集的洞穴,但既然我已经提前知晓了它们的狂妄想法,那么他们便不足为患!” 欺诈者不屑一顾的挥了挥手,他对自己的弟子说: “你待在耐奥祖的地盘里安心等待,艾瑞达人中最强大最悍勇的三位将军将以最快的速度启程,前去...平叛!” “而在合适的时机,我也会亲自前去那个世界,我会亲自解决所有的麻烦...” —————————————————————————— 作为一名合格的首领,从多个方面收集信息,判断局势,这是基本功。 哪怕萨洛拉丝女王是欺诈者基尔加丹最信任的学生,他也不会仅仅依靠萨洛拉丝的一面之词就盲目做出决定。 在结束了和暗影之女的联络之后,欺诈者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沉思了片刻,然后伸出手指,在自己办公桌上放置的军团联络器上点了点,又接通了另一名位于艾泽拉斯的下属。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足足7分钟,通讯器才传来了应答的声音,而在大恶魔眼前悬浮的光幕里,一个穿着红色皮甲,身形高挑的艾瑞达女刺客,正一脸不爽的盯着自己的老大,从她腰间悬挂的一红一蓝两把匕首来看,这似乎还是个熟人。 “老大!请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突然接通通讯!” 这个艾瑞达女刺客尖声说到: “你的这个坏习惯,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 从她和基尔加丹说话那副大大咧咧,毫无尊重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个艾瑞达刺客不一般,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恶魔刺客阿卡丽的大名,在燃烧军团内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过去数千年里,这个狡猾恶毒的女士,手持两把夺命之刃,为欺诈者除掉了无数棘手的敌人...以及很多不听话的下属。 如果说艾瑞达双子是基尔加丹最放心的心腹,那么阿卡丽,就是欺诈者手中最锋利的刀,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非常好用。 不过阿卡丽最近几年在群星中显得非常低调,很多人都以为她死了,但并没有,她一直躲在艾泽拉斯,继续为军团服务。 自从上次潜入海加尔山,试图引发兽人和精灵的战争失败之后,被暴怒的泰兰德打成重伤之后,阿卡丽在这个世界的行动就变得小心了很多,欺诈者派遣双子前往艾泽拉斯收拢被恐惧魔王摄走的权力,而寻找下落不明的维伦,这个欺诈者私人发布的任务,就落在了阿卡丽身上。 这个精通隐匿暗杀的艾瑞达刺客,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情。 面对阿卡丽的抱怨,心情并不是很好的基尔加丹并没有答话,而看到老大一副严肃的姿态,恶魔刺客就知道,眼下并非开玩笑的时刻,因此她立刻就变得“敬业”起来,不需要基尔加丹开口,阿卡丽就立刻回答到: “老大,我在努力完成您吩咐的任务,我现在正在沙塔尔城潜伏,我已经取得了数个高阶守备官的信任,很快,我就会得知维伦的最后下落...他们都说维伦死了,但我不相信这个说法!我更愿意相信,维伦很可能是身受重伤,在某个隐匿地休养,像他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嗯,他确实是那样的人。” 基尔加丹闭上眼睛,低声说: “他可是我曾经的兄弟...可并非一个随便就能被杀死的凡人。不过,今天我找你并非因为这件事,阿卡丽,你在艾泽拉斯待了数年,对于那些盘踞在破碎群岛的纳斯雷兹姆,你了解多少?” 欺诈者的问题,让恶魔刺客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后,她回答到: “老大,你问错人了,我是个刺客...不是密探,更何况,我没怎么和那些纳斯雷兹姆们打过交道,我不喜欢它们,它们就像是躲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嗯。” 阿卡丽的回答,并没有染欺诈者感觉到失望,因为这个刺客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突然变得无所不知,并且就这个问题发表一番很有建设性的长谈,那才说明,这家伙肯定出了问题。 “有人告诉我,阿卡丽,破碎群岛的恐惧魔王们打算联合我的政敌们,发动一场针对我和艾瑞达派系的政治风暴,他们试图从我手中抢走一部分军团的权力,以你的见识和在艾泽拉斯听闻的那些消息,你觉得,这个说法值得信赖吗?” 欺诈者又问到,这一次他隐去了艾瑞达双子的名字,而面对欺诈者的问题,恶魔刺客伸手拨了拨头发,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 “我不知道,老大。” “但如果非要我给出一个评价的话,我会说,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可能发生。” “哦?” 基尔加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说: “你是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吗?” “不!” 恶魔刺客摇了摇头,她说: “恐惧魔王们真打算做这样的事,肯定就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它们几乎是从阴谋中诞生的生物...老大,它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之所以说它有可能发生,是因为在一个多月前,我在前往沙塔尔,路过破碎群岛的途中,偶遇了一名“老朋友”。” 阿卡丽看着基尔加丹的幻象,她低声说: “您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名字,猎魂者伊墨纳尔,阿古斯星区里臭名昭著的宇宙赏金猎人,我感应到了它的气息,我不会认错它,当时它应该就在阿苏纳的海岸线上...那强大的半恶魔,一向只接受恶魔的雇佣,所以如果不是您雇佣了它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谁能神通广大的联系到它呢?” “你是说,卡萨纳提尔雇佣了它?” 欺诈者眼中的寒意越发渗人,阿卡丽则耸了耸肩: “我没这么说,老大,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不想掺和,我接受命令,我完成猎杀,仅此而已,但如果我是您,我最近睡觉的时候就会小心一点...伊墨纳尔那个杂碎很无耻很下贱,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进行远距离狙杀任务的时候,那个半恶魔的枪法,真的很好。” “好的,我知道了。” 阿克蒙德挥了挥手,关掉了阿卡丽的通讯,这个恶魔刺客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大恶魔的疑问,但就她透露出的那些消息,已经足以让基尔加丹感受到很多信息了。 放在以往,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大恶魔做出判断,但在今日,不知为何,基尔加丹总感觉有些不舒服,这种微弱的心理活动,也让他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在反复思考之后,欺诈者决定再做的保险一点,于是他第三次,将手指放在了军团通讯器的按钮上,但这一次,他有些犹豫,之前萨洛拉丝已经将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为迎接欺诈者降临做的准备告诉了他,而那两个恐惧魔王卧底就在卡萨纳提尔身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它们暴露。 问题是,欺诈者内心也有疑惑,和自己的学生一样的疑惑...那就是,这么多人都倒向了卡萨纳提尔,那么那两个恐惧魔王,是不是还值得信任呢? 万一...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做事情总是思前想后的人,总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你不得不承认,考虑的越多,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这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一日,欺诈者在自己的王座上思考了许久许久,却依然没能下定决心,但他知道,自己该做准备了! 卡萨纳提尔确实有可怕的野心,但欺诈者,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它得逞的! “召集安托兰统帅议会!让我最悍勇的将军们来见我!” 大恶魔低沉的声音在这烈焰的王座神殿中回荡着,让那些服侍他的恶魔们瑟瑟发抖,就如同从黑暗深渊中传来的回响,如此的震慑人心。 “让我的艾瑞达毁灭舰队做好出航的准备!让我的战士们擦亮刀枪,他们将从阿古斯直航那该死的世界,然后...” “彻底毁掉它!” 5.泰瑞昂.对应策略 诺森德大陆的温度还是如之前一样寒冷,不管外界的气候如何变化,这里就像是它刚刚诞生之时,就如同万变不变的阴寒地狱一般。 越往北,空气中弥漫的寒冷就越发渗人,尤其是在进入冰冠冰川,这上古存在的超级冰川之后,那残酷的气候,实在是已经不适合凡人的生存,只有最强壮的生命,才有资格在这片冰原上讨生活,而在这里,你能找到的所有“食物”,也会把你当成食物。 恶魔们都是喜热惧寒的,除了一些天生古怪的家伙之外,没有恶魔会主动踏入这片生命的荒漠禁区,就连当初被派遣来看守巫妖王的恐惧魔王们,这些高阶恶魔,也在这古怪的气候中吃尽了苦头。 萨洛拉丝女王是第一次来到冰冠冰川,和之前这地方的所有客人一样,在嗅到第一口空气时,她就非常厌恶这里,但欺诈者让她来这里暂避,她无法违逆欺诈者的命令,尤其是在考虑到卡萨纳提尔和它的那些邪恶随从们的威胁,最终的求生欲,还是战胜了生理的厌恶。 这暗影之女披着厚重的斗篷,孤独的行走在冰冠冰川的道路上,在她身体周围,那足以在瞬间冻僵任何生命的寒风冷雾萦绕着,却无法靠近萨洛拉丝,她毕竟是个高阶恶魔,哪怕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她依然不会被这区区寒冷打败。 而就在恶魔真正进入冰川外环的时候,她站在一处落满积雪的山坡上,隔着阴沉的空气,她看到了那茫茫雪原中,那几乎将整个冰川都围起来的黑色铁墙,就像是一条盘在冰原上的黑色巨蛇一般,那钢铁的城墙上挂满了苍白的冰棱,让它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被浇筑的,更像是“长”在冰川上一样。 似乎已经与冰川彻底融为一体。 而在那黑色城墙前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暗尖塔,充满了锋利,邪恶与寒冷的气质,就像是刺入天空的战矛,又像是一座倒映着真正地狱的城池。 那是冰冠堡垒,巫妖王的居所,已经沉寂许久的天灾军团的大本营,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聚落,燃烧军团在艾泽拉斯隐藏的,规模最庞大的先锋军。 那是由基尔加丹挑选的巫妖王一手建立的军团,它直属于欺诈者管理,不和任何势力产生交集,在过去的十数年中,它就像是在寒冬中冬眠的巨兽,从未苏醒,从未行动,就像是它已经凋零一般。 而讽刺的是,这已经差不多被所有人忘记的势力,却成为了萨洛拉丝女王此时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有谁能想到,身为燃烧军团的高阶恶魔领主,会在这个文明程度并不高的世界里,被逼到真正的绝路呢? 这简直就像是来自命运的讽刺一样... “哗啦、哗啦” 一头庞大的,几乎完全由死亡气息铸成的,幽蓝色的冰霜骨龙拍打着双翼,从永不停歇的寒风暴雪中飞来,就像是空中飞行的无声猛兽,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在萨洛拉丝女王的身前,那股寒风吹起了她的黑色兜帽,露出了那双紫色的眼睛,有暗影的力量在那漂亮的眼神中流转着。 在她眼前,一名女性死亡骑士跳下巨龙,她快步走到萨洛拉丝女王身前,对她躬身行礼,然后干巴巴的说: “主人已经知晓贵客到来的消息,请随我来,客人!主人在等你。” 暗影之女没有立刻回答,她在审视着眼前的死亡骑士,这是个人类女人,皮肤惨白消瘦,头发都变得干枯,身形还稍有些扭曲佝偻,在她的脸颊上有可怕的伤痕,那鲜红色的伤口都变得干裂。 她显得丑陋、黑暗,又有一种不合时宜的疯狂与木讷,在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中,看不到灵活思维存在的痕迹,实际上,这具躯壳早已经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在这苍白的躯壳里,寄居的是一个蠕行而残破的茫然灵魂。 这才是亡灵! 真正的亡灵,让人厌恶又让人怜悯的亡灵... 黯刃军团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亡灵,那是一群由死亡孕育出的疯狂的怪物...等等,黯刃军团? 萨洛拉丝女王的眼神变得古怪了一些,她忍不住伸出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可是我根本就没见过黯刃亡灵啊!哦,对了,我听那些失败者们说过,啊,真是晕了头了,大概是太累了吧。” 她摇晃着脑袋,思维中仿佛有个黑色的奇点,在无形中推动着她远离那个“危险的话题”,她也不甚在意,暗影之女走上前,坐在冰霜巨龙背后,在短暂的飞行之后,她穿越过高空越发磅礴与厚重的雪花,被直接送入了冰冠堡垒的最高处,寒冰王座前方的冰川平台之上。 萨洛拉丝从骨龙背后跳下,她稳稳的站在了平台上,而在她眼前,在那积雪与寒冰覆盖的阶梯尽头,那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冰块被放置在寒冰的王座上,有一个庞大而顺从的无形灵魂,从其中延伸而出,正在用自己独特的“视角”,观察着眼前的高阶恶魔。 萨洛拉丝女王能感觉到那“目光”,就像是被一个疲惫的老头子注视着一样。 “我已经接到了欺诈者的命令。” 巫妖王耐奥祖那标志性的轻灵以及疲惫的声音,在暗影之女耳中响起,就如同恭顺而苍老的仆从一般,他低声说: “请放心在这里居住下去吧,萨洛拉丝女士,你存在的意义对于欺诈者的命运而言非常重要,因此你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告知于我,这片冰原上的生活也许并不舒适,但相信我...这里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嗯。” 萨洛拉丝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冰冷的灵魂,她也不想说太多,但就在她转身离开之前,巫妖王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而这一次,则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探究。 “请稍等,客人,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 这声呼唤,让暗影之女转过头,她看着巫妖王的寒冰,那个被封印于其中的灵魂在那冰块的折射中跳动着诡异的光芒,看上去就像是微弱的星点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亡灵还有如此强盛的好奇心?” 暗影之女随口说了一句,她看着耐奥祖的冰块,她说: “说吧,看在你为欺诈者服务了这么久的份上,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好奇心的。” “嗯,也并非太过重要的事情。” 巫妖王低沉的笑声在这平台上响起,那笑声如此清晰,周围却空无一人,看上去多少有些古怪,以及,渗人。 “我只是想问问您,您毕竟是欺诈者最信任的亲信,我想知道,我已经在这个世界等了这么久,十年,超过了十年,我已经感觉到太疲惫了,我想问,欺诈者,到底何时会给予我命令,让我将死亡撒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等待,太痛苦了。” 巫妖王的问题,让萨洛拉丝女王楞了一下,她轻声说: “你就这么憎恨这个世界吗?巴不得它就在你眼前死去吗?” “不,这和憎恨无关,女士。” 巫妖王耐奥祖用一种坦然的语气说: “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我也不憎恨这个世界,它的存在,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意义,我希望摧毁它的原因很简单,在我到来此地,成为军团先锋的那一刻,欺诈者曾亲口答应过我,在这个世界死去的那一刻,我将得到真正的自由...” “自由...” 耐奥祖的声音如风中飘絮一样,就像是北风低沉的呼啸: “我唯一还在渴望的东西,我已经太累了...我不想再等了,欺诈者...到底什么时候来摧毁这个世界,他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自由?能告诉我吗?女士。” “我不知道。” 萨洛拉丝女王干脆利落的回答到: “并不是我敷衍你,而是我真的不清楚,但...你也许可以继续等待,也许那一天不会太久了,也许,也许你还能亲眼见到这个世界被欺诈者点燃的那一刻呢。” “很快就能看到他了吗?” 耐奥祖低声言语了一句: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似乎很欣慰,又像是得到了所有的回答。 那个庞大而阴冷的灵魂变得寂静无声,就如一初始时的平静,眼看着他应该再没有其他问题了,萨洛拉丝女王便转过身,就打算离开这严寒彻骨的冰川平台,但就在她踏入眼前那闪耀着死灵符文的传送阵的前一刻,那法阵突然被激活,一个穿着黑色剑士袍的纤细精灵,在传送的光芒中,出现在了萨洛拉丝女王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暗影之女恍惚了一下,那个脸色冷峻的精灵让暗影之女感觉到非常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而就在萨洛拉丝迟疑的时候,站在她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非常自来熟的对她挥了挥手,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的是太有缘了。” 而还没等到萨洛拉丝女王短暂的思考结束,大领主交错的手指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开关,就让她又一次失去了对躯体和灵魂的掌控,就像是瞬间进入了那种诡异的时间暂停状态里。 大领主并没有理会呆滞如木偶一样站在原地的萨洛拉丝女王,他收拢着双手,在那彻骨的严寒中,径直走向寒冰王座,他站在那布满了冰霜的阶梯之下,大领主抬起头,看着阶梯上方封冻着灵魂的冰块,他说: “我收到你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所以,到底有什么动静吗?基尔加丹会来这个世界吗?如果他要来的话,我还多久的准备时间?” 面对大领主的询问,耐奥祖的灵魂慢悠悠的回答说: “欺诈者并没有告诉我这些,很显然,他并不是那么信任我,他只是让我调集起天灾军团的精锐...并且庇护那个恶魔小妞,但这也证明,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嗯,一小半...欺诈者感觉到了压力,但从这个恶魔小妞所说的话的意思里,我能感觉到,基尔加丹很可能还处于犹豫之中。” “那个恶魔,他是一个心思很重的首领,他没有那么容易将自己的命运置于一场冒险里,就算最终做出决定,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观望,即便明面上的对手,已经有了掀翻桌子的能力。” 这个回答让大领主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萨洛拉丝女王,他说: “所以也就是说,我们确实给了基尔加丹压力,但这压力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他立刻做出决定,他还认为自己有能力掌控全局,唉...有时候我真的是挺羡慕这些自信的人的,也不知道他们那毫无理由的信心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然如此的坚固。” “但这也没什么...都说意志是世间最坚固的奇物,永远无法被洞穿,但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法被破坏的意志,欺诈者或许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仰仗的,不过是来自萨格拉斯的偏爱。” 大领主笑了笑,他转过身,对身后那提线木偶一样的萨洛拉丝女王勾了勾手指,他轻声说: “我们需要给他和他所维护体系以更多的压力,让他顾此失彼,让他辗转反侧,让他焦头烂额...让他不得不如鱼死网破一样,让他不得不放弃思考,孤注一掷...” “嗯,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人,一些我并不怎么喜欢的人,一些一直不想安分下来的人,一些在疯狂追逐着战争的人,我曾认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小打小闹,但现在看来...” “他们...也许真的派的上用场!” “就让我们,给他点,小小的压力吧!” 6.代号-开饭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阁下最近稍有些烦躁。 他手头正在进展的两项研究陷入了停滞状态,不管是暗地里对于恶魔猎手们的研究,或者是对用邪能驱动的群星传送门的研究,都因为素材、能源和废物下属的原因,无法再继续推进。 当然,大术士阁下很烦躁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宝贝猫。 比格沃斯先生近来心情很糟,也不像以前那么活跃,整天就独孤的蹲在窗户边,忧郁的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就像是猫咪中的哲人一样... 它的妻子和它吵架了,带着它的孩子们回了娘家,也就是黑暗神殿那边。 吵架的原因是,比格沃斯先生想要让自己的妻子和三只小奶猫搬到达拉然定居,不想再过两地分居的日子,但另一只巫师猫莫蒂小姐也不愿意放弃自己可爱的小主人,黯刃的公主殿下多尔南,两只巫师猫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开始吵架,甚至发展到大打出手。 结果就是,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比格沃斯先生,再次变得孤身一人。 身体上的痛苦在克尔苏加德的亲手治疗下很快恢复,但心灵上的孤独,却是它的主人无法抚慰的,而爱猫忧郁的状态让大术士非常着急,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去黑暗神殿,和大领主好好说说这件事,但现在有很多目光聚集在克尔苏加德身上,让他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由的活动。 新达拉然的施法者体系越来越完善,身处这体系中,就如同一层层枷锁束在了克尔苏加德身上,他毕竟是艾泽拉斯整个术士世界的代言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很多人过分解读,就像是老话说的,当一个人的身份足够高的时候,他所代表的,再不是简单的自己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在新达拉然的城市东侧,在新建的术士大厅的秘法高塔上,在几座庞大的,复杂繁琐的,刻满了邪能符文的古怪传送门的残骸边,穿着黑色术士长袍,手持毁灭权杖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面色冷酷的呵斥着眼前的几位高阶术士: “恶魔猎手的所有魔纹我都给你们了!邪能群星之门的运行原理和设计图我也给你们讲清楚了!我现在只需要你们把我的设想变为现实!你们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我要你们有何用!” 克尔苏加德手中的黑色权杖狠狠的点在地面,这黑暗泰坦使用过的黑紫色法杖萦绕的邪能与地面碰撞之间,在空中荡起了一道道危险的黑色波纹,那是可以顷刻间分解掉一个完整生命体的波纹,那也是克尔苏加德在邪能之道上的极端天赋的体现。 而且伴随着大术士的怒意爆发,在他的脖颈上,那些代表邪能侵蚀的绿色线条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沿着克尔苏加德的脸颊向上“爬行”,那场景可怕极了,在大术士的愤怒之下,已经跟随了他数年的高阶术士们,畏惧的站在那里,挺直身体,低着头,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召唤大师威尔弗雷德,唤火者雷森特.焰怒,黑暗收割者坎瑞萨德,术士大师尤贝卡,狼人黑暗大法师辛宁。 这些在术士世界里大名鼎鼎的大师们,让无数低级术士拼了命的想要追随的牛逼人物们,在克尔苏加德面前,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面对大人的呵斥,只能颤抖着躯体不敢回应。 相比法师界比较民主的议会体制,在更黑暗的术士世界里,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的强权统治,就代表着他极端强大的力量,而对于术士们来说,力量就意味着威严,就意味着权势,就意味着生杀夺予的一切,他们对克尔苏加德也有很多怨言,但每一次大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们都会本能的跟随在克尔苏加德身后。 这就是黑暗领袖的人格魅力。 大术士确实残忍,狡诈,恶毒,不是一个能被认可的好朋友,但每每在关键时刻,这个凶狠的疯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扛起自己的职责,将茫然的术士们带入新的阶段中,他很有担当,也不会有太多的优柔寡断,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术士们舍命追随了。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跟随克尔苏加德的。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克尔苏加德深吸了一口气,他控制着身体里稍有些暴动的邪能,在那带着一丝绿色荧光的眼眸深处,有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看着眼前的追随者们,他不耐烦的说到: “2个月!2个月之内,你们必须...” “啪” 一声低沉的,类似于水晶破碎的声音,在克尔苏加德的指尖响起,打断了大术士的呵斥。 克尔苏加德低下头,看到自己左手手指上的黑色水晶戒指表面上的埃匹希斯水晶已经破碎,一抹光点在直接上闪耀着,这让大术士的面色变得阴沉,他挥了挥手指,一道邪气凛然的恶魔之门,就伴随着逸散开的硫磺气息,在他背后轰然出现。 大术士转身踏入那恶魔之门里,他头也不回的说到: “在这等着!” “以及好好反省一下你们最近的工作状态!我需要的是一群强大的黑暗收割者,而不是一些连基础任务都做不好,事事都需要我给你们擦屁股的巨婴!” “唰” 克尔苏加德的身影被墨绿色的邪能漩涡吞没,在他消失于这大厅之后,那些被呵斥的和孙子一样的高阶术士们这才喘了一口气,气氛多少活跃了起来,众人你看我看你,最后由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第一个发言,这术士在自己的兜里摸来摸去,拿出了一沓闪耀着光芒的卡片,对其他人挥了挥: “继续?” “嗯,继续。” 沉默的狼人辛宁和亡灵尤贝卡也拿出了自己的炉石卡,三个人搭在一起,就坐在那传送门的废墟上,又开始玩起了刚才被中断的炉石传说大乱斗。 兽人雷森特看着大术士消失的地方,他有些担忧的对身边的人类术士坎瑞萨德说: “我们真的...我的意思是,不去处理一些那两件事吗?” “不用管,老大只是心情不好,而我们,是被那只该死的猫殃及的池鱼,我现在倒是开始羡慕出去执行任务的辛菲尔和泽尔法拉克斯了,最少他们不用忍耐老大的无名怒火。” 黑头发的术士耸了耸肩,他召唤出一面魔镜,开始收拾自己的仪表,今天下午他要和妹妹出去购物,作为哥哥,不能给自己的妹妹丢人。 他一边给自己打上领结,一边对兽人说: “你也是参与了这两项任务的,雷森特,且不说恶魔猎手本体与体内封印的恶魔的灵魂链接过程有多么复杂,就单说我们验证自己猜想的素材都远远不够,我们手里只有一具恶魔猎手的尸体,根本不能用来进行很多非常规的试验,但我们的推导过程已经计算完毕了不是吗?” “还有邪能群星门,那东西就更扯了!” “它每一次启动都需要消耗相当于10头高阶恶魔的邪能,这里是达拉然,不是某个可以任由我们随意召唤恶魔的地方,更何况,谁敢第一次就实地操作那些未经验证的相位坐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群星,可不是随便哪个无人的小镇,随意打开一道门,然后跳进去,那简直和送死差不多!” “是的,雷森特,不要胡思乱想。” 伸手打出了一张手牌,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大呼小叫的侏儒术士的狼人辛宁抬起头,瞥了一眼兽人,他说: “我们都能发现的问题,老大没理由发现不了,他只是纯粹因为自己的猫的原因,朝我们撒气而已,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免得一会老大回来了,你又要被困在这里了。” 众人的劝说,让兽人雷森特挠了挠自己那被烈焰缠绕的脑袋,在几秒钟之后,他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大厅,前往图书馆,他还有很多邪能符文的仪式需要完善呢。 而另一边,并不清楚下属们心思们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从恶魔之门里踏出,回到了自己的术士高塔中。 这术士放下手里的毁灭权杖,一脸心疼的从窗台上将忧郁的比格沃斯先生抱在怀中,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这巫师猫就瘦了一圈多,克尔苏加德坐在沙发里,他抚摸着爱猫的脑袋,而无精打采的比格沃斯先生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指,然后又一脸生无可恋的将头埋在了大术士怀里。 “你又不吃饭,你这样是不行的...” 克尔苏加德对自己的猫说: “你好好吃饭,我会想办法将莫蒂小姐和你的孩子们带回来,我发誓,好吗?赶紧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我的小宝贝,你不能这样,爸爸的心都被要被你这小混蛋伤透了。” 比格沃斯先生就像是个叛逆期的小男孩一样,根本不理会老父亲的安慰,实在无可奈何的大术士只能先将这烦心事放在一边,然后伸手取下了手指上的戒指,将其放在眼前的桌子上,给其中稍稍输入了一点点纯粹的邪能。 下一刻,一道绿色的光幕,从那破碎的水晶底座上投射而出。 那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似乎正坐在某个昏暗地方里的女人,从她胸口别着的徽章来看,她隶属于黯刃情报局,而且身份貌似还不低。 “33号特工!组织上有任务要交给你!” “我希望组织上先帮我解决我现在的麻烦!然后再说任务什么的,这样会显得比较有人情味。” 克尔苏加德毫不在意的说到: “还有,33号特工是个什么称呼?我只是和你们有限度的合作,我并不是你们的一员!搞清楚这个事实,谢谢!” “好吧,那么克尔苏加德先生,你有什么麻烦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眼看着大术士完全不吃这一套,摆了半天造型的影子特工便伸手打亮了周围的灯光,让克尔苏加德看清楚了她周围的环境,那似乎是一间忙碌的办公室。 “当然有!” 克尔苏加德双手将自己的猫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身前的桌子上,他对影子说: “这孩子的妻子和儿女回去了黑暗神殿,你用最快的速度,把莫蒂小姐和那几只小猫送回来,只要比格沃斯先生心情变好了,我就帮你们做任何事情!不过说到这里...” 大术士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盯着眼前的黯刃特工: “这两件事为什么发生的这么巧?莫蒂小姐离家出走,是不是也是你们安排的?” 克尔苏加德的质疑,让影子特工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在几秒钟之后,这高阶特工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她对大术士说: “不!黯刃情报局还没有无底线到要利用可爱的小猫来达到目的的程度...莫蒂小姐是多尔南的爱宠,我只能尽力去做,但我不敢打包票...总之,先来听听你的任务吧!” “黯刃情报局会将你们正在研究的群星传送门的完整资料交给你们,并且给你们经过验证的相位道标,我们需要你鼓动“黑暗正义联盟”里的其他成员,以最快的速度,对数个目标世界发动大规模的劫掠与破坏,声势搞得越大越好!这劫掠的所有战利品我们一分都不要,都归你们!” “哦?” 听到影子的要求,正在用心撸猫的大术士猛地抬起头,那双点缀着邪能荧光的双眼里浮动起了感兴趣的光芒,他低声说: “你们要用这种方式展现艾泽拉斯的实力?或者是为了声东击西?嗯...又或者是,为了给某些特定的目标增加压力?我猜,应该是第三种吧...你们要对基尔加丹动手了?” “您果然如同传说中那么敏锐,克尔苏加德大术士。” 影子没有正面回答大术士的问题,她只是简短的说: “总之,放手去做吧,33号特工,在必要的时候,黯刃也会出面加入这场盛宴的,另外,群星传送门的完整资料将在10分钟之后送入达拉然第114号邮箱里,邮箱的钥匙就在比格沃斯先生的铭牌中,不要浪费我们给予你的援助!” “知道了!” 大术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赶快把莫蒂小姐送回来!就这样吧!” “唰” 双方沟通的魔法幻影在顷刻间消散,影子特工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她舒展着躯体,用手指抚摸着腿上趴着的,温顺的,漂亮的,高贵的巫师猫莫蒂小姐,她低声对这可爱的小猫说: “做的不错!34号特工!”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耐心等待吧。” 影子伸出手,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拿在手中,一边将美味的小鱼干喂给小特工莫蒂小姐,一边翻看着那做好的计划,在这文件的封皮上,有一个醒目的计划代号... “开饭!” 7.反向渗透 几天之后,在灰谷的佐拉姆海岸,在“黑暗正义联盟”上一次开会的地方,又是一副戒严的姿态,而来自伊利达雷、黑镰议会和维序者三方的大佬们则聚在一起,旁观着克尔苏加德带来的...“试验品”。 在几位大佬眼前的石桌上,堆放着一个方头方脑的东西。 它看上去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用几块厚重的金属板包裹着,上面布满了诡异的齿轮和导管,在金属件互相契合留出的缝隙中,依稀能看到有绿色的荧光在闪耀着,在机械核心处,固定着一块水滴状的邪能水晶,充盈的绿色邪能如液体一样在其中翻滚不休。 而在仪器的最前方,是一个类似于探照灯一样的东西,就像是某种能量的发射口。 “这玩意...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穿着猎魔皮甲的伊利丹.怒风,用自己的幽灵视觉查看着眼前的金属机械,他能感觉到这机械中蕴含着庞大的能量,可以轻易的撕裂空间。 而那,正是这台仪器被制作出来的用途! “确实。” 伊利丹的评价,也引来了死亡骑士赛丹.达索汉的赞同,这死亡骑士领主抚摸着下巴,在那布满冰霜的重盔之下,传来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它和我见过的,所有的传送门仪器都不太一样,不仅仅是原理,甚至连外形也不太一样,你确定,这么小的东西,真的能打开通往群星的传送门吗?” 恶魔猎手和死亡骑士的质疑,立刻引来了负责操纵这机械的两个侏儒术士的不满,脱下了术士长袍,穿上了工程学皮甲,还带着古怪的邪能护目镜的威尔弗雷德尖声叫到: “不要质疑伟大的侏儒工程学!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我在成为术士之前,可是一名前途无量的工程师学徒,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台“便携式邪能群星门”的10次试验,其成功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70%!” “是的!只要我们运气稍微好一点点!” 另一名带着邪能护目镜的侏儒高阶术士泽尔法拉克斯也叫嚣着,这个满脸麻子的家伙一边用扳手微调着这台邪能原型机的某些齿轮,一边对眼前的几位大佬说: “这玩意可是艾泽拉斯最聪明的家伙,格尔宾.梅卡托克抽空为我们制作的,它能在10秒之内扯开通往预定坐标的传送门,将任何东西送入对面的世界里,你可以送几个人过去,也可以送一车炸弹过去,或者是一桶瘟疫!啊,我的这个想法真是棒!” “70%的成功率?” 伊利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怀疑,他后退了几步,离这台据说“很安全”的机器远了一些,然后他说: “也就是说,这机器每次启动,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失败?我能问问,失败的代价吗?” “别傻了!根本没什么代价!” 侏儒术士不屑的回答到: “这东西失败的时候会把你扔进鬼知道哪个世界里,那里的饥饿怪兽也不会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它们只会吃掉你,把你变成臭烘烘的XX,总之,多准备点炮灰,每次开机后,扔几个炮灰进去探探路就行了,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哗” 就在侏儒术士尖锐的声音消散的那一刻,已经停止运作的恶魔之门又一次被激活,在那旋涡状的邪能光幕中,心情很不错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迈步走出。 比格沃斯先生的妻子回来了,而且同意了定居在达拉然的要求,一起回来的还有三只可爱的小奶猫,也就是说,大术士家里又多了4口“人”。 对于一名热爱猫咪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呢? 那可是比之前更多4倍的快乐啊! 而比格沃斯先生因为妻子终于回家,而且夫妻和解,从而恢复了正常的作息,这也让大术士心中的愤怒一扫而空,变得非常愉悦起来。 满脸笑容的他,甚至主动和伊利丹打了招呼... “嗨,盲眼猎手,早上好!” “我不喜欢那个称呼,我也不喜欢你这个玩笑!克尔苏加德。” 伊利丹则冷漠的回应了一句,他伸手指着身后的邪能原型机,他对大术士说: “我不会冒险让我的猎手们使用这东西,它的失败几率太高了!” “呃?” 伊利丹的话让克尔苏加德有些疑惑,他伸手拉开自己的兜帽,对伊利丹和达索汉说: “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给你们用的。” “它是被设计装在类似于飞船一样的运载体上的,也只有群星飞船引擎那样的能量,才足以支撑这传送门发生器长时间的运转,对了,我记得,你就有艘飞船,叫“邪能之槌”号,对吧?” 大术士的目光落在了伊利丹身上,恶魔猎手固执的摇了摇头: “不!我还是拒绝,除非你们能把这机器的使用成功率提高到100%!否则我不会使用它的!” 这个要求让克尔苏加德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说术士们做不到,毕竟现在他们手里已经有了完整的群星传送门的实验数据和设计图,问题就在于,要提升原型机的群星之门开启成功率,需要漫长的时间,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了。 因此,在片刻之后,大术士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哦,那可真遗憾,但你必须现在就把它装到你的飞船上去...” “为什么呢?” 伊利丹反问到,大术士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他说: “因为在2天前,我已经派出了我麾下最好的几名术士,穿过群星门,去到了我们的目标世界...恐痕裂隙,那是一个燃烧军团的群星据点,它是目前已知的所有恶魔世界里最小的一个,据说那是一个星球崩溃后留下的一小块大陆。” 克尔苏加德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怀表,他说: “而按照计划,我们要在今天将我的下属们接回来,同时发动一场对恐痕裂隙的入侵战争!” “战争?” 达索汉提出了质疑,这死亡骑士冷声说: “我提前读过你给我的资料,你可没提战争!你只是说,这是一次侦查行动!” “是的,我当时没提。” 大术士不以为然的说: “现在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两位,这就是一场战争,恐痕裂隙的面积只有帝国的一个小行省大小,按照伊利达雷和维序者的兵员实力,只需要不到1万人,在突袭以及有我的术士们在内部协作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结束战斗!” “而且我可以保证,在我们撤离之前,不会有其他恶魔赶来支援!” “这不行!” 伊利丹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不参与!没有情报,没有侦查,直接就进入战争,这不是恶魔猎手的行事风格,我们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一次你们去玩吧,伊利达雷不参加!” “啊,好吧。” 被拒绝的克尔苏加德并没有露出太多遗憾的表情,他低声说: “真可惜,根据我的下属尤贝卡传回的消息,无畏者之手,极有可能就存放在恐痕裂隙里...你确定你真的不参加吗?伊利丹?如果那东西落在我手里,你想要拿过去,可能就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了,而现在,你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是一个小几率猝死的冒险...” “当然,介于我们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我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克尔苏加德将手中的毁灭权杖点在地面上,伴随着那黑暗波纹的侵袭,地面上的碎石在顷刻间被碾为齑粉,大术士看着眼前的屠魔者和死亡骑士,他慢悠悠的挥起手指,轻声说: “我要恐痕裂隙教训那些恶魔了,你们,要来吗?” —————————————————————— 另一边,在群星中某个不知名的星区中,在一刻如玛顿一样已经彻底崩碎的世界里,在那如星环一样散布于黑暗虚空中的碎石环绕之间,有一块诡异的悬浮于碎石带中心的大陆。 正如大术士所言,这是一个比人类帝国的行省还要小一些的大地,它就像是这颗无名星球被恶魔摧毁之后,幸存下来的唯一一块还完整的大地,混杂在密密麻麻的碎石带里,就像是完美的伪装,而在这大陆更远处,在这个碎石星环的中心,是一颗内核破碎的毁灭世界。 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星球球体还完整,而暴露在外的世界之核里,已经充盈了墨绿色的邪能岩浆,散发着惊人的热量,看上去就像是虚空中的一轮邪能太阳一般。 但它还保持着微弱的重力,让那些从星球破碎时崩碎而出的碎石们,围绕在这星核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星环。 这样的糟糕地形,大一点的星舰根本进不来,就算是恶魔们的小型穿梭机,在度过这宽大数百公里的星环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周围飘荡的小石块击中。 这里就是恐痕裂隙。 燃烧军团在这片星域里最重要的补给点,也是相对于军团前线而言,真正的大后方。 乔装打扮的亡灵术士尤贝卡,和她的导师坎瑞萨德化妆成了一头娇小的魅魔和一头身材健硕的愤怒卫士,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混在恐痕裂隙分为三层的地面上,在那些真正的恶魔们之中游走着,搜集着自己能看到的所有信息。 在这片破碎大地的地下二层,还有他们的同伴,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与狼人术士辛宁的组合。 这四个家伙,就是被大术士克尔苏加德提前派到恐痕裂隙里的“间谍”。 至于他们是怎么被挑选出来的,呃,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黑镰议会的十几个高阶术士聚在一起抓阄,结果他们四个中了标,在他们离开达拉然之前,那群混蛋还各自掏了钱,请他们在魔术旅馆吃了顿饭,搞得好像就是最后的离别的场面一样。 极个别很会演的高阶术士,甚至还拉着这四个倒霉蛋的手,在回忆过去的时候,当场流下了虚伪与幸灾乐祸的眼泪。 术士这一行,就是这样的。 不仅要和恶魔斗智斗勇,还要警惕身边的同伴的虚情假意,以及时不时从背后刺出的匕首,所以每一个能成为高阶术士的,都是真正的人精! “那边有个能量发射塔。” 尤贝卡伪装的魅魔翘起腿,靠在坎瑞萨德伪装的愤怒卫士身边,她低声说: “那里应该就是恐痕裂隙与其他恶魔军团保持联络的地方,根据辛菲尔的说法,在地下二层可能还有个备用的信息发射台,在老大他们来到这里,并且封锁了空间之后,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摧毁这两个玩意。” “能做到吗?” 坎瑞萨德伪装的愤怒卫士恶狠狠的踹了一脚身边的恐惧魔,做出了一副要打架搞事的姿态,也许是他凶狠的表情吓坏了那个恐惧魔,总之,那家伙灰溜溜的转身逃走了。 这并不是人类术士多事,而是恶魔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对于他们这样的高阶术士而言,他们很清楚该怎么在恶魔的社会里生存...什么蛰伏低调,什么韬光养晦,不存在的! 你真的这么做了,恶魔们只会认为你怂了,要在这地方活得好,唯一的方法就是搞事!疯狂的搞事,等你揍趴下了足够的恶魔之后,其他的恶魔都会尊敬你,远远的绕着你走,不敢惹你,但要是你稍微怂一次,那完蛋了,其他搞事的恶魔,就会源源不断的来找你当提升声望的垫脚石。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恶魔的社会,真的算是全员恶人了。 “看守那能量塔的,是一队精英恶魔,稍微有些棘手。” 尤贝卡做出要和坎瑞萨德亲吻的姿态,她低声说: “但如果能引发一波混乱的话,倒也不过是四五个大灾变法术就能连那发射塔一起分解掉,老大刚刚研究出的这个法术的破坏性,真的是惊人...等等,辛菲尔那边有新发现了,先掩护一下我!” 尤贝卡的话音刚落,坎瑞萨德的愤怒卫士就举起手,挽起尤贝卡的魅魔的纤腰,在周围的低级恶魔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中,坎瑞萨德一脚踹开了身边的邪能洞窟,蛮横的将其中正在进行某种运动的魅魔和恶魔卫士赶了出去,然后又用自己纯正的邪能封闭了洞穴的入口。 而尤贝卡伪装的魅魔,则从自己翅膀之间取下一块红色的晶石,在激活之后,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那甜腻腻的声音,就在这洞穴中响起: “尤贝卡,坎瑞萨德,来地下二层!” “我意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它可能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8.新朋友、好朋友 恐痕裂隙,这是个世界破碎之后的悲惨缩影。 恶魔们摧毁了这个无名世界的所有文明,然后将邪能注入世界之心,残暴的摧毁了世界的稳定,让它爆炸开来,散落的世界碎石在群星中形成了如今的恐痕裂隙。 这里出产一些比较罕见的资源,因此军团并没有放弃这里,而是将它作为了军团的一个据点,这里是真正的大后方,燃烧军团在前线的战争根本波及不到这里,因此,这方小世界已经平静了好几千年。 但说真的,这里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在这个破碎的据点中,存放着一些对于军团而言比较重要的战略物品,有罕见的灵魂坩埚,还有一些被用于污染强大物品的魔法祭坛,最后是一个宝库,一个恶魔们的宝库,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灵魂水晶,还有些等待着修复的军团武器等等。 相比恐痕裂隙的军事价值,这片大地的价值更多的体现在它所隐藏的那些秘密上。 燃烧军团占据的世界如浩瀚的星海一样多,谁也不知道欺诈者基尔加丹将自己的宝物藏在哪个世界里,而保持神秘,永远是首领们必须学会的基本功。 总之,这里是基尔加丹的“自留地”,这座破碎小世界里的恶魔们,都是死忠于基尔加丹的,最少目前是这样。 这里本来由艾瑞达双子管理,但双子在接受任务离开之后,这里就被临时托付给了双子麾下的破坏魔女祭司阿加莎女士管理,但在恶魔们的世界观里,其实并不存在权力继承这回事,在双子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恶魔们打不过双子,因此尊她们为领袖。 但双子离开了,这地方就该重新选出首领!而不是依靠双子一句话,它们就要臣服于弱小的破坏魔女祭司! 恶魔们的思维是凡人无法理解的,总之,在双子离开恐痕裂隙的第7天,一场有预谋的叛乱爆发了,实力不足的破坏魔女祭司阿加莎被击败,蛮横而强大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这个古怪的,拥有棕红色皮肤和宽大双翼的家伙,成为了恐痕裂隙新的首领。 而阿加莎,则被排挤到了第二位。 如果是一名凡人打算掀起叛乱,那么他肯定会提前准备好应对双子归来的方法,但深渊领主贾格诺斯却完全不考虑这些...如果双子能回来,那么就再把首领之位还给她们,反正贾格诺斯打不过艾瑞达双子,但只要她们一天不回来,好大喜功的深渊领主就能多享受一天属于首领的待遇。 你看,深渊领主们的思维总是很简单的,它们的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很容易被煽动,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根本不会考虑关于“明天”,或者“未来”这些事情。 “贾格诺斯很强大,它很疯狂,它违背了艾瑞达双子的旨意,它很快就会死!但它不知道这一切。” 此时,在恐痕裂隙二层的某个洞穴中,在四名术士的注视下,被辛菲尔意外“救”回来的虫语者,这个遍体鳞伤的丑陋家伙,一边吃着术士们带来的食物,一边用奸诈尖锐的声音说: “但卡里杜斯知道!贾格诺斯虽然一脚就能将可怜的卡里杜斯踩死,但它的脑子一点都不好用,那个胖家伙嫉妒卡里杜斯的智慧,它只会疯狂的折磨可怜的卡里杜斯!卡里杜斯受够了!” 正喋喋不休的说话的,是个虫语者,恩,是个古怪的虫语者。 虫语者恶魔的体型就像是地精一样,它们有圆滚滚的身体,丑陋的獠牙,纤细的胳膊和粗大的爪子,以及一对矮小的双腿,这些家伙是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少数几种具有超高智慧的,因此经常被委任为军团的后勤主管,负责处理其他恶魔处理不了的繁杂事务,偶尔也会被派上战场,操纵那些复杂精密的战争武器。 但虫语者恶魔得到智慧的代价,就是力量的极端弱小,它们甚至连恶魔小鬼都打不过... 另外说一句,术士们召唤恶魔,打探燃烧军团的情报,一般都是通过被意外捕获的虫语者实现的,这些狡猾而智慧的恶魔,一旦落入陷阱,就会很快放弃抵抗,它们的脑子很好用,懂得分析利弊,而且求生欲强大,所以忠诚这玩意,对于它们而言完全不存在。 据说伊利达雷军团里,就有很多被捕获的虫语者恶魔,它们在被囚禁一段时间,或者被折磨之后,就会选择加入伊利达雷军团,与燃烧军团对抗,当然,不要指望这些毫无廉耻的家伙能保持忠诚,一旦遭遇到威胁,它们又会很快叛变。 但虫语者们喜好在群星中收藏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有种其他恶魔没有的收集癖,还无师自通的懂得鉴赏的艺术,因此,每个成年的虫语者,脑子里都装满了古怪的知识,堪称群星中的学识大师。 而对于术士而言,能够奴役一只成年的虫语者,是非常幸运的事情,除了保持忠诚这一点让人很头疼之外,召唤到一头虫语者,就意味着一个宝库,向幸运的术士敞开了大门。 不过,有些粗心的术士,也会因为想要搜刮宝物,而被虫语者骗入陷阱杀死,这样的蠢货数量,要比想象中多的多。 但这头自称为“卡里杜斯”的,被辛菲尔从街上捡回来的虫语者却和它的同胞们有些不太一样,首先,卡里杜斯身上没有虫语者标志性的大背包,这些收集狂人,往往会在自己的背包里装满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个虫语者的背包越大,代表着它在虫语者种群中的地位越高。 其次,卡里杜斯身上也没有其他虫语者用来点缀躯体的古怪挂件,看上去非常“朴素”,而且这虫语者身上遍布伤口,就像是长期被虐待一样。 最后,卡里杜斯的精神...呃,和其他虫语者相比,多少有些不稳定,有些小小的“疯癫”,看上去就像是精神有些不正常一样,在它那双闪耀着狡诈光芒的眼睛中,偶尔会浮现出些许混沌与呆滞的神色。 而尤贝卡也在这虫语者被破布包裹的脑袋上发现了好几道恐怖的伤痕,就像是它被打傻了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 站在洞穴更深处的亡灵术士尤贝卡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卡里杜斯,她小声向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问到: “这个虫语者毫无价值,它已经疯了...我们从它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它有价值!” 伪装成魅魔的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得意的将手里的东西在尤贝卡面前甩了甩: “它的价值比你想象的更大!这个!这是我在那虫语者身上发现的东西...” 尤贝卡接过那捎带冰凉触感的玩意,看上去像是个身份铭牌,那是恶魔语,但对于高阶术士而言毫无难度,她看了一眼就了解了这个疯掉的虫语者卡里杜斯的身份。 “这家伙!居然是贾格诺斯的仆从!” 亡灵术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她来到恐痕裂隙执行间谍任务也好几天了,她知道,这地方现在的首领,正是那头名叫贾格诺斯的深渊领主,但更让亡灵术士感觉到好奇的是,既然虫语者卡里杜斯是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的仆从,那么它为什么会晕倒在路边,还会被辛菲尔捡回来呢? “很简单,这虫语者原本是实在无法忍受变本加厉的虐待,所以打算逃跑的,结果被贾格诺斯的几个仆从堵住了。” 辛菲尔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干掉了那几个追踪者,结果被揍的半死的卡里杜斯,就把我当成了它的“朋友”,还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朋友...” 高等精灵术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堆破烂,她对尤贝卡说: “也许它真的是疯了,我试探它的时候,它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所有的“宝贝”都送给了我,从它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这个疯掉的虫语者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它过去被深渊领主虐待的时光中,也没有朋友这个概念,它渴望得到我的认同...你明白吗?” 术士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前方的卡里杜斯,她低声说: “只要稍稍做点手脚,我甚至可以蛊惑它去送死...而且它绝对,绝对不会拒绝,最妙的是,卡里杜斯的身份,决定了它可以轻松的带我们进入这片大地的任何地方!” 亡灵术士没有说什么,她只是低头看着那堆破烂,那都是些很可笑的东西,毫无价值,但却是那个被虐待的疯子虫语者所有的“珍藏”,就像是金币对于地精的意义一样重要。 看来这个疯掉的虫语者,过去真的过得很艰难。 亡灵术士尤贝卡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不忍心驱使着那虫语者去送死,但她毕竟是个术士,她的心肠足够硬,几秒钟之后,她对辛菲尔点了点头,同意了高等精灵术士的恶毒计划,她跟着辛菲尔走向了狼人辛宁和人类术士坎瑞萨德,然后就看到了狼人那一脸古怪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见鬼的玩意一样。 “怎么了?” 尤贝卡问到,狼人伸出手指,点了点那抱着一大块牛肉,正在大快朵颐的疯子虫语者,虫语者也是恶魔,它们有锋利的牙齿,在嘴角还有类似于兽人一样的獠牙,但更长一些,那如铡刀一样的牙齿轻松的分开艾泽拉斯的特产牛肉,然后伴随着舌头的跳动,这足够术士吃一天的食物,就被虫语者吃光了。 “太能吃了。” 狼人撇了撇嘴: “刚才10分钟里,它最少吃掉了5人份的食物...就像是个饿死鬼一样。” “哈哈,新朋友带来的食物真的是太美味了!” 精神不太正常的虫语者卡里杜斯又捧起一只腌制的风味腊肠,一边大嚼着,一边对朝它走来的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打着招呼: “嗨!新朋友,卡里杜斯要感谢你!你把可怜的卡里杜斯从那个饥饿的地狱救出来了!可恶的贾格诺斯从来不让卡里杜斯吃饱,它只会骂卡里杜斯是无能的废物,它用战矛抽打卡里杜斯,太疼了!一开始太疼了...但没关系,适应了就好了...” “有点惨。” 一直旁观着这一幕的人类术士坎瑞萨德也幽幽的评价了一句: “这个话唠刚才给我们详细的讲述了它过去几百年里的生活,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哪怕在我们这些术士们看来,也足够凄惨了,那个深渊领主虐待了它整整600年,我检查过了,它全身的骨头都有骨折的痕迹,还有些已经发展成顽疾的旧伤,按道理说,这虫语者根本就活不到成年...” “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沉默的狼人术士也补充了一句。 就连心狠手辣的术士们也为卡里杜斯感觉到悲伤,这足以证明,这个疯子虫语者过去的生活到底有多么惨。 但悲伤归悲伤,该利用还是要利用的,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被合理利用。 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摆出一副温和的姿态,她脸上挂着让人作呕的虚伪笑容,蹲下身,将自己储物口袋里的几条烤鱼取出来,放在卡里杜斯眼前,对这凄惨的虫语者恶魔说: “吃吧,尽情吃,你的苦难结束了,你有朋友了,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会帮助你解决掉贾格诺斯...你打不过它,只能被它欺负,但我们能帮忙,我们能帮你杀死它...只要,你帮我们做一点小小的事情,比如,带我们去一层和二层的能量发射塔...” “哦?朋友们去哪里干什么?” 卡里杜斯喜滋滋的捧起烤鱼,在听到辛菲尔的话之后,这虫语者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新朋友”,它好奇的问到: “那里除了一堆只会欺负卡里杜斯的坏蛋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要去摧毁发射塔,好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杀死贾格诺斯!你不恨它吗?你不想帮助我们吗?” 亡灵术士尤贝卡也引诱到: “只要你能带我们进去,我们就能帮你!” “你们要封闭恐痕裂隙和其他地方的通讯吗?” 虫语者卡里杜斯只是疯,它并不傻,实际上每个虫语者以恶魔们的平均智力来比较,都堪称“天才”,它听完术士们的鼓动,就知道这群术士想做什么,但疯子虫语者和它懦弱的同胞们不一样,一听到这些“新朋友”要帮它出口气,杀死虐待了它几百年的贾格诺斯,卡里杜斯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它连烤鱼也不吃了,手舞足蹈的对术士们说: “不需要去那里!新朋友们,卡里杜斯知道,在贾格诺斯的巢穴里,有为发射塔充能的水晶,只要毁掉那水晶,这里就会被彻底封闭!卡里杜斯还能假传命令,帮你们调开贾格诺斯的守卫!是的,这很容易,卡里杜斯构思过很多次该如何杀死贾格诺斯那个大坏蛋,但没人愿意帮助可怜的卡里杜斯。” “朋友们,你们能帮卡里杜斯!卡里杜斯就帮你们!快跟我来...我们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新朋友,跟我来!” 这疯子虫语者挥挥手,就打开了一道小小的邪能通道,这是虫语者们的拿手把戏,专门用来逃命的空间通道,被其他恶魔们嘲笑为“狗洞”。 “不,卡里杜斯,计划是这样的,你一个人去破坏那水晶,我们直接去贾格诺斯的巢穴!” 辛菲尔自然不愿意冒险,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疯子虫语者,所以她继续蛊惑着这虫语者去送死,她低声说: “只要你一得手,我们就会立刻发起对那深渊领主的攻击,我们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杀死它!这有点冒险,但它是值得的,相信我,只需要一次冒险,你就能真正复仇了!” 9.黑暗行军 用黑暗的智慧去蛊惑一个疯子送死,这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 但那是属于正常人的道德标准,自然不能套用到术士们身上,实际上,这群玩弄邪能的施法者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德标准”。 恐痕裂隙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黑夜和白昼,恶魔们用自己的手段,在这破碎大地上构建了一层充盈着邪能的天幕,让这片暴露在群星中的大地保持着高浓度的邪能,普通人在这里连一个小时都活不下去,但对于术士们来说,这地方简直就和天堂一样。 虫语者卡里杜斯刚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它原本裹在身上的破布,根本称不上衣服,在吃饱喝足之后,这个被虐待了数百年的可怜虫,第一次在温暖而舒适的状态下入眠,不需要担心被可怕的饥饿唤醒,也不需要担心突然被人暴揍一顿。 因为它有朋友了...一群很强大,并且愿意为它出口气的新朋友! 这丑陋的家伙脸上挂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傻乎乎的笑容,似乎可悲人生里所有的诉求都被满足了,那满足的笑容是如此的充实,以至于那张脸看上去都变得不那么狰狞。 卡里杜斯睡着了,它没有思考太多,但它的“新朋友”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入睡,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任务完不成的话,按照克尔苏加德的行事手段,他们下半辈子,就永远别想睡觉了。 因为疯子虫语者的出现,原本设定的强攻计划自然就被列为了第二选择,但现在四个术士担心的是,卡里杜斯这个虫语者,到底能不能完成他们需要它做的事情。 “我并不怀疑那个虫语者的决心,它的过去做不得假,被虐待成那样,再怎么懦弱的灵魂也会反击,更别说,它体内还流淌着恶魔之血。” 人类术士坎瑞萨德把玩着自己那散发着黑暗光芒的单手剑,那是一把价值连城的施法武器,是大术士给予他付出的忠诚的奖赏,这黑发的术士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虫语者,他一脸阴郁的说: “我只是单纯的怀疑卡里杜斯的能力,它要比一般的虫语者更弱,随便哪个恶魔都能把它摁在地上摩擦,而且它只是纯粹的精神有问题,但智力却没有什么问题,很难说它脑子什么时候转过弯,意识到我们其实是在让它去送死,那可就不太好了。” “所以我们需要更强有力的控制手段。” 阴狠毒辣的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将一块用于束缚、契约和奴役的符文灵魂水晶扔在了临时制作的桌子上,那绿色的水晶跳动着诡异的光芒,桌子边的其他三个人,都知道辛菲尔的含义。 但知道,不代表着他们就会顺着辛菲尔的思路去执行。 “你想让我们中的某个人奴役卡里杜斯?” 尤贝卡看了一眼辛菲尔,而后者摇了摇头: “不是奴役!卡里杜斯的精神状态很紊乱,奴役恶魔的法术对它无效,而且它是个虫语者,就算被奴役了,它也能自己解开,所以我们必须用一种更深刻更有效的手段...契约!” “把这个虫语者,变成某个人的契约恶魔,真正的灵魂相连,就不用怕它会坏事了。” 辛菲尔的建议,让三个术士都沉默了下来。 奴役恶魔和契约恶魔,听上去很相似,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式。 奴役恶魔是将恶魔强行变成自己的士兵,不管恶魔是生是死,术士都不会受到影响,但相对而言,奴役状态下的恶魔毫无忠诚可言,只要奴役法术被破坏,那些恶魔会第一时间抽刀砍向术士本人。 但契约就不一样了。 契约恶魔,是术士将自己和恶魔的灵魂缔结在一起,形成一种共生状态,因为彼此灵魂相连,所以恶魔伤害术士,就相当于伤害自己,这种状态下,术士和恶魔一起分享力量,一起成长,双方的忠诚度是非常高的,恶魔往往会为了保护术士而战死,但恶魔在现世又不会真正死掉,所以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可以被重新召唤。 但契约也有个问题,术士的灵魂,能承载的契约恶魔的数量是有限的,哪怕是天赋超绝的克尔苏加德,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契约恶魔,因此对于术士们而言,灵魂上的每一个契约位置都是非常重要的,只有那些最有天赋,最稀有的恶魔,才会被高阶术士们进行契约。 辛菲尔现在的这个提议看上去是为了任务的顺利进行,但实际上,也是这个恶毒的高等精灵用来打击同伴的恶毒计策,毕竟黑镰议会里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其他人弱一些,她能分到的好处就多一些。 术士啊,就是这么一群喜欢内斗的家伙。 辛菲尔的恶毒心思,一眼就被其他三个人看穿了,狼人辛宁阴沉的说到: “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傻吗?你的小心思能瞒得过谁?你这种人真让人感觉到恶心!辛菲尔,怪不得克尔苏加德讨厌你。” “彼此,彼此。” 辛菲尔根本不在乎其他同伴投来的目光,她毫不在意,近乎毫无廉耻的说: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风险,但我们必须这么做,也只有灵魂相连的契约才能完全保证卡里杜斯不会中途反水,所以就让我们略过毫无意义的推诿过程吧,直入正题吧,谁要承担起这个沉重的使命呢?” “谁又能担得起,任务失败的风险呢?” 在恶魔洞穴暗淡的光晕下,四个术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其他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辛菲尔,但狡猾的高等精灵却捂着嘴,低声笑到: “对不起,我可不参加你们的抓阄仪式...别忘了,卡里杜斯是我捡回来的!我已经为这个任务作出足够的贡献了,现在该你们了。” 辛菲尔的话音刚落,狼人术士就将两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水晶拍在了桌子上,他用狼人特有的低沉喉音说到: “两个上级邪脉大炎魔幼生体的灵魂!这是我付出的代价,现在我退出这抉择!谁挑中了下下签,这东西就补偿给谁!” 他看着亡灵术士尤贝卡和人类术士坎瑞萨德,他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 “现在,你们师徒两自己决定吧。” 说完,狼人术士就站在了一边,成为了第二个吃瓜群众,而坎瑞萨德和尤贝卡则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在当初刚成为亡灵的尤贝卡因为天赋惊人,而被克尔苏加德带回黑镰议会的时候,大术士指定坎瑞萨德成为尤贝卡的导师,而坎瑞萨德对于大术士的命令并没有太多的抵触,两人相处的也挺不错,但关系好归关系好,眼下这种事关未来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感情用事了。 但是狼人辛宁的做法,却让坎瑞萨德看到了希望...尤贝卡虽然实力进步很快,但她成为术士的时间比较短,手里并没有能拿的出手的宝贵东西,而坎瑞萨德手里却有一些“好货”,而且作为导师,坎瑞萨德很清楚,尤贝卡现在最需要什么。 在几秒钟的对峙之后,人类术士一脸肉疼的从自己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本装饰精美的书典,那是用某种野兽的皮肤制作的,金属的外框上篆刻着复杂繁琐的魔纹,在书典封面上,还有一个不断活动的高阶眼魔的眼球,看上去分外邪恶。 “这原本是我打算留给自己的...” 坎瑞萨德抚摸着这本书的封皮,他对尤贝卡说: “每个术士都应该有自己的一份魔典,这是更进一步的基础,我的弟子,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别客气,收下吧。” 看着坎瑞萨德手中的空白魔典,亡灵术士尤贝卡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随后而来的就是一抹愤恨。 她深知坎瑞萨德的魔典有多么珍贵,那是囊中羞涩的她完全无法在短期内集齐的各种珍贵材料,也确实是她最需要的东西,有了魔典的帮助,她很快就能晋升到真正的术士大师的行列里。 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出卖未来是短视的行为,但实际上,如果连现在都无法保证,就根本没有谈及未来的资格了。 这是一名合格的术士必须懂得的道理! 未来太远,专注于现在吧! 因此,在权衡了片刻之后,尤贝卡一脸阴郁的接过坎瑞萨德手中的魔典,她咬着牙说: “收起你虚伪的表情吧,真让我感觉到恶心,好吧,好吧,我会契约卡里杜斯,但记住了!坎瑞萨德,辛宁还有辛菲尔...你们都欠我一次!” —————————————————————————— “这个坐标,和我给你的好像有点偏差。” 在邪能之槌号飞船的舰桥中,恶魔猎手伊利丹感知着大术士在那邪能群星门原型机里输入的坐标,他有些疑惑的问到: “为什么不使用原本的相位坐标?你信不过我吗?” “倒不是信不过,伊利丹兄弟。” 大术士将晦涩的相位坐标输入原型机,然后将专职于撕裂空间的毁灭权杖插入原型机的凹陷中,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这台可以撕裂空间,将战士们送入群星的机器开始了运转。 在绽放的墨绿色光芒的闪耀中,克尔苏加德轻声说道: “我只是稍稍改良了你带来的坐标,让它变得更精确,这个坐标会把你的飞船送到恐痕裂隙的边缘,我的术士们告诉我,那里是一片荒凉的山谷,在那里登陆,能减少被恶魔们察觉的概率。” “而且比起这台机器,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那些新兵们...他们杀起恶魔来确实有模有样,但问题是,他们可从未在群星中战斗过。” “别担心我的猎手!” 伊利丹反唇相讥: “他们杀得恶魔,比你们见过的都多,再说了,我的恶魔猎手们没有经验,你的黑暗收割者们就有经验吗?你们也不是在地面上爬行的生命...你们同样没有进入过群星!” “啧啧,你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面。” 大术士哼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此时正站在邪能之槌号舰桥上的那近千名黑暗收割者,这些黑镰议会的正式术士们在昨夜被克尔苏加德的一道命令集结了起来,而他们的成分极其复杂,几乎囊括了目前艾泽拉斯世界存在的任何种族。 甚至连野猪人术士都有... 矮小的侏儒和高大的牛头人站在一起很不协调,胖乎乎的熊猫人和纤细的夜之子精灵们站在一起,同样很不协调,虽然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但怎么看都像是一群杂牌军,术士这个职业附带的阴霾狡诈让这些家伙们毫无战士的姿态,但克尔苏加德相信,这一战...即将开始的群星战争,会决定那些人能留下,而那些人,该被淘汰掉。 战争就像是磨刀石,是对武器最好的检测方式,挺过去,就会变得更锋利,挺不过去,那下场,就会非常非常凄惨。 而在黑暗收割者们身边,则站着数目更庞大的恶魔猎手军团。 伊利丹是个真正的行动派,一旦决定参加术士们的战争,他就会全力以赴,目前海加尔山训练营里的所有新兵几乎都在这里了,而和黑镰议会的杂牌军相比,恶魔猎手们的军容就齐整了很多。 他们都是精灵,虽然有暗夜精灵、高等精灵、堕夜精灵、辛德拉精灵等等分支,但他们的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统一穿着战斗皮甲,带着黑色或者红色的布条遮住眼睛,背负月刃般的战刃,没有人说话,残忍而高效的训练,给这些恶魔猎手们平添了一丝凶悍的气息。 这是一支只为了毁灭恶魔而存在的军团!最恐怖的军团! 不过伊利丹内心的想法,却和克尔苏加德差不多... 一个战士是否优秀,除了战争带来的检测之外,其他的所有评判都是毫无道理的。 即将开始的恐痕裂隙战争,会为伊利丹将自己的伊利达雷淬炼成更锋利的致命钢刀,而那些弱者,则会被残酷的战争快速洗刷掉,成为伊利达雷崛起的牺牲品... 为了胜利,这牺牲,是必要的! “做好准备!” 在侏儒术士的尖叫声中,一道墨绿色的光柱飞快的从原型机的能量发射口喷出,然后如耀眼的光幕一般,将整个勉强恢复了飞行功能的邪能之槌号彻底包裹。 艾泽拉斯的黑暗战士们已经站在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前,他们只需要轻轻触碰,一个新的世界,一片任他们驰骋的新战场,就会在他们眼前轰然洞开... 为这些战士们,祈福吧! 10.恐痕裂隙战役 “啪” 一声脆响,狼人术士辛宁手中的秘法水晶应声破碎,代表着最后一次跨界通讯的结束。 这个古怪的狼人平日里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是在这即将开战的时刻,他已转化为凶狠的狂狼,全身布满了灰色的鬃毛,在术士长袍的腰间,系着一把用颅骨和宝石装饰的匕首,另一只手里则扣着一本很有吉尔尼斯风格的魔典。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三个人和疯子虫语者卡里杜斯,他那晦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意。 “老大和援军最多15分钟之后就会到达恐痕裂隙,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老大到来之前,屏蔽这个小世界和外界的通讯,我和辛菲尔去引发混乱,坎瑞萨德你去引开那愚蠢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给尤贝卡创造机会,而亲爱的尤贝卡,你的任务最危险,但我相信,你这样优秀的术士一定能轻松的完成它...” “闭嘴吧!” 心情很糟糕的亡灵术士尤贝卡背着龙骨法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成功,如果我失败了,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总之,加油吧。” 担任临时指挥官的狼人朝着尤贝卡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容,他弹了弹手指,一个艾瑞达恶魔领主便在邪能飞舞之中,被召唤到了辛宁身后。 那是狼人术士目前契约的最高阶的恶魔。另外说一句,这高阶的艾瑞达恶魔并非辛宁召唤到的,而是幸运的狼人在达拉然黑市里淘换到的“好东西”,至于卖家,据说是一名死亡骑士,嗯,来自黯刃的死亡骑士。 “让我们行动吧!” 辛宁一声令下,不管愿意或者不愿意,四名执行力超强的术士就分转向三个方向,快速的开始了这一次的亡命战斗。 辛宁和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离开了藏身的洞穴,他们两个人也不再伪装自己,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在了恐痕裂隙的地面上,辛宁打了个响指,跟随在他身后,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领主发出一声怒吼,挥起爪子,一片疯狂攒射的暗影箭雨,就覆盖到了眼前喧嚣吵闹的所有恶魔的头上。 弱小的恶魔顷刻间被杀死,强大的恶魔毫无理由的被偷袭,它们那疯狂的性格如何能忍受,于是短短几秒钟,整个广场上就乱成了一团。 在恐痕裂隙这种充斥着恶魔的地方,要引发大规模的混乱简直再容易不过了,扎堆的恶魔们就像是被摆放在一起的火药桶,只需要一颗混乱的火星,就会将它们躯体中的暴虐顷刻间点燃。 至于辛菲尔,恶毒而狡诈的高等精灵术士并没有参与到狼人主导的大斗殴里,她带着自己的破坏魔仆从,站在一处高地上,但凡有忠于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的恶魔打算进入广场维持秩序,就会立刻被辛菲尔盯上,术士们需要一场席卷整个恐痕裂隙的混乱,他们不能让其他人打扰这蔓延的混乱火星。 而辛菲尔这个擅长各种诅咒和痛苦魔法的恶毒女人在瞬间爆发出的破坏力是非常可观的,她甚至不需要杀死那些维持秩序的恶魔,只需要将各种削弱魔法扔在它们头上,然后再用恐惧法术扰乱它们的心灵,那些恶魔就会自己跑到大斗殴的场地里送死。 两个狡猾的高阶术士还不断的从扭曲虚空中召唤出野生的恶魔,投入到眼前这越发疯狂的混乱战场里,不断的刺激着恶魔们混沌的心灵,不断的掀起它们内心中的怒火,说真的,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混乱的场面在快速的蔓延着,但要让这混乱之战席卷整个恐痕裂隙,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战乱的种子已经埋下了,进入了乱战状态的恶魔们不是那么容易安静下来的,所以辛菲尔和辛宁又快速的转移了阵地,几分钟之后,在另一片恶魔扎堆的山谷中,又一场恐怖的斗殴被煽动了起来。 作为术士,这两个家伙非常享受这种挥洒混乱和战争的时刻,在艾泽拉斯他们得压抑本性,但是在这化外之地,他们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内心的黑暗。 疯狂的战斗让恶魔们的死伤情况惊人,而狼人和高等精灵则趁着这机会,在这些恶魔中寻找着优秀的个体,在它们被疯狂的同伴打的快死的时候,用奴役法术将那些虚弱的恶魔收入囊中,极短的时间内,这两个家伙就收获颇丰。 百里挑一的优秀恶魔在术士们的黑市里总是很受欢迎,数目庞大的低级术士们实力有限,无法在扭曲虚空里找到合适的契约对象,就只能在黑市里花大价钱淘换,在黑镰议会重塑了术士世界的规则之后,这种倒卖恶魔之魂的生意,几乎已经被黑镰议会的高阶术士们垄断了。 天赋不错的恶魔,在黑市里是真正的抢手货,每一头恶魔卖出去,都能给辛宁和辛菲尔带来可观的收入,而如果他们运气够好,捕获了天赋异禀,自己又用不上的恶魔,那就足以在黑市里引发一场土豪们的疯狂追逐。 而就在辛宁和辛菲尔大发战争财的同时,在恐痕裂隙最高处的,充盈着邪能岩浆的山谷中,人类术士坎瑞萨德,正和自己数目庞大的恶魔仆从们一起,进攻着恐痕裂隙的主宰,暴躁而愚蠢的棕红色深渊领主贾格诺斯。 准确的说,是坎瑞萨德一个人偷偷躲在山谷的边缘,然后用浑厚的邪能魔力,不断的召唤出野生的恶魔前去骚扰深渊领主,吸引它的注意力。 这头打败了艾瑞达双子最信任的破坏魔女巫阿加莎的家伙蛮力惊人,是真正的高阶恶魔,很难缠,依靠坎瑞萨德一个人是无法击败它的,不过幸运的是,术士们也不需要击败这家伙,他们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到黑镰议会和伊利达雷的援军到来,到那个时候,这皮糙肉厚,又难以降服的对手,就留给克尔苏加德和伊利丹去头疼吧。 而恐痕裂隙的主宰者,深渊领贾格诺斯果然和疯子虫语者卡里杜斯说的那样,非常的愚蠢,甚至比其他深渊领主更愚蠢,被源源不断的野生恶魔们打扰的它还有些摸不清楚情况,就像是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凡人,多少有些茫然。 这体型庞大如山一样的高阶恶魔将自己的躯体浸泡在温度恐怖的邪能岩浆池里,就像是在洗澡一样,它手里抓着深渊领主们经常使用的双头战戟,轻松的将来袭的那些低级恶魔们拍成恶心的碎肉,它甚至都没发现这些恶魔的异常,没发现这些恶魔是被术士们召唤来的。 它只是很单纯的在享受碾压屠杀低级恶魔的乐趣,还时不时高声呼喊一声,来彰显自己的“威严”。 “愚蠢的虫子!去死吧!” “你们竟敢挑衅恐痕裂隙的主宰!” “贾格诺斯是无敌的!来吧,来送死吧!你们的死亡将让我更强大!” 这低沉的吼叫声在恐痕裂隙的大地上回荡着,就像是天际缠绕的闷雷一样,以往的时候,贾格诺斯虐杀恶魔们的吼声,总会让很多恶魔惊若寒蝉,但今日,任凭贾格诺斯怎么吼叫,都没有恶魔前来“捧场”,前来观看它屠杀敌人的“英姿”。 原因很简单,整个恐痕裂隙的恶魔们几乎都已经被煽动了起来,加入了疯狂的“斗殴大战”中,这原本就没有什么秩序的鬼地方的“治安”情况正在快速恶化,到处都是刺鼻的鲜血和倒毙的尸体,而这种恶心的味道让其他恶魔变得更疯狂。 敌人还没来呢,它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所以说,像是深渊领主这种力量型的恶魔实在是不适合成为管理者,如果是更睿智的破坏魔女巫阿加莎主事的话,在混乱蔓延开的时候,那破坏魔女巫就会发现其中的异常,可惜,在被贾格诺斯打败之后,阿加莎就带着自己的人龟缩在恐痕裂隙的另一端,不怎么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了。 “真是愚蠢!” 背着龙骨法杖的亡灵术士尤贝卡回望着那在岩浆池里玩的“不亦乐乎”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她那保养的很好的死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嘲讽,她低头对前方带路的虫语者卡里杜斯说: “卡里杜斯,你说的果然没错,那个贾格诺斯...就是没有脑子的杂碎,很难想象,它居然能稳固的统治这里,都没有恶魔站出来反抗它吗?” “有!好朋友,当然有!” 虫语者卡里杜斯穿着自己的“新衣服”,那其实是狼人辛宁的一件上衣,普通的,圆滚滚的虫语者肯定是穿不上的,但瘦弱的卡里杜斯穿着它却非常合适,它还有了属于自己的背包,还有几件新朋友“馈赠”的,来自一个叫艾泽拉斯世界的收藏品,这一切都太美好了,这让卡里杜斯觉得自己已经找回了身为虫语者的尊严。 现在只要能看到虐待了它几百年的深渊领主被朋友们干掉,卡里杜斯觉得自己的生活就会变得非常完美了。 因为和尤贝卡缔结了灵魂契约的原因,这虚弱的疯子虫语者从尤贝卡那里获得了新的力量,让它身上的伤势很快恢复,而且还能耍弄一些低级魔法,虽然还是很菜鸡,但多少有了些自保之力。 同时也因为灵魂契约的原因,疯癫的卡里杜斯对于尤贝卡有了种本能的亲近,它那丑陋的脸上闪耀着一抹谄媚的笑容,它一边为尤贝卡带路,一边喋喋不休的说: “很多自以为强大的恶魔都挑战过贾格诺斯,但那蠢货是最强大的,恶魔的世界是力量为尊,没人打得过它,所以大家都认可了贾格诺斯对这地方的统治!但卡里杜斯不怕它了!卡里杜斯有好朋友帮忙!” “就在前面!好朋友!” 虫语者脚步飞快,它带着尤贝卡绕过了好几个被精锐恶魔守卫的山脊,然后在一处黑暗之地,对身后的尤贝卡说: “看!朋友,就在那里!灵魂坩埚旁边,那颗水晶!那是强大而威严的艾瑞达双子留下的能量水晶,只要摧毁它,整个恐痕裂隙的所有充能装置都会被过载。” “好!” 尤贝卡看了一眼那飘荡在半空中的水晶,不出意外,在水晶周围有十数个强大的邪能领主在看守着它,这让尤贝卡感觉到了一丝棘手,她能对付邪能领主,但眼前的恶魔数量有点多,而且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尤贝卡的眼睛转了转,她默念着召唤咒语,片刻之后,一头庞大的,凶狠的恶魔猎犬出现在了她身边,她对一脸畏惧的卡里杜斯说: “卡里杜斯,我的好朋友,我需要你为我暂时引开这些恶魔...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好。” “卡里杜斯会死的!卡里杜斯打不过它们!” 虫语者尖叫着,但尤贝卡却指了指它身边的恶魔猎犬: “不,我不会让我的朋友去送死,听我说,你骑着它,它的速度很快,你明白吗?邪能领主追不上你,你只需要一直跑,等我破坏了水晶,你就用传送溜走,没人能抓住你...来,拿着这个!” 亡灵术士循循善诱的,将一块防护水晶塞进了虫语者手中,她拍了拍卡里杜斯的肩膀,如恶魔一般低语道: “这东西能保护,你知道怎么用...听我说,卡里杜斯,我们是朋友,我们签了契约,你不渴望报仇吗?只要我能摧毁这水晶,我就能唤来更强大的援军,到那个时候...我会把贾格诺斯交给你!你可以肆意折磨它!把它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统统还给它!” “复仇,多么甜美的词语啊,你难道不渴望这个吗?你要的,只是不断的跑...很简单,不是吗?” 十几秒钟之后,守卫在魔能水晶周围的邪能领主们突然看到一道黑影窜了出来,那是一头凶狠的恶魔猎犬,这些玩意在恐痕裂隙简直到处都是,但古怪的是,贾格诺斯的仆从,整天被欺负的“疯子”卡里杜斯正坐在上面,那个总是畏畏缩缩的虫语者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它嚎叫着,朝着邪能领主扔出了一道道威力羸弱的暗影箭。 “懦夫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卡里杜斯要为自己说话!卡里杜斯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贾格诺斯!卡里杜斯不做懦夫啦!” 11.好朋友的“礼物”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正在享受屠杀乐趣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猛地抬起头,这蛮横而愚蠢的恶魔抬头,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山脊上,艾瑞达双子留下的魔能水晶被引爆的场景。 绚丽极了! 恐怖的邪能如烟花一样四散在空气中,那震荡不休的魔纹就像是爆炸之后的冲击波一样,以环形的姿态轰向四面八方,将周围矗立的那些能量收集器尽数击倒,在耀眼的蓝色火花窜动之间,整个恐痕裂隙所有的能量装置在顷刻间过载。 在地下二层和最底层,那些因为瞬间过载而产生爆炸的装置,让本就陷入混乱的恶魔大地变得更喧嚣,就如同末日将至一样。 直到这时候,将身体浸泡在邪能岩浆里的深渊领主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它再怎么愚蠢,也是参加过无数战争的高阶恶魔,它很清楚,魔能水晶是不会自己爆炸的,这里的恶魔们也不会主动去破坏它,所以那必然是被敌人引爆的,而引爆了魔能水晶,就意味着恐痕裂隙和外界的联系被彻底中断... 它,包括这片大地上所有的恶魔,都被困在了这里!就像是落入陷阱的野兽一样。 “啊!该死!” 贾格诺斯再也顾不上屠杀那些弱小的恶魔了,它活动着庞大的躯体,摇摆着如同一座浸满了邪能的山丘一样,从岩浆池里冲了出来,但就在它打算吹响邪能号角,召唤恶魔们战斗的瞬间,在它眼前,在恐痕裂隙大地的北端,一道突然出现的邪能光幕,让深渊领主忍不住回头看去。 那墨绿色的光幕就像是旋转的圆锥一样,在短暂的数秒中就撕开了恐痕裂隙周围,由恶魔工程师们布置的能量场,就像是一道流星一样,从布满了碎石的天际滑落,当表面上的光幕散去之后,一艘明显是燃烧军团风格的巨大战舰冒着黑烟,在无数恶魔的注视中,坠落到了恐痕裂隙北端的山谷中。 没人知道这艘战舰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坠落,但恐痕裂隙的能量装置都被过载了,恶魔们无法联系到那艘战舰,而且现在,它们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情了。 深渊领主的鼻孔里喷出了灼热的火星,它的呼吸沉重,在意识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能很快就要发生的时候,贾格诺斯那好战的本性又占了上风,它一把将眼前架在石头上的沉重号角举起,就打算吹响它,来让混乱的恶魔们停下互相厮杀。 但就在它鼓起胸口,准备吹响号角的同时,一道饱含庞大邪能魔力的绿色毁灭箭,就呼啸着砸向了深渊领主的脑袋,贾格诺斯下意识的低下头,躲开了那具有恐怖洞穿力量的毁灭箭,然而它手中的号角,却被毁灭箭从中心撕开了一道裂痕。 这玩意坏掉了,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虫子!” 这一次,贾格诺斯总算是看到了袭击者的真面目,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手握魔法长剑和颅骨法器,带着长兜帽的人类术士! 在看到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带领的援军成功的进入了恐痕裂隙,坎瑞萨德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这之前总是躲躲藏藏的术士果断的站了出来,和这强大的深渊领主对峙。 倒不是说坎瑞萨德突然变得勇敢了,只是大佬们即将登场,在这个绝对安全的时刻,趁势刷一刷大佬们的好感度,让大佬们看到自己的努力,这是职场里非常重要的法则! “愚蠢的深渊领主!” 人类术士坎瑞萨德摆了一个非常酷炫的Pose,在他的召唤下,两头被奴役的邪能领主出现在他身前,还有数目庞大的召唤恶魔拱卫在他周围,他清晰而无畏的声音传遍了这方战场: “臣服于无敌的黑镰议会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要碾碎你,虫子!” 弱小人类大胆的挑衅,几乎在瞬间激怒了鲁莽的深渊领主,它张开背后的双翼,在那邪能的涌动之间,它提起手里的双头战矛,在大地的疯狂战栗之间,这恐怖的巨兽就朝着坎瑞萨德发动了毁灭的冲锋。 它庞大的躯体如奔驰的半人马一样,在那丑恶的倒三角的眼睛中,充斥着的皆是毁灭与恶毒的光芒,它似乎已经看到了坎瑞萨德被自己彻底撕碎的美妙场景。 而面对深渊领主无畏的冲锋,人类术士第一时间想要闪开,但感应到了传送门波动的坎瑞萨德在这一刻咬着牙,就站在原地,他挥起魔法长剑,一连串腐蚀术和诅咒术被扔在了深渊领主躯体上,让冲锋的贾格诺斯感觉到了痛苦,却也让它冲锋的力道更恐怖。 “砰” 坎瑞萨德的邪能领主被轻易的撞飞,那些低级恶魔更是在贾格诺斯的冲锋下被碾碎,这怒气勃发的深渊领主硬吃了坎瑞萨德扔出的两记毁灭箭,冲到了这愚蠢的人类术士眼前,它的上半身高高抬起,就像是猛犸的践踏,下一刻,这愚蠢的术士就会命丧当场。 然而,就在深渊领主的强力践踏落下的那一刻,一道恶魔之门突兀的在坎瑞萨德身边张开,迈步而出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看也不看眼前的深渊领主,他挥起左手,雄厚的邪能魔力如风暴一样呼啸而出,在顷刻间就在两人眼前组成了一道厚重如城墙一样的护盾。 “哐” 深渊领主的践踏和手中的战矛狠狠的砸在这升起的护盾上,那足以撕裂一座山丘的双重重击,让克尔苏加德撑起的护盾布满了裂痕,密密麻麻之间,就像是即将崩碎的玻璃一样。 但它没有破碎... “滚!” 大术士低沉的吼声,伴随着闪耀黑暗波纹的毁灭权杖的挥起,一道被邪能包裹的陨石从天而降,精准而快速的砸在了贾格诺斯的躯体上,在那邪能风暴的爆裂之间,深渊领主庞大的躯体,被那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掀翻在地。 整个恐痕裂隙都在克尔苏加德的暴虐力量的肆虐下颤栗不休,那翻滚的地面和尘土的风暴将周围的一切都席卷其中,直到数分钟之后,那力量的暴动才堪堪平息。 坎瑞萨德挥起手,用邪能吹散了眼前飞扬的尘土,在他眼前的大地上,被邪能流星轰出的凹陷里,在那流淌的邪能岩浆中,强大的贾格诺斯看上去非常凄惨,它背后的翅膀被撕开了,它的战戟被砸断了,它背后的骨板被撕裂,那腥臭灼热的恶魔之血洒的到处都是。 这山谷的地形,也被大术士的全力一击彻底改变,这才是真正的顶级施法者的力量,也是让坎瑞萨德无比期待的力量。 “你做的很好,我的下属。” 站在那邪能陨坑边缘,看着挣扎着想要反击的深渊领主,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一脸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 “只是有些太过鲁莽,我们是术士,我们依靠智慧作战...去吧,去做你的事情,这里由我来解决吧。” “遵命,大人。” 坎瑞萨德恭顺的对克尔苏加德弯腰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人类术士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尽管老大看似斥责,但他显然对于坎瑞萨德敢于直面深渊领主的勇气很满意,这一波好感刷的非常成功,这一波他显然赚到了... “哗啦” 在坎瑞萨德离开之后,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术士身边,姗姗来迟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手持埃辛诺斯战刃,他“看”着那爬出陨坑的深渊领主,伊利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嗯,看上去像是个不错的猎物...” “要帮忙吗?盲眼猎手。” 大术士低声问到,伊利丹则高傲的哼了一声: “不需要,我狩猎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克尔苏加德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退到一边,靠在旁边断裂的岩石上,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贾格诺斯确实很强大,虽然比不上破坏者玛诺洛斯或者布鲁塔卢斯那样的强大者,但在深渊领主的行列里,这家伙已经算是名列前茅了。 但它的力量终究有限,不管是克尔苏加德,还是伊利丹,只需要花一点点时间,都能干掉它。 而贾格诺斯的死,则意味着,恐痕裂隙,将彻底落入黑暗正义联盟的手里,可惜,那些维序者死亡骑士们拒绝了参战,否则,这一战只会更加轻松。 但现在也没关系了。 大术士回头看着下方,从北方山地通过传送门来到这里的黑暗收割者和恶魔猎手们已经开始了行动,这方小小的世界,是无法挡住这些如狼似虎的战士的,更何况那些恶魔们自己还处于混乱中,它们群龙无首,等待它们的,只能是一场残酷的清洗屠杀。 这一战...稳了! ———————————————————————— “朋友!朋友,你在哪?” 整个恐痕裂隙都陷入了突如其来的战争风暴里,但在魔能水晶爆炸的地方,却一片安静,摆脱了邪能领主们追赶的疯子虫语者卡里杜斯从虚空中窜了出来,它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呼唤着尤贝卡的名字。 这里凄惨极了。 亡灵术士干掉的几头邪能领主的尸体被魔能水晶的爆炸撕裂开,让这山脊上布满了恶心的碎肉与鲜血,那饱含巨大能量的水晶在爆炸时掀起的能量风暴,也将这里的所有建筑物都摧毁了。 虫语者挥起爪子,在废墟里疯狂的搜索着它的朋友,在艰难的掀开了一块石头之后,它终于找到了尤贝卡,这倒霉的术士被飞尸砸中了身体,又因为魔力暴动而暂时陷入了昏迷,但她还活着,这让卡里杜斯非常高兴。 这虫语者吹了个口哨,那头载着它的恶魔猎犬便冲了古来,它将尤贝卡架在恶魔猎犬背后,然后左右看了看,悄悄的沿着一条只有它知道的小山道,拐入了隐藏在山体里的一个仓库中。 尤贝卡在几分钟之后就苏醒了,这亡灵术士揉着额头,从冰冷的墙角站起,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用金属制作的大房间里,她有些茫然,用法杖撑着身体,向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的疯子虫语者卡里杜斯,那家伙正哼着古怪的歌,站在一大堆古怪的玩意面前,不断的翻找着什么。 而它背后的大背包里,已经装满了“收藏品”,这古怪的虫语者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几根灵魂蜡烛,作为装饰品,用金属的支架,架在它的脖子和身体上。 在那烛火的跳动间,这虫语者看上去更古怪了。 “这是哪里?卡里杜斯,是你救了我吗?” 尤贝卡低声问到,虫语者听到声音,便回过头,那丑陋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它尖叫着: “是卡里杜斯把好朋友拖回来的,好朋友们遵守了承诺,卡里杜斯能感觉到,坏透了的贾格诺斯快死了,这让卡里杜斯很高兴!很喜悦!” “至于这里!” 虫语者张开双臂,大声喊到: “这里是贾格诺斯的宝库!只有卡里杜斯才知道该怎么绕开那些魔法结界,快来!朋友,卡里杜斯给你找到了很多好东西!卡里杜斯要把它们当成礼物,送给最好的朋友尤贝卡!” 在虫语者呼唤下,尤贝卡拄着法杖来到虫语者身边,这瘦弱的疯子虫语者献宝似得,朝着尤贝卡伸出双手,在它那显得非常畸形的双爪中,各放着一枚指环,两枚指环看上去很相似,但一枚缠绕着火焰,另一枚被暗影浸润。 “这是强大而威严的艾瑞达双子留下的...本来是被阿加莎女士佩戴的,但阿加莎被贾格诺斯击败了,这戒指就成了贾格诺斯的战利品。” 虫语者给尤贝卡介绍着这两枚戒指的来历,它催促道: “快戴上它们看看吧!” 尤贝卡则有些犹豫,倒不是说她看不上这戒指,虽然对于附魔没有太多研究,但作为高阶术士,她很轻易的就能感知到这两枚戒指上传来的堪称恐怖的能量波动,按照艾泽拉斯魔法界对于魔法造物的分级,这两枚戒指很可能已经到达了介于史诗和传说级造物之间的范畴。 绝对的堪称价值连城,她只是有些奇怪,因为虫语者恶魔的本性是很贪婪的,就如同艾泽拉斯的地精一样,它们很少会做出这种慷慨的馈赠,她抚摸着手里的强大指环,这一刻,尤贝卡那冰冷的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友谊”的存在。 她忍不住问到: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真的要送给我吗?你自己不想要吗?” 面对尤贝卡的询问,疯子虫语者卡里杜斯耸了耸肩,将自己的背包打开,下一刻,那恐怖的各色光芒耀花了尤贝卡的脸,在卡里杜斯的背包里,最少放着30多件和这戒指能量等级差不多的魔法造物... 虫语者挠了挠头,对尤贝卡说: “包满了,放不下了...所以就送给朋友两件,对了,我还给其他3个朋友准备了礼物...” “哦。” 尤贝卡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果断的将两枚传说级的魔法戒指带在手上,然后对虫语者张开手: “那把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交给我吧,我会转交给他们的...” “然后把东西收好,卡里杜斯,跟我来,老大可能想要见见你。” 12.拉人!开打! 恐痕裂隙的战争进行的很顺利,虽然邪能之槌号在降落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这并不影响恶魔猎手们屠杀恶魔的效率。 尤其是在这些迅捷如风的猎手和术士们搭配起来之后,通过术士们搭建的恶魔之门,恶魔猎手们能以超快的速度,在战场各处来回,这让他们的分割屠杀的战争进行的更加畅快。 只是短短3个小时,恐痕裂隙主战场的恶魔就被击溃,它们朝着四面八方溃逃,而恶魔猎手和黑暗收割者们则紧追不舍。 按照伊利丹麾下的队长们的汇报,这场追击战,将在数个小时之后结束,值得一提的是,艾瑞达双子亲自指定的恐痕裂隙的代理者,破坏魔女巫阿加莎见势不妙,尤其是在深渊领主贾格诺斯被伊利丹残忍的干掉之后,这狡诈的恶魔女士几乎没有浪费时间,就派来了信使,表示自己愿意臣服于伊利达雷军团。 当然,伊利丹哪怕用脚后跟思考,都知道这破坏魔肯定是假意投诚,在日后必然会反叛,但他并不在乎。 恶魔猎手们和恶魔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了,伊利达雷军团有一套完整的治理这些恶魔叛徒们的手段,更何况,伊利丹也不需要破坏魔阿加莎的忠诚,他只需要那破坏魔女巫脑海中的知识和情报就足够了。 不过在接见那投诚的破坏魔女巫之前,伊利丹和克尔苏加德,先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就是它,老大。” 换了新帽子和新腰带,手指上多了两枚戒指,腰间还悬挂着一副古怪镣铐的亡灵术士尤贝卡,站在克尔苏加德和伊利丹面前,指着身前一脸畏惧的虫语者卡里杜斯,对两位大佬介绍到: “这就是卡里杜斯,如果没有它,我们破坏恐痕裂隙通讯装置的行动亦不会如此顺利,而且卡里杜斯还为我们找到了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的宝库,那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守住了,正等待着人前去接收,卡里杜斯曾是此地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的仆从,它知晓很多关于那深渊领主的秘密。” “一个虫语者...” 伊利丹坐在岩石上,他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战刃,他精赤着上身,那躯体上闪耀的墨绿色猎杀魔纹萦绕着强悍的气息,这位屠魔者简直就像是一把人形的战刀,散发出的致命气息,让本就胆小的虫语者的双脚都在颤抖,它根本不敢抬起头看伊利丹,就像是在畏惧着天敌一样。 “这种小恶魔可不太忠诚,不过它们确实掌握着很多有用的知识,是有价值的囚犯。” 伊利丹语气平静的说: “我能信任你吗?虫语者?” 这问题把卡里杜斯吓了一跳,虫语者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跑,但却被尤贝卡死死的摁在原地,眼看着躲不过去,卡里杜斯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用有些发虚的声音说: “是的,强大的大人,您可以相信我...” “很好!” 伊利丹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怪外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问到: “我听说,恐痕裂隙存放着很多属于恶魔们的战利品...其中有一件战刃,叫无畏者之手,那是一把奥达奇战刃,它在哪?” “呃。” 伊利丹的问题,让虫语者犹豫了一下,它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而坐在伊利丹身边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则慢悠悠的说: “你叫卡里杜斯,对吧?对于恶魔来说,这可真是个好名字...但你看,卡里杜斯,我们是为杀恶魔而来的,我们都很憎恨恶魔,按道理,你应该也会被杀死,但由于你做出了贡献,你证明了自己,所以我们把你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但你要知道,要从一个生命的灵魂里得到某些信息,其实也有很多种方法,你是个恶魔,而我是个术士,我们都知道那些方法有多么痛苦,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如果你不配合,那么问题...可能就会变得比较棘手。” 大术士伸出手指,在卡里杜斯眼前晃了晃,那双闪耀着邪能荧光的黑色双眼就如同两道深邃的漩涡,吸收着所有的光芒,让虫语者的灵魂都在颤栗。 而面对大术士隐晦的威胁,虫语者咽了咽口水,它瞥了一眼伊利丹,低声说: “无畏者之手确实有一段时间被存放在这里,那是大恶魔基尔加丹最看重的宝物之一,由它最信任的艾瑞达双子亲自看管,但是在双子离开之后...那战刃也随之被送走了,我只知道这些。” 眼看着伊利丹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重,卡里杜斯急忙喊叫到: “但我知道,有个人肯定知道那战刃的下落!” “阿加莎!那个破坏魔女巫是双子最信任的亲信,那战刃也是她亲自护送着离开的...她的离开,才给了贾格诺斯叛乱的机会...我就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嗯。” 这个消息让伊利丹的怒火稍减,阿加莎已经向伊利达雷投诚,如果那个破坏魔女巫真的知道无畏者之手的下落,那么她的生命就算还稍有些价值。 眼看着伊利丹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大术士便将目光又放在了卡里杜斯身上,克尔苏加德瞥了一眼亡灵术士尤贝卡身上的那些亮眼的“新装备”,他轻咳了一声,略带忧郁的抹了抹自己身上的术士长袍,他低声说: “唉...我这件衣服,也有些旧了...” 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尤贝卡便狠狠的踢了一脚卡里杜斯,虫语者一脸肉疼的捧着一双跳动魔力光芒的靴子和一对略显古怪的布制衬肩,恭恭敬敬的将其递给了大术士,这虫语者用谄媚的声音说: “这是我在贾格诺斯的宝库里找到的宝物,大人,就把这就作为我加入黑镰议会的“门票”吧。” “请您笑纳。” “嗯...” 大术士伸出手指,在那衬肩之上摸了摸,几秒钟之后,他非常满意的拍了拍虫语者的肩膀,他说: “不错,不错,你很懂事...尤贝卡,你先去吧,我要和卡里杜斯聊一聊关于恐痕裂隙的一些问题,顺便帮我给其他几个人带句话,卡里杜斯已经是黑镰议会的正式成员了,它的私人财产享受术士法则的保护,我不允许他们欺负它!” “如果他们有异议,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遵命,大人!” 几分钟之后,一脸得意的尤贝卡被脸色阴郁的三名术士堵在了山脊的角落中,狼人术士辛宁看着尤贝卡,他满脸恶意的说: “哟,帽子不错嘛。” “腰带也不错。” 坎瑞萨德哼了一声,高等精灵术士辛菲尔更是根本不掩饰满眼的嫉妒和怒火,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尤贝卡腰间悬挂的火红色镣铐,她尖声叫到: “这是卡里杜斯送给我的礼物!你这无耻的小偷,把它还回来!” “啪” 辛菲尔的手被尤贝卡一把拍开,亡灵术士满脸挑衅的看着身边的三个人,她伸出手指,毫不留情的点在他们眼前的空气里,她高声喊到: “你们把我送进去送死!这是我应得的!混蛋!” “别忘了,你们都欠我一次!而现在,你们欠我的人情,还清了...” 说着话,亡灵术士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她摸了摸自己头顶上那顶稍显邪恶和古怪的术士锥帽,又拍了拍那点缀着三个痛苦哀嚎的灵魂面孔的新腰带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用带着两枚戒指的左手,一把推开拦路的狼人辛宁,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出。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 “我的契约恶魔卡里杜斯已经向老大交过“保护费”了,你们要是敢敲诈它,那可就不是我找你们谈话了,呵呵,恶人有恶报,不是吗?” ———————————————————————— “哦,你说那东西啊。” 当天晚些时候,向伊利达雷投诚的破坏魔女巫阿加莎见到了伊利丹,恶魔猎手大领主并没有掩饰自己迫切的需求,而听到他关于“无畏者之手”的问题,这身材高大,纤细而且异常魅惑的破坏魔女巫便大大咧咧的说: “我确实把它送出去了,应该是在尼斯卡拉,距离这里有点距离的另一个军团据点,那也是欺诈者存放宝物的地区之一,如果你们足够的幸运的话,那东西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尼斯卡拉吗?” 听到阿加莎的回答,大术士打了个响指,站在他身后的侏儒术士立刻摊开星图,几分钟之后,威尔弗雷德压低声音,对大术士说: “我们有那里的坐标!但...那地方,距离克索诺斯很近,据说那里是恐惧魔王们新的母星之一,危险度挺高。” “没错!那小矮人说的对。” 破坏魔女巫的六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她那带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正是因为那里靠近克索诺斯,欺诈者才会如此的重视尼斯卡拉,那个已经熄灭的世界可不仅仅是存放物资的地方,那里还是欺诈者监控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前哨站,那里和恐痕裂隙这穷乡僻壤不一样,我承认,你们的恶魔猎手和术士们的战斗力强悍,但如果只是这样,你们是无法攻破尼斯卡拉的邪能防线的。” “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你的。”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看着眼前的破坏魔女巫,这种高阶恶魔是魅魔的数种进阶形态中最擅长正面战斗的,破坏魔女巫有六只手臂,在她们对敌人发动冲锋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团移动的刀刃风暴一样危险,而且她们还兼具魅魔的隐匿与心灵魅惑的法术,脑子很好用,战斗力还不错,性格又和魅魔一样放荡。 因此在燃烧军团中,破坏魔女巫是那些高级恶魔指挥官们心中完美的“副官”人选。 “给我们说说那个无畏者之手,还有尼斯卡拉的信息。” 伊利丹低声问到,破坏魔女巫有些忌惮的看了这恶魔猎手一眼,她稍稍后退了一步,这才说到: “无畏者之手是很古怪的武器,我曾听闻基尔加丹将来自奥达奇人的数千副战刃都分给了一些高阶恶魔,那些都是被邪能侵染过的利刃,但惟独无畏者之手是无法被邪能腐蚀的,哪怕已经过去了几万年,那副沉重的战刃还是如它被劫掠时那般锋利。” “那武器里寄居着一个疯狂的灵魂,每一个试图去掌控它的恶魔都会死于非命,就连欺诈者对此都毫无办法,他便只能将那战刃存放于宝库中,等待着一个配得上它的灵魂出现,但直到现在,无畏者之手依然没有第二个主人。” 说到这里,阿加莎瞥了一眼伊利丹,她大着胆子说: “你也试图寻找它,你也试图掌控它,但有很多比你更强大的恶魔都失败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成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有努力,其实都很可能只是将你推向糟糕的末日里?” “收起你的小把戏吧!” 克尔苏加德冷哼了一声,他不屑的看着眼前的破坏魔女巫,他说: “我的这位“朋友”的意志坚如钢铁,可不是你那软弱的语言能动摇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尼斯卡拉的防线,以及它和克索诺斯的关系...我劝你善良一点,女巫...你的命,可还不属于你呢。” 十几分钟之后,克尔苏加德看着阿加莎绘制出的尼斯卡拉的防线地图,他皱着眉头,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然后回头对伊利丹说: “果然,我们搞不定。” “得拉更多人过来...这是场攻坚战,让那些死亡骑士来,他们才是专业的。” 13.克索诺斯攻略 黑镰议会的黑暗收割者术士们是从整个术士世界里千里挑一,甄选出的最优秀的,最有潜力的术士新星,由于克尔苏加德不愿意降低选拔标准,因此黑暗收割者军团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堪堪4000人左右,虽然战斗力强横,但要面对下一个战场,破碎之星尼斯卡拉世界中的近百万恶魔,这么点人是妥妥不够的。 就算他们每个人都能以一打十都没什么希望。 而伊利丹的伊利达雷军团人数虽多,但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在恐痕裂隙这样的小战场上练练手问题不大,但真要进入尼斯卡拉那样的军团战备区,恐怕就会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毕竟,尼斯卡拉和孤悬于碎石星环中的恐痕裂隙不一样,那个破碎世界距离恐惧魔王们新母星之一的克索诺斯非常近,在天文单位上来看,两者几乎就是完全相邻的,黑暗联军们根本做不到完全封锁尼斯卡拉,一旦那里的战斗打响,来自克索诺斯的恶魔们也会一拥而入... 到那个时候,别说打赢了,面对军团的恶魔海,黑暗联军能逃回来,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 所以黑暗联军想要攻陷尼斯卡拉,就必须寻找到擅长应对这种数量战的盟友! 幸运的是,他们本来就有这样的朋友,脱胎自黯刃军团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都是操纵亡灵的高手,这个奉行隐秘之路的组织人数并不多,但面对任何对手,他们都从未退却过,他们也绝对不会畏惧打数量战,哪怕对手是足以淹没一个小世界的恶魔。 所以对于势要攻入尼斯卡拉的恶魔猎手和术士们来说,现在只需要说服那些顽固的维序者死亡骑士参战就可以了。 问题是,这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 在恐痕裂隙的北方山谷中,坠落于此的恶魔猎手星舰“邪能之槌”号正在被紧张的维修着。 这艘从恶魔手中抢来的战舰本身就不是完好的状态,在当初恶魔们进攻沙塔尔城的时候,这艘星舰从高空坠落到地面,摔坏了引擎,还破坏了战舰的密封甲板,这样严重的损伤对于艾泽拉斯的工程学技师们来说几乎是完全处理不了的麻烦,但伊利达雷军团,却有特殊的“维修”方法。 之前说过,在伊利达雷军团中,有一支特殊的恶魔部队,它们都是臣服于恶魔猎手,帮助恶魔猎手们猎杀恶魔的仆从军,其中就有些甘尔葛恶魔工程师,数量很少,但却是燃烧军团中的机械维修大师,在这些甘尔葛恶魔手把手的指挥和带领下,被恶魔猎手们雇佣来的地精和侏儒工程师们,花了数个月的时间,才将破损的战舰维修完毕。 但战舰的虚空引擎依然有破损的情况,只能勉强浮空,而无法进行深空航行,搭载了术士们那非常不靠谱的“邪能群星门原型机”之后,这艘飞船在夜色中的佐拉姆海岸,一路直奔恐痕裂隙而来。 但让瞎子开飞船很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飞船刚进入恐痕裂隙境内,就再次坠落于山谷间,不过这一次比较幸运的是,恶魔猎手们在恐痕裂隙俘虏了大量的甘尔葛恶魔技师,有了它们的加入,这艘船不但能快速被修复,就连破损的虚空引擎,都能被恢复到最佳状态。 “嗡” 就在这正被修复的飞船舰桥上,伴随着邪能原型机的又一次开机,在涌动不休的旋涡状邪能光幕中,受邀前来“观摩战场”的死亡骑士们从艾泽拉斯进入了这个新世界中。 这一次带队的并不是达索汉,而是矮人大领主库尔塔兹,这个穿着黑色重甲的矮人背负着一把厚重的白骨战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黑色的钢铁水桶一样,敦实中带着一丝悍然的杀气,在他身后,是6个随他一起前来的高阶死亡骑士队长,他们是跟随着库尔塔兹大领主,前来“见见世面”的。 在传送门外迎接他们的,是一男一女两位恶魔猎手,都是高等精灵,穿着恶魔猎手制式的战裙式皮甲,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绿色的猎魔符文,男性恶魔猎手眼睛上蒙着黑色的布条,一头黑发,头顶有恶魔猎手们标志性的恶魔角,向内歪曲,他看上去很年轻,但有种阴郁的气质。 而女的则没有戴眼罩,露出了那双如绿色火焰一样的双眼,她有白色的长发,弯曲小巧的恶魔角,和其他恶魔猎手一样不一样,这女人背后背着一把紫色的长柄战镰。 “欢迎您的到来,库尔塔兹领主和诸位死亡骑士长官。” 女性恶魔猎手微微颔首,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奉命前来接待你们,我叫阿莱利,是伊利丹大人的追随者。” “啊,食魂者阿莱利!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小丫头。” 带着羊角战盔的库尔塔兹用干瘪冰冷的声音说: “你和你的夺魂战镰在过去几年里做下的那些事情我都很清楚,你是个合格的战士!至于你...” 矮人死亡骑士又将目光转向那沉默的男性恶魔猎手,他看着那张似曾相似的脸,他轻声说: “你是凯恩.日怒,对吧?罗格里奥.日怒的儿子...我和你的父亲,打过交道,而且我也听说过你的战绩,对于一名年轻人来说已经不错了,但相比你的父亲,可能还差一点。” “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我是我。” 凯恩.日怒已经对这个问题不厌其烦了,他冷冰冰的说: “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的,请不要那我和他对比。” “事业?呵” 库尔塔兹是个矮人,矮人的性格都比较直爽,在成为亡灵之后,这种直爽就变成了耿直,这维序者的大骑士非常不客气的对凯恩.日怒说: “你知道你父亲做过什么吗?你以为他只是个跟随着泰瑞昂胡作非为的恶棍吗?” “在当年的斯坦索姆,你父亲在那座被抛弃的城市里只待了4个小时,但他却在焚烧城市的烈火中救了27万人!如果你能有你父亲一半的能力,那么伊利丹就算是真正捡到宝了。” 这维序者的死亡骑士冷漠的笑了笑: “问题是,你有吗?” 说完,扔下这个糟糕的问题,库尔塔兹边带着自己的死亡骑士们走出了舰桥,留下了两个年轻的恶魔猎手在那里相顾无言,食魂者阿莱利靠近了几步,她有些担忧的抹了抹凯恩.日怒的手腕,后者长出了几口气,让自己握紧的拳头放松开,他对自己的同伴和女朋友低声说: “别担心,我没事...我知道,我还比不上他,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这年轻的恶魔猎手用庄严的口吻说: “我不会一直活在我父亲的阴影里,我会走出属于我自己的路!” “嗯,我相信你。” 食魂者阿莱利踮起脚尖,在凯恩脸颊上轻轻的吻了吻,她说: “快走吧,我们还要去巡逻呢,瞧瞧那群死亡骑士,他们可真没礼貌!” “他们不是没礼貌,阿莱利。” 凯恩摇了摇头,他回忆着他父亲的身姿,他轻声说: “他们只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尽管维序者已经和黯刃彻底分道扬镳,但他们却完整的继承了属于黯刃军团的骄傲...就和我父亲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只有真正的英雄和饱经风霜的战士,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显然,我们还有些...不太够格。” 另一面,库尔塔兹领主和自己的死亡骑士们穿行在恐痕裂隙的大地上,他们仰起头就能看到上方冰冷死寂的群星,那些萦绕在这片大地每个方向上飘荡的碎石,让这方破碎的大地看上去如何的奇幻,恶魔们在这里建造了人工的重力与邪能空气的结界,让这里和艾泽拉斯的大地几乎没什么区别。 如果只看脚下,确实很难想象,他们已经漫步于群星之中。 而在死亡骑士们周围,恶魔猎手们押送着还有价值的恶魔们前往恶魔囚笼,那些没有价值的恶魔的尸体则被直接抛入除魔烈焰之中,成为供给这片大地能量结界的燃料,还有些游荡的术士们在修复因为战乱而损伤的设备,整片恐痕裂隙看上去非常热闹。 “难以想象,只是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做到了。” 跟在库尔塔兹领主身后的死亡骑士萨萨里安低声说: “这些恶魔猎手和术士们的执行力真是惊人!他们刚刚打赢了一场战争,还从恶魔手里抢下了一块大地,值得敬佩。” “但接下来的战争他们肯定没办法自己完成了。” 萨萨里安身边的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库尔迪拉哼了一声,这个在死后依然保持着俊美的死亡骑士说: “他们找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下一个敌人,他们没办法单独面对,他们需要我们的力量...说真的,我也很想在群星中和恶魔们较量一下,在我们地盘上,那些恶魔毫无威胁,打必胜的战争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无聊。” “但达索汉大骑士不是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吗?” 萨萨里安说: “我还以为我们要甩开他们单干呢。” 两个死亡骑士的对话,引起了库尔塔兹领主的注意,这矮人回头说到: “达索汉拒绝参战,是因为他觉得术士们的想法不靠谱,但现在术士们既然证明了他们的想法可行,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错过这些战争,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嘛。” “大家都是为了保卫艾泽拉斯不受恶魔的涂毒,并非单纯为了呛火斗气,忘记那些不愉快吧,我们去见见克尔苏加德和伊利丹,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分钟之后,这些死亡骑士乘骑着恶魔猎手们驯养的大魔蝠,降落在了原本深渊领主居住的邪能岩浆池旁边,黑镰议会的术士们已经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超大型的祭坛,原本恐痕裂隙的首领,蛮横的深渊领主贾格诺斯的尸体被术士们用锁链缠起,挂在邪能岩浆池的上方,恶魔之血顺着贾格诺斯的尸体流淌下来,滴入下方的岩浆池中,时不时会掀起一阵刺鼻的白色烟雾。 而在岩浆池前方,在那祭坛上,摆放着一颗巨大的,如石块和宝石混杂的心脏,那是深渊领主的心脏,也是珍贵的法器,被用来给祭坛上这个超大的星图投影充能。 伊利丹和克尔苏加德正站在那星图前方,两个人在说着一些事情,而在祭坛旁边,一个风骚而高挑破坏魔女巫正百无聊赖的打着盹,而在她脚下,有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瘦弱虫语者,在那虫语者头上,趴着大术士的爱猫比格沃斯先生,这吃饱喝足的巫师猫,在邪能岩浆散发出的热量辐射下有些昏昏欲睡,而卡里杜斯则小心翼翼的顶着这小猫,生怕将它摔坏咯。 这可是卡里杜斯在黑镰议会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强大的克尔苏加德先生要求他照顾好尊贵的猫,它必须完成克尔苏加德先生的吩咐,它可不想丢了饭碗。 “啊,库尔塔兹,老朋友,你们来的有些晚,但问题不大。” 大术士回头对死亡骑士招了招手: “快来快来!有个好消息要和你们分享。” 在库尔塔兹靠近之后,大术士的手指在眼前的星图幻影上点了点,指着其中闪耀着红色光芒的星球,他对库尔塔兹说: “这里!这里叫克索诺斯,是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新母星之一,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关于远古魔剑天启和霜之哀伤的制作图,就被放在这个星球上,而且我还专门从那里召唤了一些恶魔,它们告诉我,在克诺索斯星球上,还保存着一块寒冰!” 大术士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据说,那可是珍贵的寒冰,和制作霜之哀伤时使用的原料来自同样的邪魂深渊里,最重要的是,纳斯雷兹姆们的母星早已经被摧毁了,也就是说,在目前的群星里,那可是最后一块幽魂寒冰了,你们不是打算制作自己的传奇武器吗?” “这个好机会,可别错过咯!” 14.命运之谈 维序者死亡骑士们要制作属于自己的传奇武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这些坚守内心正义的死亡骑士们真正得到自由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这个计划,并且一直在世界范围内秘密邀请传奇的锻造师们,据说已经有数位锻造师接受了他们的邀请,从传统的矮人锻炉铁匠,到非传统的德莱尼人宝石工匠,再到神秘的上层精灵奥法工匠等等。 这些执拗的亡灵们还从各个渠道收集珍惜的材料,他们在诺森德大陆挖掘最精纯的萨隆邪铁,在潘达利亚寻找最好的玉石,在托维尔人的大沙漠里和那些富得流油的小酋长合作,寻找远古传承至今的各种宝石,甚至委托大地之环的萨满们带他们进入四元素界,寻找那里的奇异矿物。 可以说,他们已经为这个计划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准备,现在只等待最后的设计成型。 但要锻造一把邪恶神器,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死灵们操纵的死亡能量对于生命体来说是很危险的,活人们很少会作死的去研究这种恐怖的力量,也唯有亡灵自己才知道,该如何让死亡能量的威力提升到极致,所以武器设计这回事,就必须由维序者死亡骑士们自己完成,但他们缺少参考。 艾泽拉斯鼎鼎大名的邪恶神器有很多,但都掌握在很不好惹的势力手中。 不管是巫妖王手中的噬魂魔剑霜之哀伤,还是大领主泰瑞昂手里的灵魂之剑天启,亦或是大术士克尔苏加德手里的毁灭权杖,或者是传闻中的黑暗帝国之刃等等,这些都是不可能长时间外借,或者任由外人观摩的武器。 因为且不说持有它们的主人的想法如何,这些传奇武器可都是有自己的思维的,如果它们不愿意被研究,那么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就算是得到了这些传奇武器,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无奈之下,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只能追本溯源,寻找这些邪恶武器的共同点,后来他们发现,霜之哀伤和天启,这对亡灵专属的姐妹魔剑,都出自远古的纳斯雷兹姆恶魔锻造师手中,那些来自群星的狡诈生物似乎很擅长制作和它们秉性一样的邪恶兵器,而这,就给了维序者死亡骑士们研究的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维序者们要加入黑暗正义联盟的原因之一,他们需要来自术士和恶魔猎手的帮助,带他们去群星中,寻找和纳斯雷兹姆恶魔们有关的东西。 但纳斯雷兹姆恶魔在群星中的母星早已经被摧毁了,根据军团的恶魔们的说法,那件事发生在许久许久之前,可能已经有十几万年的时间了,而现在,远古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后裔,已经分流到了三个新母星中。 分别是已经被剧毒和酸雾覆盖的神秘星球拉恩科纳、天生充斥着极度厚重的阴影力量的遥远星球纳斯雷萨,以及距离军团据点并不远的,号称是“地狱火与枯骨”的破碎世界克索诺斯。 前两个星球对于黑暗联盟来说目前还是真正的盲区,他们也没有得到关于这两个世界的相位道标,但克索诺斯世界是已经被标明的,这也是目前的局势下,死亡骑士们距离自己的传奇武器最近的一次。 他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因此,面对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和恶魔猎手伊利丹的邀请,库尔塔兹领主几乎没有犹豫太久,就一口打赢了他们的邀请,在短暂的30分钟之后,坠落在恐痕裂隙中的邪能之槌号内部的群星门再次打开,而已经在艾泽拉斯全面集结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则全副武装的踏入了这片陌生的大地里。 他们也将加入黑暗联盟对于破碎世界尼斯卡拉的进攻里。 对手是数目恐怖的恶魔,但这些死亡骑士们并不畏惧... 毕竟,打数量战,亡灵们怕过谁? ————————————————————————— “我要声明一点,诸位。” 维序者死亡骑士的统帅,矮人死亡大骑士库尔塔兹站在椅子上,他张开手杖,阴寒的冰霜在他手中构成了一道纤细的冰锥,就想是一把教鞭一样,这矮人指了指身后那些恶魔们的投影,对眼前的术士和恶魔猎手们说到: “在黯刃军团和天灾军团的基础上,死亡骑士的通灵术体系在数年中又得到了发展,我们曾尝试过复活各种各样的生物,其中就包括恶魔,但坦白说,对于死亡恶魔的唤醒并非是真正的成功,这些生物从诞生开始,就一直浸润于邪能之中,即便是在死后,它们的尸体也充斥着厚重的邪能,因此死亡力量很难完全渗透。” “阶位越高的恶魔,体内的邪能浓度便越高,我们控制它们的难度就越高。” 矮人干瘪冰冷的声音在这临时的帐篷营地里回荡着,他低声说: “维序者为了这一战,几乎召集了我们目前所有的巫妖,在我们的战争巫妖的操纵下,我们会在尼斯卡拉的大地上塑造出数个大型通灵法阵,它们会源源不断的转化低级恶魔成为我们的士兵,但这些法阵能持续的时间是有限的。” “维序者能保证,在恶魔转化的时间完成之前,我们为你们吸引那个世界里大部分恶魔的注意,但是在我们的法阵失效之前,你们必须做完你们该做的事情,时间一到,维序者就会开始撤退,所以,如果有人不幸掉队了...” 矮人挂着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毒而冰冷的笑容: “那可就对不起了...” “等等!” 库尔塔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术士克尔苏加德打断了,这正抱着自己的爱猫疯狂撸猫的睿智者抬起头,他带着绿色荧光的双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他轻声说: “我觉得维序者的思维还没转过来,库尔塔兹,你们的作战计划太保守了!我需要你们更“大胆”,更富有“创造性”一些...我们的目的可不是一场突袭,打完就跑!不是那样的!我们要摧毁尼斯卡拉,我们要占领那个世界!你明白吗?” “这做不到!” 耿直的矮人摇了摇头,非常坦然的说: “除非你能拉黯刃的两个主力战团过来,还有点可能,维序者的力量不足以攻略有近百万恶魔的堡垒,我们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我们做不到这一点!” “不不不!” 克尔苏加德抚摸着昏昏欲睡的比格沃斯先生的脑袋,他语气玩味的说: “限制你们的不是力量,而是你们古板的思维,我听说,维序者传承了黯刃的大部分知识,而我记得,在黯刃当初进攻黑铁矮人的地下城市的时候,还有天灾军团攻略北疆的时候,他们都使用过一种威力惊人的武器...” “是的,我说的是...瘟疫!” 听到这话,库尔塔兹幽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沉默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打断了,这个黑暗行者直言不讳的说: “那武器在艾泽拉斯是禁止使用的,我知晓这一点,但...这里不是艾泽拉斯!” “我们对抗的是群星中最恐怖的战争团伙,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为了取得胜利,我们应该抛下道德和规则的束缚,用这种“非常规”的方式取得胜利,我觉得...没问题!你说呢?” 矮人死亡骑士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睛里跳动着光芒,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其他人没有打扰矮人的思考,在片刻之后,库尔塔兹抬起头,他看向大术士: “瘟疫,这确实是我们的思维盲区,你说的没错,维序者虽然从未使用过瘟疫武器,但我们手中有黯刃制式的战争瘟疫武器的原稿,那已经是很成熟的技术了,但问题就在于,这些瘟疫并不是为恶魔战场准备的,所以我需要你的术士配合一下,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改瘟疫原料的参数,让它们对恶魔也能生效。” “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材料,制作合格瘟疫的材料,在这世界里是很难找到的。” “这个不需要担心,库尔塔兹先生。” 大术士语气平淡的说: “早在出发之前,我就已经在恶魔猎手们的飞船上囤积了足够的原材料,如果你们制作瘟疫桶的技术能高超一点,那么那些材料足以让你们制作出覆盖尼斯卡拉每一寸大地的亡灵瘟疫,而且我们提前也准备了足够的防毒面具...”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你邀请我们过来,也只是为了我们手里的瘟疫配方?” 矮人死亡骑士看着大术士,他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术士的心眼都坏透了。” “彼此彼此,好了,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克尔苏加德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他以指挥者的姿态,对其他两个人说: “邪能之槌号飞船的维修需要大概2天,所以我们有2天的时间做准备,然后“嗖”!” 大术士的左手做了个“坠落”的手势,他低声说: “瘟疫洗地...轻松愉快!” ——————————————————————— “所以,其实刚才还有个问题我没问。” 在作战会议结束之后,大术士和库尔塔兹领主行走在恐痕裂隙的山脊上,他们就像是在观赏这群星中的天文奇观一样,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碎石,以及冰冷死寂的群星,克尔苏加德突然说道: “克诺索斯的问题,你们就是为那个星球上隐藏的秘密而来,但你们却对此一言不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不需要我们的参与?” “去一个完全陌生,而且充满敌意的地方找东西,不管是死亡骑士、术士还是恶魔猎手,都不是专业的,如果让我们去做,很可能会搞砸。” 库尔塔兹领主坐在恐痕裂隙最高处山崖边缘的石头上,这个死寂的亡灵看着眼前冰冷的群星,他说: “事关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真正专业的人去处理,我们雇佣了一些很专业的人士,在进攻尼斯卡拉的战争打响之后,他们就会从尼斯卡拉通往克索诺斯的传送门进入恐惧魔王的世界,找到那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实际上,这件事也需要你们的协助...我听说,你们在攻打恐痕裂隙的时候,抓住了一个古怪的恐惧魔王?” “嗯” 大术士没有隐瞒,他说: “是一个有蓝色双翼的恐惧魔王,一个疯掉的恶魔,还是个高阶恶魔,叫孟菲斯托斯,我们在灵魂坩埚旁边找到它,这里的恶魔们似乎是打算把它当做灵魂坩埚的燃料烧死,所以其实不是抓住了它,相当于我们拯救了它。” “但那个家伙的灵魂是支离破碎的,似乎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了,混乱的死亡和灵魂让它根本无法被奴役,连灵魂契约都有风险...唉,真是可惜了,那样等级的恐惧魔王是很好的契约对象,连我都有些动心。” “好!” 库尔塔兹领主点了点头: “那就废物利用吧,把它交给我们,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需要插手了。” “你知道,我是一个好奇心有点重的人。”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巫师猫,一边轻声说: “所以能告诉我,你们雇佣的是谁?谁又能给你们夸下海口,能在恶魔环绕的世界里,拿到那些宝贵的知识。” 这个问题让死亡骑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矮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幽幽的说: “符合这个条件的组织,在艾泽拉斯世界也没有很多,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哦?” 克尔苏加德眯起了眼睛: “我以为,他们厌恶你们呢。” “没错,他们确实厌恶我们。” 矮人死亡骑士闭上了眼睛: “说到底,我们都是一群叛徒,但...香火情毕竟还在,在他们最终脱离现世之后,维序者就是艾泽拉斯最后的死亡代言者,你知道吗?克尔苏加德先生...我现在越来越有有种感觉。” “嗯?什么感觉?”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维序者的背叛与重新崛起,从黑暗转向中立,在未来成为最后的死亡骑士团体,这一切,都在那位至尊者的计划之中...” “所谓的追寻自由与正义只是表象,我们其实...一直都是他的棋子。” “他塑造万物的命运,他也塑造了我们的命运...你和我,甚至是伊利丹,都一样。” 15.尼斯卡拉.最后一日 一个已经经过缜密思维的计划,落在一群执行力超强的战士手中,只需要经过短暂的时间,它就会成为真正的现实,不管这个计划有多么的疯狂,多么的邪恶,它都会被一点一点的实现。 2天之后,邪能之槌号的修复勉强完成,飞船因为两次坠落而造成的破损已经被重新弥补,但这只是外在的复原,要修复飞船的虚空引擎,是一件耗时长久的事情,就算有足够的甘尔葛恶魔工匠的参与,这也绝非短短几天就能完成。 不过好在,在黑暗联盟的种种计划里,并不太需要邪能之槌号的虚空引擎完好运作,这艘船在前期的战争中,充当的都是一个“运兵船”和穿越群星门载体的作用,这些来自艾泽拉斯的战士们甚至不需要这艘船的武器系统完好,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恶魔打星战。 星舰之间的炮击战还不是艾泽拉斯这群土著能玩转的,对于他们而言,就算有了足够的星舰,最后肯定也会打成星际中的跳帮战。 所以不要在意那么多,快快乐乐的和恶魔们打陆地战争就行了。 “咔” 一声轻响,最后一枚装满了墨绿色古怪液体的金属罐子被塞进了飞船最下方甲板的武器投射口里,在过去2天里,恶魔工匠们对于这些投射口进行了稍稍的修改,用看上去傻大黑粗的金属件将这些金属罐子强行固定在武器借口上,还给这里增加了两个悬挂系统,以免在飞船穿越传送门的时候,庞大的压力将这些危险的罐子压碎。 萨萨里安和库尔迪拉则带着两队死亡骑士,守在飞船下甲板的入口处,在到达尼斯卡拉之前,这里是禁止任何生者进入的。 而这两名维序者的老骑士,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被他们亲手调制出的瘟疫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按照黯刃军团制式的瘟疫武器的参数,混杂在墨绿色液体中的至死毒素和通灵药剂一般占到液体总量的20%左右,这样的含量已经足以保证瘟疫散播开之后,杀死每一个生命并且将其复活成行尸,但那是艾泽拉斯的生命标准。 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恶魔,恶魔的各项身体素质都要比艾泽拉斯的生命更强横,因此死亡骑士和巫妖们在调制瘟疫的时候,将致死毒素的含量提高到了45%,而通灵药剂的含量则被提升到了20%,而且在术士们的“专业意见”的建议下,他们还往这些液体里添加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让它成为了各种毒素的混合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恶魔们普遍具有强大的火焰和毒素抗性,不加点猛料,还真没办法攻破它们那丧心病狂的免疫系统。 最后成品出现,并且用恐痕裂隙的恶魔囚犯们做了活体实验之后,主持实验的萨萨里安便给这加强版的死灵瘟疫起了个糟糕的名字...“恶魔克星3000”! 之所以是3000,而不是2000的原因,是因为这液体里有超过3000种对生命有害的物质。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可怕而要命的玩意,已经足以把死人再毒死一次了! “我说,如果我们把这东西搬回艾泽拉斯...” 正在巡查仓库的,背着一把沉重狙击枪,还带着黑色防毒面具的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对自己的好基友说: “这一桶瘟疫,就足以覆灭一座城市了,这玩意的威力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闭嘴吧!” 同样带着防毒面具的萨萨里安现在还能回忆起自己在昨天看到的场景,那些被侵染的恶魔囚犯们转化之后的惨样,甚至让毫无同情心的死亡骑士都感觉一阵发寒,他有些倒胃口的挥了挥手,瓮声瓮气的说: “你敢把这东西带回艾泽拉斯,我敢说,你踏出传送门的瞬间,就会被亲自前来的泰瑞昂一剑砍死...那家伙不会允许这东西出现在我们家乡的。” “这就是我担心的。” 库尔迪拉拂了拂自己灰白色的柔顺长发,对萨萨里安说: “我信不过那些术士,他们的脑子...都有点问题的,瘟疫的参数和设计图销毁了吗?” “别担心!” 萨萨里安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兄弟说: “全程都是我们的人配制的,他们只是提了一些建议,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掌握在我们手里比较好,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没有特殊频率的死亡能量的催化,就算他们拿到了设计图,也做不出这样的瘟疫。” “滴、滴、滴”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仓库墙壁上的白色闪灯突然抓换成绿色,不断闪耀,还发出滴滴的警告声,代表着飞船即将收起起落架,进入浮空状态。 萨萨里安和库尔迪拉飞快的走到墙边的一排座椅上,用金属的安全带将他们的身体固定起来,恶魔们的飞船毫不讲究乘员的舒适性,皮实耐操的同时,也会有剧烈到可怕的震动,如果不加固定,在飞船起飞的瞬间,这些死亡骑士就会被狠狠的甩在墙壁上。 “我听说,术士们搞出的那一套邪能群星门有三分之一的失败概率。” 萨萨里安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扶手,他说: “没准下一刻,我们就会被扔进太阳里,被烧成灰。” 这姿态让坐在他身边的库尔迪拉有些好笑,这高等精灵低声说: “怎么?你害怕了吗?” 他说着话,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萨萨里安的右手上,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他语气温和的说: “别怕,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呃” 这很Gay的发言,让人类死亡骑士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体,但他并没有甩开库尔迪拉的手,在几秒钟之后,伴随着飞船轰隆隆的升空,在那强烈的,直入灵魂的震荡中,萨萨里安下意识的握紧了库尔迪拉的手,他有些晦气的低声说: “你要是个女人该多好...” 库尔迪拉耸了耸肩,这个大心脏的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回应到: “但我是个男人...怎么,你喜欢上我了吗?你要知道,在高等精灵的文化里,我们其实不怎么排斥同性之间的精神恋爱...” “闭嘴!混蛋!” “唰” 在两人日常的争吵中,一道绿色的光芒辐照过整个飞船,在那充斥着邪能翻滚的光幕中,载满了黑暗战士和危险瘟疫的飞船就像是被扔进大海的怒涛里,在翻滚之间,快速消失在了那邪能群星门的光幕之中。 ———————————————————————————— 尼斯卡拉,一个破碎的世界。 这里的环境几乎和恐痕裂隙一模一样,但它的面积要比恐痕裂隙大出很多,就像是一座悬浮于孤寂群星中的山脉一样。 这个破碎世界有比恐痕裂隙更多的恶魔,而且它和恐痕裂隙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所在的星区中,有一颗罕见的绿色太阳。 那是被邪能严重污染的太阳,按道理说,在如此巨量的邪能侵蚀之后,这太阳应该逐渐熄灭,但它并没有,在经过了一系列不为人知的转变之后,这颗很年轻的太阳就变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并且还很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继续放射着自己的光和热。 当然,这样的阳光本身就蕴含恐怖的邪能辐射,就算是正常人来到这里,不出几年的时间,也会出现恶魔化的征兆。 尼斯卡拉很靠近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新母星之一,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大恶魔基尔加丹为了监视贼心不死的恐惧魔王们所设立的前哨,这里的恶魔们的数量众多,保持着对恐惧魔王文明的压力。 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确实很强大很狡诈,但强大往往就意味着数量少,它们的繁衍也挺艰难,因为女性恐惧魔王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从恐惧魔王文明诞生到现在,仿佛就有个诅咒加持在这个得天独厚的恶魔文明身上,这个种族的女性数量一直保持在总人数的10%左右,而且女性恐惧魔王一生只能生育一次,从不增加,也不减少,这就意味着10个恐惧魔王里,只有一个能成功的繁衍后代。 所以纳斯雷兹姆的先祖为了保护自己的文明不垮塌,它们在自己的血脉中设下桎梏,恐惧魔王无法自相残杀,连相互伤害都做不到。 现在纳斯雷兹姆们分散在群星中的三个母星上,这也是无奈之举,以尼斯卡拉和克诺索斯的力量对比,一旦双方交恶,那颗星球很难抵抗欺诈者的大军压境,当初在卡萨纳提尔失踪之后,接任的第一领主提克迪奥斯臣服于欺诈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迫于种族生存的压力。 从这一点来说,恐惧魔王们其实也挺惨的。 “唰” 今日的尼斯卡拉并非一个特殊的日子,这破碎大地上的恶魔们如往常一样熙熙攘攘的无所事事,除了一些专职维护星港中的恶魔舰队的恶魔们之外,其他的混蛋们都在混着日子,反正恶魔们的生命普遍很漫长,浪费一天两天问题也不大。 而尼斯卡拉的一些恶魔酒馆的生意也很好,总之...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在一阵绿光闪耀之中,一艘恶魔的主战舰突兀的出现在尼斯卡拉大地上空为止。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 在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全副武装的库尔塔兹领主用扩音器对整艘飞船那些整装待发的战士们喊到: “即将投放的瘟疫对于任何生命都是致命的!但它们在释放后10分钟左右就会迅速稀释到一个生命可以承受的浓度,在任何时候!不要摘下防毒面具,如保护生命一样保护它!” “被恶魔刺伤的人立刻呼叫战舰传送,瘟疫不但可以通过呼吸传播,还能通过血液传播,不要盲目的冲锋!” “维序者死亡骑士将第一波进入战场,为你们打开通往尼斯卡拉深处的道路!” “不准随意行事!不准脱离规划好的战区!不准接触任何感染死亡的恶魔!不准食用这大地上的任何东西!包括魔能水晶在内!” “最后!记住了!” “如果你不幸被感染,就以最快的速度自行了断,你们随身携带的灵魂石会收纳你们的灵魂...如果任何人发现身边的人被感染,就立刻捅他一刀!明白了吗?” 矮人的破锣嗓子在整个飞船的范围里回荡着,而站在库尔塔兹身后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将一个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对身边同样带着防毒面具的伊利丹吐槽道: “真不该让这些死人来发表战前宣言...瞧瞧他说的那些话,把士兵们的士气都打没了!” “但那是必要的!” 伊利丹瓮声瓮气的回应了一句,然后在库尔塔兹的眼神示意下,人类术士坎瑞萨德和亡灵术士尤贝卡一左一右,站在了飞船的控制台前,将两把特制的钥匙插入武器投射系统的面板上,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在大术士平静的倒数声结束后,尤贝卡点了点头,下一刻,两把钥匙同时向外扭动。 “咔擦!” 在飞船的下甲板,刚刚解开了安全带的萨萨里安听到一声脆响,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武器投射孔,那些傻大黑粗的金属固定件在齿轮的碰撞中快速打开,就像是活动的杠杆一样。 在下甲板之下的金属舱室缓缓向外翻开,尼斯卡拉大地上的恶魔们还一脸茫然的看着那艘古怪的飞船,以及那飞船下方暴露出的,密密麻麻的,固定在飞船下甲板上的黑色金属罐子。 那些罐子表面,绘制着触目惊心的绿色骷髅的标志,但很遗憾,这艾泽拉斯常用的“危险物警告”标识,并不被恶魔们所理解。 “唰唰唰” 在几秒钟之后,伴随着邪能之槌号在空中缓缓加速,完全打开的武器投射孔固定的金属罐子一个接一个的被扔向了下方的大地。 那些黑色罐子在人工重力的牵引下,在空中划过抛物线一样的轨迹,在尼斯卡拉的恶魔们略带惊奇的尖叫声中,第一个罐子狠狠的砸在了一处恶魔酒馆的屋顶上。 恶魔们的建筑物坚固性果然很牛逼,这样高空坠落的金属罐子,居然没能砸破那酒馆的屋顶,但伴随着罐子破裂之后,那些浑浊的墨绿色液体如摔碎的橙子溅出的汁水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就好像是给这酒馆的屋顶洗了个澡。 而那些液体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开始气化,那些诡异的,怎么看怎么奇怪的墨绿色雾气悬浮于距离地面3米高的半空中,在一个接一个的罐子的投射中,邪能之槌飞船下方的大地,飞速的被墨绿色的毒雾彻底覆盖,从高空中还能看到那些恶魔们影影幢幢的身影。 它们本该是恐怖的,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生物,但在这一刻,看着它们在那毒雾中挣扎着乞命的场景,让站在舰桥上的库尔塔兹领主,也忍不住在胸口划了个宗教手势,别忘了,他在成为死亡骑士之前,可是个圣骑士领主。 这一幕被大术士看在眼中,克尔苏加德低声笑着说: “怎么?库尔塔兹先生,恶魔也值得怜悯与拯救吗?你应该知道,恶魔可是不会哭泣的生物...” “我不是在为它们祈祷。” 库尔塔兹瞥了一眼克尔苏加德,他说: “我在为我们祈祷,与怪物战斗的战士,应时刻警惕,让自己不要变成怪物...” “而在今日,我们本就不多的人性,又失去了一些。” 两人的对话让抽出了战刃的伊利丹嗤笑了一声,这恶魔猎手回过头,他低声问到: “人性?” “那玩意,能帮你打赢战争吗?” 16.灾厄之拳(上) “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站在缓缓开启的飞船降落口边缘,带着沉重的防毒面具的凯恩.日怒感受着眼前高空剧烈的风,在长发飞舞之间,他对身边的阿莱利说: “这和我们之前打的仗都不太一样。” “别开这玩笑!” 食魂者小妞恶狠狠的在凯恩手臂上拧了一下: “我可不想亲手捅死你!” “别说话!” 统帅着伊利达雷突击队的受难者奥图里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凯恩,这个跟随伊利丹时间最长的恶魔猎手双手握着锋利的战刃,他高声喊到: “都记住自己的任务!这是性命攸关的战场,你们的命都很宝贵,别把它浪费在这里!” “空降作战准备!” “哗啦” 伴随着飞船降落口挡板的完全打开,奥图里斯第一个向前奔跑,数百名恶魔猎手们毫无畏惧的跟在他身后,冲到降落口的那一刻,纵身一跃,跳入了尼斯卡拉和艾泽拉斯截然不同的空气中。 按照训练时的姿态,凯恩双手贴在身体上,让自己的躯体在空中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滑翔,在恶魔猎手眼前的空气中,那逸散的墨绿色雾气不断的被风吹拂着,在这个高度上,这些散开的雾气会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到一阵阵微弱的刺痛,但却并不会伤害到他被邪能加强的生命。 一个暴躁的声音在他心灵中吼叫着,渴望着鲜血与疯狂的杀戮。 那是恶魔猎手的心魔,是每一个恶魔猎手都必须适应的存在,恶魔猎手这个职业诞生的那一日起,这些黑暗战士就不但要和敌人作战,还要和自己作战,一旦心灵变得不再坚强,一旦心灵出现漏洞,他们就会很快被心魔击溃... “闭嘴!你这杂碎!” 凯恩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在呼啸狂风的坠落中,他很快降落到了距离地面只有数百米的高度,凯恩的双手在这一刻猛地打开,伴随着邪能的流动,一对巨大的黑色双翼在他背后张开,恶魔之翼和空气的碰撞,让凯恩降落的速度骤然变慢,就像是划过空气的渡鸦一样。 凯恩拍打着双翼,在幽灵视觉的感知中,他跟随着前方的奥图里斯,朝着预定的战场飞快的落下。 防毒面具的狭窄视界影响不到恶魔猎手们的战斗,这些黑暗战士们为了获取力量,献祭了双眼,他们早已经不依靠视力来战斗了。 而在凯恩身后,伴随着邪能之槌号飞船不断的在尼斯卡拉上空进行高速巡航,一队又一队的恶魔猎手从天而降,就像是这方被死亡瘟疫覆盖的世界上空翱翔的告死天使一样。 恶魔猎手们执行的是后方突袭战,他们要在后方占领尼斯卡拉的数个重要设施,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恶魔据点与其他世界的联络传送门,以及通讯体系,只要恶魔们之间无法实现良好的交流,那么在瘟疫洗地的战术分割之下,这些恶魔们就会失去协同作战的可能。 恶魔猎手们的第二个任务是定点狙杀恶魔们的指挥官,让尼斯卡拉的恶魔指挥体系飞速崩溃。 瘟疫不可能杀死所有的恶魔,黑暗联军对于瘟疫的杀伤率最高评估也不过40%,也即是说,它最多只能杀死三分之一的恶魔,甚至还不到这个数字。 但那些倒毙的恶魔尸体,却能成为黑暗联军的助力。 在尼斯卡拉的恶魔大本营的据点前方,空降于此的死亡骑士和巫妖们已经开始了对恶魔行尸们的操纵,在库尔塔兹领主的喝令下,短短十几分钟,就有数个恶魔尸潮在尼斯卡拉的四个方向成型,死亡骑士不需要精准操纵这些无脑行尸的行动轨迹,他们只需要驱赶着这些行尸堵住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恶魔援军,为正面突袭恶魔大本营的伊利丹赢得足够的时间。 恶魔死后形成的行尸也很难被长时间操纵,死亡之力和邪能在反复争夺着这些尸体的控制权,两股力量的对抗湮灭会削弱尸体的完整性,按照之前的活体实验来看,恶魔行尸的存在时间最多也就8-12个小时,然后就会因为躯体内部的能量冲突导致尸骨分解而无法再行动。 但8个小时,这已经组成形成席卷整个尼斯卡拉的大尸潮了。 黑暗收割者的术士们也被分配了任务,就如同尤贝卡那四个术士在恐痕裂隙做的事情一样,这些术士们被分散到整个尼斯卡拉的各个方位,在尸潮到来之前,用尽一切方式,在庞大的恶魔群体中制造混乱,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甚至亲自参与其中。 这疯狂的家伙用一个超大范围的“大灾变”法术,配合能轻松撕开空间的毁灭权杖,硬生生的轰开了尼斯卡拉的大地,截断了一处交通要道,并且将其从尼斯卡拉大陆架上“斩断”,将一座山丘大小的大地扔进了死寂的群星中。 这动静闹得太大了,以至于这片大地上的大部分恶魔在没有得道命令的时候,就本能的朝着前线同时被进攻的三重防线前进,而在黑暗联盟层出不穷的打击之下,尼斯卡拉的恶魔们很快就被分流开,而恐怖的恶魔尸潮,也快速的淹没了恶魔的第一重放线。 任何熟悉亡灵海战术的战士都知道,一旦亡灵海成型,接下来要做的,就无非是“屠杀-转换-屠杀-转换”这个滚雪球一样的简单模式了。 而那些因为瘟疫而死的恶魔们的灵魂都也不会被抛回扭曲虚空,因为尼斯卡拉,就在扭曲虚空之中,在这里,恶魔死了,就真的死了,而它们的灵魂,则会被术士们用汲魂魔法收集起来,作为施法素材。 没有灵魂的尸体在被唤醒之后,被死亡之力灌以了本能对于生者的厌恶与贪婪饕餮的胃口,这些恶魔的尸体变得狰狞而扭曲,并不比丧尸化的凡人强出多少,但因为这些家伙身体素质极强,在死后被唤醒,那不计伤亡的尸潮冲撞的冲击力,简直悍勇的无可抵挡。 在第一轮防线告破后,尼斯卡拉要塞区设置的邪能火炮阵地轰然开火,显然,固守于此的恶魔们也感觉到威胁,它们开始不分敌我的开炮,燃烧军团打造起的群星阵地上的炮火力度要比黯刃军团的火力更凶猛,在这些邪能火炮不断的墨绿色火焰爆弹的覆盖式打击下,涌动不休的尸潮这才勉强被遏制住。 可惜恶魔们拼死守住了前方,却无法再顾及后方了。 ——————————————————————————————— “砰” 尼斯卡拉恶魔阵地最深处,在一处被恶魔猎手们血洗的邪能要塞前方,双手带着镣铐的破坏魔女巫阿加莎验证了身份,在她眼前紧紧闭合的宝库大门轰然打开。 这必须要军团高阶副官以上的阶位才能打开魔法大门,连同内部的数道禁制,都在投敌的叛徒面前被彻底瓦解。欺诈者的宝库,已经向艾泽拉斯的战士们洞开。 沦为阶下囚的破坏魔女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侧过身,对身后等待的恶魔猎手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伊利丹并没有在意破坏魔脸上的那一丝愤恨,被数百名恶魔猎手包围着,除非这个破坏魔女巫一心寻死,否则她是不会动什么歪心思的。 “无畏者之手就在这里。” 就在伊利丹迈上阶梯的时候,破坏魔女巫突然开口说: “但你要小心一点,恶魔猎手,这宝库里没有敌人,你最大的敌人就是那战刃本身,我曾见过它是如何轻易的撕碎妄图掌控它的恶魔的,但愿你不会成为新的牺牲者。” “闭嘴!” 受难者奥图里斯呵斥了一声,但下一刻,伊利丹举起手,制止了受难者的呵斥,伊利丹抚摸着手里的墨绿色战刃,这名为埃辛诺斯的战刃从上古之战时就跟着他,一路见证了他是如何直面萨格拉斯,是如何走上邪能与黑暗之路,这战刃就像是另一个他一样。 坚韧、执拗、顽强、不屈。 “该到分别的时候了,老朋友。” 伊利丹的手指在这利刃上抚摸着,他将其举在额头,将那冰冷的刀刃抵在自己的皮肤上,就像是向老友告别一般,那冰冷的刀刃似乎也感觉到了持剑者内心的意志,它发出了一声声嗡鸣,就像是在回应伊利丹的决心。 “不管我能不能回来,我们都要说再见了...” “噌、噌” 这锋利的刀刃向外翻转,就像是主动脱离了伊利丹的双手,它就像是真正的战士,在知晓自己已经跟不上伊利丹的脚步之后,它不愿意成为伊利丹的累赘,它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的朋友,想自己的主人告别。 埃辛诺斯的力量如火焰一样缠绕在插入地面的刀刃之上,那喧嚣的邪能之火笼罩着这战刃,它变得沉寂,就像是在等待着下一位拔出它的猎手。 伊利丹转过身,他看着奥图里斯,这个追随自己时间最久的恶魔猎手,他对奥图里斯说: “别辜负它!” 说完,伊利丹头也不回的走入了眼前被黑暗与邪能笼罩的宝库之中,在尼斯卡拉的天域,那飘入高空的瘟疫雾气被空气中的寒风吹拂,在与水分子的融合之后,以剧毒酸雨的姿态从天而降,将整个尼斯卡拉都笼罩在这致命的雨滴中。 所有的恶魔猎手们都安静的站在原地,他们在等待着自己的首领归来,他们也在关注着这传承。 属于恶魔猎人的传承。 “凯恩,过来!” 在磅礴的酸雨中,受难者低沉的呼唤了一声,被叫到名字的年轻恶魔猎手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身边的食魂者推了一把,他有些茫然的走上前,在数百名同伴的注视中,奥图里斯将自己使用了一万年的战刃双手捧起,他站在凯恩.日怒眼前,他的个头要比凯恩更高一些。 “我曾并不看好你,我认为你只是个来战场镀金的公子哥,我认为你不可能成为好的猎手,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奥图里斯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将双手中那已经饱饮了无数恶魔鲜血的黑色战刃朝着凯恩递出,他说: “这战刃并不名贵,但它见证了我的过去,作为你的导师...我将它赠于你,愿它也见证你的崛起!你注定会做出一番事业!” 冰冷的雨滴拍打在凯恩的躯体上,这年轻的高等精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如同奥图里斯不喜欢他一样,他也不喜欢奥图里斯,他认为这个老精灵总是针对他,而且有种不合时宜的执拗,但现在,感受着眼前这把寒气四溢的战刃,凯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他便沉默的伸手接住了这沉重的黑色战刃。 奥图里斯说它并不珍贵,那只是自谦的说法。 在一万多年前的上古之战里,追随伊利丹的恶魔猎手人数并不多,其中每一个人的武器,都是伊利丹从恶魔的战利品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这对战刃也许确实比不上埃辛诺斯战刃或者无畏者之手那么珍贵,但它绝对也不算是泛泛之物。 凯恩捧着战刃,站在冰冷磅礴的酸雨中,空着双手的奥图里斯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交错着插在地面上的埃辛诺斯战刃,在他手指接触到伊利丹的战刃的那一刻,灼热的邪能之火呼啸着缠绕在他的双手,双臂,乃至躯体上。 那种灼热的恐怖温度就像是埃辛诺斯战刃对于持剑人的考验一般,奥图里斯默默的忍受着那邪能之火的灼烧,他躯体上那厚重的狩猎魔纹一颗接一颗的被点亮,锋利的恶魔气场在他躯体周围萦绕着,将那落下的酸雨蒸干,就如同烟雾缭绕。 在十几秒钟之后,伴随着奥图里斯的一声呐喊,这沉重巨大的墨绿色战刃被他高高举起,一对庞大的黑色双翼在他背后猛然打开,这一幕让围观的所有恶魔猎手热血澎湃,他们高呼着受难者的名字,那呼喊的声音,让追随他们而来的恶魔仆从军也心生畏惧。 在这里,在恶魔的大地上,伊利达雷的军团的又一次传承真正完成! 从此之后,再没有谁,能磨灭他们了! 17.灾厄之拳(下) “砰、砰” 敲门的声音在玛维的办公室里响起,片刻之后,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 高阶特工影子抱着一份文件推开了门,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玛维,她似乎在写任务报告,应该是要上交给大领主看的,否则一般的任务报告,都有秘书代劳的。 影子没有打扰玛维的思路,在好几分钟之后,玛维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影子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她,后者接在手中,翻看了片刻,便忍不住感叹道: “哟,这些杂牌军的进展不错嘛,这么快就开始第二场战争了。” 玛维说着话,抬起头看着影子: “恐痕裂隙战役的记录和各种数据送回来了吗?” “嗯,光是记录数据就用了17颗符文石,还有很多影像资料。” 影子回答说: “分析师们已经开始分析数据了,详尽的统计结果,会在3天后做出来。” “3天?不行!” 玛维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一边,她说: “3天的时间,他们连尼斯卡拉的战役都打完了,给他们2天的时间,亡灵是不需要睡觉的!给我加班彻夜干!以最快的速度把数据送到我这里来!老大和整个战略指挥系统在关注着这场战事呢,黑暗联盟就像是我们放入群星的试验品,事关他们行动的所有信息都能成为黯刃以后迈入群星的基础。” “这很重要,所以你亲自去协调这件事情。” “行!” 影子应了一声,不过她似乎有些疑虑,她压低了声音问到: “玛维,我们和维序者之间的交易,你告知给老大没有?这件事比较敏感,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先干活再汇报,这样会出问题的。” “我没提。” 玛维也有些头疼的给自己点了根女士香烟,在那古怪的檀香味中,她低声说: “但我怀疑,这件事在没发生之前,老大就已经知道了,说真的,我怀疑老大在维序者里安插着“眼睛”,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对那些“叛徒”的监视。” “他知道,和我们汇报是两件事。” 影子随口说道: “体制的运转不是依靠心有灵犀的合作维持的,既然在这个体系内,就得遵守这个体系的规则。”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如果不是你突然过来,我现在应该已经在老大的办公室里了。” 玛维瞥了影子一眼,她敲了敲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一份无名文件和她刚刚写好的任务报告,她说: ““深海”提前就把克诺索斯星球的地形图给了我们,还为我们标识了存放远古纳斯雷兹姆恶魔知识的神殿,以及几个有可能存放特殊材料的宝库,它还给了我们所有的识别代码,这就相当于我们的特工只是搭着黑暗联盟的飞船,摸进那个星球,按图索骥的取回东西。” “就跟探囊取物一样...不过我听说,那些特工在临行前,老大特别命令玛莱斯高阶特工也加入其中,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她的任务是什么。” 玛维抓了抓头发,她看着影子: “玛莱斯一直是你的下属,所以你知道吗?” 影子耸了耸肩: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玛维...这是纪律。” “我只能说,玛莱斯的远行,是某个试验的一环,而那,是一个极其残酷的使命。” ——————————————————————— 在尼斯卡拉的宝库中,墨绿色的邪能荧光将这黑暗的空间照耀的分外阴霾,这里并不像是其他恶魔营地那样杂乱不堪,就像是一座真正的收藏品展览馆一样,燃烧军团从各个世界里掠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都被放在这里,而这,只是那些无尽宝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行走在其中的伊利丹并没有关注周围那些架子上摆放的珍贵宝物,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在宝库的尽头,在一处简陋到无以复加的,充满了各种各样刀痕的石台上,摆放着两把造型古朴的战刃,它和伊利丹使用的埃辛诺斯战刃不太相同,这两把战刃的刀柄在前方,而刀刃在后方,就像是刺客们使用的拳刃一样。 它的外表没有太多的雕饰,刀刃看上去有些单薄,和艾泽拉斯那些精雕细琢的兵器截然不同,更像是低劣的铁匠用粗糙的金属制作出来,然后给刀柄上缠绕两圈布条一样。 没有什么发光的附魔,没有什么精致的花纹,也没有什么完美的弧度,这就是一把刀,一把普通的刀,早已经湮灭在群星历史中的战斗种族奥达奇人们使用的战刀。 在那刀刃上,闪耀着一抹晦暗的血迹,就像是这简洁的战刀唯一的装饰。 那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鲜血,代表着一把武器能获得的最高的荣耀,而在这利刃之中,有个沉睡的灵魂,伊利丹不需要打开幽灵视觉,就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灵魂,寄居于刀身之中,似乎还活着,似乎还在呼吸,就像是战场上的最后一名战士,依然在进行着无尽的战斗。 “嗖” 在伊利丹靠近这战刀的瞬间,一道锋利的刀光在他突兀的眼前亮起,恶魔猎手抬起手指,恶魔化的爪子探出,一把将那刀光捏碎。 在那带着暗红色布条的脸上,伊利丹面无表情: “这算是欢迎吗?无畏者托拉纳尔。” “你...你不是个恶魔!” 一个沙哑的,如同钢铁摩擦一样的声音,在伊利丹心灵中响起,他用的是恶魔语,那是恶魔猎手必须掌握的一种语言,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审视着伊利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但你却使用恶魔的力量作战,你是燃烧军团的走狗吗?你也妄图挥起我的战刃?你...配吗?” 伊利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讨厌和陌生人扯皮,他的时间很珍贵,所以他不理会无畏者托拉纳尔的质问,他摊开双手,沉声说: “我和我的世界都遭受着恶魔的威胁,一万年前和现在,恶魔入侵了我的时间,两次...它们失败了两次,但恶魔酝酿着第三次入侵,这一次,它们要竭尽全力,所以我们也必须竭尽全力!” “我带着我的战友们踏入群星,这大概是我们的世界里第一次远征群星之间,而我为你而来!为你的战刃而来!” “想要战胜恶魔,就得拥有比它们更强大的力量!你击败萨格拉斯的黑暗化身让我心生崇敬,因为我也曾直面黑暗泰坦,我比任何人都知晓它的强大。”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世界已经死了,但我的世界还活着,如果你对你的世界还抱有遗憾,那么就随我一起,为我的世界,为群星中剩下的世界而战吧!” “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伊利丹...伊利丹.怒风。你不是唯一一个击败过萨格拉斯的人,我在一万年前也曾击退过黑暗泰坦,所以,对于你的上个问题,我的回答是...” “我觉得,我配得上!” “我的时间很宝贵,我的战友们在用生命为我争取时间,所以,你是继续留在这里回忆过去的荣光,还是和我一起联手,在未来,把黑暗泰坦和他的燃烧军团送入地狱...” “现在,该你选了!” ————————————————————- 另一边,在尼斯卡拉破碎之星上,在通往恶魔大本营的第二层防线上,数以十万计的凶狠恶魔,正握紧了武器,与汹涌而来的恶魔丧尸们进行着最疯狂的战斗。 这些恶魔都是被督战队送入这道岌岌可危的防线的,如果它们不来,就会被督战队当场干掉,而它们进入防线,在丧尸潮的肆虐下,还能多活一会,但一旦二层防线有被突破的征兆,落座在三层防线之后的恶魔火炮阵地就会立刻开火。 那不分敌我的火炮会将丧尸之潮吞没,但也会将防线上恶魔的一起撕碎。 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无数恶魔在顷刻间倒下,然后又在抽搐中被复活成恶魔行尸,加入那恐怖的丧尸潮里,死亡骑士们不断的操纵着这些行走的恶魔尸体从各个方向围堵恶魔,他们全线压上,将尼斯卡拉本部的精锐恶魔们堵在防线上不得存进。 这里的恶魔战斗力极其强悍,如果不是在第一波突袭里,尼斯卡拉的星港就被亡灵们占据,一旦有星舰的支援,那么即便是死亡骑士们孤注一掷,也不可能将战争推进到现在这一步。 但伴随着地面上的瘟疫效果渐渐消退,只依靠战场厮杀激活的行尸数目远远赶不上战斗消耗的尸体,维序者死亡骑士现在还能顶住,甚至压制恶魔,但这种情况很快就被逆转,尤其是来自尼斯卡拉其他地方的恶魔突破了黑镰议会的黑暗收割者们的包围圈,成功与大本营的恶魔汇合之后,它们又一次占了数量上的上风。 换句话说,黑暗联盟对于恶魔们造成的伤亡,还不足以让它们溃败。 “真该死!我们在火力上是严重的劣势!恶魔们用它们那见鬼的火炮就能挡住我们的尸潮,伊利达雷的那艘样子货飞船也派不上用场!我们在被压着打!见鬼!” 库尔塔兹领主一边骂着,一边将自己的战盔扣在了头上,他对身后的副官萨萨里安喊到: “让他们把剩下所有的瘟疫桶都扔到恶魔的阵地里去!我带着骑士们冲一波!” “还有!下次来打仗,记得带上火炮部队!少总比完全没有好得多!” 而就在库尔塔兹领主拖着战锤跳上自己的死亡战马的那一刻,一声惊呼突然从背后的术士群体里响起,让矮人领主也忍不住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在眼前的山脊之上,在那坐落着密密麻麻的恶魔炮台的第三层防线上,一朵一朵的火焰正在疯狂暴起。 “是伊利丹!和他的恶魔猎手!” 萨萨里安高喊道: “他们回来支援我们了!” 没错,是伊利丹! 是完全不同的伊利丹。 在恶魔变身状态下,伊利丹的恶魔之躯达到了近6米,与之前背生双翼的恶魔不同,此时的伊利丹更像是一头蛮横的恶魔恐兽,在巨大的牛角一样的黑色尖角之下,是一张变得刚毅的脸,在肌肉贲张的恶魔之躯背后,那原本生出双翼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一道道狰狞的黑色骨刺,那些骨刺伴随着伊利丹的狂暴攻击,就像是一对恐怖的骨翼一样。 他巨大的蹄子践踏在恶魔的阵地中,每向前一步,脚下的大地就会因为疯狂涌动的力量而破碎开,最显眼是,在伊利丹的双臂上,套着一对全覆式的拳铠,那是非常冷门的武器,就像是两面盾牌一样,将伊利丹的双臂死死的护住,而在拳铠前方,是带着恐怖尖刺,被钢铁覆盖的手甲。 墨绿色的邪能之力与红色的奥达奇勇士之力萦绕在双拳之上,让伊利丹看上去少了一丝阴霾与狡诈,多了一丝霸气与蛮横。 他吼叫着,在他眼前,一头狂暴的深渊领主挥舞着战戟,要将伊利丹和他突入火炮阵地的恶魔猎手们驱赶出去,但伊利丹不闪不避,在那深渊领主奔腾而来的瞬间,他从地面上跳起,在如闷雷一样的咆哮之中,沉重的双拳挥起,左手挡住深渊领主砸下的战戟,在那武器碰撞的火花四溅之中,他被沉重钢铁覆盖的右拳,则如战锤一样,轰然砸在了那深渊领主丑陋的倒三角脑袋上。 “砰” 就如熟透的西瓜被砸的崩裂,恶心的绿色血液和红色的脑浆甩的到处都是,恶魔化的伊利丹扣住深渊领主那被砸的严重变形的脑袋,在双臂上的灾厄之拳的活动中,硬生生将那丑陋的脑袋撕开,深渊领主无头的尸体还在地面上抽搐着,而拖着那丑陋脑袋的伊利丹这已经绕过了这战场。 伊利丹一个人活动着肩膀,精赤着上身,他牛一样的蹄子向前踏出一步,那些恶魔们就惊慌的向后退一步。他在挥手之间,将那恶魔的脑袋,砸在了眼前惊慌失措的恶魔卫士们脚下,那场面顿时让眼前的恶魔们一哄而散。 依靠蛮力杀死深渊领主的恶魔不是没有,但做的如此的干脆利落,那就很吓人了... “砰” 伊利丹握紧拳头,在邪能之力的爆发中,沉重的灾厄之拳轰在眼前巨大的邪能火炮表面,将那钢铁的造物砸的扭曲起来,在爆裂的火焰爆炸之中,这庞大的恶魔站在山脊上,对着下方开始反攻的死亡骑士与术士们举起了庞大的拳头,在那跳动不休的毁灭烈焰的映衬下,似乎代表着... 胜利。 已经握在手中! 18.克诺索斯.迷雾死域 “滴” 在安静的地穴中,传来了一声轻响,代表着身份验证的通过,随后,在一阵阵稍显低沉的石门移动之中,纳斯雷兹姆恶魔的知识神殿,便在全副武装的黯刃特工们眼前缓缓洞开。 这里是克索诺斯,群星中的世界,纳斯雷兹姆恶魔们的三大母星之一,可以算是群星中最危险的地方。 这个比艾泽拉斯小三分之一的世界里,生存着近25万纳斯雷兹姆恶魔以及它们的恶魔仆从,听上去人数挺多,但因为恶魔们糟糕的习性以及滥用邪能的生活习惯,导致这个世界60%的地表都已经被邪能严重污染,大地的生命干涸,荒漠化极其严重,可以说,这个世界就像是被荒漠包裹着一样。 恶魔们描述克索诺斯的时候,总会说,这是一个“地狱火与枯骨”的世界,无尽的枯骨就隐藏在这无尽的荒漠之下,而地狱火...去看看那荒漠边缘龟裂的大地就知道了,从地下蔓延而出的邪能之火,几乎在烘烤着整个世界。 这里就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恐惧魔王们都生活在克索诺斯的几座大城市中,在那里生息繁衍,维持着自己独特的文明特征,那几座城市,也是这星球上唯一还像是绿洲的地方,但按照恶魔们无节制的挥霍世界的资源,估计最多再过几百年,这座星球就会被纳斯雷兹姆们抛弃,这些恶魔会重新进入群星,寻找下一个“母星”。 就像是一群掠夺的蝗虫一样。 高阶特工玛莱斯带着阻挡漫天黄沙的面纱,这身材完美的萨莱茵穿着皮甲,有标志性的斗篷,马靴,在腰间悬挂着血红色的长鞭,眼睛上还扣着一个酷炫的防风镜,背后背着一把枪管很长的狙击枪,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沙漠战士一样。 她站在特工们后方,这萨莱茵一手扶着腰间的战刀,另一只手高举着一个工程学望远镜,眺望着风沙另一端影影幢幢的恶魔城市,在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大范围的生命探测仪器,在那水晶制作的仪表盘上投射的画面,就像是一个雷达一样。 这玩意是用死亡之力驱动的,生与死的界限是如此的明显,就算是善于隐匿的纳斯雷兹姆们,在阴影中试图靠近特工们,几乎立刻就会被发现。 而这群全副武装的特工们所在的地方,位于靠近纳斯雷兹姆城市的荒漠之中,这里有一座被风沙包围的远古神殿,这里存放着古老的纳斯雷兹姆先祖们留下的邪恶知识,这里也是纳斯雷兹姆恶魔们在这颗星球上的圣地之一,但不要指望这些狡诈无情的恶魔们会对先祖们有多么崇敬。 比起维护传统,它们更在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行动!” 玛莱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洞开的神殿入口,黄色的流沙在那阴暗的洞口里被干燥的热风吹拂着,那颇具恐惧魔王风格的神殿已经被流沙淹没了大半,类似于黑色蝙蝠翅膀一样神殿顶部的装饰孤零零的矗立在这荒芜的流沙之中,仿佛是在诉说的时间的可怕。 “你们只有30分钟!” 作为行动指挥者的高阶特工将一块储存着数据的符文石扔给了行动队长,她低声说道: “这是神殿里的地形图,30分钟之后,不管有没有找到目标线索,都要立刻撤退!” “明白!” 身材高大的行动队长是一名辛德拉萨莱茵,这种擅长肉搏与破坏的古怪血族实力强大,甚至可以和成年的恐惧魔王缠斗片刻,但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是来打架的,正在进行的尼斯卡拉战役,吸引了克索诺斯的恶魔们的大部分注意力,两个世界离得太近,还有传送门互通,在这种情况下,恐惧魔王们也预感到了威胁。 纳斯雷兹姆们在星球上空的舰队正在整装待发,它们最好的战士和仆从军也被召回城市,防卫入侵者可能通过传送门进行的攻击,这就给了黯刃特工们绕开恐惧魔王,进行隐秘行动的可能。 虽然悄悄进入一个布满了恶魔的世界,从恶魔们的神殿中偷取一些重要的材料和物资,还要时刻警惕着不被恶魔们发现,这听上去似乎非常非常艰难以及危险,但实际上,在黯刃特工们过去五年执行过的所有任务中,这次的任务难度,几乎排不上前十。 在他们出发之前,黯刃在燃烧军团内部的卧底“深海”,就将克索诺斯整个世界的地图,连同纳斯雷兹姆们在各个城市的防御体系,外加神殿内部的地形图和陷阱位置,特工们寻找的知识存放的位置等等重要信息,统统都交给了他们。 在尼斯卡拉还有黑暗联盟的军队帮助他们吸引克索诺斯恶魔们的注意力,在任务完成之后,还有死亡骑士们的跨界接应。 可以说,特工们需要做的,就是按图索骥,避开恶魔的视线,拿到东西,然后低调撤离。 这几乎毫无难度。 当然,战斗嘛,是不可避免的,这座远古神殿所在的城市,虽然在数千年前因为大地变为了荒漠,所以被纳斯雷兹姆们废弃,虽然恶魔们也不怎么尊敬先祖的传承,但必要的守卫还是有的,但是面对全副武装的黯刃特工,这一支弱小的守卫,连求援消息都没能发出去,就在特工们的圣银武器攒射下,被彻底撕碎。 纳斯雷兹姆恶魔们虽然名扬群星,但恐惧魔王里也不是每一个都像是恐惧领主们一样难对付,普通的恐惧魔王并不比其他恶魔更强,这些群星中恶毒者们更擅长阴谋诡计,在正面对抗的情况下,就稍微差了一些。 “真是丑!” 带着几名高阶萨莱茵守在神殿入口的玛莱斯特工把玩着手里的恶魔颅骨,她的鲜血力量将这颅骨上的所有血肉都清理干净,留下了一个惨白色的恐惧魔王的头骨,她将其翻来覆去的看着,最后一脸厌恶的将其丢给了自己的随从。 作为一名暗夜精灵,她不喜欢这样野蛮的装饰品。 在时间过去了近十分钟之后,玛莱斯蹲在了神殿之外的地面上,她看着手腕上的机械表,在时间指向某个刻度的时候,她便伸手从腰间的行囊里,取出了一个稍显复杂的金属手环,将其放在了眼前的沙地里,按下了启动按钮,然后后退了几步。 在玛莱斯的注视中,那金属的手环飞快的变幻,在小齿轮的碰撞中,一层又一层的细腻金属从手环两侧延展而出,就像是飞快展开的精密工程学仪器,充满了未来科幻的风格,而其中闪耀的幽蓝色的光芒和那股让人稍有些不舒服的力量,证明了这东西是用泰坦科技制作的。 在几秒钟的运作之后,那金属手环扩展成了一个法阵,在不断流转的四重金属圆环上,刻满了阴沉冰冷的死亡符文,在那金属环的不断旋转中,死亡与奥术的力量加持在这法阵上,在呼啸的切割声中,玛莱斯眼前的空间里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隙,就像是空间都被切开了一样。 这是一个定位法阵,用于在茫茫群星中,定位克索诺斯星球的相位坐标,但它却不是给黑暗联军或者生者使用的。 “哗啦” 在那四重金属圆环旋转的速度达到最高的时刻,玛莱斯眼前的黑色裂隙也像是联通了一个糟糕的地方,伴随着阴冷的灵界之风不断的吹打,在一声古怪的欢呼中,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其中冲了出来,就像是炮弹一样扑在了玛莱斯怀中。 “砰” 一声轻响,站立不稳的高阶特工发出了一声尖叫,两个人在沙地上浪费的翻滚了几周,这才站起了身体。 而刚才那一阵恐怖的冲击力,差点把玛莱斯的胸部都撞平了。 “哟!成功啦!尤娜成功啦!” 成功完成了一次空间穿越的小笨蛋尤娜举着双手,绕着玛莱斯不断的转着圈,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大冒险成功了一样,而高阶特工一边呲牙咧嘴的揉着胸口,一边看着兴奋的尤娜,她低声问到: “怎么来的是你?小尤娜?不是说好大领主亲自过来的吗?” 玛莱斯的询问,让狂喜乱舞的尤娜抬起头,这穿着黑色皮甲,带着小牛仔帽,一副探险者打扮的小幽灵一边观察着周围糟糕的沙漠环境,一边对自己的玛莱斯姐姐解释到: “泰瑞昂太忙啦!他没时间来,所以我替他来了。” 这解释让高阶特工有些头疼,她敢肯定,这小幽灵绝对是瞒着大领主偷跑过来的,她揉着额头,语重心长的对尤娜说: “乖,尤娜,这不是闹着玩,这里很危险...” “别小看我哟!” 尤娜挺着腰,一脸自信的拍了拍自己搓衣板一样的胸口,她大声说到: “真的是泰瑞昂让我代替他来的,因为我也是死界的代言者哦,我所在的地方,就是死界的边境...泰瑞昂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说完,自信满满的小尤娜给自己嘴里丢了颗软糖,一边嚼着,一边走到那还在运转的定位法阵前,她搓了搓手,然后将双手放在了眼前空气中的黑色裂痕上,她扭头对身后的玛莱斯说: “后退一些!我要把大个子带出来了...” “再退一些!再远一些!” 直到玛莱斯后退了数百米之后,尤娜才转过头,她用舌头舔着嘴唇,然后闭着眼睛,开始尝试在这遥远的群星中,打开艾泽拉斯死界的大门。 在三块地狱开始融合的现在,作为泰瑞昂的“王冠”,尤娜和死界的联系也被加深了数倍,她头上戴着邦桑迪的红色宝石王冠,腰间挂着海拉的冥骨号角,外加她自己本身的死亡象征,就像是整个死界的缩影一样。 尤娜并没有吹牛,在象征层面来说,她和泰瑞昂真的是同一阶位的,而且只有她和泰瑞昂在一起的时候,大领主才是完整的死界君王,可以说,这小笨蛋就是大领主在象征意义上的一部分。 “这里离家太远了!” 小尤娜在风沙中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的打开死界的通道,这让信心满满的小幽灵很生气,她一边抱怨着,一边举起双手,朝着双手里哈了口气,然后张牙舞爪的再次伸出双手,这一次,她将自己的小爪子,直接刺入了眼前危险的相位裂隙之中。 玛莱斯在后方看着尤娜身上跳动的苍白色光芒,如闪电风暴一样缠绕在那小个子身上,这片荒漠的大地似乎也预感到了真正的死亡将至,在大荒漠中,一阵阵低沉的爆鸣将数十吨重的沙子抛入天空,克索诺斯的天际也从干燥晴朗,在一瞬间变得阴云密布,就连大沙漠中的茫茫黄沙都开始停息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看到他啦!” 尤娜喜悦的尖叫到: “大个子看到路了!他要过来啦!” “轰” 如黑色闪电的窜动,在阴寒的死界迷雾如潮水一般从尤娜撕开的相位裂痕喷薄而出的那一刻,一个穿着仪式盔甲,背负十字架战锤,手握迷雾之杖的高大人影,从那幽蓝色的死界迷雾里走出,就如尤娜的称呼,这个人影非常高大,在行走之间,还如一座沉重的山丘一样。 他身上的气息并不如其他死亡领主那么阴寒,但那散布的气息却显得非常纯粹,那是死亡的味道。 这是维伦... 泰瑞昂的天谴骑士,黯刃军团中唯一一个武力可以和泰瑞昂比肩的人,就算在无所不知的黯刃情报局里,也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维伦从尤娜打开的死界裂痕里漫步走出,他带着沉重黑色手甲的手中,握着大领主的迷雾之杖,在那死界之雾的萦绕中,那些阴冷的雾气在天谴骑士的意志控制下,飞快的朝着四面八方散布开。 “任务完成,就离开!” 维伦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眼前的玛莱斯特工说: “由我来收尾...” 尽管同为亡灵生命,但是在看到天谴骑士出场的景象,以及那在荒漠上疯狂侵蚀,如咆哮的迷雾之龙一样的死界迷雾之后,玛莱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大概猜到了天谴骑士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她也猜到了大领主对于克索诺斯世界的最后“安排”。 维伦不是来收尾的... 他是来屠杀的,他是来毁灭的,他是来送葬的。 在这里,维伦不需要压抑自己恐怖的死亡力量,这个世界很可能是大领主为天谴骑士安排的一个“试验场”,来检测天谴骑士所具有的,让人恐惧的力量。 换句话说... 纳斯雷兹姆们的母星,克索诺斯...完了。 19.金币、荣耀与战争的召唤(上) 克索诺斯星球上发生的一切并不为人所知,尼斯卡拉的战争也还在进行。 在挥舞着灾厄之拳的伊利丹,带着恶魔猎手们从后方突袭,毁掉了恶魔们庞大恐怖的火炮阵地之后,又经过数个小时的疯狂激战,黑暗联盟终于将尼斯卡拉的恶魔大本营纳入囊中。 这座依山而建的巨型堡垒的主权转换,就意味着尼斯卡拉力量最强的恶魔军团的溃败,意味着在这片大地上的攻守异位,但和已经被确定为黑镰议会群星大本营的恐痕裂隙不同,尼斯卡拉的未来还没有被确定,准确的说,黑暗联盟的几位大佬还有些吃不准,该怎么处理这块烫手山芋。 于是在占领了尼斯卡拉的恶魔大本营,让黑暗联盟的军团稍事休息的同时,在这还沾染着恶魔血肉的堡垒中,大佬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但这会议迟迟没有召开,因为代表维序者的库尔塔兹领主诡异的失踪了,他的副官萨萨里安拒不宣告自己的领主去了哪,人类死亡骑士只是告诉大术士和恶魔猎手,不要着急,耐心等待,库尔塔兹领主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么,那个矮人在哪里呢? 答案很简单,他在克索诺斯! 黯刃情报局安排的这一次行动,是受维序者委托的,双方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目前还无人得知,但为了请动黯刃特工帮忙,维序者这一次肯定是大出血。 由于事先确定了特工们撤退,是需要维序者的死亡骑士们前来接应的,因此在尼斯卡拉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库尔塔兹领主就带着近千名精锐死亡骑士秘密赶赴克索诺斯。 这些死亡骑士在跨过传送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竭力死战的准备,也许传送门对面会有无穷无尽的恶魔们在等着他们,也许黯刃特工们的行动失败,这可能还是恶魔们布下的陷阱,但他们必须过去!这是交易的一环。 然而,就在提着战锤的库尔塔兹领主第一个跨过传送门,来到预设的接应地点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一片被幽蓝色迷雾笼罩的城市。 这明显是一座恶魔的城市,用钢铁和黑色的岩石铸造,到处都是点缀着腐败黑暗的尖塔,在城市广场上还矗立着恐惧魔王第一领主的雕塑,但这本该是充斥着恶魔的城市,现在却一片死寂,幽蓝色的死亡迷雾遍布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条街道,每条小巷,可见度甚至不到1米。 矮人死亡骑士感觉到黯刃特工们的气息就在前方,他操纵着死亡战马向前行走,但踏出第一步,战马就踢到了一具尸骸,库尔塔兹低下头,看到了那魅魔的尸体,这长得妖艳美丽的女恶魔以一个趴伏的姿态倒在地面上,她的双手死死的扼住自己的喉咙,那漂亮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死亡前的惊恐。 似乎有看不到的幽灵带走了她堕落的生命,在那双已经死寂的双眼中,那种临死前的挣扎看的人头皮发麻。 她的躯体还是完整的,没有任何外伤,但她已经没有了灵魂,生命的所有热量都被死亡之雾带走,在这尸体上,甚至还悬挂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矮人挥起手,凛冽的寒风从他手中冲出,将眼前的蓝色迷雾驱散了一些,而入目之处,让矮人的心头猛地一跳。 在眼前这宽阔的大道上,遍布着横七竖八的恶魔尸体,从最弱小的恶魔小鬼,到高大恐怖的破坏魔,再到更高阶的愤怒卫士,它们都死了,死的悄无声息,从那些尸体倒下的位置来看,矮人死亡骑士能清晰的想象到,这些恶魔们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无声的死亡席卷之时的那种恐惧与慌乱。 它们从住所狂奔而出,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疯狂的挣扎着想要反抗,但却连敌人是谁都看不清楚,最后只能在死亡迷雾的笼罩中,孤独而悲凉的迎接阴冷死亡的拥抱。 “哗啦” 大概是库尔塔兹的凛风冲击惊动了迷雾中的某些存在,在黑色光影的闪耀之中,一个悬浮于半空,扛着黑色的死魂战镰,全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色斗篷的“死神”出现在了库尔塔兹面前。 这诡异的存在歪着脑袋,用兜帽之下那暗红色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它似乎有些茫然,但在片刻的沉寂之后,一声属于恶魔的咆哮声突然在街道的另一侧响起,那死神就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一样,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库尔塔兹面前。 几秒钟之后,一声如砍断脖子的公鸡一样的嘶吼声在迷雾之外传来,似乎代表着这永寂的死亡城市里又一个堕落的生命的消散。 “这是...泰瑞昂来了?” 矮人死亡骑士的心头飘过这个想法,作为维序者的大领主,他很清楚泰瑞昂的手段,而刚才出现的那种诡异,阴冷以及下手毒辣的死神幽魂,则是泰瑞昂独有的“使者”,它们很少出现在艾泽拉斯的现世,但它们每一次出现,都代表着大领主亲至。 在稍有些紧张的库尔塔兹身后,陆陆续续穿过传送门的维序者死亡骑士们也被死亡的都市吓了一跳,预想中的恶战根本不存在,行走于这被死亡彻底笼罩的城市中,他们甚至连武器都不用带。 “这是怎么回事?大骑士!” 高等精灵死亡骑士库尔迪拉驾驭着战马,走到库尔塔兹领主身后,库尔迪拉看着眼前堆放的,冰冷的恶魔尸体,他有些迟疑的低声说: “是黯刃出手了吗?” “不!不是...” 矮人大骑士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迷雾中那些跳动的黑影,他说: “是更恐怖的人出手了,这里发生了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但别太过深究,跟我来!” 矮人一声令下,死亡骑士们便跟随着他,在布满尸体的恶魔城市中纵马前行,在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城市的另一侧,在某个恶魔酒馆里,玛莱斯和她的特工们,正在这里品尝着恶魔们的恶魔酒,在她们脚下的石板上,堆满了恶魔的尸体。 和外面的尸体一样,这些恶魔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亡的到来就像是悄无声息一般。 库尔塔兹推开酒馆的门,他扫了一眼酒吧里沉默的休息的特工们,他看向坐在吧台上的玛莱斯特工,后者朝矮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坐在她身边。 库尔迪拉也想跟着矮人过去,但却被库尔塔兹的眼神阻止了。于是剩下的死亡骑士们便守卫在这酒馆之外,等待着这场诡异交易的完成。 “呸,这酒真恶心!” 矮人死亡骑士拿起一瓶酒,灌了一口,便被其中充斥着邪能味道弄得满脸不爽,他厌恶的将那恶魔酒扔在一边,然后抹了抹胡子,扭头看着玛莱斯,他低声说: “泰瑞昂...我的意思是,大领主亲自来了这个世界,对吧?” “没有!” 玛莱斯实话实说: “大领主很忙,他没时间来这里,他派来了一位“使者”,仅此而已,其他的不要多问了,我不可能回答你的,这是纪律!” “好吧。” 矮人没说什么,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酒壶,给自己和玛莱斯倒了两杯纯正的亡灵麦酒,那是他自己酿造的,他将那琥珀色的美酒推到玛莱斯眼前,然后说: “东西都到手了,对吧?” “嗯,都在那里。” 玛莱斯端起酒杯,嗅了嗅这亡灵麦酒的清香,她努了努嘴,在酒吧的角落里,堆放着四个箱子,高阶特工说: “三个箱子的资料,一个箱子里是材料,按照约定,我切下了一半,反正你们要铸造的武器也用不了那么多。” “好!” 矮人没有多说什么,他举起酒杯,对玛莱斯说: “合作愉快!” “等等,还没完呢。” 玛莱斯没有碰杯,她看着矮人,然后从手边拿起一个卷轴,递给了他: “这是后续的计划,三天之后,你们来克索诺斯收拾残局,上头的意思是,这个世界要保留下来,作为艾泽拉斯踏入群星的跳板,黑镰议会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新指令,在克索诺斯建立一个半永久性的群星门,同时尼斯卡拉也要保留下来!” “恕我直言...” 矮人听完了玛莱斯的说法,他皱着眉头说: “这有些不太现实,恶魔们的灵魂已经返回了扭曲虚空,用不了多久,燃烧军团就会知道恐痕裂隙和尼斯卡拉落陷的消息,到那个时候,它们肯定会卷土重来,依靠黑暗联盟,不可能同时守住三个地方,按照最悲观的看法,我们可能连一个都守不住。” “所以不只是你们!” 高阶特工哼了一声: “具体的行动在卷轴里都有,我只是传达上头的命令,群星这么大,不能只靠你们来探索,正义联盟说要保护世界,就不能光嘴上说说,还有那些中立组织,凋零者,大地之环,那些讨厌的刺客们,还有那些发疯的想要赚钱的地精财团,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战士匍匐于大地,仰望星空幻想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他们要学着踏入群星,不管愿不愿意!” 玛莱斯抿了口很烈的亡灵麦酒,她咳嗽了一声,对矮人说: “你们的任务,就是引导他们踏入这片战场,用老大的话说,就是练兵!艾泽拉斯的力量集合起来,如果连这三个地方都守不住,那你们的存在,就没有太多意义了。” 库尔塔兹领主沉默了片刻,最终,他收起卷轴,对玛莱斯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会试一试。” “试?” 高阶特工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亡灵,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转着圈,她低声说: “看来你们脱离黯刃太久了,已经忘记了我们的行事准则。” “要么做,要么不做!没有试一试这个选项!” “总之,东西给你了,别让他失望!” 说完,玛莱斯站起身,将酒杯举起,在矮人的酒杯上碰了碰,她低声说: “合作愉快!” 黯刃特工们在玛莱斯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她们将通过死界裂痕直接返回艾泽拉斯,天谴骑士对于克索诺斯世界的“收尾”工作还在进行,没有人会知道黯刃参与其中,就像是没有人知道,黯刃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卫艾泽拉斯一样。 在安静的恶魔酒馆中,库尔塔兹领主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亡灵麦酒,他伸出粗短的手指,将手中的卷轴一寸一寸的打开,看着那些条条框框的文字,在几分钟之后,这大骑士耸了耸肩: “真是疯狂...” ————————————————————— “你来晚了!” 在尼斯卡拉的恶魔堡垒的最顶层,看着姗姗来迟的库尔塔兹领主,大术士克尔苏加德非常不满的说: “你让我们等了你1个多小时!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那么也许我该说句对不起?” 矮人拉开特制的椅子,踩着栏杆坐在了那高高的椅子上,来保证他的视线和其他两个人平行,面对大术士的呵斥,死亡骑士毫不畏惧的反驳到: “之前都说好了,你们也知道维序者为什么而来...所以就别扯这些了!” “现在,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们手里的三个战场?” 矮人低垂着眼睛,他说: “是放弃?还是坚守?如果要坚守,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这个问题中的某些深层含义,让撸猫的大术士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伊利丹没发现的角落里,克尔苏加德和库尔塔兹的眼神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彼此微微点头。 而被蒙在鼓里的伊利丹则擦拭着摆放在眼前的,沉重的灾厄之拳,这是奥达奇战刃的进阶形态,伊利丹的邪能和无畏者托拉纳尔的奥达奇勇士之力融合之后,将这战刃无尽的潜力也再此释放,它看上去非常非常的霸气,虽然失去了利刃的形态,但在战场上,伊利丹挥舞着拳铠的姿态,可同样让人记忆深刻。 “伊利丹,你怎么说?” 大术士克尔苏加德问到: “你认为我们应该在这里坚守,与恶魔对抗,还是放弃这里,将所有的力量都撤回恐痕裂隙?” “我无所谓!” 恶魔猎手忙于沟通与调整新武器,他一脸不耐的说: “只要有恶魔能猎杀,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所以你们决定就好!” “那么你怎么说?库尔塔兹?” 克尔苏加德又看向眼前的矮人,死亡骑士犹豫了几秒钟,他用干瘪沙哑的声音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守住这三块战场!恶魔们必然会反攻过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借此训练新兵,同时让我们的战士更适应恶魔们的战斗方式,为以后的大决战做好准备,在艾泽拉斯,恶魔的力量太弱小,无法让战士们真正感应到恶魔的威胁。” 死亡骑士的话让大术士满意的点了点头,克尔苏加德又故意问道: “但我们的实力不够啊!不能同时守住三个地方...” “我们可以召唤其他人过来...其他势力,那些中立者们,德鲁伊,萨满和刺客们,最后是那些圣骑士和牧师们,我们要联合起他们,群星不只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 库尔塔兹就像是和克尔苏加德演双簧一样,他们一个人提问,一个人回答,流利无比,而倾听着这逐渐成型的计划,伊利丹虽然感觉到稍有些古怪,但他也觉得这两个人说的有道理,更重要的是,与其要在群星里寻觅着追猎恶魔,不如就待在一个地方,等待着恶魔们送上门。 练兵! 是的,这会是练兵的好地方! 于是,在库尔塔兹和克尔苏加德的一唱一和中,黑暗联盟未来的作战计划,就这么被确定了下来。 而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该怎么邀请艾泽拉斯的其他组织前来助战呢? 20.金币、荣耀与战争的召唤(中) “你说,达索汉突然邀请我们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穿着礼服的老弗丁站在新壁炉谷的天台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冰冻之海,苍白色的寒冷冰雾悬浮于海面上,将远方的景象遮蔽了起来,从这个高度能清晰的看到新壁炉谷的码头,在那覆盖着冰雪的海湾中,停靠着数艘战舰,那是维序者的海面部队,数量并不多,但已经足以满足死亡骑士猎杀恶魔和邪恶生物的需要了。 面对弗丁的询问,依靠在白色栏杆上的大骑士莫格莱尼一边品味着手里的酒,一边随意说: “没人知道,那家伙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死了之后就更沉默,但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如果他说一件事比较重要,那么就肯定非常重要。” 老骑士闭着眼睛,将冰冷醇香的酒灌入嘴里,几秒钟之后,他舒了口气: “但如果你要非要我给你个答案,那么我猜,应该是和前不久,“黑暗正义联盟”的某些行动有关,我听说...他们去了群星之间。” “群星之间吗?” 老弗丁眯起眼睛,他双手撑在栏杆上,他说: “简直和做梦一样,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地面上的战争已经满足不了所有人了...图拉扬号召我们前去虚空之光神殿,守住那通往群星的边界,现在黑暗联盟又朝着群星中挺进,也许我们是真的老了,群星啊,那可是我们从未涉足的领域。” “那只是另一片战场,弗丁。” 莫格莱尼喝光了手里的酒,他毫不在意的说: “那里和这里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各个文明的战士,手持各种各样武器,嚎叫着杀死对手或者被对手杀死,赢得荣耀和战利品,那里也许比这里更野蛮,但对于你我来说,那里似乎更像个好地方。” “说的也是。” 老弗丁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他和莫格莱尼从刚成年开始,就已经跟随父辈踏上战场,他们在战争中度过了一生,和平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下一场战争的准备,他们这样的人,不管秉承正义或者其他的理念,都早已经和战争融为一体。 对于普通人而言,战争是恐怖的梦魇,而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战争就是生活本身。 “看来达索汉是决心要搞些大事情。” 倚着天台栏杆的弗丁朝着下方新来的访客挥了挥手,他对身边的莫格莱尼说: “乌瑟尔也来了,还有凋零者的大德鲁伊,大地之环的大萨满,地精财团的贸易亲王,哦,那是联邦那边的几个议员,看上去,我们的老兄弟,要搅动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了。” —————————————————————— 新壁炉谷,这座修建在龙骨荒野东南方海岸上的要塞群,是维序者在艾泽拉斯世界的大本营,经过数年的建设,这原本用于战争的要塞群已经逐渐演化成了一座小城市,来灰熊丘陵拓荒的帝国人们偶尔也会在这里贩卖一些东西,由于这里有死亡骑士们的保护,所以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一些拓荒者们便把家搬到了这里。 虽然和亡灵比邻而居,在心理上有点难以接受,但考虑到灰熊丘陵的熊人和冰霜巨魔的威胁,还是小命比较重要一些。 而在今日,新壁炉谷通往外界的数条道路均被戒严,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们在周围的雪地里巡逻,他们释放出了大量的渡鸦来封锁空域,用这种立体式的防护,确保大人物们在新壁炉谷的死亡大教堂里的会面不会被打扰。 正如提前到来的老弗丁所说,今日的客人们身份都很高贵,与会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方势力,他们在造型简单古朴的死亡大教堂中彼此聊着天,进行着一些外交和政治方面的交谈,等待着酒会的开始。 没人知道维序者召开这酒会的真正目的,但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思考,很多消息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正如莫格莱尼能猜到维序者们的想法一样,这里所坐的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聪明人,他们都在等待着维序者开出的筹码。 想要将他们拉入黑暗联盟的战争,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除非能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 “叮” 一声金属敲击玻璃的响动,让死亡大教堂中的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他们抬起头,就看到罕见的换上了礼服的维序者大领主赛丹.达索汉走上了礼台,这身材高大的身死亡骑士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外形,掀开了以往的重盔掩饰,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达索汉骑士,是个光头... 呃,好吧,这其实也不算什么,脱发的问题嘛,很多人都有的。 “诸位。” 达索汉骑士不是个能言善辩的领导者,他那幽蓝色的双眼看着下方的来客们,他对他们微微俯身,然后毫无铺垫,直入主题的说: “就在2天前,维序者、黑镰议会以及伊利达雷,三方合作的黑暗联盟完成了对位于群星中的三个恶魔据点的清缴,群星战争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而今日邀请各位前来这里,是为商讨战争第二阶段的合作事宜...为了表明我们愿意和艾泽拉斯各个势力合作的诚意,我在这里邀请诸位前往群星之中...” 达索汉的话音刚落,在他身后,在术士们的协作下,另一台邪能群星门原型机被启动,一道闪耀着邪能光晕的旋涡状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东西就像个缩小版的黑暗之门,在那旋转的能量漩涡之间,点缀着跳动的星光,看上去分外的瑰丽奇幻。 而在台下的众人,都被死亡骑士这直白的描述吓到了。 他们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没猜中故事的结尾,黑暗联盟的这些疯子,居然如此坦然,这么轻易的就将自己通过战争才得到的一切,都放在了光明正大的现实之下。 眼前这是一道通往群星的传送门,就算大家都愿意对维序者报以信任,但贸然走入这样的传送门中,依然不符合这些大人物们的行动方式。 所有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等待着第一个行动的人,或者说,等待着一个小白鼠。 “我来吧。” 手里捧着一杯酒的莫格莱尼大骑士从沙发上站起身,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光,然后伸手接过侍从递来的白银之手圣锤,就那么粗暴的背在华贵的礼服身后,他走向前方,所有人都为这大骑士让开了一条道路,莫格莱尼踏上礼台,他看着达索汉的光头,他说: “十几年的时间...全秃了,哈?” 达索汉大骑士撇了撇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莫格莱尼扭过头,看着眼前这闪耀着群星光点的传送门,他低声说: “我再确认一次,这扇门背后不是地狱,对吧?” “这玩笑不好笑!亚历山德罗。” 达索汉转过身,整了整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迈步走入了那传送门中,莫格莱尼大骑士则毫无惧色,紧随他的脚步,也踏入其中,这个动作让台下的一些感性的女士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惊呼,但短短十秒钟之后,莫格莱尼大骑士又从那漩涡中走了出来。 大骑士挥了挥手,似乎要拍散身上那些难闻的味道,他站在台上,对下方的大人物们说: “没问题,那边是安全的,有能呼吸的空气,也有完整的大地,还有值得信赖的卫士们,呃,女士们最好多准备一条丝巾,那边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莫格莱尼大骑士是个忠诚的圣光骑士,他的保证是值得信赖的,而在莫格莱尼大骑士之后,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另一名大骑士老弗丁,和代表圣光教会而来的大骑士乌瑟尔以及一些圣光的圣骑士们先行进入了传送门,紧接着是凋零者的大德鲁伊鹿盔,然后是大萨满努波顿。 纯粹的政客们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换上了侍从们取来的轻甲,带上附魔的面罩,拿上保命的饰品,这才在全副武装的武士们的护送下,走入了传送门之中。 为了照顾这些不怎么上战场的达官贵人们,术士们特意将群星门的频率降低到了最低,这让能让经过传送门的生命遭受的能量压迫小一些,但饶是如此,依然有几个娇弱的女士在迈过群星门之后,就因为此地涌动的强烈硫磺味而被紧急送入了黑镰议会的治疗大厅里。 男人们都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丢脸,饶是真的很难受,也要叼着雪茄,拄着手杖,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在迈步走出传送门大厅,在看到外界的景象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变得呆滞。 为了照顾艾泽拉斯达官贵人们脆弱的心智,所以黑暗联盟的传送门并没有直接在还处于战争状态的尼斯卡拉,或者还被死亡迷雾笼罩的克索诺斯开启,而是选在了最安全的恐痕裂隙,但饶是如此,第一次真正站在群星中,看到孤寂无垠的星空,依然让这些行走于大地上的生命感觉到了震撼。 在他们眼前,那破碎世界的石块组成的碎石带遍布视界,还有碎石带中心那已经彻底崩溃的世界残骸,三分之一个地壳和被邪能污染的世界之核,那在虚空中流淌的墨绿色岩浆,以及更远方,那颗垂死的红色太阳。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震慑人心。 有些脆弱的人被吓得面色惨白,他们下意识的后退,想要通过传送门回到温暖可爱的艾泽拉斯,但传送门已经彻底被关闭了。 “欢迎诸位踏入群星。”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被群星震慑的众人眼前响起,他们扭过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以及他身边的达拉然大法师罗宁,显然,在其他人来到群星之前,大术士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和达拉然的法师们完成了一次交易。 罗宁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六人议会已经站在了术士们这边。 “罗宁法师?你怎么在这里?” 代表高等精灵王国前来此地的特使,洛瑟玛.塞隆伯爵惊讶的看着一脸无奈的大法师,后者耸了耸肩,低声说: “因为恐痕裂隙将成为达拉然在群星中的魔法观察站,以及一些不适合在艾泽拉斯开展的魔法实验的基地,六人议会已经投票表决,我们将在这里盖一座城镇,名字都起好了,叫肯瑞托小镇。” 说到这里,罗宁瞥了一眼身边的大术士,他有些违心的说: “这个地方其实挺不错的,你们多待一会就知道了。” “好了,诸位,请允许我带着你们参观一下恐痕裂隙,有兴趣观摩恶魔战争的朋友们一会可以跟随伊利达雷的战士们前往尼斯卡拉战场,对于特殊文明和古物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选择前往克索诺斯。” 克尔苏加德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相信我,诸位,在这里你们能找到你们需要的所有东西...哦,对了,联邦的议员们在哪?快跟随我的术士们去接收你们的星舰吧。” 克尔苏加德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埃德温议长在我们这里订购的星舰,已经停靠在恐痕裂隙的星港了。” 大术士的话音刚落,联邦这边的几名议员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他们在来之前,确实从范克里夫议长那里听说过关于星舰的事情,他们还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有属于联邦的星舰。 而相比联邦议员的喜笑颜开,帝国这边的数个国王代表,其脸色立刻就变得非常阴沉。 他们不晓得这是不是联邦和黑暗联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但毫无疑问,现在联邦一方得到了术士们馈赠的星舰,在群星探索这一领域,伟大的帝国又落后了! 这简直不可容忍! 现在看来,这场群星战争的游戏,帝国必须入场了! 干TM的联邦! 21.金币、荣耀与战争的召唤(下) 说起黑暗联盟馈赠给联邦的星舰,这倒不完全是术士们为了挑起联邦和帝国对于群星的向往和争夺。 是因为在尼斯卡拉的战役中,黑暗联盟面对恶魔的强火力进攻毫无办法,暴露出了黑暗联盟的短板,因此在正面战场的战争结束之后,克尔苏加德就第一时间派遣术士们返回了艾泽拉斯,在黑铁区的军火商那里订购了数目庞大的订单。 但是在付款的时候,术士们有些囊中羞涩,就购买了一些联邦中央银行的债券,然后吝啬的术士们又不想还账,就索性找到了联邦的外交官,告诉他们,联邦帮我们付清军火订单,我们就送你们一艘刚从战场上缴获的恶魔星舰。 嗯,8成新!真正的军品!经历过真正的星战,质量绝对有保证!还附赠甘尔葛恶魔工程师哦,亲! 这件事立刻就被警觉性很高的联邦外交官汇报给了最高议会,已经彻底秃顶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与黯刃军团交流甚秘,他知晓一些关于黑暗联盟最近的动向,所以当场拍板。 这生意做得!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面。 坦白说,术士给联邦的星舰并不算特别好,那是在尼斯卡拉战场上缴获的,当时死亡骑士们掀起的尸潮第一时间占领了恶魔的星港,将停靠在那里的好几艘星舰都当成了战利品,他们三方自己瓜分了那几艘战舰,然后选了一艘最小的送给联邦。 但饶是如此,看到在牵引力场的束缚下,停靠在星港中的那艘长达近50公里,如同小城市一样的钢铁战舰,联邦的议长们纷纷欢呼不休,甚至还当场开了瓶香槟庆贺。 这就让旁观的帝国代表们心里酸酸的。 不过好消息是,伊利达雷已经有了邪能之槌号战舰,所以伊利丹目前有出售他们手里那艘额外星舰的打算,因此帝国代表根本顾不上欣赏恐痕裂隙的“风景”,第一时间就跟随着伊利达雷的军团,前往了尼斯卡拉战场。 他们必须赶在联邦那群杂碎搅局之前,把那艘星舰买下来。 虽然帝国现在还没有一位真正的皇帝陛下,各国之间也因为暴风王国的改革而弄得稍有些混乱,但事关人类正统,国体大事,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要团结一心! 另一边,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正带着锈水财团的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阁下,在恐痕裂隙的宝库中游览着,这个宝库是术士们刚刚发现的,位于恐痕裂隙的地下二层,光线不是很好,但在邪能灯光的照耀下,那些来自各个世界的珍宝闪耀出的光泽,依然让作为客人的加里维克斯亲王双眼放光。 说起加里维克斯,这家伙是地精里真正的传奇角色。 在十数年前,地精文明中的商业活动,还被热砂财团一手垄断,几乎所有的地精商人们,都要在热砂财团制定的规则中做生意,这种现状让当时很年轻的加里维克斯很不满意,于是他建立了锈水财团的雏形,开始了漫长的投机生涯。 他与风险投资公司合作,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将热砂财团的势力,从地精文明的中心,位于大漩涡旁边的科赞岛上驱逐了出去。 从那之后,加里维克斯的锈水财阀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商业大鳄,在驱赶了热砂财团之后,他又和风险投资公司进行了为期数年的商业战争,又将那些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混蛋们赶了出去,至此,科赞岛就成为了加里维克斯的势力范围。 通过垄断整个艾泽拉斯的科亚矿石的生意,这家伙赚的钵满盆满,最重要的是,加里维克斯虽然和其他地精一样吝啬,但他却是个懂得享乐的人,他在科赞岛修建的忘忧宫,是整个艾泽拉斯最著名的度假胜地,其单日赌场的流水,甚至比加基森的赌场赚的更多。 而且加里维克斯的眼光很高明,这个地精里罕见的胖子能敏锐的抓住一切生意中的机会,并且敢下重注投资,这也是黑暗联盟特意邀请加里维克斯来恐痕裂隙的原因。 这家伙,要比一般的地精贸易亲王更疯狂。 “我对地精没什么好感。” 高阶术士威尔弗雷德瞅了一眼双眼放光的加里维克斯亲王,这侏儒撇了撇嘴,又说到: “但老大很欣赏地精们的商业艺术,因此他特意向你发送了邀请函,与恶魔的战争是残酷而漫长的,黑暗联盟需要来自艾泽拉斯的所有势力的支援,金钱,或者物资,我们都需要。” “我是个生意人,术士。” 地精贸易亲王举着一个放大镜,观赏着宝库里存放的那些华贵的艺术品,这带着宝石点缀的绅士帽的胖地精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一边头也不回的说: “真正的生意人是不会在乎这些冠冕堂皇的描述的,我没有一颗为世界奉献的爱心,我也没必要对它多么好,因为这个世界从未主动为我做过什么事情...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让我花钱,最少你得让我知道,我花了钱,能得到什么。” “我们在克索诺斯星球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分割权。” 侏儒术士压低了声音: “我们可以给你土地,矿物,在那个世界里,你可以成为真正的国王!” “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加里维克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侏儒术士,他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 “大家都说侏儒不会做生意,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很聪明,但你们真的不会做生意,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了,术士,我就说出我的要求吧。” “锈水财阀可以供应给你们足够的物资,我要垄断这项特供权,你们拿不出钱付款也没问题,每一次打完仗,给我15%的战利品就行,垄断供应权最少10年!” “其次,我要两艘星舰!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玩意我要拿回艾泽拉斯去拍卖,作为这大支援的启动资金。” “最后,在以后的某个合适的时刻...” 胖地精加里维克斯摸了摸自己手指上那特大号的红宝石戒指,他幽幽的说: “我要从你们手里买下一个星球!作为锈水财团的群星大本营,放心,我会付钱的。” 这几个要求饶是术士根本不懂经济学,也能感觉到狠毒的意味,威尔弗雷德咬着牙,对胖地精喊到: “15%?你为什么不去抢?最多7%!还有两艘星舰?没有!最多给你一艘!” “成交!” 加里维克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当场拍板,跟在地精身后的侍从二话不说取出一个便携式打字机,啪啪啪啪一阵狂敲,几分钟之后,新鲜出炉的文件被放在了两个矮个子眼前。 看着加里维克斯的爽快劲,侏儒术士威尔弗雷德的眼角乱跳着。 尼玛,拦腰砍一半你还这么高兴,见鬼的,你的物资成本是要有多低? 本能告诉侏儒术士,他应该是被坑了,但老大和其他两位大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们根本不管这些事情,而是把它扔给了侏儒去统筹,这就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侏儒嘀咕了几句,他磨磨蹭蹭的不想签字,地精亲王左右看了看,手指一勾,一张联邦中央银行的支票就落在了地面上,加里维克斯发出了做作的尖叫声,他捻起那支票,递给了侏儒术士: “哟,术士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威尔弗雷德狐疑的接过那支票,那上面的一连串零耀花了侏儒的眼,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精亲王,后者朝着他耸了耸肩,下一刻,侏儒手中代表黑暗联盟的印章就按在了合同上。 “合作愉快!” —————————————————————————— “群星是最后的疆域,是未来的战场,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意义是重大的。” 恶魔猎手伊利丹站在尼斯卡拉恶魔堡垒的最顶端,他虽然目不视物,但他不需要眼睛,都能感觉到眼前群星中蕴含的黑暗,那种源自群星深处的赤红恐惧,那在一万年前,他在直面萨格拉斯的时候,曾看到过的,遍布群星的恶魔疆场。 那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恐怖。 “恶魔们从这里诞生,这里是它们的世界,它们占据着比我们庞大无数倍的资源,我们杀死一个恶魔,就会有十个恶魔诞生,我们击败它们一次,它们卷土重来之时就会变得更强大。” “在我们的世界和它们作战是没有希望的,我们必须踏入它们的战场...从它们手中掠夺资源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我们最终有能力与它们在这群星中争锋。” 伊利丹回过头,在他身后,卡多雷的暗月战神泰兰德,以及军团指挥官加洛德.影歌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们也在眺望着这方孤寂的群星世界。 “我们曾击败过它,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我们必须再击败它一次!” 恶魔猎手低声说: “我恳求你们,支持我,帮助我,我已对你们没有隐瞒...这就是我的目的,这就是我来此唯一的原因。” 泰兰德沉默不语,但她没有反对伊利丹,而一头白发的加洛德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群星中收回,他轻声问到: “我们该如何帮助你呢?伊利丹?你难道要把我们的哨兵军团转移到这里吗?” “不!不用!” 伊利丹说: “只需要你们在合适的时候,以官方的身份,赞同并支持我们的行动,与其他的同伴们一起掀动那些游离的力量,让他们自发的进入这片星域,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你是说,那些佣兵,冒险者和猎魔人?” 加洛德对此深表怀疑: “他们中确实有些人堪称英雄,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并非是真正的战士。” “放心吧,加洛德。” 伊利丹说: “只要他们来到这里,只要他们见识到恶魔的恐怖,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合格的战士,或者作为懦夫战死于此地。” “无论何种,都是体面的退场,而这里,就是最好的练兵之处!” ————————————————————— “教宗对于你们得到的胜利非常的感慨,他委托我替你们表示祝贺。” 满头白发的大骑士乌瑟尔在达索汉的陪同下,行走在克索诺斯已经清理过一遍的城市中,这座恶魔的城市对于人类而言颇有些古怪,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死亡的迷雾将这城市中的邪能净化过了一遍,现在这座城市一片死寂,只有一些死亡骑士们在忙碌着,很快,这座城市就要作为尼斯卡拉战线的后方基地存在了,他们必须为恶魔即将到来的反扑做好准备。 “教宗称赞你们是真正的勇士,虽然不与圣光同行,但你们的功绩无法被磨灭。” 乌瑟尔看着这座被占领的城市,他颇有些感慨: “谁又能想到,艾泽拉斯的力量成长如此的迅速,一眨眼之间,我们就能在群星中作战了,唉,我却已经老了。” 乌瑟尔当年的旧伤一直没能痊愈,在去往帝国之后,他就不再出任军事长官,而转而培养新的圣骑士,但在达索汉眼中,乌瑟尔依然是当年那个悍勇的光明使者,他对乌瑟尔轻声说: “你是如此的被圣光眷顾,老朋友,你也许能成为下一任教宗,说起来,法奥冕下的身体...” 提到这个问题,乌瑟尔有些沉默,也有些悲伤,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光明大教堂的牧师们已经在准备圣灵仪式了,他前两天还跟我开玩笑说,也许他可以去寻找泰瑞昂续命...但你我都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的。” “达索汉。” 乌瑟尔抬起头,看着克索诺斯天空中那墨绿色的太阳,他说: “法奥冕下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来自圣光世界的帮助,他会帮你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维序者能立下契约,成为艾泽拉斯圣光信仰体系中永恒的无眠者卫士,他甚至愿意为了你们的战争,签发一份《圣战宣言》...” 这句话让达索汉下意识的抬起头,死亡骑士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老头子疯了?他要主动接受我们这些亡灵的存在?他不怕圣光教会的信仰分裂吗?” 乌瑟尔的脸上则浮现出了一丝苦笑,这苍老的大骑士稍有些不安的说: “老头子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他...已经豁出去了。” “不只是你们,法奥冕下打算在自己蒙圣光召唤之前,彻底解决掉人类帝国内部的争端,他这一次很执拗,他在燃烧自己本就不多的生命,没人能劝阻他了,但我也不知道...”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22.圣战宣言 笼罩整个克诺索斯世界数座城市的死亡迷雾,在3天之后的黎明如约消散。 在这个恶魔世界的绿色阳光的抚慰中,这些被滚滚流沙包围的恶魔城市就像是被流水清洗过一遍,将所有的阴霾、恶毒和黑暗冲刷干净的同时,又用某种更深邃的东西将其填补完整。 在那死寂的迷雾死域中,这颗星球上70%的恶魔在突如其来的死亡天国的降临中,死的悄无声息,被实质化的死亡扼住咽喉,让总是为其他生命带入痛苦与毁灭的它们,也饱尝了一次家园被摧毁,世界凋零的惨状。 这不仅仅是一次来自受害者的宣战,它更像是一场有计划的屠杀。 完全放开手的天谴骑士挥舞着死亡迷雾之杖,数以十万计的摄魂死神跟随他带来终结的脚步之后,在他所到之处,一切都变得黯淡下来,弱小的,会被连带着灵魂与生命一起收割,强大的,能挺过死亡迷雾折磨的,则会被黑暗的骑士当成是痛宰的目标。 整个克索诺斯的13座恐惧魔王的城市被夷平了12座,最后一座城市里挤满了充满恐惧的恶魔们,它们惊恐的看着蓝色的迷雾包裹了这最后的城市,它们反抗过,它们挣扎过,但反抗和挣扎的结果,只是演化为更暴力的死亡的终结,没人能战胜那个带来迷雾的骑士,甚至连阻挡都做不到。 在那迷雾之中,每一个黑影的跳动,都会带着一阵恐惧的嘶吼,它们就那么绝望的等待着最终毁灭的到来,然而...天谴骑士放过了它们。 就如同他出现之时,他消失的也悄无声息,在第三日代表恶魔救赎的绿色阳光升起的那一刻,包围着绝望之城的死亡迷雾就那么悄然散开,露出了下方被死亡浸润的茫茫黄沙,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没人愿意继续待在这个死亡的世界里。 最后一座城市里的十几万恶魔以最快的速度登上星舰,抛下了一切,驶向了群星之间。 而那近百艘恐惧魔王的殖民星舰飞入苍穹的画面,被站在沙漠之中的两位死亡骑士收入眼中,库尔塔兹和达索汉骑在死亡战马上,他们眺望着那些正在进入群星的逃亡恶魔,他们却根本没有阻止它们的打算。 “他把它们放回去,是为了传递出我们反攻的消息,是为了引来更可怕的敌人的注视。” 矮人死亡骑士库尔塔兹任由灼热的黄沙拍打着自己冰冷的躯体,在绿色阳光的照耀下,这矮人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独特的光晕,他说: “就像是在艾泽拉斯的某些战争里,释放被彻底吓破胆的囚犯,然后让那些战败者将胜利者的荣光与可怕传扬到整个世界...但我认为,他还没有那么无聊,这件事背后,还有我还没有理解的含义吗?” 面对矮人的问题,达索汉并没有立刻回答,目送着那些点燃了蓝色火焰冲入天空的舰队,他将目光放在了远方,那被滚滚黄沙包裹的恶魔城市的轮廓上,在几分钟之后,他轻声说: “这又是一场考验,代表着最残酷的战争将至。” “那是他一向的手段,他大手一挥,就给了我们一个世界,现在该我们表达出自己的“诚意”,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恩赐”,是的,这些逃亡的恶魔们会把我们在此地的消息传回燃烧军团,然后,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敌人,而我们,也会得到我们必须面对的战争。” 达索汉的眼脸低垂下来,他说: “就像是从前一样,他有他的战争,我们也有我们的对手。” “去吧,骑士们,占领那座城市,收拢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达索汉的命令下,一队队身穿黑色甲胄,背负着热武器,佩戴着刀剑战斧,骑在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掠过灼热的茫茫沙丘,朝着远方的恶魔都市快速前进,黑色的斗篷在绿色的阳光下飘荡着,让这些死亡骑士们看上去充满了力量感。 但库尔塔兹和达索汉并没有跟随他们前进,他们依然站在原地的沙丘之上,在那灼热的沙土风暴中,他们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 “好吧,我就知道。” 矮人稍有些晦气的耸了耸肩,他看向达索汉: “还有个问题,我听闻了你和圣光教会之间的谈判,你真的要签署他们提出的条款吗?将维序者纳入圣光信仰和文明的体系中,成为所谓的“永不休眠的文明卫士”,你应当清楚,一旦我们进入那个体系,就相当于我们又一次进入了生者的世界。” “我倒是对这个并不在意,但...” 库尔塔兹有些担忧的说: “他的意见呢?他会同意我们如此定义“死亡”吗?” “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达索汉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容,这让这个大光头看上去少了一丝冷漠,他说: “仅仅是一个名义而已,表达出善意与重新的自我定义,会为我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兵源,会让我们守住这群星战场的概率大大提高,政治、信仰,这些问题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战士,是士兵!我们的归宿在战场,而不是所谓的信仰。” “更何况,你认为我不说,他就不知道吗?若他不同意,那么那强到可怕的天谴骑士在摧毁了这个世界之后,转头就会摧毁我们,但他没有那么做...这就代表了些许的认同与放纵。” “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 达索汉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在他身后,一座暗红色的,跳动着死亡之力的门扉在茫茫黄沙中洞开,伴随着那暗红色死亡能量的律动,一个身穿厚重盔甲,背负着重剑的人影,缓缓从门的另一侧走了进来,那是个高大的人类,他的脸上有狰狞的伤痕,那代表着他过去与现在的身份。 在看到那张黑角战盔下的脸的时候,矮人死亡骑士发出了一声惊呼: “加文拉德!” “对,是我!” 已经死去快十年的,已经快彻底被众人遗忘的最后一位白银之手大骑士活动着躯体,他眼中幽蓝色的光芒闪耀着,他伸出手,对矮人打了个招呼,在那冰冷的脸上,跳动着一抹稍显冷漠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库尔塔兹。” “我听到了战争的召唤,因此,我从坟墓中,归来了。” “死亡骑士加文拉德.厄运,重回战场!” ——————————————————————— 在遥远的艾泽拉斯,在卡利姆多,千针石林中的人类城市,皆由白色的巨石垒砌而成的,被称之为“圣光之城”的白塔城港,在今日的城市广场上,圣光的信徒们人潮涌动,这偌大的广场上几乎没有一片可以落脚的空地,到处都是从各个城市赶来朝圣的信徒。 虽然在东部大陆,在联邦控制区,圣光正信稍有些暗淡,但在帝国本土,圣光正信依然保持着“国教”的身份,在回归的“圣徒”迦勒底.摩根大主教的推动下,圣光正信正以博大的姿态,包容着新进入帝国的其他信仰,但对它们保持着绝对的压制。 甚至在神权国家卡多雷社会中,都出现了第一批圣光信仰的精灵。 奉行古老的烈日行者之道的牛头人们,也在一年前成为了圣光正信的分支信仰。 更不用提在菲拉斯蓬勃发展的高等精灵圣光教义,以及遥远的诺森德大陆上德莱尼人们从未改变过的圣光之道。 这古老的信仰经过一系列的改良,在痛苦与磨难中得到了重生,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它已经成为了卡利姆多大陆文明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今日,享有崇高声望的阿隆索斯.法奥冕下,将在白塔城港的城市大厅发布新的《圣光宣言》,这是个神圣的时刻,任何挚信徒们都不应该错过,而对于那些没能赶来现场的信徒们,在达拉然法师们的帮助下,在各个人类王国,乃至其他文明的城市中,都有对于这场圣光布道的“直播”。 在那些魔法的投影上,信徒们能感觉到身临其境。 而近来稍有些混乱的政治局面,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布道,而变得平静了一些,任何有脑子的贵族都知道,不能触怒教宗,在人类帝国缺少一位皇帝的情况下,法奥冕下就是整个帝国身份最高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如果这位教宗宣称某个贵族是不纯洁的,那么那个倒霉蛋,很可能活不过第二天的黎明。 永远别小看狂信徒们的可怕破坏力,尤其是很多狂热信徒,都在国家体系里有一席之地。 在正午时分,穿着一袭白袍,头戴圣光冠冕的法奥冕下准时出现在了城市广场的高处天台上,在这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老人出现的瞬间,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唤,就像是疯狂涌动的潮水一样,在这广场上回荡开来,狂热的信徒们高举着双手,呼唤着圣光之名,这神圣而热烈的气氛中,很多人都激动的流下了泪水。 而法奥冕下,这个行走时已经需要拐杖支撑,腰杆也佝偻下来,脸上充满了老人斑,目光也不再清澈,满头白发的老人却面色平静,他这漫长的一生中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他甚至信仰的重要与危险,因此在过去数十年中,教宗对自己严格要求,从不会发表任何关于政治或者重要事务的看法。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就有可能在帝国中引发一场可怕的动乱。 但今日,他必须对这个世界面临的某些威胁做出评判了,他必须引导信仰的力量,将其投入正信之道中,他将亲手拉开一场圣战的序幕,也许会有无数人死在这场战争中,但...这是必须要做的。 圣光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弱者,为了守护希望,若在这将决定世界命运的战争中,圣光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么这种正信,就会因此失去力量。 教宗拄着手杖向前行走,在他身边,穿着麻布长袍的迦勒底大主教想要伸手搀扶他,却被教宗拒绝。 这倔强的老头的生命之火已经极其微弱,就像是风中烛火,但他却将自己剩下的生命一起点燃,在这生命的终末时刻,在这苍老腐朽的躯体中,那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是如此的澎湃,支撑着这老人继续向前,直到他彻底倒下为止。 教宗每向前走一步,他身上的圣光就变得更温暖,更明亮,在这种神圣之力的支撑下,他的腰杆重新挺直,他的神色也变得更坚毅,但这,是以燃烧自己作为代价的。 他已经太老了。 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圣光的信徒们...抬起头,仰望天空吧!” 法奥教宗低沉的声音在这城市的广场上响起,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整个广场,乃至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在倾听着这个老人说话的声音。 “在我们看不到的群星之间,黑暗的战火已经燃起,它从扭曲虚空深处点燃,以贪婪与暴行作为燃料,以无辜者的哀嚎与受难者的死亡作为指引,它在群星中做下了无数的杀孽,无数的圣光同胞,无数的生命,都在这燃烧的黑火中尽数湮灭。” “这是群星受难的开始、持续与终结,而我们,我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亲人,乃至我们自己,亦是这灾难中的下一个受害者。” “恶魔,它们嚎叫着冲入我们的世界,杀死我们的孩子与父母,摧残我们的希望。” “我们不能忘记在我们的故土上,恶魔是如何残忍的摧毁了我们的家园。” “我们亦不能忘记,在帝国蒙受大难,迁徙至圣光赐予的新土时,恶魔们是如何残暴的阻挠,试图摧毁我们。” “圣光的信徒们,圣光教导你们,一向以最热情与慈爱的方式热爱我们的生活与生命,但这不意味着圣光就会屈服于燃烧的邪恶,当它将觊觎的双眼投向我们的时刻,我们的勇士依然会报以刀剑的回应。” “圣光永不休眠的卫士,从死亡中归来的勇士们已经在群星中与恶魔厮杀,他们占下了恶魔的邪恶之土,并且将战火烧至它们的世界,这战争是正义的,神圣的,是守护希望,是守护我们的世界的正义之举!” “鏖战于战场的生者与死者都深信,这个世界是值得拯救的!它会因勇士的奉献而长存!” “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也都值得拯救!” “因为每一个至善之人,都能为正确的事情奉献一切!” “圣光的信徒们!我在此,以圣光的名义向你们发出号召,拿起你们的武器,让信仰守卫你们的心灵,跟随圣光的指引,踏上荣耀的群星战场!” 法奥冕下的声音越发激荡,他举起左手,那枯瘦的手臂之上,他的手指握成拳头,就像是圣光正信对于恶魔来袭时发出的第一声咆哮。 “希望来自艾泽拉斯!勇士来自艾泽拉斯!痛击恶魔的十字军勇士,来自艾泽拉斯!” “圣光的信徒们!” “与恶魔的永恒之战!开始了!” PS: 无趣的生活就是地狱,而指尖绽放的鲜血,那生命流逝时的温度,死者眼中闪耀的诡异光芒,对于乌鸦而言,那一秒的瞬间,即是真正的天堂,他双手染血,站在天空的倒影中,在他身后,黑暗的鸦群尖啸着,等待着盛宴的开始,他行走于黑暗,他侍奉...等等! 他的人生中,似乎还没见过光明呢... 倾力推荐,黑暗向故事...京城浪子-《七界之都》 23.猎魔人的新工作 教宗的《圣战宣言》的威力是巨大的。 在先知维伦死去之后,阿隆索斯.法奥冕下,就是整个艾泽拉斯圣光世界的绝对代言人,他不仅在人类圣光信徒心目中犹如神灵,在其他种族的圣光行者们心目中,法奥冕下也是绝对值得尊敬的长者,一个睿智的宗教领袖。 法奥冕下向世界揭露出了恶魔的阴谋,更重要的是,艾泽拉斯世界里的各个文明,仿佛是提前约好一样,在教宗的宣言结束之后的3个小时里,包括迪菲亚联邦、卡多雷月神教会、太阳王宫廷乃至凋零者、大地之环等等所有组织,都发言支持教宗冕下的开战宣言。 一些很会演的组织还有计划的抛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证据”。 在海加尔山的月亮井前方,摆满了来自尼斯卡拉战场的恶魔残骸与武器,证明了伊利达雷军团在群星中取得了胜利。 在菲拉斯的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太阳王亲自出面,向自己的人民展示了一份从恶魔那里缴获的作战计划,其中白纸黑字的写着数年前大恶魔阿克蒙德的“艾泽拉斯毁灭计划”,其中第一条,就是强占高等精灵的太阳井,作为燃烧军团入侵世界的跳板。 在联邦暴风城的城市广场上,最高议会的数名议员语气激烈的向人民传达着恶魔的威胁,他们手中挥舞着那些恶魔们用各种生物的颅骨制作的恐怖纪念品,高举那些战死在恶魔战争中的英雄们的遗像,用夸张的语言渲染着恶魔的威胁。 凋零者大牧首召集了所有的高阶德鲁伊,向他们宣布了凋零者即将开始的生命大计划...德鲁伊们要改造克索诺斯世界,让那个世界重新焕发出生命,来证明生命之道的伟大,来证明善良的生命永远不会向恶魔们妥协。 德莱尼人更不用提了。 这个种族和恶魔之间的仇恨铭刻在每一个人民的骨子里,而这场对恶魔圣战的爆发,也让三人执政团看到了重新凝聚人民意志的机会,大守备官玛尔拉德带着决意的守备官们,在沙塔尔城广场上宣誓出征,德莱尼人们成为了第一个回应恶魔威胁的种族,而这,也直接带起了整个艾泽拉斯朝着群星中派遣军队的热潮。 第二个派出军队的势力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是地精的锈水财阀,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从自己数目庞大的雇员中,调了一批抚恤金最低的,把他们派到了尼斯卡拉的战场上,这些地精们押送着第一批为黑暗联盟准备的支援物资踏入群星,而锈水财阀的这个动作,直接引起了地精的其他财团的警惕。 热砂财团董事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地精大商人们一致认为,加里维克斯肯定和黑暗联盟达成了不可告人的PY交易,总之,在这场迈入群星的贸易战里,他们已经大大落后了,这让热砂财团非常恼怒,不过他们也并非没有其他选择。 既然锈水财阀投资了黑暗联盟,那么热砂财团完全可以投资另一个也在群星中有据点的势力。 目前正在虚空之光神殿与恶魔战斗的正义联盟... 整个世界都在因为《圣战宣言》带起的风潮而剧烈的转变着,这种转变同时作用于宏观与微观,它不仅仅是大人物们的行事计划,而且也会影响到在艾泽拉斯生活的每一个小人物。 准确的说,在这场终于真正打响的战争里,没人能置身事外。 迪菲亚联邦,西部荒野灯塔边的“野猪酒吧”,骑马赶来的月溪镇镇长的秘书,刚刚将一副征兵海报贴在了酒馆的告示板上,就引来了很多在此地厮混的佣兵们的注意,一些识字的人大声将海报上字念出来,那优越的条件,引起了很多囊中羞涩的佣兵的期待。 干这一行的,大都是出身贫困,又愿意卖命赚钱的亡命徒,他们不喜欢受到规则的束缚,将自己的生活游离于黑白的间隙之间,很少有人能真正发财,但只要用心做事,也很少有人会饿死,而传唱在世界各地的属于冒险者的浪漫故事,又不断的吸引着更多的人加入这一行。 在商业发展的迪菲亚联邦,佣兵们永远不愁没活干,富豪们会聘请他们押送货物,各大行会会定期发布一些收集或者猎杀的任务,还有在各个镇子的治安官那里,还会有很多追捕逃犯或者讨伐危险野兽的活,实在是实力不行,或者不愿意做这么危险的工作,还可以去西部荒野的农场里应聘当牛仔。 虽然那活比较累,而且要和畜生们打交道,但好在这片荒野上民风淳朴,而农场主们又出手阔绰,也勉强算是个好活计。 “砰” 就在佣兵们大声嚷嚷着,讨论这场“恶魔之战”的征兵到底靠不靠谱的时候,酒吧的大门被推开了。 在夕阳的光芒中,一个带着棕色牛仔帽的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酒吧门口,他穿着一套半旧的皮甲,脚上蹬着沾染泥土的马靴,一条结实的皮带斜挂在胸口,皮带上插满了黄铜色的子弹,在他腰间的枪套里插着两把银色的左轮枪,而在他身后,背着一把黑色的霰弹枪,以及两把斜跨与背后的单手长剑。 一把刚剑,一把银剑。 他的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在行走之间,马靴上的马刺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而伴随着他的移动,那古怪的,黑色混杂白色的长发,在他脑后飘动着。 这个家伙虽然被夕阳照耀着,但他身上却蒙着一层阴郁沉默的气质,而且看样子,他还是这酒吧里的熟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连最粗鲁的,已经喝的半醉的佣兵们,也下意识的闭上了嘴,整个酒吧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这个年轻人,和他们这些玩票的佣兵不一样,这是个真正的佣兵,真正的冒险者。 或者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他。 猎魔人! “来杯“猩红玛丽”。” 这年轻人旁若无人的走到吧台前,坐在那里的一个小个子中年人立刻为他让开了座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快速弯着腰离开,仿佛想要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 两枚闪耀着金色光晕的金币扔在了破旧的木桌上,老酒保耸了耸肩,将那金币拿起,用手里的麻布擦了擦,片刻之后,一杯闪耀着灯红酒绿颜色的鸡尾酒,被放在了这年轻的猎魔人眼前。 老酒保似乎和他很熟悉,他趴在吧台上,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年轻人,他说: “巴尼,这一次回来待多久?” “没多久。” 名叫巴尼的年轻猎魔人抿了口酒,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盒子,从其中拿出两根上好的雪茄烟,递给了老酒保一支,自己在旁边燃烧的烛台上点燃了一支,在这年轻人抬起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脸上的伤痕,那是稍显狰狞的伤痕,几乎贯穿了他的小半张脸。 那是巴尼在5年前,在燃烧平原狩猎恶魔的时候,被一头狡诈的恐惧魔留下的“纪念”。 猎魔人,这是联邦的“猎魔公会”的成员称呼,它是个不算年轻的组织,诞生于当初恶魔入侵的时间点,算是一个半官方性的组织,经常会帮助联邦政府,处理一些发生在偏远地区和城市中的“超自然现象”。 在普通人眼中,猎魔人是神秘而强大的,尤其是在4年前,在暴风城旧城区,联合起来的猎魔人们斩杀了一头隐藏在城市中的恐惧魔王,这让这个低调行事的公会开始为人所知。 这个组织据说目前只有近千名会员,在其他大行会的衬托下,它就像是个微型组织,但猎魔人公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真正的好手,比如这个现年23岁的年轻人巴尼,他在黯刃进攻北疆时被作为移民迁徙到西部荒野,在搬家的4年后加入猎魔人公会,现在,死在这年轻人手中的恶魔已经超过了百位,还有很多邪教徒。 不过,西部荒野虽然是他的家乡,但巴尼并不愿意在这里停留多久,因为这里还有个他无法面对的人...一个漂亮的姑娘。 唉,又是情债。 巴尼抽着雪茄烟,他根本不在乎身后那些佣兵们探究的目光,他稍显疲惫的对老酒保说: “公会接了大任务,所有还在南部活动的猎魔人,都会在最近前往尼斯卡拉战场,我也被征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来,再来喝你调的酒。” “哦?” 老酒保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好奇的问到: “尼斯卡拉?那地方在哪?我怎么没听说过,听你的意思,似乎很远,而且很危险。” “对呀。” 巴尼趴在桌子上,将手里的鸡尾酒端起来,看着那酒杯上跳动的光芒,他的眼神都有些茫然,他说: “很远很远的地方,比两个世界的距离都远。” 说完,他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在一阵长长的舒气声之后,猎魔人巴尼站起身,一边叼着雪茄,一边对老酒保挥了挥手: “好了,威利大叔,我走了!祝我一路顺利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酒馆那那些底层佣兵们,他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钱币,扔在了吧台上: “我从没请你们喝过酒,但今天,让我大方一次吧。” “这轮酒,我请了!” 说完,在那些佣兵们的欢呼声中,巴里重新拿起自己的牛仔帽,扣在了头顶上,他哼着古怪的歌,转身走出了酒吧,这是在他前往危险的群星战场之前,最后一次回到家乡,也许是一种告别,但他,依然没有勇气再踏上心中姑娘的家。 他深深的伤害了她。 但就在巴尼推开酒吧木门的那一刻,在他那酷炫霸气的,用恶魔颅骨装饰的机械路霸旁边,一个穿着官员制服的纤细女人,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敢和危险的恐惧魔正面交战的猎魔人巴尼,甚至有种转身就跑的想法。 “巴尼!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那姑娘转过身,露出了她那张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西部荒野防卫军部少校,安玻.吉尔妮女士双手持叉着腰,看着身后的年轻猎魔人,她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抬起头,盯着巴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大闹了我的婚礼,吓跑了我的未婚夫,让我在家乡亲人面前丢尽了脸!” 这女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非常愤怒,她尖声喊道: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整整2年!你一直在躲着我,你为什么不敢见我!当初是我把你从阿拉希高地带到了西部荒野,是我举荐你进入猎魔人公会,你这就这么报答我?说话啊!” “把你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呀!” 巴尼身后,酒馆里的佣兵们都趴在那里看热闹,而老酒保威利则靠在一边,抽着名贵的雪茄烟,一副深藏身与名的样子。 在这种让人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眼看着巴尼没有回应,失望的安玻女士转身就要离开,但在这一刻,她的手腕,被巴尼抓住了。 猎魔人的手指扣得很紧,就像是不想放弃重要的东西一样。 安玻转过身,她看着巴尼,看着这个比自己小5岁的年轻人,她现在还记得,当年她跟随萨鲁法尔领主在阿拉希高地收拢难民时,初见巴尼的景象,一晃之间,两人都已经长大了。 “我要走了。” 巴尼用沙哑的声音说: “去尼斯卡拉,去打恶魔,服役期要3年,那里很危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不敢去见你,但...” 巴尼舒了口气,在佣兵们屏气凝神的注视中,这猎魔人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小口袋,从其中拿出了一枚漂亮的戒指。 那是用来自德拉诺世界最纯净的埃匹希斯水晶制作的钻戒,这一颗在暴风城的珠宝商行里,最少要3000金币,那在西部荒野这地方,已经算是一笔天价了。 巴尼摘下帽子,他第一次勇敢的直视着眼前的“姐姐”,他单膝跪地,将那戒指放在眼前: “我不想带着遗憾去死...我的导师告诉我,男人有了牵挂,才能变得更强...” “安玻,在阿拉希高地,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你的未婚夫,那是个人渣骗子,他根本配不上你,但很抱歉,我当时太幼稚,我不敢说出我的心意,请你...请你给我第二次机会!” 安玻女士在西部荒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面对巴尼突然的求婚,安玻女士有些猝不及防,但在她眼前,那些喝得醉醺醺的佣兵们大声起着哄,而威利老爹则靠在那里,对安玻耸了耸肩。 女士犹豫了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巴尼的戒指,她非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她语气低沉的说: “不许你死在那里!听到没?” “我会在这里等你!” “3年之后,我等着你回来娶我!” 24.欺诈者.步入地狱 群星中的尼斯卡拉,这片破碎世界里,那三重被黑暗联盟摧毁的战线已经在巨大的工程学机械的运作下,被重新补全。 来自黑铁区的最先进的热武器,正在老兵们的指挥下,被安放于防线之上,那都是些真正的重型武器,用电力和能量驱动的速射炮都是其中最基础的火力单元,还有一些被架设在山体中的巨型榴弹炮和刚刚研发出的火箭弹,这些才是陆战的大杀器。 按照黑暗联盟的设想,尼斯卡拉的三重防线和中心的大本营会被彻底的要塞化,有了来自艾泽拉斯各个势力的倾力支援,他们对于打造前线战线几乎是不计成本的。 在尼斯卡拉的地下,近千台黑铁矮人的钻探机正在飞快的工作,他们要在地面下铺设铁轨,用于运输和存放巨量的物资与弹药,整个尼斯卡拉地下会被挖出7层空间,用于充作战士们休憩和备战的场所,指挥室,以及战争仓库。 按照联邦的火力专家设计出的要塞图稿,在所有的工程完工之后,破碎世界尼斯卡拉50%的大地,都会被钢铁武器彻底覆盖,这破碎的地壳,将被改造成漂浮于群星中的世界要塞,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狂妄的想法,但目前艾泽拉斯文明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恶魔们出动星战舰队,在远距离对尼斯卡拉进行毁灭性的炮击,那么这座世界要塞可能没有办法抵御那样的攻击。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在一天前,黑暗联盟的三位大佬一起返回艾泽拉斯,据说他们去了泰坦之城奥杜尔,希望能得到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阁下的帮助,让这位擅长泰坦工程学的超级匠师,为尼斯卡拉设计一种可以抵御星级主炮攒射的武器防御体系。 目前这个谈判的进度还无人知晓,但如果从对抗恶魔的角度出发,再加上黑暗联盟已经在群星中占据了一块对恶魔战争的前线阵地的话,守护者们出手帮忙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而现在,受到圣光教会的圣战宣言感召的士兵们,正在不断的被送到尼斯卡拉的后方,也就是距离这里并不远的克索诺斯世界里,他们将在那里接受一段时间的对恶魔战术训练,然后被送入前线,抵御恶魔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入侵。 目前来说,进入克索诺斯世界的,大都是佣兵或者狂信徒,各个势力的正规军还没有行动的打算,显然,那些势力是在观察战争的情况,并且作出评估,如果他们觉得这仗可以打,那么很快,这里就会有正规军参战,如果他们觉得劣势太大,无法逆转,那么即便有圣战宣言的感召,估计也不会有真正的国家势力入场。 换句话说,黑暗联盟还需要在接下来的战争里证明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支持。 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任何稍有些战略思维的首领,都不会因为一腔热血,而将自己的人民和士兵送入一个不可能胜利的战场中。 那才不是什么支援或者圣战...那纯粹就是去送死了。 不过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源源不断的送到克索诺斯和尼斯卡拉的武器以及物资,让黑暗联盟的战士们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在第一阶段的战争里,他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面对第二阶段的防御战,他们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狠狠的揍那群不知死活,气焰嚣张的恶魔。 直到他们坚持不下去,或者恶魔溃败为止! —————————————————————————— 在艾泽拉斯进入群星的战团不断的加紧时间增强力量的同时,在燃烧军团内部,通过那些从克索诺斯逃走的恶魔们,以及在恐痕裂隙和尼斯卡拉战役里逃亡的恶魔士兵们的零星回报,关于“不明身份的生命武装”入侵军团后方战线的事件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而在这之前,必须强调一个概念。 恶魔们在扭曲虚空之外是无法被杀死的,但群星虽然也被称之为虚空,但并非所有的群星,都是扭曲虚空的范围,只有那些能滋生出恶魔生物的群星领域,才能算是真正的扭曲虚空。 也只有在那些星域里杀死恶魔,才能彻底湮灭恶魔的灵魂,所以不是说一名法师将恶魔传送到群星里,将它杀死,就能彻底消弭后患,要干掉恶魔,可没有这么简单。 幸运的是,不管是尼斯卡拉还是克索诺斯,都属于真正的扭曲虚空,但恐痕裂隙在扭曲虚空的最边缘,因此在术士们占领恐痕裂隙的时候,他们在杀死那些恶魔之前,在那破碎的大地上布置了很多汲魂法阵,来尽可能多的收敛恶魔的灵魂,但因为战场位置的原因,并非所有被杀死的恶魔都被捕获了灵魂。 还是有一些逃回了扭曲虚空。 也正是它们,第一时间将联军入侵的消息,带回了燃烧军团的本部,破碎之星阿古斯世界。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呈递到了欺诈者的桌子上,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欺诈者的重视。 虽然恐痕裂隙是欺诈者存放战利品的地方,但它并非唯一的宝库,况且那地方的位置太过偏僻,而且地方很小,和军团在群星中的大部分据点相比,那里并不算是太过重要的地方。 而且欺诈者事务繁忙,他每天要处理太多的事情,其中80%都要比一个小世界被反向入侵重要的多。 然而,等到克索诺斯的逃亡恶魔来到阿古斯世界,向基尔加丹求援的时候,大恶魔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第一时间派出了斥候,前往尼斯卡拉-克索诺斯防线查看,得到的结果让大恶魔几乎怒发冲冠! “废物!都是废物!” 在安托鲁斯山脉的燃烧王座的顶层,欺诈者烦躁的在自己的王座边走来走去,这大恶魔背后的红色双翼收拢着,在背后熊熊燃烧的烈焰映衬下,基尔加丹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显得分外的狰狞和扭曲,他的鼻孔中喷涂着灼热的火星,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深渊炼魔一样。 “那里有整整150万恶魔!就算是150万头猪猡!那些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也要打好几天啊!你们居然在短短2天之内就丢了尼斯卡拉和克索诺斯!” 欺诈者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下方的恐惧魔王领主,它只是纳斯雷兹姆恶魔中的小字辈,依靠着欺诈者的扶持,才能称为克索诺斯世界的管理者,但现在它却抛下了自己的世界,带着族人们仓皇而逃,几乎是拱手将重要的克索诺斯世界交给了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 丢失一个世界,对于燃烧军团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真正糟糕的事情在于,克索诺斯世界里有通往很多军团世界的传送门,虽然说这个蠢货在离开前,将那些传送门统统破坏了,但艾泽拉斯那个世界很邪门,很难说那群野蛮人会不会找到古怪的方法重新打开它们。 到那个时候,一群烧杀抢掠的跳蚤们在军团的世界里到处横行,和军团士兵打游击战,也会让欺诈者非常头疼。 看来,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也感觉到了军团第三次降临那个世界的毁灭威胁,就如同末日之下挣扎求生的绝望者,他们已经开始拼死一搏了。 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那个世界,可是击败过军团两次,虽然都是剑走偏锋,但不可不防! “砰” 一把灼热的熔岩战刀插在了那纳斯雷兹姆领主眼前,欺诈者语气阴冷的说: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解释一下吧。” 感受着熔岩战刀上传来的灼热的杀气,那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恐惧魔王领主颤颤巍巍的解释到: “欺诈者大人,并非我们的士兵和我自己不够勇敢,也并非我们畏惧那群野蛮人的力量,不是这样的!请相信我,但凡有一丝胜利的希望,我们都不会如此耻辱的抛下我们的母星逃亡,实在是,实在是...我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恐怖,但我们的星舰记录了那可怕的一幕。” 这恐惧魔王颤颤巍巍的将一块符文水晶双手递给欺诈者,大恶魔狐疑的看着这个胆小的杂碎,他将那符文水晶握在手中,向其中输入了一丝邪能,下一刻,一副被记录的画面,在欺诈者眼前展开。 那画面不甚清晰,那应该是在一艘掠过天空的星舰上拍摄的。 从高空看去,一抹抹诡异的幽蓝色雾气,正如潮水一样在克索诺斯的荒漠上奔行,就像是吞噬一切的雾气巨兽,在它所到之处,还有黑色的诡异星点在其中流窜,就像是蓝色河流中的黑色鱼儿一样,虽然只是魔法幻象,但对于欺诈者这样群星中的强者而言,他能很轻易从那弥漫的蓝雾中感觉到一种死寂的气息。 那并非普通的魔法雾气,应该是某种更阴冷更恐怖的力量的化身。 也许,是死亡...神秘的死亡。 他瞥了一眼跪在眼前的恐惧魔王,如果真是死亡力量搞的鬼,那么依靠这个胆小弱势的领主,确实没办法抵御那种侵袭。 但问题就在于,死亡力量不会凭空出现,在群星的万年征战中,基尔加丹也只是数次见过那种神秘而危险的力量,每一次都是惊鸿一瞥。 死亡的行者们似乎并不愿意太过抛头露面,它们似乎更喜欢躲在黑暗的幕后,见证世界与群星的凋零和新生。 “这就是你的解释?” 欺诈者哼了一声: “就因为这些死亡迷雾?尼斯卡拉战线的溃败怎么解释?你们本该第一时间去支援它们!但你们没有那么做!这些迷雾可不会蔓延到天际,难道你们的星舰编队也不能起飞了吗?” 面对欺诈者的质问,那恐惧魔王畏惧的抖了抖身体,它头也不敢抬的低声说: “请继续看,尊贵的欺诈者,袭击尼斯卡拉的,不只是雾气...” “嗯?” 大恶魔将目光重新转向那魔法影像,下一刻,一个行走于地面的人影一闪而逝,那熟悉的身形让欺诈者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滚出去!” 这一刻变得有些烦躁的基尔加丹,很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大恶魔的呵斥,让恐惧魔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它还是很顺从的退出了欺诈者的神殿。 在这只剩下一人的烈焰神殿中,欺诈者的恶魔之爪死死的扣着那水晶,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魔法影像。 这艘侦查画面的星舰在降低高度,似乎是要靠近地面查看情况,从两侧微微旋转的光芒就能看出,这星舰还在徒劳的进攻地面的死亡迷雾,然而,就在它降低高度的那一刻,一道如暗红色闪电一样的死亡鬼爪精准的扣在了星舰的外壳上。 那根本就不像是死亡骑士们使用的死亡之握... 那跳动的死亡能量构成的爪子足有星舰的舰桥那么大,简直就像是死神之握一样。 伴随着画面的剧烈抖动,那侦查的小型星舰被这可怕的力量硬生生的抓向地面,在火光的窜动之间,似乎连虚空引擎都在这一刻过载。 剧烈的火光和爆炸与蓝色的迷雾交融着,手持水晶的恶魔很慌张,画面不断的旋转,在它眼前,自己的同伴们被从幽蓝色迷雾里冲出的黑色死神们砍杀灵魂,它想要逃跑,但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身穿黑色经卷甲胄,手持死亡十字架战锤的天谴骑士从迷雾中走出。 下一秒,画面中断。 而就在中断的画面上,斜斜的映照出了天谴骑士的脸,虽然他带着全覆式的黑色尖角战盔,虽然他气质大变,虽然他已经坠入了死亡,已经拥抱了死亡,但基尔加丹还是立刻就认出了这天谴骑士的身份。 维伦! 他曾经的同伴和兄弟,维伦! 已经成为了死亡化身的维伦!那不是他的命运,那不该是他的命运! 只有欺诈者才能取走维伦的性命! 只有他才能惩罚维伦! 其他人!不行!!! “不!” 欺诈者面色都在这一刻变得扭曲,他疯狂的嘶吼着,就像是发疯的恶魔一样,那水晶在它指尖被湮灭成了黑色的烟尘。 无法形容的挫败感在这一刻袭上基尔加丹的心头,让这大恶魔的全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不休。 “他怎么敢!!!” “那个杂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待你!” “够了!够了!!!” “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高瑞里克斯!拿着你的战斧!拿着诅咒之喉!去玛顿!去艾泽拉斯!荡平那里的该死亡灵!” 欺诈者已经无法再忍耐了,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去!彻底毁灭那些亡灵!耐奥祖和双子会配合你!” “但把维伦留给我!” “把他留给我!” “我要...我要...” “亲手,给他永恒的自由!” 25.代号:利维坦 燃烧军团和艾泽拉斯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说军团现在的情报系统已经没有了从前那般强大到惊人的效率,但作为一个横跨群星的大组织,军团的特工们也不可能对艾泽拉斯的大势力一无所知。 尤其是在黯刃崛起之后,在欺诈者关于艾泽拉斯的各个计划中,都逃不开泰瑞昂.黎明之刃这个古怪的威胁。 军团的大恶魔必须先除掉他,才能继续自己的一切计划。 而泰瑞昂,这是个亡灵,还是个古怪的亡灵,根据可靠的消息,泰瑞昂很可能已经真正踏入了神秘的死亡之道,那就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生与死的桎梏,用普通的方法将很难杀死他。 但军团毁灭了太多太多的世界,它们从废墟中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神秘知识,在那些知识里,就隐藏着关于死亡的一些奥秘。 诅咒之喉,这是一把基尔加丹的仆从在很久之前就打造出的邪恶武器,就连欺诈者本人都差点丧命在这把可怕的战斧之下,在那场该死的背叛之后,这把战斧就被交给了欺诈者最信任的战将,而在意识到大领主的威胁之后,欺诈者便用那些晦暗的知识,微微改造了这把武器,它是留给泰瑞昂的... 这把斩灵与吞噬之刃,绝对会给大领主一个真正的“惊喜”。 前提是,它能触碰到大领主的话。 ———————————————————————— 而就在基尔加丹因为维伦的遭遇,而彻底失去了耐心准备掀桌子的同时。 在艾泽拉斯世界里,一场规模巨大的军事行动也即将开始。 这是黯刃军团的军事行动,它和黑暗联盟的小打小闹并不一样,泰瑞昂的狂暴将军们并不满足于趁着军团不注意,在恶魔们后方打开一两个据点,这些老刀把子的想法更激进,如果黑暗联盟那群弱鸡都能击败恶魔的军团,那么强大的黯刃,就必须要挑选一个足够分量的敌人。 所以最后选来选去,他们选定了一个好战场。 玛顿! 恶魔之星,破碎之地,燃烧军团在诸界征战的最前线,据说那个荒芜世界里有通往群星各个方位的传送门,那是燃烧军团每一次入侵世界的先遣区域,那里有最少600万恶魔盘踞着,而且都是一些非常有实力的精锐恶魔。 这样的敌人,才值的黯刃出击! 当然,黯刃军团的亡灵指挥官们并不会被内心的骄傲和过去的荣光冲晕头脑,他们制定了详细而完整的作战计划,而他们之所以选择恶魔之星玛顿,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提前在这星球上做出了布置。 “地狱火、奥金顿、霜火岭、锤火、凛风、还有荒原狼、爆影...整整7个战团。” 担任军事行动指挥官的萨鲁法尔领主活动着指头,在他眼前摆着一张玛顿世界的地形图,他信心满满的说: “7个最好最硬的战团,我就不相信,还啃不下玛顿这块硬骨头!” “打胜仗一点都不稀奇。” 站在萨鲁法尔身边的露米娜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武器盔甲,一边对其他的同伴兴致勃勃的说: “但要打出一个完美的战局,才能体现出我们这些老资格的能力!总不能让那些小字辈领主们小看我们,所以,就让我的地狱火战团打先锋!我能保证,一个小时之内,为你们夺下一个前进基地!” “别闹!” 伊瑞尔将自己的佩剑碧蓝怒火插在腰间,好战的蹄妹不满的说: “冥狱深渊战役里,你就是先锋,这一次也该我们了。” “都别吵嘛。” 一副浪子姿态的达纳斯.托尔贝恩瞅了瞅眼前的地形图,他带着金色手套的手指在地图上轻点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对其他人说: “不要争着当先锋,我们这一次可以都做先锋军!” “你们看,玛顿这个地形很独特,这颗星球据说当年被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一剑劈开的,整个世界都蹦碎了,但被切开的世界却在大爆炸中重组成了一盘扭曲的大地,我们的斥候汇报了,那地方的空间很不稳定,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从7个方向同时进攻。” 达纳斯眯起了眼睛: “也许在平时这么做是送死,但我们的“内应”只要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失去了指挥系统的恶魔们就会乱作一团,然后我们趁乱杀进去!” 达纳斯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七把尖刀,搅得那个世界天翻地覆,才能显出我们的手段!” 这个疯狂的建议让其他死亡领主沉默了,萨鲁法尔和身边的稳重的罗格里奥对视了一眼,在片刻之后,他们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黯刃军团完全有能力做到这样的犀利进攻! 最重要的是,这一仗将决定第一批“英灵升格”的战士,没人愿意将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大巫妖和研究人员对于至高之门的研究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死亡之力与奥术之力的融合已经进行了试验阶段,据说那些疯子研究员们用游离于群星基础力之外的元素力量作为死亡和奥术的桥梁与粘合,得到了很正面的结果。 也就是说,黯刃的未来升格之路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大领主规划中的死亡天国,已经临近了。 而虽然这些老资格的死亡领主已经得知,他们会在第一批升格的名单里,但他们不希望被其他领主看轻,说他们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得到的优待。 退一万步说,这些跟随着泰瑞昂一起打下了这个大大江山的老将军们,也不希望自己给大领主丢脸。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赢,而且必须赢得漂亮!必须让那些年轻的小崽子们无话可说! “等等,我还有最后的一个疑问!” 塞伦特.火翼一边调试着手里的龙骨战弓,一边看向其他死亡领主,他好奇的问到: “打赢之后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处理玛顿?是占领,还是直接摧毁?” “呃,这个,我们也没有得到具体的命令。” 格洛库什一边带上自己的战盔,一边瓮声瓮气的说: “但我听说,收尾的工作是情报局负责的,据说玛维女士已经有了一套计划,而且得到了老大的赞同,但那和我们无关,我们的责任只有一个,就是打赢这场战争!” “准备一下,兄弟们。” 萨鲁法尔抚摸着腰间雷光四溅的剑柄,他一锤定音的说: “时间一到,我们就去送玛顿的恶魔们...上路吧!” ———————————————————————————————————— 将军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艾泽拉斯的某个海岛上,用于定位恶魔之星玛顿的群星门也已经设立完毕,数名肩负着“导向”使命的黯刃特工也整装待发。 这是两个世界的距离,自然不能简单的通过群星门实现军队的运输,一方面是因为群星门的技术还不完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群星门的力量投射效率太低,不符合黯刃崇尚的闪电战的战争思路。 因此,这场代号为“利维坦”的军事行动的起点,是要将数位黯刃特工通过群星门送入玛顿,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预设地点,然后以自身的存在,作为死界开启的道标,在玛顿星球上,打开和艾泽拉斯死界勾连的世界裂痕。 只要裂痕足够大,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将一整个战团送入玛顿的大地。 这种作战的思路和技术,已经在之前的克索诺斯中,被小幽灵尤娜和天谴骑士证明了是可行的,而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的军事入侵,就可以采用这种定点投放的方式了。 不过在H时到来之前,担任着重要任务的情报局还有另外两件事情需要再次确认。 “影子!你亲自去和实验体12-B接头,我相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玛维亲自站在那最后检修的传送门前方,她对身边的影子吩咐到: “你必须保证试验体12-B完美的完成她的使命,在将军们带着士兵进入战场之前,我要看到整个玛顿的高层指挥体系被瘫痪掉!” “没问题。” 影子点了点头,她信心满满的说: “我们已经做过数次预演了,我相信实验体12-B能完美的完成它,我也相信7个资格最老的战团不会让黯刃失望,但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战争结束之后收尾的事情。” 说到这里,影子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忧,她说: “虽然凋零者那边向我们反复保证,这东西是可控的,是安全的,但我总觉得有些心头发毛,我们从没使用过这些东西,那些德鲁伊们的安慰,可不能让我安心。” 她看了玛维一眼,她说: “你是见过这东西的威力的,一旦失控,别说是恶魔,就算是全副武装的黯刃军团,也很难抵抗...也许我们该换一种方式,比如埋下炸弹,或者让那些辛德拉法师们联手施展一个大规模的次元破坏法术,彻底撕裂那破碎世界的星核。” “不,影子,这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 玛维摇了摇头,否决了影子的提议,她说: “我们的胜利,只是下一场战役的起点,你要明白这一点,玛顿可以被彻底毁掉,但不是现在,大领主还指望着它能成为不断葬送恶魔的陷阱,他的意思是,那地方不能被一次性的破坏掉,他对那里可能还有其他的安排。” “总之,这件事不需要讨论,我会亲自去安排“收尾”工作,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 “哗啦、哗啦”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破碎群岛的海岸,自从上一次,黯刃的死海舰队和四个战团,在这下场的岛屿上埋葬了几十万恶魔之后,这海岛就彻底成为了一片无人区。 尽管偶尔还有胆大不要命的海盗或者探险家试图在这里寻找所谓的“死灵宝藏”,但他们除了能在地面下发掘出已经腐烂的恶魔尸体和一些战争留下的残骸之外,他们什么都休想找到。 就连那再次沉入海下的萨格拉斯之墓的神殿,也已经被亡灵们用特殊的方法封印了起来。 那座神殿里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但问题就在于,那座神殿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物,一旦落入野心家手中,同样会引发灾难。 尤其是在黯刃目前越来越脱离现世层面的情况下,那样的东西,还是永久的被封存起来比较好。 而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岛边缘,在那海水拍打的礁石上,披着黑色斗篷的大领主泰瑞昂就站在这海水边,任由海风吹起他的斗篷,将他的躯体都笼罩在其中。 “如果我没记错,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见面。” 卡萨纳提尔阴霾的声音,在大领主背后响起,泰瑞昂没有回头,他就像是呆滞的人,平静的看着脚下翻滚不休,却无法接触到他的水流,他用干瘪的声音说: “很快,就不需要再隐藏了,再坚持一下,朋友。” “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解脱不解脱。” 恐惧魔王并没有靠近大领主,他站在自己出现的地方,他看着大领主孤寂的背影,他问到: “我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劳动你的大驾亲自前来?” “基尔加丹要死了。” 大领主抬起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他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 “隔着这片群星,我都能感觉到冲晕他头脑的愤怒,愤怒让他失去理智,忽略危险,他很快就要来了,很快就要步入墓穴,但...” “基尔加丹的死去,不代表着问题的终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那些,关于燃烧军团之后的规划与使命吗?” 泰瑞昂扭头看着身后的卡萨纳提尔,他低声说: “时候到了,做好准备,燃烧的远征已经抵达了终点,恶魔们的下一个时代即将到来...而你,就是它们的领袖,是它们的灯塔,是它们的...王!” 大领主微微俯身,用一种觐见一样的姿态说: “准备好接过那燃烧的王冠,准备好踏上骸骨铸就的王座了吗?” “我的恶魔大君,也许你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但它并不遥远,你必须,早做准备。” 26.中心开花 恶魔之星玛顿,利维坦行动开始前1个小时。 “嗡” 在这荒凉的破碎世界的边缘,在游离于主体大陆之外的碎石带里,在一块巨大的悬浮石背面,群星传送门的蓝色光泽一闪而逝。 作为通入群星的传送门,它更像是世界内部传送术的升级版,在原本的空间坐标之上,还要增添一个额外的维度坐标,在开启传送门时的计算工作和构成难度成十倍的增加,黯刃军团的研究者们即便有投诚过来的传送门守护者哈萨贝尔提供的较为完善的资料,他们破解群星门的奥秘,也足足花了近3年的时间。 这就像是爬科技树一样,不点亮前置科技,根本就无法融汇更超前的科技。 但好在,在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大军集结完成之前,这对于艾泽拉斯而言非常重要的魔法科技,终于被点亮了。 在数重繁琐虚幻的蓝色符文的跳动旋转中,在那水波一样的能量门里,作为“道标”存在的数个黯刃特工在影子的带领下,快步冲入了这片死寂的群星之中。 他们身上穿着古怪的连体制服,看上去多少有些臃肿,让一向行动敏捷的萨莱茵们都显得极其笨重,而且头重脚轻,恶魔们只在玛顿大陆的主体上布置着人工重力和可供恶魔呼吸的邪能力场,在这破碎世界的边缘地带是没有的。 这里和恐痕裂隙以及尼斯卡拉不同,虽然同为世界爆炸之后留下的残骸,但玛顿的领土面积是很庞大的,近乎相当于东部大陆的四分之一那么大。 这里是真正的恶魔王国,攻略这里的难度,也和尼斯卡拉战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影子带着古怪的头盔,其中有类似于水流一样的液体在滚动着,它的作用是维持死灵的体内压力,让他们不至于在进入群星后就因为内外压力不平衡而直接爆体,也幸亏亡灵们不需要呼吸,否则这套“宇航服”还要制作的更加沉重。 “唰” 在数个萨莱茵特工背后的群星门的光晕骤然消散,他们趴在这缓缓滚动的岩石阴影中,眺望着远方的玛顿大陆,那是一片流淌着邪能岩浆的大地,有完整的山脉和起伏的地形,就像是一片位于群星中的国度,而在大陆的地壳之下,是一颗充盈着邪能魔力的世界之核,也是这玩意在支撑着这片大地不崩溃。 影子做了几个手势,在她身后,两名萨莱茵血法师的手指尖弹跳起血红色的光芒,在这颗飘动的碎石靠近大陆的时刻,一道微型的传送门勾连在了石块与主体大陆之间,影子的左手握紧一根装饰精美的吊坠,这是奥蕾莉亚的心爱之物,在吊坠的最下方,镶嵌着一块墨绿色的水晶。 这是阿塔玛水晶七分之一的繁叶之影,能够扭曲光线与结界,完全遮挡住使用者的身影,而且豁免度极高,除非是真正的大佬,否则很难看穿这水晶的伪装,据说当年德莱尼人用这玩意藏起了一座城市! 而在繁叶之影绿色光晕的笼罩下,几名特工踏入那微型的传送门中,然后几乎是擦着巡逻的恶魔士兵们的边缘,走入了这恶魔的世界里。 他们登陆的地区是一片贫瘠的山脊,这里什么都没有,因此恶魔们在这里巡逻的节奏也很疏松,在“深海”提供的情报里,这里几乎是个完美的渗透点。 “你们几个,去自己的目标点等候!” 处于邪能涌动的恶魔立场中,影子伸手摘下了头盔,一边脱掉臃肿的“宇航服”,一边对其他特工吩咐到: “尽可能的保持通讯通畅,牢记你们的任务,不要和任务恶魔发生冲突,如果战斗无法避免,就以最快的时间解决或者请求支援!” “唰唰唰” 恢复了敏捷行动的特工们没有多话,转身就化身为萨莱茵原形,一个个如人形蝙蝠一样,拍打着双翼就冲入了空中。 高阶萨莱茵的飞行速度可以轻松突破2倍音速,以玛顿的地形来计算,最多十几分钟,这些特工们就会各自就位。 但相比他们的任务,影子肩负的任务显然更困难一些。 ———————————————————————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双眼无神的躺在自己的高塔里。 作为欺诈者最信任的下属,即便是在已经彻底被卡萨纳提尔那一帮无法无天的恐惧魔王掌控的恶魔之星玛顿,她也依然享受着非常高级的待遇。 她是个伤员,在她和姐姐冒险进入坠落的瓦拉加尔拿取阿格拉玛之盾的时候,她被奥丁的闪电劈中,身受重伤,在被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亲自送到玛顿之后,这火焰之女就在这里接受了数位恶魔大师的治疗,最纯粹的邪能被注入她的躯体,那些被烧焦的内脏都得到了法术的治愈。 她的伤势正在复原,但距离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躺在用恶魔猎犬的皮毛鞣制的大床上,只穿着一件睡衣的奥蕾塞丝叹了口气,在玛顿的日子是很无聊的,送她来的提克迪奥斯反复向她强调过,这地方的很多恶魔首领都和卡萨纳提尔有关系,它们对欺诈者很憎恨,之所以能容忍奥蕾塞丝在这里养伤,纯粹是不想彻底和欺诈者撕破脸皮。 因此在这个地方,奥蕾塞丝必须学会自保,在养伤期间,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 像她这样还维持着漂亮面容和完美皮肤,又处于虚弱状态的女恶魔,在玛顿这充斥着混沌秩序的地方,很可能会遭遇一些很“糟糕”的事情,而对于女性而言,有很多事情,都要比单纯的死亡更可怕的多。 这个略带恶意的警告,一度让奥蕾塞丝很抗拒玛顿的生活,不过在今天,她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她刚刚得到消息,导师派遣了忠诚于他,而且实力强横的恶魔领主高瑞里克斯来到了玛顿,那位燃烧军团的战争领主似乎是为了处理艾泽拉斯的亡灵问题而来的,它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奥蕾塞丝,而高阶术士也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那个高阶恶魔领主一到,她就跟着它返回艾泽拉斯。 她要和自己的姐姐团聚,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更重要的是,高阶恶魔对于危险预知的本能在今日非常活跃,她不断跳动,无法安静下来的思维似乎在催促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有些不好的事情,很可能就在这里发生了,哪怕这里远离艾泽拉斯,哪怕这里是燃烧军团在群星中最强大的据点之一。 游离在这片邪能大地上的600万恶魔也给不了她安全感。 “滴” 一声突兀的示警声,让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她猛地抓起了放在床头的火焰魔杖,刚才那声音,是她在高塔之外布置的侦查结界被触动的声音,代表着有陌生人在靠近这高塔。 拥有红色皮肤,穿着睡衣的艾瑞达高阶术士慢慢移动到窗户边,她手里的火焰魔杖顶端,跳动着危险而致命的光芒,她向下看去,在这充斥着恶魔风格的黑色尖塔之下,一切都似乎很正常,守护在高塔之前的几个邪能领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在找什么?是在找我吗?” 而就在高阶术士将手里的魔杖放松的那一刻,在她背后,一个略显低沉的女人声音突然响起,这让早有准备的奥蕾塞丝在一刻就将魔杖挥起,一条恐怖的火焰之蛇在那颅骨的魔杖上跳动着,要将背后的诡异家伙彻底杀死。 但就在这时,影子的手指轻轻摩擦,伴随着一声频率古怪的响指声传入奥蕾塞丝的耳中,刚才还满脸杀意的火焰之女,在这一秒诡异的恢复了平静。 真正的平静,没有灵魂的波动,没有思维的跳跃,就像是进入了“时间暂停”的状态里,连她魔杖上跳动的火焰,也因为失去了能量的供应,在空中飘荡着消散,就如同一抹熄灭的火花一样。 完成了对实验体12-B的控制,影子有些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擦伤,这是她在进入恶魔高塔时,意外触动了警报而留下的“纪念品”。 对于一名刺客大师而言,这种低级失误是不该发生的,但...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嘛。 “好了,实验体12-B。” 影子向后移动了几步,靠在有邪能涌动的墙壁上,她对眼前的奥蕾塞丝说: “汇报一下近日的工作。” 灵魂代码的开关被打开,奥蕾塞丝便用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过告诉给了眼前的黯刃特工,而在听到关于“燃烧军团战争领主高瑞里克斯”和“专门为解决亡灵问题而带来的恐怖武器诅咒之喉”的消息之后,影子的表情变得难看了一些。 显然,这个看上去很强大很有针对性的恶魔领主的出现,是个意外。 而像她这样已经习惯了一切按照计划行事的特工,则非常讨厌意外,影子没有浪费时间,她从自己的储物指环里取出一样类似于军团通讯器一样的玩意,放在桌子上,将这个最新的消息传回了艾泽拉斯,在几分钟之后,那一端的回复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了影子眼前跳动的光幕上。 只有两行字。 “情报已经分享给前线指挥官!” “任务按原计划进行!” ——————————————————— 玛顿世界的星港码头上,一场简单的接风洗尘的仪式正在进行着。 不管是前来迎接的,新任的恐惧魔王第六领主拉瑟莱克,还是缓缓走出星舰舷梯的恶魔领主高瑞里克斯,两个家伙丑陋的脸上都充斥着敷衍与厌恶。 这很正常,玛顿世界的恶魔领主被清洗过一遍,留下的全是对欺诈者基尔加丹心怀不满的家伙,而眼前这个来到星港的恶魔领主,则是基尔加丹最忠诚的战争领主。 双方根本不是一伙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友情可言。 “高瑞里克斯领主,玛顿欢迎您的到来。” 拥有拉风的黑蓝色双翼的恐惧魔王第六领主拉瑟莱克,这个卡萨纳提尔的忠实狗腿子,装模作样的对眼前走下舷梯的高大恶魔领主俯身行礼,它那恶毒的双眼看着这个沉默强大,背负着一把古怪战斧的恶魔,它低声说: “欺诈者看来又给我们带来了新任务,却又对他自己在艾泽拉斯的惨败不闻不问,哈,真是一名“合格”的首领啊。” 拉瑟莱克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让那背负着暗红色战斧的恶魔领主高瑞里克斯有些愤怒,但还没等到这两个高阶恶魔的呛火结束,一声惊呼就在它们身后不远处的码头月台上响起。 前不久刚刚被任命为玛顿临时指挥官的拉瑟莱克回过头,就惊讶的看到了玛顿世界数个恶魔军团的将军都出现在了这里,还连同它们的副官一起,就好像是要在这里召开一场临时的会议一样。 但问题就在于,拉瑟莱克自己记得很清楚,它今天根本就没有发布过高阶恶魔指挥官集合的命令! 这个狡诈的恐惧魔王本能的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它后退了几步,对那几十个恶魔指挥官喊到: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 在稍显混乱的质问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回答了领主的疑惑,所有恶魔都回头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火红色长裙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从星港的另一处入口漫步走来。 这高阶女恶魔摇曳着身姿,她手里捧着一个怀表,在另一只手中,则捏着一个不断精致的储物指环。 “我向它们发出了邀请,我要在这里向诸位宣布一个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消息!” 火焰之女对眼前的高阶恶魔们喊到: “一个和玛顿的所有恶魔都息息相关的消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地的最高长官,因为一路跪舔而被任命为玛顿指挥官,卡萨纳提尔的忠实狗腿子拉瑟莱克活动着双翼,它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恶魔,它本该将她直接驱逐出去,但考虑到身后武力值极高,而且愚忠于欺诈者的战争领主高瑞里克斯的存在,在明面上,它必须给欺诈者的使者一点面子。 于是这恐惧魔王便极其不耐烦的呵斥道: “你根本没有召集指挥官的权限,现在,说出你想说的话,然后滚出我的地盘!” 这无礼的言辞并没有让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感觉到愤怒,实际上,这火焰之女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向别处,而是停留在手里的怀表上,似乎那玩意将她所有的意志都吸入其中,在某根指针归零的那一刻,这个面容姣好的女恶魔突然抬起头,一抹诡异而阴森的笑容在她脸上浮现起来。 像极了大领主冷笑时的姿态! 在包括拉瑟莱克和高瑞里克斯在内的所有恶魔指挥官的注视中,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攥在另一只手中的储物指环,被扔向了那些恶魔指挥官的人群中,在那一抹触目惊心的银色火星的攒射中,她沙哑疯癫的声音在这钢铁的大地上响起,锐利的就如同报丧女妖的嚎叫一样: “那个重要的消息就是...” “诸位...时候已到,该上路了!” “轰” 27.幸存者 玛顿世界在很早之前,是当时还未堕落的青铜泰坦萨格拉斯,用来关押群星中作乱的恶魔们的囚笼,燃烧军团最古老的一批成员最早都是这个世界里的囚犯,后来萨格拉斯堕落,为了对抗入侵现世群星的虚空,他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无敌军团,还要能抵抗虚空的腐蚀,因此他看中了从混乱中诞生的恶魔。 他一剑劈开了玛顿囚笼,将恶魔们释放了出来,组成了臭名昭著的燃烧军团,这个世界也因此毁灭,一个破碎世界是谈不上任何的“风景”可言的,恶魔们那毫无美感的建筑群落和防守严密的战争阵线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反倒是这破碎世界边缘的大型星港,意外的让人眼前一亮。 玛顿作为燃烧军团在数个星区的兵力中转站,在燃烧军团的星际战争中,这个世界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它时常要供应一整支甚至更多的恶魔舰队的临时,或者长久的停靠,因此这个破碎世界的西北方,修建着一座堪称“豪华”的星舰停泊港。 燃烧军团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工程学体系,诸如甘尔葛恶魔这样的特殊“品种”是恶魔中的工程学大师,它们用很粗暴很大胆的方式,绕着弯月形的破碎大陆设置了数十个大型的能量拘束器,然后在大地上用墨绿色的钢铁修筑出星港的主体,虽然充斥着硫磺味的邪能,但这巨型的黑色要塞整体看上去,依然充满了未来科幻的气息。 尤其是在星港的三维空间中,每过几分钟,就有脱离了拘束力场的恶魔穿梭机在绿色火焰的喷射中进入玛顿上空的轨道进行日常巡逻,而用于战争的恶魔星舰则安静的停靠在自己的泊区中,任由那些如灵活的虫子一样的穿梭机,在它们周围飞来飞去。 这一幕虽然是恶魔们力量的体系,但却也是艾泽拉斯的生命无法创造出的盛景,那也是艾泽拉斯的文明可能会拥有的未来。 但现在,在这宏伟庞大的星港的码头上,一团既刺眼,又危险的银色火焰的风暴,正伴随着爆炸产生的高温和恐怖的巨响,让整个钢铁铸造的星港都发生了恐怖的震动,那坚固的墨绿色钢铁平台被这恐怖的攒射爆炸轰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裂痕,爆炸也影响到了星港的能源运作,让星港边缘的力场拘束器一个接一个的失效。 在那些停靠在星港中的巨大星舰失去了拘束力场,如无人操纵的战舰一样缓缓划出泊区的同时,在不远处的星港码头上,那场摧毁一切的银色火焰风暴,也在十几秒钟之后,在毁灭的气息中,缓缓的消散。 这罕见的银色火焰,是数百颗用圣银制作的高爆炸弹在同时爆炸所产生的,它的本质是一种富含极致高温和恐怖正面能量的火焰现象,并非真正的火焰,但却要比物理形态上的火焰更恐怖的多。 圣银,这是对于任何黑暗力量都有克制的炼金产物,在奥蕾塞丝抛出的数百颗圣银炸弹的同时爆炸之间,位于爆炸中心,根本来不及防御的十几头恶魔指挥官被这净化一切的圣银之火顷刻间吞没。 在那极致高温的火焰的燃烧中,它们的恶魔之躯被“气化”,连渣都没剩下来。 而实力更强一些的纳斯雷兹姆第六领主拉瑟莱克试图化为蝙蝠躲开这一击,但它没能完全躲开,在火焰的高温降下之后,在那融化扭曲的星港码头的废墟中,这凄惨的第六领主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脑袋,高阶恶魔的强大生命力在这一刻成为了恐怖的折磨,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这场“恐怖袭击”的主导者,火焰之女奥蕾塞丝,同样被燃烧的圣银之火吞没,她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任由自己的躯体被那可怕的烈焰焚烧殆尽。 但这,并不是愚蠢的“自杀”。 与实验体12-A的“引诱”使命不同,代号为实验体12-B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在卡拉赞实验室接受的改造是完全保密的,而那由大巫妖亲手执行的躯体改造,都是为了这个毁灭时刻而准备的。 大领主曾称呼实验体12-A和12-B是黯刃最致命的特工,这其实并不只是一个比喻。 在特殊的情况下,她们,真的很“致命”! 这场无人预料到的“自杀式袭击”,在一瞬间摧毁了玛顿世界恶魔军团指挥体系最上层的指挥官和领主,70%的高阶指挥官在这里丧命,就像是一记精准到极致的“斩首行动”,若将玛顿世界比作一个躯体健全的巨人,那么这一记爆炸,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战刀,一刀砍入了这巨人的脑壳中,把它本就不太好使的脑子搅成了一锅杂碎汤,让这巨人成为了可怜的半身不遂。 这一记爆炸更像是一个机密耦合的齿轮机器被启动的命令,在爆炸发生之后不到3分钟,玛顿破碎世界的7个不同方位上,由早已就位的萨莱茵特工作为死界裂痕开启的道标,7道恐怖厚重的黑蓝色裂隙伴随着空间被撕开的恐怖巨响,在幽蓝色迷雾的涌动中,早就准备好的七个战团一拥而入。 “轰隆隆” 黯刃军团的试验型天谴舰队的黑色战舰从仿佛世界裂口一样的死界裂痕里呼啸着冲出,和上一次沙塔尔作战不同的是,这些战舰已经加载了全套的武器系统。 “投弹系统开启!进入清道夫模式!集束炸弹填装中...” “杀光它们!” 在那些操纵战舰的死亡侏儒们狂热疯癫的尖叫声中,那冲入玛顿世界的黑色天谴战舰下方的投弹口快速打开,它们如掠食的渡鸦一样掠过恶魔们的防线阵地,在那些一脸懵逼的恶魔们的注视中,用黑色外壳包裹的,表面上涂抹着黯刃徽记的恐怖航弹一个接一个的被从固定架上释放。 远远看去,就像是天空中出现的一条斜斜的黑线。 “轰” 第一枚炸弹的落点很精准,只落入了恶魔们的火炮阵地中,航弹与大地碰撞的瞬间,赤红色的火焰如挤压的液体一样喷薄而出,在轰鸣与撕裂之间,将那火炮阵地的一部分彻底抹平。 “轰轰轰” 恍如陆地轰炸一样的恐怖火海在一瞬间就将猝不及防的恶魔们连同大地与堡垒,连同那些散发着硫磺臭味的邪能岩浆海彻底覆盖,在那火焰的疯狂燃烧中,弱小的恶魔根本撑不到爆炸结束,唯有那些强大的,皮糙肉厚的恶魔们能反向冲出这燃烧的钢铁地狱。 一头被炸断了左爪,撕开了双翼的深渊领主嚎叫着冲出燃烧的烈焰之海,这恶魔手中的邪恶战戟都已经被高温融化了。 恶魔们确实对火焰和毒素有强大的抗性,但有抗性,不意味着就能真正无视那烈焰燃烧带来的伤害。 还没等到这头幸运的深渊领主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它就看到了眼前从山脊上冲下来的黑色洪流,那是它没见过的战争武器,数以千计的机械战车摆成方阵,在刺耳的钢铁履带之中是快速运转的金属轮子,而在平台一样的黑色装甲之上,还顶着一个沉重的,巨大的,极具压迫力的黑色炮台。 在每一台向下急奔的钢铁战车之上,都坐着一些手持武器,身穿黑甲的战士,它们带着统一的黑色骷髅战盔,在那战盔的护目镜之下,是一双双幽蓝色,或者暗红色的双眼。 “亡灵!是亡灵!” 这刚刚从天谴舰队的陆地轰炸中逃得性命的深渊领主看穿了敌人的身份,但在它周围,那被烈焰和爆炸彻底摧毁的防线上,根本没有足够的恶魔战士能与它一起冲锋。 “干掉那蠢货!” 站在最前方疾驰的陆战坦克上的萨鲁法尔领主也看到了那头挡在坦克方阵冲锋道路上的深渊领主,在这个距离上,他听不到那恶魔的咆哮声,但他并不在乎那恶魔在喊叫些什么。 在死亡领主的命令下,疾驰中的陆战坦克那巨大口径的主炮缓缓移动,在上下调整了数次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响,正在疾驰的坦克诡异的后退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疾驰。 在那如闷雷一样的响声中,一颗尖锐的榴弹在硝烟跳动中呼啸着冲向了拦路的深渊领主,那高级恶魔看到了飞来的炮弹,它吼叫着挥起手中已经融化了一半的战戟,狠狠的抽在那炮弹上,遭到重击的榴弹在空中爆炸,毁灭的火焰和飞舞的破片将深渊领主庞大的躯体又一次笼罩。 它凄惨极了,这一次的爆炸让它更虚弱,但还没等它喘口气,又是三枚炮弹飞了过来。 这一次,它挡不住了。 “轰” 在大地震动之间,深渊领主被撕裂的脑袋砸在了地面上,然后又被沉重的坦克坚固的履带碾了过去,地面上留下的一道墨绿色的血液车辙,那就是这高阶恶魔在群星中留下的最后痕迹。 但它是幸运的,它好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好歹死的也不算太痛苦,而在黯刃的群体突击之中,它剩下的同胞们... 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 哪怕站在星港区,影子向后眺望,也能看到远方的玛顿大地上跳起的那些晦暗的烈焰和爆炸扬起的灼热风暴,在这里虽然听不到战争的声音,感觉不到战争的脉动,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被战争和死亡扼住咽喉的窒息。 整个恶魔世界已经被黯刃的突袭搅乱了。 600万恶魔们有一套完整的管理与作战体系,尽管在现在这个时刻,这个体系的下半部分还保持着完整,数以十万计的恶魔指挥官们还在战线上指挥着恶魔们与来袭的死灵对抗,但是玛顿的指挥体系的上层已经被彻底摧毁。 失去了恶魔将军们在宏观层面的操纵与指挥,下级指挥官们再努力,也无法掌控战争的全局,也许在局部战场,反击的恶魔们能挡住黯刃战团的突袭斩杀,但它们的坚持与努力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在奥蕾塞丝引爆那数百颗圣银炸弹的时刻,玛顿的恶魔们在战争的宏观层面上就已经输了。 但...黯刃发动的袭击并不是为了彻底摧毁玛顿,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只是某个更深邃的阴谋的一个阶段,战争不是目的,它只是大人物们推进计划的手段。 因此从这个方面来说,如果恶魔们能坚持的足够久,也许它们就能从黯刃带来的战争地狱里活下来。 但那,也许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啧啧,真是惨。” 在星港爆炸区的残骸中,高阶特工影子,正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死亡骑士们,在这被彻底扭曲的钢铁废墟里搜索着一些东西。 影子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拨弄着脚下的骸骨,这玩意应该属于某个高阶恶魔,但是在圣银火焰的灼烧中,那恶魔的所有血肉都被焚烧干净,只剩下了这被烧的发黑的颅骨,那场面渗人极了。 “也许可以做成一个不错的收藏品。” 高阶特工想要将那指骨拿起来,但手指稍稍用力,那本该是最坚固的骸骨,就在她手中片片碎开。 “真是晦气!” 影子骂了一句,站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就在这时候,她身后的阴影里,一名死亡骑士高喊道: “长官!这里!我们发现她了!” 影子立刻赶了过去,在不远处的一处倒塌融化的凹陷之中,死亡骑士们七手八脚的将覆盖在凹陷上的散碎金属块移开,而在那凹陷最下方,正躺着一个全身赤裸,有红色皮肤的艾瑞达恶魔,那是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但仔细看去,她的躯体还缺少一条左腿,她伤口处的血肉正在不正常的活动,就像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躯体一样。 “苦了你了。” 影子跳下那凹陷,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其覆盖在奥蕾塞丝赤裸的躯体上,她将这昏迷的火焰之女抱了起来,这种“从无到有”的躯体重塑,就是实验体12-B接受的改造,她和她的姐姐接受的改造是不同的,大巫妖给她的灵魂里设置了一个血肉魔法的激活点,一旦躯体被毁掉,那个魔法就会被触发,为她重塑一具躯体。 实验体12-B还有任务没完成,大领主不会允许她就这么轻易的在这里死去。 但这片毁灭的废墟里,在刚才那摧毁一切的圣银火焰中幸存下来的,可不只是高阶术士一头恶魔。 就在影子抱着奥蕾塞丝跳出废墟的那一刻,伴随着一阵恐怖的咆哮,正在清理废墟的几个高阶骑士就被空中亮起的暗红色刀光在顷刻间分尸,伴随着低沉的如囚兽一样的碰撞声,一个高大的,身上布满了灼伤痕迹的恶魔领主,从那废墟里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是个古怪的恶魔,而在它手中,正握着一把更古怪的武器。 那是一把充满了邪恶气息的颅骨战斧... “诅咒之喉!” 在看到那闪耀着诡异红光的斧子的瞬间,影子面色大变,她扛着奥蕾塞丝飞速后退,同时高声喊到: “撤退!撤退!别靠近它!” “我们对付不了它!请求支援!” 28.生命湮灭者 恶魔们在毁灭与混乱中诞生,它们的血管里流淌着永不安宁的躁动之血,它们渴望征服,毁灭,渴望屠杀与摧残,恶毒和疯狂就是它们的座右铭,而掠夺与贪婪,则是它们无法摒弃的本能。 燃烧军团是黑暗泰坦用来对抗虚空力量的军团,但萨格拉斯本人并没有想要约束恶魔们的意思,他只需要这些恶魔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将虚空力量赶出现世的群星,对于恶魔们在群星中的暴行,黑暗泰坦并非一无所知,但他表现的毫不在乎。 艾泽拉斯,乃至玛顿天空中的群星,不过是燃烧军团多线作战中的一个战场而已,它远非燃烧的远征的全部以及所有,遍布群星的恶魔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毁灭无数世界与文明,而在那些文明落幕的残骸中,一些具有收藏癖的恶魔们,则会将有意义的纪念品保存下来。 以及那些对于恶魔们来说具有很高价值的资源,来自群星各处,具有各种神奇功用的矿物,草药,奇物,甚至是奴隶,这些是燃烧军团在征服群星的过程里得到的最宝贵的战利品,而它们都会被存放在类似于玛顿这样的星区节点上。 永远不要去猜测燃烧军团积攒了多少宝物,就算恶魔们慷慨的放开所有桎梏,任由艾泽拉斯的所有生命去拿取,那个世界的生灵们摄取资源的速度,也远远赶不上恶魔们敛财的速度。 如果不是因为燃烧军团内部并没有一套完整的商业以及货币体系的话,恶魔们没准会在燃烧的远征中,在整个群星的范围里,重建一个广阔而庞大的商业体系,当然,恶魔们不会去做这件事,它们的大脑里也完全没有赚钱这回事。 “轰” 在玛顿的某个仓库前,聚在此地的死亡骑士们奉命将仓库中的所有物资运回死界,但沉重的,还附着强力魔法的大门却阻止了死灵们的掠夺行动,前方还在打仗,留给这些后勤死灵成员的时间并不多,因此面对这紧闭的宝库大门,它们采取了一种更直接的破门方式。 一辆停靠在不远处的陆战坦克移动着沉重的主炮,在死灵地精的尖叫声中,恐怖的炮击带来的爆炸将那沉重的大门连同大门上的防御魔法一起彻底轰碎,灼热的风暴还没平息,早就准备好的死亡骑士们就冲入了那宝库里,很快,满载着各种各样古怪矿物和宝石的工程车就被装满,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这工程车踏上了回程之路,而第二辆空余的车辆,则很快填补了它的位置。 黯刃就像是贪婪的巨兽,趴在被打倒的玛顿恶魔们的躯体上疯狂的汲血,将它们从群星中掠夺而来的财富如蚂蚁搬家一样搬空,甚至连那些恶魔们的灵魂,也会被巫妖和通灵师们收集起来,作为一种另类的“战略储备”。 萨鲁法尔领主就站在不远处的恶魔哨岗上,作为入侵行动总指挥,他很难和死亡骑士们一起享受战斗的乐趣,在陆战坦克旅的一波平推完成之后,萨鲁法尔领主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里,他沉默不言,但是在他的思维中,来自7个方向战场的信息不断的通过其他6位领主,汇聚到他这里。 而在萨鲁法尔眼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块由魔法驱动的地图,上面的图标不断的变幻,代表着敌我双方在战场上实时的实力对比,这种类似于战场雷达一样的牛逼技术,是通过辛德拉法师们装载在天谴舰队上的大范围监控魔法实现的,只要黯刃的飞船还在天空中巡行,那么萨鲁法尔的眼睛,就能看到整个战场的清晰局势。 数量上,黯刃战团当然属于劣势,但其他方面,优势更大。 恶魔们缺少统一的协调和指挥,再加上7个方向同时遭到进攻,这就让恶魔指挥官难以将数量转化为战争的优势,它们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配合,很轻易的就让萨鲁法尔统帅的战团完成了对战场的分割,再加上情报局出色的前期规划,在战争开始前,就让恶魔们在星港中的舰队无法出动,这让黯刃军团又有了空域的优势。 绝对的制空权加上不计成本的火力投射,还有实时的战场指挥,外加永不畏惧永不后退,执行力强到爆炸的基层士兵...如果在这样的优势下还不能赢,萨鲁法尔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抽出瓦拉加尔战剑,自裁算了。 “恶魔们在反抗,它们很顽强,各个战场都是!我相信你们也感觉到了压力,这是好事...总是打容易取胜的仗,会让我们退化的。” 萨鲁法尔的声音在其他数位死亡领主脑海中响起,他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听我说,受伤的野兽是最危险的,受伤的恶魔也差不多,所以别给它们反扑的机会,用我们的火力优势击溃它们的建制!不需要追杀到底,记住了,兄弟们,我们只负责击溃恶魔本部,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会来收尾!” “露米,绕开你眼前的恶魔方阵,那里有数目惊人的恶魔火炮,它们的火力投射强度比你的地狱火战团更高!” “塞伦特,让你的战团向东北部移动,在你身后的山谷里有支正在重新集结的恶魔军队,击溃它们!” “天谴舰队的第四波轰炸将在15分钟之后开始,各个战团!现在开始对需要火力支援的区域进行标注!注意接应后方的后勤部队,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周围星区的恶魔舰队到达玛顿之前,搬空所有有价值的东西!” “记住,这是一场突袭战!时间,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萨鲁法尔的话音刚落,他手边的符文石就开始闪耀光芒,这让总指挥官皱起了眉头,这按钮的亮起,意味着有突发事件,他讨厌这种计划之外的事情。 “怎么回事?” 萨鲁法尔接通通讯,下一刻,星港战场上的次级领主稍带一丝紧张的声音响起: “指挥官!星港区域出现强力劲敌!我们正在抵抗,但我们无法伤害到那个手持巨斧的怪物,我们需要支援!” “手持巨斧?” 萨鲁法尔楞了一下,下一刻,符文石那边出现了一丝嘈杂,好像是某个人抢过了符文石,高阶特工影子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总指挥,是诅咒之喉和战争领主高瑞里克斯,我在行动前向你们共享过这个棘手恶魔和那把该死武器的资料,很遗憾,但足量的圣银都无法杀死它,这个恶魔的威胁度很高,无法击溃它就意味着我们无法回收星港中失控的数艘恶魔星舰,所以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它!” “了解!” 萨鲁法尔点了点头,他沉着的说: “汇报具体坐标!支援立刻到达!” ————————————————————————— “见鬼!” 躲在废墟中的影子的双眼抽搐着,眼前那个杀不死的恶魔彻底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在星港的混乱战场上,手持古怪利斧的燃烧军团战争领主高瑞里克斯,这个恶魔的状态很糟糕,它硬挺过了奥蕾塞丝引爆的圣银风暴,它的躯体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支离破碎了,但它依然拖着蹒跚的躯体,在疯狂的大杀四方。 这头古怪的恶魔根本不防御,任由悍勇的骑士们用各种各样的武器砍在他身上,或者撕裂他的血肉,但不管是多么疯狂的进攻,都无法真正给这已经支离破碎的恶魔造成真正的致命一击。 相反,不管是防御多么强大的死亡骑士,甚至是专精于鲜血魔法的次级领主,在接触到那见鬼的斧头的时候,都会被轻易的砍碎躯体,甚至连灵魂都会出现损伤。 那把用恶魔颅骨点缀的,双面斧刃如蝙蝠双翼的古怪战斧,同时拥有物理和灵魂层面的双重杀伤性,短短几分钟,已经有40多位高阶骑士死在了那战斧的劈砍里。 “这就是基尔加丹专门应对亡灵的威胁而准备的武器?” 高阶特工握紧了拳头,她可以肯定,那恶魔手里的斧头也是和天启、霜之哀伤一样的邪恶武器,但相比天启偏向于进攻,霜之哀伤偏向于掌控,这把古怪的战斧所具有的威胁显然更大,它可以汲取生命和能量! 影子的目光落在了大砍大杀的战争恶魔高瑞里克斯脚下的尸体上,那些死亡骑士被砍碎的盔甲之下,暴露的并非是他们完好的躯体,而是一幅幅惨白的骨骼,死亡骑士们用以维持躯体的死亡能量已经被汲取一空,连带着他们已经死去的血肉里的生命活性,也被彻底抽干。 而持斧的恶魔那在圣银的火焰与爆炸中被烧的支离破碎的躯体,在这种活力与能量的转化中,居然又很快复苏,甚至比之前完整的状态更强大! 也就是说... “它是杀不死的。” 影子眯起了眼睛。 “只要它还握着那把斧头,只要它还能用斧头砍到敌人,它就永远不可能被杀死,除非...除非它的躯体在一瞬间被彻底湮灭,但那是头恶魔领主,除了老大亲自出手之外,恐怕连死亡领主们联起手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要的援军来啦!” 就在影子得出了最后结论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光芒的闪耀,扣着钢盔,抓着魔杖的小幽灵尤娜诡异的出现在了影子身边,这小丫头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毁灭战场,她挥舞着魔杖,对自己的影子姐姐问到: “强力劲敌在哪鸭?” “怎么来的是你?” 相比尤娜的兴致勃勃,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影子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一向靠谱的萨鲁法尔,居然会把尤娜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笨蛋派到如此危险的战场上。 “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影子对小尤娜喊到: “那个恶魔很危险!它是杀不死的!快去找其他人来,维伦,海拉或者让泰瑞昂亲自来!只有他们能解决它!” “哦!” 尤娜从废墟中探出头,看了一眼正在追杀死亡骑士们的高瑞里克斯,这小幽灵好像被那恶魔的疯狂吓了一跳,她飞快的拍了拍胸口,又摸了摸自己的钢盔,她扭头对影子说: “但他们都很忙唉,没时间过来这边...所以我们要把那个丑八怪送过去!” “什么意思?” 影子一时间有些糊涂,尤娜则叉着腰,得意的解释到: “就是把它送过去!泰瑞昂说辣,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扔回去给他就不是麻烦啦!我们把它扔进死界里,那里是我们的地盘!它再厉害都没用哒!” “哦,对!” 影子猛地拍了拍脑袋,她忘记了这一茬,基尔加丹为亡灵的威胁准备的武器确实古怪邪异,但欺诈者再牛逼,也肯定没有亲身去过死界,他不了解死界的规则,那把武器和那个恶魔在现世再强大都没用,一旦把它拉入死界里,它所有引以为傲的狂暴力量都会在瞬间消失。 “我们要怎么做?” 影子摩拳擦掌的问到,尤娜则耸了耸肩,她拿起魔杖,在地面上划了个丑陋的标记,她对影子说: “你把它引过来,要小心一点哦,我会在这里开个大大的门,放心,笨蛋恶魔看不到门的,只有亡灵能看到,它只要接触到门,就会被扔进去辣!” “好!” 一身是胆的高阶特工没有犹豫,转身就窜了出去,十几秒钟之后,脸色苍白的影子又窜回了尤娜身边,在刚才接触的一瞬间,她就差点被那斧子拦腰砍断...那把斧子有古怪,影子能感觉到,不是那恶魔操纵着斧子,是那斧子操纵着恶魔。 它自己是有智慧的! 但诱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大地的疯狂震动中,手持诅咒之喉的战争领主高瑞里克斯双目赤红,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一头狂战不休的恶魔,倒像是被操纵了意志的可怜傀儡一样。 它咆哮着,这躯体已经开始不正常扭曲的恶魔高举着闪耀着红色光芒的诅咒之喉,就朝着站在原地的尤娜和影子砍了下来。 “我要...” “嗖” 恐怖恶魔的战吼还没喊完,尤娜留在地面上的死界印记就被启动,那庞大的恶魔连同恐怖的武器一起被丢入了死界之中,而小尤娜还一脸懵懂的等待着恶魔的下半句话。 她将手放在耳朵边,身体微微前倾,她说: “你刚说,你要...干什么来着?” ——————————————————————————————- “砰” 狂暴的恶魔砸在了死界的荒原上,它强大的力量在这一刻褪去的干干净净,这种虚弱的感觉让高瑞里克斯惊恐万分,作为一名恶魔,它无法忍受自己失去力量。 但也许恶魔不该关心这个,因为它是个活物...而活物,是无法进入死界的,被强行扔进来的结果,只有一个。 寒冷的灵界之风从无形处涌出,如切割血肉的利刃一样缠绕在虚弱的恶魔躯体上,基尔加丹为黯刃亡灵准备的秘密武器甚至发不出一声哀嚎,在那如黄沙一样漫卷的寒风褪去之后,在这荒野之上,只留下了一具扭曲的骸骨。 邪恶武器诅咒之喉就被那么扔在这荒野上...无人问津。 仿佛预示着,某种悲惨的结局一般。 PS: 推书推书!京城浪子大佬的新书《七界之都》今日有推荐,需要读者兄弟们的推荐票与收藏支持!他是一位真正写故事的作者,如果读者兄弟们厌倦了各种套路流水文,不妨换换口味,这本书目前是幼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大领主泰瑞昂携整个黯刃军团在此拜谢! 29.黯刃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伴随着恶魔战将高瑞里克斯被丢进死界,星港区的战争也正式进入了尾声。 守在这里的恶魔军队在死亡领主罗格里奥统帅的锤火战团的猛攻下,很快就被迫转移了战场,而在战争开始前的大爆炸,也将星港区用于拘束恶魔星舰的力场发生器破坏掉,导致那些停泊在泊区中的星舰根本没办法正常的启动。 除了一些脑子好用的恶魔在亡灵攻入此地之前,就想办法启动了几艘星舰,逃之夭夭之外,其他的战舰都在失重的群星中飘荡着,在双方交战的战场上,时不时就有恶魔试图越过战线,进入星港区夺回自己的星舰,但面对已经在星港区构建了防御带的顽强亡灵,恶魔们的突袭很难奏效。 由于玛顿星球的面积广阔,恶魔数量巨大而且有完整的指挥作战体系,黯刃的特工们很难在战争开启时完全屏蔽掉这里的恶魔和外界的联络,就算有无所不能的“深海”和实验体12-B的帮助都不行,因此“利维坦”行动一开始的定性,就是一场突袭战。 亡灵们没打算占领这里,它们攻入此地的目的很单纯,就是破坏与掠夺。 萨鲁法尔亲自指挥的7个战团每占领一个恶魔阵地,都会第一时间摧毁阵地中的群星门,在玛顿大地邪能山麓之下的本阵中,黯刃的巫妖和通灵们在竭力加固这片破碎世界大地上的空间,让游弋在这片星区中的其他恶魔舰队无法直接迁跃回玛顿战场。 但在两万多年前,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劈碎星球时,将这个破碎世界的空间本体彻底搅碎,这就导致哪怕是再强大的空间学施法者,也无法长时间封锁这片混乱的空间,恶魔舰队的回援是必然的,就算黯刃的大巫妖亲自在玛顿督阵,也只能竭力拖延恶魔们回援的时间。 纵使黯刃的指挥官们对于自己的天谴舰队很有信心,但他们也不认为,刚刚组建的天谴舰队,能在群星中和燃烧军团的庞大舰队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星战,这无异于是用鸡蛋在碰石头,最少在现在,论及群星舰队的力量,在星空中纵横数两万多年的恶魔们,还是占据着碾压性的优势。 “快!快!” 在星港区的临时通讯频道中,战地指挥官的催促声不断的响起: “时间不多了,快把那些战舰开回去!” “别催我们!见鬼!” 艾瑞达人哈萨贝尔和马克扎尔两个人分别带着自己的学徒们,在几艘靠近星港的恶魔星舰上忙碌着,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黯刃军团的“恶魔事务顾问官”,这两个投诚的艾瑞达人对于燃烧军团的了解非常深刻,他们曾是军团的中层指挥官。 而现在,在这玛顿突袭战的尾声,他们被派遣到这里,来收拢黯刃军团的“战利品”。 也就是这些在失重状态下,如太空垃圾一样漂浮在星港区中的恶魔星舰。 虽然黯刃内部已经有了自己的天谴战舰设计图,但黯刃工匠们对于虚空引擎的研究还需要大量的试验品和参考物,再说了,这些恶魔舰队中的大型星舰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被俘获的,死灵们将这些战舰开回死界,只需要稍加改动,它们就能成为己方目前急缺的空中力量。 “轰” 在数次尝试之后,哈萨贝尔女士终于成功的启动了一艘大型星舰,在那被点燃的能量栅格发射出的灼热光芒的映照下,这艘如小山一样失重悬浮的星舰重新获得了动力,它缓缓的在星港中转向,以一种笨重的姿态,越过黯刃军团在星港地面的防区,驶向玛顿另一侧的死界裂痕。 “有个坏消息,兄弟们。” 还在另一艘星舰中忙碌的艾瑞达人玛克扎尔的魔法影像,出现在了星港区的亡灵指挥官面前,这艾瑞达人有些遗憾的说: “恶魔们锁死了这些星舰的引擎,而且我人手不足,在你们给我的30分钟之内,我和我的学徒们,最多只能重启4-5艘军团星舰,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把它们扔在这里吗?” “尽你们最大的努力去做吧。” 回答玛克扎尔的,是赶到星港区的死亡领主罗格里奥,这个高等精灵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向前行进的星舰,他沉声说: “带不走的那些,我们会炸掉它们,不能把它们再留给恶魔。” “30分钟之后,全体撤退!” ————————————————————————— “过去10分钟里,玛顿周边空间的畸变率提升了70%!” 在突袭战总指挥官萨鲁法尔眼前,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的魔法投影正在侃侃而谈,在他身后的倒影里,是一片充斥着蓝色魔力的光幕,数百名巫妖和通灵师正在那大型的魔法光幕周围忙碌着,在那蓝色的光幕上,不时就会出现一道墨绿色的裂痕,就像是某种魔法攻击一样。 “这片群星中的其他恶魔据点肯定已经知晓了玛顿被攻击的现状,它们正在试图突破我们的空间封锁,指挥官,我很想告诉你我和我的施法者们能给你们再争取时间,但很遗憾,我们可能做不到。” 大巫妖面色坦然的说: “该撤退了!” “不必自责,大巫妖阁下。” 萨鲁法尔点了点头,他回答说: “你们已经为我们争取了5个小时的时间,这已经足够了,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只是可惜,还是没能搬空这个世界的资源。” “把它们留下吧。” 大巫妖发出了一声古怪的轻笑,这个满头白发的高等精灵幽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晦暗的光芒: “就当是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祭品...玛维女士就要过去了,和她做好交接工作,哦,对了,额外提醒一下,她带过去的“武器”很危险,必须在你们完全撤离之后,才能使用!” “我知晓了。” 萨鲁法尔伸手关掉了眼前的魔法投影,在他身后,临时作战指挥部的死灵们正在收拢最后的战利品,一艘庞大的恶魔星舰悬浮在这山脊上空,死灵们将巨量的物资推入被打开的邪能传送器里,这几艘刚刚被重启的恶魔星舰,将作为满载战利品的运输船,返回死界中。 在几分钟之后,在玛顿的死界裂痕中,穿着制服的黯刃情报局局长,十级特工玛维女士便出现在了这片恶魔的大地上,她身后跟着近30人的特工团队,每个特工手中都提着一个金属制作的小箱子,这些箱子上不但闪耀着封印魔法的光芒,还用厚重的锁和锁链将其捆了起来。 “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玛维环绕了四周这被邪能充斥的糟糕环境,她举起手,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挥了挥: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唰” 高阶特工们得到命令,便立刻闪身离开,而玛维自己,则坐上了一辆在前方等待的穿梭机,这可以快速飞行的玩意载着美女局长,在5分钟之后,便来到了萨鲁法尔的作战指挥部中,这里已经被拆除的差不多了,死亡领主们已经得到了撤退的命令,从玛顿天空中向下俯瞰,那冲毁了大半个玛顿的黑色浊流,正在以一种“倒流”的方式,重新回到他们出现的地方。 就像是黑潮在退潮一样,而被压制在各个战场上的恶魔军团,则迎来了自己的“援军”。 守在地球的卡萨纳提尔和它麾下的恐惧魔王军团,以“增援玛顿”的名义,带着一群恶魔士兵冲回了玛顿,由于上层指挥官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因此它们很快便接管了恶魔的指挥权,还何时趁着亡灵的撤退,飞快的指挥着恶魔们散开,收复那些被攻下的要塞和防线,当然,那里在亡灵的肆虐下,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 “欢迎您的到来,玛维女士。” 完成了一次教科书式的突袭指挥的萨鲁法尔领主看上去心情不错,看着摇曳着身姿朝他走来的玛维,他伸出手,对这位特工之王的到来表示欢迎。 但玛维却摇了摇手里的小箱子,她对萨鲁法尔说: “握手就不必了,我相信你不会愿意接触到这些东西的气息的。”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死亡领主也看到了那个箱子,作为高阶亡灵,哪怕在层层封印之外,他也能感觉到那箱子里存在的一抹微弱的生命气息,那里面存放的应该是某种活物,但从玛维警惕的姿态来看,那玩意应该很危险。 “这是武器!” 玛维说: “黯刃情报局专为未来的群星作战准备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我带着它来到这里,是为了进行这武器的最后“测试”...我提前要求你们准备的俘虏们在哪里?” “跟我来!” 亡灵们做事情一向不拖泥带水,死亡领主带着玛维很快来到了一处被封锁的恶魔高塔里,在这被亡灵们团团守卫的高塔中,关押着30多个被俘虏的恶魔指挥官,按照玛维提前告知的事宜,这些被俘虏的家伙们都被束缚了起来,并且被注入了足以让它们昏睡的药物。 “咔” 在高塔大厅的昏暗光芒中,玛维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金属盒的锁打开,然后又拿出一块解封封印的符文石,她给自己带上了一双白色的乳胶手套,又将一个类似于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递给了萨鲁法尔: “带上吧,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兽人死亡领主耸了耸肩,他接过那面具,扣在脸上,玛维自己也戴上了一个全覆式的面具,然后伸手打开了这个小小的金属盒子。 “唰” 一阵阴寒的气息冲出盒子之外,那是用于维持冰封的低温气体,在这盒子内部,有20块并列在一起的,圆柱形的冰锥,玛维从其中拿起一块,放在眼前看了看,萨鲁法尔也靠近了那冰锥,他清晰的看到,在那小冰锥之中,封冻着一条古怪的白色虫子。 看上去像是某种虫子的幼体,而在那虫子的背部,有一些狭小的黑色花纹,看上去像是其拉虫、蛛魔和螳螂妖三个虫群势力的徽记组合在一起的古怪产物。 “重组的亚基虫人帝国目前还是个空壳子,蛛魔和螳螂妖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大女皇夏柯希尔和蛛魔斯克里斯的争权夺势刚刚进入最高潮,但这并不影响那些虫子繁衍后代,尤其是蛛魔,在几个月前,斯克里斯刚刚孵化出了它的新人民。” “本已经灭绝的奈幽虫族得到了新生...” 玛维看着眼前的冰锥和那并不起眼的白色幼虫,她瓮声瓮气的说: “当然,斯克里斯也没有忘记我们的委托,那个狡猾的蛛魔,为我们制作出了这个!融合了其拉虫的指数级繁衍能力,蛛魔虫的基因突变能力,以及螳螂妖的琥珀再生能力,第一代母虫没有太多的智慧,只会本能的接受命令,执行命令,但后续的新生代母虫则会不断的进化!” “我们叫它“利维坦”!艾泽拉斯神话传说中的“吞天巨兽”。” 在玛维的示意下,萨鲁法尔伸出手,将眼前沉睡的恶魔狰狞的嘴巴打开,玛维则将那融化的冰锥,扔进了这恶魔的嘴里,她看着那冰锥在恶魔的舌头上飞快的融化,看着那白色的幼虫在升高的温度下被唤醒,然后本能的爬向恶魔的喉咙,消失在了恶魔的喉管中。 “这场战争就是为它的出现服务的,而它,也会证明自己,将是群星中最完美的战争武器。” 玛维将其他的幼虫植入了剩下的恶魔指挥官的躯体中,在反复检查,没有疏漏之后,玛维女士摘下了面具和手套,扔在了那金属盒子里,对萨鲁法尔说: “烧掉它,然后把这些恶魔释放掉。” “利维坦的潜伏期在8-14小时,这也是这个恶魔世界陷入深渊的最后倒计时,我会在这里留下几位特工,我希望能有一位死亡领主留在这里保护他们,以及监控利维坦的诞生与摧毁的过程。” 玛维对萨鲁法尔说: “这将是很重要的资料,它会为我们揭示这武器的优势和弱势,以便于我们继续改进它!” “还要改进?” 萨鲁法尔有些不舒服的活动着躯体,他看着身后那些昏迷的恶魔指挥官,他轻声说: “我觉得这样的东西已经足够可怕了,万一它失控了怎么办?也许它会反过来进攻我们!” “失控,不存在的!领主阁下,母虫们被植入了永久的“灵魂代码”,只要我们自己不作死的给它们自由,它们就永远不会失控,而且武器的改进也是必须的。” 玛维对萨鲁法尔说: “我都说了,玛顿,只是利维坦项目的试验场,这武器根本不是为这个世界准备的。” “它被设计研发出的唯一目标不在这里,而在更遥远的群星中...阿古斯,和其他恶魔世界的大本营,那里才是利维坦绽放光芒之地!也唯有吞没一切的杀戮,才能彻底洗刷那些星球的腐蚀。” 这回答让萨鲁法尔双眼放光,死亡领主问到: “你们已经有对阿古斯的作战计划了?” 玛维哼了一声,信心满满的说: “当然,我们一向是有备而无患的,一套完整的清理和复苏计划,早就做好了!” 30.卡萨纳提尔.失败的招揽 “嗡” 在笼罩整个玛顿的空间结界崩溃之后,从星区的其他战场赶回的恶魔星舰在迁跃光晕的闪耀中,凭空出现在了玛顿大地的上空。 这艘恶魔旗舰的出现就像是个信号,庞大的墨绿色星舰一艘接一艘的从迁跃窗口中冲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整个玛顿上空已经集结了一支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之间,充分显示了燃烧军团在这一方面的压倒性实力。 艾泽拉斯对恶魔的胜利,是建立在恶魔舰队不集群出动的情况下的,一旦数量惊人的恶魔舰队开始集结,面对这些群星战场上肆虐的恐怖武器,艾泽拉斯的文明是很难抵抗那从天而降的毁灭之光的。 不过幸运的是,军团也并非只有艾泽拉斯一个敌人。 恶魔们控制的星域太过庞大,反抗它们的文明太多太多,它们的战舰再多,也是不够用的,这种不对称的战争环境下,才给了艾泽拉斯苟延残喘的可能,但恶魔们不会一直任由那古怪的世界逍遥下去的。 “我才离开了十几天的时间!” 在这支恶魔舰队的旗舰上,一名全身赤红,穿着古怪甲壳,背后生有骸骨双翼的女性恶魔领主看着下方烟火四起的玛顿大地,还有那在远方星港区一朵接一朵亮起的爆炸火焰,那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阴暗的群星,她极其愤怒的吼叫着: “看看这里!愚蠢而无能的拉瑟莱克就把我的家乡弄得一团糟!那些懦夫不是告诉我们有外敌入侵玛顿吗?现在敌人呢?敌人在哪?” “强大的蛛后,玛顿的入侵者已经被赶跑了!” 一名刚刚从玛顿战场被传送到旗舰上的愤怒卫士,也是蛛后的副官,名为扎坦的恶魔,正在向这恶魔领主汇报到: “那些该死的亡灵们畏惧您的舰队,在您到来之前它们就跑掉了!驻守在艾泽拉斯的恐惧魔王们也带着军队赶来支援,在它们的帮助下,我们在地面上的反攻取得了胜利。” “真是晦气!又是恐惧魔王!” 女性恶魔领主一脸不满的喊到: “我差一点点就能彻底摧毁斯瓦尔人那愚蠢而该死的反抗者组织了,但这完美的追猎却被无能之辈干扰,废物一样的拉瑟莱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降落下去!” 恶魔领主一声令下,庞大的舰队便驶向了星球另一侧的星港,这群实力强大的恶魔军团,将在那里降落。 而这头外形古怪的女性恶魔领主,则是燃烧军团中的特殊族群。 她的种族被称之为深渊蛛魔,是一种习性很类似于蜘蛛的恶魔族群,她们是个彻彻底底的母系文明,蛛后一次性会产下很多卵,还会喷涂出带有剧毒的蛛丝,擅长毒素魔法,近战能力很强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深渊蛛魔有天生的空间操纵能力,这让她们成为了燃烧军团中最致命的一群猎手。 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名叫泰兰娜,她是出生在玛顿的深渊蛛魔,因此她将玛顿视为自己的“家乡”,按道理说,以她的实力和在军团中的地位,她应该是玛顿天生的领主,但蛛后泰兰娜对于卡萨纳提尔和欺诈者在玛顿星球上的明争暗斗很厌恶,她宁愿带着舰队在这片星区里自由的狩猎,也不愿意掺和到这些麻烦事里。 而现在,玛顿世界的指挥官,纳斯雷兹姆第五领主,卡萨纳提尔的势力在玛顿世界的代表,恐惧魔王拉瑟莱克阴沟里翻了船,导致玛顿被不明身份的外敌入侵,泰兰娜就不得不再次出马,来解决掉这些糟糕的麻烦。 玛顿的星港被破坏的很严重,被爆炸物和巨大能量炸毁的星舰残骸几乎遍布了那片虚空,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惨烈的星战战场一样,那些碎片导致整支恶魔舰队无法降落,最后只能在星港附近的平原上空悬停,而就在一脸不爽的蛛后泰兰娜走下穿梭机舷梯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很坏很坏的消息。 “泰兰娜女士。” 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站在充斥着硝烟的平原上,这个恐惧魔王似乎专门在这里等待这蛛后,它对蛛后微微俯身,它说: “卡萨纳提尔阁下已经在等你了,它有些重要的问题,要和你讨论一下。” ————————————————————————————- “啧啧,真是惨。” 在玛顿的一处完好的恶魔营地里,从艾泽拉斯紧急赶来的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手中把玩着一颗颅骨,他看着眼前这个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属于恐惧魔王的脑袋,他轻声说: “拉瑟莱克,纳斯雷兹姆族群中难得的后起之秀,就这么死在了燃烧军团的地盘里,死的悄无声息,死的一文不值。” “我真的很怀疑,欺诈者到底在用什么样的方式管理我们的军团,看看这个世界...它有600万能征善战的恶魔,但却被艾泽拉斯的土著们打得如此凄惨...如果不是我率军前来救援,这个世界可能就会被一群野蛮人占领!真是耻辱!” “砰” 恐惧魔王鲜血淋漓的颅骨被扔在了深渊蛛后泰兰娜的脚下,被恶魔们拱卫起来的卡萨纳提尔,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深渊蛛后,他说: “解释一下吧,泰兰娜女士。” “你的舰队接到玛顿的求援信息的时间应该比我更早,但为什么我都从艾泽拉斯带着军队加入了战斗,你们却在战斗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如果你们能快一些,我的族人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你是不是,故意看着它战死?” “玛顿的空间坐标被锁死了,你这天才!” 深渊蛛后盯着兴师问罪的卡萨纳提尔,她毫不畏惧的反驳到: “我的舰队根本无法迁跃到这里,至于你们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谁知道呢?没准是你把那些亡灵放进来的,借刀杀人,你们这些杂碎不是最喜欢玩这一套吗?” “再说了!卡萨纳提尔,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是领主,我也是领主,而且玛顿世界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黑暗泰坦给你的权力仅仅在艾泽拉斯星区生效,而这里不是艾泽拉斯!” “你在怀疑我?你竟敢怀疑我!” 卡萨纳提尔的声音变得冷酷至极,这个高大的恐惧魔王站起身,一伸手,一把点缀着恐惧魔王颅骨的白骨手杖出现在他手中,他盯着眼前的深渊蛛后,他高声喊到: “你敢质疑我对黑暗泰坦的忠诚!你这基尔加丹的走狗!也许我该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学会什么叫上下尊卑!” “那就来!杂碎!” 深渊蛛后那极其类似于虫爪一样的双爪挥起,一道道危险的空间裂隙在她指尖缠绕着,眼看着两个恶魔领主就要在这战场上打成一团,站在卡萨纳提尔身后的提克迪奥斯立刻上前一步,他伸手抓住了卡萨纳提尔的手臂,他瞪了一眼泰兰娜,然后低声说: “老大,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提克迪奥斯的劝说,让卡萨纳提尔冷静了一些,这第一领主哼了一声,他后退了一步,泰兰娜的敌意也消散了一些,这个女恶魔可也不蠢,面对卡萨纳提尔,她没有太多的胜算,所以见好就收吧。 “艾泽拉斯的亡灵们很不老实,你也看到了。” 卡萨纳提尔阴沉着脸,对泰兰娜指了指身后那还在散发着战争硝烟的战场,他说: “很显然,在我们没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破解了群星门的难题,并且开始试图反抗无敌的军团,这种危险的火苗必须被掐灭!但很显然,依靠你们这些基尔加丹的无能走狗,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你们连自己的大本营都守不住,还需要我来帮忙保护你们的家!真是耻辱!” “把你的舰队分一半给我!我要带着它们去艾泽拉斯,好好教训一下那帮亡灵!” 卡萨纳提尔直言不讳的说到: “创世之柱的剥离也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一旦阿曼苏尔之眼入手,我还需要一些能够保护创始之柱撤离艾泽拉斯的力量,那个世界的野蛮人们毫无廉耻,但他们确实很能打,依靠我麾下的士兵们,在守卫军团据点的同时,还要护送创世之柱回归阿古斯,多少有些吃力。” “我的舰队?一半?” 泰兰娜被气得笑出了声,她恶狠狠的回答到: “痴心妄想吧!我一艘船都不会给你!你们恐惧魔王有自己的船,休想分薄我的舰队!” “我们的船都被毁了!你的眼睛瞎了吗?” 这一次说话是暴躁的瓦里玛萨斯,这个恐惧魔王指着不远处的星港废墟,他大喊到: “因为你们的坐视不管,因为你们的无能,我们的舰队都被那群该死的亡灵摧毁了!这是你们的失职,你们必须负起责任!” “就是不给!” 深渊蛛后是个女人,女人都有小脾气,她抱着双臂,扭过脸,一脸不屑的说: “我的船是用来保卫玛顿最重要的宝物的!不是用来陪你们玩游戏的...别拿黑暗泰坦的命令来压我,萨格拉斯大人确实给了你们很大的权力,但别忘了!深渊蛛魔一族守卫玛顿的至高宝物,这可也是萨格拉斯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 “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所以,滚吧!在我还没真正生气,还没下令把你们赶出去的时候,体面的滚吧!我已经回来了,所以玛顿不再欢迎你们了!还有,把你们留在这里的阴谋诡计通通带走!” “你!” 暴躁的瓦里玛萨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脸阴沉的卡萨纳提尔阻止了,眼看着谈判破裂,这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也没有撕破脸皮的打算,他只是盯着泰兰娜,片刻之后,他说: “好,泰兰娜,记住你说的话!” 卡萨纳提尔挥了挥手指,对站在身边的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说: “去,把愿意跟我们一起走的恶魔指挥官都带走!既然玛顿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回艾泽拉斯吧。” 说完,他回头看着泰兰娜: “至于你,傲慢的女人,你最好祈求自己足够幸运,祈祷自己不会有求我的那一天,你还真以为基尔加丹能保护你?呵呵...” 这恶魔领主扔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但带着自己耀武扬威的随从们转身离开了这里,在距离此地并不远的山谷中,一道通往艾泽拉斯,阿苏纳的恶魔基地法罗纳尔的传送门正在运作,很多已经彻底倒向了卡萨纳提尔,并且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恶魔指挥官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不再安全的玛顿。 黯刃亡灵攻入玛顿的时候,欺诈者的舰队坐视它们被亡灵砍杀,而卡萨纳提尔在关键时刻,带着艾泽拉斯的恶魔反向冲回了玛顿,帮助它们击退了黯刃亡灵,谁更值得追随简直一目了然。 混乱的恶魔们内心,也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而在那些恶魔们进入传送门的时刻,在它们头顶的天空上,几艘泰兰娜的恶魔舰队的战舰正悬停在那里,只需要深渊蛛后一个命令,那些星舰就能把这些逃离玛顿的恶魔指挥官们统统干掉。 “由它们去吧!” 深渊蛛后泰兰娜是真的想要下令杀掉这些背叛欺诈者,倒向卡萨纳提尔的恶魔们,但在反复的思考之后,女性恶魔最终还是没有下达绝杀的命令。 因为卡萨纳提尔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她多疑的心灵上,狡诈的蛛后泰兰娜突然意识到,在卡萨纳提尔和欺诈者争锋的现在,在眼下这个局势里,虽然她选择忠于欺诈者,但也没必要因为忠诚,让自己又多树立一个敌人。 更何况,欺诈者和卡萨纳提尔的争权夺势那是它们之间的事情,自己根本没必要掺和其中。 “让这些不安定的因素离开我的世界!” 泰兰娜对身边的恶魔副官扎坦说: “这间破屋子也该扫一扫了,抓紧事件修修星港,欺诈者的艾瑞达舰队就快到了,别让它们看轻我们...嗯?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大人,没什么事情,我只是...可能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感觉有些...呃,有些不太舒服。” 31.玛顿.寄生前夜 泰兰娜领主的副官叫扎坦,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恶魔名讳。 在恶魔的文化中,实力越强,地位越高的恶魔的名字就越复杂,打个比方说,基尔加丹只是欺诈者身为艾瑞达人时候的名字,它的恶魔真名极其繁琐,属于普通人一口气都念不完那种。 之所以要设定如此复杂的恶魔真名,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酷炫,或者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是有更深层更特殊的意义。 恶魔真名对于恶魔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是不能被随意泄露的,因为对于强大的术士而言,只要掌握了恶魔真名,就能通过召唤术,将这个恶魔从扭曲虚空中精准的召唤到某个世界里,而且因为恶魔真名的缘故,这种召唤是无法被拒绝的。 很多鼎鼎有名的恶魔督军,都是死在了这种阴毒狡诈的陷阱里。 恶魔们必须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自己的名字。 总之,扎坦,这个强大的愤怒卫士,是深渊蛛后泰兰娜最信任的下属,它也是在玛顿出生的恶魔,这片破碎世界,同样是它的家。 但扎坦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不仅仅是因为它在指挥着下属搬运那些被炮弹和烈火焚烧的不成样子的恶魔尸体,清理这片已经彻底被夷平的废墟,更重要的是,扎坦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些不正常的玩意在活动着。 就好像是活生生吃下了一条恶魔鱿鱼一样,它甚至能感觉到那古怪玩意在它尾部翻滚。 但这是不可能的! 恶魔之所以被称之为恶魔,就是因为它们强横到不似凡俗生命般的恐怖体魄,像扎坦这样的恶魔,它胃部的酸液,甚至可以融化钢铁,理论上不可能有什么生物能在恶魔的躯体里生存,除了一些古怪的恶魔野兽之外,普通的恶魔躯体里也不会长寄生虫。 “扎坦大人,您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要去休息一下吗?” 一名体态风骚的魅魔靠近了扎坦,她一边伸出手指,在扎坦躯体那健壮的肌肉上附魔着,一边带着一丝蛊惑的说: “就在旁边,我知道有个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房间,需要我给您按摩一下吗?” 扎坦是泰兰娜领主的副官,在现在所有高阶恶魔指挥官都被一锅端的情况下,扎坦可以说是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身份,自然有很多小贱人会想要和这位恶魔搭上关系。 “呃,好吧。” 扎坦揉了揉很不舒服的胃部,在那魅魔的搀扶下,它转身离开了这正在被清理的废墟。 但它并不是为了享受魅魔的“服务”,扎坦只是单纯的想要休息一下,顺带捋一捋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 愤怒卫士扎坦内心,隐藏着一个秘密! 它并非像是自己对泰兰娜领主宣称的那样,一直坚守在玛顿战场上,和来袭的恐怖亡灵们你死我活的厮杀,并非如此,扎坦的运气并不太好,在亡灵们的第一波袭击中,它统帅的军团就被击溃了编制,而它本人,则沦为了亡灵们的阶下囚。 扎坦不知道那些亡灵们捕捉它这样的恶魔指挥官有什么用意,但当它被抓获之后,它就被注入了某种药剂,然后陷入了深沉的沉睡中,等到它苏醒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它和其他被抓住的恶魔指挥官们从囚禁它们的高塔中冲出来的时候,亡灵们已经在赶到玛顿支援的那些恐惧魔王的追击下,开始了大撤退。 扎坦和那些被捕获的恶魔指挥官们只来得及蹭到战争的最后一小部分,但这不妨碍这些恶魔指挥官们宣称自己全程参加了战斗,并且顽强的和亡灵的对抗,一直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 恶魔们就是这样的,它们畏惧被人耻笑的场景,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宁愿撒谎,宁愿吹嘘自己,也要保住自己的脸面。 但现在,扎坦突然意识到,在它和其他恶魔指挥官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那些恶毒的亡灵们很可能对它们,做了一些恶心而又危险的改造,他现在躯体上感觉到的怪异,没准就是那改造的结果。 一想到这里,也许是因为精神的紧绷,也许是恶魔的错觉,总之,一丝丝微弱的抽搐性的痛苦,开始出现在它的精神中。一滴滴带着硫磺味的汗水,正在从它健壮的躯体上分泌出来,恶魔们是很少出汗的,而且扎坦那本如铁钳一样的手指,在这一刻变得非常虚弱,它甚至需要倚靠在娇小的魅魔身上,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去。 伴随着前进的脚步越发踉跄,恶魔扎坦身体的活动,似乎刺激到了那躯体中的异物,它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迫切的威胁,它开始从内部撕咬扎坦的内脏,让这强横的愤怒卫士发生了一声闷哼,体内的剧痛让他一把甩开魅魔,向前踉跄的走出几步,下一刻剧痛袭来,恶魔的双眼一翻,双腿一软,就那么倒在了地面上。 “大人?大人?” 这个体型娇小的魅魔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她看着倒在眼前的扎坦大人,那恶魔的身体在不正常的颤抖着,似乎在忍受着可怕的痛苦,但它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按道理说,这种情况下,这倒霉的魅魔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扎坦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如果这倒霉蛋魅魔就把它这么扔在这里,一旦扎坦出了什么事情,那么那位泰兰娜领主,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因此魅魔犹豫了片刻,还是谨慎的走上前,她用自己的魅魔长鞭的把手戳了戳扎坦,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看着扎坦的生命气息变得微弱下来,魅魔干脆伸出手,将这倒下的愤怒卫士的身体翻了过来,但就在扎坦被翻过来的瞬间,它腹部的血肉便疯狂的爆开,就像是一个躲在恶魔身体里的掠食者,在这一刻抓住了机会。 那爆炸的恶心血肉迎面喷了魅魔一脸,带着腐蚀性的血肉让魅魔尖叫着后退几步,但就在她想要转身逃跑的那一刻,那从扎坦腹部冲出来的黑色虫子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在尾部甩动之间,那流线型的,闪耀着金属一样光芒的脑袋下方,锐利的,布满了锯齿状锉刀般牙齿的大嘴张开到180°,朝着魅魔那纤细的脖子,就那么狠狠的咬了下去。 “咔擦” 血肉与骨骼被强行撕开的恐怖声音在这阴暗的小道里响起,魅魔无头的尸体还带着惯性向前跑出了两步,然后就在鲜血喷涌之间,倒在了布满污血的大地上,而她被啃得变形的脑袋,则咕噜咕噜的在地面上滚动,最终停在了她的脚边。 完成了一次双杀,这从恶魔扎坦的躯体里破腹而出的黑色虫子发出了第一声喜悦的尖叫,似乎在庆祝自己的猎食成功,但它并没有就这么离开,作为融合了亚基虫人帝国三种虫族基因的战争武器,作为这利维坦虫子的母虫,繁衍的本能在驱使着它,它如鳄鱼一样的身体翻转着,用强壮有力的尾巴上的骨刺,将扎坦和魅魔的尸体拉到黑暗中。 这虫子的四只布满了鳞片的爪子在尸体上刨动,很快,一团如珍珠大小的白色虫卵落入了这尸体的伤口中,完成了第一次产卵的母虫似乎很得意,它再次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嘶鸣,然后四肢用力,鬼魅一样的跳上了恶魔建筑物的墙壁,就像是灵活的壁虎一样,顺着墙壁的阴影,一溜烟消失在了这战后的废墟中。 它很饿,灵魂中的猎食者本能让它渴望新鲜的血肉,而作为猎食者的感官,则告诉它,在这片大地上,有很多强大的生物在游荡,它们的血肉...充满了它需要的营养!只要它吃的够多,它很快就能迎来...进化! 是的!那是凋零者的德鲁伊们与拆解者斯克斯里,刻在它灵魂最深处的执念! 一切,为了进化! 在这阴暗的小道之外,在那玛顿战场的废墟中,正在忙碌着的恶魔战士们并不清楚,在它们身后的阴影里,一双恶毒无情的眼睛,已经落在了它们身上。 作为群星中最让生命感觉到恐怖的恶魔们要永远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它们也会被另一种生物,当成是... 食物! ———————————————————— “滴。”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玛顿最边缘山区的隐匿地中响起,高阶特工科达娜晃了晃手里的魔法石板,对自己眼前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说到: “领主阁下,就在刚才,最后一枚虫卵孵化成功了,孵化成功率100%!也就是说,现在有400多只饥饿的母虫在玛顿大地的各个区域里奔行着,它们会做完你们没做完的事情,它们会替我们彻底清理这里!” “我倒是对此持怀疑态度。” 自愿留下观察黯刃的新一代秘密武器“利维坦”的战争试验的萨鲁法尔领主哼了一声,他将自己手里正在擦拭的瓦拉加尔战剑插回剑鞘,他说: “我也见过艾泽拉斯的虫子,它们很凶残,繁衍起来没完没了,确实很难缠,但面对同样数目庞大的恶魔,我不觉得其拉虫和蛛魔的混合体就能轻易的占据上风,恶魔们可不是缺少重武器的原始生物,它们在玛顿上的火力阵地,可以轻易的肃清这群虫子,只要它们发现了隐藏在大地下的虫子,我严重怀疑,这些虫子可能根本就没有繁衍的时间,就会被消灭掉。” “这些虫子用什么去对抗恶魔的火力?用它们贫瘠微弱的爪子吗?” 面对死亡领主的质疑,科达娜.邪歌特工发出了一声诡异的低笑,她说: “你可太小看这些虫子了,我的领主大人。” “它们好歹也是虫人和凋零者的大德鲁伊们制作出的生物武器,你应该对它们有点信心,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是为未来星际战场制作的生物武器,所以那些疯子德鲁伊们在制作利维坦虫子的时候,特意解开了这些虫子的基因锁,让它们可以更轻易的完成进化!” “而且这种进化是依托环境与进食获得的资源来推动的,换句话说,这些依靠吞噬恶魔血肉成长起来的虫子,在经过数次繁衍之后,就会出现恶魔化的征兆,而且因为恶魔的种类繁多,虫子们也会因此衍生出多种多样的战争形态,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南海的生物实验里看到了。” 科达娜特工弹了弹手里的魔法石板,她信心满满的说: “利维坦虫子们具有的基因突变能力,会让这支在恶魔尸骨上诞生的虫子军团变得非常多样化,你记忆中单调无趣的其拉虫子已经过去式了,总之,耐心等待吧。” 特工低下头,看着手中监控虫子数量的魔法石板,在那石板上,代表虫子位置的红色光点正在快速增多,代表着第一批母虫们已经产下了虫卵。 “它们的繁衍速度是指数级的,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再过8个小时,好戏就要开场了。”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有信心,那么我便拭目以待了。” 萨鲁法尔领主耸了耸肩,他站起身,在这高耸的邪能山脉的悬崖边缘眺望下方的玛顿大地,这片流淌着邪能岩浆的末日之地刚刚被他的同伴宣布了毁灭日即将到来,虽然死亡领主并不清楚毁灭会以何种形式降临这片大地,但他会成为少数几个旁观者。 而就在则时候,萨鲁法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回头看着科达娜特工,他问到: “如果真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么这利维坦虫就显得非常有威胁性,虽然玛维女士向我保证过,你们有控制虫子的方法,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万一失控了呢?” “那就让它们失控呗。” 萨莱茵特工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反正倒霉的是恶魔...” 这个回答自然不能让死亡领主满意,而科达娜看到萨鲁法尔领主严肃的眼神,她便吐槽了一句: “你可真无趣!好吧,我开个玩笑而已,这些虫子是试验品,它们的基因链并不完整,这是特意设计的生理桎梏,最多一个月之后,这些虫子的基因链就会崩溃,就算我们撒手不管,它们也会自己消亡。” “你知道老大的思维方式的,它们说到底也只是武器,而不能被控制的武器,必然是不合格的。” “黯刃,不需要不合格的武器,所以如果它们真的失控了,那么利维坦计划就会被立刻中止,反正不需要它们,我们也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我坚信这一点。” 32.恐慌沸腾 玛顿是个破碎世界,但这里也处于一个完整的星系中,在玛顿世界周围,有数颗绕着恒星旋转的星球。 这就代表着玛顿世界也有白日和黑夜的区分,但这里的日夜交替比艾泽拉斯更漫长一些,白天和黑夜各13个小时,也就是说,完成的一天在玛顿世界是26个小时。 但说实话,这个破碎世界的白天和黑夜的变化几乎感知不到,恶魔们在大地边缘固化了人工重力与邪能空气,代表着它们可以调节这片大地上的温度,所以白天和黑暗除了光线的改变之外,温度几乎没有变化,恶魔们又喜欢灼热,所以这里的温度要比艾泽拉斯更高一些。 “啊!” 在黑暗的某个恶魔营地里,面带绝望的恶魔一边奔跑,一边发出绝望的嘶吼声,这是个恶魔卫士,一种蛮横而健壮的近战恶魔,它裸露在外的皮肤是暗红色的,就像是冷却的岩浆一样,它的躯体上穿着简单的金属盔甲,手里提着一把沾染恶魔之血的战斧。 但它那丑陋的脸上,此刻满是一副无法言说的绝望。 它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向自己的营房,刚才就在那山洞里,和它属于同一个作战小队的恐惧魔被它亲手砍死了,因为那个该死的恐惧魔身体里有怪物正在爬出来! 它不但砍死了恶魔,还砍死了那嘶鸣的黑色虫子怪物! 但当它冲出自己那被腥臭的鲜血沾满的洞穴的时候,它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这片基地里太安静了...恶魔们是很少集体休息的,在以往的这个时候,这里应该充满了寻欢作乐的癫狂恶魔们,但没有!现在这片安静的战后废墟里什么都没有。 “砰” 奔跑的恶魔被脚下的某样东西绊倒了,它手中的战斧被甩了出去,而恶魔回过头,就看到自己脚下,有一具支离破碎的恶魔猎犬的尸体,这野蛮的畜生身上所有的鳞片和血肉都有被撕咬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被某种凶狠的怪兽吃掉了一样。 是那些虫子怪物! 恐惧,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这恶魔卫士混乱的内心里迸发出来,它神经质的左右摇晃着脑袋,看着周围流转的黑暗,仿佛在那黑暗中,正有一些带着疯狂恶意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就像是... 打量着食物一样。 “不!” 这恶魔抱着脑袋从地面上爬起,它嗅到了一丝让人恐惧的血腥味,这让它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抓起自己的战斧,离开这片已经被死亡阴影覆盖的大地,而就在它冲出营地之外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两个诡异的站在营地入口处的家伙。 那不是恶魔! 那是个穿着盔甲,背着双剑的冰冷兽人,还有一个带着古怪面具,提着蝙蝠战刃的精灵! 是敌人!入侵者! “啊!” 恶魔的狂战本能又一次涌上心头,这恶魔提起自己的战斧,就朝着眼前的两个入侵者扑了过去,但不管是萨鲁法尔,还是科达娜,都没有理会它,这种低级恶魔毫无威胁。 而就在恶魔卫士冲到萨鲁法尔眼前的那一刻... “噗” 爆开的腥臭血液,伴随着血肉撕裂的恶心声音,溅在了萨鲁法尔的手甲和盔甲上,科达娜则早有预料的后退了一些,提前躲开了那些恶心的玩意。 恶魔卫士眼中的愤怒和疯狂还未褪去,可惜生命已经从这躯体上溜走了,它软软的倒在萨鲁法尔脚下,而死亡领主则瞥了一眼自己手甲上的血肉残渣,这个很注重个人卫生的兽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恶心!你是故意的,对吧?” 面对萨鲁法尔的质问,科达娜一脸无辜的说: “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发誓,那是个意外,真的是个...哈哈哈哈,好吧...我提前知道,开个玩笑嘛” 这个性格古怪的萨莱茵特工最终还是没绷住,她笑的前仰后合,她挥了挥手里的魔法石板,对萨鲁法尔说: “我看到那个红点了,我知道,这恶魔肚子里也有一条虫。别生气嘛,任务完成后,我请你喝杯酒,也许我们可以聊聊人生之类的,怎么样?” “没兴趣!” 萨鲁法尔拒绝了科达娜的某种暗示,他抬起脚,踩住了脚下那手臂粗细,正扭动着身体,不断的发出尖叫的黑色幼虫,死亡领主伸出手指,用一抹寒冰封冻了那虫子的大半躯体,然后将它抓在手中。 这小东西如黑色的蛇一样,柔软的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细碎鳞片,它有四只爪子,很锋利,而它的脑袋上扣着一个流线型的金属头盔一样的骨板,护住了那双恶毒的复眼,还有那可以轻松开合到180°的,布满了锉刀般利齿的大嘴,这玩意的尾巴上还有类似于毒蝎一样的锋利尾椎,背后有锋利的骨板。 这黑暗危险的外形,似乎就已经表明了,这种玩意的不好惹。 “这是尚未经过第一次进化的幼虫。” 科达娜踹了一脚脚下失去小命的恶魔尸体,然后对萨鲁法尔领主介绍到: “也是利维坦虫子里最底层的虫子,具有近乎无限的可塑性,但本身力量比较弱小,只能依靠偷袭才能勉强对抗底层恶魔...嗯,让我康康,这倒霉的恶魔应该是吃下了带有虫卵的食物,或者干脆是那些狡猾的母虫,将虫卵产在了恶魔的一些液体的饮品里。” “啧啧” 高阶特工拂了拂头发,对萨鲁法尔说: “真不愧是天生的猎食者,这些虫子继承了亚基虫人帝国的阴险毒辣,哪怕是刚刚诞生,就已经懂得用一切方法来发展壮大了。” “等等!” 萨鲁法尔领主正想说些什么,他的黑暗感知突然跳动了一下,他将手里封冻的幼虫扔在脚下,双手从背后抽出了雷光四溅的瓦拉加尔战剑,护在科达娜特工身前,这强大的兽人一边感知着周围的黑暗,一边说: “有些东西过来了,速度很快,数量很多...戒备一下!” 科达娜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魔法石板,在那石板的影像里,一大堆红色的光点正朝着他们的位置围堵了过来,就像是一场围猎一样,特工伸出手,拍了拍萨鲁法尔的肩膀,她说: “别担心,是虫子们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头庞大的怪物,就活动着粗壮的肢节,从萨鲁法尔眼前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头真正庞大的虫子,它就像是某种放大版的甲壳虫一样,仰起头颅的时候,接近5米高,身上披挂着黑色的角质与鳞片,在厚重的甲壳背后,布满了尖锐的两排骨刺,粗壮的四肢刺入大地,而在虫肢前方,有两支锋利的爪子,但那爪子却又有恶魔化的征兆,就像是深渊领主的爪子一样。 这虫子被厚重甲壳覆盖的脑袋,有和那幼虫很相似的流线型骨板,在骨板之下,有四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 “这是深渊领主化的利维坦虫战将,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科达娜一边将魔法石板抬起,将眼前这变异的虫子拍了张魔法影像,对身边的死亡领主说: “它的母虫应该是找到了一具深渊领主的尸体,然后将虫卵产在了尸体里,这家伙是吃着深渊领主的血肉长大的,但它的进化还未完成...并非终极形态。” “哗啦” 就在科达娜进行科普的时候,十几只古怪的如四蹄野狼一样的黑色利维坦虫也从他们背后袭来,这些虫子和笨重恐怖的大虫不同,它们的躯体更偏向于敏捷,有狼和狗一样的身体轮廓,但身上却布满了黑色的骨板与角质,在奔跑之间,那一条细长如鞭子一样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 “瞧瞧它们,是恶魔猎犬化的虫子!真奇特,丑萌丑萌的。” 科达娜根本不在意这些虫子暴露出的阴森恶意,她飞快的记录着利维坦虫的进化方式,这些资料都要在战后作为任务报告提交上去的。 “呼” 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几头进化出了双翼的黑色虫子掠过两人的头顶,掀起一阵腥臭的风,然后收拢翅膀,落在了那巨型坦克虫的身侧。 “又是一个变种!我猜一猜,应该是魔蝠或者恐惧魔!” “啊!那边,看,那边还有人形的虫子,它们的进化和适应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拆解者还是真有点东西的。” “我说!” 萨鲁法尔再也忍不住了,他打断了科达娜的记录,他沉声说: “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可就上了!这些虫子让我感觉很不好,我想撕碎它们!” “不!等下!” 科达娜阻止了死亡领主的爆发,她放下石板,走上前,在那些虫子带着恶意的嗡鸣中,这特工伸出手,在特定的频率下,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就像是一个无法被违背的命令,那些带着恶意,将两个人包围的虫子们,在这一刻飞快的安静了下来。 “它们的灵魂里有代码,让我们可以轻松的控制它们。” 萨莱茵特工扭头对萨鲁法尔说: “我说了,它们是我们的武器!自然能被我们控制。” 说完,科达娜从腰间取出一个古怪的仪器,放在嘴边,对那些虫子说: “去寻找一颗石头,一颗拥有强大能量的石头,它可能隐藏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里,掘地三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它!送到我手中来!” 科达娜说的是通用语,而她手中的古怪仪器在魔法光芒的闪耀中,将这通用语转化为了一阵阵尖锐的嘶吼,听上去就像是这些虫子们嘶鸣的声音一般,而在这语言的转化中,在玛顿大地上第一次出现的利维坦虫接受了命令,它们飞快的转过身,就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完整的目睹了这一切的萨鲁法尔将抽出半截的剑刃又插回了剑鞘里,他看着那些消失的虫子,他低声问到: “所以,你只需要打响指就能控制它们?以及,那颗石头,你们要找的石头,为什么不在之前的战场上,让我的骑士们去寻找?我们的效率肯定要比这些无脑的虫子更高一些。” “嘿,清醒点,大佬。” 科达娜看着萨鲁法尔,她活动着手指说: “可不是响指那么简单,特定的声音频率,外加黯刃的死亡能量,这是双保险,如果刚才是你去随便打个响指,只会引来它们的疯狂进攻。”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没错,你的死亡骑士们对命令的执行不比这些虫子更差,但问题是...” “你愿意让高贵的死亡骑士们如土老鼠一样去挖洞吗?” 特工耸了耸肩: “就算他们愿意挖,他们能挖的比虫子更快吗?“深海”只是告诉我们,玛顿星球上有颗特殊的石头,那是黑暗泰塔放置在这里的,但他也不知道那石头有什么用,以及被藏在哪里...这种情况下,还有比这疯狂繁衍的虫子更好的探宝者吗?” 萨鲁法尔表示,这个尖牙利齿的小妞说的很有道理,他无言以对。 ———————————————————————————————— 另一边,在玛顿星球的邪能山脉最顶部,在一座悬空的破败神殿中,被一阵阵示警声惊醒的深渊蛛后泰兰娜从自己编制的剧毒蛛网上跳了下来,这强大的恶魔领主抓起自己如虫肢一样的锋利战刃,她快步走出自己的“寝宫”,在夜色的微弱光芒中,泰兰娜站在神殿边缘,她清晰的看到了夜色下的玛顿。 那重新被战火笼罩的玛顿! 几乎每一个恶魔基地,每一条防线上都在激战,在这黑夜中,整个玛顿就如同沸腾的水一样,再也无法保持安宁,而最要命的是,这些被惊醒的恶魔们,连同它们的领主在内,都不清楚,它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启动舰队!” 泰兰娜尖叫到: “让我的战舰升空!不管是谁在袭击我们,战舰都会...” “唰” 恶魔领主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极致的危险感觉就划过她心头,她猛地抓过身,手中的虫肢利刃就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刀光,将背后袭来的黑影凌空斩断。 “噗、噗” 被砍开的虫子砸在泰兰娜脚下,那是一头蜘蛛化的虫子,应该是吞噬了深渊蛛魔而诞生的怪物,但这种狰狞的虫子,却是见多识广的深渊蛛后泰兰娜从未见过的生物。 在漫长的征战中,她不是没有遇到过虫类生命,但群星中的虫族,除了几个非常悍勇,名声在外的虫族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恶魔灭的差不多了,眼前这种危险的虫子,并不存在于泰兰娜的记忆里。 “新的虫族?在玛顿?” 深渊蛛后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每种虫子的作战细节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们都会依靠庞大的数量和恐怖的繁衍速度来击溃对手,如果连她的神殿里都出现了虫子,那就意味着,整个玛顿,可能都已经被正在快速繁衍的虫子布满了。 “该死!这地方不能待了!” 虽然要丢下自己的家乡是个很艰难的抉择,但泰兰娜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她呼唤着自己还活着的禁卫军,让它们在玛顿的群山中集结,她要去拿走一样重要的东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末日之地。 萨格里特钥石... 黑暗泰坦亲自放置在玛顿的奇物,那是... 通往群星诸界的钥匙! PS: 抱歉,今天起来晚了~多加一更作为补偿吧~爱你们哦~ 33.抉择.虫.恶魔 玛顿的情况比蛛后泰兰娜想象的还要糟。 比她最深沉的噩梦糟糕一百倍。 从邪能山脉的悬空神殿通往玛顿的山区,这段道路并不远遥远,毕竟对于她这样猜忌心极重的恶魔而言,重要的宝物还是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而萨格里特钥石又是比较特殊的群星奇物,这东西是黑暗泰坦的私人收藏,据说是从曾经的宇宙中心,一个名为奈兰的世界毁灭时所诞生的宝物,而奈兰星球,也是黑暗泰坦当初和万神殿的兄弟们最后会面的地方,据说萨格拉斯大人在那里袭击了那些让人厌恶的泰坦们,撕碎了他们的躯壳乃至那个繁华的世界。 萨格拉斯大人挥舞着黑暗的利刃,将那个极度繁荣发达的文明与世界在群星的呜咽中斩成碎片,一切都在顷刻间被毁灭,而黑暗泰坦与泰坦们的恐怖力量挤压着万物的碎片,最终让它们发生了奇特的变化,空间被尽数扭曲并且封存于一个狭小的容器中。 那就是萨格里特钥石,承载着一个世界毁灭而诞生的黑暗之物。 它与萨格拉斯权杖有相同的作用,它可以扭曲任何的空间,但它要比萨格拉斯权杖更强大,因为群星关于空间的终极秘密,就被隐藏在那块貌不惊人的石头里,在它被放置于玛顿的那一刻,这破碎世界的空间和相位就彻底被打碎重组。 在玛顿星球上,便有了通往各个星区的道路,让燃烧军团的恶魔能更轻易的从这个世界出发,在顷刻间抵达任何一个需要被摧毁的世界上方,甚至是艾泽拉斯...那个邪门的世界也不例外。 在燃烧军团的军事体系里,玛顿世界是非常重要的军事枢纽,但它的重要性并非这个破碎世界本身,而是这个破碎世界所承载的宝物。 关于萨格里特钥石的传闻,在燃烧军团中,也只有渺渺数人知晓,它存在的意义对于军团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如果失去了它,那么最少在这个星区以及相邻的数个星区中,燃烧的远征将被彻底中断,恶魔们不得不依靠战舰在群星中的漫长航行来散布毁灭的战争,那会让燃烧的远征的效率,在顷刻间下降到无法让人忍受的龟速中。 蛛后泰兰娜和她的种族奉命守卫这黑暗奇物已经有一万多年的时间里,即便是对于恶魔而言,那也是漫长的岁月,而在今夜,在泰兰娜担忧与惶恐的思维中,她意识到了,肩负在自己种族肩膀上的使命,很可能会被彻底终结。 但那并不意味着自由将至,一旦钥石被敌人夺走,那么深渊蛛魔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在燃烧军团的价值观里,没有了价值的存在,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掉,被当成最下贱最可怜的炮灰,送到随便哪个毁灭战场的前线,死在军团与那些土著野蛮人的无尽战争中。 那不是她渴望看到的结局。 然而,万事万物的发展,命令滚滚向前,这些,都不是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的,面对命运的恶意,不管是凡人,还是恶魔,都只能默默忍受。 “撕啦” 两头猎犬虫扑在空中的躯体,被锋利的空间之刃炸碎,那些恶心的骸骨与血肉铺满了脚下的贫瘠大地,代表着蛛后泰兰娜在黑暗的山区中的艰难行进,她带来的数百名深渊蛛魔的士兵已经分崩离析,那些勇敢的恶魔们被层出不穷的黑色虫子袭击,拖延,在数目达到数十倍的凶狠敌人面前,蛛魔的士兵们用生命为蛛后打开了一条道路。 泰兰娜无意和这些棘手的虫子缠斗,她曾在群星中与虫族打过交道,她深知这些虫子们该死的战术,一旦被缠住,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虫子聚集,哪怕是再强大的恶魔,都会被硬生生被这些根本不计伤亡的虫子们淹没,吞噬。 就像是蚂蚁与大象的对抗,大象可以轻易的踩死蚂蚁,但来袭的蚂蚁一旦超过某个数量之后,就算是力量惊人的大象,也会倒下。 “滚开!” 深渊蛛后泰兰娜那丑陋扭曲的脸上闪耀着恶毒凶狠的表情,她赤红色的双爪张开,锋利恐怖的黑色裂痕,犹如在空中跳动的黑色闪电一般,顺延着泰兰娜的双爪挥下,那跳动扭曲的黑色闪电如利刃一样狠狠的扫过眼前的黑暗,那黑暗中隐藏的虫子,数不清的虫子,在它们还没发动进攻之前,就被蛛后唤起的空间裂痕撕碎了躯体,在这高阶恶魔全力一击下,眼前的山道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蛛后背后的红色骨翼拍打着,推动着她的躯体跳跃过空间,就像是在空中时隐时现的幽灵,甚至脚不沾地,以一种飞行的姿态,沉默的越过了这片冰冷的屠杀地。 狭窄的山道上遍布着虫子们被撕碎的躯体,空间的裂痕是世间最锋利之物,远不是这些虫子们厚重的甲壳可以抵抗的,那些血肉覆盖在山石上,散发着极度恶心的味道,在平日里,蛛后泰兰娜是绝对不会迈步进入这样的地方,但现在,在生死危机之下,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这高阶恶魔领主如死亡的天使一样快速划过黑夜,被唤引的黑色空间裂隙横扫过在她所到的一切地方,虫子,大地,砖石,乃至那些玛顿远古时期留下的神殿建筑,一切都被混乱的空间之力分解,就如同一场噩梦一样,颠覆了这片山地的一切原貌。 “前面!就在那里!” 彻底暴走的蛛后双眼中都闪耀着黑色的细碎闪电一般的光芒,她看到了山谷之下的破败神殿,那里就是掩埋萨格里特钥石的地方,但让蛛后感觉到心焦的是,那块神殿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包围了。 “你们不能拿走它!那是我的使命!” 蛛后咆哮着,她背后的骨翼挥舞,闪身跳入被打开的空间虫洞里,在下一刻,泰兰娜越过那被虫海覆盖的大地,“跳”入了神殿之中,但就在她眼前,有一幕让她心神战栗的场面。 神殿的大地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虫尸,那是被神殿内部的邪能魔法禁制杀死的,这些疯狂的虫子驱使着自己的同胞去送死,用自杀一样的方式,用数量轻易的突破了这里恐怖的防御魔法,甚至连神殿中心地面上的封印,也被虫子们用同样的方式破开,大地被掘开,到处都是散乱的邪能泥土,而在那向下的坑道中,一条如巨蟒一样的黑色坑道虫正顶着强烈的魔法轰击,疯狂的向下挖掘。 看那发掘的深度,它就快要挖到钥石所在的地方了。 “不!停下!” 泰兰娜尖叫着,这内心被惊恐与愤怒填充的恶魔如失心疯一样冲向眼前的虫群,就在她扔出黑色的裂隙闪电,要将那不断向下挖掘的坑道虫杀死的瞬间,一声低沉的嘶鸣在神殿中响起,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正挡在泰兰娜扔出的裂隙闪电前。 那是一头庞大沉重的坦克虫,吞吃了深渊领主的血肉,让这虫子有了如深渊领主一样庞大的躯体与蛮力,这恐怖的毁灭造物用自己坚固的甲壳挡住了泰兰娜的袭击,锋利的空间闪电轻易的撕开了这怪物的背甲,在它躯体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它的整个背部都被撕开。 在腥臭的虫血四溅之间,那坦克虫发出了痛苦的尖叫,但它依然没有死去,而是挥起如深渊领主一样的前爪,如两道破城锤一样,狠狠的砸在泰兰娜眼前的地面上。 “轰隆” 如地震一样的轰鸣让大地开裂,砖石四溅,那股涌动的蛮力迫使泰兰娜后退,而在她背后,在神殿之外警戒的虫海也感知到了入侵者,它们如黑色的洪流一样涌入这破败的神殿,只是顷刻间,泰兰娜就落入了无尽虫海的包围之中。 钥石! 女恶魔看着周围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虫海,仅仅依靠蛛魔天生的空间力量已经无法让她逃离这种包围圈了,但如果能拿到萨格里特钥石,依靠那空间奇物的力量,她甚至可以在瞬间从玛顿回到阿古斯! 必须拿到它! 在这种求生的欲望的驱使下,泰兰娜鼓动起躯体里所有的力量,一道黑色空间裂痕组成的战矛出现在她手中,那跳动不休的空间力量撕扯着周围的一切,蛛后挥起这战矛,就如同挥舞着一道黑色的光晕,被黑色光芒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在顷刻间被分解开。 在那血肉狂舞的场景中,泰兰娜挥起骨翼,发出了尖锐的战吼,她冲向眼前拦路的坦克虫,砍掉了它的爪子,在那虫子死去的悲鸣中,将它那恶心的脑袋砍碎,然后踩着它的尸体,冲向神殿中央的空洞,在那里,那伤痕累累的黑色坑道虫已经碰触到了闪耀着绿色荧光的萨格里特钥石,它正将那钥石送出地面。 “那是我的!” 在泰兰娜身后,随她一起跳入空中的虫子们已经张开了恐怖的利齿之吻,数以百计的虫子就像是死亡的实质性显化,紧跟在蛛后身侧,而泰兰娜尖叫着扔出了手里的空间战矛,刺穿了那顶着绿色钥石冲出地面的坑道虫。 时间,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暂停了。 恶魔的爪子伸向空中的萨格里特钥石,那绿色的,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石块,闪耀着微弱的荧光,那荧光倒映在蛛后黑色的双眼中,就像是通往希望的闪光。 近了,靠近了!只差一点点,就能摸到它了! 泰兰娜丑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她的爪子只差几公分就能碰触到钥石,她本人连带着她的种族都能够逃出这毁灭的阴影与未来。 玛顿毁了就毁了吧,只要钥石还在,她顷刻间就能找到另一个玛顿! “撕啦” 但命运总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好事实现。 在泰兰娜的爪子碰触到在空中旋转的钥石的前一刻,属于雷电嘶鸣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破败神殿里响起,那雷电击穿空气的焦臭味让蛛后泰兰娜都来不及反应,一把缠绕着蓝色雷电的战剑,就狠狠的拍在了她的脸上,那股磅礴的巨力砸在她躯体上,砸碎了蛛后所有的希望,彻底掐灭了她的未来。 “不!!!” 在泰兰娜绝望的吼声中,她跳在空中的躯体就像是被球棒打击的棒球一样,狠狠的倒飞了回去,砸在她背后那些虫子的身体上,将那些凶狠的虫子也一起砸回了地面。 在最后一刻悄然出手,彻底撕碎了女恶魔的逃生美梦的死亡领主萨鲁法尔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而在他身后,拍打着血色蝠翼,出现在半空中的萨莱茵特工科达娜.邪歌,则伸出手,轻松的将那在空中旋转的萨格利特钥石接在手中。 这特工的脸颊上挂着一抹不及掩饰的嘲讽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泰兰娜的异想天开。 黯刃为这场行动动用了7个战团,还在玛顿的大地上布下了最新的武器,这行动只是策划,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无数人的努力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而一个不知所谓的恶魔,就想要破坏这一切? 痴心妄想! “走吧。” 萨鲁法尔看着被涌动的黑色虫群包围的深渊蛛后泰兰娜,这死亡领主将瓦拉加尔战剑插回剑鞘,他已经对这个敌人失去了兴趣,葬身于虫海,就是她可悲生命的终点。 萨鲁法尔转身离开,他眼前的虫子悄无声息的为他打开了一条道路,而手持萨格利特钥匙的科达娜特工则带着恶意的笑容,朝着那虫海中艰难战斗的蛛后挥了挥手,就像是好朋友告别一样。 “诅咒你!亡灵!” 泰兰娜想要追击那两个该死的黯刃亡灵,但被涌动的黑色虫海彻底包围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应付数以百计的疯狂虫子的围攻,就算是最犀利的空间之刃,也很难在保护她了。 她就像是一头走错了路的大象,陷入了疯狂蚂蚁的陷阱中... “我诅咒你们!” 玛顿的夜色下酝酿着恐怖之事,在响彻世界的虫子嗡鸣中,吞噬一切地狱之门,就这么...洞开了。 ——————————————————— 十几分钟之后,远在艾泽拉斯苏拉玛城里,正在享受几名魅魔小姐无微不至的“服务”的第一领主卡萨纳提尔,它有些慵懒的拿起了手边的通讯符文石,在几秒钟之后,它激活了那发出嘶鸣的符文石。 “哟,这不是泰兰娜阁下吗?怎么突然想起联系我这样一个被您强势的赶出玛顿的丧家之犬了?” 在通讯石的另一端,拼命杀出了虫海,但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蛛后泰兰娜虚弱的靠在一块岩石上,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用绝望,沙哑的声音说: “钥石丢了...欺诈者会杀了我,会屠灭我的种族,我...我向我之前的无礼态度道歉,请你...救救我!救救我的种族!” “哦?” 卡萨纳提尔那玩味的声音传来: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的泰兰娜阁下。” 备受屈辱的女恶魔握紧了爪子,她不想向那个杂碎低头,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求...求你,卡萨纳提尔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求您,赐下救赎吧。” “嗯...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吗?呵呵,好吧,好吧...我会打开传送门,但你,你要证明自己的“诚意”哟!” 34.欺诈者.夹板气 安托鲁斯的燃烧王座,阿古斯世界的恶魔王庭,这里是燃烧远征的大本营和指挥部,无数高阶恶魔在这里编织着覆盖群星的阴谋,这里就是整片群星的邪恶轴心。 而坐拥这一切的欺诈者如往常一样,进行着自己忙碌的工作。 来自其他星区的战报根本没有浏览的价值,无非又是强大的军团摧毁了某个世界,毁灭了多少文明,掠夺了多少资源,这些东西欺诈者早在一万多年前就已经看腻了。 军团的力量,在群星中是无敌的,没有哪个世界能挡住军团毁灭的脚步...除了一个! 最让人头疼的那个! 艾泽拉斯,燃烧远征的终点,一个黑暗泰坦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被夷平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毁灭,早在一万年前就应该完成,可惜,它被一直拖到了现在。 那个世界是古怪的,在毁灭到来之时,总有这样那样的古怪事情发生,然后幸运的拯救那个该死的星球。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已经让欺诈者感觉到了厌倦,而“好兄弟”维伦坠入死亡,成为被死亡塑造的怪物,这件事更是让欺诈者满腹怒火。 除了他之外,没人能那么对待维伦!那些肆意玩弄死亡的杂碎,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欺诈者拿起自己装点着颅骨与群星水晶的华丽酒杯,他饮下了一口最纯正的恶魔酒,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打开了最新的一份战报。 来自玛顿。 然而,只看了一眼,欺诈者手中的华丽酒杯就被顷刻间捏成了碎片,代表着欺诈者再次燃起的无尽怒火! 玛顿沦陷了... 那是他最信任的艾瑞达舰队的三位战争统帅发回的战报。 被亡灵攻破防线,恶魔们将亡灵赶了出去,但却中了亡灵们的邪恶计谋,那撤退只是个假象,亡灵们在玛顿投放了类似于虫群一样的生物武器,在艾瑞达舰队经过漫长的航行,到达玛顿星区的时候,玛顿世界已经彻底沦陷了。 整个破碎大地都被在恶魔尸骨中繁衍的虫群占领了,600万恶魔在恐怖的吞噬地狱中疲于奔命,更要命的是,玛顿奇物萨格里特钥石疑似失踪,导致玛顿的传送门尽数关闭,这个破碎世界失去了打开虫洞的能力,那意味着,在玛顿星区和周围数个星区中征战的恶魔军团被困在了那些茫茫的星海中。 它们需要花费比以前多十倍乃至百倍的时间,才能重新集结,而在这段漫长的等待时间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失去了玛顿这个重要的中转站,原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艾泽拉斯的艾瑞达舰队,也得通过星舰的迁跃与超光速航行的原始方式,前往目的地。 而迁跃和超光速航行听起来酷炫,但对于浩瀚无垠的星海而言,那凡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也和乌龟爬行差不多了。 强大的艾瑞达舰队,可能需要数年的时间航行,才能越过星海,到达艾泽拉斯。 数年的时间啊...等它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欺诈者的黑暗智慧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更麻烦的事情...黑暗泰坦点名要的创世之柱,用于在茫茫群星中追踪失落的泰坦之魂的重要物品,还留在艾泽拉斯世界,而失去了玛顿的星门,就算那些下贱的恐惧魔王想要将创世之柱送回阿古斯,都需要从其他星区绕过漫长的中转道路。 可能需要数个月的时间... 问题是,至高无上的黑暗泰坦,愿意等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还没等欺诈者从这个糟糕消息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安托鲁斯燃烧王座的黑暗大厅中回荡起来,就像是重锤一样,轰击着欺诈者的心灵。 “来见我!基尔加丹!” 那是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声音,那是萨格拉斯大人组建的黑暗万神殿的代言者的声音,而这一刻,那总是平静的,冷漠的声音中,也混杂着一丝怒火...很显然,不只是基尔加丹收到了这个糟糕的消息。 欺诈者的内心里也涌动着愤怒与不甘,但现在,他必须先放下内心的不甘,去接收阿格拉玛的训斥,他虽然被尊称为恶魔之王,但他并不是燃烧军团的真正独一无二的主宰... 他只是代言者,黑暗泰坦的代言者,对于那位黑暗泰坦而言,他远非不可替换的。 每一次想到这里,基尔加丹内心里都会涌起一阵阵恐惧。 即便强如他这样的大恶魔,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很有杀伤力,然而,主动权,却从未握在他手中。 基尔加丹独自走入燃烧王座的最顶层,在那涌动着不息烈焰的王座之上,双手拄着熊熊燃烧的黑暗长剑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正站在那里,背对着基尔加丹,在那泰坦眼前,是一片无垠的群星,它被紫色的光晕笼罩着,绿色的烈焰在那群星中燃烧,就像是两种力量在进行着惨烈的战争。 “萨格拉斯大人在虚空战场上保卫着这片群星,虚空在觊觎着这个可悲的世界,黑暗泰坦的残忍是为了拯救它,从废墟与灰烬中,重塑一个完美的时代...” 阿格拉玛低沉的声音如雷鸣一样在这王座上回荡着,堕落泰坦那暗金色战盔之下,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坚毅与执拗。 像他这样的泰坦,即便是只剩下泰坦之魂,也不是那么容易堕落的,他加入黑暗万神殿,也不只是因为那些破坏魔女巫不断的引诱他的心灵。 早在万神殿时代,阿格拉玛和萨格拉斯就是最好的兄弟,他们联起手维护这群星的秩序,而现在,作为黑暗万神殿里的一员,阿格拉玛的心灵中已经没有了对秩序的维护,但他捍卫群星的意志却从未动摇,他依然在追随萨格拉斯,因为萨格拉斯在残忍的外表之下,进行的是正义的事业。 虚空...那是万物之敌! 为了战胜虚空,也只有联合起群星中所有的力量,哪怕是从废墟与灰烬中汲取的力量,毁灭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胜利! 为了拯救这片群星暗淡的未来,他们必须先杀掉这星空的一半生命,乃至所有生命,而在群星悲鸣的灰烬落幕之后,那灰烬中的温度,将孕育一个赞新的时代。 这,就是黑暗万神殿的使命! “萨格拉斯在抗争,他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挽回一切,可你们...你们这些无能的仆从,却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阿格拉玛转过身,他直视着站在那里的基尔加丹,他直视着欺诈者: “我已知晓玛顿的一切,包括恐痕裂隙、尼斯卡拉与克索诺斯发生的一切,基尔加丹,你无耻的试图向我隐瞒你无能的失败,你对于权欲的渴望,已经影响到了萨格拉斯的远征!这无法被原谅!” “我已经派出了舰队!” 基尔加丹反驳到: “我派出了我最强大的舰队,它们已经到达了玛顿,它们本该直航艾泽拉斯,联合在艾泽拉斯星区集结的其他舰队一起,对那个羸弱的世界发动毁灭性的一击!那是我最好的将军,在之前的岁月里,它们用辉煌的胜利证明了自己!” “我一直在竭力为萨格拉斯大人服务!问题不出在我这里!阿格拉玛大人,如果您真的详细阅读了所有的战报,那么你就会发现,这一切,包括克索诺斯和玛顿的失败,都有卡萨纳提尔和他的恐惧魔王们的插手!” “我是被陷害的!那些恐惧魔王们编制了一个阴谋!针对我的阴谋,它们很可能已经和艾泽拉斯的土著联合在一起,眉来眼去的为那些野蛮人提供他们需要的情报,然后制作出一场场失败,以此来打击我!以此来打击萨格拉斯大人最忠心的仆从!” 欺诈者用一种痛心疾首的声音喊着,他背后合拢的翅膀都在颤抖,就像是“真情流露”一样。 “阿格拉玛大人,您只是倾听了无耻者的一面之词,卡萨纳提尔可曾告诉您真正的真相呢?关于它是如何在军团内部拉帮结伙,彻底架空了我在玛顿世界里的指挥官,就连泰兰娜领主都被恐惧魔王们逼得不得不远走群星,那里的失败或许和我有关系,那是因为我一直没能下定决心,铲除这些两面三刀的杂碎。” “但我这样容忍它们胡作非为,这也是为了军团的大事着想,毕竟,那些恐惧魔王们身上还背负着黑暗泰坦降下的命令!哪怕我再委屈,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事务干扰到萨格拉斯大人的神圣计划!可惜,它们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毫无意义的狡辩!” 基尔加丹的反驳激怒了阿格拉玛,这堕落泰坦眼中的火光更胜,他高声喊到: “你们之间的龌龊已经让我感觉到厌恶!不管是你,还是卡萨纳提尔,你们都将自己肮脏的私欲放置在萨格拉斯的意志之上,我也许该给你们一些教训!” “但阿格拉玛大人!” 眼看着堕落泰坦的手指握在了恐怖的烈焰巨剑的剑柄上,欺诈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他后退了一步,这个大恶魔高声喊到: “创世之柱还在艾泽拉斯,恐惧魔王们无法寻觅到的第五块创世之柱,您曾使用过的盾牌,已经被我最忠心的下属寻找到了,只是因为玛顿世界的突发情况,导致我们无法将创世之柱送回阿古斯!”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自己,我会亲自前往艾泽拉斯,我会将创世之柱带回来!然后在那之后,我甘愿接受黑暗泰坦的所有惩罚!毕竟是我做错了事情,我早已有了准备,但萨格拉斯大人的征服之路不能就被这么阻碍!” 大恶魔的话,让阿格拉玛手中的烈焰巨剑停顿了一下,这堕落泰坦眼中闪耀的光芒代表着他在思考,在片刻之后,阿格拉玛挥了挥手,他转过身,再次直面那回荡着宇宙中心,无尽战争战场上的群星,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那就去吧,基尔加丹,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萨格拉斯很青睐你,别让他再失望了...” 眼看着堕落泰坦做出了决定,内心有些担忧的欺诈者总算是松了口气,大恶魔内心很窝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 萨格拉斯和阿格拉玛他惹不起,而卡萨纳提尔那混蛋还在其中煽动点火,欺诈者可以肯定,玛顿的事情,必然是卡萨纳提尔那帮人捅出来的,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直接联系到阿格拉玛的。 但恐惧魔王派系这越发猖狂的举动,却也让欺诈者彻底放下了内心的一些担忧,对方已经开始试图痛打落水狗了,那么现在,就该让它们知道一下挑衅的代价。 在离开燃烧王座的那一刻,基尔加丹低声问到: “阿格拉玛大人,那些恐惧魔王,如果它们恶意阻挠我将创世之柱带回阿古斯,我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阿格拉玛没有回答,作为堕落泰坦,他和萨格拉斯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些恶魔的死活,所谓的燃烧军团,也不过是他们用来肃清群星威胁的工具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 而堕落泰坦的沉默,其实就代表了某种回答。 一抹凶光在欺诈者脸上一闪而逝,他活动了一下爪子,然后大步离开了这王座最上层,十几分钟之后,在欺诈者自己的王座上,他再一次呼唤了自己在艾泽拉斯的两名学生。 在魔法投影的另一侧,位于冰冠堡垒中的暗影之女萨洛拉丝对基尔加丹描述了一下最近艾泽拉斯的局势,她将一样东西放在投影前,那是一把造型古怪的战斧,她对自己的导师说: “导师,您的战将奥里瑞克斯不幸战死在了玛顿,但我的妹妹奥蕾塞丝拼命带着诅咒之喉逃回了艾泽拉斯,她还收拢了一部分依然忠于您的恶魔,我听闻泰兰娜领主也逃离了虫海的炼狱,她来到了艾泽拉斯,正潜伏在某个据点中,那位深渊蛛后遗失了萨格里特钥石,但我和她联系过,她也在渴望着将功赎罪!” “很好!她确实做错了事情,但没关系,她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欺诈者脸上闪过一丝火光的阴影,他沉声说: “现在,我的学生,去寻找提克迪奥斯和巴纳扎尔!同时让巫妖王耐奥祖准备好自己的军队!” “做好打开暗夜井的准备,但你们要小心那两个恐惧魔王,很快,我会带着我的舰队直入艾泽拉斯...我已经受够这种下流的把戏了!” “这一次,我们将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掉!” 35.最终幻想--为迟到加更【1/1】 “唰” 影子合拢起手里的文件,她抬起头,对眼前的大领主汇报到: “大领主,这就是目前所有的进展。” “我们可以确定,欺诈者基尔加丹和他的舰队,会在10-15天之内,通过暗夜井打开的空间裂隙,进入艾泽拉斯,而根据我们的术士观测到的情况来看,这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入侵,其规模甚至会超过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 “恶魔们的舰队在数年前,就开始在艾泽拉斯星区集结,那是来自33个星区的精锐舰队,再加上基尔加丹统帅的艾瑞达舰队,其星舰的总数很可能会突破一万艘,而恶魔们的数目保守估计,会达到800-1200W之间,那是一股可以轻松摧毁艾泽拉斯的力量。” “如果恶魔们继续采用之前的作战方案,进入星球内和我们作战,那么我们可能还有点胜算。” 影子停了停,她看着面色坦然的大领主,她说: “而现在最担忧的事情是,如果燃烧军团的恶魔们不打算和我们打陆战,而是用星舰的毁灭性武器,在群星中进攻我们的世界,或者干脆更直接一些,毁掉艾泽拉斯星系的恒星,那么我们就无计可施了,毕竟,以目前世界文明的水准来看,我们还没有能力阻拦这样的星球外进攻。” “不必为此担心,娜萨。” 大领主挥了挥手指,打断了下属的担忧,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他说: “创世之柱是萨格拉斯需要的东西,而创世之柱虽然具有强大的能量,但并非坚不可摧,从破碎的潮汐之石就能看出这一点,如果恶魔们真的打算用自己的舰队彻底湮灭这个星球,那么创世之柱就会为艾泽拉斯陪葬!” “恶魔们就不可能完成萨格拉斯的任务,而它们,没有违逆黑暗泰坦的勇气。” 大领主站起身,他从王座阶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他说: “就算它们真的失心疯了,要从群星中发动攻击,其实也不足为惧!奥杜尔的泰坦守护者们已经修复了万神殿在艾泽拉斯留下的数个能量塔,在危急时刻,起源熔炉的泰坦能量会被注入其中,一个世界级的守护结界会在星球之外撑开,艾泽拉斯可能会毁灭,但它绝对不会毁于软弱的炮击。” “问题在于,我们该怎么反击呢?” 影子又问到: “难道我们就躲在守护结界里,看着恶魔们在群星中耀武扬威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我今天要向你们展示的,随我来!” 大领主走到影子身边,他挥了挥手,一道通往死界的裂痕在黑暗神殿的大厅中展开,大领主迈步走入其中,影子没有犹豫,也跟着首领踏入其中,在死界裂痕的另一边,在影子踏上死界的大地的时候,她发现,在这山脊的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人。 就像是个热闹的聚会一样。 而从这个平台向下看去,能清晰的看到这死界荒野的山谷中,矗立的那道钢铁之门。 影子认得那道门,那是从奥丁的瓦拉加尔要塞中搬回来的至高之门,是用来进行灵魂与英灵转换仪式的“祭台”,但眼前这道钢铁之门似乎和影子记忆中的至高之门不太一样了。 它不再是华贵的金色,就像是接受了复杂的改造一般,让它看上去像是一座黑色的神殿,而在那造型恢弘的大门两侧的山壁上,还多了几尊身穿兜帽,手握黑剑的巨型雕塑,死界的石匠们将这座山谷重新装点了一遍,大概就是为了让这地方更具有仪式感,总之,这个山谷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人类的神话传说中的某种祭坛。 一些巫妖们正在那祭坛周围忙碌着,检查着篆刻于每一块石头上的法阵,而在祭坛周围,手持龙骑兵战矛的死亡泰坦禁卫们正在担任安保任务,那些高大的岩石生命的出现,给这巨大的祭坛,又增添了一分严肃,庄重与肃杀。 混在人群中的影子扭头看去,站在这平台上的,几乎都是黯刃军团有头有脸的人物。 鲜血主母、格洛库什、萨鲁法尔、伊瑞尔、露米娜斯夫妇,塞伦特,鲜血议会的数名领主,还有情报局局长玛维带着几名高阶特工长官站在更远的地方,而在这平台上方的山脊上,还有些黯刃的次级领主们在交头接耳,以及一些后勤系统的长官们也聚在一起,有眼神不好的家伙们还带来了复杂的望远镜。 差不多有快3000名高阶亡灵聚在这里,如果欺诈者福如心至的在这里丢下一颗类似于萨格拉斯之眼一样的玩意,那么整个黯刃军团的上层建筑会被摧毁大半,这个让恶魔们很头疼的反抗军势力,也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这是在做什么?” 影子快步来到了玛维身边,她低声问到: “是和英灵有关吗?不是说这座门的研究还得一段时间吗?怎么突然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也是刚刚接到了邀请,来到这里的,娜萨。” 玛维露出了一个稍有些无奈的表情,她说: “情报局没有插手关于至高之门研究的工作,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大巫妖亲自负责的,至于他们是不是成功了,我也不知道,但看眼下这场面,估计应该是取得了进展。” “我们的这位老大还真的是沉得住气,我事先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玛维小小的吐槽了一句: “事出突然,我相信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和我们一样茫然,但不管怎么说,按照泰瑞昂行事的风格来说,他和他麾下的施法者们,可能真的已经破解了英灵的秘密...说起来,娜萨,要不要我推荐一下你?让你也去体验一下英灵的感觉?” “不了。” 影子摇头拒绝,她眺望着下方那黑色的钢铁大门,她说: “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影子面具之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变得有些沉默: “再说了,我还要和你一起,把你的侄子侄女培养成伟大的人,我对现世还留有牵挂,这样的牵挂,使我暂时还无法迈上这升格之路,你也知道,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成为英灵,我们就永远无法再以血肉的躯体进入现世...我们会彻底断绝和艾泽拉斯的联系。” 玛维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温和的光,她伸出手,挽住了娜萨纤细的腰肢,她说: “但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踏上的路,黯刃的群体升格是注定的,无人能阻挡泰瑞昂的意志,黯刃的名号将从今日起逐渐在现世消亡,直至彻底消散,但它又会响彻无垠的群星,我们的故事最终将成为凡人口中的无稽传说,被代代相传,你和我,还有其他人,我们都将被那个世界遗忘,在我们拯救了那个世界之后...” “听起来好凄凉啊,但仔细想来,这个结局对于我们来说...” 娜萨将头微微靠在玛维肩膀上,她看着下方山谷中的黑暗巨门,她低声说: “其实也不错的。” 就在玛维和娜萨享受温情时刻的同时,在平台最前方,大领主也挽着妻子的纤腰,两人在看着那一点一点被死亡、奥术和元素三种混合在一起的力量激活的祭坛,泰瑞昂的眼中一片平静,但在眼底深处,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头发,他说: “我完成了对他们的承诺,奥蕾莉亚,我给黯刃塑造了最后的升格之路。” “从今日起,我们,还有我们的朋友们,我们的士兵们,将真正成为永恒之人...艾泽拉斯的战争即将结束了,在跨越过最终之战之后,我们将迈入新的人生,我将带你去群星间遨游,去看那些凡人永远无法想象的景色。” “从此之后,再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丈夫的低语声,让鲜血主母下意识的抱紧了泰瑞昂的手臂,她略带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说: “你厌倦了,对吧?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你感觉到厌倦了,我能感觉到。” “不。” 泰瑞昂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他低声对自己的妻子说: “我没有厌倦,我只是感觉到枷锁在脱离,很快,我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这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群星里,那么多秘密,我终于可以自由的探索它了,当然,和你一起。” 说完,大领主便看到了站在祭坛边的大巫妖对他挥起的手,那代表着一切准备都已经完成,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他放开了妻子的手,然后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兄弟姐妹们,那些从他弱小时就一直跟着他,不离不弃的兄弟们,他对他们微微点头。 “这是赠予你们的,朋友们。” 大领主向前迈出一步,在无形的空气中,就恍如有看不到的阶梯承载着他的躯体,让他在空中漫步向下,走入那英灵祭坛的山谷中,他最终悬浮于那黑色的巨门前方,在他身后,苍白色的死亡,幽蓝色的奥术和四色变幻的元素光芒,在这山谷中如调和的水波一样跳动着,让这死界的山谷都变得如同梦幻之地一般。 泰瑞昂站在那里,他看着前方山脊上那些黯刃军团的高层,他认得所有人,这些都是他一手创建的黯刃军团的中流砥柱,就像是运转的仪器中严密耦合的齿轮,缺少任何一个,都会导致整台机器的停转,而且不管是谁挡在泰瑞昂面前,不管那拦路之人有多么强大,眼前这群人,永远不会离他而去。 他们已经为泰瑞昂做了太多,现在,该大领主实现为他们曾许诺的未来了。 “黯刃的同伴们。” 大领主摊开双手,他冰蓝色的双眼清澈,他用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说: “今日,我唤你们前来此地,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我在此地,在此时,在你们面前,以首领和同伴的身份,向你宣布...黯刃的荣耀之日,已经到来!” 所有的黯刃骑士们都抬起头,无人说话,无人走动,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首领身上,最前排的死亡领主们骄傲的抬起头,眼前那人,便是他们的首领,他从未让他们失望过,而在今日,他将无限的恩泽赐予他们,作为这无尽征战的奖励。 在今日,黯刃...将真正升格! “我们都知道...” “在我们来的地方,那些生灵,他们穷尽一生寻找生存的意义,信徒们宣称他们在努力的建造天堂...” “他们的天堂里依然有可怕的事情在发生,也唯有死者才知道,天堂是不存在的,因为如果它存在,那么我们便应该知道,便应该进入其中!” “正因如此,那个喧嚣的,属于生者的世界让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厌恶。” “我们踏上了死亡之路,我们走入了黑暗之中,曾几何时,我们以为自己只能生存于黑暗之中!”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山谷中回荡着,就像是讲述着一个故事一样,简短而有力: “但今日,绝望的未来已经被打破,亡者的真正命运得到了昭示,而它就在我身后...” “死亡孕育的黑暗幻想就在我们眼前,它触手可及!” “而我,我将这最终的幻想赠予你们,我的朋友们,我的战士们,我的兄弟们...” “勇敢的接受它吧!然后与我一起踏上最终的战场!” “我们将在胜利日中永生!” 大领主深吸了一口气,他举起手,握成拳头,在亡者们的注视中,他的声音也变得如钢铁交鸣般威严: “以黯刃大领主的名义,我在此宣布...” “血肉与黑暗交织的时代,结束了...” 36.愿望 “努里先生,有您的信!” 一名骑着大角鹿的暗夜精灵女孩将一封信扔在了树屋前的信箱里,这头上戴着花环的孩子朝着屋子里的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抓紧大角鹿的角,催促着自己的伙伴载着自己去另一边,在大角鹿背后的背囊里,还有很多信要送呢。 这小女孩是海加尔山的精灵小镇中的邮递员,在每周的周一,她要从海加尔山的邮政局那边取来小镇里所有的信件,然后在2天之内投送完毕,再用剩下的2天收集小镇居民写出的信,然后在周五那天,送到邮政局里。 艾泽拉斯的邮政系统是神一样的存在体系,它早在巨魔帝国时代就已经出现了,精灵帝国继承了那种体系,而后发展壮大,最终蔓延到了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邮政体系是独立于国家与文明之外的庞大势力,他们不参与任何政治活动,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按照达拉然法师们的统计,在整个艾泽拉斯,共有近60万人在为邮政体系服务,也只有如此庞大的雇员人数,才能保证整个世界的邮政体系的运作,而据说是神秘的蓝龙们在维持着体系的运作,它们会使用古怪的魔法系统,将不同的信件投递到不同区域的邮政局中。 成为一名邮差是个不错的职业选择,邮政体系的待遇不坏,它们会给不同地区的邮递员们配备不同的代步工具,就比如海加尔山的实习邮递员,这个小女孩就得到了一头活泼而勇敢,又很漂亮的大角鹿作为坐骑,而在联邦那边,据说邮递员们会乘坐酷炫的单人摩托车送信。 而最具传奇色彩的,莫过于诺森德大陆腹地,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邮递员们的坐骑,是幼龙! 不得不说,尽管艾泽拉斯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使用过邮件服务,但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那些辛苦的邮递员们,人们对于这个神秘的体系也知之甚少,但它是存在的,也是神秘的。 “啪” 在几分钟之后,这颇有暗夜精灵建筑风格的树屋的门被打开了,揉着眼睛的努里.维伦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弯腰拾起了脚边的信件,这个深居简出的德莱尼人是暗夜精灵小镇里最独特的住户,他很少外出走动,但住在这里的精灵们,都知道这个德莱尼人是个热心人。 他偶尔会将一些零食分享给孩子们,还会帮助逐渐接受外界文化的精灵们修理一些简单的机械玩意,比如怀表,比如最近才出现在海加尔山的矿石收音机等等。 但很少有人知道,在努里温和善良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个沧桑且阴郁的灵魂,他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年轻,也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快乐。 在自己树屋里,努里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信函打开,只看了第一眼,这德莱尼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努里先生:” “看到您已经融入了艾泽拉斯的生活,并且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我们表示非常欣慰,这肯定也是您的父亲希望看到的。” “而您在近期和黑暗联盟的合作,我们也看在眼里,世人都认为黑暗联盟在群星中的胜利是因为术士和恶魔猎手们的孤注一掷,以及他们的好运气,但我们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和您给予的关键情报分不开关系,您才是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的奠基人。” “我们很清楚的知道,您和黑暗联盟的合作是为了什么,但恕我们直言,依靠黑暗联盟的微弱力量,您想要在群星中达成目标,需要花费太多太多的时间,而且,他们也很难做到您希望他们做到的事情,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三天后的艾萨拉海岸,在午夜时分,朝向无尽之海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在那个方向上,您将会看到我们的信使,而他将为您带去一份希望与一份使命。” “我们知道您想要什么!” “家乡,您想用家乡来唤起族人内心的荣耀与勇气,而我们会给您这个机会!” “但记住了!若您选择了接受这份希望,那么那份沉重的使命也会压在您肩膀上...” “不需要猜测我们是谁,等您看到之后,您自然会知道。” “另外,换个思路吧...若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为什么不让您的家,来到您身边呢?” “唰” 在努里看完这份不算长的信件之后,在他读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团诡异的火焰突然出现在信封上,在一眨眼的时间里,这信封就在努里手心燃烧殆尽,那灰烬,那火焰,都是冰冷的,没有带来一丝温度,没有伤害到努里哪怕一丝一毫。 很诡异的场景。 而且那封信,没有落款,显然,写信的人不希望这封信被其他人看到,而这种隐秘的行事风格,让努里大概也能猜到是谁寄出了这封信。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赴约。 努里自从离开了诺森德的的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之后,就和伊利达雷军团走的很近,他并没有对伊利丹隐瞒自己过去的身份,伊利丹也不是那种执行绝对正义的圣武士,在努里将一些燃烧军团据点的相位坐标交给伊利丹之后,他就成为了伊利达雷军团的“军事顾问”。 最近这一段时间,努里一直在海加尔山忙碌着,与黑暗联盟合作,试图在群星中开辟出新的战场。 但问题就在于,在仔细的观察了黑暗联盟的实力之后,努里有些失望,伊利丹的军团很强,但要帮助努里实现他的心愿,还有些力不从心,就算加上整个黑暗联盟都不行。 努里想要从恶魔手中夺回德莱尼人的母星阿古斯,而那地方,是燃烧军团的大本营之一,那里的恶魔根本数不过来,就算黑暗联盟愿意孤注一掷的帮忙,努里也不可能带着他们去那里送死。 而就在这个当口,这封信出现在了努里的手中,那个势力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可以帮助这个德莱尼人实现心愿,这看上去像是在说大话,但努里觉得,如果艾泽拉斯还有一个势力能做到这一切的话,那么必然是那群追随死亡的家伙了。 他曾亲眼见过那些家伙拥有的力量和资源,如果是他们的话,努里确实可以放手一搏。 但问题就在于... 黯刃那群家伙的行事风格实在是让人摸不透,努里很担心,一旦自己进入其中,就会成为又一个大型阴谋的一部分,他厌恶阴谋。 30分钟之后,努里反复思索,最终决定前去赴约。 他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他必须为德莱尼人缺失的灵魂寻回最后的拼图,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这家伙可是从真正的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恐惧的了。 努里背着大背包,走出了树屋,在海加尔山的阳光照耀下,这德莱尼人转身锁上了门,他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然后将其放在了窗户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安静的小镇,他的内心中有种预感,不管这场冒险的结果如何,他可能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真是遗憾,这个安静的地方,他还是很喜欢来着。 —————————————————————————————— 3天之后的午夜,艾萨拉海岸,披着黑色斗篷,拄着一把旅行仗的努里一脸无语的看着阴沉的天空。 今夜的艾萨拉海面弥漫着狂风,很显然有一场大风暴即将降临于此,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根本看不到什么星星,但那些脑子抽抽的亡灵偏偏要将接头的暗号设定为“夜色里最明亮的星”... 这可怎么办? 努里有些无奈的瞪大了眼睛,努力的试图在那阴郁的风暴眼之上看到隐藏在云层之上的星光,但像是他父亲那样的先知,那顶级的占星师,才有可能在这样的天气下看到隐藏的星光,努里是个战士,他完全没有这种天赋与技能。 而就在这德莱尼人着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在他眼前黑暗的海水中,一道庞大深邃的影子,就像是深海最深邃的海沟中存在的巨兽一般,正悄无声息的从海底上浮。 片刻之后,在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中,在那充斥着激流的黑色大漩涡里,恐怖的黑暗战舰海上王权号,如一座悬浮的冰山一样,悍然出现在了努里的眼前,在那一道道明亮的雷光闪过天际的时刻,那被短暂照亮的黑暗中,在那战舰的船头上,一个穿着黑色舰长制服,手持三叉戟的男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努里.维伦?” 大海魔王戴琳看着眼前那个摆出了防御姿态的德莱尼人,他如大海一样冰冷的目光中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眼看着努里点了点头,戴琳便挥了挥手指,这如深渊巨兽一样的战舰便延伸出一节节用湿润古怪的骸骨制作的船舷,直抵到努里脚下。 “上来吧!或者,转身离开,随便你!” 戴琳扔下一句话,便拄着自己的三叉戟转过身,如幻影一样消失在了甲板上。 在寒冷的,风雨交加的黑暗中,努里看着眼前古怪的,散发着死亡阴寒的阶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他一把抓住那湿润的骨骼组成的梯子,在那冰冷的感知中,他快步爬上了海上王权号足有近35米高的船舷,一名幽魂一样的侍者出现在他眼前,那穿戴整洁的侍者为他打开黑暗舱室的门,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努里走入其中,下一刻,这海上王权号便又一次在海水的激荡中潜入大海之下,而在这艘幽灵船潜入大海的那一刻,整个艾萨拉海面上所有的风暴,所有的阴云闪电,都在这一刻消散不见。 并不是幽灵船总在阴沉的风暴中出现,而是在幽灵船出现的时候,总会伴随着摧毁一切的风暴... “哟,你来的有点晚。” 在这幽灵船的某个舱室中,在努里推开门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熟人。 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死亡领主伊瑞尔正在整理一个大背包,她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努里,蹄妹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同族笑了笑,然后提起脚边的大背包,将其扔给了努里。 “拿着这个!” 伊瑞尔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一脸懵逼的努里,后者接在手中,打开,下一刻,一抹绿色的荧光就在他蓝色的脸上照应着,而在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努里便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萨格里特钥石的一部分!” 伊瑞尔用简短的语言解释到: “你在军团里应该听说过这块石头的传说,我们的大巫妖告诉我,这东西能帮助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阿古斯,只要你懂得使用它,所以在未来的3天里,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掌握这石头的使用方法,然后回到阿古斯世界,在那里隐藏下来。” 蹄妹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封附带着魔法的信函,和一枚戒指,递给了眼前的同胞: “还有这个,这是你的任务,以及你的任务信号石,等到石头破碎的时候,你就可以打开这封信,然后按照信上的描述去做就行了。” “所以,你们到底要让我干什么?” 努里看着手里的绿色空间石,他疑惑的问到: “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一件奇物扔给我,然后让我回阿古斯待命,我不是卧底,我也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你们甚至连让我做什么,都要打哑谜吗?” “不是我不告诉你!努里。” 伊瑞尔严肃的说: “而是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大领主亲自写的,除非时机到来,否则谁也打不开它,我也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些...一场战争就快来了,就在艾泽拉斯,这是一场苦战,就连我们也得用尽一切手段来赢得胜利。” 蹄妹举起拳头,在努里胸口捶了捶: “记住,你是维伦的儿子!表现的像样一点!” “而现在,我要奔赴战场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能很快就能在阿古斯重逢了。” 37.启程 苏拉玛城,秩序大厅,所有的恐惧魔王们都聚在散发着幽蓝色与混沌紫色光晕的暗夜井平台上方,它们就像是在进行一个特殊的仪式,三名纳斯雷兹姆恶魔手持镣铐锁链,在更外围,还有强大的恶魔们手持利刃,这就像是个刑场一样。 在它们眼前,“静谧者”卡萨纳提尔伸手摘下了手腕上华丽的臂甲,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下,这个脸色惨白的恐惧魔王第一领主轻声说: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老大,阿曼苏尔之眼已经在昨夜剥离完毕。” 第二领主提克迪奥斯活动了一下手腕,他手中的镣铐碰撞着发出响声,这恐惧魔王低声说: “暗夜井在一万年中积累的能量,也完全足够打开舰队通过的群星门。” “艾瑞达双子已经“安排”了。” 第三领主巴纳扎尔接口说: “只要我们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剩下那些欺诈者的走狗就会把我们两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但是老大!真的要这么做吗?” 最后一名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看着自己手里的禁魔锁链,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首领,他大声说到: “你要明白,一旦我们这么做了,你就要独自面对欺诈者,那个混蛋不太可能留下你的性命,也许你会真正死去。” “这是必要的危险。” 卡萨纳提尔伸手在肩膀上划过,他背后宽大的披风飘落在地,这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解开自己的胸甲,他精赤着上身,在那暗夜井的能量流淌之间,他如同自愿献身的圣徒一般,他说: “只有我的威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基尔加丹才能放下一切疑虑,踏入这座城市,也只有这样,我们谋划了数年的大计划,才能被推入最后的环节里。” 这恐惧魔王向前一步,他单膝跪在地上,他放松着躯体,他说: “我也许会死,但在艾泽拉斯,我的灵魂不会湮灭,我会在扭曲虚空中重生,就如同其他恶魔那般,至于你们,你们要确保那一切的结束!你们要亲眼看着基尔加丹在这个世界里被彻底掩埋。” “只有他的时代落幕,属于我们的时代,才会真正开启!这是必要的!我的“失败”,将为我们,将为纳斯雷兹姆,真正赢得最后的“胜利”,那将是最辉煌的胜利,那将为我们开启一个持续十数个千年的繁荣时代!”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惨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光芒,让这恶魔看上去像是一个圣徒一样,他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平台上回荡着: “要做大事,怎么能没有牺牲?我已看到了未来,但我唯一的疑问便是,如果我不幸身死,你们...你们能否完成自己的使命呢?” “放心吧,老大!” 性格中带着一丝暴躁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用阴狠的目光,看着其他两个面色犹豫的家伙,它咬着牙说: “我会帮你看着他们的!” “很好,很好。” 卡萨纳提尔闭上眼睛,他那丑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张开双臂,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说: “来吧!动手利索一下,让我少受点苦!” “那么忍着点,老大,这会有点疼。” 提克迪奥斯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高阶恶魔走上前,将手中的利刃高高举起,纳斯雷兹姆们之间是不能互相伤害的,因此这件残忍的事情只能由其他恶魔代劳,好在,这里的高阶恶魔们,都是纳斯雷兹姆派系的死忠,它们都和欺诈者有深仇大恨。 “噗” 燃烧着邪火的利刃从背部刺穿了卡萨纳提尔的躯体,在第一领主痛苦的呜咽中,巴纳扎尔抓过身,他抓起了手里的魔法石,在片刻之后,艾瑞达双子的投影出现在了这平台上,巴纳扎尔看着她们,扭动魔法石,让倒在血泊中的卡萨纳提尔痛苦的身姿被艾瑞达双子看到,他用一种极其逼真的慌忙与急迫的口吻说: “我们偷袭了他,你们快来!见鬼的,卡萨纳提尔的走狗们都快疯了!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快来!我们占领了暗夜井,快把欺诈者召唤过来!” “只有它能压住这里的叛乱了。” ————————————————————— 在阿古斯世界的群星门前方,正在等待着传送门接驳的欺诈者也在观看这魔法投影,远在艾泽拉斯的艾瑞达双子没有隐瞒任何东西,她们将恐惧魔王们内斗的影像展示在欺诈者眼前,基尔加丹眯着眼睛,看着那正在被高阶恶魔围攻的卡萨纳提尔,那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叛徒似乎根本没料到欺诈者的追随者们会如此疯狂的孤注一掷。 它倒在了血泊中,它还在挣扎着反击,但面对双向围攻他的艾瑞达双子,这重伤的恐惧魔王第一领主被“虐待”的极惨。 而在画面的转动中,在那苏拉玛城里,忠于卡萨纳提尔的恶魔们几乎要疯了。 它们在围攻苏拉玛城的秩序大厅,和艾瑞达双子率领的恶魔以及巫妖王的死亡骑士们战成一团,整个苏拉玛城就像是要被点燃了一样,那华贵的城市被笼罩在邪火燃烧的烟雾中,而在基尔加丹的视界中,他还看到了忠于卡萨纳提尔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与蛛后泰兰娜的疯狂战斗。 还有那城市外围,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恶魔大军,那些被卡萨纳提尔收拢的背叛者们,它们正在试图摧毁那城市,把它们被围困的首领救出来!而在苏拉玛城的传送门中,属于巫妖王的死灵军团也在快速进入苏拉玛,但面对恶魔们的反击,那些传送门坚持不了多久。 卡萨纳提尔的叛徒们和忠于军团的恶魔们确实是在拼命厮杀,欺诈者好歹也是经历过无数战争的指挥官,这幅血流死战的场面是做不得假的,这也让他内心的疑虑稍稍减缓了一些。 “导师,我们对卡萨纳提尔的袭击成功了!” 满脸血污的暗影之女萨洛拉丝女王挥手扔出一团暗影火焰,将一头袭击的恐惧魔烧成灰烬,在这一团糟的秩序大厅中,在通往暗夜井的道路上,一层厚重的紫色结界阻拦着恶魔们突破的脚步。 “创世之柱就被放在暗夜井中!导师,我们需要您的支援!”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在晃动的战争投影中艰难的喊到: “卡萨纳提尔的走狗太多了!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那就快打开暗夜井!撕开空间!” 欺诈者燃烧着烈焰的双眼中跳动着某种光芒,他说: “先让停靠在玛顿的艾瑞达舰队过去!守住苏拉玛城,我,我很快就会过去...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呢!” ——————————————————————— “嗡” 在冰冷的无尽之海中,在那黑夜笼罩之下,在距离破碎群岛并不远的海面上,如黑色巨兽一样的海上王权号从海下升起,在那被冰冷海水冲刷的甲板上,戴琳与伊瑞尔站在一起,两位死亡领主眺望着黑夜中的远方,在苏拉玛城的方向,那笼罩城市的紫色结界在黑夜中缓缓降下。 那在城市上空跳动的,萦绕的紫色光芒是如此的真实,看上去就像是某种超自然现象一样。 那是能量的聚集,难以想象的庞大魔力在被操纵之间,正沿着某个神秘的相位坐标,不断的向群星更深处撕裂着空间。 那魔力与空间的震荡,让苏拉玛城的黑夜都被蒙上了一层跳跃的火花,而魔力的跳跃,则让那能量的火花不断的改变着色泽,就像是横置于破碎群岛上空的极光一样绚丽。 “恶魔们在打开群星门。” 戴琳面无表情的说: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北疆的海面上,我和泰瑞昂也是这样,目睹着恶魔们撕裂世界的壁垒,将它们无知的首领送入这个世界,送入一个死亡陷阱中...你说,为什么恶魔们就无法从过往中汲取经验呢?你看,它们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了两次。” “也许是因为它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伊瑞尔摇了摇尾巴,蹄妹伸出手,将自己的银色长发在脑后束成不会影响战斗的单马尾,她看着眼前黑暗中,如极光一样冲入天际的紫色魔力,那通天彻地的光柱,就如同照耀世界的灯塔一样,魔力的波澜引动了无尽之海的海水,在那一重重翻滚不休的海潮拍打下,伊瑞尔感觉到了那饱含魔力的风。 “恶魔们觉得自己优势很大。” 蹄妹在这魔力之风中耸了耸肩,将胳膊下的战盔扣在头上,她瓮声瓮气的说: “毕竟从纸面数据来看,它们可以轻松的毁掉这个世界,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如果我是它们,我也会如此的傲慢,力量迷花了它们的眼睛,最终将它们再次送入了这里。” “嗯,你说的有道理。” 戴琳摩挲着下巴,他扭头看着背后的船舱,在那船舱里,已经做好准备的努里.维伦也在准备启程,在恶魔们用暗夜井打穿了从艾泽拉斯通往阿古斯的星门的那一刻,手持半块萨格里特钥石的德莱尼人,也会顺着那打开的星门,前往阿古斯。 但那只有一瞬间,所以努里必须把握住时机。 “你说,凡人们能挡住倾巢而来的恶魔舰队吗?” 戴琳突然又问到: “北疆时期的凡人面对来袭的恶魔几乎一败涂地,如果不是我们杀了阿克蒙德,他们就会落入恶魔带来的地狱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恶魔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世界,你说,他们做好准备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上将。” 伊瑞尔摸了摸腰间的剑柄,她说: “他们必须得挡住!如果他们还想活下去的话。” “黯刃就要脱离现世了,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和凡人并肩作战,如果他们现在都挡不住恶魔,等到我们升格之后,等到我们不再保护他们之后,等到大决战到来之时,他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他们必须得为自己而战,他们必须得坚持到我们反击的那一刻,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让他们的文明走上正轨,我们甚至提前告知了他们这场战争的爆发,我们已经做到了极致,他们也不应该让我们失望!” “砰” 伊瑞尔的话音刚落,苏拉玛城上方的紫色光芒组成的极光风暴中,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伴随着恐怖的能量风暴向外扩散,被推动的海潮在这一刻上涨到了近30多米,就如同恐怖的海啸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逸散,在这狂风暴雨之间,海上王权号就如同礁石一样,稳稳的停在那海啸之中。 戴琳抬起头,在他的头顶的黑暗中,那紫色的光芒如光环一样,不断的向外扩散,一圈接着一圈,就像是要辐射到整个世界一般,而在那爆发的光晕与群星之门的闪耀中,一整支恶魔的舰队在被扭曲到极致的空间中,一艘接一艘的出现在了苏拉玛城上空。 那是艾瑞达舰队!燃烧军团中最强大的舰队!是为无数文明敲响丧钟的毁灭使者! 而这,只是群星传送的开始! 在暗夜井近乎无限的魔力的支撑下,艾瑞达双子同时打开了数个通往不同相位的群星门,那些早已游弋在艾泽拉斯星区中的,来自33个星区的精锐舰队一支接一支的涌入这个世界,而即便如此,能进入艾泽拉斯的,也只是那庞大的舰队的十分之一... 这道群星门,只能支撑十分之一的舰队来到艾泽拉斯,但那...已经足够遍布整个世界的四块大陆! 这是燃烧军团倾巢来攻的战争! “努里!该启程了!” 在伊瑞尔手腕上携带的空间魔法盘上,一个指向遥远群星的坐标已经被打开,那应该就是前往阿古斯的大门,由于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这道群星门开启的非常艰难,而在伊瑞尔的喊声中,在海上王权号的船舱里,站在一个巨型法阵中的德莱尼人努里.维伦也握紧了手中的萨格里特钥石。 在绿色荧光扭曲空间,如彩带一样缠绕的光晕中,德莱尼人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示意下,法阵边的巫妖伸手激活了这个法阵。 “我要回家了...” 努里将被切开的萨格里特钥石放在胸口,在他的一声长叹之间,远方阿古斯的星门彻底洞开,这德莱尼人的身影,也在这一刻骤然消失。 就在努里被扔进星门的那一刻,在遥远的阿古斯世界,欺诈者基尔加丹看着眼前洞开的紫色光门,他的心绪在这一刻有些激荡,但他没有太多犹豫,而是迈步走入了那大门之中,在他身后,阿古斯世界最精锐的恶魔战将们与他一起踏入这通道中。 在被紫色光芒彻底笼罩的那一刻,基尔加丹低沉的声音也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 “维伦...” “你在那里,对吧?” “我,来了!” 38.苏拉玛.“欢迎”仪式 “轰” 与阿古斯连接的群星门在能量耦合的瞬间,来自那遥远星球上的能量就如同翻滚的潮水一样,狠狠的拍在了规模巨大的暗夜井平台上。 那在一万多年前,由精灵帝国最强大的奥术师们,用最坚固,最强大的材料塑造的白玉一样的平台承受了这股巨力的冲撞,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在最外环那作为装饰品存在的雕塑与墙壁都垮塌下来,然后被卷入眼前紫色魔力和绿色邪能交织的能量风暴中,在顷刻间就被碾为齑粉。 巴纳扎尔、提克迪奥斯、艾瑞达双子、蛛后泰兰娜,还有苏拉玛城的统治者,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以及星术师艾塔乌斯,这些忠于欺诈者的随从们就站在能量风暴前方,这些都是真正的强者,他们的力量足以保证他们不会被卷入那毁灭的风暴里。 重伤濒死,还被用锁链捆起来的卡萨纳提尔就被扔在地面上,就像是走入末路的枭雄一般。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他们宣誓效忠的大恶魔的到来。 这是一场欢迎仪式。 他们要将整个艾泽拉斯的统治权交给即将到来的欺诈者基尔加丹,而在他们身后的苏拉玛城里,内斗的恶魔们已经将城市点燃,无辜的夜之子平民们瑟瑟发抖的躲在家中,唯恐这疯狂的战争殃及池鱼。 而在更远方,更远方的夜空中,艾瑞达舰队正停泊在苏拉玛城上方,其他的恶魔舰队则在指挥官们的命令下,开赴世界各地,只等着欺诈者一声令下,这个该死的,躲过了两次毁灭的世界就会因此败亡。 而在目光无法触及的群星中,在艾泽拉斯星球之外,还有一支更庞大的恶魔舰队在等待着命令... 不管怎么看,这一次,艾泽拉斯,似乎都在劫难逃了。 “他来了!” 一直关注着眼前能量风暴的萨洛拉丝女王说了一句,在众人眼前缠绕的,交织着湮灭与毁伤的紫色和绿色的风暴中,在那开启的群星门里,一个高大的,背生双翼的身影,在那飘荡闪耀的光芒中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那毁灭的能量烈焰拍打在他的躯体上,却只能在他的皮肤之外燃烧,完全无法破坏他强横的躯体,那种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会让眼前众人的压力剧增,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头恶魔,而是毁灭的实质化身一般。 手持武器的恶魔战将们跟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之后,从能量的漩涡中迈步走出,那是大恶魔的威严,那是恶魔之王的威仪。 基尔加丹走出了能量的风暴,他那暗红色的躯体上穿着一套点缀颅骨与金属的盔甲,他的恶魔之翼在背后收拢,在他那酷似艾瑞达恶魔的脸颊上,浮现着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控的光芒,他的两只触须低垂于脸颊之下,在其上还有金色圆环的点缀,他的尾巴在空中甩动,在他身后的空气中划过一抹抹火光。 欺诈者的双眼里满是高傲与冷漠。 他应有这样的骄傲和冷漠,他是恶魔之王,他统帅着整个燃烧军团,他的吼声足以让群星战栗,而他的意志,足以让太阳熄灭。 这个世界理应在他面前颤抖,它应该颤抖,因为,毁灭,到来了! “恭迎您的到来,欺诈者!” 艾瑞达双子上前一步,这欺诈者最信任的下属单膝跪在那碎裂的平台上,暗影之女手中捧着一面古朴苍白的盾牌,阿格拉玛之盾的表面上跳动着晦暗冰冷的光芒,而她的妹妹奥蕾塞丝手中,则捧着一颗如眼睛一样的水晶宝石。 那是一颗蓝色的宝石,浑圆之间有玄奥的泰坦符文在其上飘荡,每一分每一秒,那符文的光泽都会消散,而后又在时间的流动中复原,只是靠近它,都会感觉到时间流动的清晰触感,奥蕾塞丝捧着这最后一块创世之柱,她作为恶魔无法使用它,但那力量作用于火焰之女的手指上,让她的手指也在变幻着。 上一刻还是完整的手指,下一刻,那手指上的血肉就会尽数凋零,化为森森白骨,而白骨也会在时间中湮灭,变为灰烬一样,在风中飘散,然后又逆转这个过程,让那消失的手指再次复原。 没有痛苦,仿佛这一切都是幻象,但那并不是... 那是真实发生的时间错乱。 这颗水晶宝石,是来自万神殿之王阿曼苏尔的力量凝结,可以控制时间流动的奇物。 阿曼苏尔之眼! “很好,很好!” 欺诈者的手指在那水晶上碰触,他感受着这宝石上跳动的震慑人心的能量,但他并没有将其收入囊中,而是扭头看向其他人。 在基尔加丹的目光注视下,巴纳扎尔上前一步,也单膝跪与地面,他手中捧着一颗纯白色的水晶,那玩意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但那是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孕育出的创世宝物,艾露恩之泪。 而提克迪奥斯手里,则握着最早被发现的卡兹格罗斯之锤,可以操纵大地之力的造物圣锤。 犯下了大错的蛛后泰兰娜对于基尔加丹的目光有些畏惧,但她手中也捧着两块破碎的幽蓝色石头,那是怒喝者高戈纳斯的创世奇物,潮汐之石,可以操纵大海与天空的圣物。 恶魔们将五块创世之柱献于欺诈者,代表着黑暗泰坦的期许终于被完成,代表着欺诈者不需要在担忧来自黑暗泰坦的斥责。 这让基尔加丹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大恶魔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苏拉玛城的统治者,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眼看着这位强大到无法形容的恶魔之王露出了笑容,这位很会察言观色的政治家便借着这机会,上前一步,这个带着魔法高冠,将自己打扮的非常得体雍容的上层精灵伸出双手,在魔力涌动之间,一把略显古怪的战斧出现在了她手中。 那是一把白骨制作的战斧,似乎完全由骨骼组成,在白骨的斧刃上点缀着恶魔的颅骨,而那红色的符文给这散发着寒气和邪异的武器增添了一丝狰狞与杀气。 “伟大而尊贵的恶魔之王。” 大魔导师恭敬的说: “这是您的武器,奥蕾塞丝女士将它带回来的时候,它出现了一些破损,我们用魔法修复并强化了它,唤起了它新的形态,我希望,这能成为整个苏拉玛和夜之子精灵对您以及燃烧军团恭顺与服从的证明,我们将它归还与您,我们将我们的忠诚也奉献与您。” “哦,诅咒之喉。” 欺诈者看着那把白骨战斧,他伸出恶魔之爪,在那变幻为更强大姿态的邪恶武器上抚摸着,他并没有对艾利桑德的服从表示出什么情绪。 这很正常,基尔加丹摧毁了无数文明,也接受过无数文明的投诚,仅仅是艾泽拉斯世界里的一个弱小种族的乞活,还不足以让他产生什么心理波动。 基尔加丹的目光落在了被捆起来,扔在地面上的“静谧者”卡萨纳提尔身上,那重伤垂死的恐惧魔王正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就像是在挑衅一样。 基尔加丹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抓起艾利桑德手里的白骨战斧,他活动着脖子与肩膀,那反曲型的双腿向前迈步,最终,手提战斧的大恶魔来到了失败的卡萨纳提尔眼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失败者,他问到: “告诉我,卡萨纳提尔,你这杂碎在试图颠覆我的王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入这个境地里?” “别耀武扬威了!基尔加丹!” 哪怕落到了这幅田地,卡萨纳提尔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恐惧的表情,他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他那沾染着血污的苍白脸上,浮现的是一抹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像是落入大海中的老虎,哪怕要被淹死的时候,也还固执的保留着自己的骄傲,他用阴沉的声音说道: “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的目光在欺诈者身后寻梭着,他用近乎杀人一样的目光死盯着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他大喊到: “我识人不明!我瞎了眼,才让我落到了这幅田地,但你休想让我屈服,现在就杀了我!基尔加丹...” “想死还不容易吗?” 欺诈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的恶魔之爪在诅咒之喉的表面上跳动着,他看着眼前的败犬,他哼了一声: “但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卡萨纳提尔,你可怜的失败,将成为我彰显力量的最好证明,而由我亲自执行的艾泽拉斯的毁灭,则会让我的王座更加稳固!” “我会把你的头颅镶嵌在王座的最顶端,每一日,你的凄惨哀嚎都会提醒那些不老实的混蛋们,敢背叛我是个什么下场!” 欺诈者单手提起白骨的战斧,这大恶魔手臂上缠绕着邪能之火如流淌的水流一样,缠绕在了他手中的战斧之上,让那战斧变得更具杀伤力。 “燃烧的远征即将结束,艾泽拉斯的败亡将为萨格拉斯的征程画上完美的句号,而你与这个世界一起发出的哀嚎,则是我会收获的最美好的战利品!你这让人厌恶的生命到此结束了,卡萨纳提尔,你输了...” “我...赢了!” “哗” 呼啸的战斧滑落,那劈开空气的声音让所有恶魔都脖子一冷,但就在那斧头即将砍断卡萨纳提尔头颅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一个稍显阴郁,但又有些喜悦的声音,在这苏拉玛城最深处的平台上响起。 它出现的是如此的突兀...让欺诈者挥落的战斧,都在这一刻停在了空中,距离卡萨纳提尔的脑袋,只有不到10公分的距离。 “哟,这里是在开欢迎会吗?” 在幽蓝色的死界裂痕的洞开中,身穿黑暗之龙盔甲,手提黑色重剑的大领主泰瑞昂漫步走出,他躯体之上洋溢的死亡之力就如挥洒不休的迷雾一般,在浩浩荡荡的蔓延之中,将那暗夜井周围跳动的能量风暴在这一刻尽数冻结,连带着通往阿古斯的群星门,都在这一刻被那阴冷的力量彻底关闭。 回家的路...被封死了! 而在那尖刺王冠之下,在大领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正浮动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为什么不叫上我呢?” 泰瑞昂手中的重剑抵在暗夜井平台上,发出了低沉的响声,这死亡君主看着欺诈者的背影,他说: “虽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相信我,基尔加丹阁下,我和你,可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了...” “你如此匆忙的来到我的世界里,我作为东道主,怎么能不出席这场欢迎仪式呢?” “啊!” 搅局者的出现,让护卫在暗夜井周围的,跟随欺诈者一起到来艾泽拉斯的恶魔战将们感觉到了威胁,这些悍勇残暴的高阶恶魔在同一时间举起武器,朝着大领主扑了过去。 但下一刻,数十只手持黑色战镰的死神从大领主身后的阴影里飞窜而出,在那漫天飞舞的死神的窜动中,那直入灵魂的战镰疯狂的划过那些高阶恶魔的躯体,将它们的灵魂分割,带走,强烈的负能量冰封了它们的躯体,将它们彻底冻结于这片平台之上。 只是一瞬间,扑向大领主的十几头恶魔战将,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砸在了地面上,愤怒与凶残的光芒还残留于它们的眼神中,但它们混乱而可悲的生命之火,却已经骤然熄灭。 “随便打断别人的发言,破坏我的盛大登场!” 大领主的面色变得阴沉下来: “真没礼貌!” PS: 推书!亚当德里亚-《我有一个亡灵世界》! 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死神! 我和我的企业将致力于为广大异界人士提供亡灵召唤业务! 五份祭品包天! 三十份祭品即可享受包月vip服务! 未来还会推出祭品十连,保底史诗以及各种经典亡灵复刻活动哦~点开这本书,脱非入欧就在今日! 39.兄弟相见 在苏拉玛城市最深处的暗夜井平台上,泰瑞昂挥手斩杀了十几头恶魔战将,死亡到来的如此迅捷而无声,甚至连一滴鲜血都没流出,这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这发生在一瞬间的一幕,让平台上的恶魔与恶魔仆从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杂碎就是不懂审时度势,才会死的如此可悲,现在,我要警告其他无关人等!” 大领主的阴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如闷雷一样响起: “黯刃办事!无关人等...滚!” 伴随着死亡之音一起出现的,还有笼罩整个平台的死亡风暴,那黑色的灵界之风疯狂的吹打周围的一切,遮盖一切光芒,让整个平台在这一刻如同夜幕降临,而又一次迈起脚步的泰瑞昂,则如同夜幕下的死神一般。 试图后退,但却被无形的死亡之力狠揍一拳的暗影之女萨洛拉丝在踉跄后退之间,发出了一声尖叫。 “保护欺诈者!” 下一刻,所有的恶魔们动了起来,巴纳扎尔挥起手中的卡兹格罗斯之锤,这圣物早在阿古斯就被堕落泰坦阿格拉玛解除了限制器,让恶魔也可以使用它,在那闪耀着山川大地之力的战锤挥起的时刻,整个暗夜井周围的建筑物都如同被一双看不到的手扭曲了一样,狠狠的砸向大领主。 而在巴纳扎尔身后,反应极快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撑起护盾,挡住死亡之力的侵染,然后一把夺过奥蕾塞丝手中的阿曼苏尔之眼,她操纵这圣物已经有一万多年了,她很熟悉这圣物该怎么使用。 “砰” 巴纳扎尔唤起的大地之力被泰瑞昂挥起的利刃轻易的击碎,但下一刻,源自阿曼苏尔之眼的时间之力,就如同最精准的囚笼一样,将提着剑,迈步前行的大领主困在了时间流之中,那仿佛是将大领主放逐到了另一个维度里,将他和死亡的连接在这一刻彻底斩断,那些阴沉而恐怖的死亡幻象,连带着呼啸而来的灵界之风都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就如同刚才那地狱般的一幕,只是个幻境而已。 泰瑞昂的表情则有些疑惑,他挥起拳头,在死亡之力的萦绕中,狠狠的砸在这时间流中,让那无形的时间光芒都出现了一丝波澜,但却完全没能打破这时间的桎梏。 “呵呵呵” 大恶魔转过身,基尔加丹看着被困在时间中的大领主,他满意的看了一眼艰难的维持着时间囚笼的艾利桑德,他说: “做的不错!我看到了你的价值!你为你的族人赢得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说完,欺诈者便提着被邪能覆盖的战斧,越过人群,如得胜的将军一般走在了大领主眼前,基尔加丹的眼中闪耀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真好!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我一次就可以解决两个大麻烦!你...泰瑞昂.黎明之刃,你是个不错的对手,但很遗憾,我更强一些。” “还有这把战斧,它,就是为你准备的!” “今日,就算是死亡,也要在我面前跪服!” 欺诈者挥起了战斧,但就在战斧斩落的那一刻,被困在时间中的泰瑞昂脸上的表情突然诡异的变得平静下来,他无视了那斩落的战斧,然后举起手指,放在嘴边,对大恶魔说: “嘘!别这么狂妄,你的这些疯言疯语,死亡...死亡会听到...” “而我今日,也并非以战士的身份来到此地...我是来观战的!” “现在,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位老朋友,基尔加丹...” “他,就在你身后呢!” “砰” 如石破天惊一般,在大恶魔要痛下杀手的瞬间,一只带着黑色手甲的手,从欺诈者背后的空气中探出,包裹在手指上的阴寒力量撕裂了欺诈者周身涌动的邪能护盾,从背后精准的扣在了基尔加丹挥起的手臂上,下一刻,死亡的巨力袭来,那背后的偷袭者,将猝不及防的欺诈者狠狠的甩向了平台的另一侧。 那力量是如此的庞大,尽管欺诈者在空中飞快的维持住身形,但是在落下的瞬间,还是如流星坠地一样,将那白玉的平台轰出了一个恐怖的凹陷。 在整个暗夜井的震动中,在那砖石砸落,恍如末日一般的场景中,黯刃军团的天谴骑士从撕裂的死界裂痕里迈步走出。 阴寒的死亡气息缠绕在这高大的骑士身上,在那点缀着尖角的黑色战盔之下,那双曾让基尔加丹无比熟悉的眼神中,此时已经满是充盈死亡的冷漠与无情。 这骑士手握着黑色的十字架战锤,他就站在那里,对基尔加丹对峙着,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如同雕塑一般,但平台上的空气,似乎也因为这两位大佬的对峙,而变得凝滞起来。 “他们都以为我来到这里,是为了那几块破石头!” 欺诈者活动着手臂,邪能之火在他躯体上燃烧着,将他皮肤上覆盖的死霜融化,也将欺诈者扭曲的身影倒映在这破损不堪的平台上,他看着眼前如死亡般沉默的维伦,在恐怖烈焰的燃烧中,大恶魔的躯体微微下蹲,就像是曾经身为艾瑞达最高执政官时的战姿,他双手握紧里的白骨战斧,他的眼中闪耀着执拗和某种复杂的感情。 他沉声说: “但我,是为你而来!我不允许你接受这个不属于你的命运!维伦...” “我会把你带回阿古斯!我会把你带入我为你塑造的命运里!” 天谴骑士的身姿挺直,这个沉默寡言的骑士就如同基尔加丹一样,也双手握紧了手里的十字架战锤,将那武器竖于身侧,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 “这就是我的命运,基尔加丹。” “在这里,了断恩怨!我已拥抱死亡,现在,轮到你了...” “我不允许!” 在欺诈者的怒吼之中,灼热恐怖的赤红色烈焰如爆发的火山一样,在那一瞬间就将整个平台的笼罩起来,气温快速窜升到了足以让钢铁融化的程度,那是欺诈者在万年战争中,第一次如此肆意的使用自己的恶魔之力,在那火焰地狱的燃烧中,欺诈者如最悍勇的武士,在暗夜井的平台崩裂之中,他吼叫着冲向维伦。 烈焰,烈焰在熊熊燃烧,大恶魔的力量释放,让整个苏拉玛的大地都如同被扔进了灼烧的地狱里。 “砰” 沉重的战斧和黑色的十字架战锤碰撞在一起,强大到无以复加的邪能风暴与死亡的阴寒毫无保留的碰撞,那爆发出的能量在两个强者的操纵中,疯狂的对撞,湮灭,甚至在两人的武器碰撞之间,衍生出了一个危险的黑色奇点。 那是稳固的空间无法承受力量而被撕裂的征兆。 “走!” 萨洛拉丝女王一把抓起妹妹的手腕,闪身就在阴影的跳动中消失在了这恐怖的战场上,艾利桑德和观星者也早早的撤离了这毁灭之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巴纳扎尔一刀砍碎了卡萨纳提尔身上的锁链,扛着这虚弱的第一领主快速消失在了崩塌的暗夜井深处。 基尔加丹已经落入死亡陷阱,一切的伪装都不再必要了。 但因为大领主的要求,他们还要演完最后一场“戏”,为这欺诈者即将到来的陨落,增添一丝戏剧般的转折。 “那两个疯子根本没想着留手!苏拉玛的末日就在眼前!” 在艾利桑德的高塔之上,伴随着魔法的闪耀,大魔导师和星术师的身影出现在了露台上,两人向下看去,原本宏伟壮观的秩序大殿,已经在欺诈者和维伦的死战余波中开始崩溃,那不断向下倒塌的月白色高塔扬起的尘土与碎石,就像是可怕地震中无法再屹立的悲惨之物。 而那,只是苏拉玛在今日毁灭的征兆。 这...这不是艾利桑德渴望的结局,大魔导师阴狠毒辣,贪恋权位,但她心中还有人民的位置,眼看着这毁灭之战要波及到整个城市,大魔导师的脸色就变得非常因岑,她扭头对身后的星术师尖叫到: “在城市崩塌之前,把人民转移出去!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快!” 星术师艾塔乌斯没有拒绝,他转身匆忙的离开,片刻之后,属于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暮色百合卫队全体出动,他们驾驭着魔毯,或者各种各样的工具,挥舞着武器,粗暴将那些躲在家中的平民驱赶出来,如一窝蜂一样涌向城市的边界。 好在,用来封锁的城市的魔法结界,早就因为暗夜井能量被挪移到星门而关闭了,这给了苏拉玛城里的夜之子们最后的希望。 他们就如同末日灾难中的难民一样,在哭泣与哀嚎之中,被赶出了自己即将毁灭的城市,而这,这可不在大魔导师的计划之内。 艾利桑德在过去一万多年中,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过,她看着从地下的暗夜井里喷薄而出的毁灭力量,那绿色的邪能和苍白色的死亡,如毁灭的风暴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华丽雄伟的城市吞入腹中,这让艾利桑德无比的绝望。 她对于未来的操纵最终还是出现了问题。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也只是凡人。 站在高塔之上,感受着整座城市都在毁灭的阴影中颤栗的大魔导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闪耀着时间光芒的阿曼苏尔之眼,她还算美丽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她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在魔法的闪耀中,大魔导师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高塔上。 “砰” 邪能缠绕在基尔加丹的恶魔之爪上,那闪耀着诡异邪能的爪子狠狠的拍在维伦的胸口,爪子上缠绕的空间裂痕将那黑暗经卷的盔甲撕开了五道恐怖的爪痕,邪能之火呼啸着缠绕在死亡骑士身体上,又被维伦蛮横的一把扑灭,在那熄灭火焰点燃的烟雾中,维伦毫不示弱,他无视了欺诈者施加的诅咒,单手抡起战锤,砸向基尔加丹的脑袋,却又被欺诈者举起的战斧挡住。 “哐” 基尔加丹脚下的地面骤然崩裂,就像是被一颗陨石砸倒一样,而维伦的另一只拳头,另一只握紧的拳头,呼啸着冲起,在跳动的音爆中,狠狠砸在了基尔加丹的脸颊上,那暴走的死亡之力将大恶魔整个脸都打的扭曲起来,甚至冲散了欺诈者身上的赤红色火焰,而那附带的恐怖动能,更是将基尔加丹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 在单纯力量对拼上,大恶魔和被死亡极致强化的维伦几乎不分上下。 “呸!” 踉跄着落地的基尔加丹扭过头,吐出了几颗被砸断的牙齿,他用手背摸了摸嘴角的血渍,那附带着硫磺味的鲜血味道,那滴落在盔甲上的绿色血渍,这一切都让基尔加丹看上去如此的狰狞。 而在他对面,单手提着十字架战锤的维伦向前踏出一步,在黑色盔甲的碰撞声中,天谴骑士周身附着的阴寒之气,让他所到之处的一切灼热都被封冻,就连那在废墟中跳动的火焰本身,也在瞬间的封冻中被凝固。 一热一寒,一生一死。 这对曾经的好兄弟,从未在过去的时光中显得如此的针锋相对。 在庞大能量的对冲中,整个苏拉玛城的地面就像是被潮水冲垮的水坝一样,就像是在地下引爆了一枚大炸弹,那冲击波让这座华丽的城市的地面都开始跳跃,翻滚,然后向内垮塌。 “哗啦” 在意识到地面对抗自己占不到上风之后,基尔加丹背后的恶魔双翼在这一刻猛地打开,在翅膀挥舞之间,欺诈者如红色的幽影一样冲入云霄,他一手持斧,一手张开,在邪能咆哮的绿色闪电之中,苏拉玛城的黑暗上空,那支离破碎的空间被撕开,数十颗缠绕着滚滚烈焰的陨石从天而降,呼啸着砸向下方的崩溃之地。 “维伦!让我们在末日中决战吧!” 欺诈者的吼声在黑暗中回荡着,在那暗夜井的废墟中,庞大的魔力翻滚着升腾,维伦抬起头,在那黑色重盔之下,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致命的杀意,天谴骑士的手指向外甩动,一道阴寒的死亡射线从他指尖飞出,将那砸落的陨石尽数湮灭。 面对欺诈者的邀战,在杀意翻滚的烈焰与寒冰的风暴中,在几近末日的苏拉玛城中,维伦的回答异常简单。 “让我们用鲜血...” “传达死亡的旨意吧。” 40.手足相残 “唰” 倒提着十字架战锤的骑士如出膛的炮弹一样从崩溃的大地之下冲出,他的速度极快,在那翻滚倒塌的建筑物表面踩踏着,不断的冲入更高处的天空,而空中的基尔加丹则狂笑着,他从这与过去兄弟的乱战中,似乎找到了一丝丝乐趣。 在那残忍的笑声中,基尔加丹背后浮现出数个璀璨邪恶的符文光环,在他的手指挥动中,一道道致命的邪能射线不断的朝着冲入天空的维伦攒射而去。 在空中疾行的天谴骑士挥起双手,庞大的死神之握一把扣紧一枚坠落的陨石,在维伦手臂的挥舞中,那陨石在空中转了半圈,就像是扔出的棒球一样,呼啸着砸向天空中的欺诈者,然后又是第二颗陨石被扔向高空。 欺诈者连射3道邪能射线,将第一枚陨石在空中击碎,而在那碎石的飞舞中,在那邪能之火的跳动间,基尔加丹挥起战斧,在邪能风暴的缠绕之间,将第二颗陨石也凌空劈碎,然而,在陨石的爆鸣之间,已经冲入高空的维伦如黑色闪电一样出现在了欺诈者眼前。 “哐” 他双手抓起战锤,在低沉的咆哮中狠狠的砸向近在咫尺的基尔加丹,这一锤将大恶魔的盔甲砸的向内凹陷,但大恶魔毫无畏惧,他举起战斧,挡住维伦武器的第二次攻击,而那挥起的,被邪能充盈的爪子则抽冷子抓在维伦的肩膀上,冰冷的血肉四溅开,死亡骑士的骨头都被欺诈者捏的粉碎。 痛苦毫无意义,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手臂的维伦在高空中的缠斗之间,落入了劣势。 “砰” 欺诈者的双翼合拢,如重锤一样轰在天谴骑士的战盔之上,他狞笑着聚集起绿色的腐蚀邪能,如旋转的龙枪一样刺穿了维伦体表那苍白色的光芒,死亡与邪能的对抗在一刻达到高潮,那挥洒的光晕,将整个黑夜的天空都照亮了。 “砰” 维伦被邪能之爪刺穿的躯体如失去双翼的鹞鹰一样,被欺诈者狠毒的打落尘埃,失去手臂的天谴骑士呼啸着砸在了苏拉玛城的大步道上,将那平坦而优美的道路轰成了一片废墟,而他那扭曲的战盔则被基尔加丹扔下高空,打着旋的砸在维伦的脚下。 “再死一次吧!我的兄弟。” 维伦艰难的在废墟中睁开眼睛,在他头顶上方,基尔加丹一把撕开了被死亡附着的盔甲,这小半个躯体都被冰封的大恶魔举起双爪,将一枚邪能组成的能量团扣在手中。 就如同... 一轮即将从天而降的,邪能太阳! “从死亡中苏醒吧,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自由!” “呵呵” 维伦举起还完好的左手,在手指跳动之间,三记晦暗的魔法如轰鸣的黄钟大吕一样在欺诈者的心头敲响,那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暗影震爆,就像是一道晦暗的镰刀,呼啸着斩落云端,将欺诈者充满黑暗的心灵都砍出了裂隙。 “我...” “已经自由了” 死亡不仅仅将维伦转化为了强大的天谴骑士...他还是一名,拥抱暗影的牧师! “啊!” 被三连发的超级心灵震爆命中的大恶魔在那灵魂的剧痛中,根本无法再维持这毁天灭地的魔法,那邪能的太阳在他手中直接爆开,滚烫的邪能化作液态的地狱火,如在天际被打翻的坩埚一样,那恐怖的液态地狱火挥洒在苏拉玛的城市之间,燃烧着一切,融化着一切。 不管是砖石,钢铁,甚至是大地本身,都在那液体的火焰中燃烧着,恍若真正的世界末日一样。 “啊!” 基尔加丹捂着脑袋,试图压制那在灵魂中升腾的痛苦,那种暗影对于灵魂的撕扯,让他甚至无法维持飞行,这全身包裹着火焰的大恶魔就像是旋转的流星一样,从天际砸入苏拉玛城之外的荒野上。 黑色的烟雾,灼热的气息,让那承载他的大地都发出了剧痛似得呻吟。 但...还没完呢。 维伦从废墟中站起,不带头盔的他面色枯槁,再没有了身为先知时的那种轻松写意,零散的白色长须在灼热的风中飘散着,死亡之力萦绕在天谴骑士的伤口上,只是短短十几秒钟,被湮灭的右臂又恢复如初,他伸出手,将胸口凝固的邪能尖刺抽出,扔在一边,然后提起脚边的十字架战锤,越过那在地面上燃烧的液态地狱火,朝着基尔加丹坠落的方向冲了过去。 就如同黑暗中移动的晦暗风暴一样。 几秒钟之后,轰鸣的火焰陨石再次从天际坠落,代表着基尔加丹和维伦的战斗继续,代表着手足相残还在继续。 “真是惨啊。” 在已经成为战后废墟的苏拉玛城的最中心,在那被死霜覆盖的黑暗孔洞之下,在已经成为生命绝地的暗夜井平台上,大领主还被困在时间流里,但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天谴骑士和大恶魔的战斗,就像是一个忠实的旁观者一样。 但让人惊讶的是,在战力全开的大恶魔和维伦的战斗中,整个苏拉玛城都已经毁于地震、陨石、死亡气息的爆发与液体的地狱烈焰的流淌中,连带着破碎群岛最南方的大陆架都遭到了破坏,如果再继续任由基尔加丹和天谴骑士继续干下去,苏拉玛荒野很可能会彻底击沉。 他们两人可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位于战斗区域中心,直接承受了双方力量轰击的大领主泰瑞昂,却悠哉悠哉的站在那时间流里,他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维度一样。 而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因为这层包裹着他躯体的凝滞时间。 “唰” 在这还残留着致死能量的地下废墟里,蓝色的传送术光芒一闪而逝,脸色惨白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出现在了这废墟之上,她刚才目睹了大恶魔和天谴骑士的战斗,也目睹了自己守卫了一万多年的城市,是如何在短短5分钟里被夷为平地的。 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是经历过上古之战的施法者,她曾亲眼见过大恶魔阿克蒙德与破坏者玛洛诺斯在战场上的姿态,她曾以为,那就是大恶魔们能做到的极限,但现在看来,她显然对于军团的最高战力稍有些误解。 “嗯?” 大领主看着在废墟中走向他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大概能猜到艾利桑德来到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尊敬的泰瑞昂.黎明之刃阁下。” 大魔导师站在那封闭的时间流前方,她非常恭敬的俯身行礼,她说: “请原谅我之前的冒失举动,我曾以为燃烧军团是夜之子精灵未来的归宿,但现在看来,恶魔们根本不关心我们的忠诚与生命,它们不是个好的庇护者。” “所以呢?” 大领主看着艾利桑德,他说: “你就要来投靠我吗?” 大魔导师沉默不语,而大领主在那时间囚笼中伸了个懒腰,下一刻,他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样,伸手轻易的推开了那束缚着他的时间之流,这个动作让大魔导师眼角抽搐,她再一次意识到,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了。 眼前的这位大领主,很显然已经无法被时间束缚了,或者说,无法被艾利桑德操纵的时间束缚了。 他已经超脱于时间之外了。 而在那透明的时间流崩溃产生的流光碎片中,大领主站在了艾利桑德眼前,他微微低下头,在因恐惧而颤抖的大魔导师耳边说: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忠诚?我为什么要庇护你们?你看,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应该对自己选择的未来表示忠诚,跟随着它们一起被埋入坟墓,你们早在一万年前,就该死了...不是吗?” “我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大人。” 艾利桑德双手将阿曼苏尔之眼递上,她用卑微的语气说: “只为夜之子的救赎,暗夜井已经没有了,燃烧军团将在您手中失败,没有了魔力的来源,我们...我们都会死,求求您,求求您拯救我们,就如您拯救这个世界的其他文明一样。” “嗯,看来你知道的事情很多嘛,艾利桑德女士。” 大领主看着那跳动着时间光芒的阿曼苏尔之眼,他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在艾利桑德光滑的脸颊上抚摸着,那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让大魔导师的躯体以及灵魂都战栗不休。 “你想要救赎?” “可以!” 泰瑞昂用手指,帮艾利桑德将那一缕头发归拢到耳后,他如对待情人一般,对艾利桑德温声说: “反正黯刃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多一个,少一个,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吧,只要你能帮我把尊贵的艾萨拉女王从她的宫殿里引出来...” “我就给你救赎,但要小心把握,每个生命都值得第二次机会,但你要努力去争取,明白吗?” ——————————————————————————— “我曾把你视为最好的兄弟!” 欺诈者疯狂的咆哮着,他抡起战斧,如狂战士一样捶打着维伦的躯体,在他脚下,那崩裂的大地裂隙一路向下,将地壳的岩浆引动,再经由邪能侵染,最终形成了焚灭一切的邪能岩浆,就如同火焰爆发一般,无尽的岩浆从大地之下翻滚而出,尽情的吞噬着这片死去的大地。 而那滚烫的岩浆在维伦脚下则飞快冷却,沉默的天谴骑士挥动战锤,以一种毫不加防御的姿态,在这液态的地狱火与岩浆的大地上与基尔加丹死战。 “砰” 维伦的战锤撕开邪能护盾,重击在基尔加丹的背部,将大恶魔打的一个踉跄,而天谴骑士回身抓住欺诈者的恶魔蝠翼,在巨力驱动之下,伴随着骨肉撕裂的牙酸响声,基尔加丹的翅膀被维伦硬生生撕了下来。 “你杀了我家人!” 在那滚烫的邪能鲜血涌动中,维伦也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你害死了无数人!那是你发誓要保卫的人民!” “砰” 欺诈者的躯体被轰击的战锤砸翻在地,在黑暗重击之下,骨骼断裂的声音是如此的渗人。 “是你背叛了我!” 剧痛之下,欺诈者血脉中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他回身一爪子在维伦脸上抓出了恐怖的血痕,在那鲜血乱舞之中,欺诈者呼唤着末日决战的陨石之雨,他要将维伦连同这片大地一起埋葬,让黑暗泰坦见鬼去吧!让创世之柱见鬼去吧!让泰瑞昂见鬼去吧! 毁灭!毁灭一切! “轰” 决死之下,欺诈者召唤的末日陨石不算是个头还是速度,都已经超越了普通的陨石召唤,那呼啸着从天空坠下的恐怖陨石雨就像是末日到来的号角,在苏拉玛上空悬停的艾瑞达舰队都遭了秧,好几艘来不及躲闪的星舰被流星正面轰击,这附带着毁灭意志的流星,将那星舰砸的四分五裂。 在那陨石的攒射之间,天谴骑士撑起厚重的反魔法护盾,无视了那些坠落的陨石,继续对欺诈者展开无情的追杀,在这地面的征战中,他可是占着上风! 而在天空的火光闪耀之中,欺诈者双臂交叉在身前,无与伦比的阴影与邪能聚焦于他的躯体之上,在这片大地中驻留的灵魂都被硬生生从生命的躯体中抽出,就如同悬于半空的灼热灵魂尖刺,将冲上来的维伦逼退。 “如果我们两联起手,就像是以前那样,维伦!” 欺诈者阴狠的声音在这崩溃的大地上响起: “燃烧军团就是我们的了!你的智慧加上我的力量...我们迟早都能超越一切!甚至超越过那不可一世的黑暗泰坦!但你!你放弃了这个机会!你背叛了你的世界!是你!你害死了他们!” “感受这来自阿古斯的末日愤怒吧!” “砰、砰” 从无形中蔓生出的火焰无形无质的燃烧着,维伦脚下的大地,连同这片曾被撕裂过的荒野,都在最强状态下的基尔加丹的力量肆虐中开始无声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末日裂隙,这是现实在被邪能的毁灭意志侵袭,基尔加丹以自己作为定位坐标,他要在这片大地上撕开通往扭曲虚空的裂痕,召唤群星中最源生的邪能力量,将这片大地彻底吞没。 “你该怎么打败我?维伦?” 悬浮于源生邪能中的欺诈者就如同灭世的神魔一样,那液态的邪能流淌于他的躯体上,就像是将他本身都塑造成了最恐怖的邪能巨像。 “我把自己的世界献给了萨格拉斯,换来了这诅咒的力量!我要用这力量惩罚你对我的背叛!我说了!” 基尔加丹伸出手,厚重的邪能在他手中组成了一把锋利的战剑,与他另一只手中握持的战斧交相辉映,绿色的火焰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射在这片被湮灭的大地上,在欺诈者的阴影中,维伦手持战锤的躯体,显得如此的单薄,如此的脆弱。 欺诈者声如雷鸣般喊到: “我会给你自由!在邪能中,你将迎来迟到两万五千年的...赐福!” “我的兄弟,你终将在深渊中...” “与我同行!” 41.哎呀,手滑了 邪能是何时诞生于群星中,已经是个不可考的历史了。 它极有可能像是其他5种力量一般,是伴随着宇宙大爆炸的时刻,在万物从物质奇点中喷薄而出时,便成为了构成这片群星的基础,但和其他5种力量不同,邪能并非肆意的蔓延于群星的每一个角落,它就像是某种敏感而阴郁的野兽一样,一直蛰伏于自己的巢穴之中。 就在扭曲虚空之中,那是被邪能充斥之地,在那片同样诞生了恶魔们的星空中,邪能霸道的主宰着一切,据说在那片深渊似得群星倒影中,根本没有其他力量的踪迹,那里只有邪能! 据说在当初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堕落之时,他周身的奥术之力逆转,他的血液从伤口迸发,而那神圣之血在堕落意志的影响下,也尽数转化为了如绿色岩浆一样的血液,最古老最癫狂的邪能凭空注入他的躯体,让萨格拉斯本就威压群星的力量得到了更可怕的强化。 这充分证明了邪能的破坏力,它很可能是群星所有基础力量中破坏力最强的。 当然还有种说法是,并非是因为扭曲虚空承载着邪能,而是因为邪能的存在,才有了扭曲虚空这样古怪的地方,按照这种说法的延伸理论,燃烧军团在过去万年中,不断的用邪能污染世界,其目的不光是为了摧毁文明,实现黑暗泰坦对于群星的大清洗。 这些恶魔们很可能还是再用邪能来拓展扭曲虚空的范围,只有扭曲虚空才能诞生恶魔,那些群星中的毁灭者们,也在努力的让自己那充满毁灭欲的文明,在群星其他生命的骸骨与灰烬中,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但不管怎么说,扭曲虚空的大门一旦被打开,远古的源生邪能一旦外泄,就代表着一个世界被腐蚀的开始!如果不加管控,那么这个世界很可能就会成为群星中不断蔓延的扭曲虚空的一部分... “您不阻止他吗?” 在苏拉玛荒野的边缘,大领主站在一座倒塌的钟楼那偏斜的顶端,眺望着维伦与基尔加丹的死斗战场,在他身后,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家乡,在一万年前挺过了永恒之井大爆炸的苏拉玛荒野,正在邪能的肆虐下分崩离析,以及被蔓生的邪能彻底同化的恐怖过程。 她看向无所不能的大领主,她问到: “您就任由他这么污染这个世界吗?” 面对艾利桑德的质问,大领主摇了摇头,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意味深长的说: “这个世界能承受的痛苦,远超你的想象,艾利桑德阁下,更何况,这...这是应该出现的,基尔加丹正在自掘坟墓,我为什么要阻止呢?” “但是您的骑士正在节节败退!” 大魔导师扭头看向那大地上被切断的岩石,恍如失重的力场一般悬浮于邪能涌动的空气中,在那已经被墨绿色的邪能岩浆彻底吞没的大灾变一样的陆地上,正在艰难的抵抗着基尔加丹的暗影攒射的天谴骑士维伦,在她眼中,那强大的死亡骑士并不是欺诈者的对手。 他完全落于下风! “节节败退?” 大领主撇了撇嘴,他低声说: “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维伦已经握住了胜利女神的裙角呢?” 泰瑞昂不再言语,他就像是最好的观众一样,在这场手足相残的大戏中,万分期待着那个引爆眼球的转折点的到来,大魔导师看到大领主的神色,她不敢再问更多,而是抬起头,在她头顶的夜空中,在那邪能充斥的天际,一支黑色的舰队已经跨越过空间的阻隔,出现在了已经被毁灭的苏拉玛的上空战场。 那是黯刃的舰队,它们正在和艾瑞达舰队展开激烈的空战,在那被绿色荧光点缀的夜空中,攒射的金属风暴在戈光弹的指示下,就像是一道道在空中编制的光芒蛛网,在各种能量的射线交缠撕裂中,双方战舰的能量护盾上,都爆发出了耀眼的火光。 那雷鸣一样的炮火,那闪耀天际的死亡闪光,将这一切都勾勒的犹如最凄惨的梦境,而在更遥远的黑暗之海上,死海舰队已经列阵于冰冷的海水中,这一次大海魔王没有再用传统的炮击干扰天空的战场,他使用了最新式的武器。 那些被加持了工程学推进器,又装备着计算核心的飞行鱼雷,黑铁区的军火商们给这些新式武器起了个名字,叫“制导飞弹”,总之,这种新式武器具有火炮不具备的超远射程以及更可怕的破坏力。 它们就像是层层阵列的金属罐子一样,被放置在死海舰队每一艘战舰的甲板上,伴随着罐子顶端的打开,那些黑色的,就像是放大版的箭矢一样的钢铁武器,在死灵水手们的校准中,在死亡侏儒技师的设定中,各自找到了轰击的目标。 然后在戴琳一声令下的怒吼之间,数百道黑色的钢铁箭矢咆哮着,在赤红色尾焰的推动中,拖着厚重如烟雾一样的白色气体,呼啸着冲入云端之上的战场,这些武器一起发射的场景是绚丽的,就如黑暗中亮起的灯光一样,在这一刻将无尽之海海域的夜幕尽数撕裂,然后在不详的光芒中,将毁灭与死亡带给自己的敌人。 “轰轰轰” 头顶的战舰战场上,被天谴舰队死死缠住的艾瑞达舰队腹背受敌,为了加强破坏力,戴琳并没有分散目标,数百颗飞弹只瞄准了四艘船,而这些被丧心病狂的地精工程师们制作出的爆炸武器在攒射中表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在天空被火焰和爆炸覆盖的烈焰狂潮之间,四艘船中的三艘,都在艾瑞达恶魔们惊恐的嘶鸣中,失去了动力,在黑烟翻滚着之间,坠向下方的邪能之地。 “哐” 一艘翻滚不休的战舰在空中解体,数以万计的,燃烧的碎片与残骸如流星雨一般划过夜空,给这阴沉的末日之地,又增加了一丝古怪的绚丽,那些碎片坠入维伦和基尔加丹的战场,很快就被空气中涌动的灼热力量气化,在基尔加丹彻底释放了自己的力量之后,开始从大陆架上崩溃的苏拉玛平原早已经成为了焦灼的熔岩地狱。 在被扭曲虚空的源生邪能尽数吞没的破碎大地之上,基尔加丹的力量与邪能交相呼应,他正在变得更强大,这大恶魔随手挥起一爪,在大地上翻滚的邪能就呼啸着冲入天空,汇聚成邪能的恶魔之爪,如小山一样砸向在地面上艰难抵抗的维伦。 “哐” 天谴骑士挥起手中的十字架战锤,阴寒的力量喷薄而出,将那邪能之爪在空中击碎,灼热的液态地狱火铺洒在他躯体上,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中就被熄灭,被冻结,维伦的白色胡须被灼热的火焰烘烤的不像样子,这天谴骑士躯体上的盔甲也被砸的支离破碎,看上去非常凄惨。 在和欺诈者的战斗中,他似乎一直落入下风,这看上去和黯刃第二高手的身份有些不太相符。 但在维伦那蓝色眼中,一抹光芒越来越盛。 他感知着周围的空间与能量,扭曲虚空与这片大地的同化已经接近完成,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放开手反攻了! 他要基尔加丹死在这里,彻底死在这里!而只有在扭曲虚空中,恶魔才能被真正杀死... 这里,苏拉玛!这里,已经被扭曲虚空覆盖了... 这里,将成为基尔加丹邪恶灵魂的,葬身之地! “哗啦” 欺诈者扔向维伦的邪能陨石,在接触到维伦躯体之前,就被黑暗中涌动的诡异力量分解开,在那邪能之火的飘荡中,维伦抬起头,灼热的风吹起他被烧焦的胡须,在那张布满了伤痕的枯瘦脸颊上,维伦的双眼中的期许与杀戮之光终于变得不加掩饰。 一股黑暗开始涌现于维伦的躯体上,那并非是纯粹的死亡,而是来自于维伦掌握的另一种力量。 他身前是圣光的牧师,而死后,他开始被暗影接纳,并且不吝于给予他真正的赐福。 “哗” 阴影的黑暗流转之间,就如一副能量的盔甲,笼罩在了维伦的躯体之上,他的左手指尖晃动,三颗暗影法球出现在他的手腕上,开始快速旋转,而在他的右手里,再次被握紧的十字架战锤表面,阴森的寒霜飞快的将这武器包裹起来,死灵符文在那武器上熠熠生辉。 阴影与死亡,维伦所掌握的两种力量在这一刻融合于他的躯体之上,在他的额头上,一抹晦暗的符文一点一点的被点亮,就像是当初身为先知时所拥有的德莱尼领袖之印一样。 然而,现在悬浮于维伦额头之上的,那是纯黑色的符文,看上去古怪,邪异,而且强大... 在更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大领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好戏开场了!” 泰瑞昂话音刚落,一股席卷整个苏拉玛末日之地的暗影风暴就以维伦为中心,在呼啸之间吹起,维伦脚下被邪能烧融的野兽骸骨被吹动,而下一秒,那风暴就骤然加强数十倍,空中飘荡的实质性暗影覆盖了那些喷涌的邪能火山,就像是无形之手,将那些涌出的地表的岩浆在顷刻间凝固。 “哗啦” 在维伦身后,死界之门轰然洞开,咆哮而出的死亡之力聚集于维伦的躯体上,如果...如果大巫妖和海拉,都可以像泰瑞昂那样凝聚出自己的死界幻象,那么比他们更强的维伦,怎么可能没有呢? “轰” 难以名状的扭曲之物在死亡之力的充盈中位列于维伦身后,那是一头如章鱼、螃蟹和蜘蛛、蠕虫混合的古怪生物,它的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的眼球,就如同虫子一样蔓生于大地之间,它扬起头,发出了晦暗的嘶吼,虫型躯体之上,挥舞而出的暗影触须疯狂的拍打在半空中的基尔加丹的千魂护盾上。 每一次抽击,都会让那由一千个灵魂组成的护盾的能量飞逝。 灵魂...那是死亡的领域! “坠落吧!” 在阴影风暴中抬起头的维伦举起左手,飘荡不休的三颗暗影法球如呼啸的炮弹砸向空中的欺诈者,后者的眼睛在这一刻紧缩,他吼叫着将手中被邪能包裹的战斧扔了出去,如邪能风暴一样呼啸而来的战斧挡住了维伦扔出的两颗暗影宝珠,在力量的碰撞湮灭之间,环形的冲击波再次撕裂大地,但最后一枚宝珠还是击中了基尔加丹的护盾,然后如爆发的黑暗之爪,将那护盾彻底淹没,同化,消亡。 “砰” 维伦的死界幻象抓住了机会,那咆哮的暗影邪兽躯体上的触须在这一刻尽数舞动,刺入半空中的阴影火花之中,在一声古怪咆哮之间,欺诈者被狠狠的砸向地面。 基尔加丹被维伦突然爆发的力量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位曾经的兄弟,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在这万物消亡的扭曲虚空的同化最后,才隐忍着刺出最锋利的利剑。 “砰” 维伦手中被冰封的战锤狠狠的砸在基尔加丹的胸口,将大恶魔的皮肤撕开,将他的胸骨砸断,基尔加丹咆哮着用爪子试图扼住维伦的手臂,但在暗影的跳动之间,欺诈者的爪子和扔出的火焰射线居然抓了个空。 维伦明明就在他眼前,在对他发动致命进攻,但他却无法抓住他,甚至无法反击! 阴影...阴影给了天谴骑士诡异的力量,在阴影的虚无之中,他同时保持着存在与虚化两种状态,那是连大领主泰瑞昂都无法破解的诡异手段,更遑论此时落入致命下风的欺诈者了,基尔加丹现在就在和一个虚无的幽灵作战,他伤害不到虚无状态下的维伦,但维伦却可以肆意的伤害他。 这才是天谴骑士维伦真正的底牌! “撕啦” 欺诈者的左臂被天谴骑士扣中,在维伦阴沉的目光中,基尔加丹的手臂被从躯体上撕了下来,这极致的痛苦让欺诈者又一次召唤了从天际坠落的陨石,试图将维伦击退,但在天谴骑士背后,那扭曲之兽,死界幻象,用自己的躯体为维伦挡住了天空坠落的陨石之雨。 “死吧,死吧!” 维伦将手中的战锤扔在一边,他挥舞着双手,将欺诈者的血肉撕开,就像是疯狂的野蛮人一样,他要用这种方式,告慰内心中的苦楚,那些因为欺诈者的恶毒计谋,而惨死群星中的人民,阿古斯!他的家园! 这一切! 都在今日,尽数奉还! “啊!” 欺诈者被维伦摁在地面上,阴冷晦暗的重拳疯狂砸下,那种死亡加身的痛苦,那种死亡狂笑的阴影,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帮帮我!” 欺诈者的咆哮声在这平原上回荡着,在战场边缘,刚刚赶到此地的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还有艾瑞达双子听到了这呼唤,他们飞快的顶着可怕的暗影风暴冲到战场中心,眼看着欺诈者被天谴骑士摁在地上揍,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恐惧魔王手里提着卡兹格罗斯之锤,他朝着欺诈者喊到: “我来帮你!基尔加丹,接住这个!” 说完,巴纳扎尔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但在起身的瞬间,他就像是把握不住方向一样,任由那闪耀着大地之力的石槌直挺挺的砸向了维伦,然后被天谴骑士轻易的接在手中。 那动作,根本不像是在帮欺诈者,反而像是在帮助维伦一样。 这一幕不仅让他身后的三个恶魔看呆了,也让满怀希望的举起仅剩下的爪子的基尔加丹也看呆了,甚至连暴揍欺诈者,接住了飞过来的圣锤的维伦,也停下了攻击。 所有人都在看着巴纳扎尔,而这个恐惧魔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恶魔角,他耸了耸肩,用一种干巴巴的,没有任何的诚意的声音说: “哎呀,对不起...” “手滑了...” 42.裂颅者 不管巴纳扎尔是不是真的手滑了。 还是说这个恐惧魔王是故意搞事,但被阿格拉玛打开了限制器的卡兹格罗斯之锤最终还在落在了维伦手里,天谴骑士可不会管这些,本就在这最后突袭中占到上风的维伦眼中凶光一闪,他顺势举起手中的圣锤,在死亡之力的呼唤下,这造物的圣锤被启动。 在蓝色的泰坦之力的萦绕中,这身居大地之力的石锤唤醒了苏拉玛大地的力量。 这片被欺诈者唤来的邪能之力弄得支离破碎的大地如果有自己的意识,那么它现在肯定也极其愤怒,渴望着极致的复仇。 在维伦举起圣锤的那一刻,整个破碎的苏拉玛平原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咆哮着,那些断裂的岩石,被邪能污染的土地,那些泥土,那些被蒸干的湖泊河流,那些被彻底碾碎的建筑物,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在回应着维伦的呼唤,卡兹格罗斯之锤的力量被释放到最大。 “轰隆,轰隆” 就如同一条庞大无比的泥土之龙,在这片破碎的荒芜大地之下滚动着,在天际中能清晰的看到,这片正在滑落到大海中的破碎之地,就像是被真正唤醒,无数的岩石泥土重组着,在那邪能的夜幕之中,大地咆哮着隆起,那墨绿色的岩浆被撒入空中,四条巨型的,如山脉一样的岩石之拳冲破大地,在维伦与基尔加丹周围耸立起来。 “撕啦” 一道苍白色的闪电划过夜空,将这两兄弟的最后终末的场景照亮,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悲剧与痛苦的伦理故事的最后章节。 天谴骑士怒吼着一锤砸下,那涌动的死亡之力轰击在基尔加丹躯体上,将大恶魔打的鲜血狂喷,而伴随着维伦的动作,四只岩石巨拳也如真正的拳头一样狠狠砸下,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的场景一般,在如山脉崩塌一样的岩石震动之中,那巨型的岩石拳头四连击也狠狠轰在了基尔加丹的身躯上。 这是来自这片大地的愤怒与报复,大地不会哀嚎,但在这一刻,它被赋予的力量,已经足以将基尔加丹彻底送入地狱。 “不!” 欺诈者被这连续不断的重击轰入了大地之下,在那冷冽的岩石崩溃之间,他的躯体变得支离破碎,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他就那么凄惨的躺在陷入大地之下的凹陷中,就像是,就像是一个重伤不治的可怜人,在这一刻被埋入了墓穴里。 他的身上遍布着伤口,污浊的邪能鲜血从他的躯体中不断的流出,将压在他身上的岩石也染成了诡异的绿色,而苏拉玛的大地在用尽所有的力量,将自己的报复倾斜于大恶魔躯体上之后,这些岩石也失去了属于它们的“生命”。 苏拉玛平原的大地已经无法愈合了,这片大地被大恶魔唤来的源生邪能污染,而且已经破坏到了大陆架的层面,刚才的袭击就是它最后的挣扎。 现在,它该死去了。 “轰” 一声轻微低沉的响动,从大领主脚下的废墟中传出,就像是末日到来的最后征兆,泰瑞昂蹲下身,伸出手,抚摸着脚下死去的大地,他轻声说: “去吧,去吧...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砰” 一丝裂痕从大领主手指抚摸的地面上崩出,就像是一个崩溃的节点,那黑色的裂痕就像是蛛网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疯狂的前行,在几分钟之内就遍布了整个平原,它与破碎群岛大陆架的支点已经崩溃,就像是沿着山坡,缓缓沉入大海的山脉一样。 冰冷黑暗的海底,就是这片饱受折磨的大地最好的归宿,而今晚的一切,也都会在被隐藏在那大海的波涛之中,再无人能知晓这黑夜中的秘密。 褪去了阴影与死亡幻象的维伦孤独的站在眼前的凹陷边缘,他用一种死灵应有的死寂目光,看着躺在陷坑中的欺诈者基尔加丹。 哪怕是强大无比的大恶魔,在遭受刚才那死亡与泰坦之力融合的可怕一击之后,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欺诈者原本雄厚无比的生命之火,在这一刻已经走到了最后,就如同摇曳的风中烛火一般,他那扭曲的,遍布着伤痕的脸颊上,已经出现了邪能涌动的光芒,就好像是灼热的邪能在他皮肤之下流淌,顺着那些伤痕翻滚出了不详的光芒。 那是邪能感知到了基尔加丹死亡将至,开始主动为大恶魔修复重伤。 基尔加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那是被锋利的大地之刺刺伤的痕迹,而他头顶上黑色的恶魔之角也金属断裂,那是被维伦用拳头打断的。 他的双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是被维伦撕掉的。 他只剩下了一只手臂,而另一只手臂,也以一种古怪扭曲的姿态摊放在身边。 他的双腿被大地的复仇砸断了,很难说,刚才那岩石的一击中有没有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灵的力量,毕竟,以单纯的卡兹格罗斯之锤而言,可能还无法造成那样恐怖的威势,也就是说,艾露恩,沉睡中的星灵,也小小的“报复”了一下这些该死的恶魔。 他快死了...他距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维伦凝视着眼前濒死的大恶魔,而基尔加丹,也在凝视着维伦,苏拉玛大地缓缓滑入大海这末日的场景,似乎影响不到他们之间那扭曲古怪的感情的最后释放,他们曾是兄弟,甚至比兄弟更亲密,就像是一体双面,他们曾共同统治过阿古斯,两人联起手,将自己的文明推入了群星之中。 那时候的他们,是不折不扣的伟人,被整个文明的生灵崇拜,追随。 但就像是命运的恶劣玩笑,这曾亲如一体的两兄弟,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我曾想要保全阿古斯。” 欺诈者艰难的咳嗽着,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死亡将至,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里的邪能涌动,但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生命的尽头,那些隐藏在他灵魂中两万多年的话,他想要将它们通通说出来。 “我不相信...有人能抵抗萨格拉斯,阿克蒙德,那个杂碎...他疯狂的渴望力量,但我...我想要保全我们的世界和人民,我服从他,只是因为我想要这种方式...保全我们身后的人...” “但你的背叛,你的离开...让我很绝望,很痛苦!维伦!” 欺诈者的嘴里喷出灼热的血液,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维伦: “在我做下那痛苦的决定的时候,我渴望...渴望有你能像从前那样,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承担那压力,与我一起扛起沉重的命运,我需要你!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人民,从没有像那样急迫的需要你!哪怕在坠入邪能之后,我们依然需要一个睿智者来带领我们!” “但你...你为了你的圣光,抛弃了这一切!我恨你!把我们扔在那个世界里...孤独等死!” 基尔加丹的表情扭曲着,仿佛诉说着这位名震群星的欺诈者内心无人知晓的苦楚与悲凉,每个人都认为自己足够坚强,每个英雄都认为自己足以孤身拯救世界,但他们不行,面对无处安放的痛苦,始终需要其他人的排解与同行,这就是朋友与兄弟的意义。 而在阿古斯沦陷的那一天,基尔加丹抛弃了自己的荣耀,也失去了自己的朋友。 双重打击之下,让他原本高傲的灵魂,直坠入深渊。 “我把阿古斯彻底献给萨格拉斯,我看着我们的世界被烈焰覆盖燃烧,我看着它悲惨的死去!我将过去的时光与仇恨熔铸成力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我...恨你!!!” 失控的邪能荡漾起危险的光芒,欺诈者的残躯上跳动着绿色的荧光,他从扭曲虚空深处唤来的能量在他躯体中萦绕着,就如同一个已经积满了水的水囊,只需要轻轻挤压,就会彻底爆炸。 而大恶魔的力量再加上这些危险能量汇聚,足以摧毁整个破碎群岛,甚至会直接在无尽之海中,轰出第二个大漩涡。 “砰” 维伦跳入了基尔加丹的墓穴中,他半跪于欺诈者的躯体边,无视了那些危险的能量,他看着这曾经的兄弟,他那蓝色的双眼中,也有一丝感情在涌动着。 维伦伸出手,似乎要抚摸基尔加丹那伤痕累累的面孔,而欺诈者在这一刻闭上眼睛,他哽咽着。 难以想象,毁灭了大半个群星的恶魔之王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但是在生命的尽头,他已不愿再继续带着那名为欺诈者的面具。 “我...一直都在嫉妒你...维伦。” “你的天分...你的信仰...你的预见...” “我从不相信有人能抵抗萨格拉斯...或许,你能证明,我是错的。” 这最终的祝福,让维伦眼中的光芒变得温和,但下一刻,就在欺诈者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维伦手中的十字架战锤再次举起,在那黑暗光芒的照耀下,天谴骑士脸上的一切温情都在这一刻骤然消散。 “恩已偿,债已了...” “上路吧,我的兄弟,我将送你...” “魂归地狱!” “砰” 沉重冰冷的战锤正中基尔加丹的脸颊,欺诈者的独眼中闪过了震惊、绝望、痛苦等等光芒,但那不足以将维伦将从死亡的深渊中追回,为了毁灭他,维伦已坠入深渊,再也无法自拔。 “砰” 欺诈者的头颅在战锤的轰击中被砸的脑浆迸裂,那仅剩的独眼中的光芒缓缓散去,在生命的最后一次,他依然没能给予自己的兄弟真正的自由。 维伦已经不需要自由了,他已经踏上了另一条...黑暗之路。 “砰” 绿色的鲜血,红色的脑浆,那黑暗中闪耀的苍白色闪电,将举锤轰击的维伦的身影映衬的如此狰狞,就在今夜...恩怨,了结。 大恶魔的独眼中,最后一抹光芒也变得黯淡下来。 就像是梦呓的低语一般... “到最后...却还是,孤身...一人...” “轰隆” 苏拉玛的大地最终无法再承载这种手足相残的惨剧,而欺诈者躯体中失控的邪能如一轮墨绿色的太阳一样,最终爆发开来,在那一片末日之景的轰鸣之间中,这被邪能岩浆与暗影风暴交错纠缠,并且偏偏碎裂的大地,就像是夹裹着一切晦暗结局的泥石一般,翻滚着从山壁上滑落,坠入那冰冷咆哮的无尽之海中。 今夜之后,世间再无,苏拉玛。 翻滚的潮水拍打在这破碎的大地上,将那些灼热的岩浆扑灭,在那高温的蒸汽逸散之间,苏拉玛城的废墟也被倾倒入这黑色的浊流之中,这一幕震惊了那些观察者们,来自至高岭,来自风暴峡湾,来自瓦尔莎拉的所有观察者们,在茫茫黑夜中,在那天空星战的战场之下,这些凡人们手足冰凉。 他们并不清楚,燃烧军团仅剩的大恶魔已经殒身于此,但他们清楚的看到了整个苏拉玛的沉没。 这似乎在向他们昭示着一个恐怖的预言。 世界动荡的20年还未结束,一个更恐怖的时代,便已经张开了双翼,在那满怀恶意的嘶鸣中,朝着他们扑散而来。 在阿苏纳与苏拉玛交接的三角河州的泥泞中,大领主拄着黑暗战剑,在那月影飘摇的滩涂中等待着,在他身后,在那冰冷的海水中,维伦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海,他的左手里提着一个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颅骨,而右手里,则握着一把扭曲的战斧。 那是基尔加丹为屠灭亡灵制作的武器,而它在维伦手中,则晋升到了更高阶状态。 就像是一把,点缀着颅骨的...不死战镰。 “他死了?” 在遮盖身影的黑暗中,泰瑞昂低声问到,而维伦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欺诈者已经葬身深海,但他的一部分灵魂...逃逸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大领主感觉到意外,他耸了耸肩: “如果他连这么准备都没有,那才是真让我失望...” “但别担心,我大概能猜到,我们的基尔加丹把自己送到了哪里...呵呵,但那里可没有什么希望,那里有的,只是双倍的,甚至是三倍的...” “绝望!” 43.苏醒的噩梦 “啊呸!” 萨洛拉丝女王艰难的爬上了破碎海岸的沙滩,在她身后,冰冷的无尽之海的海潮在疯狂的拍打着这支离破碎的海岸,暗影之女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她张开就喷出了一口鲜血,鲜血还混杂着一丝丝触目惊心的内脏碎片。 在之前的苏拉玛末日决战中,她距离欺诈者天谴骑士的决战地太近了。 在天谴骑士唤醒苏拉玛大地的力量,联合了死亡与阴影,给予欺诈者致命一击的时候,那股宣泄而出的恐怖力量只是稍稍波及,就让艾瑞达双子感觉到了恐怖的濒死体验,如果不是之后整个苏拉玛平原都倒塌在了无尽之海中,恐怕萨洛拉丝女王就会在那宣泄的狂暴力量的对冲中被彻底撕碎。 艰难的坐在沙滩上的萨洛拉丝女王回头茫然的看着背后那黑暗中,刚刚出现的海峡,看着那彻底坠入大海之下的苏拉玛平原,一股没由来的悲痛与绝望在她心灵中爆发开,让这亲眼见过无数世界崩溃,与无数太阳熄灭的高阶恶魔女士,也忍不住捂住了脸。 恶魔们是不会流泪的,那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击溃恶魔们的意志,但... 她哭了。 因为畏惧,因为欺诈者的死亡,因为目睹了军团的又一次失败...内心中的信仰在今夜的毁灭中彻底崩溃。 这个见鬼的世界,这个邪门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冷的海潮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在那一波一波的拍打与喧嚣之间,萨洛拉丝女王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可怜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仰面飘在海水中,正被冲向海滩,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昏迷了。 女恶魔试图调集起魔力,将自己的妹妹救起来,但这地方的魔力正因为苏拉玛的崩溃和欺诈者临死前的邪能爆炸变得紊乱不堪,甚至连邪能魔法都没办法使用,在无奈之下,萨洛拉丝女王只能跳入海水中,以笨拙的姿态挥舞着双手,游到妹妹身边,再将她拖回了沙滩上。 而就在萨洛拉丝准备救醒妹妹的时候,一个阴霾的身影就在她身后的黑暗中响起: “哟,这不是伟大的暗影之女吗?怎么落的如此凄惨啊?” 那阴霾的音调,那该死的讥讽,让暗影之女猛地回过头,就看到带着一丝阴笑的巴纳扎尔和满脸嘲讽的提克迪奥斯,这两个该死的恐惧魔王,正拍打着双翼,落在破碎海岸的沙滩上,他们毫发无损,而且看样子,正是为了这落难的艾瑞达双子而来的。 “混蛋!” 萨洛拉丝女王看到巴纳扎尔的瞬间,这暗影之女漂亮的双眼中就跳起了无尽的怒火,她吼叫着: “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基尔加丹大人!” 内心中涌动的,来源诡异的强烈负罪感,让萨洛拉丝这一刻失去了理智的束缚,她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就以一种无畏的姿态,朝着巴纳扎尔冲了过来,但作为施法者存在的双子,在这种魔力紊乱的场景下,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太小了。 “砰” 暗影之女次来的匕首,被巴纳扎尔轻易挡住,这恐惧魔王的拳头挥起,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一拳砸在了暗影之女的下巴上,将身材高挑的萨洛拉丝整个人打的悬浮在空中,站在他身边的提克迪奥斯则发出了一长串的奸笑,他挥起爪子,恶狠狠的拍在暗影之女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 “砰” 可怜的艾瑞达施法者被如砸飞的棒球一样踉跄的砸落在沙滩上,她的躯体在沙滩上翻滚了几周,正欲起身,就被冰冷沉重的恶魔蹄子踩在腰间。 在她眼前,巴纳扎尔的爪子里把玩着锋利的魔法匕首,这恐惧魔王惨白惨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恶意,他低头看着萨洛拉丝女王,他沉声说: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小妞,阿格拉玛之盾在哪?交出来!” “没有!” 暗影之女咬着牙骂到: “你们这些该死的叛徒!黑暗泰坦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杀了他最信任的副官!你们死定了!” “啧啧啧,这话留给你更合适!” 巴纳扎尔反唇相讥,他回头对自己的同伴打了个眼色,然后又扭头看着有些癫狂的萨洛拉丝女王,他说: “我知道你不怕死,萨洛拉丝,我知道你自认为对欺诈者极其忠诚,但现在不是讨论你忠诚与否的时候,我们只要阿格拉玛之盾,把它给我们,然后就放你和你妹妹走,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要么,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在巴纳扎尔阴狠的威胁声中,提克迪奥斯已经将昏迷的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卡着脖子提在了手中,那个性格恶劣的恐惧魔王还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充满恶意的,在奥蕾塞丝那漂亮的脸蛋上划来划去,这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胁。 “我早就听说你们姐妹两的感情很好,听我说,萨洛拉丝女士。” 巴纳扎尔循循善诱的说: “感情这种东西,不该是恶魔们奢望拥有的玩意,有了它,你们就不再是合格的恶魔了,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并不介意在今晚帮你剪除这个缺陷,让你成为真正无情的恶魔...选吧,选吧,留给你的时间还有很多,认真思考吧,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说完,恐惧魔王后退了一步,将自由还给了萨洛拉丝女王,而在妹妹的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刻,这高阶恶魔终于冷静了下来,萨洛拉丝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她看着胜券在握的巴纳扎尔,又看了看被扼住咽喉抬起来的奥蕾塞丝,在片刻之后,她将自己手指上的指环摘下来。 不过就在将阿格拉玛之盾交给这些恐惧魔王之前,暗影之女还有个最大的疑惑没能解开,她看着眼前的恐惧魔王,她问到: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卡萨纳提尔就那么有信心对欺诈者取而代之?这件事不对劲!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忠于卡萨纳提尔,哪又为什么要与我虚与委蛇?你们从一开始就能干掉我和我的妹妹...” “是啊,这一切感觉怎么都不对劲,对吧?这一切都说不通,对吧?” 巴纳扎尔阴笑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提克迪奥斯,他朝着自己的恶棍兄弟眨了眨眼睛,就像是演双簧一样,故意说: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那残酷的真相告诉她啊?” 提克迪奥斯哼了一声,他那充满阴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恶意的笑,他说: “哦,不!要解除那个代码,可是要经过老大同意的,但...她们两已经没用了,没有价值了,所以,随便你吧。” “呵呵,哈哈哈哈。” 巴纳扎尔发出了一阵让暗影之女全身都不舒服的奸笑,这恐惧魔王看着眼前的萨洛拉丝,他慢悠悠的从腰间取出一颗古怪的黑色水晶,在爪子中上下抛了抛,然后对萨洛拉丝挤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下一刻,那黑色水晶被骤然捏碎。 在那水晶破碎时,爆发出的如玻璃破碎一样的清脆声音的回荡中,萨洛拉丝女王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的开关在这一刻被彻底打开。 那些尘封而鲜活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中,让萨洛拉丝女王在顷刻间脸色惨白。 她回忆起来了... 她和她的妹妹根本没有参加过瓦拉加尔要塞的突袭战,也根本没有见过奥丁和海拉的战斗,更没有冒险从那要塞中偷到阿格拉玛之盾! 她和她的妹妹被放置在卡拉赞顶层的实验室里,被那个满脸笑容的大巫妖一点一点的解刨开,不只是躯体,还有灵魂... 她赤身裸体的站在大领主泰瑞昂眼前,如同最温顺的宠物一样半跪在那里,接受着命令... 她是如何巧言令色的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欺诈者,诱使自己的导师来到艾泽拉斯,踏入陷阱中... 她在冰封王座的顶端,是如何又一次被修改记忆,再次成为了针对欺诈者的阴谋的一环... 她是如何顺从的从卡萨那提尔那里拿到诅咒之喉,又是如何面无表情的看着恐惧魔王们商议诈降的阴谋诡计... 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不,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对于她而言,那是假的! “砰” 双眼呆滞的萨洛拉丝向前跪倒在了沙滩上,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其中已经没有思考的光芒,就像是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恐惧魔王的计划怎么看都是残缺的,苍白的,幼稚的。 因为她,她和她的妹妹,才是这恶毒的阴谋里最重要的环节,是她们两在亲手推动着事件的发展,是她们两,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欺诈者,最终导致了这一切。 是她们两,亲手将自己的导师,送入了地狱入口。 而更要命的是,在那些记忆的回溯中,她看到了一个延绵十几年的庞大阴谋,那几乎笼罩着整个群星,整个燃烧军团的,近乎不可能存在的阴谋...一个旨在颠覆军团的阴谋。 “你们...” “你们早就叛变了...” 暗影之女喃喃自语的说: “从这场战争开始之前,你们就已经...阿克蒙德也是你们害死的!基尔加丹也是你们害死的...天呐,天呐...你们已经毁掉了军团,你们居然成功了,天呐...” “哦,不,我亲爱的萨洛拉丝女士。” 巴纳扎尔此刻如同一名绅士一样,慢悠悠的走上前,单膝跪在暗影之女身前,他伸出锋利的爪子,将这女士精致的下巴抬起,他看着那双茫然的眼睛,他轻声说: “不是我们毁了军团,是咱们...你也出了一份力,所以仁慈的泰瑞昂阁下会给你和你嘉奖...那是你们最渴望的东西,自由!” “大人让我转告你们,你们的任务结束了,两位女士,去吧,去找一个无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的度过余生吧,不要再参与到这些该死的阴谋里了。” “哦,对了,考虑到你们两位女士都是喜欢走极端的人,所以我再额外提醒一下你们,在你们每一次想要将这个阴谋传回阿古斯,告诉黑暗泰坦的时候,不妨再认真思考一下...” “那时候的你们,是不是清醒的?还是我们故意,要让你们那么做...” 巴纳扎尔嘿嘿笑着捡起地面上滚落的戒指,他故意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这让萨洛拉丝的面色剧变,就像是被吓坏的小女孩一样,双手扒拉着冰冷的沙滩礁石,就那么不断的向后退去。 “呵呵,对,就是这种!” 恐惧魔王站起身,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记住这种恐惧,女士,只需要一个响指,你的一切,就不再属于你了...如果你不想哪天清醒之后,发现自己亲手掐死了自己最宝贝的妹妹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去!” “接下来的战争里,祈求自己的双手不要沾上血了。” 说完,巴纳扎尔拍打着翅膀,和提克迪奥斯一起飞入了黑暗的夜色中,而萨洛拉丝女王孤独的瘫软在沙滩上,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被海水洗的非常干净的双手,但在暗影之女眼中,这双手上,已经沾满了基尔加丹的鲜血,她们... 她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是一场噩梦,现在,噩梦苏醒了...然而,那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在破碎海滩黎明的光芒中,萨洛拉丝女王艰难的背着自己昏迷的妹妹,她沉默无语的走向岛屿深处,那代表燃烧军团高阶指挥官的颅骨徽章,以及一切可以表明双子身份的物品,就被暗影之火焚烧成了灰烬。 在经历过这一切噩梦之后,她们还能拥有彼此,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既然那位剑指黑暗泰坦的大佬给了她们新的人生,那么... 就如他所愿吧。 艾瑞达双子死了,她们和自己的导师一起葬身在了苏拉玛,葬身在了无尽之海中,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见到她们了。 她们要找一个能逃离这一切噩梦的容身地... 哪怕寻遍群星,哪怕冲破维度,她们也一定要找到! 44.欲望与使命 “轰隆” 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巨响,又一轮来自海面上的精准打击落在了艾瑞达舰队的残余战舰上,看着那在能量护盾上爆炸开的烈焰云团,指挥着这艘恶魔旗舰的艾瑞达高阶恶魔埃洛杜斯将军在剧烈的摇晃中趴在了指挥台上,其他的恶魔指挥官们则被那数目惊人的飞弹袭击震的左摇右晃。 而那些该死的,速度极快的天谴战舰,则趁着这机会冲过了舰队的火力封锁,开始将那些死灵空降兵们扔在恶魔们的战舰外壳上。 但即便如此,作为最精锐的恶魔舰队,这支传承悠久的武装力量依然具有反击的能力。 “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根本不会打星战!让我们来教教他们!” 埃洛杜斯将军站起身,将脚下的三角舰长帽扣在头上,这艾瑞达恶魔高声指挥到: “1号主炮发射,把那些黑色破船给我打下去!” “2号,3号主炮充能!” “穿梭机队列,准备进行强袭作战!启动甲板清理,把那些想要在星战战场里打跳帮战的傻X给我扔下去!” 这位身材高大,背负黑色的双翼的艾瑞达将军沉着的指挥,让被来自天空和海面双重打击的艾瑞达舰队又一次摆脱了被围殴的处境,而在天空中纵横来回的恶魔穿梭机,更是将黯刃军团的天谴战舰打的节节败退。 也许黯刃的技术足够了,但正如这恶魔将军所说,这支黑色的舰队,缺少真正在群星中作战的经验。 一支深空舰队的成长与培养,可不是组建一支陆军那么简单的,也许在地面战场上,黯刃的死灵们可以和燃烧军团叫板,但在这天空的疆域,那些死人骨头们,还差得远呢! “轰” 粗壮的墨绿色光柱在攒射之间,将一艘躲闪不及的天谴战舰正面击中,那战舰上已经非常稀薄的能量护盾根本挡不住这样的进攻,那艘长达数公里的战舰被能量主炮击穿大半,在自身的起火爆炸之中,遍布天际的碎片从空中坠落,挥洒的到处都是。 阿古斯世界曾孕育了非常繁荣的文明,在艾瑞达人文明的全盛时期,他们的科技水平要远超艾泽拉斯的土著们,群星舰队这样对于艾泽拉斯来书还是稀罕品的战争模组,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了艾瑞达人的文明中,而在那个世界被邪能吞没的时刻,基尔加丹,也就是欺诈者,他设法保全了所有的艾瑞达舰队和指挥官们,并诱使他们投入自己麾下。 而早在艾瑞达文明的黄金年代,由埃洛杜斯将军,艾瑞达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女士以及舰队总工程师伊什卡阁下,共同组成的统帅议会,就曾负责管理阿古斯的防务并维护阿古斯星区和平。但在他们带着舰队服从欺诈者之后,这些艾瑞达人的战术大师们,就开始用他们的军事才能推进燃烧的远征,并亲手毁灭了无数世界。 而在之前军团针对艾泽拉斯的数次战争失败之后,基尔加丹便将这场突袭战的权力交给了统帅议会,这三个艾瑞达高阶恶魔军官现在掌握着艾泽拉斯星区中,所有属于军团的空中力量。 按照它们原本大打算,它们是准备用这股可怕的力量消灭一切违抗黑暗泰坦意志的人,顺手摧毁艾泽拉斯世界,但现在,这个计划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 “欺诈者的生命讯号消失了!” 正在星战经验丰富的埃洛杜斯将军指挥着进入艾泽拉斯的艾瑞达舰队追杀天谴舰队的同时,一个糟糕的坏消息传回了舰队旗舰的舰桥中,并且将埃洛杜斯将军的作战思路搅得一团糟。 “能确认吗?” 这位艾瑞达将军感觉到心头一阵烦闷,但也有一丝诡异的窃喜。 基尔加丹如果真的死在了这个世界里,那就意味着燃烧军团最顶端的两个恶魔之王的宝座空下来了,像它们这样的高阶恶魔领主,只要稍有些野心的,都会注意到那两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虽然老上司的战死让恶魔将军有些遗憾,但遗憾归遗憾,如果欺诈者真的死了,那么埃洛杜斯将军就必须提前规划一切了。 欺诈者是艾瑞达人,阿克蒙德也是艾瑞达人,这说明恶魔之王的宝座天生就应该属于艾瑞达人,作为他们的继承者,安托兰统帅议会有天然的权力继承恶魔之王的宝座,但燃烧军团内部的恶魔领主多如牛毛,如果埃洛杜斯将军不能趁着消息传开之前就返回阿古斯,接手军团政务的话,就很可能会引发很多很多的乱子。 别和恶魔们谈忠诚,那不是恶魔们应该关注的事情。 面对将军的质问,恶魔传令官大声汇报到: “基本可以确认!我们的斥候观察到下方的大平原在能量冲撞中坠入大海,在那之后,欺诈者的生命讯号就彻底消失!基尔加丹大人应该在那里遭遇了强敌!我们要为他复仇!” “是的,复仇,对!复仇。” 埃洛杜斯将军用敷衍的语气打发了那个满腹战意的斥候,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官。 就艾泽拉斯这些星战舰队糟糕的作战素质和愚蠢的作战方式,根本不需要它亲自指挥,随便一个舰队指挥官,都能血虐他们! 埃洛杜斯将军的心思早就不在战场上了,既然已经能确定欺诈者的战死,那么统帅议会的目光,就该从这场战争上移开了。 他要去联系自己的两位同伴,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但就在恶魔将军打腹稿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通过传送,来到了舰队的舰桥上。 是卡萨纳提尔! 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有小道消息说,这恐惧魔王正在暗地里掀起对欺诈者的背叛行动,他来这里干什么? “将军!该离开了!” 面色惨白,腰间还有恐怖伤口的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对埃洛杜斯将军说: “创世之柱已经集齐了,五块创世圣物都在我们手中,该离开艾泽拉斯了!这是黑暗泰坦渴望的圣物,玛顿已经被破坏了,我们只能搭乘你的舰队返回阿古斯!” 卡萨纳提尔高声喊到: “以黑暗泰坦赐予我的权力,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让你的舰队,护送着创世之柱离开艾泽拉斯!返航阿古斯!” 这个强硬的要求,让艾瑞达将军眉头一皱,他当即反驳到: “这不可能!”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彻底摧毁艾泽拉斯,现在创世之柱既然已经到手,那么就是时候毁掉这个该死的世界了,我的同伴伊什卡将军正在星球之外指挥着毁灭舰队,只需要一次齐射,这个星球就会在群星中彻底湮灭!” “别傻了!” 艾瑞达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搀扶着卡萨纳提尔的恐惧魔王巴纳扎尔一口打断,这恐惧魔王尖声叫到: “现在不走!就永远别想走了!” “这个世界的泰坦守护者们秘密建造了一个能够笼罩整个星球的世界结界,一旦你的舰队有齐射的征兆,那个护盾就会顷刻间打开,而那个结界会封锁一切空间与虫洞,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颗该死的星球上!” “你们怎么知道!” 舰队将军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也许你们只是想扰乱我们!毕竟,你们之前就在策划对欺诈者统治的体系的背叛了...我无法相信你们!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巴纳扎尔还要反驳,却被脸色惨白的卡萨纳提尔阻止了,这位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欺诈者死了。”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艾瑞达将军的眼角挑了挑,他故意大声喊到: “我们作为欺诈者最信任的军事力量,我们要完成欺诈者的遗志,彻底摧毁这个世界!这是我们必须做到的事情!” “别喊!蠢货!” 卡萨纳提尔咬着牙骂到: “我们造的是基尔加丹的反,又不是要对抗整个军团!现在欺诈者都死了,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那毕竟是我们和欺诈者之间的...“私人恩怨”,你明白吗?现在我们有合作的基础了,大家都被困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随时有可能被当成老鼠干掉。” “而且要我说,燃烧军团有两个恶魔之王的宝座,那么它为什么不能有三个,四个,或者更多?” 静谧者卡萨纳提尔伸出一根手指,巧舌如簧的说: “这一次纳斯雷兹姆们为黑暗泰坦找回了所有的创世之柱,我们得到的功劳是不可能被抹杀的,但你要记住!我们只要一个王座!剩下的一个,或者两个,或者三个!我们不关心,我们也不想要!你明白吗?埃洛杜斯将军!” “越是混乱的局面,手里掌握的力量多寡就越重要...如果我是你,与其把宝贵的舰队都浪费在和艾泽拉斯野蛮人的对抗里,还不如保护好这些军事力量,然后返回阿古斯,你比我更清楚,整个燃烧军团,甚至是你们艾瑞达恶魔的种族中,有野心的恶魔多得是,但手中有力量的,却没有几个!” 虚弱的恐惧魔王伸出爪子,帮埃洛杜斯将军整了整舰长服的衣领,他玩味的说: “在我看来,你的机会很大,而且如果你与我们联手,双方合力之下,我们足以扫平一切不服从的力量,所以,便让我提前祝贺你吧。” 卡萨纳提尔后退一步,微微俯身: “伟大的恶魔之王...埃洛杜斯陛下!” “你看,这感情很棒,对不对?而你距离那个位置,只差一个坚定的想法和行动了,所以,你怎么说?” 恐惧魔王不愧是军团中最懂人心的阴毒家伙,在卡萨纳提尔的引诱下,本就有逐鹿之心的埃洛杜斯将军做出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他眯起眼睛,扭头看向舷窗之外的战场,他舔了舔嘴唇,他说: “那艾泽拉斯...这个世界,我们得到过命令...” “毁灭世界的命令是下达给基尔加丹的!” 卡萨纳提尔哼了一声: “又不是直接给你们的,再说了,欺诈者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结果落入了陷阱之中,就连创世之柱都险些被狡猾的亡灵们夺走,而你!” “埃洛杜斯将军,你不但从亡灵手中抢回了创世之柱,还护送着它回到了阿古斯,并且在欺诈者的可耻败亡中,挽救了军团重要的军事力量...你看,这不冲突,对吧?当然如果你担心惩罚的话,那么你可以统帅着舰队就留在这片星域中,派一个你信任的人跟我们一起回去,比如统帅议会里的那位美女将军,她叫什么来着?芙斯拉克斯上将?” 静谧者的眼睛眨了眨: “问题是,你会这么做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埃洛杜斯将军当然不会那么愚蠢。 统帅议会里,芙斯拉克斯上将也是个野心勃勃的艾瑞达恶魔领主,一旦被她知晓了这一切,没准她就会跃跃欲试的试图成为燃烧军团的毁灭女王... 这是埃洛杜斯将军无法允许的。 “副官!” 艾瑞达将军在几分钟之后,他看了一眼卡萨纳提尔,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回过神,对他的副官义正言辞的喊到: “创世之柱已经回收!这是黑暗泰坦点名需求的圣物,我必须亲自护送创世之柱返回阿古斯!艾瑞达舰队随我一起返航!” “下令给芙斯拉克斯上将,让她统帅着三支舰队来艾泽拉斯接替我们的位置,继续对这个世界保持压制与逐步摧毁态势!” “下令给伊什卡将军,让他统帅剩下的后备舰队继续在艾泽拉斯星区待命!时刻观察艾泽拉斯的情况,然后等我回来,再进行下一步的作战!” 连续三道命令让副官们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迫于恶魔将军的威严,它们还是选择了执行。 埃洛杜斯将军回过头,他看着卡萨纳提尔,这位艾瑞达将军稍稍后退了一步,它朝着卡萨纳提尔伸出手,它说: “那么,合作愉快!卡萨纳提尔陛下!” “嗯,合作愉快!埃洛杜斯陛下!” 45.联邦.帝国反击战(上) 不管黑夜中发生什么事情,它都会归于黑夜。 不管黎明到来有多么漫长,黎明终会到来。 在艾泽拉斯亘古不变的旋转中,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黑暗,洒在了东部大陆的土地上,千丝万缕的光芒如涌动的潮水一样冲破黑夜的封锁,降临于这片奇迹与希望之地,但却没能唤醒那些沉睡者...因为昨夜,根本无人入眠。 欺诈者基尔加丹与艾瑞达舰队虽是在苏拉玛城上空撕开的裂隙中进入艾泽拉斯的,但以燃烧军团星舰的飞行速度,在降临艾泽拉斯不到1个小时之后,它们的舰队就将毁灭之火洒在了这世界的每一寸大地上,恶魔们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像是曾经横行群星之时,为这个世界的生灵与文明带来不可抑制的恐慌,然后它们会在那令人愉悦的恐慌中,将这个世界的一切尽数抹去。 不管是快乐的事情,还是伟大的事物,不管是堕落的杂碎,还是让人作呕的罪恶,一次性统统抹去。 但恶魔们低估了艾泽拉斯,或者说,它们低估了这个世界的反击的勇气与力量。 在之前影子与大领主的对话中,影子就曾说,黯刃提前将恶魔即将入侵的消息告诉给了艾泽拉斯的文明们,并且将其当做是又一次压力之下的生死考验。 但黯刃的告知是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的,这些亡灵们别扭极了,就连帮助与拯救世界,都要假借他人之手来完成。 黑暗联盟、正义联盟连同其他中立组织,都在近1个月之前,朝着艾泽拉斯的各个文明派出了使者,他们用各种非常直观的数据,劝说这些文明正视恶魔的威胁,不管这个世界的生灵们愿不愿意,一场由恶魔们发动的,对于这个世界的第三次袭击都将到来。 而这一次,恶魔们不打算再留手了,一旦它们发动进攻,那必然就是雷霆天降的毁灭之势。 艾泽拉斯前两次击败燃烧军团,都是以牺牲和玩弄诡计实现的,但这一次,恶魔们不会再给这个世界耍弄诡计的机会了,它们将大军压上,甚至可能会从世界之外发动湮灭的攻击,无论如何,整个世界必须做好准备。 在每一次毁灭级的战争或者灾难出现之前,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使者出面号召,这差不多已经是艾泽拉斯大事件的惯例了。 而如今的文明形式中的每一个首领,都不会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忽视或者无视这样的警告,在经历过灾难一样的十年之后,那些不够聪明,不够睿智的人都已经被清理掉了,如今的掌权者们,都很清楚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 因此在得到警告之后,四块大陆上的所有文明,所有势力,都已经争分夺秒的做好了应对入侵的准备。 “轰” 在阳光照入暴风城的时刻,恰巧是入侵联邦的恶魔舰队又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刻,密密麻麻的邪能射线从暴风城上空激射而下,将已经被破坏为一堆废墟城墙再次轰的支离破碎,但却没能伤害到躲在城市掩体中的军人们,而在暴风城的废墟中,还有一艘被联邦干下来的恶魔星舰的残骸,以凄惨的,炸裂为两截的姿态躺在城市的废墟中。 就像是宣告着联邦的力量! 但空中那长达十几公里,如钢铁山脉一样悬浮于空中的恶魔星舰就像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恐怖山脉,它的每一次移动,都会将那笼罩整个城市的阴影扩散开,还有那数以百计的恶魔穿梭机,那些小号的战机速度极快,这梭型的钢铁战机载着穷凶极恶的恶魔们冲入战场,在地面的枪林弹雨的袭击中,不时有倒霉的穿梭机被击中,爆炸,但在这废墟里,恶魔们还是凭借着星舰的威势,占据着压制的姿态。 这是入侵东部大陆的恶魔舰队的旗舰,而在暴风城遭受攻击的同时,这片大陆的每一座重要城市都没能幸免于难,恶魔们在黑夜中冲入世界,从藏宝海湾到斯坦索姆,不分种族,不分文明,不分信仰,所有生命都在这一刻被恶魔们标注为了必须毁灭的敌人。 所有的仇恨都没有了意义,在它们的袭击中,整个东部大陆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战火之中。 然而,恶魔们的袭击并没有造成它们想象中的战果。 在星舰突入联邦境内的时刻,最高议会就得到了这坏消息,得益于已经铺设到整个联邦境内的电报通讯,几乎在同一时间,联邦的各大城市以及城镇,就开始了快速的人口转移,联邦在建城时就遵循一个原则,就是每一座城市中,都必须修建足以容纳所有人的大型地下避难所,而每三个月一次的灾难演习,也让联邦居民们的撤退非常井然有序。 因为中立组织的恶魔战争警告,早已经被调到各个大城市周围的联邦军团,也快速进入了阵地中,在恶魔星舰进攻的同时,联邦的反击也尽数到来,暴风城的防御军团用400支黑色飞弹回敬了恶魔的袭击,跟随恶魔旗舰到来的小型星舰在开战之后10分钟,就被从天空硬生生的干了下来。 那是暴风城反击战的第一次胜利!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这脱胎于黯刃的文明,他们被黯刃磨砺的獠牙足够锋利,而在他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恶魔们又开始试图进入地面了!” 在暴风城的战场中,负责战场侦查的工程学旋翼机在空中灵活的躲开小型穿梭机射出的飞弹,将坏消息传递到了废墟中的军队指挥部中,那是位于教堂区下方的临时指挥所,最高议会的议员们以及联邦的陆军元帅都在这里。 “情况很糟,我们在陆地上的士兵还能抵抗恶魔的进攻,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 已经彻底秃顶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看着墙壁上晶石屏幕投射出的战场现况,手持枪械的陆军战士在掩体中用子弹和火炮回敬着那些试图登陆的恶魔,但地面军队的顽强反击,却根本伤害不到空中的星舰,而那阴影笼罩一切的星舰不被摧毁,就意味着这暴风城的战斗根本不可能结束。 “这是因为我们的飞弹已经用光了!” “火炮的炮弹根本不能击穿那该死星舰的护盾!我们需要更多的飞弹!” 穿着军装的陆军指挥官,同时也是最高议会议员的麦克斯韦尔元帅叼着一个燃烧的雪茄屁股,他张开双手对周围的议员们说到: “黑铁区承诺会给我们更多的飞弹,但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分,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支援?” “也有2艘星舰去了黑铁区,他们那边的战斗也很辛苦,我们需要坚持,给予他们一点信心!” 黑铁矮人的议员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向通讯兵问到: “黑铁区的通讯还没恢复吗?” “没有,议员先生。” 通讯兵摆弄着眼前酷似电报机的通讯仪器,他愁眉苦色的说: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的通讯突然就断开了,这已经快10分钟的时间了...” “滋...滋...滋,黑铁区呼叫大本营!能听到吗?见鬼,爆炸的冲击波差点毁了这机器,喂?能听到吗?” 就在指挥部的气氛变得凝滞的时刻,在那停止运作的通讯机器中,一个矮人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响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通讯兵刚想要回答,就被麦克斯韦尔元帅一把夺过话筒,这老元帅高声喊到: “这里是暴风城大本营,我是麦克斯韦尔!汇报黑铁区的情况!” “啊,是元帅大人。” 那边的矮人变得慌乱了一些,但很快就恢复了震惊,他高声回答到: “黑铁区的火箭军刚刚试射了试验阶段的新武器,虽然中间出了点小乱子,但那不重要,总之,我们成功干掉了那两艘该下地狱的星舰,登陆的恶魔们被吓坏了,哈哈,那群狗杂碎都溃逃了!” 在这矮人欢乐的汇报中,元帅还能听到那边嘈杂的喊叫声,还混杂着一些人的尖叫,于是元帅问到: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杂音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战斗结束了吗?” “啊,这个呀,没什么重要的。” 那矮人通讯兵大大咧咧的说: “只是实验室爆炸了而言,他们正在救火,哦,穆拉丁的胡子在上啊,这火烧的真够大。” 元帅囧了一下,但他没忘记正事,他严肃的说: “暴风城战场这边干下来了一艘星舰,但还有一艘在压制我们,我们需要飞弹!铁路应该还没被炸断,快送一批飞弹过来!” “飞弹?不不不!” 那边的矮人大喊到: “忘记飞弹吧,元帅,我们有了更棒的武器!你们再坚持片刻,三台X-52巨型战争火箭正在组装,而且很快就会装车,大概30-40分钟之后,我们就能赶过去!” “嘟嘟嘟” 伴随着一阵通讯忙音,一脸懵逼的元帅回头看着身后的议员们,埃德温议长挠了挠自己光滑发亮的头皮,他说: “X-52火箭?我记得那不是欧沃斯巴克实验室设计用来探索群星的飞行器吗?那群侏儒们还宣称他们很快就会踏入群星,说那是一个跨时代的工程学奇迹,这会怎么又变成了战争武器了?” “这些都不重要!” 麦克斯韦尔元帅将自己的雪茄屁股在桌子上摁灭,这老军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说: “既然支援就要到了,我们就可以反击了!动力甲军团出动!肃清地面!把那些恶魔杂碎,统统砍死!” 元帅一声令下,伴随着暴风城废墟中的数个地下基地的入口大门打开,在废墟中正与联邦军人们的炮火对抗的恶魔们立刻就找到了新的目标,这些群星中的毁灭者提着狰狞染血的武器,吼叫着扑向那些踏出基地之外的士兵,然后... 屠杀,开始了。 “砰” 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冲的最快的恶魔的大半个脑壳都被灼热的子弹掀开,这动静将冲锋的恶魔们吓了一跳,这些狰狞的混蛋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操纵着一台古怪的钢铁玩意踏出了废墟。 麦克斯韦尔元帅叼着一根新点燃的雪茄烟,在他老迈的躯体之外,厚重的钢铁组成了新的盔甲,他的全身都被包裹在一台类人型的动力甲中,那玩意是按照人类的外形设计的,看上去笨重而凶悍,在张开的两只钢铁手臂的五指中,各扣着一把沉重的蒸汽动力霰弹枪,那枪口就有人类脑袋大小,射出的子弹简直和小型火炮一样。 而在这狰狞的钢铁动力甲背后,还背着一把沉重的电光斧,那显然是用来打近战的武器。 黯刃军团早前时期曾研究过动力甲科技,但后来伴随着“机械神降”的未来被设定,笨重的动力甲就被抛弃,但又被联邦捡了起来,时至今日,这种用于单兵作战的机械战争系统的研究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但由于造价高昂,因此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联邦,也只有少数军队装备了这些恐怖的武器。 在麦克斯韦尔元帅身后,一台台沉重动力甲从基地中踏步走出,尽管这支小队只有不到30人,但面对眼前的数百名恶魔,这些战士内心毫无畏惧! 血肉...怎比得上钢铁的杀戮? 看着眼前恶魔们震惊的眼神,麦克斯韦尔元帅那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伴随着动力甲用于保护操纵者脑袋的三重护盾紧密扣合,在钢铁齿轮的碰撞中,在白色的蒸汽喷口的灼热气体逸散中,老元帅手中的霰弹枪举起,在烈焰的轰鸣之间,在恶魔的血肉崩飞之间,还伴随着一声低沉而热烈的欢迎词... “欢迎来到艾泽拉斯...马泽法克!” ————————————-- “啊哈!恶魔们的恐怖将在今日终结,而欧沃斯巴克实验室的大名也将响彻整个艾泽拉斯!!!” 在东谷火车站外围的空地上,在侏儒工程师疯癫的狂笑声中,三台载着古怪玩意的,用数台陆战坦克改造而来的沉重发射车开始换换运作。 三支长度达到40米,呈三节圆锥形,下方还固定着四片尾翼,重达数十吨的银白色钢铁火箭被升起的支架缓缓的抬起,最终瞄准了远方近百公里之外的暴风城上空,那如小山一样的悬浮的恶魔星舰。 那么大的目标,想瞄不准也很难了。 这三支火箭名为X-52星际火箭,是欧沃斯巴克实验室原本用来发射到群星中的探索火箭,但正值恶魔入侵,地精工程师们以经天纬地之才,将数量恐怖到足以炸毁数座城市的爆炸物填充到了侏儒的火箭中,两个小矮子种族合力之下,把这玩意改造成了目前艾泽拉斯工程学界最丧心病狂的武器。 “瞄准了吗?” “点火程序启动!让工程学的荣光...拯救世界吧!!!” “5.4.3.2.1!!” “发射!!!” 46.联邦.帝国反击战(下) 就在侏儒们发射的三支战争火箭,在暴风城的天空中,对恶魔的旗舰完成了一次标准的“一发入魂”的同时,在遥远的无尽之海的另一段,在自称为人类正统的神圣阿拉索帝国的疆域中,恶魔们同样没有放过这片古老的大地。 因为卡利姆多大陆的文明更多,而且还有暗夜精灵这样曾经击败过燃烧军团的战争文明,因此第一批登陆艾泽拉斯的恶魔舰队,便分出了更多的战舰降临在这里,无形中也为其他三块大陆减轻了负担。 而在舰队统帅埃洛杜斯将军护送着卡萨纳提尔以及恐惧魔王们,带着五颗创世之柱离开艾泽拉斯之后,安托兰统帅议会的另一名将军,艾瑞达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女士,便通过舰队的传送,来到了艾泽拉斯,负责继续指挥恶魔入侵这个世界。 这也是这位体态风骚的艾瑞达恶魔女士第一次来到艾泽拉斯。 “为什么是我来处理这些麻烦事?” 这位背生双翼的艾瑞达恶魔将军此时正一脸慵懒的躺在自己旗舰的指挥椅上,而在她眼前的魔力投影上,正显示着整个卡利姆多大陆的舰队入侵情况。 实话说,情况并不乐观... 穿着很清凉的作战盔甲的芙斯拉克斯女士盯着眼前的投影,那显示的是海加尔山的战场上正在发生的战斗,恶魔们对于暗夜精灵非常重视,它们派了五艘战舰前去摧毁海加尔山,但夜色之下的大地,那可是暗夜精灵的主场,恶魔们刚刚以迁跃的姿态出现在海加尔山上空,早就有所准备的暗夜精灵的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就当即来了一发特大号的群星坠落作为“欢迎仪式”。 在那漫天坠落的,包裹着月神之力的陨石雨中,最外围的一艘恶魔登陆舰躲闪不及,便被凌空打爆,充分显示了暗月战神的强大,战士化的泰兰德也许算不上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女人,但也绝对是艾泽拉斯女战神俱乐部的一员。 而更要命的是,军团的情报系统似乎出现了某种错误,在泰兰德的陨石打脸之后,本该还停留在尼斯卡拉战场的,属于伊利达雷军团的邪能之槌号战舰,居然诡异的又出现在了海加尔山的上空。 恩,而且这一次,他们还换了一个眼睛不瞎的驾驶员。 总之,虽然暗夜精灵还没有摸清楚这艘缴获的恶魔旗舰的各种功能,但他们已经学会了最简单粗暴的操作方式...那就是瞄准!然后,开炮! 在邪能之槌号主炮荡漾的无尽光芒中,又一艘星舰被贯穿舰体,在无尽的爆鸣中,载着数万恶魔登陆军坠入了艾泽拉斯的地狱里。 恶魔舰队和打了鸡血的暗夜精灵的比分,目前是0:2。 真是惨啊... “暗夜精灵还真是有些东西。” 艾瑞达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女士打了个哈欠,这高阶恶魔挥了挥爪子,对身边的副官说: “快点结束这里的混战,我要去和那些暗夜精灵玩一玩。” 话音落下,在这恶魔女士的命令中,军团旗舰的主炮再次充能,并将炮口转移到下方,对准了下方那座已经被战火彻底笼罩的白色城市... 是的,这里是洛丹伦王国的天空,而下方,则是艾泽拉斯最重要的信仰城市,白塔城港。 “轰” 墨绿色的毁灭光芒如耀眼的光柱一样从天而降,这来自星舰主炮的进攻,可以轻易的抹掉下方的城市,但就在光柱砸在城市的前一刻,一层金色璀璨的圣光护盾,以一种半圆形的姿态,稳稳的扣在了这座城市的上方。 在白塔港城的光明大教堂中,垂垂老矣的教宗阿隆索斯.法奥握着自己的圣杖,这位已经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老者鼓动起璀璨到极致的圣光,那些金色温暖的光芒从他躯体的每一处迸发出来,让这老者的白发在空中乱舞,就连双眼中,都跳动着金色的火焰。 “圣光,庇护着它的子民!” 老教宗低沉的声音传遍整座城市,就像是末日到来之时的坚定守护者一般,但正在城市中对抗着入侵的恶魔们的圣光牧师与圣骑士们,却能听到教宗声音中的一丝颤抖,显然,要用自我的力量对抗星舰主炮的进攻,对于现在的法奥而言,已经是个艰难的挑战了。 他已经老了,他力不从心了。 这也意味着,留给白塔城港的战士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赶在教宗支撑不住之前,将穷凶极恶的恶魔们驱离这座城市。 好在,他们并非孤军作战。 新达拉然,这座魔力驱动的浮岛城市悬于天际,城市中的法师和术士们早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他们站在达拉然的各处法师塔之上,将这座城市中蕴含的魔力汇聚于法师塔之上,让这些法师塔成为了一座座魔法的炮台。 闪电,火焰,陨石这些魔力的显现力量与恶魔们穿梭于天空的穿梭机的火力对抗着,每一刻都有躲闪不及的飞行恶魔被击碎躯体,坠入大地,而在天空之中,这座魔法城市爆发出的光影,更是如一座真正的战争堡垒一样,死死的顶住了两艘恶魔星舰和无穷无尽的恶魔的进攻。 “撑起护盾!” 在紫罗兰高塔之上,手持黑檀之寒的吉安娜女士厉声喊到,伴随着几位大法师的一起施法,改良版的紫罗兰结界如紫色的光幕一样,将整个达拉然笼罩在其中,那护盾是无形而强大的,恶魔星舰的连射炮砸在那护盾表面,迸发出了如跳动闪电一样的光晕,却始终无法击破这护盾。 吉安娜一人操纵着紫罗兰高塔,将这座巨型法师塔的力量汇聚于自己的躯体之上,这大海的女儿在这一刻金发飞舞,恐怖的寒冰之力被又一次唤醒,她脚下的法师塔都开始被冻结,这一刻的吉安娜,就好像是恐怖的寒冰女巫一样。 她必须战斗!她不能后退! 她刚出生的儿子就在下方的城市里,恶魔们突袭的时间,她和她的丈夫正在拜访教宗,由教宗为他们的儿子洗礼赐福。 这一刻的吉安娜,不仅仅是大法师的身份在对抗恶魔,更是以母亲的身份,在保护自己的儿子。 在这种情绪的推动下,吉安娜有史以来第一次,将躯体中那还无法完全控制的寒冰魔力推动到极致... 恶魔们!去死吧! 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到,我的儿子! “哗啦” 在吉安娜的咆哮声中,她手中已经被彻底封冻的黑檀之寒法杖举起,一团团缠绕不休的白色寒霜缠绕于法杖顶端,大海的女儿双眼中跳动着无情的光芒,就如毁天灭地的大魔王一样,在吉安娜法杖的挥动中,一道横跨天际的寒冰尖刺喷涌而出。 那足有近百米长的阴寒冰刺就像是最锋利的尖刺,在无数法师和术士的惊叹中,在无数恶魔的尖叫声中,那疯狂的尖刺砸在了星舰的邪能护盾上,然后如涌动的极寒冰流,顺着邪能护盾不断的蔓延,将那灼热的邪能都封冻起来,在能量的飞速转化中,那层邪能的冰壳最终抵挡不住,在一声响彻天空的撕裂声中,吉安娜迸发出的寒冰魔力,将那钢铁的战舰表面大半都尽数封冻。 失去了动力的星舰就像是喝醉的醉汉一样,飘飘荡荡的坠向下方的海岸。 “砰” 虚弱的吉安娜撑着法杖,半跪在了封冻的法师塔上方,她抬起头,那覆盖着冰霜的脸颊上,那双恢复原状的双眼看着天空。 除掉了一艘,还有两艘! “你做的很好!安娜,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在吉安娜身后,背负着滑稽的羊头法杖的大法师罗宁双眼中满是杀气,这大法师带着一批专精空间魔法的高阶法师们冲出紫罗兰高塔,他们的目标是剩下的星舰,他们要发动一次超大规模的强制传送,把那艘该死的星舰的一部分送入无尽之海之下10000米的位置。 内部空间的断裂,足以顷刻间击溃这星舰,最不济,也能减少正面战场的压力。 罗宁内心也很焦灼,和吉安娜一样,他也有必须守护的人。 他的妻子温蕾萨此时还在菲拉斯的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之中,高等精灵的城市也遭受了恶魔的袭击,而且相比白塔城港有达拉然的支援,埃雷萨拉斯那边什么都没有,他很担心自己的妻子,以及自己妻子腹中未出生的孩子。 他同样是以父亲的姿态,站在这里与恶魔对抗的。 “快!快!” 一向儒雅随和的罗宁大法师在这一刻化身为暴躁老哥,其总是慢吞吞的工作效率在顷刻间提升到最高,在达拉然的克拉苏斯平台上,他手中燃烧着火焰,以纯粹的魔力为这个巨型法阵填充素材,手指一划,一道道魔纹闪耀之间,那驯服的魔力就像是无形之手,周围堆放的材料被提到空中,然后飞快的落入法阵原型的凹陷口中。 法师们当初重建克拉苏斯平台的时候,在这平台中预留了一个法术阵列,这就让他们在这个紧急时刻,无需再勾勒繁琐的基础法阵。 黑镰议会的术士们召唤出了密密麻麻的野生恶魔海,在达拉然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子中驱逐着那些突入达拉然的恶魔,而更强大的高阶术士们则站在自己的法师塔上,反召唤的魔咒不断的扔向天空,将那一团一团的恶魔们逐回扭曲虚空中,还有些毁灭大师们召唤出了如鲜血火雨一样的末日魔法,砸在那巨大的星舰上,将那邪能护盾打的不断震动。 而眼看着己方的一艘星舰已经被摧毁,恶魔旗舰上的芙斯拉克斯女士终于不再懒洋洋的看戏了,这恶魔上将站起身,一副女王的姿态,叉着腰呵斥着那些恶魔技师,在亲手砍掉了两个擅离职守的恶魔之后,她旗舰上那威力惊人的主炮终于再次充能完毕。 “把那见鬼的浮空城给我摁下去!” 恶魔上将尖叫着挥动皮鞭,在她的呵斥声中,主炮的炮口缓缓调转,在罗宁和法师们准备释放魔法的前一刻,那粗壮的邪能光柱直挺挺的朝着达拉然的紫罗兰护盾轰了过来。 恐怖的撞击力在这一刻将巨大的浮空城撞得向上翻起,然后又在达拉然内部的魔力中枢的调整下恢复原状,但这一次持续性的轰击在紫罗兰结界上破开了一个裂隙,而在罗宁眼前,那毁灭的光柱,依然充斥了他的视线。 下一刻,那种焦灼的力量将罗宁身边的数个高阶法师顷刻间吞没,连罗宁本人都被笼罩在了毁灭一切的光柱中,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声呵斥在罗宁的心灵中响起,将他想要离体的灵魂又“塞”了回去。 “滚回去!还没到你下地狱的时候呢!” 那个声音,罗宁当然认识,但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 在罗宁眼前,恶魔星舰的主炮被璀璨的圣光挡住,手持圣剑的阿尔萨斯咬着牙,圣光之盾在他身体前汇聚成螺旋一样的尖角,他整个身体就像是在向前倾倒,金色的长发连同那粗壮的邪能光束一起四溅开。 这脸色狰狞的圣骑士几乎是硬顶着星舰主炮的喷射,用自己的圣剑与圣光,为罗宁赢得了发动法阵的时间。 “快!” 在阿尔萨斯的嘶吼中,罗宁用羊头法杖撑起身体,在漫天飞舞的毁灭光束中,在这文明与毁灭的战争中,全身充满了灼伤痕迹的大法师咬着牙,他的魔力连带着躯体中属于龙法师的力量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就如同一颗在达拉然边缘亮起的白色闪光。 “次元,断裂!” 罗宁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回荡着,他脚下启动的魔法阵在这一刻汲取了达拉然魔法界点里四分之一的魔力,一道黑色的空间奇点在大法师手心出现,那极度压缩的空间塌陷仿佛在吞噬万物,在罗宁的手指甩动之间,那黑色的奇点消失于手指前方,再出现时,就像是空中张开的黑色巨口,覆盖在了达拉然眼前的星舰之上。 “咔擦” 艾瑞达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听到了战舰内部传来的恐怖响声,她回头看去,在这高阶恶魔领主的双眼中,自己强大的旗舰在那黑光一闪之后,就在顷刻间消失了三分之一,就像是被一头巨兽凭空啃掉了一部分,整艘战舰的每一寸钢铁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伴随着舰体的分裂,最终开始向下无力的坠落。 “见鬼!” 征战了大半个宇宙的海军上将在这一刻目瞪口呆。 恶魔女士并非没有遇到过魔法摧毁星舰的场景,但那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艾泽拉斯这样连群星都没能进入的野蛮文明里... “这个世界的野蛮人们...都是怪物吗?” 47.英灵.太空骑士(上) 在达拉然的城市边缘,圣骑士国王伸手擦了擦脸上灼伤的血迹,而在他身后,连法袍都快被烧干净的罗宁,更是狼狈的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破布,披在了身上。 在白塔城港的海岸线上,两艘坠入大海的星舰就像是海水里泡着的垂死巨兽一样,它们坠落时掀起的大海潮几乎淹没了四分之一个城市,但好在平民们都提前被转移到了避难所里,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伤亡,而在海中,还有数不清的恶魔从那星舰的残骸里扑出来,试图逃离这片战争的海洋,但是在大海上游弋的帝国舰队不会这么容易放它们离开的。 “可惜了...” 阿尔萨斯捶了捶生疼的肩膀,那里的盔甲都已经融化了,那种可怕的灼伤痛苦让圣骑士国王呲牙咧嘴,罗宁虚弱的抬起手,将一个治疗术加持在阿尔萨斯身上,然后和阿尔萨斯站在一起,看着最后的那艘燃烧军团的小型星舰调转方向,似乎要逃离这里。 “追不上了,我们缺少空中力量。” 罗宁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着硝烟的达拉然,以及地面上那被海水吞没的白塔城港,他揉着额头,一脸纠结的说: “就让它滚吧,能打成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阿尔萨斯朝着天空挥了挥拳头,说: “它们就这么蛮横的冲入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生活和家搅得一团糟之后,就拍拍屁股离开...这让我很不爽,这些见鬼的恶魔,迟早要杀光它们!” “哟!看上去我来晚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一声呼唤从后方的天际传来,阿尔萨斯听到那声音很熟悉,他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幅让人惊讶的场景。 密密麻麻的黑色旋翼机,那些放大版的工程学飞行器,正护卫着一艘天空飞行的巨大战舰,从昏暗的云层中缓缓冲出,那是一艘钢铁和木头混合制作的战舰,但并没有采用类似于恶魔星舰一样的造型,反而更像是艾泽拉斯文明的海上战舰,这玩意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设计出来的,他们将十几个大型螺旋桨固定在船身上,给这巨大的战舰提供了翱翔天空的能力。 这玩意与其是说战舰,倒不如说是大号的飞艇...但它周围的魔力护盾看上去很坚固。 而在那飞艇顶端,则是一个熔铸成狮鹫的船头像,在船身上还有雄狮的标志,在飞艇最上方,一面蓝色的标示着雄狮头颅的战旗在猎猎飞舞。 这是暴风王国的标志! 那个已经被其他王国商业封锁了2年多的王国...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东西! 而就在那些护卫的工程学旋翼机最前方,是一艘被缴获的恶魔穿梭机,在那墨绿色的穿梭机上,也插着暴风王国的战旗,而在那穿梭机边缘,一个穿着黑色盔甲,背负着雷霆重剑,有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正单手抓着穿梭机的边缘,大半个身体都处于悬空状态,而他,正在朝着阿尔萨斯和罗宁挥着手。 那是一个全身都包裹着战争气息的男人... “瓦里安!” 阿尔萨斯握紧了拳头,他对罗宁说: “瓦里安和他的军队来帮忙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们!” 圣骑士国王的话音刚落,那速度极快的穿梭机就悬停在了破碎的克拉苏斯平台边缘,瓦里安在风中对阿尔萨斯伸出手: “那群该死的恶魔刚击落了我一艘飞艇!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破天号,但没关系,我还有一艘船,我叫它天火号...” 阿尔萨斯看着瓦里安伸出的手,他问到: “恶魔也进攻了暴风王国?” “当然,那群杂碎愚蠢的想要进攻全世界!它们以为艾泽拉斯全是一群懦夫!” 瓦里安在风中大笑着,就像是战场上最威武的战士一样,他说: “但它们开到闪光平原的那艘战舰都被我们干下来了,虽然我也损失了破天号,但没关系,1换1,我不亏!我想着你们可能需要帮忙,所以我就来了,但看上去你们做的也不错...现在我们要去追那逃跑的恶魔们,要一起吗?弟弟。” “当然!” 阿尔萨斯一把握住瓦里安的手,跳上了由肖尔驾驶的穿梭机,在启动的那一刻,阿尔萨斯对罗宁喊到: “罗宁,告诉安娜!我要把那艘该死的船打下来,给我的孩子当玩具!” 说完,在兄弟两人的欢呼声中,这墨绿色的穿梭机就开始加速,追上远方那艘正在逃离战场的小型星舰,在罗宁眼中,他看到全身缠绕着怒气之火的瓦里安从穿梭机上一跃而起,跳上了那星舰的甲板,下一刻,耀眼的雷光和金色的圣光,就在那星舰外壳上亮起。 一起响起的,还有瓦里安与阿尔萨斯的战吼声... “为了帝国!” “为了...艾泽拉斯!” ————————————————— 如水波倒影的黑暗幻景,将发生在世界各地的战争与毁灭,投影在这方昏暗的世界中,那些跳动的鲜活影像在那个站在黑暗里的人面前,组成了一道光芒闪耀的光幕,让他可以看到战火笼罩下的整个世界。 “他们做的还不错,对吧?” 站在阴影中的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像是某个深藏于世界之下的幕后大佬,他的躯体上散发着一股黑暗晦涩的气息,他说到: “虽然也许力量有限,也许挥起的拳头也无法伤害到那些耀武扬威的恶魔,也许拼死一怒也只能对毁灭的火焰报以虚弱的辱骂,但他们没有选择卑躬屈膝的接受毁灭日的到来,在很有可能抵达的生命的最后一日里,他们依然举起了剑,试图捍卫自己的家,爱人与世界。” “我真是把他们教育的很好,对吧?” 那个声音中多少有一些得意,似乎是看到了精心培养的子女终于成长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这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这个安静之地,他终于可以放下外表的鄙夷,开始称赞他们了。 “你想让我夸奖你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伴随着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好吧,那我就夸你吧,你真厉害,我的挚爱...但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我知道,我知道,做不完的事情,忙不完的工作,所以下一个是谁?” 大领主打了个响指,这片昏暗之地就充满了温润的光芒,在那光芒映照之下,他穿着黑色的战甲,背后那黑色的披风拖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仿佛和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而在他身边,是穿着血色长裙的鲜血主母,后者为大领主端来了一杯润喉的美酒,在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中的时刻,奥蕾莉亚在大领主耳边低声说: “群星之外,那些恶魔们,你所规划的世界没有让你失望,虽然他们也有损伤,但最少已经进入这个世界的恶魔们没办法再摧毁他们了,但在群星中,他们并不清楚,在他们头顶的群星中,还有一支可以轻易撕碎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是绝望...” “我知道。” 大领主将空掉的酒杯放在一边,他又回头看着眼前那排列成一面墙一样的魔法投影,在那些光幕之上,属于勇气与战争的故事还在继续,他说: “就让他们保留勇气吧。” “让文明的火焰在这饱经风霜的大地上继续燃烧吧。” “让那火焰照耀他们继续向前吧...” “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儿童去面对穷凶极恶的暴徒,那是不体面的,也是不应该的,那些绝望的未来,就由我们这些成年人来面对吧。” “我的挚爱,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的英灵们...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了吗?” ——————————————————————— 泰坦之城奥杜尔,这座位于世界极北之地,世界之巅的北极点上的城市在十天前,已经堆游客关闭了。 说真的,这地方也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游客。 泰坦守护者们并不介意向艾泽拉斯的凡人分享知识,但前提是,他们得依靠自己,迈过诺森德的死寒之地,他们得依靠自己,跨越恐怖的,已经吞没了很多生命的风暴峭壁,依靠自己的双脚,进入奥杜尔中。 换句话说,泰坦守护者们只会把自己的知识和宝物,分享给那些艾泽拉斯最有勇气,最有力量,意志最坚定的一群人,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缺陷,是无法得到守护者们的认可的。 而现在,在这泰坦之城巨大的前厅中,数以千计的风暴道标已经被重新树立起来,这些风暴道标原本是连接奥杜尔的军事设施的,一旦开启,就会出现源源不断的铁矮人和钢铁士兵,不过这些东西现在被米米尔隆改造过了,它们直接与奥杜尔的能量核心连接,上面还多了一些古怪的金属导管,在风暴信标下方,还有跳动的蓝色火花在闪耀着。 在它们真正启动之前,没人知道这些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而在奥杜尔的前厅里,一些人正聚集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位大人物的到来。 “嗡” 伴随着死界裂隙的开启,一身戎装的大领主泰瑞昂出现在了奥杜尔的前厅中,他孤身前来,没有带任何侍从。 “我要的东西呢?”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他直截了当的说: “做好了吗?” “在这里!” 化身为人形态的青铜龙王诺兹多姆移开身体,露出了身后那个浑圆型的,内部飘荡着蓝色和黄色光芒的水晶,这玩意看上去挺眼熟的,就和当初大领主拿到的萨格拉斯之眼非常相似。 “聚焦之虹,艾泽拉斯魔网上的魔力存储装置,也是玛里苟斯的魔法权柄的化身,我很难想象你和他说了些什么,顽固的玛里苟斯才肯将这宝贝借给你。” 绿龙之王伊瑟拉叉着腰,拍了拍那蓝色的魔力水晶,她面色严肃的对大领主说: “这东西本身具有的魔力,就可以撕开这个世界,十次!而且应你的要求,诺兹多姆还给其中注入了时间力量,这让它爆炸时产生的波动会持续更久,破坏力更强,你要用它去对付谁?” “还能是谁?” 大领主满意的将那蓝色的魔力球举起,将其扔进了死界的裂痕中,他对眼前的两位龙王说: “几千艘恶魔星舰正悬浮在这个世界上空,它们随时会来一波毁灭一切的主炮齐射,我需要一切威力巨大的玩意,聚焦之虹就很合适,反正它也是可以多次使用的...你们该去帮助那些凡人了,他们与恶魔的战争很惨烈,他们做的不错,是时候给他们一些“奖励”了。” 说完,大领主转过身就要离开,不过在走到奥杜尔前厅时,他对在那里敲敲打打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说: “一会别忘了打开世界护盾...黯刃在群星里的战斗会战力全开,我可不想亲手毁了这个世界。” “没问题,放心去做吧!” 滑稽的机械侏儒米米尔隆朝着泰瑞昂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机械侏儒指了指天空,它用自己尖锐的声音说道: “那些恶魔们将一部分战舰放置在艾泽拉斯星球轨道上,距离我们并不算远,让你的英灵们做好准备吧,这一次,他们要弹射升空,但愿他们别被吓坏啦!” “放心吧,他们的胆子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泰瑞昂笑了笑,他抬起手,一道幽蓝色的死界裂痕便在奥杜尔的前厅中轰然打开,就像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一样,而在大领主的召唤之下,刚刚完成了新一轮“换装”的地狱火战团,在军团长露米娜斯.阳痕的带领下,踏出了死界裂痕。 穿着一身军装的露米娜斯领主抬起头,属于她的英灵之躯在阳光下闪耀着玉石一般的荧光,她还维持着人形态,但已经没有了传统意义上的血肉躯体,取而代之的是由死亡、奥术和元素汇聚在一起,形成的灵体,就像是小尤娜那样的灵体一样。 完整、美观而不朽,又充盈着一种灵体特有的虚幻感。 不只是露米娜斯,在她身后的地狱火战团的精英,这6000人的超大方阵中,每一个死亡骑士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英灵躯体,他们不再是曾经那样包裹着阴寒与黑暗的无情驱使,至高之门给予了他们新的形态,而补全的灵魂,则让鲜活的情绪又一次滋生。 这是一支真正的英灵军团,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因为他们真正的武器,就在这里,就在奥杜尔之中。 露米娜斯站在死界的边缘,她停下脚步,经过转换的英灵无法以这种姿态踏入现世的,在成为英灵的那一刻,死界的规则便将他们彻底束缚其中,切断了他们与现世的一切关联,想要进入这个鲜活的世界,便只能以另一种方式成行。 “地狱火英灵战团向您报到!大领主!” 露米娜斯英姿飒爽的举手行礼,在她身后,6000名英灵骑士齐刷刷的举起左手,握拳放在胸前,这一幕让泰瑞昂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 “很好,士兵们。” 大领主回头看了米米尔隆一眼,机械守护者按下了按钮,在齿轮与机械的响动声中,在那死界延伸的阴影中,奥杜尔前厅的大地在这一刻缓缓裂开,在那些英灵们周围,一个接一个的金属箱出现在地面上,在那些金属箱里,就是专为英灵配备的...最锋利的武器。 “换装吧!” 大领主手指一挥: “然后随我一起...进入战场!” 48.英灵.太空骑士(下) 在很早之前,文明联军还在攻打泰坦之城奥杜尔的时候,大领主泰瑞昂就已经啃完了厚重的《造物学导论》,并且亲自为黯刃未来的英灵们塑造了钢铁之躯的雏形。 那是从无到有的造物过程,是非常艰难的一次学习与塑造,好在,大领主异与常人的人生经历中,有很多现成的模板供他参考,因此在亲手制作出自己的机械生命“洛基”之后,大领主便将自己脑海中所有关于机械生命的资料,都以文字和图画的方式,交给了洛基去继续研究执行。 在黯刃军团中,很少有人知道大领主还有个叫洛基的机械仆从,而就算在泰坦之城奥杜尔中,这个独特的机械生命,也是个很奇特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大领主给洛基设计的机械之躯非常酷炫,经常会引得一些比较活跃的泰坦造物争相拜访,另一方面,机械生命洛基的灵魂来源于守护者的智慧之王洛肯,因此这个机械生命学习的速度非常快,它的灵魂成长的速度,让高阶守护者们,都觉得非常惊讶。 在此时的奥杜尔前厅中,英灵们打开眼前的钢铁箱子,就能看到那箱子里存放的,在造物主熔炉中被锻造出来的雷铸钢铁之躯,它们的躯体非常巨大,由于是制式装甲,因此每一台的涂装和结构基本都是一样的,按照黯刃的传统,这些身高12米,全武器状态下达到30吨的战争兵器都是统一的黑色涂装,在这些机械的胸口,有黑色断刃的标志。 这些钢铁武器的外表和泰瑞昂亲自制作出的机械生命“洛基”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在细节上稍有些改进,比如之前设计的,可拆卸的金属外盔甲被证明意义不大,因此这一批泛用性“死亡骑士”级机体每一个部分,都是由雷铸钢整体熔铸,然后在奥杜尔的装备实验室里进行成批量的组装。 这些冰冷强大的钢铁机体在光芒的照耀下,闪耀着无情冷漠的光芒,类人型的躯体,完整可替换的双臂,双腿,有分开的五指,在左肩上是点缀着狰狞尖刺的半球护肩,而在右肩上则是类似于护盾的防护装甲,据说米米尔隆改进过这护甲,在战斗时,这防护装甲完全展开,就是一面用于紧急时刻进行防御的钢铁等身大盾。 在那半球形的脑袋上,有Y型的重盔视界开口,暗淡的红色光点停留于视界开口中心,代表着机体正处于停机的状态。 它们就那么如巨人一样,站在英灵骑士们眼前,就像是一架战马,一辆战车一样,等待着骑士们驾驭着它们冲锋陷阵,在元素能源炉中被充能完毕的机械核心已经被填装到了机体之中,现在就差一个操纵机体的灵魂进入,就能让这恐怖的杀戮机器,成为黯刃最锋利的战刀! 在大领主的命令下,英灵骑士们按照之前演习的步骤,将自己的灵体手指搭在机甲前方,被改造过的英灵之躯在原地飞速的消散,就像是一团被吹散的光羽一样,下一刻,这些钢铁机体的暗淡的灵魂核心因为英灵的进入,而变得璀璨起来。 灵魂、能源与机体三位一体的完美衔接之下,这些“死亡骑士”机体那代表眼睛的红色光点飞快的开始在Y型的视界开口中活动,英灵骑士们就像是活动着自己的躯体一样,活动着这些钢铁的造物,根本不需要操作杆,也不需要什么语音输入,他们完全就是在用灵魂驾驭新的躯体。 就像是凡人的灵魂与血肉的融合,英灵和骑士机体的同步率,最少也在120%以上! “哐” 伴随着机械碰撞的低沉声音,骑士们操纵着机体伸出手,将眼前的钢铁箱子为他们配备的武器取出,按照标准模块配备的武器很简洁。 一把大口径速射枪,用于压制与片伤,配有大容量的金属弹鼓。 一把超大口径的霰弹手枪,可以发射实体弹药,在链接机体的能量核心后,可以短时间发射元素能量弹药。 一把沉重的热能电光斧,内置可充能的元素核心,可以在灼热与雷击两种攻击模式中转换。 当然,对于这种一拳砸下的力量可以轻松超过7吨,极限状态下可以达到15吨的恐怖生命而言,它们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武器,这些配备的武器,也只是让他们的杀戮效率更高一些而已。 “咦!” 就在英灵骑士们完成了换装的时候,露米娜斯领主却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眼前的这台机体,她发现,分配给自己的机体,似乎和骑士们的机体不太一样。 这玩意要比其他骑士们的机体大出一圈,而且还被涂成了红色,最重要的是,这台机体额头上,有其他机体没有的尖角,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独角兽的尖角一样,还有,相比其他骑士们简洁的武器,这台机体配备的武器就比较多样化了。 两把红色的利刃,两把斩斧,还有一把用于狙击的枪械,最后是两把看起来就威力十足的红色手炮。 “红色,还有角...” 露米娜斯领主揉着眼睛,她有些吃不准,那笨蛋洛基,是不是把正在进行测试的实验机体给她搬出来了,而大概是看出了露米娜斯的疑惑,大领主便走到她身边,为她介绍到: “这是我委托洛基特意为死亡领主们制作的“精锐骑士”级机体,别看它样子没有太多变化,但我要告诉你!” 大领主伸出三根手指,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对露米说: “它的最大出力,是其他机体的三倍!” “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死亡领主们全部的实力,你要知道,即便是成为金属生命,依然存在着实力的差距,灵魂越强大,操纵机体爆发出的威力就越强。” 泰瑞昂有些遗憾的拍了拍露米的肩膀,他说: “可惜啊,时间有点紧,否则洛基还可以制作出真正的“死亡领主”级机体,还有更强大的“遗忘诸王”级机体,以及我最终规划的“末日君王”级机体,每一台领主级机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甚至都提前给它们起好了名字...比如命运,比如破晓,比如曙光等等...” “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露米娜斯领主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对自己的大领主说: “那我就提前预定一台,未来属于我的战甲,要叫...嗯...“报丧女妖”吧!” “我喜欢这个名字。” 露米想出的这个名字,让大领主眼前一亮,他满口答应: “你很懂嘛,露米。” “制作非量产型的机体的材料要自带,然后就没问题咯!” ————————————————————————— 艾泽拉斯是一颗星球,但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生物能站在群星中,向下眺望自己来时的世界,这颗蓝色的星球悬浮于群星的特定位置中,就像是游走于特定的轨道上一样。 “嗡” 在这冰冷死寂的群星天幕之下,一道黑色的裂隙一闪而逝,穿着黑暗之龙战甲,头戴寒冰王冠的大领主泰瑞昂落在了这失重的群星限界中,在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体内和外部不平衡的压力,好像让自己的内脏都要爆开,但对于他这样实力的大佬而言,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威胁。 他站在那死寂的黑暗中,身上的黑色盔甲完美的和这背景融为一体,他回过头,看着那散发着荧光的星体,从这个方向看去,这颗星球有种别样的美丽。 “你看上去挺漂亮的,艾露恩。” 大领主带着一丝笑意,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沉睡的世界之灵听到没有,而下一刻,泰瑞昂扭过头,就看到了停泊在艾泽拉斯星球轨道上的,伴随着星球一起旋转的恶魔舰队,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其数量最少也在400艘以上,那些庞大的墨绿色星舰,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星体一样。 如果不是邪能污秽的蔓延,它们看上去就像是这颗星球的一部分。 然而,这支战舰和入侵艾泽拉斯的先遣舰队一样,只是33个星区在艾泽拉斯星区集合起来的庞大舰队的一部分,即便是其中最具战斗力的艾瑞达舰队已经返航阿古斯,但剩下的星舰编队,也足以轻松将艾泽拉斯毁灭十次以上。 这是文明力量之间的差距,并非一个大领主就能一力逆转,原本的艾泽拉斯文明也许需要发展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有可能发展出这样的群星力量,但大领主的介入,让这个世界的力量在飞速增加,但依然不是燃烧军团的对手。 它需要时间... “那就给你们时间吧!” 大领主看了一眼遥远的群星天幕,在那星幕的最远处,还有密密麻麻的光点,那是停泊在那里的燃烧军团的编队,就像是躲在黑暗中,对艾泽拉斯虎视眈眈的星际巨兽一样。 “来吧!” 大领主反手抽出自己的灰烬使者,他左手抬起,死亡的力量拍打在无形的空间上,这空间的波澜,就像是一个空间道标一样,以大领主所在的位置作为坐标点,在奥杜尔的前厅中,那数千根风暴信标就像是自由活动的机械柱子一样,在米米尔隆的操纵下,斜斜的指向了大领主所在的方位。 那是群星之外的方位。 “准备弹射升空!” 机械侏儒的尖叫声传入每一个英灵骑士的音波收集器中,这些骑士们迈动脚步,那本该沉重迟缓的雷铸之躯就如他们的血肉之躯一样灵活,这些骑士们飞快的来到风暴信标之下,用特殊的金属扣扣在自己的金属之躯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几千只挡在发射架上,等待发射的X-52火箭一样。 操纵着红色、有角、三倍速的精锐机体的露米娜斯领主最后一个将自己和风暴信标契合,她举起钢铁手臂,对等待命令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做了个大拇指向上的动作,代表着英灵战团已经做好了弹射作战的准备... 机械守护者虽然活的够久,还亲眼见过万神殿的黑科技,但眼前这场面毕竟不一样,黯刃军团说到底,也是由凡人文明组成的势力,也就是说,眼前这些让人血脉贲张的机械战士,可是由凡人们制作的超级奇迹!而在今日,来自艾泽拉斯凡人们的力量将第一次冲破重力的阻碍,真正进入群星之中。 反击那恐怖的恶魔...这历史性的一幕,让已经成为机械生命的米米尔隆也感觉到激动,让他本就尖锐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 “敌在前方!航路已清!” “祝各位武运昌盛!” “作战!开始!” “砰” 米米尔隆的机器手砸在了眼前的大红按钮上,下一刻,来自奥杜尔能量核心的庞大力量如翻滚的吞天巨蛇一样,充盈到了数千根风暴信标之上,在那些金属柱子上,那些代表能量流动的蓝色灯光一个接一个的点燃,嗡鸣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泰坦之城。 而就在每一根风暴信标最顶端的灯光亮起,在电磁风暴的翁鸣声达到最大的时刻,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如耀眼的电蛇一样,在这些风暴信标表面跳动着。 弹射的能量飞速积蓄到最大,让整个奥杜尔都开始战栗不休,而在下一个瞬间... “嗖嗖嗖嗖嗖” 黯刃的钢铁骑士们真正如被发射的火箭一样,集体冲入了高空之中,那6000道闪烁的光芒在几秒钟之后就和空气摩擦出现了引爆与恐怖燃烧的火光,但弹射的力量是如此巨大,让这些无畏的钢铁生命们继续向上! 超越重力!超越钢铁!最终,超越命运! 他们,就是艾泽拉斯刺向群星之敌的最强一刀。 在那黑色的钢铁洪流之中,红色的露米娜斯看上去是如此的显眼,小姐姐感受着飞入群星,脱离重力的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但她已经无法用手指去感受到这鲜活的一切了,她的心神一动,机体就开始进入自检,伴随着电流的流动,一道道信息传入她的思维核心中。 图像收集器运作正常。 温度压力传感器运作正常。 能量推进器运作正常。 反重力发生器运作正常。 火控系统上线! 代表着眼神的暗红色光点在那Y型的视界中快速跳动,露米娜斯没有感觉到压力,没有感觉到窒息,直到她看到站在远方的大领主,以及那群星中不断亮起的毁灭火光的时刻,她知道...战场到了。 她活动了一下躯体,恩,感觉非常好,她的手指扣在了背后的狙击枪上,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现在... 恶魔们... 受死吧! 49.群星吞噬者 个体与群体之间的战斗往往会以群体的胜利而告终,除非个体的力量已经可以实现对群体的碾压,否则团结一心的路人众,永远比孤胆英雄更容易获得胜利。 这一点哪怕对于大领主这样的存在也是适用的。 就如同现在,在这环艾泽拉斯世界的群星轨道中,数百艘星舰在轨道上的编队,已经超过了两百公里,就像是一片危险的碎石带一样,盘亘与群星与世界之间,而且这些恶魔星舰都处于激活状态,它们的主炮随时可以发射,如果大领主不能在发动攻击的顷刻间,就将这些危险的星舰尽数抹除的话,哪怕只剩下三分之一,它们的星战主炮的发射,也会让艾泽拉斯生灵涂炭。 这种从群星间发射的攻击,是目前的艾泽拉斯无法抵抗的,对于这样的“天基武器”,凡人文明们缺少预警与反击的能力。 甚至于,那些被击毁的星舰残骸,在世界重力的牵引下,朝着下方的世界坠落,在不断的加速加速再加速的情况下,一旦它们坠入大地或者海洋,同样会引发真正的自然灾难。 这就是星际时代的战争,哪怕只是远远旁观,那些飞舞的“流弹”,对于一个缺少自保力量的星球来说,都是真正的末日级灾难。 但就和恶魔们联合在一起,将庞大的舰队汇聚起来,打算彻底毁掉艾泽拉斯一样,这一次,大领主和他的黯刃军团,也并非孤军作战。 “轰” 在冰冷死寂的群星中,大领主的死界幻象,死亡的恶鬼武士再度登场,在这样能放开手的群星战场上,泰瑞昂并没有压制死亡冰冷的力量,这恶鬼武士在死亡之力的涌动之间,化为了30米高的巨人,手握两把黑色长剑,在那长达10公里的星舰上方肆意的奔驰,破坏。 它双手中的能量长剑高高举起,然后轰然斩落,几乎是顶着恶魔星舰炮火的攒射,将那厚重的钢铁甲板斩开,然后又用手指扣住那裂痕,在无声的嘶吼之间,将那破损的外甲板硬生生从舰体上撕下,在火花四溅的爆鸣之中,这恶魔星舰的维生系统被无情的撕开,在快速失压的危机中,全身缠绕这烈焰的恶魔们被抛入死寂的太空中。 但它们不会死... 恶魔们的进化程度要比凡人生命高得多,尽管它们可能难以在没有空气,没有温度的太空中长时间生存,但被抛入群星,却不代表着它们会立刻死去。 这些野蛮的家伙哪怕在失重的太空里,也会竭力唤起邪能之力,就像是反击的蚂蚁一样,疯狂的对大领主和他的钢铁士兵们发动进攻。 尽管英灵骑士们只需要挥挥手指就能解决掉这些烦人的恶魔,但他们并没有理会恶魔们的骚扰,而是跟随着自己的首领,在这数百艘星舰的编队中展开竭尽全力的毁灭与破坏。 在太空中声音无法传播,但每一次手中武器的发射,都会让露米娜斯领主感觉到战争的旋律,她会不由自主的在心中为这些武器的发射配上音。 “砰” 她站在一艘星舰的甲板上,前后左右都有速射炮一样的武器在朝着她疯狂射击,在这甲板表面,还有绿色的电流闪耀着,被袭击的恶魔们似乎打算用这种方式将这不请自来的混蛋赶下去。 若是真正的生命站在这里,面对这样的攻势,必然只能选择躲避或者撤离,但她不需要! 灵魂中具有的死亡之力顺延着钢铁机体的能量核心喷薄而出,在露米娜斯的红色有角三倍速的机体之外形成庞大的反魔法护盾,她就如钢铁的狂战士一样,顶着那些攒射的恐怖炮火,用手中的手炮,就像是玩瞄准射击的游戏一样,将那些甲板之外的速射炮一个接一个的爆掉。 在星舰外甲板上的火焰无声爆裂之际,死亡领主反手抽出背后沉重的热能电光斧,这机械骑士躯体上的数个能量推动器在这一刻全力运作,让露米手中的热能斧爆发出了璀璨的电流,然后在力量十足的劈砍中,将她脚下厚重的星舰甲板刨开。 “撕啦” 在甲板破口反冲出的能量如重锤一样,将露米沉重的躯体砸了个踉跄,但她很快稳住身形,伸出左臂,让肩膀上的防护装甲蔓延开,形成一面护身大盾,然后硬顶着那反冲的邪能光幕,跳入了星舰内部。 这14米高的红色钢铁巨人落入了恶魔星舰之中,在她眼前的舱室里,因为大领主统帅英灵骑士的突然进攻已经乱成一团,被惊醒的恶魔们到处乱跑着,试图启动一些危险的玩意进行自救,但它们并不清楚,致命的危险已经来到了它们身边。 红色机体挥出拳头,在巨大力量的运作下,将一头躲闪不及的破坏魔轰成了恶心的血肉残渣,她另一只手里的电光斧也被挥起,就像是回到了当初血肉之躯纵横的战场之上,露米娜斯内心中属于死亡骑士的战斗意志充盈了思维核心,她一手提着手炮,一手提着战斧,几乎是一路屠杀,在鲜血与碎肉铺就的钢铁大道的尽头,是位于星舰前方的舰桥。 “嗨,惊喜!” 红色巨人一脚踹碎了眼前的钢铁舱室,在这舰桥上,驾驶星舰的恶魔们扭过头,就看到狰狞的,全身挂满了血肉残骸的阴森机甲,而她双手中,则握着沉重的速射霰弹枪,那人头大小的黑洞洞的钢铁枪口中,有一抹代表死亡的光芒在闪耀着。 “砰砰砰砰” 下一秒,撕裂一切的金属风暴横扫过整个舰桥,将那些恶魔们连同星舰指挥台炸的粉碎,然后就是能量的过载引发的爆炸,那耀眼的火光在这舱室中闪耀着,如同席卷一切的热火风暴,伴随着星舰中枢被摧毁,这艘庞大的恶魔飞船在空中失去动力与平衡,它的推进器在顷刻间过载,几秒钟之后,一团恐怖的火光在星舰中部爆开。 那自毁的火光就像是一轮小太阳的燃烧一样,在无尽残骸飞舞而出的同时,露米娜斯的红色机体也被如炮弹一样,在爆炸中抛入了太空之中。 死亡领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但是在群星这样失重的环境中,她就像是失去控制的陀螺一样,不断的旋转,她的灵魂尖叫着试图重新控制方向,但屡次失败,最终她以一个大字形,狠狠的砸在了另一艘星舰的外甲板上,那股冲击力甚至将星舰的外甲板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陷。 所幸的是,钢铁之躯是感受不到痛苦的。 因此十几秒钟之后,露米领主就从那灵魂的眩晕中苏醒,她扭过头,那Y字形的视界中,就看到了身后的指挥仓里,那些目瞪口呆的恶魔们。 “哈喽啊!朋友们。” 露米娜斯想做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但可惜,钢铁之躯并没有“笑”这种功能,但这身上布满了爆炸焦痕的红色机器人,那红色独眼中附带的恶意,依然在这小型星舰的指挥仓中蔓延着,就如同即将到来的死亡地狱一般。 死亡领主在飞船的外甲板上挪动身体,她趴在这恶魔星舰的指挥仓前方,然后挥起拳头,伴随着红色钢铁之躯上的能量之环一个接一个的点亮,那附带着恐怖力量与苍白色光芒的重拳,狠狠砸在了这外甲板的观察口上。 “砰、砰、砰” 蛮横的拳击和露米喷涌而出的死亡之力,很快让外甲板出现了恐怖的凹陷,飞船中的恶魔们操纵着甲板上的速射炮,乃至飞船的主炮竭力反击,却依然无法阻止这恐怖的疯狂巨人撕开甲板,为它们带去最惨烈的死亡。 恶魔星舰破坏力极强的主炮对于英灵骑士来说依然是致命的,但用这种用于进攻大型目标和摧毁敌方防御的重型武器每一次的发射与重新填充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用它来打行动迅捷的英灵骑士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主炮的瞄准器甚至都无法锁定这些灵活的过分的英灵骑士们,这就和打蚊子一样,苍蝇拍永远比大炮更好使。 可惜,恶魔们手里只有大炮,没有苍蝇拍,因此它们只能徒劳的用破坏性的邪能主炮在群星中疯狂开火,在那毁灭交织的光幕之网中,试图阻拦那些英灵骑士的“蚁群”进攻。 黯刃军团为这群星的突袭,出动了6000名英灵骑士,这也差不多是目前黯刃能拿出的所有英灵骑士了,毕竟他们只有一座至高之门,英灵的转换,也是个繁琐精密的过程,但这已经足够了。 艾泽拉斯星球轨道上只有400艘星舰组成的编队,面对6000名太空骑士的突袭,这支舰队能在终极体死亡骑士们肆虐下坚持30分钟,已经说明了它们训练有素,毕竟,恶魔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集群攻势,可惜,这样的突袭战只能奏效这么一次。 燃烧军团的体量要百倍于艾泽拉斯,英灵骑士的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成为艾泽拉斯对抗恶魔舰队的底牌,说到底,1000艘聚集起来的星舰编队的威胁,要比10000万英灵骑士更强的多,如果这一战不是突袭,如果恶魔舰队提前知道英灵骑士们的存在,那么在英灵骑士冲入群星的那一刻,400艘战舰的主炮齐射,足以顷刻间抹除泰瑞昂带来的骑士们。 英灵骑士很强大,但他们远非无敌,在纯粹的破坏力层面来讲,群星舰队永远是占据上风的。 而这一次恶魔们知道了英灵骑士的存在,那么下一次开战之时,它们必然会有所准备,而那时候,等待英灵骑士们的,也会是真正的苦战。 不过黯刃的天谴舰队也在快速形成战斗力,一旦天谴舰队有了和恶魔舰队在群星作战的资本,舰队的重火力再搭配如手术刀一样精准突击型的英灵骑士,双向合力之下,黯刃在这片群星中,将不再畏惧任何敌人! “啊,还是要有自己的舰队啊。” 站在群星中的大领主发出了一声感叹,在他身后,那是一片凄凉的星战战场的残骸,破碎的星舰,散落的残骸,还在太空中燃烧的能量火焰,以及那些悬浮在死寂群星中的恶魔尸体,就像是一场大海战之后的场景,死于战争的牺牲者漂浮在冰冷的海水中,与它们被撕碎的战舰同沉。 除了没有猎食的海鸥与拍打的潮水之外,这一幕简直像极了艾泽拉斯海战之后的凄凉战场,那些脱离了星球轨道的残骸朝着下方的艾泽拉斯世界坠落而去,又会被已经撑起的无形的世界结界拦住,从起源熔炉汲取,散布在艾泽拉斯星球之外的结界,就如同燃烧的壁垒一样,会将那些坠落的残骸彻底焚毁。 在更远处的太空中,英灵骑士们还在追杀着剩下的逃亡星舰,初涉群星的英灵骑士豪取了一场突袭战的胜利,400艘恶魔舰队的覆灭,代表着艾泽拉斯临近的威胁解除,但这远不是危机的终极。 泰瑞昂回过头,看着远方的群星天幕,邪能闪耀的星门已经在距离艾泽拉斯并不远的无垠群星中亮起,代表着这片星区剩下的那庞大的恶魔舰队感知到了战争的开启,它们将以一个雷霆万钧的群体迁跃,来到艾泽拉斯世界的近地点,然后投下毁灭的光幕,将这个可悲的世界彻底淹没。 “唰” 在大领主的注视中,在光芒不断的闪烁之间,一个接一个的恶魔星舰编队出现在了他眼前,整个晦暗的群星似乎都被墨绿色的光芒笼罩了,在大领主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恶魔们的星舰所在。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之间,最少有2000艘星舰!它们只需要数次齐射,就能毁掉连带艾泽拉斯在内的整个星系!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这才是燃烧军团真正的力量,这让群星为之战栗的舰队数量,足以让大领主这样意志坚定的生命都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军团占据的世界之广阔,是艾泽拉斯的生命难以想象的,就算是以百换一的极致消耗战,艾泽拉斯也没有胜算! 留给这星球的唯一的胜利机会,就是瞅准时机,来一次抛弃一切的斩首战术,只要能击败黑暗泰坦,只有迫使他停下燃烧的远征,这一切的噩梦才会真正结束。 “唰” 蓝色的水晶球出现在了大领主手中,聚焦之虹,蕴含着足以能撕碎世界十次的恐怖魔力的玩意,艾泽拉斯魔力体系的终极象征,被万神殿的泰坦赐予的神物... 这将是这场群星反击战的最后一幕。 “我也许该叫你群星吞噬者...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相当的霸气了。” 大领主将那内部流窜着蓝色和黄色光幕的水晶球在手中抛了抛,下一刻,他的身影骤然消散于这片冰冷的群星之间,再次出现时,就已经站在了这赶来支援的恐怖舰队的最中心之处。 泰瑞昂挥起手,对旁边恶魔星舰指挥仓中,那目瞪口呆的恶魔舰长友善的挥了挥手,然后将手指点在悬浮于眼前的聚焦之虹之上。 下一秒... 让群星为之失色的耀眼光芒,就如一轮蓝色的太阳爆裂一样,在这一刻,彻底的覆盖了整个群星。 在群星吞噬者的光芒之下... 万物...尽毁! 50.冰封王座.一切终结之地 关于聚焦之虹,这一直是艾泽拉斯从远古时就开始流传的传说。 在最见多识广的高等精灵法师们的记载中,他们有一个关于“蓝龙宝钻”的故事,在这些游历了世界的法师们口中,居于诺森德大陆的蓝龙一族存储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宝物,它们的宝库中最不值钱的收藏品,都能轻松买下一座凡人的城市。 而最让法师们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威严而神秘的蓝龙之王手中的“蓝龙宝钻”,据说那是艾泽拉斯一切魔力的实体化结晶,握着它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世界的魔力,它能让一个蹩脚的法师在顷刻间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也能让一座城市在瞬间被抹掉,在最无稽的传言中,有人说这宝钻还有毁灭世界的威能。 “蓝龙宝钻”,就是聚焦之虹,按照玛里苟斯的行事作风,像是聚焦之虹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被凡人知道的,所以所谓的“蓝龙宝钻”的传说,很可能是某个变成人形试图泡妞的年轻蓝龙传出去的...嗯,没准就是浪子卡雷苟斯,或者是很不靠谱的艾索雷葛斯。 总之,这个传说还是很符合真相的。 聚焦之虹是魔法之王玛里苟斯的魔力权柄的象征,就像是绿龙女王头顶的乳白色宝玉,红龙女王脖子上的紫色宝石,以及时光之王肩膀上的永恒沙漏,它们都是泰坦赋予龙王的泰坦之力的实体化象征,而聚焦之虹,则是所有的龙王象征中威力最强大的那个。 它常年被放置于魔枢中,那是艾泽拉斯魔力汇聚的最大节点,在数万年的浸润魔力之后,聚焦之虹内部存储的魔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骇人的地步。 按照玛里苟斯自己的说法,这颗水晶球里的魔力一旦被引爆,足以在瞬间撕裂艾泽拉斯世界,十次! 当然,老蓝龙的话里多少隐藏了一些真相。 并非随便哪个阿猫阿狗拿到聚焦之虹,都能轻易的引动其中的魔力,这玩意的破坏力,是按照使用者的魔力操纵力来释放的,落在凡人手中,顶了天也就是一次性爆发出摧毁城市的力量,只有在玛里苟斯等一众龙王或者泰坦守护者手里,这东西的威力才能被完全释放。 而且最牛逼的是,这玩意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一旦聚焦之虹的魔力被完全释放,它就会进入干涸的状态,然后将它重新放置于魔枢中,在经过几千年的充能,它就又会恢复那种毁天灭地的姿态,而如果是玛里苟斯亲自抽取世界魔力,灌注其中,那么也许只需要几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这玩意就会再度充满魔力。 这么牛逼的玩意,怎么可能不被泰瑞昂关注呢? 这东西就像是一个续航版的萨格拉斯之眼,甚至泰瑞昂一度怀疑,聚焦之虹,很可能就是万神殿的奥秘看守者,魔力泰坦诺甘农随身携带的魔法石,其本质和萨格拉斯之眼几乎是一摸一样的。 在此之前,大领主一直没有找到能合理使用聚焦之虹的场合,哪怕是用它来杀死基尔加丹这样的大恶魔,泰瑞昂都觉得很可惜,当初如果他有其他选择,他也不会将萨格拉斯之眼用来杀死阿克蒙德,实际上,当初真正用于击杀阿克蒙德的能量,只占到萨格拉斯之眼的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被释放到了这个世界里。 堪称非常浪费了。 不过眼下这群星的战场,倒是非常适合用聚焦之虹向恶魔们炫耀一下武力。 而且泰瑞昂手里的聚焦之虹,还是“加了料”的,他让是时间之王诺兹多姆向聚焦之虹中注入了大量的时间之力,这能让聚焦之虹爆发的破坏性魔力持续的时间更长,造成的毁灭杀伤力更大。 这就是大领主送给恶魔舰队的“礼物”...一份会让恶魔们终身难忘的礼物。 “嗡” 在艾泽拉斯近地点的太空中,大领主从死界裂痕里走出,在他眼前的远方群星中,那一抹吞没万物的蓝色光芒耀的人眼睛生疼,甚至是大领主本人,都需要用手指遮挡住双眼,在那指缝之中,观察聚焦之虹的能量被完全释放后,形成的盛景。 那是真正的毁灭盛景! 2000艘恶魔舰队排开阵型之后,组成了一个比艾泽拉斯还要巨大的立体空间,而聚焦之虹是在恶魔舰队的中心偏下的位置爆发开,那如幽蓝烈火一样的能量从聚焦之虹中朝着四面八方,顺延着立体中的每一个方向向外爆发开,距离最近的几十艘星舰几乎是被立刻湮灭掉。 就像是被幽蓝色的火焰彻底吞没,那恐怖的闪光在千分之一秒内就扩散到了三分之一个舰队的范围里,然后它的吞没速度变慢,但依然是以微秒级的时间来计算的,哪怕是对于反应速度最快的恶魔来说,它们都来不及当战舰撤回迁跃窗口。 那就像是被点燃的一团火,直至焚尽周围的所有木材之前,它都不会停下燃烧。 而且哪怕远隔凡人无法想象的距离,那毁灭的冲击波依然朝着大领主和艾泽拉斯所在的区域翻滚而来,在这一刻,大领主的双臂张开,苍白色的死亡之力与阴冷的黑暗如巨型幕布一样,将自己和身后的英灵骑士们死死护住,那冲击波已经很衰弱了,但依然捶打着大领主的能量盾,甚至让他的白色长发,都在这死寂的群星中肆意飞舞。 在他身后,被冲击波冲撞的,原本无形的世界守护结界都翻涌起了蓝色的微光,在那球形的结界上震动闪耀着,充满了未来科幻的气息,就像是电流之蛇在整个星球表面上跳动一样。 这恐怖的魔力潮汐在群星中持续了整整数分钟,才衰减到无法感知的程度,这毕竟是可以毁灭世界十次的魔力,在全部爆发之后,将爆炸方位上的群星坐标几乎彻底“清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仅仅是星舰,甚至连那里的空间和维度,都因为恐怖的能量宣泄,而产生了诡异的扭曲,就像是一个正在形成的黑洞一样,在不断的吞噬着群星中本就不多的光芒。 而在爆炸点外围,那些被扭曲的星舰,就像是被大力士随手弯折的钢铁一样,又像是熊孩子们肆意把玩的橡皮泥,那些群星中最坚固的金属,已经成为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形状,这还算好的...更多的星舰,是直接被在群星肆意燃烧的魔力之火焚烧的只剩下了最原初的雏形,内部的一切生命都被无形的大手抹除掉。 这是一场没有声音的爆炸,可这无声爆裂的场景,却让2000艘星舰的大舰队幸存的近百艘星舰显得如此的孤独,就像是被恶霸逼到角落的无助孩童一样。 那些位于编队最外围的近百艘星舰显得非常茫然,也许是星舰的仪器出现了问题,也许是它们被吓坏了,也许它们一时间还没从那毁灭的场景中回过神,总之,在大领主艰难的在爆炸中心的方位,重新打开死界裂痕,将只剩下空壳的聚焦之虹握在手中的时刻,这些恶魔们似乎才反应过来。 刚才的那一波爆炸,报销了整个战舰大编队和战舰中的近七百万恶魔先锋军... 不是说军团在群星征战中没有过这么大的损失,它们有过! 但如现在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击,却是这些恶魔们无法接受的,大领主带来的无尽杀戮,已经在用残酷的事实,挑战恶魔们的三观了。 “唰” 大领主的身影越过死界裂痕,出现在了一艘恶魔星舰的指挥台上,恶魔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大领主身后的死界帷幕骤然睁开,将数艘星舰都笼罩其中,数以十万计的死神呼啸着从黑暗的帷幕中冲出,在大领主的并冷笑声中,开始疯狂收割这些恶魔的灵魂。 30分钟之后,一艘孤零零的,甲板几乎被绿色的鲜血碎肉染红的恶魔星舰穿越过了迁跃窗口,回到了它刚刚出发的地方,2000艘星舰出去,只剩下了一艘星舰返回,这个结果让在艾泽拉斯星区中的舰队总指挥官,安托兰统帅议会的伊什卡将军很震惊,在确认星舰没有埋伏之后,它亲自来到了这艘星舰中。 在重重护卫下走入指挥仓,就看到了堆放在指挥仓中心,那由数以万计的恶魔颅骨堆放在一起的恐怖场景。 黑暗的力量萦绕在这些颅骨之上,让它们还能发出惨烈的哀嚎,但已经无法再拯救它们的生命,一头被砍去双臂双腿,剜掉双眼的破坏魔女巫,是这舰队唯一的幸存者,而大领主留下她诅咒的性命,也并非是一时仁慈,他需要一个信使将自己的口信送到恶魔舰队指挥官那里。 那是一个很简短的口信。 “他说...他说...” 那破坏魔女巫尖叫着,她的意志早已经崩溃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她沙哑凄惨的声音在这布满了死亡气息的舱室中回荡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魔音一般。 “他说...这只是个警告...” “艾泽拉斯的地狱已经向我们敞开了大门,他就站在那里!啊!!” 破坏魔女巫被剜去双眼的恐怖血洞中留下了黑色的鲜血,她的尖锐叫声让跟随在伊什卡将军身后的恶魔们不寒而栗,而暴怒的恶魔将军抽出自己的指挥刀,上前一步,了结了这个可怜恶魔的生命。 它那艾瑞达恶魔的脸颊上闪耀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但在它的眼中,却还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恐慌。 如果艾泽拉斯真的有一次性摧毁一个超级编队的实力,那么,依靠它手里这么点星舰,再次鲁莽前去,恐怕就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而且欺诈者和芙斯拉克斯都已经在那个世界失踪,它们很有可能... “砰” 恶魔将军一拳砸在身边的舱室墙壁上,它咬着牙,沉声说: “烧掉这艘船,封锁消息!” “取消所有攻击指令,原地...待命。” ————————————————————————— “唰” 在小幽灵尤娜欢乐的笑声中,死界之门又一次开启。 完成了一次毁灭行动的大领主心情不错,他换了套更宽松的衣服,就像是一位高等精灵的贵族一样,披着黑色的绒毛大氅,从死界裂痕中漫步走出。 还是那个熟悉的圆环形大平台,由万年不化的大冰川塑造而成,从天飘散的落雪浩浩荡荡,但诡异的是,即便是常年飘雪,这冰川的平台却不会被被积雪覆盖,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将那些积雪推离这平台。 冰冠冰川之巅,这大概是整个艾泽拉斯最孤独的地方了。 泰瑞昂慢步上前,他看着那寒冰阶梯上方的王座,在那禁锢着灵魂的寒冰之中,疲惫的巫妖王耐奥祖此时的心情也很不错,在大领主靠近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那灵魂哼唱的歌谣,那是德拉诺世界兽人部落的战歌,并不优雅,很粗犷,却意外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尤其是灵魂的欢唱,则更有一番韵律。 “它在这里吗?” 大领主站在寒冰前方,他轻声问到,而巫妖王耐奥祖用一种愉悦而满足的声音说: “当然,它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嘘,小点声,不要把它吵醒了...在经过一场灵魂切割的仪式之后,它需要时间来恢复,那是个...很痛苦,很痛苦的过程。” “哦?你们切开了它的灵魂?” 大领主眨了眨眼睛: “这也太残忍了吧?” “不不不!” 巫妖王低声说,他的声音如万载不变的寒风一样吹过这平台,他说: “一个小小的仪式,一些消融的仇恨,对于一个茫然而虚弱的灵魂来说不无好处。” “去吧,把它带走吧,大领主。” “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复仇,欺诈者的残魂,归你了!” “另外,谢谢你...你实现了你对我们的承诺,而我们,这些另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永不安息的幽魂,我们将奉您为王,我们将...” “为您而战!” 伴随着巫妖王耐奥祖的话音如深沉的铁幕落下,身体高大的死亡骑士格罗姆.地狱咆哮双手捧着寒气四溢的霜之哀伤,大步上前,这兽人的脸上再无一丝桀骜,他微微弯腰,站在大领主身前,将这代表天灾军团力量的长剑双手奉上。 而死亡先知德雷克塔尔也从元素的漩涡中走出,这蒙着双眼的兽人轻扣在耐奥祖的寒冰之上,厚重的冰块如蛛网的纹路般裂开,兽人的双手深入冰块的随便之中,将那幽蓝色的,统御万灵的战盔捧起,递向大领主,那是代表着天灾军团统御权的君王象征,统御之盔。 耐奥祖终于自由的幽魂,那如苍白色女妖一样悬浮的灵体,也在大领主眼前低下了头颅。 “天灾军团的使命已在今日终结,是的,我们终于...” “回家了。” 51.欺诈者.终局(上) 在死亡涌动,寒霜凋零的冰封王座之上,大领主看着眼前的战盔与长剑,他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它们。 他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布满寒霜碎片的冰封王座上,在他接触到王座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似乎与整个天灾军团脚下的冰冠冰川融为一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片上古冰川上翻滚的每一缕寒风,以及那地面上溅落的每一丝落雪。 他似乎与这片大地的冰冷意志融为一体,也许再带上统御之盔,他就可以轻松的控制这片大地上的所有幽灵,控制整个天灾军团,将它们纳入自己的掌控与体系中。 但他不会那么做... 对于现在的泰瑞昂而言,统御之盔,那会是个很好的收藏品,但已经绝非必要品,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使用过强制的手段,去束缚自己的兄弟与战士们,黯刃...也不需要那种强制手段。 大领主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把传说的魔剑上。 他双手放在寒冰王座的扶手上,然后用左手撑着脸颊,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霜之哀伤,以及捧着霜之哀伤的兽人死亡骑士,片刻之后,他问到: “我听说,耐奥祖选择了你作为霜之哀伤的持剑者,我也知道,一把好武器对于一名战士而言的重要性,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持有这把剑代表着什么,那么格罗姆,你为什么要放弃它?” 面对这个问题,死亡骑士寒霜战盔之下的粗犷脸颊上闪过一丝无奈,他手指抚摸着霜之哀伤寒冷的剑身与剑刃,然后用北风般阴冷的声音说: “众所周知,我是一名战士,哪怕在死后,亦是如此。” “我能感觉到握住这把剑时,那统御万灵的强横力量,但它不太符合我的风格,这把剑很好,很强大,但...” “它不够坚固,大领主,握着它时,我仿佛握着一把水晶剑,我甚至不敢使用全力去劈砍...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它很可能会...碎掉。” 格罗姆的话音中透露着一股无奈,而他手中的霜之哀伤也不断的发出委屈的嗡鸣,没办法,和它的兄弟天启相比,霜之哀伤本来就不是用于正面战场的战士武器,若说蛮横的天启是一名好战的骑士,那么霜之哀伤就是一位运筹帷幄的统帅。 两把魔剑各有各的优势,但也各有各的不足。 “好吧,好吧。” 格罗姆的这个理由让大领主无法反驳,确实,在目前已经现世的绝大部分传奇武器中,霜之哀伤的威能算是这些武器里顶级的,但它的坚固性...估计连前十都排不进去,当初那些远古的纳斯雷兹姆恶魔们锻造它的时候,可能就根本没想着握这把剑上战场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话,大领主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握在了霜之哀伤的剑柄上,在接触的那一刻,霜之哀伤的沉默灵魂还稍有些抗拒,它没忘记上一次和大领主的接触,那并不是一件让霜之哀伤感觉到愉悦的经历,但它似乎也知晓,这就是它在这个世界里的宿命。 因此在一秒之后,这把邪魂之剑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无尽的蓝色寒气在这把剑如寒冰般的剑身上飘起,剑刃两侧的七个死灵符文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大领主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任由那苍白色的寒气包裹自己的躯体,他将霜之哀伤斜靠于腿边,单手拄着剑柄,目视前方,死界大领主的永寂威仪在这一刻喷薄而出。 而在这平台的半空中,大领主驯养的幽灵猫头鹰月爪,这和大领主心意相通的宠物双爪抓着一颗魔法石,说时迟,那时快,在大领主人剑合一的气势达到顶峰的那一刻,精准的将这场面抓拍到了魔法石之中,几秒钟之后,这张霸气侧漏的魔法影像,就出现在了鲜血主母,其他死亡领主,以及黎明之刃家族的几个熊孩子的魔法影像序列中。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大领主的精神思维中响起,归纳一下,大概是以下的内容。 “老大霸气!” “老公好帅!” “老爸酷毙了!” “泰瑞昂!什么时候带我去寒冰王座玩!死界好无聊啊啊啊啊!!!” “老大你的剑帅炸了,我拿我的圣剑和你换啊!8成新的圣剑!还可以分身/噬魂哦!” 泰瑞昂呵呵一笑,不理会那些祝贺的情绪,以及干脆的对两个试图“以旧换新”的美女回答了一句: “呵,不换!你们,还驾驭不了它...” 说完,他弹了弹手指,蓝色的霜之哀伤就被丢入了自己特意开辟的武器空间中,在那里,早就忍耐不住的坏家伙天启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许久未见的兄弟“聊一聊”了。 他站起身,伸手接过统御之盔,然后对眼前的格罗姆说: “我也不白拿你的,在完成英灵转换之后,去后勤处找加瑟里斯,他会给你足够的材料,然后去熔火之心找麦格尼以及索瑞森,他们两个会为你制作一把合手的战斧。” “维序者的传奇武器叫影之哀伤,嘁,什么破名字!你的战斧就叫...” “血吼!” 格罗姆打断了大领主给武器起名字的兴致,这个执拗的兽人坦然说道: “地狱咆哮家族的战斧只有一个名字,就叫血吼!” “好吧,随便你了。” 大领主耸了耸肩,他看了一眼身后悬浮于半空中的灵体耐奥祖,他说: “格洛库什一直不怎么愿意在遗忘诸王中代表兽人文明,他本质上是个战士,属于前线的战场,不怎么喜欢接触政治,因此,等到你完成转换之后,耐奥祖,遗忘诸王议会里,有你的一把椅子,你会拒绝吗?” 在半空中躯体虚幻的老兽人耐奥祖弯下腰,做了个俯身行礼的姿态,他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声音说: “那么,如您所愿。” “嗯,很好。” 大领主走到寒冰王座的冰环平台的边缘,他站在那高耸的平台上,看着下方死寂的冰冠冰川,在几秒钟之后,他挥了挥手: “天灾军团从今日起进入整编,挑选这片寒霜大地里最强大的亡灵加入黯刃的作战体系,这件事由德拉诺七雄来做,我给你们7个战团的名额,裁撤下来的亡灵都送入死界,等待轮回之树将它们重新注入现世的世界中...然后释放死亡迷雾,彻底封锁冰冠冰川!” “从今往后,这里将是艾泽拉斯通往死界地狱维度的唯一入口!” “生者...莫近!” —————————————————————————— “疼...好疼!” “好疼啊!” “结束吧,结束吧!好疼啊!” 无助而痛苦的嘶吼,从大领主手中的残缺灵魂里传来,这个原本强大的灵魂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核心,就像是被残忍的扔进了绞肉机里,将整个灵魂撕碎,粘合,再次撕碎,再次粘合,而且还似乎还被当做战利品取出了好几样重要的碎片,让它无法变得完整。 这个艾瑞达恶魔的灵魂被扭曲的不像样子,很显然,下手折磨他的人对他抱有极其可怕的恨意,否则任何一个还有思维的灵魂,都不会这么折磨一个战败者。 他是基尔加丹,燃烧军团的大恶魔,真正的恶魔之王,黑暗泰坦之手。 在苏拉玛坠落的黎明中,欺诈者的躯体被天谴骑士彻底摧毁,而他的灵魂,也本该彻底陨落在那片已经被扭曲虚空侵染的大地上,但他没有。 欺诈者一向以来的精明狡诈,凡事喜欢提前做后路的性格救了他的灵魂,在躯体的邪能爆炸而陨落的那一刻,他的灵魂被撕开,一小半被维伦碾碎,一多半则传送回了对他忠心耿耿的仆从那里。 但很可惜,大恶魔的算计并没有能真正拯救他,因为... 他的仆从,从这场恶劣游戏的一开始,甚至是在游戏开始之前,就从未忠诚于他。 “真惨啊。” 大领主靠在自己的黑色铁王座上,还是这个有些旧的王座适合他,冰封王座看起来威武霸气,但那王座坐着真的一点都不舒服。此时,他的左手端着一杯上好的加冰血酒,另一只手里看着那个惨不忍睹的残魂,看着已经真正走入末路的欺诈者基尔加丹。 “耐奥祖可真是个狠人,他果然言出必行。” 泰瑞昂将冰冷的酒倒入嘴里,他品味着那腥甜的味道,他说: “他报了仇,还把当年你对他灵魂的百般折磨,乘以十倍的还给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恐怕他能把你的灵魂剁碎了,去喂下贱的食尸鬼,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救了你。” 说着话,大领主伸出手指,碰触眼前的残魂,伴随着一抹阴冷而纯粹的灵魂力量的注入,泰瑞昂用死亡的手段,一点一点的填补着眼前这个残缺不堪的灵魂,就想是微雕大师一样,在精湛的手法之下,在几分钟之后,勉强将手中错乱不堪的灵魂碎片拼在了一起。 但这个灵魂少了很多碎片,看来耐奥祖还是从基尔加丹的灵魂里截取了一些东西,作为“纪念品”,当然,这也没关系,反正不伤大雅,泰瑞昂也没有什么强迫症,他也不需要基尔加丹的灵魂彻底完整,他只需要他恢复理智,来回答他的几个小小的问题,仅此而已。 “嘿,别嚎了,伙计。” 泰瑞昂低声说: “清醒一点,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大领主的意志如寒冬的风一样吹散了基尔加丹灵魂的茫然,让虚幻而渺小的大恶魔的灵魂,在下一刻就抬起了头,他双眼中的最后一丝苦楚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咬牙切齿的憎恨。 “泰瑞昂!你这阴毒的杂碎!” 欺诈者站在大领主的手掌上,他厉声咆哮着: “你用黑暗腐蚀了伟大的军团,你的恶行必然招致毁灭的到来!我的死根本算不了什么,恶魔的主人会来完成我们没能完成的事情,你护不住你可悲的世界!” “黑暗万神殿即将降临!哈哈哈哈!” 这大恶魔的残魂就像是疯了一样,他尖叫着: “耐奥祖是你的走狗,对吧?算你赢了,我确实没算到这一点,但这没什么关系,那个蠢货以为他赢了?你以为自己赢了?见鬼去吧!” “我已经把你们的所有阴谋统统送回了阿古斯!阿格拉玛大人已经知晓了一切!” “你!耐奥祖!卡萨纳提尔和它的那些愚蠢的叛徒们!萨洛拉丝和奥蕾塞丝那两个贱人!一切!你们的一切的阴谋!我都已经告诉给了堕落泰坦,黑暗泰坦也会很快知道这一切!你们完了!” “你们完了!听到了吗?杀了我吧!杀了我,我的死会带来你们的末日,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们受苦!哈哈哈哈!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一连串咆哮就像是真正的决死挑衅,但遗憾的是,在欺诈者将自己最后的反击都抛给大领主的时候,他却没能在泰瑞昂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恐惧,相反,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还流露着一抹平静。 仿佛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说完了?” 大领主将殷红的酒杯放在嘴边,他轻声问到: “你真的把一切都告诉给了阿格拉玛和萨格拉斯?你有这个能力吗?” “哈!你太小看我了!” 欺诈者咬着牙,他已经彻底转化为恶魔形态的灵魂冷哼了一声: “我与阿古斯的联系深刻于灵魂之间,我所看到的一切,阿古斯都会知晓!你们完了!恐惧吧,尽情的享受你们最后的胜利吧,因为末日...就要来了!” “真好...” 大领主喝光了酒杯里的血酒,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以一个更舒服的姿态,靠在王座上,他看着欺诈者,他说: “谢谢你...” “补完了这大决战的最后一片拼图,我一直很忧愁,该怎么让萨格拉斯的黑暗万神殿降临于此呢,你帮了我大忙,伙计。” “另外,瞧瞧你,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下地狱?别傻了。” 大领主耸了耸肩: “地狱就在我手中,而我会告诉你...” “你,欺诈者,你永远别想得到真正的...” “安息!” 52.欺诈者.终局(下) 黑暗神殿的顶层大厅,大领主正在和自己的“好朋友”欺诈者基尔加丹“谈着心”。 介于基尔加丹阁下在过去几天度过了非常糟糕的日子,经受了很多堪称绝望痛苦的折磨,他现在非常需要一场来自朋友的心灵抚慰。 而在痛苦伤心的时候,有一位“好朋友”陪在身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你疯了!” 大领主的回答让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欺诈者都有些惊讶,这大恶魔的灵魂并不完整,但并不影响他的思维运转,而即便是再怎么疯狂的思维,也难以理解泰瑞昂此时的脑回路,这让基尔加丹忍不住反问到: “你真的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吗?” “黑暗万神殿的到来,会让你的世界生灵涂炭,萨格拉斯麾下不只有堕落泰坦阿格拉玛,还有阿古斯,来自我的世界的成熟星灵...寂灭者,我们将其称之为寂灭者阿古斯,他亦在萨格拉斯的黑暗万神殿中!那是两名泰坦!” “两名即将带着毁灭之火前来这个世界的践踏者与摧毁者...” “感谢你的解释,我的朋友,但我要再强调一遍...” 大领主摇晃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他用平静的口吻说: “那正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 大恶魔用一种饱含疑惑的口气问道: “成功逃离了燃烧军团的毁灭末日,难道还不足以让你狂妄的野心得到满足吗?到底是什么给了如此疯狂的自信心,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对抗群星中的终极力量?你知不知道,黑暗万神殿的仆从们已经在你的世界里生根发芽,在你没看到的阴影中,灭世之火已经在熊熊燃烧了!” “如果我是你,在那最终的末日到来之前,我会用尽全力逃离这个注定会死去的世界。” 基尔加丹脸上的疑惑又转化了一种恍若先知般的怜悯,但更像是一抹嘲讽,以及得知末日将至,大仇得报时的欣慰,他说: “快逃吧,泰瑞昂,快逃吧,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做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换来渴望的胜利与幸存,我知道那种功败垂成的感觉,但我们该学会向残酷的现实低头...承认吧,你赢不了的!” “赢不赢的了,得打过才知道。” 大领主并没有因为基尔加丹的讥讽而愤怒,和这样一个凄惨的灵魂置气也有失风度,他只是弹了弹手指,语气坦然的说: “而且那是我需要面对的麻烦,就不劳你费心了,说起来,基尔加丹阁下,我还有个疑问,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我听闻,黑暗泰坦需要创世之柱来确定隐匿于群星中的泰坦之魂藏匿的位置,而我好奇的是,如果创世之柱被送回他手中,那么他麾下的黑暗万神殿,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在群星中找到那些游离的泰坦之魂呢?”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基尔加丹恶狠狠的反驳到: “是你的阴谋诡计让我落入了现在这个境地,是你让我众叛亲离,是你将我送入了死亡的陷阱中,我真的有义务为你解答你的疑惑吗?” “不,你没有这个义务。” 泰瑞昂的五根手指在这一刻缓缓收紧,在五指中跳跃的苍白色的细碎闪电,那纯粹而冰冷的死亡力量便如纠缠的锁链一样,在基尔加丹的残魂上越收越紧,让那刚刚被“粘合”起来的灵魂,又有了崩裂的征兆,那种熟悉的,被扒筋抽骨,碾碎意志的伤痛让欺诈者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而在那苍白色光芒的倒映中,大领主消瘦的脸颊上浮现着一抹阴沉冷酷,让他看上去就如真正的大反派一般。 “但我得提醒你一下,欺诈者先生,看看你的现在的处境吧。” “就像你说的,人总要学会像现实低头...” “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基尔加丹,彻底拆碎你的灵魂,从你所有的记忆中寻找我要的答案,无非就是多浪费一些时间,我不想浪费这些时间,我相信你也不想多遭受这种痛苦与屈辱,毕竟你也曾经是个体面人,我的意思是...” “珍惜这个机会吧,别给脸不要脸!” 这种毫不掩饰的压迫,与大领主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屑,让欺诈者内心万分焦灼,作为恶魔之王的他,在过去一万多年里,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但退一步来说,即便是在极端的盛怒之中,大恶魔那冰冷的黑暗智慧,也在提醒他,泰瑞昂说的是对的。 他已经失败了。 败的彻彻底底,躯体损毁,灵魂残缺。 他已经没有再翻盘的可能了,就算再这么坚持下去,除了收获更多的痛苦与羞辱之外,他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黑暗泰坦也不会因为他的坚贞不屈而再次给予他权势与救赎。 作为萨格拉斯的副官,基尔加丹比任何恶魔都要了解自己的黑暗主人的行事风格,萨格拉斯不可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就算欺诈者想方设法逃回阿古斯,因为这场惨败,也一样会被黑暗泰坦毫不留情的摧毁掉,那将是真正的形神俱灭。 他的坚持没有意义了...他现在的沉默与反驳,更多的是自己身为大恶魔的自尊作祟,但在他败于维伦之手的时候,这种身为恶魔之王的尊严,也早已消散。 想到这里,正在被死亡之力纠缠折磨的基尔加丹就像是真正认清了现在的处境,在那苍白色闪电的跳跃与禁锢中,他咬着牙,沉声说: “够了!停下这一切!我会告诉你...” “但我要一个体面的死亡。” 大恶魔闭上眼睛,在这一刻心如死灰的说: “我是燃烧军团的恶魔之王,我是艾瑞达恶魔的领袖,我需要一个体面的葬礼!我需要安息,若你能答应我,我便给你你需要的一切消息!” 听到这要求,大领主的眼睛眨了眨,他说: “好吧,我答应你。” “伴随着黯刃军团在群星中的拓展,我会向整个群星宣告,欺诈者基尔加丹死了,他如一个恶魔应有的姿态死去,他葬身于艾泽拉斯,葬身于战场,他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他已经得到了真正的安息,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将你深藏于大海中的尸骨取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我会在阿古斯的废墟上,为你建造一座属于大恶魔的坟墓...” 大领主看着基尔加丹的灵魂,他说: “这样,你满意了吗?” “就这样吧,最好能把我安葬在玛凯雷,就在执政官之座的深处,那是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是我梦想中的安息之地,我希望你能亲自去埋葬我的尸骨,你是我认可的对手,我希望得到你的尊重...你一定要亲自去那里!” 基尔加丹的眼睛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但转瞬即逝。 眼看着大领主点头答应,欺诈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最后要求终于得到了满足,而在玛凯雷的执政官之座的废墟中,只有他这样的大恶魔才知道,那里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事物,那是一切生命都不敢靠近的绝望之地,这也算是他对泰瑞昂的最后报复。 “卡兹格罗斯之锤,你让那些背叛的杂碎送到阿古斯的创世之柱,我曾亲眼看到萨格拉斯从那圣物上获取了塑造者卡兹格罗斯之魂的位置。” 大恶魔侃侃而谈的说: “而在那之后的15天之内,忠于萨格拉斯的某支舰队,就被调往了群星中的未知之地,在它们返航的时候,它们用一个巨型的灵魂石,带回了塑造者卡兹格罗斯沉睡的泰坦之魂,所以如果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确切的时间的话...” “当创世之柱被送回后,大概20-30天的时间,那些散落在群星中的泰坦之魂,就被寻找到,然后运回阿古斯。” 欺诈者的回答让大领主沉默了几秒钟,他的手指弹了弹,然后又问道: “那些被捕获的泰坦灵魂,会被放置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 欺诈者摊开爪子,大声说: “动动你的死人脑子想想,萨格拉斯将那些泰坦之魂带回来,就是为了腐化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黑暗万神殿的成员,而阿古斯世界邪能涌动最磅礴的地方,就在安托鲁斯.燃烧王座的最深处,在那里,有一座耳语堕落圣殿,破坏魔女巫会的三个堕落大师日夜不停的腐化着泰坦的灵魂!” “阿格拉玛,阿古斯,都是她们用邪能颠覆的杰作!塑造者卡兹格罗斯正在接受那痛苦的转化堕落,然后是生命孕育者艾欧纳尔,怒喝者高戈纳斯,奥秘守护者诺甘农,然后...然后就是阿曼苏尔,众神之王。” “黑暗泰坦渴望得到曾经的兄弟们的帮助,他独自在虚空限界里同虚空生物作战,他虽无比强大,但他也是有极限的,他无法纵览全局...实话说吧,如果不是你们的世界之灵艾露恩已经被虚空感染,那么艾露恩也会被剥离意志,带入阿古斯接受堕落腐蚀...” 欺诈者有些遗憾的说: “她本也有机会跟随萨格拉斯一起拯救这片群星。” “拯救?” 大领主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托着基尔加丹的灵魂,他说: “杀尽这群星中孕育的所有生命与奇迹,用废墟与灰烬回敬虚空的腐蚀,这就是萨格拉斯眼中的“拯救”?他的灵魂该有多扭曲?他该有多绝望,才能想到这样无稽的拯救方式...” “他是错的!基尔加丹,我们终会证明这一点!” 泰瑞昂低声说: “灰烬确实能孕育希望,但他的执行方式,错了...” “呵呵,随便你们怎么想吧。” 大恶魔舒展着自己的灵魂,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安息的到来,他说: “我依然不认为这群星中有能阻止黑暗泰坦意志的生灵,纵使你们已经做到了前无古人的壮举,纵使你们三次击溃了军团的入侵,但我们的存在,与黑暗泰坦所带来的恐惧与湮灭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么也许,我该祝福你们?” 基尔加丹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笑与讽刺,他闭上了眼睛,他说: “来吧,杀了我!给我最后的安息!然后把我葬在玛凯雷...” “欺诈者基尔加丹的故事,结束了...” “唰” 但大领主却没有痛下杀手,相反,他手指轻轻一甩,基尔加丹的残魂就被甩入了眼前的黑暗中,在那里站着一位悄无声息的天谴骑士。 维伦换了一套盔甲。 依然是经典的黑色,还是那充斥着黑色尖刺的战盔,在背后有覆盖躯体的披风,他安静的站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而在他背后,背负着一把血红色的战镰,那战镰用恶魔颅骨装饰,这钢铁的重型战镰被塑造成夸张的外形,层层契合的金属给这武器带来了肉眼可见的杀伤性。 而在战镰尾端,还点缀着一块精英的鲜血之石,在那宝石之下,还有锁链扣合的锋利骨刺。 值得注意的是,在战镰的核心之处,那被鲜血光晕充盈的颅骨,便是经过处理的,属于欺诈者的颅骨。 “东西给你了,维伦。” 大领主挥了挥手: “和这不老实的家伙好好“玩玩”!他还以为他能瞒过我...他以为我不知道玛凯雷的执政官之座里隐藏着什么样的生物...一头吞噬万物的虚空之神,呵呵。” “泰瑞昂!你答应过给我安息的!” 欺诈者凄厉的尖叫声在黑暗中响起,就如索命的冤魂: “你答应过我的!你这贱人!骗子!你这无耻的婊子!诅咒你,我诅咒你!!” “我是答应过你,可怜的基尔加丹,但维伦可没有答应你。” 泰瑞昂看着维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抱着双臂,走到黑暗神殿平台的边缘,眺望着天空中的闪烁群星,一抹锐利的光芒在他眼神中跳动着。 军团已经溃败... 接下来就该应对黑暗万神殿的威胁,再然后,就是那最后的一战了。 ——————————————————————————— “维伦,听我说,你不必这么做!” 在黑暗神殿昏暗的通道中,基尔加丹的声音在沉默的天谴骑士心灵中回荡着,这大恶魔劝说着自己过去的兄弟,他已经在维伦手中“死”过一次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现在有多么的“凶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想说,给我一个痛快,维伦,我的兄弟,我只求一个彻底的终结!” 而面对欺诈者的恳求,天谴骑士低下头,他那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缕光芒,他用手指抚摸着基尔加丹的残魂,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用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声音轻声说: “都过去了,我的兄弟基尔加丹,那些都过去了...” “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保证...” 53.芙斯拉克斯之灾 世界之外发生的一切很难被世界内的生灵感知到。 而在自己的土地上和恶魔们竭力死战的凡人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看向天空,为那已经发生的希望奇迹欢呼不已。 他们不是黯刃军团,他们应对在各自国土上肆虐的恶魔们就已经很吃力了。 时间距离恶魔入侵的当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4天,恶魔们的第一波进攻已经平息,但它们带来的混乱却只是刚刚开始。 在暗夜精灵的灰谷山区中,早年间被恶魔占领,又被夺回的暗影堡又一次落入了恶魔们的手中,在海加尔山出师不利的五艘恶魔战舰被击毁了3艘,暗夜精灵这边的邪能之槌号也挨了好几发主炮攻击,最终无力追击逃亡的两艘星舰,只能任由它们冲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而伴随着恶魔入侵一起降入地面的恶魔们,则被一众从尼斯卡拉战场返回艾泽拉斯的恶魔猎手们和哨兵战士们迎头猛击,在不到2个小时的激战之后,这些恶魔们就一哄而散,逃入了卡利姆多北部的茫茫山区之中。 要清理掉这么多溃逃的恶魔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对于海加尔山的精灵们而言,这一次突袭防御的胜利,已经算是真正的大胜了。 卡利姆多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入侵兽人的星舰被部落大酋长萨尔联合一众萨满,在那黑暗中引动的雷霆元素风暴中失去控制,坠落在了杜隆塔尔的红褐色大地上,而勇猛的兽人们在黑夜里和巨魔以及牛头人从三个方向围堵恶魔,在那些狂暴的群星怪物冲破奥格瑞玛城的城门的时刻,后方的援军到来,在三相合力之下,恶魔们被堵在剃刀岭和奥格瑞玛城之间的贫瘠大地上痛宰。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场属于兽人的胜利。 依靠加尔鲁什从奥杜尔中拿回来的宝贵知识,受雇于部落的地精工程师们制作出了很符合兽人战争理念的武器,一批狰狞的动力爪和机械斧,在这些新式武器的武装下,兽人们面对恶魔宿敌毫不手软,在萨尔等一众年轻首领的指挥中,部落大概是唯一一个在黎明之前,便全歼了来袭者的势力。 在黎明闪耀之间,又有两个倒霉的深渊领主的大脑袋被挂在了奥格瑞玛倒塌的城墙废墟上,作为昨夜胜利的标志,而又一次准备开始修复城墙的兽人们,接受了地精工程师们的建议,他们打算,将奥格瑞玛城用钢铁覆盖起来,在用厚重的钢铁筑起一道坚固的城墙。 反正杜隆塔尔还有一艘坠毁的星舰呢,钢铁的材料,是绝对不缺的。 在黎明之后,艾泽拉斯的各个势力也互相通电,来询问整个世界的战局情况,东部大陆的联邦得意而骄傲的声称他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恶魔们正在英勇的联邦健儿的追击下溃逃,他们甚至还有余力帮助北疆的银色黎明教团国处理一些恶魔带来的麻烦事。 而潘达利亚大陆的熊猫人的军事力量是最弱的,但因为有一支黯刃的禁卫军驻扎在昆莱山里,守卫着纳拉克煞引擎,在恶魔入侵潘达利亚的时候,那些亡灵们扼守住了昆莱山的防线,让熊猫人压力大减。 翔龙骑士团和影踪派的高手们在黑夜中采取突袭战术,用炸弹炸毁了恶魔的星舰,又把地面的恶魔们赶到了蟠龙脊之外,那边的螳螂妖们用恐怖的数量优势围困了恶魔们,因此幸运的滚滚们,除了在这恶魔入侵中被炸毁了几座宫殿之外,并没有损失太多。 而另一边,诺森德大陆的情况就不尽人意了。 虽然北风苔原的战争因为有德莱尼人的飞船助战,很快打退了恶魔,但因为诺森德大陆的其他地方地广人稀,所以那里的恶魔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目前四分之三个诺森德大陆都被恶魔全面入侵。 但那里也不是文明特别关注的地方,再加上达拉然的法师们,观测到了守护巨龙军团已经开始行动,这就代表着,诺森德大陆的麻烦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总的来说,这一次的入侵来的突然,但因为有中立势力的提前预警,各个势力都有所准备,大家付出了还可以忍受的伤亡,将恶魔的正面强攻打退,但最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到来,除了部落那边打出了歼灭战的形式之外,其他地区的恶魔都只是溃逃,并没有被歼灭,这也就意味着,处理堪称巨量的恶魔溃兵,又一次成为了艾泽拉斯文明急需处理的麻烦。 但好在,在当年的阿克蒙德入侵之后,各国都有处理这方面问题的经验,所以它也不会太过影响文明的发展。 而在各方交流过情报之后,让各方领袖们感觉到很重要的,有两件事。 第一,根据塞纳里奥议会的说法,他们在破碎群岛的瓦尔莎拉区域观测到了苏拉玛大地的崩溃,以及在黎明之后,位于阿苏纳荒野上的恶魔基地的躁动,据前去侦察的德鲁伊们的说法,阿苏纳荒野上盘踞的恶魔数量在第一波入侵结束之后激增,在过去4天的发展中,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被恶魔覆盖的大地。 邪能与扭曲虚空的力量已经将那些彻底覆盖,阿苏纳很可能将成为即苏拉玛城之后,艾泽拉斯的第二座恶魔城市,已经有超过400万恶魔盘踞在那里了。 那是个真正可怕的威胁。 但目前来说,文明还没有联合起来,处理掉这个麻烦的意向,各家都有自己的麻烦事要处理,就只能委托塞纳里奥议会继续监测阿苏纳的动向,作为补偿,各个势力都会向塞纳里奥议会提供支援与帮助。 而相比第一个消息带来的沉重威胁,第二个消息,就让文明的各个势力感觉到惊讶与好奇了。 根据埃雷萨拉斯的太阳王使者的说法,在菲拉斯荒野上的恶魔入侵战的最后,高等精灵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女士,在溃逃的恶魔军队中,抓获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恶魔首领... 那是个女性艾瑞达恶魔,她自称为艾瑞达的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 据术士们查看这恶魔记忆之后,得出的结论,这个高阶恶魔领主,就是主导燃烧军团舰队入侵艾泽拉斯世界的三位舰队统帅之一。 也就是说,她就是引发4天前那场世界性入侵的罪魁祸首! 这也差不多是在艾泽拉斯和恶魔的数次战争中,由文明阵营捕获的,地位最高的恶魔指挥官了,她被抓获这件事不会对艾泽拉斯的战争进度产生影响,但毫无疑问,这件事本身代表的意义,绝对不同凡响。 ———————————————————————————— 在万年之城埃雷萨拉斯的魔力囚笼中,忠于太阳王凯尔萨斯陛下的凤凰守卫们警惕的守在四周,在这黑暗的地牢中,有6位大法师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着,只要稍有异动,在囚笼之外的希尔瓦娜斯将军立刻就会带着自己的游侠冲进来。 而且因为芙斯拉克斯的身份敏感,太阳王还特意邀请了暗夜精灵那边刚刚重建的守望者前来协助看守。 新任的守望者典狱官塞拉.月卫女士得到了泰兰德阁下的首肯,便带着她训练的守望者亲自来到这里,这群艾泽拉斯最古老的秘传战士就隐藏在黑暗之中,作为囚笼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以说,这里堪称艾泽拉斯最严密的监狱,除非恶魔舰队倾巢来攻,彻底摧毁埃雷萨拉斯城,否则芙斯拉克斯上将就根本不可能逃脱。 不过...怎么说呢。 这位艾瑞达恶魔的海军上将,自从被抓住之后,就一直很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囚笼中,她显得很颓废,很惊慌,似乎被什么事情吓坏了,但她根本就没想着逃离。 “咔咔咔” 伴随着好几声魔法结界被打开时的清脆声响,一个带着兜帽的德莱尼女性,在面色冷漠的希尔瓦娜斯将军的陪同下,走入了艾瑞达将军的囚笼前,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芙斯拉克斯上将,那女恶魔以一种很颓废的姿态靠在紫色的法力囚笼中,似乎是在休憩,但从她甩动的恶魔尾巴来看,她还保持着清醒的姿态。 芙斯拉克斯上将是一位真正的高阶艾瑞达恶魔,邪能对于她躯体的改造是全方位的,她还保留着艾瑞达人标志性的反关节蹄子,和那完美傲人的腰身,但她的皮肤已经彻底变成了类似于恶魔那样覆盖着鳞片的样子,而且她原本应该高贵美丽的脸,也已经彻底毁了,那脸颊上依稀还能看到过往的英姿飒爽,但现在,那皮肤只有一片邪能烤炙的干裂与恐怖的伤痕。 她背后有类似于恐惧魔王一样的巨大双翼,在她休息时,那黑色的翅膀就笼罩在她的躯体上,就像是被子一样。 那个带着兜帽的女性德莱尼人凝望着芙斯拉克斯,在片刻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兜帽,将自己的脸暴露在了芙斯拉克斯眼前。 “芙斯将军,好久不见了。” “嗯?” 这个古老的名字被念出来,让恶魔将军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回过头,那双墨绿色的恶魔之瞳看到了德莱尼人现在的三人执政官之一的大祭司伊沙娜,她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哼声,显然,她还记得眼前这个逃亡者。 “哟,这不是伊沙娜小妹妹吗?” 恶魔将军站起身,收拢起翅膀,在她腰间还残留着一个恐怖的贯穿伤,那是希尔瓦娜斯为了抓她而留下的伤口,说起来,这位恶魔首领也确实倒霉,她的战舰在白塔城港被罗宁释放的次元斩破坏坠落,作战经验丰富的芙斯拉克斯立刻意识到,这群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不好对付。 于是在战舰坠入海中之后,她立刻就带着自己的亲卫通过传送逃离了战场,一路逃到菲拉斯荒野,才摆脱了身后那两个穷凶极恶的人类男性,但还没等到她喘口气,化为黑色和银色巨龙从天而降的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的突袭,就将这支恶魔小队打散,而芙斯拉克斯将军也被风行者家族的两个女人当场生擒。 “我还记得,2万多年前,你是奥秘学宫最用功的见习祭司,你经常偷偷跑到我的课堂上旁听高年级学生才能学习的知识...我还以为,你死在阿古斯的天崩地裂里了。” 恶魔将军的话里充斥着恶毒的意味,但伊沙娜大祭司并没有在意,她坦然的看着眼前的高阶恶魔,她说: “是的,芙斯将军,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您已经是整个阿古斯最有名的舰队指挥官,您曾是我的偶像,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成为您这样独立自主的女性,但...物是人非,我们最终还是走上了自己的命运,在两万多年后,在这个离家遥远的星球上再见。” 大祭司在胸口划了个圣光的宗教手势,她有些遗憾的说: “我还是我,但您,已经不是您了。” “我可不认为...你来这里是和我说这些让人厌恶的陈年旧事的。” 芙斯拉克斯将军似乎并不想谈起过去的事情,她厌恶的挥着恶魔的爪子,带着玩味的语气,沉声说: “所以,你是来行使胜利者的权力,来羞辱一个失败者的吗?伊沙娜,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这种权力吗?” 这高阶恶魔歪着脑袋,她伸出手指,指着伊沙娜,又指了指她身边的希尔瓦娜斯,这恶魔尖叫到: “你们真的以为,是你们击败了我吗?” “难道不是吗?” 希尔瓦娜斯将军用平静的声音说: “是我用利箭穿透了你的躯体,是我打断了你的17根肋骨,是我把濒死的你拖回这里的!恶魔...你,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愚蠢!真是愚蠢!” 海军上将芙斯拉克斯那丑陋的脸上悬挂着讥讽的笑容: “是的,我被你打败了,冷漠的精灵女人!” “但那只是我个人的失败,你们永远不会知道,燃烧军团在外太空的毁灭舰队只需要一轮齐射就能彻底覆灭你们的世界,而你们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一个大人物在你们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帮你们抹除了那绝望的末日...” “胜利属于他,但胜利不属于你们!你们只是假装自己经过鏖战得到了胜利而已!但其实你们没有!” “你们只是他驯养的小宠物,自以为强大,却连他为你们设置的笼子都走不出去!” 恶魔用尖锐的声音喝骂到: “如果没有他!你们的脑袋,你们这个糟糕的世界!早就成为我最微不足道的装饰品了!” 芙斯拉克斯的一通发泄让这女恶魔显得气喘吁吁,她眼中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她并不是单纯的在发泄自己的怒火,而是试图让自己暂时遗忘可怕的未来。 舰队已经毁了,作为海军上将的芙斯拉克斯能感觉到,在外太空陈列的燃烧舰队已经损兵折将,她失败了,一想到在黑暗泰坦眼中那些失败者的下场,就足以让芙斯拉克斯从心底感觉到恐惧,就算她逃离这精灵们的囚笼,她也已经无路可走了。 囚笼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后,大祭司伊沙娜有些默然的对眼前的旧日好友说: “我来这里,是向您传达一个坏消息。” “您将被作为代表燃烧军团的战争罪犯起诉,在7日后,在白塔城港,您将接受来自整个艾泽拉斯文明联合起来的审判...但如果您可以向我们投降,也许...” “投降?不!” 芙斯拉克斯听到这个词,她感觉到自己被强烈的羞辱,她站起身,丝毫不顾魔力囚笼上流传的恐怖能量,她双爪扣着那栏杆,任由魔力轰击躯体,她面目扭曲的尖叫到: “就算要投降,我也只会向那位大人物投降,而不是你们!” “你们,不配!!” “滚!” 54.法奥.垂死之人 又一个黑暗到来,预示着又一个黎明即将上演。 在白塔城港,从避难所重归城市的市民们还在魔法路灯的照耀下忙碌着,在市政厅官员们的带领下,这些市民们自愿前来帮忙,以最快的速度,将战火中倒塌的建筑物清理干净,以及将因为被潮水淹没而变得一团糟的街道和下水道疏通。 尽管这些市民中很多人都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家,但并没有太多人抱怨这一切,那一夜恶魔的突然来袭的恐怖场景还残留在每一个人的记忆中,在那被遮蔽的黑夜群星之下,恶魔们那狰狞恐怖的舰队出现在城市上空,将毁灭的能量倾泻在他们的家园上。 还能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再说了,白塔港城的市民们都是圣光教会的挚信徒,他们在那一夜的转移中,亲眼看到了教宗大人如圣光化身一样,以一人之力,如神迹一样,用金色的光芒庇护了整座城市和城市中的人民,虽然很危险,但现在想来,他们也算是真正见识过圣光奇迹的信徒了。 也许几十年后,还能得意的对自己的孙子孙女描述那一夜的宏伟战争。 关于圣光的威能,关于那些勇士,关于蛮横恐怖的恶魔,关于这一切... 之前还有些人会怀疑教宗发布的《圣战宣言》是否必要,但是在亲自经历过恶魔带来的噩梦般的一夜之后,在目睹了妻子儿女躲在避难所里瑟瑟发抖的场景之后,任何一个还有血性的男人,都已经意识到了教宗大人的深谋远虑与高瞻远瞩。 恶魔是坏人!它们是坏文明!它们要被消灭掉!被从群星中彻底抹掉!只有这样,好的文明才能继续存在下去。 在恶魔入侵的第一抹战斗结束之后,各个势力都迎来了一波参军潮,甚至连以往被人们畏惧的尼斯卡拉与克索诺斯战场,都有了很多一腔血勇的年轻人自发前去参战。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情况,但也是让文明的领袖们感觉到惊喜的情况。 但这些在夜色下忙碌着的,内心充满希望的人民却并不知道,在那一夜庇护了城市与人民的救星,整个人类社会的圣光代言人,垂垂老矣的阿隆索斯.法奥阁下,他被赐福的荣耀生命,也终于走到了最后一程。 在圣光大教堂中,数千根燃烧的蜡烛,将这黑暗的大殿蒙上了一层虚幻与庄严的外衣,但是在这庄重的气氛中,往来于大殿中的牧师们却显得非常的沉寂,每一个人,不管是位高权重的高阶主角,还是擦拭地板,更换蜡烛的见习牧师,每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显得轻手轻脚,似乎是害怕发出声音,破坏这大殿中的安静。 还有一些比较年迈的牧师们,则一脸悲伤与沉痛,他们半跪于圣光的雕塑前,反复的诵念着神圣的经文,就像是在做一场重要的祈祷,似乎在为某个重要的人送出最后的祝福。 而在内殿之中,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从帝国各地赶来的红衣主教和枢密主教们则待在教宗的房门之外,以往总是稳重的大主教们,在今夜,却多少显得有些慌张,多少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人啊,不管提前对一件重要的事情做出过多少准备,但当那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总会让人显得慌乱,这是人之常情。 在这些教会真正的高层人员之中,地位最高的几位大主教你看我,我看你,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眼下这个环境中,似乎说什么都显得不太合适...于是,他们便只能保持沉默。 直到眼前那扇红色的房门被推开,作为教宗最信任的副手,枢密主教“纯洁者”德耶克一脸悲伤沉重的从其中走出,在其他主教们的注视中,纯洁者轻咳了一声,他说: “法奥冕下醒了,他召唤大主教们前去觐见...有什么想说的话都提前准备一下,仁慈的圣光留给冕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德耶克的这句话,让很多主教面色大变,也让一些主教下意识的低下头,好让其他人看不到他们脸上的那一丝窃喜。 法奥冕下掌管圣光教会已经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这位冕下不管是个人私德,还是公众形象,以及他在各种大事件中的扮演的角色,都堪称人类文明中真正的圣光化身,就连与帝国很不对付的联邦那边,在官方层面上,联邦那些口无遮拦的议员们曾痛骂过帝国的所有领袖,惟独除了洛萨与法奥... 仅仅是这一点,就能看出法奥冕下对于人类文明的重要影响力,但不可否认的是,法奥冕下管理下的圣光教会目前已经出现了官僚化和上升途径减少的情况,伴随着圣光教会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日渐加深,这个体系也变得越发臃肿。 这个体系继续稳定下去,会让圣光教会内部的很多人丧失未来的激情,而现在,冕下要蒙圣光召唤了,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任何伟人的逝去都是悲伤的事情,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不管冕下的接任者是谁,圣光教会都必然会面临一场真正的格局变化。 而只有身处变化之中,体系中的人们,才能看到向上的希望。 正如一句不那么正经的俚语所言,混乱,那是一把向上的梯子。 教宗冕下并不是一个沉迷享乐的人,他没有自己的私产,这一生都住在教堂中,而在光明大教堂在白塔城港修建的时候,阿尔萨斯国王执意要为当时身体已经不太好的法奥冕下额外修建一座用于休息的寝宫,但却被冕下严词拒绝,然而,那些修教堂的工人却自发的在教堂中,为冕下建造了一个不算豪华,但绝对舒适的房间。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结果在光明大教堂落成的那一天,最诚挚的一批信徒抱着崭新的,最舒适的被褥,一些孩子们手工制作的装饰品,还有一些诚挚的商人们馈赠的各种享用品,都被捐给了教宗冕下。 这种行为是信徒们完全自发的,而面对这种最纯粹的善意,冕下无法拒绝,最终搬入了这里。 但结果就是,教宗冕下的房间中的装饰与搭配非常的...嗯,风格多样,和一位古朴保守的教宗的形象很不符。 而现在,在这并不奢华的房间中,在那床铺上,虚弱的法奥冕下就躺在那红色的被褥里,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受人敬仰的教宗阁下,也不再是那个诚挚的,永远无法被摧毁的信徒,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一个干瘦的,虚弱的,即将离开人世的老头子。 他本就命不久矣,在恶魔突袭白塔城港的深夜中,为了保护转移的人民,这老头手持圣杖,用自己最后的圣光保护了整座城市,但这样逞英雄的后果就是,他本就虚弱的躯体,彻底垮了,从那一夜之后,法奥就一直昏迷,直到一天前才苏醒。 “咳咳” 大概是感觉到了大主教们的到来,法奥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在德耶克的帮助下,他靠在了床头,在他身边,数位德莱尼人的圣光选民正在用最精纯的圣光维持着法奥的生命,那如即将熄灭的风中烛火一样的生命,只需要轻轻一拨,他就会就此告别这个世界。 法奥用温和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五位大主教,他们分别来自人类的五个王国,代表着圣光教会在五个王国中的存在,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任圣光教宗,也会从这五个人中诞生。 尽管这是个信仰组织,但相信我,圣光教会内部的政治斗争,可绝对不会比人类王国里的政治斗争更轻松,在艾泽拉斯目前的文明状态下,信仰,就意味着力量,也意味着权力。 “我...咳咳,召唤你们前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 老头子在这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他似乎已经想通了一切,他如普通的老人一样咳嗽着,在他床边,五位大主教一字排开,这一刻,就连最年轻的,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迦勒底.摩根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我,快死了,可能是5天,可能是10天,可能是一个月...但,我快死了。” “我这一生非常纯粹,我为信仰与人民付出了一切...我的一生,很值得,我没有太多后悔的事情。” 法奥冕下喘着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说: “除了洛萨陨落的那一日,我们目睹过灾难,我们所有人都得到了警告,帝国在那一日险些垮塌,但我们真的...从那灾难里学到了教训吗?” 老头苦笑着,摇着头,他舒了口气,坦然的看着主教们,他已经对这种遮遮掩掩不耐烦了,他直截了当的说: “洛萨的使命,必须有人继承!神圣阿拉索帝国需要一位皇帝!是时候了。” “迦勒底,让瓦里安来见我!” “其他人...也召唤你们的国王前来,告诉他们...我在等他们!但若他们不愿意前来,就随他们去吧。” “冕下!” 吉尔尼斯王国的大主教约翰尼斯上前一步,这个中年的秃头主教大声说: “谁都可以,但瓦里安!他的改革已经让帝国内部人心惶惶,如果您...我恐怕,我们极力维持的和平会在顷刻间破碎,到那时候,又是一场内战...请您三思啊!” 约翰尼斯大主教的呼声,得到了斯托姆加德王国大主教,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和库尔提拉斯枢密主教康斯坦丁的响应,但还没等迦勒底为瓦里安辩护,虚弱的法奥冕下便举起了手,制止了大主教们的争论,他闭上了眼睛,他带着一丝最后的果决。 他说: “我不愿看到,洛萨留下的王座染血...” “但若帝国的崛起必须以鲜血来浇灌,那么...” “就让它发生吧,我意...已决” “去吧,传达命令,然后,让命运决定这一切吧。” ————————————————————— 大主教们带着教宗的命令离开了他的房间,法奥冕下在温暖的圣光中,似乎又一次进入了沉睡。 而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在梦境的某种呼唤中,他的意识来到了一个充盈着生命之力的地方,在那姹紫嫣红的百花盛开之间,一个穿着精灵长袍的纤细身影,正在那里等着他。 泰瑞昂.黎明之刃,他背对着法奥,手里正捏着一朵被摘下的花,他轻嗅着那花朵上的芳香,他说: “都安排好了吗?” 法奥沉默的不愿意回答,但他知道,哪怕是圣光的旨意,在这个世界里,也需要经过眼前这人的首肯,因此,在十几秒钟之后,教宗点了点头,他在胸口划了个信仰的手势,他说: “一切,都如你所愿,但愿,这不会引发又一场战争。” “战争?” 大领主回过头,他手中的花朵在这一刻坠下,在死亡的涌动中,那鲜艳的花瓣快速凋零,最终变为灰烬散落于大地之上,泰瑞昂看着教宗,他说: “不会有什么战争,当然,流血,那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是为了那个陷于困境的文明破壳而出,这是必要的。” “我亦看到,这便是瓦里安.乌瑞恩的命运!” 大领主走到法奥冕下身前,他看着眼前这个疲惫而垂垂老矣的灵魂,他说: “至于你的命运,阿隆索斯.法奥...” “你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你是凡人口中真正的伟人,而你的所作所为,为你赢得了一把钥匙,为你赢得了一个未来...” “35天后...” “在你死去的那一刻,法奥...” “我的英灵殿,将向你敞开大门!” 55.群星.未来 “呼、呼、呼” 在风暴峭壁的高山之上,寒冷的风暴吹动地面的积雪,不断的拍打在这远古群山的每一处,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致命的零下70°左右,普通人不带任何防护措施进入这里,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躯体就会被彻底冻结,几秒钟之后,恐怖的低温就会带走他的最后一丝生命之火,让他的灵魂归于死亡之中。 这里不是普通人能踏足的领域,就连精锐的战士或者施法者们,要踏入这里,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然而,就在这恐怖的暴风雪中,一个低矮的人影,正沿着风暴峭壁的山路一路向上,他只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带着兜帽,而这衣服与其说是帮他抵御致命的低温,倒不如说是在隐藏他的身形,他似乎不愿意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脸。 那应该是个矮人。 从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蹒跚前进就能看的出来,这靠近泰坦之城奥杜尔的地方,在泰坦之城被联军解放之后,就时常有土灵们在打扫积雪,这场突然到来的暴风雪才刚刚开始,这里的积雪并不足以让正常身高的人类感觉到棘手,但对于矮人的小短腿来说,就有些麻烦了。 他硬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在雪地中前进,偶尔一次抬起头,就能看到自己距离奥杜尔越来越近,这也让这个矮人双眼中的光芒变得更闪耀,甚至要比他躯体上闪耀的光芒更闪耀。 是的,这矮人有一副价值连城的...钻石之躯。 他是穆拉丁.铜须,艾泽拉斯文明里唯一的一个钻石矮人。 他全身上下都是由璀璨的钻石组成的,就像是一尊活体雕塑,在数年前,冒险进行大地沟通仪式,结果被泰坦力量剥离了血肉诅咒之后,他就成为了现在这幅样子。 在上次文明联军撤离奥杜尔的时候,钻石矮人穆拉丁意外被一名地精看到了,结果那发疯的地精当场要买下这尊“矮人雕塑”,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结果被穆拉丁揍了一顿,然后被扔出了奥杜尔,但从那之后,关于“钻石矮人”的传说,就在地精圈子里流传开了,甚至还有一伙胆大妄为的地精商人雇佣了一些蠢材,打算绑架穆拉丁,拿去拍卖。 但那些蠢材低估了穆拉丁的实力。 在没有成为钻石之前,穆拉丁就是文明世界里顶级的战士,他一手教出了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这样的强者,而在成为钻石矮人之后,穆拉丁的防御力提升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而且还保留着躯体的灵活与同样被加强的力量。 如果穆拉丁愿意,他甚至可以和大领主泰瑞昂过两招,但由于缺少灵魂防护的能力,所以这矮人也没有这么蠢的前去送死。 再说了,在现在这个时刻,矮人们和黯刃军团的仇恨...其实已经消弭的差不多了。 联邦文明早已经和黯刃军团政体分离,曾经被亡灵占据的卡兹莫丹地区,现在是联邦政府的一部分,联邦的最高议会向居住在诺森德大陆的铜须矮人,以及居住在库尔提拉斯的蛮锤矮人都发送过官方的声明,他们承诺说,卡兹莫丹和铁炉堡是矮人文明的诞生地,矮人们对于这片大地有天然的继承权。 因此,只要矮人们愿意加入联邦,那么就没人会阻止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联邦甚至愿意承认矮人移民的双国籍,也就是说,一名矮人可以即是联邦人,也可以同时维持着帝国人的身份,这种待遇,可是联邦里其他种族根本没有的。 而在这种宽松的政策的鼓舞下,很多思乡心切的矮人,都坐着联邦的商船,回到了卡兹莫丹,而他们也没有遭受什么迫害,总之,在这数年的发展之后,铜须矮人们在北风苔原的秘银堡,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人民,剩下的矮人也会时不时回去家乡探探亲。 矮人们都是很固执的性格,他们和亡灵之间有仇恨,但他们的邪火,也发不到人家联邦头上,在这种别扭的相处中,就算是失去了哥哥的穆拉丁和布莱恩,也没办法再煽动矮人们对抗联邦的善意,更何况,他们本身就不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至于目前铜须矮人名义上的统治者,女王茉艾拉.铜须,则像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那样,以中立的身份和娴熟的手腕,摇摆于帝国和联邦之间,茉艾拉这几年除了照顾自己和索瑞森的儿子之外,就一直忙于重建矮人三族的关系,这位野心勃勃的女王试图将分裂的矮人们重新凝聚成一个国度。 她甚至还提议风暴峭壁的土灵和特殊的霜矮人,甚至是奥杜尔中的钢铁矮人也加入矮人国度里,以此来增加矮人王国的实力,最终让它成为帝国和联邦之间的第三方政治势力... 为此她还把原本的“三锤议会”,改成了“六锤议会”。 而目前这个大胆的建议,已经得到了旅居库尔提拉斯的蛮锤矮人的首肯,一直与世隔绝的土灵和霜矮人觉得这很有趣,便也加入其中,钢铁矮人由于固执的认为,他们是守护者体系的一员,所以他们只派出了代表参加,并没有给茉艾拉女王承诺什么,但茉艾拉相信,铁矮人的加入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黑铁矮人的事务,这件事比较复杂,黑铁区的重要性,让联邦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让黑铁矮人加入茉艾拉的“矮人王国”里。 双方在进行非正常的接触和谈判,但这种事情,没有个十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有进展的。 不过穆拉丁最近没时间,也没精力掺和到侄女的“统一大业”里,因为自从奥杜尔之战结束之后到现在,他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召唤他,穆拉丁本能的觉得那个声音代表着他冥冥中的使命,因此在那之后,他回应了那个声音,并且一直在世界范围内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所在。 而就在昨晚,那个声音告知了他一个位置,一个位于希利苏斯大地之下的位置,他必须前去那里,但在离开之前,他得在奥杜尔中拿回先祖的圣锤... 艾泽拉斯的造物权杖-瓦兰纳尔。 那不仅仅是一件武器,那更是穆拉丁未来特殊身份的象征... 这个钻石矮人还不清楚,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代言人,而在之后的一系列大事件中,扮演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就恍如世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穆拉丁也将找到比复仇更重要的使命...一个贯穿一生的使命。 而此时,在卡利姆多大陆最南端,在那片灼热的茫茫黄沙之中,由凋零者德鲁伊们培育出的数个绿洲就像是黄沙之地的点缀,这些新派德鲁伊们在宣传生与死循环的理念之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开始大规模的改造卡利姆多大陆的蛮荒之地。 比如凄凉之地,比如千针石林和闪光平原,比如塔纳利斯,或者更有挑战性的希利苏斯大沙漠。 这是德鲁伊们来向世人表达生命伟大最直观也是最简单的方式,而在蓬勃生长的生命之种的帮助下,这项带来生命的使命,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实现。 不过在此地的德鲁伊们都知道,在希利苏斯最中心的位置上,有个神秘之地是不能涉足的,就像是某种力量笼罩在那块沙漠上,任何进入其中的冒失鬼,都会诡异的出现在沙漠的另一端。 那是心之密室。 当年泰坦守护者们在此地修建的,用来直接观察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活动的窗口,也是能和世界对话的密室。 但现在,这地方还没有被开启呢。 “你说,我真的需要那个钻石矮人吗?” 一个轻盈的声音在站立于心之密室中的大领主泰瑞昂的脑海中响起,那声音显得要比之前更活跃一些,就像是一个重病缠身的女孩即将恢复健康一样。 而面对艾露恩的询问,大领主抬起头,他说: “你已经长大了,艾露恩,你现在和其他大人物一样,都需要一个传达意志的侍从,一个仆人,一个代言者,你不能直接将自己的意志投影到某个人类的脑海中,那样会显得你软弱可欺,但若世界上只有一个能与你直接对话的强者甘愿成为你的代言者,那么你的威严就将得到体现。” “可是,你不是告诉过我,你不喜欢所谓的“神灵”吗?” 艾露恩又说到: “还有,如果我需要人帮忙为我做一件事情,我为什么要找其他人?你难道不会帮助我吗?” “因为黯刃即将彻底脱离现世,艾露恩。” 大领主回答到: “我们将成为不存在的幽魂,也只有我们彻底消失,这个世界才能真正依靠自己发展起来,规划...我已经给了它未来的规划,那不仅仅是给他们的,也是给你的,你要肩负起自己的使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让他们成为拱卫你的卫士!” “而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只能说,没人希望神灵真的出现,但有时候,你只有成为神灵,才能做正确的事情...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放心大胆的去做吧...艾露恩。” “最终,你会成为这群星间,最闪耀的存在。” ————————————————————————————- “砰” 在遥远的阿古斯世界,在燃烧的世界之核的顶端,在那末日要塞安托鲁斯.燃烧王座的最顶层,在那天幕的平台之上,关注群星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看着悬浮于自己眼前的五块创世之柱,这堕落泰坦燃烧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 而在他身前,独自前来的埃洛杜斯将军颤抖着跪倒在那如水晶一样的地面上,在他眼前,在那水晶之下,是永燃不惜的世界之火。 “这么说,基尔加丹死了?” 阿格拉玛将那五块创世之柱收起,因为卡兹格罗斯之锤的缘故,塑造者卡兹格罗斯的泰坦之魂已经在群星中被回收,而剩下的四块创世之柱里,其实只有两块是有用的。 艾露恩之泪和阿格拉玛之盾代表着艾露恩与阿格拉玛,这两位泰坦都不需要寻找。 潮汐之石代表着怒喝者高戈纳斯,而阿曼苏尔之眼,则会为黑暗万神殿寻找到万神殿中最重要的泰坦之灵,也就是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灵魂所在的位置。 这会让萨格拉斯非常高兴的! 而面对强大的阿格拉玛的质问,埃洛杜斯将军畏惧的回答说: “是的,伟大的堕落泰坦阁下,欺诈者战死在了艾泽拉斯,我亲眼看到,他被那个世界的野蛮人们杀死...而我在危急时刻拼命夺回了这些创世之柱,这都是为了黑暗泰坦的伟大事业!” “嗯...” 阿格拉玛并不相信眼前这艾瑞达恶魔说的话,但他并不在乎这些,燃烧军团只是黑暗万神殿手中清理群星的工具,甚至连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也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替代。 但堕落泰坦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看着脚下的埃洛杜斯将军,他问到: “卡萨纳提尔,和那些恐惧魔王在哪?基尔加丹在临死前,将它们叛变的秘密告知了我,它们应该和你一起回来,但为什么,我没看到它们?” “呃,这个...” 埃洛杜斯将军的额头上出现了冷汗,他有些支吾的回答到: “卡萨纳提尔很狡猾,我原本打算禁锢它们,将那些叛徒们带回来,但...它们提前跑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重要的创世之柱送回到您手中,所以我便没有去追击它们,但只要您一声令下,阿格拉玛大人,我会立刻...” “不!” 艾瑞达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格拉玛一口打断,堕落泰坦挥了挥手,这个恐怖的燃烧巨人随口说: “就让它们去吧,群星终会毁灭,它们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至于你,埃洛杜斯,你带回了创世之柱,你做的很好,你理应得到奖励...现在,我将阿古斯的所有恶魔舰队的统帅权都交给你,你要带着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群星之中,搜索剩下的泰坦之魂的位置,并且将它们带回阿古斯!” “我亦知道你的渴望,如果我知道恶魔们的期许...” 阿格拉玛说: “在你带回所有的泰坦之魂的时刻,你!便会成为下一任...恶魔之王!” 堕落泰坦的声音,让跪在地面的埃洛杜斯将军的眼中顿时亮起灼热的火焰,他渴望的一切,近在眼前了,但还有个问题,是埃洛杜斯将军需要考虑的,这恶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到: “但阿格拉玛大人,还有艾泽拉斯...” “你无须担心艾泽拉斯的问题...” 堕落泰坦的拳头收紧,在暗红色火焰的闪耀中,他的身影消失于这平台之上,只留下了如闷雷一样回荡的声音: “在泰坦之魂回到阿古斯之后,我会亲自去解决那个世界,艾泽拉斯暴露出了燃烧军团的弱势,即便是恶魔的力量也终究有限,所以我会亲自去解决,你们解决不了的所有问题...” “现在,去做事吧!” 1.希利苏斯的地精森林 穆拉丁.铜须行走在希利苏斯的大沙漠里,他依然穿着自己那套麻布的长袍,将自己价值连城的躯体遮掩起来,在这矮人身后,背着一把用布包起来的战锤,那是造物权杖-瓦兰纳尔,这矮人将神兵利器掩盖起来,同样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矮人行走在沙地上的速度很快,虽然并没有将造物权杖拿在手中,但那圣物散发出的力量,却能让穆拉丁脚下松散的流沙凝聚起来,就像是专为这矮人铺成了一条前进的道路。 不过在路过一片绿洲的时候,穆拉丁却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十几个穿着热带沙漠装的地精,带着一群扛着铁铲,提着水桶的巨怪,坐在他们那古怪的三轮摩托车上,正吆五喝六的驶入沙漠,而从那些摩托车车斗里装着的一捆捆树苗来看,这些地精们居然是要去沙漠里种树! 这让穆拉丁大为惊讶。 “真是见鬼了。” 穆拉丁看着地面上的车辙,还有那群放着嘈杂的音乐,远去的地精,他忍不住吐槽道: “这些绿皮小矮子,居然也学着德鲁伊们种树?他们是失心疯了吗?” 由于地精们前进的方向,和穆拉丁要去的方向差不多一致,所以稍有些好奇的矮人,便偷偷跟在这群地精身后,打算去看看,这些地精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矮人更好奇的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转了性子。 而十几分钟之后,穆拉丁看到了那群地精跳下车,开始指挥着巨怪在沙漠里挖坑,然后有模有样的将那些树苗种在已经经过德鲁伊们处理的沙土里,从他们娴熟的动作来看,这肯定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沙漠中种植树木了。 而尤其让矮人惊讶的是,在这片处理过的沙土之中,一片郁郁葱葱的小绿洲已经有了雏形,而那绿洲中的树木和地精们运来的树木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不是地精们一时兴起才搞出来的玩意。 看着那些在沙漠中蓬勃生长,绿意盎然的森林与挖出的蓄水池,矮人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钻石的额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在风暴峭壁那地方待了好几年,似乎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在他隐居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世界肯定发生了很多他不知晓的事情... 见鬼,连地精们都转了性子,这疯狂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矮人最终还是没打扰这群欢脱的地精们的种树大业,在地精们种下四五棵树之后,穆拉丁就悄悄的离开了这片绿洲,继续自己的追寻。他没有上前和这群地精接触,他知道,一旦地精们看到他的钻石之躯,那绝对又会引来很糟糕的麻烦。 而且矮人能感觉到,这群地精种树的森林,距离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并不遥远了。 而在临走前,钻石矮人看着那群忙碌的地精,他在内心中,给这群执着于在沙漠中种树的地精们点了个大大的赞。 嗯,懂得种树并且维护环境的地精,肯定是好地精! ———————————————————————— 呃,实际上呢,穆拉丁的猜测并非完全正确。 那群种树的地精其实是热砂财团麾下的员工,他们每天的任务除了在德鲁伊们的绿洲里兜售各种商品赚钱之外,还需要在德鲁伊们规划的沙土上种植30棵树,每一棵树种下去都有来自财团的补贴,因此对于地精们而言,这工作虽然累一点,但还算是个真正的好活。 但地精们为什么要种树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在希利苏斯的虫群大战之后,邪神克苏恩被干掉,凋零者德鲁伊们入驻这片沙漠之后,这里就不再是原来那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擅长治愈大地的德鲁伊们除了净化克苏恩对世界的腐蚀,还抽空在这沙漠里塑造了几个绿洲,德鲁伊们希望希利苏斯沙漠最终成为类似于贫瘠之地那样的生态区。 但好景不长,数年前,在希利苏斯沙漠边缘,地精们派出的勘探队发现了数个储量极大的地下原油池,而且这片沙漠中还有很多富矿区,这就自然而然的引来了热砂财团的觊觎,最重要的是,这片沙漠并没有明确的主权,这里唯一的原生物种,就是已经濒临灭绝的其拉虫,而关于地精们挖矿采油这些事,虫子们可是不会抱怨的。 因此地精们便快快乐乐的在这沙漠中又修建了一座城市,并且将其命名为“掘金城”。 热砂财团有意打算将这片沙漠塑造成新的财源,采油、挖矿以及针对其他种族的旅行团业务,无奈本地扎根最早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可不好惹,当年在林精攻势之下,黯刃财团被迫关闭荆棘谷的采油设备这件事,已经证明了德鲁伊们的态度,他们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塑造出的绿洲被地精们的赚钱大业排放出的污水和污气污染。 地精们最开始打算偷偷摸摸的采油,这是他们的一贯策略,对于地精而言,免费的东西总是最好的。 然而,这些绿皮小个子的行动,可瞒不过在天空眺望整个大沙漠的德鲁伊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伙激进派德鲁伊潜入地精们的营地,一把火烧掉了刚刚运到那里的所有设备。 不过德鲁伊们也没做绝,在大火烧起之后,他们把火场里的地精们救了出来,其实就是为了吓唬一下这帮贪婪的小矮子们,但怎么说呢,想要阻止地精们对利润与金币的追逐,单靠一把火可不行,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热砂财团的地精们开始武装采油,他们甚至在自家的佣兵市场雇佣了好几支佣兵大队来保护自己的采油厂。 曾经一起并肩对抗过虫人的双方之间的关系极度恶化,甚至一度出现了擦枪走火的武装冲突,而就在双方的对峙越来越激烈,甚至将原本维持中立的塞纳里奥议会也牵扯进来之后,这件事就惊动了大牧首茉雅娜,后者亲自来到了加基森,和热砂财团的董事会讨论了这件事情,经过数天的谈判之后,双方终于艰难的达成了一致。 凋零者德鲁伊们允许热砂财团的地精们在希利苏斯采油,而且他们不需要地精分润的财富,金币对于不染世俗的德鲁伊们来说没有意义。 而这些杠精德鲁伊们的要求很简单,地精们每在希利苏斯采一天油,就得在德鲁伊们的指定地区种10棵树,树的种类不限,大小不限,甚至扔种子也可以,但必须每天都种! 而且最重要的是,地精采油厂每天生产的污水,不能直接排到大海或者沙漠里,地精们必须自己设计一套污水处理仪器。 每天清晨,就会有一队德鲁伊在天空中观察地精们的行动,一旦地精违反了双方的协定,德鲁伊们便有权关闭地精们的采油厂,直到地精们愿意重新服从协定为止。 按道理说,这样的霸王条款,地精商人是不会同意的,这会让他们采油的成本大大提高。 但由于凋零者德鲁伊不要他们的钱,这就意味着,在希利苏斯采油这件事,除了前期投入和注意环境污染之外,几乎没有维护成本...而近些年来,由于联邦和帝国大力发展工程学,导致原油市场的价格一路走高,托维尔人和锈水财团合作,在奥丹姆大沙漠采油已经赚得钵满盆满,热砂财团早就眼红不已了,在巨大利润的刺激下,地精们不可能放弃希利苏斯的原油。 因为按照地精们的研究员的说法,这股工程学带起的经济红利最少还能持续50年! 但凋零者德鲁伊实力雄厚,他们可不是那种一两颗炸弹的威胁就能被吓退的对手,被逼无奈的热砂财团的董事们私下一合计,计算了一下利润和投入,最后发现...唉,利润虽然被减少了很多,但这生意其实勉强还做得! 而这些绿皮小矮子的商业天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们同意了凋零者德鲁伊苛刻的条件,但这些绿皮心机Boy又在协议里加了一条,如果有其他势力试图进入希利苏斯和地精争夺采油权,那么凋零者要站在热砂财团这边! 也就是说,这些绿皮地精们执着的追求...是最赚钱的地区垄断生意! 甚至为此他们愿意每天在希利苏斯种30颗树! 这就是为什么这群钻进钱眼的地精们会愿意任劳任怨的在此地种树的原因,能驱使地精们费心费力的做一件事情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币,数不清的金币。 而德鲁伊们的行为,也为地精们提供了一条意料之外的财路。 这群混蛋商人在帝国和联邦以及潘达利亚境内,打着凋零者德鲁伊的幌子,向整个文明世界收集募捐,他们发起了一个“地精森林”的商业计划,号召民众们为艾泽拉斯的未来环境慷慨解囊,每捐献一枚银币,就能由“艾泽拉斯环境保护先锋”热砂财团在希利苏斯以您的名义种下一棵树,您可以随时前往地精森林查看那自然的奇迹! 这群地精们的口号是“保护环境,从您捐献的每一枚银币做起!” 呃,不得不说,地精们的募捐大业很成功,因为有凋零者德鲁伊的名义,因此帝国和联邦的官方也都没有管制这种民间的私人募捐行动,这就让地精们的募捐处几乎在2年内,遍布了世界的每一座城市。 在去年的热砂财团全季度利润表中,募捐得到的资金,完全超过了地精们种树的投入,看到了新的利润增长点,热砂财团便摩拳擦掌的打算在塔纳利斯沙漠、凄凉之地以及东部大陆的荒芜之地都开始新的“地精森林”项目。 而意外背锅的凋零者德鲁伊们也乐于看到整个世界为维护艾泽拉斯的生态奉献出力量,因此他们也就捏着鼻子默认了这一切。 说起来,这也算是两个组织继虫群大战之后,又一次成功的合作了。 所以你瞧,地精们贩卖军火、在世界范围内掀起小规模的战争、他们投机倒把、他们浑身充满金钱的恶臭、只要有钱赚,他们什么生意都做、他们粗鲁而蛮横、欢脱而又嘈杂,但实际上,他们还是好地精...也不算无可救药。 毕竟他们,也是这个世界文明的一员,在赚钱的同时如果能对这个世界好一点... 那他们,也是值得存在的好文明! ————————————————————————- “唔,就是这里了。” 穆拉丁.铜须告别了让人难忘的地精森林,他一路先前,一路走入希利苏斯大沙漠的最深处,最中心,这里已经是真正的人迹罕至之地了,就连德鲁伊们都没有探索到这里。 站在一处沙丘之上,穆拉丁还能看到远方矗立的塞纳里奥要塞,尽管虫群的威胁已经被清除,但那座要塞没有被废弃,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还居住在那里,当然,哨兵们已经撤离了。 据说现在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之间的信仰对抗挺激烈的,双方都在尽力收拢信徒,如果凋零者在试图改造大沙漠,那么塞纳里奥德鲁伊也自然不会落后于人。 当然,德鲁伊们之间的争端和穆拉丁没关系,最少现在没关系,他站在这处活动的沙丘上,左右看着,聆听着内心中那股神秘的召唤,它就在这片大地之下,就在这滚滚的流沙之下。 穆拉丁从背后取下造物权杖,将那原祖的圣物握在手中,泰坦之力的涌动,让他和脚下的大地连接的更加紧密,他握着权杖,在沙丘上走来走去,就像是握着探宝仪器的探险者一样。 “呀,这活该让布莱恩来做。” 穆拉丁小小的吐了个槽,确实,这种在沙漠中寻找一样东西的事情,布莱恩.铜须肯定比他更擅长,不过他那闲不下来的老弟,据说这一段时间去了遥远的克索诺斯世界,带着他麾下最好的考古学家们,去探查恐惧魔王们的文明起源,据说他们已经发现了好几个远古时期的神殿。 而且还从其中找到了纳斯雷兹姆恶魔们观察群星起源的资料,那对于艾泽拉斯而言,是非常有意义的资料。 穆拉丁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他向前迈出一步,而下一刻,那看似正常的沙丘突然裂开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孔洞,那来的如此突然,让穆拉丁这样的战士都反应不过来,在矮人的一声惊呼之中,他整个人都坠入了沙漠之下,在那热风吹拂之间,那流沙的裂痕,也在下一刻,被掩盖的无影无踪。 穆拉丁... 终于踏上了属于他的,真正命运。 2.世界的召唤 “啊啊啊!” 顺着沙漠裂痕一路向下快速滑动的钻石矮人穆拉丁发出了鬼哭狼嚎一样的尖叫声。 倒不是说他这样强大的战士,畏惧这种急速滑行的运动,实际上,就算是从数千米高空坠落,也不会让勇敢的钻石矮人感觉到畏惧,但问题就在于,这条突然裂开的沙漠之路有些...太漫长了。 他已经足足向下滑动了近20分钟! 从这里变得灼热的气息来看,这里绝对已经接近了地壳深处,甚至达到了地幔层。 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空洞... 当然也幸亏穆拉丁是世界上唯一一个钻石矮人,这样与沙子的长时间快速摩擦,绝对能把一个血肉之躯硬生生磨成白骨,甚至是如岩石般坚固的躯体,也都会被彻底磨碎,而即便如此,穆拉丁也能感觉到自己后背和臀部的温度正在快速上升,让他这样的钻石生物也感觉到了压力。 换句话说,这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经过这漫长的道路。 穆拉丁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去看眼前那飞快划过的光景,那种画面的飞快转换,让他感觉到有些头晕,虽然钻石化之后,已经失去了进食和呕吐的能力,但单纯的头晕也是很难受的。 “砰” 终于,在穆拉丁那极具矮人风格的咒骂之中,他如飞速前进的炮弹一样,被从那流沙的通道里扔了出来,在空中转了好几圈之后,矮人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就像是最强大的体操演员一般,而就刚才在那空中那几千度的转体,怎么也能拿个最高分了。 “我的胡子在上啊!” 穆拉丁以一个战士应有的警惕和姿态,手握着造物权杖,而精纯的泰坦之力在那圣物之上涌动着,让这远古的神灵战锤,看上去就如同黑暗中的璀璨光芒一般。 而在那光芒的照耀中,矮人清楚的看到了,在他眼前,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大溶洞,而在溶洞四周的石壁上,则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泰坦文字... 他在奥杜尔里待了好几年,穆拉丁很清楚泰坦们的造物风格。 很显然,这里是一个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过的泰坦遗迹,甚至连奥杜尔中的守护者们,都没有向他提及这一切。 “你终于来了...” 一个温和而轻灵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在矮人心灵中回荡着,这是她第一次变得如此的清晰,几乎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般,矮人猛地抬起头,在他眼前那和山体融为一体的石头大门也如无形之手推开一样,就恍如整个世界的秘密,在这一刻向穆拉丁敞开了大门。 “你是谁?” 但穆拉丁并没有立刻走入那大门之中,他将战锤双手握住,警惕的看着四周,作为和上古之神战斗过的战士,穆拉丁知晓那些虚空的仆从,有很多邪恶的法术可以干扰人心,他不能放松警惕,哪怕在一处古老的泰坦遗迹中,没准,这里就封印着一头邪神。 “来吧,进入心之密室...” “我会向你说明这一切...” 那轻灵的声音并没有回答穆拉丁的问题,而是又一次向他发出了召唤,钻石矮人犹豫了一下,他握着战锤,很警惕的踏入那石门之后的通道里。 在这深处大厅中,那石头的装饰全部换成了金属,还是泰坦们经常使用的暗金色金属,就像是被整体塑造一样,在矮人眼前的金属阶梯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组装的痕迹,而在那些金属之间,还有和奥杜尔如出一辙的泰坦能量导管,幽蓝色的力量涌动于其中,就像是幽蓝色的流水一样,附带的光芒将整座密室都照亮了。 而最让钻石矮人感觉到惊讶的是,在他眼前,在那阶梯之下,是一个大型的泰坦能量设备,它由数层金属耦合,就像是一个深入地下的圆柱形仪器,而在那仪器周围,透过脚下如玻璃水晶一样的护罩,能清晰的看到正在运转的齿轮与杠杆,充满了泰坦工程学那种古老而又精密的质感。 穆拉丁见过的,最为纯粹的泰坦之力在其中涌动着,那些幽蓝色的光晕在空中勾勒出了一副如梦如幻的光影,也给这心之密室增添了一丝庄严与神圣的气息,穆拉丁只是靠近,都能感觉到血脉相连的力量,而他手中的造物权杖,也伴随着穆拉丁的移动,缓缓开合,就像是圣锤真正的形态即将被激活了一般。 在奥杜尔之战时,穆拉丁修复了先祖尤雷尔.石心的造物权杖,但他缺少使用权杖的权限,那是守护者的权限,就连莱也没办法给予穆拉丁那么高的权限,所以这重铸的圣物也只能被当做是一件武器,而再也无法重现当年造物的神力。 但现在,穆拉丁能感觉到,当他站在这片幽蓝色的光幕中的时候,他手中的造物权杖重新被激活了。 “莱说过,只有泰坦能激活它的力量。” 钻石矮人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呆滞的看着脚下那涌动不休的能量: “你是...你是一位泰坦!我的胡子在上啊!” “我是...艾露恩!” 那个声音在穆拉丁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矮人的双眼失去了焦距,就像是灵魂都被抽离一般,但这并非是恶意的攻击,在这一刻,穆拉丁的意志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他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在以第三方的视角,眺望着眼前那颗蓝色星球的...成长。 穆拉丁看到了世界诞生之时,在星球表面的每一处混战不休的元素生物,那些古老的元素,是每一个世界的生命开端,在元素与元素的碰撞湮灭之中,群星中最原始的力量被灌注于那尚未真正成型的世界中,让大地逐渐充满了孕育生命的力量。 风的力量不断升高,最终组成了天空,而水的力量则不断沉淀,然后成为了海洋,土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凝结塑造了整个世界的山川平原,最后是火... 火的燃烧带来了温度与热量,让海洋中诞生了第一批生命。 它们如鱼一样在水中进化着,准备开启生命的轮回,然而,这个正常的过程被打断了,从虚空的裂隙中出现的五个生物是入侵者,它们彼此之间互相分食,杀死了最弱的那个,然后让剩下的四个充盈力量,在穆拉丁的眼中,一切就像是快进的画面,他看到了上古之神们腐蚀大地,在那黑暗的时代里塑造起充满堕落荣光的黑暗帝国。 他看到了世界深处的腐蚀,他看到了整个诞生的世界的悲鸣,还有那被黑暗之力萦绕的,无助的世界之灵,就像是婴儿一样,只能躲在自己的摇篮中。 这让穆拉丁内心充满了怒火...上古之神,果然是它们,一切灾难与噩梦的开端! 但下一刻,穆拉丁又看到了... 他看到了从群星中降下的神灵之手,蛮横的抓起上古之神中最强大的亚煞极,将它从地面连根拔起,古神死去,但它留下的伤痕几乎撕裂了脆弱的世界,蓝色的世界之血从伤口中涌出,让群星中的泰坦们不敢再用同样的方式处死剩下的上古之神。 于是他们派遣了自己的战士们! 守护者们! 穆拉丁清晰的看到了大守护者莱与拥有火焰胡须的奥丁从天而降,那时候奥丁的眼睛还没瞎。 他看到了守护者们建造起泰坦之城奥杜尔,从造物者熔炉中不断生产出保护世界的钢铁战士,然后是新的守护者的诞生,他们统帅着泰坦的不败军团与世界各处滋生的邪恶对抗,那些守护者们英勇极了,他们统帅军团,悍勇的杀入古神的黑暗帝国,轻松的击溃它们腐朽的士兵。 还有那些助纣为虐的元素,古神的到来,让这些上古元素躲过了湮灭的结局,让它们能持续自己混乱而无稽的战争,它们成为了上古之神的邪恶仆从,但它们最终得到了自己的惩戒,守护者们击败了它们的邪恶主人,又将元素们赶出这个世界。 元素疆域被划分开来,上古之神遗留的一切黑暗都被清除,连那些古神自己都被囚禁起来。 于是,秩序的时代,到来了! 守护者们秉承泰坦的意志,用泰坦们制作出的各种仪器治愈这个世界,他们建造了奥达曼和奥丹姆,还有很多属于泰坦们的实验室,那些英勇的钢铁士兵们放下了武器,成为了重整世界的基石。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但黑暗的阴谋并没有就此停滞,在穆拉丁的眼中,那些远古时代的大事件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守护者们在叛徒的推动下分崩离析,而世界的秩序也因为血肉诅咒的蔓延而又一次崩坏。 穆拉丁甚至还亲眼看到了矮人的先祖在雪地上蹒跚前进的身影... 上古之战、萨特之战、萨隆邪铁的危机、人类帝国的建立与崩溃、矮人与侏儒从奥达曼的逃离... 那就在那一瞬间,穆拉丁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完整经历了一遍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演变,就像他进入其中,参与其中一般。 而从那世界风景的闪回之中,穆拉丁也终于确认了眼前的存在... 艾露恩,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精灵们信奉的月神,以及不被其他文明相信的远古神灵。 她是真正存在的,她和这个世界本身一样古老而神圣,她就在这里,她的双眼悬停于天际,而这世界发生的一切,也都在这位世界之灵的关注之中。 她是塑造万物之灵,世界承载之物。 她是万灵之灵,万血之血,万源之源!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最终秘密! “砰” 穆拉丁诚挚的单膝跪地,他将手中的造物权杖双手捧起,这钻石矮人用一种尊敬的语气说: “应您的召唤,我来了,尊贵的艾露恩,请将下您的神谕吧!” “不要将我称之为神灵,穆拉丁。” 按照泰瑞昂的要求,艾露恩以一种威严而低沉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与你们一样,是这群星中孕育出的生灵,在过去的时间中,我看到了你们的文明,我感知到了来自文明的力量,我看到你们骄傲的击溃上古之神与群星的恶魔,我为你们感觉到骄傲。” “但穆拉丁,现在还不是该欢庆胜利的时刻,黑暗的威胁还尚未消散,一场艰难的最终决战即将到来...” “这就是我唤你来此的原因,我需要你,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倾听我声音的代言者,将这消息传达给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群星中最古老的力量即将进入这个世界,他为毁灭与净化而来,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那是我的先辈,那是我素昧蒙面的亲人,但很可惜,我们将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这一刻,我和你们命运的联系从未如此紧密,穆拉丁,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们,我只能赐予你们我仅剩下的最后力量与祝福,但我会与你们同在...” “在那最后的战场上,我会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艾露恩的示警,让钻石矮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那飘荡不休的蓝色光幕,他说: “您需要我去警告他们?但...我只是个矮人,我没办法...” “不!穆拉丁!” 艾露恩的力量从那蓝色的光幕中闪现而出,如激荡的蓝色光晕般挥洒在矮人的躯体上,在一瞬间将他的权限提升到了守护者阶位,让穆拉丁的意志彻底和世界相连。 而在那光芒的萦绕中,一块黄铜色的,镶嵌着漂亮的光芒水晶的项链,也备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悬挂在了穆拉丁的肩膀上。 “从今日起,穆拉丁.铜须,你将成为我的代言者,你将为整个世界发声!” “我将地心中诞生的艾泽拉斯之心赐予你,它能让你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它能给予你我的力量...去吧,穆拉丁,召集所有愿意为这个世界而战的勇士...让他们团结一心,帮助他们化解纷争,凝聚起这世界的万物之力,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在那败亡的末日之战里,求得最后一丝生机。” “穆拉丁,不要停下脚步,让他们团结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 “已经,不多了...” 3.王权与神权 希利苏斯大地之下揭示的世界命运是无法被所有人知晓的,但世界之灵发出的警告,却最终会响彻这片大地,就在背负着使命的代言者穆拉丁星夜兼程的从希利苏斯赶往纷争之地的同时,在卡利姆多大陆的中央,在千针石林海岸边的白塔城港中,也有另一个人,顺延着命运的轨迹,来到了这里。 乔装打扮的瓦里安.乌瑞恩披着黑色的斗篷,提着手提箱,打扮的就像是普通的商人一样,他挽着妻子的手腕,从一艘地精的商船上走下码头,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码头之外,在码头的入口处,有一架黑色的马车正停靠在那里。 瓦里安左右看了看,然后挽着瓦莉拉,踏入了那一点都不起眼的马车中。 瓦里安和妻子坐在马车的座位上,而在他对面,一脸忧愁的迦勒底.摩根大主教,正在看着他。 “情况很糟,陛下。” 迦勒底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牧师袍,显得庄重而又朴素,他手里捧着一本圣光教典,在他腰间,已经没有了那紫色的装饰匕首,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点缀着蓝色宝石的十字架魔杖。 大主教握着自己的圣光徽记,在他的脖子和手腕上,光铸仪式留下的纹路并没有给大主教带来诡异的感觉,相反,那些金色的纹路,让他看上去有种特殊的气质。 他对瓦里安说: “我们的改革本就让您成为了贵族们眼中的叛徒,而现在,教宗冕下的决定,更是将您推上了风头浪尖,他们都认为教宗要动用神权的力量帮助您登上皇帝宝座,所以现在,除了暴风王国之外,其他王国中的贵族们已经嗅到了末日恐惧的味道,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让他们发狂...我甚至不敢让您和王后使用传送门,天知道那些快疯的贵族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们应该感觉到恐惧,迦勒底。” 面对眼前的棘手情况,瓦里安一脸不屑的说: “联邦的胜利,暴风王国越来越好的现状,都已经证明了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并非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他们会被时代淘汰,而人民站在我们这边!上个月...”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陛下。” 迦勒底敲了敲马车的车厢,让车夫启程,在马车车轮和地面的碰撞中,大主教低声说: “我知道,上个月吉尔尼斯王国和洛丹伦王国,又有一批流民越过边境,自愿成为暴风王国的国民,我知道,整个帝国的人民都在秘密关注着我们,他们也渴望和我们的人民一样,享有真正为人的权力与自由,但恕我直言,陛下,在您即将面对的风暴中,人民的支持,远远比不上黑暗中刺来的匕首更致命...” “没关系,我的王后会保护我的。” 瓦里安笑了笑,挽住了妻子的纤腰,而精灵刺客王后瓦莉拉则耸了耸肩,她并不介意做坏事,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过去两年里,她已经亲手割断了很多个试图伤害瓦里安的刺客的脖子,对于她这样真正的刺客大师而言,那些贵族们能雇佣的杀手,简直太外行了。 尤其是刺客联盟在一年前宣布不再接受关于刺杀瓦里安的委托之后,那些被派出的刺客的质量,简直是直线下降,甚至让人有些惨不忍睹。 “别担心,迦勒底!” 瓦里安拍了拍自己的大主教的肩膀,他黑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他说: “不管法奥冕下召唤我前来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畏惧!那些懦夫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休想用阴谋诡计得到!至于皇帝的宝座...坦白说,我并不在意。” 角斗士国王一脸坦然的说: “谁当皇帝都行,只要他能让帝国浴火重生,如果他们能做到,我甚至愿意放弃国王的位置,并且把斯多姆卡送给他们,不过...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响应教宗的召唤吗?” 法奥冕下在数天前发出了对各个国王的召唤,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帝国的吃瓜群众们已经预感到了,空悬了很多年的皇帝宝座,即将迎来新的主人,整个帝国都因此躁动了起来。 而面对瓦里安的询问,迦勒底大主教耸了耸肩,他有些失望的说: “没有,只有你一人来了。” 这个回答,让瓦里安有些失望,看来当年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看着迦勒底,他说: “阿尔萨斯,他也没来吗?” “呃,关于阿尔萨斯陛下的缺席,我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 迦勒底皱着眉头回答到: “据说阿尔萨斯陛下和吉安娜王后是打算过来的,但洛丹伦的贵族议会阻止了他们的行动,他们宣称,一旦阿尔萨斯离开洛丹伦,他们就会发动对阿尔萨斯的弹劾...因为阿尔萨斯和吉安娜有了儿子,洛丹伦的继承权得以保障,所以按照洛丹伦的继承法,贵族们确实可以联合起来试图罢免国王。” “这太蠢了,他们不可能成功的。” 瓦莉拉不屑的说: “阿尔萨斯在洛丹伦很得民心,下层贵族们也很拥护他,那些大贵族们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成功,我的王后陛下。” 迦勒底苦笑着说: “但他们做出了这种姿态,就是为了阻拦阿尔萨斯,他们意识到了,一旦教宗作出决定,不管是从信仰的层面,还是从阿尔萨斯与瓦里安陛下的兄弟情义的角度,阿尔萨斯陛下很可能会立刻倒向瓦里安,这是大贵族们不希望看到的。” “他们不希望瓦里安成为皇帝,他们害怕瓦里安将暴风王国的改革扩散到整个帝国,他们都疯了,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发动叛乱...而且这不是一个恐怖的预言,我的陛下,就在昨天,斯托姆加德王国的边境,两个郡的伯爵宣称脱离斯托姆加德王国的统治!帕尔崔丝女士连夜赶回了尘泥沼泽,而加林陛下,据说已经焦头烂额了。” “一群毒瘤!” 瓦里安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着,他那带着伤痕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当初就该让黯刃...” “陛下!够了!” 瓦里安恨恨的发言,让迦勒底面色大变,大主教呵斥道: “这样的话在你心里想想就可以了,不能说出来!已经这么久了,您还是没适应当一位国王吗?” “呋” 暴风王国的角斗士国王舒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对迦勒底笑了笑: “好吧,我只是...比较气愤,我会注意的,迦勒底。” “走吧,让我们去见见法奥冕下,让我们去送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程。” ————————————————————————————— “这是新暴风城城外的酒庄生产出的葡萄酒,冕下,我特意带来让您尝一尝。” 在光明大教堂的教宗寝室中,瓦里安就像是觐见长辈一样,他手里捧着一瓶装饰精美的葡萄酒,丝毫没有国王的架子,他将那血红色的,散发着水果清香的美酒倒入酒杯,然后双手递给了卧在床上的教宗,而垂垂老矣的法奥今天的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错,他用稍有些颤抖的手,握住了那酒杯,然后抿了口美酒。 按道理说,病人是不能喝酒的。但法奥冕下现在的情况,大概已经到了“吃点好的”的程度了,所以也就百无禁忌了。 冕下还像是普通的老头子一样,向坐在他床边的瓦里安抱怨到: “哦,这酒可真美味,让我想起了当年在斯坦索姆的午后小酌,你可是不知道,小瓦里安,这一段时间他们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还说什么有害健康...圣光在上啊,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在乎健康吗?说真的,他们就不能让一位老人尽情挥霍一下生命的最后时光吗?” 教宗冕下直白而坦然的话,让站在一边的纯洁者德耶克和迦勒底大主教都面露悲伤,而瓦里安也伸手拍了拍教宗的肩膀,他就像是真正的晚辈一样,他诚恳的说: “别说丧气话,您会好起来的,泰兰德女士很快就会过来了,还有茉雅娜女士,我的儿子安度因可能会邀请一位纳鲁过来,为您看看身体...您要坚持下去,就像您过去的人生,那么多苦难都没能打倒您,你就像是钢铁一样阿隆索斯先生!这个国家,还需要您呢。” “好了,好了,小瓦里安。” 在这生命的最后几天,法奥冕下的眼神又变得清澈起来,他就像是看破了世事一样,他对瓦里安说: “别安慰我了,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没有什么遗憾,小瓦里安,我并不畏惧死亡的到来,但唯一一件让我感觉到遗憾的事情,是我可能无法再亲眼看到你继承你养父的衣钵...你知道我叫你来这里是干什么,对吧?” 听到这话,瓦里安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对法奥说: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本想告诉您,谁做皇帝都一样,但...如果是以洛萨的名义,那么我会说,如果您希望我扛起这副重担,那么我会按照您的期许去做,我不会辜负我的养父,我也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嗯,很好。” 法奥冕下又饮了一口酒,他舒了口气,对瓦里安说: “其实早在你带着斯多姆卡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下定决心,但那个时候,很多因素在影响着我,但好在,现在也不晚,你在暴风王国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用鲜血浇灌的希望在蓬勃发展,我看到了一个与过去2800年都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们会说你仿照联邦的模式,是在将帝国变成联邦的一部分,但那些蠢货却连做出改变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的都将头埋在沙地里,却又要假装自己很强大。” 冕下摇了摇头: “你做出了改变,你引领了改变,你为这个国家找到了一条向上进发的道路,瓦里安,这才是我现在下定决心的原因,你有其他人没有的勇气,你知道,有时候,为了做正确的事情,必须做出牺牲,而且你不会滥用手中的权力。”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很多人,带着很多目的前来游说我,他们用华丽的辞藻和语言试图影响我的判断,但我只是老了,我又没瞎。” “再诚恳的语言,也不及行动的万分之一。” 教宗冕下笑呵呵的伸出手,在一边的纯洁者德耶克立刻将一份卷轴递到了教宗手中,这老头子坐起身,将卷轴递给瓦里安,他说: “在那些人眼中,权力是权力,高高在上,俯视人间。” “在你眼里,权力意味着义务与使命,你不仅仅会成为皇帝,你还要成为守护人民的坚盾,还要成为羊群的头羊,要时刻警惕着不会将羊群带入地狱...” “我知道,你做得到,洛萨的意志在你身上燃烧,小瓦里安,这亦是他的愿望!” “在洛萨的遗物中,有一个馈赠,一个使命,一份赐福,馈赠与使命皆已完成,现在唯有这个赐福,该转交到真正的皇帝手中...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洛萨留下的卷轴中封存着什么,但若你要成为皇帝,你就必须打开它!” 瓦里安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看迦勒底,最终,他伸出手,接过那卷轴,在宗教期待的注视中,这角斗士国王将那卷轴撕开,下一刻,在诸如血月光晕的照耀中,瓦里安的意志脱离了躯体,去往了一个神秘之处。 而法奥冕下则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他发出了畅快的呻吟,然后扭头,对站在一边的迦勒底大主教招了招手,在迦勒底靠近的时刻,法奥冕下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圣杖,那是代表着教宗的权柄,在迦勒底惊讶的注视中,法奥将那圣杖放在了他手中。 这看破世事的老头对迦勒底说: “我知道,你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黑暗,你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我选择你,迦勒底,是因为你经历过黑暗,你知道光明有多么可贵,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圣光教会和我们所有的信徒们,都不会再被黑暗俘获心神...你会成为圣光恩许之人,你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圣光化身,你会阐述希望,击碎绝望...” “答应我!你必须做到!” ——————————————————————— 瓦里安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在他撕开那卷轴的时候,其上刻画的灵魂咒文,就将他的意志拉入了这片散发着冰冷黑暗的大地中,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甚至他很怀疑,自己的养父洛萨,是否也真正来过这里。 那个卷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里,又是哪里? 而就在瓦里安打量四周的环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涌动的黑暗中响起,就像是真正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哟,瓦里安.乌瑞恩...” 手持两个酒杯的大领主从那黑暗中漫步走出,在他所到之处,黑暗恭顺的退开,将这死界真正的原貌,展现在了这个活物的灵魂眼前。 他看着瓦里安,他扬了扬手里的杯子,他说: “你来得太晚了...” “比我预计的,晚了大概有4年多吧。” “但没关系,迟到,总比不到好得多...要喝一杯吗?” 4.代言者的要求 对于一名战士而言,在一个不熟悉的战场上,贸然对强敌发动进攻是很不合适的行为。 虽然战士们一般都表现的非常莽,但实际上,能在数千次恶战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们,绝对都是真正的好手。 他们擅长进攻前的侦查,擅长进攻后的掩护撤离,实际上,若在真正的战场上,有一名合格的战士与你同行,那绝对是最幸运的事情。 而现在,在这片黑暗之地中,瓦里安看着眼前穿着精灵长袍,打扮的非常放松的大领主泰瑞昂,没有带武器的瓦里安在最初的惊讶与警惕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对大领主的邀请,瓦里安并没有表现出太多迟疑,他从周围那飘动着玲灵界寒风的荒野上大概能猜出这是哪里。 传说中的死界,亡者的归所。 这是在泰瑞昂的地盘上,如果他想要杀死瓦里安,只需要动动手指,完全不需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步骤,因此,这真的是一次普通的饮酒邀请。 所以瓦里安并没有犹豫太久,他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并没有能坐下的地方。 大领主向前走了一步,由纯粹剔透的寒冰组成的桌椅出现在了瓦里安身边,泰瑞昂看了一眼脚边那已经半风化的恶魔骸骨,他轻声说: “很好,看来你比上一个来到这里的活物可幸运多了。” 两只酒杯被放在冰桌上,大领主将另一只手中的酒瓶倾斜,将两杯血酒倒入了水晶杯中,他非常舒适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翘起腿,然后看着眼前的瓦里安,他摊开双手: “抱歉,我这里不怎么经常接待外面的人,我脱离你们的世界太久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流行什么样的风格,总之,喝了这杯酒...就赶紧滚吧。” “我很忙的。” 说着话,大领主拿起酒杯,朝着瓦里安举了举,然后将那殷红如血的美酒倒入嘴中,他看着不发一言的瓦里安,他说: “我猜,你是在思考,为什么你撕开洛萨的卷轴,会来到我的世界...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不是个意外。” 大领主的回答,让瓦里安抬起了头,他将那散发着微弱血腥味的酒杯拿起,放在手中微微摇晃,他看着泰瑞昂: “所以,那卷轴本来是给我的养父洛萨用的吗?你和他之间...” “不不,并不是我。” 泰瑞昂露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解释到: “那卷轴是一个“老朋友”送给洛萨的,那是附着着邦桑迪的死亡之力的卷轴,可以保住洛萨的灵魂,但那个老头子拒绝使用它,而是将它留给了自己的继任者,你要明白,这本该是邦桑迪的活,但现在邦桑迪是我的下属而且他比较忙,所以,我替他来这里,完成这个契约...准备好了吗?” “等等!” 瓦里安沉声说: “这是个什么契约?我还不知道内容呢!” “拜托。” 大领主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眼睛,他指着前方的死界荒野,以及那远方黯刃城的雏形,他说: “这里是死者之地啊,你来到这里还想做什么呢?” “无非就是一个“不死”的契约,在你担任帝国皇帝期间,死界地狱不会收走你的灵魂,但一旦你卸任,老死,或者被从皇帝宝座上赶下来,那么...你的灵魂就归我咯。” “抱歉,我拒绝!” 瓦里安站起身,将那被血酒一饮而尽,那种与众不同的,属于亡灵美酒的阴寒流遍他的躯体,让他的灵魂仿佛置身于极致寒冷之中,但并不痛苦,反而让他的灵魂视觉变得更加敏锐,就像是将所有的灰尘与阴霾都擦拭干净了一样。 这位人类国王朝着泰瑞昂举了举空的酒杯,他说: “谢谢你的酒,但我不需要你的契约,我的养父已经为我指明了道路,人类帝国的皇帝并不依靠这种“赐福”而高贵,我不会...” “啪” 瓦里安的话音未落,泰瑞昂手中的白骨印章已经盖在了他的心脏上,那印章就像是灵体一般,穿透了瓦里安的衣服,穿透了他的血肉,直印入心脏,直印入灵魂,昨晚这一切之后,大领主活动着肩膀,将另一个密封的卷轴扔到了瓦里安手中,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还挥了挥手: “好了,契约成立,你可以走了。” “另外,等你老死的那一刻,我会亲自去收走你的灵魂,随便告诉你的继任者,在他带上皇帝宝冠的时候,别忘了打开这卷轴!从此之后,这将是人类帝国皇帝传承的唯一形式。” “那么...瓦里安...” “我们87年后,再见!” 大领主的声音远去,瓦里安摸着心脏,他想要冲过去找大领主讨一个说法,但就在他迈起步的那一刻,他身边的冰桌冰椅在这一刻骤然破碎,就像是闪耀在半空中的无尽璀璨的碎片,他眼前关于死界的一切影像都在这一刻扭曲起来,就连眼前泰瑞昂的背影,都变得扭曲而混沌,倒映在他眼前破碎的视界中,就如用黑暗的碎片,拼凑出的黑色鬼影一般。 这一切就像是个突如其来的梦境,一个最恐怖的噩梦。 “唰” 瓦里安的眼睛在这一刻睁开,他看到了头顶那点缀着圣光传说壁画的穹顶,他的感知回归躯体,让他移动着头颅,看着周围的装点,这里不是圣光大教堂,这里是新暴风城,冬宫,这里是他的寝室...但明明... “瓦里安,你终于醒了!” 王后瓦莉拉的惊喜呼声在瓦里安耳边响起,下一刻,一具完美的躯体就冲入了他的怀中,瓦里安有些茫然的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他低声问到: “我怎么在这里?过去多久了?” “3天。” 瓦莉拉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低声说: “我们离开白塔城港到返回家里,已经过了整整3天了,我以为你是中了某种诅咒,但法奥冕下说,这是一个过程,他说...这是一个皇帝必须经过的过程,他说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你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啊,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 瓦里安揉着头,他的另一只手从被子里取出,他看着另一只手里那不算沉重的卷轴,只有他能看到,这卷轴上闪耀的苍白光芒,那光芒在告诉他,刚才那一切,并不是梦境。 角斗士国王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现在脑海里很乱,他需要一点时间独处,因此他对自己的妻子说: “亲爱的,我需要一杯酒,一顿饭,我饿极了...对了,瓦莉拉,冕下没说其他的事情吗?” “在我离开的时候,法奥冕下让我转告你。” 瓦莉拉站起身,她整了整头发,对瓦里安说: “冕下说,让你做好一切准备,他会宣告圣光的旨意,但世俗的问题,还需要你自己解决,哦,对了,我们有位特殊的客人,他已经在冬宫中等了你一天了,他说,他是你的剑术导师。” “穆拉丁?” —————————————————————————— 十几分钟之后,草草吃完了一顿简餐的瓦里安穿着常服,出现在了王宫的会客厅中,这是一间私密的会客厅,往往只用来接待瓦里安的私人朋友。 对于现在的暴风王国的官员们来说,能被邀请到这国王的私人会客厅里谈话,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尽管瓦里安目前只是王国的外交和国家象征,但实际上,他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直追皇帝洛萨而去了,而对于暴风王国的人民来说,如果帝国需要一位新皇帝,那么他们的国王,绝对是最完美的人选。 “穆拉丁!” 瓦里安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矮个子,他快步走上前,坐在穆拉丁对面,他看着眼前带着兜帽的钻石矮人,他知道发生在穆拉丁身上的事故,但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朋友变成了什么样,对于瓦里安这样重感情的人而言,朋友就是朋友,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是朋友。 “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瓦里安笑着问道:“你不是在奥杜尔研究先祖的传承秘密吗?” 看到英姿勃发的瓦里安,老矮人也很高兴,穆拉丁用自己“铿锵”的声音回答说: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谈的,不过,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你的生命力,很旺盛,就像是一轮不会熄灭的太阳,又像是不会干涸的河流一样,你有什么奇遇吗?” “唉,一言难尽,但它终是有干涸的那一天。” 瓦里安自言自语的说: “就在87年之后,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算了,不说这个了,穆拉丁,你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而且很重要!” 谈起正事,穆拉丁那钻石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严肃,他沉声说: “我听到了世界之灵的呼唤,瓦里安,我成为了艾露恩的代言者,世界之灵告诉我,艾泽拉斯的最大危机即将到来,我必须联合起所有的文明势力应对这一切,你们人类的帝国是很重要的一员,而我已经听说了最近传的沸沸扬扬,关于皇帝宝座的事情,我来这里,是来询问你,瓦里安...” “你愿意成为帝国的皇帝吗?若你愿意,我会说服矮人们支持你!以及其他势力对你的支持,我都会去劝说!只要你能以最短的速度,将人类帝国的力量聚集在一起!我需要你站在我们这边!” 穆拉丁的问题,让瓦里安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人类国王看着自己的剑术导师,他说: “穆拉丁,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政治...” “我确实不喜欢!” 矮人坦然的说: “我和我背后的世界之灵,只是需要一个团结的人类帝国!” “我们不止需要你们,我们还需要暗夜精灵,还需要那些臭烘烘的兽人,狡诈的巨魔和牛头人,甚至是半人马!甚至是虫子!我们需要这个世界的一切力量,不管它们是不是文明种族!瓦里安,这会是一个真正跨越艾泽拉斯的联盟,我已经劝说了那些中立的组织,凋零者,塞纳里奥,大地之环,甚至是那些刺客,我们将共同应对来自群星中的威胁!” “帝国内部的纷争会削弱你们的力量,而在那末日之战到来之时,削弱就意味着败亡!我们没有再次尝试的机会,瓦里安,在那末日将至的战场上,我们会需要你和你的帝国,所以,告诉我...” “你愿意成为皇帝吗?你希望成为皇帝吗?坦白说吧,你们人类其他的国王,我可都看不上!小阿尔萨斯也许很好,但他比起你,还是差了一些。” 这钻石矮人跳下沙发,他双臂撑着桌子,他看着眼前的瓦里安,用一种一锤子买卖的口气问道: “所以,给我一个准话吧!” “关于你成为皇帝这件事,干,还是不干?” 5.六锤之议 诺森德,北风苔原,矮人城市秘银堡。 这座地下城市比当初熊猫人游学者周卓来到这里暂住的时候,显得冷清了一些,虽然大煅炉那边依然人声鼎沸,商业区看起来也挺热闹,但在城市的其他地方,空着的房间已经多了很多,当初在这里买下了一些地产等待升职的风险投资公司的地精们,也已经裁撤了这里的分部。 很多铜须矮人都回去了卡兹莫丹,他们思念家乡,思念丹莫罗的冰天雪地,或者还生活在那里的亲人们,矮人们是很念旧的生物,他们的离开,也让秘银堡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但这并没有给城市管理者造成什么麻烦,实际上,根据茉艾拉女王的调查,这几年席卷整个艾泽拉斯的,突如其来的“婴儿潮”也影响了矮人,只需要再过十几年,等到这几年诞生的婴儿们长大之后,秘银堡就会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出生在秘银堡的矮人们,就不会再和他们的祖辈一样,怀念丹莫罗了。 政治手腕很高超的茉艾拉王女的思路一直很清楚,只有这些逐渐长大的新生代,才是她联合六大矮人氏族的希望,而且矮人们是长生种,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在秘银堡最安静的王座厅中,茉艾拉女王正捧着一本矮人的历史画册,对自己那躺在摇篮中的儿子念着古老的故事,守在周围的王室侍从和侍女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在和自己的儿子相处的时候,茉艾拉女王才像是个真正的女人,而一旦当她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她简直像极了她的父亲和祖父。 铜须家族一脉相承的王者气质在茉艾拉身上闪耀的非常炫目,她好像就是个天生的统治者一般。 而即便自己的儿子才刚刚懂得叫妈妈,但茉艾拉女王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儿子,为他规划未来的道路,好让他为成为一个绝对合格的统治者。 她轻轻的推动着自己儿子的摇篮,一抹母性在女王脸上浮动着,在周围跳动的温暖火光中,那婴儿的脸倒映在她的眼中,他有铜须家族传承的金色头发,但他的双眼的瞳孔却如黑铁王室索瑞森家族的烈焰之瞳,大概是从小就被喂食稀释的龙血与生命汁液的关系,这孩子要比与他一般大的婴儿健壮很多。 这很好,这充分证明了这孩子的优良血统,他必然会如同茉艾拉与索瑞森期待的那样,在未来,成为所有矮人的国王! 不过这温情时刻很快就被打破了。 伴随着王座厅的大门被推开,带着兜帽,遮住脸颊的穆拉丁.铜须走了进来,在他的示意下,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快步走出这大厅,将这里交给了铜须亲王与他的侄女茉艾拉女王。 “穆拉丁叔叔,我没有接到你返回的消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吗?” 茉艾拉女王与穆拉丁之间的关系不能算很好,就如她和她父亲的关系一样,茉艾拉最喜欢的亲人是自己随和而亲切的布莱恩叔叔,但她依然起身迎接了穆拉丁的到来。 毕竟,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和丈夫,穆拉丁和布莱恩,是她仅剩下的亲人了。 “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但先来让我抱抱我可爱的小外孙。” 穆拉丁将手中的圣锤放在一边,他朝着茉艾拉挥了挥手,然后张开双臂,从茉艾拉手中接过自己的小外孙,他那握惯了武器的手,在这一刻也显得如此的温柔,他抚摸着这孩子的头发,与那胖嘟嘟的脸颊,大概是被穆拉丁的钻石之躯的低温惊醒,这矮人婴儿睁开了眼睛。 他用自己那双火焰一样的双眼,“惊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爷爷,大概是在好奇,为什么这位爷爷长得和其他矮人不一样,几秒钟之后,他又举起自己的小手,试图抓住穆拉丁那惟妙惟肖的钻石胡须。 而那种玩闹的姿态,更让穆拉丁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瞧瞧我的小安威玛,他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王者!” 穆拉丁赞赏这怀中抱着的孩子的勇气,而安威玛这个名字,必然是在向矮人最伟大的高山之王安威玛尔致敬,据说这个名字是茉艾拉的父亲麦格尼和她的丈夫索瑞森共同确定的,他们通过一封信,将这个名字告知给了茉艾拉,而矮人女王对于自己儿子的名字也很满意。 “好了,你该休息了,小男子汉!” 穆拉丁坐在椅子上,陪着孩子玩了几分钟,然后将自己的外孙放回了摇篮里,在女王的示意下,她最忠诚的侍女长走上前,将那摇篮推出了王座厅之外,接下来的时间,该谈正事了。 “说吧,穆拉丁叔叔。” 茉艾拉起身,给自己的叔叔倒了杯酒,尽管已穆拉丁现在的姿态,他根本尝不出酒的味道,但这是一种礼仪,在穆拉丁接过那杯酒后,女王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主动踏入这个你最讨厌的地方。” “我并不讨厌秘银堡,我也不讨厌你,茉艾拉。” 穆拉丁干巴巴的说: “我只是讨厌政治与那些黑暗的阴谋,仅此而已,我就长话短说吧,茉艾拉,我的侄女,有两件事情!” “第一,我会以铜须亲王的身份,支持你建立的那个“六锤议会”,布莱恩也会支持的,我和弗斯塔德以及库德兰都有些交情,我可以代表你去劝说他们支持你,而我现在还是守护者体系的一员,所以我也可以向守护者们请求,让一直不怎么搭理你的铁矮人也加入你的议会。” 穆拉丁的钻石双眼眨了眨,不等茉艾拉反应过来,他又说: “而在你成为所有矮人名义上的女王、大祭司或者首相之类的职务后,你要在必要的时刻,宣布支持瓦里安.乌瑞恩成为人类帝国的皇帝!必要的时候,如果小瓦里安需要,你还需要派出我们的士兵去帮助他!” 这两个要求让茉艾拉瞪大了眼睛。 她和对政治一窍不通的穆拉丁不一样,她对于政治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而穆拉丁的要求,显然是她一时间难以接受的,女王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自己那异想天开的叔叔,她大声说到: “不!穆拉丁,叔叔!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插手人类帝国的内政,这会打破矮人目前在联邦和帝国之间的中立状态。” “而且我们不能给我们的朋友留下“矮人喜欢对其他国家的内务指手画脚”的印象,那样就没人愿意和我们做朋友了...听我说,穆拉丁,我知道你和瓦里安的私交很好,你很看好他,你还不止一次对我们说,你想有个瓦里安这样的儿子,我知道你想帮他,但不能用这种方法!” “政治游戏有政治游戏的玩法,这不是在战场上打仗,我的叔叔,我会参考你的意见,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声明,但我们不能这么急迫。” “不懂得是你,茉艾拉!我的侄女,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你还在用政治家的思维去考虑我的打算!” 穆拉丁哼了一声,他将自己脖子上的艾泽拉斯之心取了下来,扔给了茉艾拉: “握着它!好好听,好好看!” 矮人女王疑神疑鬼的将那金色的,镶嵌着水晶的古朴吊坠握在手中,下一刻,一些剪影的画面和声音冲入她的心灵,让茉艾拉吓了一跳,不过在意识到那些声音和画面不会伤害她的时候,她又冷静了下来,十几秒钟之后,茉艾拉睁开眼睛,她看着自己的叔叔: “穆拉丁!” 女王问到:“那个声音是谁?她告诉我,这个世界快要迎来末日了。” “那是世界之灵,这个世界的化身。” 穆拉丁严肃的说: “你现在明白了吗?我让你介入帝国事务,并不是我单纯的想要帮小瓦里安成为皇帝,而是我们需要一个完整而团结的帝国!我们需要人类的力量,我们需要整个世界的力量,包括我为你重组六锤议会也是一样,我需要你把矮人们团结在一起,共同迎接那未来的战争。” “我已经和瓦里安说好了,在人类教宗为他进行加冕礼时,矮人的六锤议会就会派去使节!我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我还得去一趟东部大陆...” “又是战争?锻炉在上啊,这该死的战争!” 茉艾拉女王一脸担忧,她并不怀疑穆拉丁叔叔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穆拉丁就是个典型的战士,他很少说谎,但让女王感觉到担忧的是,自己的儿子安威玛,她自己是经历过铜须王国灭亡战争的,她并不畏惧战争的残酷,但她的儿子应该生活在一个更好的,更和平的时代里,而不是和她一样颠沛流离。 大概是看到了侄女的些许恐惧,穆拉丁安慰道: “别怕,茉艾拉,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了,就把安威玛送到奥杜尔去,那里是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但我们,我们还要为这个世界和自己而战!听我说,铁矮人是你可以信任的力量,它们对于守护者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它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意志。” “而土灵那一边你也不需要担忧,拿着这个!” 世界的代言者将自己的圣锤瓦兰纳尔递给了自己的侄女,矮人女王看着手中这把被激活的创世权杖,在如蓝色闪电一样的泰坦能量的跳动中,这圣锤表面那璀璨无暇的宝石与雕刻,让它看上去是如此的华丽与神圣。 “这是土灵之王的象征,只要你手持这圣锤,你就能要求土灵服从你,但要记住,土灵们已经有了自由的意志,因此你不能强迫他们去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穆拉丁对自己的侄女低声说: “我就只能帮到你这里了,有了铜须、土灵和铁矮人的支持,你只需要依靠自己的智慧,再说服霜矮人或者蛮锤支持你,你就能成为六锤议会的第一任女王,至于黑铁矮人...我会和联邦的议员们说一说这件事情,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茉艾拉!我会让布莱恩回来帮你,记住,抓紧一切时间,把矮人们团结在一起!” 穆拉丁后退了一步,他看着自己的侄女: “这件事不是在开玩笑,你亲耳听到世界之灵的警告了,我允许你玩弄一些小小的阴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一定要谨记,铜须家族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如果世界都不在了,你的女王宝座,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茉艾拉,你是铜须家族最聪明的人,我相信,你很明白这一切的意义,对吧?”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叔叔,我也不会让这象征伟大的权杖失望...我保证!” 茉艾拉小心翼翼的将那造物权杖放在自己的王座边,她目送着自己的叔叔转身风尘仆仆的离开了王座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以及一丝期待的光芒,她的手指在瓦兰纳尔之锤的表面上抚摸着,任由那蓝色的闪电在自己指尖缠绕,茉艾拉低声说: “我的安威玛,我的儿子,也许你可怜的母亲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矮人女皇,但我相信...是的,我相信,在你长大成人的那一刻,你必然会成为真正的六锤帝皇!” “是的,人类都有自己的皇帝了,为什么矮人不能有呢!” 女王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在片刻之后,茉艾拉威严的声音从王座厅传了出来: “向蛮锤、黑铁、土灵、铁矮人和霜矮人发出邀请!” “告诉那些代表们,六锤议会将很快召开重要的会议,关于这个世界的安危,关于矮人种族的未来,关于矮人文明真正的首领...” “告诉他们,我只需要真正的勇士,让不敢直面末日的胆小鬼们躲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吧!” “这一次,轮到我们矮人,来拯救世界了!” 6.联邦的智慧 暮色联邦区,沃尔古山地,一队全副武装的猎魔人正在执行着追猎任务。 他们在一名老猎魔人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片邪能逸散的大地上,在1000米之外的警戒区,还有40名动力甲战士在等待着烟火信号,随时打算冲入这片黑暗的山地里大杀特杀。 而本地人都知道,这片丘陵地带在十几年前被叫做沃尔古食人魔山,原因是这里被一伙不怎么遵纪守法的食人魔们占据着,那些野蛮的食人魔,经常会在当时还被黑暗笼罩的暮色森林里干一些打家劫舍的无本买卖,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暮色联邦区的炼金材料农场。 在驱散了卡拉赞法师塔的黑暗能量笼罩之后,阳光就重回了这片大地,一起回归的,还有这片大地曾荡然无存的秩序,那些打家劫舍的食人魔,连同这片森林里的其他罪犯们都被送到了黑铁区的矿场里,现在大概都死的干干净净了。 而在联邦政府将这片森林划归给暮色联邦区之后,这片浸润了魔力的大地,就成为了迪菲亚联邦最大的炼金和魔法材料种植地区,不过现在,这片长势本来很好的魔药田已经被彻底毁了,就在数天前,一伙从战场上溃逃的恶魔们逃到了这里,占据了这片农场,可惜那些在战场上逃得一命的恶魔们不怎么懂得隐藏自己,它们还大摇大摆的杀死了几个在这里劳作的本分人。 于是,这群混蛋就顺理成章的引来了猎魔人的追捕。 “这里!” 年轻的猎魔人巴尼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拨开了地面上的一些杂物,捻起了一块破碎的鳞片,上面还有墨绿色的血迹,这肯定不是这片大地上土生物种留下的,这猎魔人分辨了一下眼前被魔法扭曲的道路,他握住了胸口的古怪徽记,在片刻之后,扭头对身后的猎魔人同伴们说: “我的追猎项链在微微颤抖,这附近肯定有强大的恶魔出没,肯定就是那些逃兵!做好战斗准备!” 其他猎魔人立刻拿出武器,朝着猎魔人制式的左轮枪里填装昂贵的圣银弹,以及为自己的银剑上涂抹屠魔药剂,而年轻人的猎魔人巴尼,则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然后拿出自己的怀表,打开,看着那张4天前才拍摄的魔法影像。 在那魔法影像上,是一脸幸福的他和新婚妻子安玻.吉尔妮。 是的,巴尼回到艾泽拉斯了。 他原本响应联邦政府的召唤,随军去了遥远的尼斯卡拉战场,但没想到,群星中的恶魔只是星星点点的反击,而大本营艾泽拉斯,却爆发了一场恶魔的大入侵,在第一轮入侵结束之后,巴尼这样有经验的猎魔人就又被紧急调回了艾泽拉斯。 年轻人甚至还没适应尼斯卡拉糟糕的环境,就又回到了熟悉的家乡,加入了另一场战争里。 联邦政府的官员希望他们带领着新组建的动力甲战士军团,以最短的时间,肃清整个联邦区境内的残余恶魔,但是从那天的入侵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恶魔数量来看,这必然是一件要持续很久很久的工作,但幸运的是,当初猎魔人公会就是为了肃清隐匿的恶魔而成立的,所以在东部大陆追猎恶魔,这本就是猎魔人们最擅长的工作。 而这,也就也就意味着,巴尼可以抽空和自己的爱人过过二人世界,甚至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女诞生。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不幸死在了与恶魔的战斗里,那么死在故乡,也总比死在遥远的群星里要好得多。 “别看了!巴尼。” 一名老猎魔人扭开酒壶喝了口辛辣的烈酒,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着巴尼的肩膀,低声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以为爱情会给你们力量,别傻了,它只会让你分心,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一些危险的家伙,瞧瞧我们后面那些穿着笨重动力甲的小伙子菜鸟士兵们,瞧瞧他们装备的武器就知道了,记住了,这一次我们只负责侦查,杀恶魔的事情,有那些钢铁罐子去做!” “嘿!” 眼看着巴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老猎魔人有些愤怒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他压低声音,严肃的说: “认真点!把那东西贴身放好,小混蛋,你老婆还在等你回家呢!我可不想在你结婚之后的第5天,就把你的尸体送回去给那可怜的女人!懂了吗?” 巴尼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在这种很可能需要玩命的时刻却分了心,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几分钟之后,修整好的猎魔人们分成三队踏入了眼前被扭曲的道路中,恶魔们用古怪的法术扭曲了众人的视界,让这联邦腹地的森林,变得危险而诡异了起来。 巴尼握着涂抹了屠魔药剂的银剑,另一只手中握着装满了子弹的左轮枪,在他眼睛上扣着一片蓝色的单片眼镜,那是暮色联邦出产的魔力焦镜,它能让使用者看破一些伪装的魔法陷阱,以及隐藏起来,躲在黑暗中试图偷袭的恶魔们。 “奇怪...” 巴尼连续行走了好几分钟,在这片被扭曲的魔力之地,都没有感应到恶魔的存在,这是不应该的,而就在他准备继续深入的时候,老猎魔人焦急的喊声,突然在他耳中的通讯器里响起: “所有人,快来我这里!这里有情况!” 片刻之后,做好了恶战准备的巴尼从森林里冲入了林间的空地中,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堆被屠杀的恶魔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其中还有好几头真正的高级恶魔,但它们依然被砸扁了脑袋,或者直接扯碎了躯体...那恶心的绿色血液在地面上都积成了血泊,而那恶魔尸体的惨状,更是让巴尼失去了吃晚饭的胃口。 在恶魔尸体边,发出讯号的老猎魔人,正在和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奇怪矮人交谈着,而从那矮人手中的水晶战锤上残留的血迹碎肉来看,应该就是他,以一己之力,摧毁了这个恶魔藏身的魔窟。 “巴尼,过来!” 老猎魔人对巴尼招了招手,然后带着一丝尊敬,对眼前那个遮掩住躯体和面孔的矮人说: “尊敬的铜须先生,巴尼是我们小队中最好的侦查战士,他还有一辆很酷,而且速度很快的路霸机车,他会带您返回暴风城...现在,请允许我们告退,我们还要在这里追捕剩下的恶魔,也感谢您,帮我们除掉了最大的几个“麻烦”。” “没关系,去忙你们的吧。” 那矮人的脾气似乎很好,他挥了挥手,然后用如石头摩擦一样的声音回答说: “我只是随手干掉了几个恶魔而已,我和其他人一样,非常讨厌恶魔!” 老猎魔人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巴尼的肩膀,就带着赶来的动力甲士兵们,朝着扭曲之地的更深处前进,那矮人干死了几个最强大的高阶恶魔,剩下的恶魔们就不足为惧了,这个路过的强者,可真是帮了他们大忙,而且最棒的是,这帮了忙的矮人居然分文不取,只是想要一个向导。 这简直再好不过了。 ————————————————————— “哦,穆拉丁先生,您可真是稀客。” 在暴风城的议长官邸中,带着黑色假发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正在引擎的招待着突然造访的穆拉丁.铜须,这位议长当年也是一名高阶刺客,一位真正的战斗好手,但十几年的辛苦劳作之后,他就成了一个大腹便便,还需要假发来维持形象的中年政客。 真是岁月催人老啊,想当年,范克里夫先生,还是整个西部荒野有名的美男子呢。 在联邦议长这并不奢华的会客厅中,他亲自为穆拉丁和坐在一边,稍显拘谨的年轻猎魔人端上了两杯热茶,然后坐在穆拉丁眼前的沙发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矮人脸上的面具,他说: “在过去那个时代,我虽没有亲眼见过您,但我也听说过您的名号,您曾是身为暴风王国王子瓦里安的剑术导师,还是铁炉堡派驻在暴风城的使节,虽然过去一段时间,我们联邦和矮人之间,稍有些小小的“分歧”,但我相信,伴随着《卡兹莫丹协议》的签署,伴随着矮人的归乡,我们之间应该可以维持这个和平的现状,对吧?” “当然。” 穆拉丁打量着眼前这个稍显神秘的最高议长,在帝国那边的宣传中,埃德温.范克里夫被形容为亡灵的走狗、人类的叛徒、野心家以及一个真正的骗子,贵族们认为范克里夫是真正的毒瘤之源,他们做梦也想干掉这位议长,但今日一见,穆拉丁却感觉到,眼前这个身材走形,还带着假发的中年人,似乎并没有他在卡利姆多的同胞们说的那么不堪。 而穆拉丁也是第一次来联邦制下,不得不说,暴风城繁荣的商业,和人民丰富的精神生活,着实让矮人很惊讶。 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说这些,因此,在范克里夫和巴尼稍显惊讶的注视中,钻石矮人伸手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钻石的脸,又面色如常的喝了口滚烫的热茶,这才用严肃的声音说: “正如你所见,议长先生,我已经不是血肉之躯,这些命运促成的意外,让我有了聆听世界之音的能力,而我今日到来这里,是为了和你讨论两件事情。” “嗯。” 议长点了点头,对矮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穆拉丁说: “第一,介于帝国和联邦目前的局势,所以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冒昧,但我依然想请你和你的议员们商讨一下,关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向世界宣布,联邦会支持瓦里安.乌瑞恩成为帝国皇帝,并且与帝国签署正式的和平条约,已结束你们两者之间的对峙。” “呃,还真是冒昧啊。” 这个要求显然出乎范克里夫议长的预料,这胖胖的议长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不过在几分钟之后,他却睁开眼睛,干脆利落的回答说: “好!不需要什么讨论,这个要求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议长阁下!” 穆拉丁还没说话,年轻人巴尼就先激动了起来,这猎魔人有些紧张的对议长大人说: “我们不应该掺和到帝国那群贵族老爷的事务里,这是您当初说的,我记得很清楚,您说,我们不会再和贵族以及他们所代表的腐朽和落后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们以我们的自由和尊严而骄傲!” “是的,孩子,我们现在同样为我们的自由和尊严骄傲。” 范克里夫并没有因为巴尼的插话而生气,相反,这个中年人慢悠悠的对巴尼解释到: “但听我说,这件事,有两个可能!” “一,瓦里安阁下成为了帝国皇帝,我听说,他对联邦抱有好感,而且瓦里安的改革也证明了,他和那些旧贵族不是一路人,如果他成功了,那么瓦里安领导下的帝国,就有和联邦真正结束对峙的可能性,而我们发表的声明,就是对瓦里安善意的回应。” 议长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到: “二,瓦里安如果失败了,或者说,因为他对于皇帝之位的追逐,而引发了帝国的内乱,那么帝国就会被削弱,那些贵族们的力量会变得虚弱!” 议长伸出一根手指,在巴尼眼前晃了晃: “而一个虚弱的帝国,同样符合联邦的利益,至于我们要付出什么呢?巴尼,我们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份官方的声明,或者是一位使者,退一步想想,孩子,就算我们不发表这声明,帝国就会因此和我们成为朋友吗?不...贵族敌视我们,而瓦里安成为皇帝,是一个契机,毕竟...” “我们都是人类,我们躯体中流淌着一样的血,和平永远是可贵的,年轻人。” 范克里夫议长以一种长者的姿态,循循善诱的对还年轻的猎魔人传授着人生的经验: “永远没有好战争,永远没有坏和平!我们还有自己的麻烦要解决,孩子,我们要发展,我们需要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愚蠢的浪费在和帝国的争锋中,因此,穆拉丁先生的提议,其实真的恰到好处。” 说着话,议长先生端起茶杯,对穆拉丁举了举: “因此,我们会发表那声明,而且我猜,您来到联邦的第二件事,就和这第一件事情有关,我相信,您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做一个政治说客,所以要我说,您是为了某种更高尚的目标,来来见我的,对吧?穆拉丁先生。” 面对议长的询问,钻石矮人耸了耸肩,他的钻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让那些傻X贵族们见鬼去吧,埃德温,你才不是什么野心家,你是个真正的智者!你有他们根本无法企及的智慧...好吧,世界和平说完了,该第二件事了...” “关于真正的世界末日...” 7.安度因.以父之名 在东部大陆最北端,和联邦相邻的银色黎明教团国中,在提尔之手城堡的宿舍里,疲惫的骑士们正在休息,整个城堡都静悄悄的,似乎没人想要打扰这种安宁。 半个月之前,恶魔们对艾泽拉斯世界发动了大规模的入侵,整个世界几乎每座城市都有恶魔星舰的围攻,联邦这边尽管提前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好几座城市被恶魔攻破,所幸平民伤亡并不多,而帝国那边听说被攻破的城市要更多一点,但因为卡利姆多的城市彼此都比较靠近,因此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屠杀事件。 在恶魔入侵的那一天,提尔之手,斯坦索姆,还有安多哈尔城以及更远一些的洛丹伦城,被一支恶魔舰队进攻,在十几艘战舰的狂轰乱炸之下,幸亏有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几位纳鲁出手相助,才在那末日光景中,将这四座城市保全了下来。 而辛德拉精灵和圣骑士们以及不死者三个势力联合在一起的反击也是非常犀利,最少有3艘恶魔星舰在激战之后坠入了达拉然海峡里,而更多的恶魔则退入了斯坦索姆区的群山之中,最近这半个月,圣骑士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他们一直在肃清提尔之手和圣光之愿礼拜堂周围山区中的恶魔。 圣骑士们是不允许恶魔这样的堕落生物出现在他们的圣地附近的。 而安度因.乌瑞恩,这救世军派系的军团长这一段时间也很忙,他麾下的光铸骑士们对于恶魔的杀伤力很强,因此安度因便和光铸骑士们带领着各自的小队,在山区里打着艰难的歼灭战。 今天,是安度因回到提尔之手的第一天,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 而就在小王子陷入了甜美梦想之后的30分钟,一到突然出现的闪光,就将他又一次从沉睡中惊醒了。 “嗨!安度因!快起来!” 小尤娜踩在安度因的被子上,她手里挥舞着一个古怪的盒子,对睡眼惺忪,一脸疲惫的安度因喊到: “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我拿来了猎魔人们经常玩的牌,和炉石传说完全不一样哦~快起来和我玩!快!” “啊!” 安度因发出了一声懊恼的尖叫,他拉起被子,蒙着头,瓮声瓮气的喊到: “让我睡一会吧,尤娜,求你了。” “你去找萨兰蒂亚和布丽奇特玩好不好?就让我多睡一会,两个小时!我只需要两个小时,求你了...” “切!” 眼看着怎么也叫不醒安度因,尤娜气呼呼的在那被子上踹了一脚,尖叫着: “安度因,你可真弱!算了,我去找多尔南她们了...哦,对了,还有个消息哦,我去找凡妮莎的时候,偷偷听她父亲和一个水晶人的谈话哦,是关于你老爸的!你要不要听啊?” “我老爸?” 蒙着被子打算再次入睡的安度因探出头,他挠了挠乱糟糟的金色头发,看着一脸坏笑的尤娜: “哪个老爸?” “是瓦里安哦~” 尤娜就像是偷到了小鱼干的猫一样,她挥了挥手里的猎魔人们经常玩的牌,一脸玩味的对安度因说: “我很想告诉你哦,但你到底要不要听啊?” 几分钟之后,垂头丧气的安度因穿着睡衣,抱着一杯提神用的热咖啡,眼睛上有浓重的黑眼圈,而坐在他的身边的萨兰蒂亚也是同样的疲惫,同样的一脸求死的表情,这丫头和安度因一样,经过漫长的战斗之后,她迫切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但却以同样的理由,被尤娜从床上喊了起来,和这小笨蛋一起玩牌。 眼前的两个昏昏欲睡的“牌友”,并没有影响到没心没肺的尤娜的游戏热情,她大呼小叫的将那牌的专用盒子打开,然后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手牌,这是这套最近很流行的“巫师牌”里的一套完整的手牌,尤娜叫它“松鼠牌”,很显然,这小笨蛋是打算趁着眼前的牌友还不了解规则的时候,畅快淋漓的狠虐他们。 说真的,这小幽灵有很多不擅长的事情,打牌这件事她就很不擅长,虽然她充满了热情,但每一次都会输,甚至有一次在新达拉然,她和大术士克尔苏加德的巫师猫比格沃斯先生玩炉石牌,都被那只“心机猫”狠虐了好几次。 安度因大口喝着热咖啡,但这从潘达利亚送来的提神佳品,在这一刻就像是彻底失去了作用,小王子咬着牙让自己维持清醒,在尤娜打出一张牌之后,他看也不看的扔下一张牌,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他只想知道尤娜的那个关于他父亲瓦里安的消息,然后去美美的睡一觉。 “所以,尤娜,别等了。告诉我...我父亲出了什么事?” 安度因问到,小幽灵则皱着眉头,看着安度因随手扔下的牌,她将手牌放在眼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似乎被难住了,而面对安度因的问题,尤娜则随口回答说: “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父亲很好,不过那个水晶矮人让凡妮莎的老爹,发布一个什么声明...嗯,这张!” 说到这里,尤娜挠了挠头,泯思苦想之后,朝着眼前的牌桌上扔出了一张牌,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安度因,小王子想听到真正的消息,于是他再次看也不看的扔下了一张牌,他盯着尤娜: “然后呢?” “然后...然后是这样!” 尤娜身上的光芒不断闪耀着,证明了小笨蛋此时紧张的心情,她根本没时间回答安度因的问题,而是紧紧的盯着牌局,安度因耸了耸肩,稍微打量了一下牌库,又看了看手牌,然后扔出一张牌: “K.O.,小尤娜,你输了,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声明?” 尤娜看着自己崩溃的牌面,她咬着牙,将手里的手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她恶狠狠的盯着安度因,尖叫到: “你作弊!尤娜输了!尤娜不开心!尤娜不想和你玩了!” “哼” 小幽灵抱着双臂,小脸扭向一边,一副“宝宝不开心”的样子,她噘着嘴说到: “就不告诉你!你欺负我!” “啊!” 安度因暴躁的尖叫了一声,而坐在他身边喝着咖啡,一脸昏昏欲睡的萨兰蒂亚叹了口气,她接过安度因手里的牌,然后对尤娜说: “来吧,小尤娜,我和你玩一局...你要手下留情哦。” 几分钟之后,伴随着尤娜的一声欢呼,萨兰蒂亚的牌面彻底崩溃,看着眼前“来之不易”的胜利,小幽灵拿出魔法石,将这胜利的一幕保存了下来,然后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喊到: “我赢啦!我好开心啊!” 萨兰蒂亚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牌,几乎都是强力牌,一直用最弱的牌和尤娜玩,如果小幽灵这样还赢不了,那她也没办法了。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从埃德温议长那里听到了什么吗?” 萨兰蒂亚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拂了拂自己乱糟糟的长发,她看着尤娜,说: “说吧,尤娜,你要是说了,我就带你去斯坦索姆,我听说那边有家店里卖可爱的松鼠哦。” “哦,松鼠哦!我最喜欢松鼠啦!” 尤娜眯起眼睛,她对眼前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说: “好吧,我听他们说,那份声明,据说是要支持你的老爸成为皇帝哦!而且那个水晶矮人还说,矮人们以及德鲁伊还有萨满们,都会支持瓦里安,还说圣光教会也会在信仰层面支持你的老爸,然后戴着假发的范克里夫就同意啦,接下来他们又说什么世界和平与末日之类的,我就不想听了,然后我就来这里啦!” 说完,尤娜跳到萨兰蒂亚身边,抓着萨兰蒂亚的手,一边摇,一边说: “快带我去买松鼠!走嘛,走嘛!我要最可爱的松鼠!” “我父亲?皇帝?”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颗炸弹,将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睡意彻底炸掉,小王子茫然的回头看着萨兰蒂亚,而萨兰蒂亚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几秒钟之后,萨兰蒂亚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把安度因和尤娜都吓了一跳。 萨兰蒂亚站起身,一把将尤娜举起,她高声喊到: “哦!圣光啊,我要成为太子妃了!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总会走运的!走,尤娜,我们去买松鼠...给你买十个!” “呀!万岁!” 尤娜也尖叫了起来,而萨兰蒂亚带着尤娜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化妆,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安度因喊到: “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骑士们,表达你的意见,安度因!那是你父亲,他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你就必须站在他那边!你要确保他成功登上宝座,而且要确保我成为太子妃,这个名称太Coool啦!” “呃...好,我这就去。” 安度因有些六神无主,但他觉得萨兰蒂亚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他也冲入浴室,打算清理一下自己疲惫的面容,顺便让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捋一捋,然后再去见两位大骑士。 而在冰冷的水拍打在安度因躯体上的时候,小王子混乱的思绪也变得清晰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按照银色黎明教团国和圣光教会之间的紧密联系,如果教宗冕下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确保瓦里安成为帝国皇帝的话,那么这件事肯定就已经被告知给了两位大骑士,但大骑士却没有通知他,这很可能就代表着大骑士们有自己的想法。 没准,他们是不希望安度因被卷入这场注定名留史册的政治风波里,也许他们是为了保护他。 这样想一想,安度因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给大骑士们添麻烦,他相信在这场风波里,大骑士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许他们要维持银色黎明教团国的中立... 但... 萨兰蒂亚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自己的父亲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那么身为父亲在现世唯一的亲人,安度因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给父亲更多的支援。 小王子的表情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安度因洗完了澡,他穿着浴巾走出浴室,萨兰蒂亚已经带着尤娜离开了提尔之手,去斯坦索姆逛街了,他一个人站在自己的房间中,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角斗大赛金腰带,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礼物,那是瓦里安拼了命为他赢来的礼物。 安度因伸手将那沉重的金腰带取下来,他抚摸着那金腰带上装饰的白骨与俗气的宝石,他回想起了自己和父亲相认的那一天... 一个决定在他内心里出现了。 他要去帮他!去帮自己的父亲! 就算大骑士不同意,他也要以私人的身份前去帝国... 他叫安度因.乌瑞恩,他是乌瑞恩家族的一员,而这件事...是乌瑞恩家族的私事!和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他想让他父亲知道,就算整个世界都反对他,他也会支持他! 十几分钟之后,大骑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盔甲的安度因走入充满了烟气的房间中,他看到了两位大骑士,显然,在他到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一些事情,也许就和瓦里安有关。 莫格莱尼和老弗丁对视了一眼,这大骑士看着安度因,他说: “有什么事情吗?安度因?你今天应该在休假才对。” 看着大骑士的眼神,安度因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一名圣骑士应有的严肃口吻说: “我是来请假的,大骑士,我要请一个长假,我可能要缺席接下来对恶魔的猎杀战争了。” “哦?有什么急事吗?” 老弗丁问到,安度因耸了耸肩,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我要去一趟帝国,去卡利姆多,我的父亲要做大事,我要去支持他,然后亲眼看着我的父亲,登上皇帝的宝座!” 安度因的回答,让两位大骑士面色大变,他们没想到这个保密的消息居然被安度因知晓了,老弗丁站起身,他看着安度因: “那么,以什么名义呢?安度因,你应该知道,你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军团长,你就代表着整个教团国...尤其是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 “这是我的军团长徽记!” 安度因将一枚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徽记递给老弗丁,他没有回避大骑士的目光,他非常坦然的说: “我不是以银色黎明教团国,救世军军团长的身份前去的,我是以安度因.乌瑞恩的身份去的!” “至于名义...” “那就以乌瑞恩家族的名义!以暴风王国的名义!以瓦里安.乌瑞恩的名义!” 安度因对两位大骑士笑了笑,他说: “是的,以我父亲的名字...” “我,安度因.乌瑞恩,我要参战了!” 8.贵族的反扑 所有生命,都有对于危险的预知,那是一种铭刻于灵魂中的本能。 就如同地震之前的老鼠,蛇和虫子,就比如被熊孩子用水灌下的蚂蚁,就比如温水中的青蛙...是的,青蛙是会跳出来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人,其实也是一样。 在某时的心血来潮,突然心慌,就是一种本能的示警,你的躯体在试图告诉你,可能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这时候,人们就会显得慌乱,而在威胁之下,他们往往做出并不理智的判断。 比如现在,比如此时的帝国贵族们。 一股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在之前的数天中如一阵横扫卡利姆多的飓风,让那些贵族们从自己的大宅中冲出来,如瞎掉的老鼠和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打探着各种各样的内幕消息,试图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但了解的越多,他们就越对眼下的局势感觉到恐惧。 南边的疯子入住皇帝宝座似乎已经是无法阻止的趋势了。 那号称“鲜血王”的瓦里安,没准会在成为皇帝的第一天,就把他在暴风王国做的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在帝国范围里做一遍。 他会杀光所有的贵族,抄掉他们所有的家产,把他们的妻儿赶出豪宅,再杀掉几个社会名流来平息平民们被煽动的愤怒。 整个帝国都会血流成河,那个疯子会踏着他们的尸骨名留青史,而他们,他们失败者,历史里不会有他们的位置,只会用腐朽和堕落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而这一次,这一次再没有其他地方能给他们躲了,联邦不会接收他们,只要贵族敢踏上那片叛逆的大地,他们就会被立刻吊死在联邦的电线杆上。 部落的兽人们都会嫌弃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好的战士。 而暗夜精灵更不会接纳他们,那群紫皮精灵看不上任何的人类,哪怕他再有钱,再有地位也一样。 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一直标榜血脉高贵的贵族们就如同醉倒街边的酒鬼一样,他们突然发现,他们高贵的血脉和他们的富有,并不能挽救他们...在这个时刻,那东西,反而会将他们拖入更深更可怕的地狱里。 死亡的阴影,如跗骨之毒的恐惧,笼罩在这些惶惶不可终日的贵族头顶上,让他们睡不着,吃不好,甚至连平日里的享乐,都没心思再继续了。 洛丹伦的贵族们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大贵族们的反应极快,他们第一时间就用弹劾来威胁阿尔萨斯国王,要求他不能站在瓦里安那边,一些异想天开的“浪漫”贵族们,甚至提议在教宗冕下举行加冕仪式之前,他们就将阿尔萨斯推上皇帝的宝座。 来个鸠占鹊巢! 但只要少有脑子的人都清楚,没有了教宗冕下的认可,这所谓的加冕仪式,只能是如耍猴戏一般。 不过即便是贵族中少数有脑子而且有实力的人不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但不代表着他们会坐以待毙,他们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一些带有破坏性的、煽动性的、充满血腥味的事情,来阻止自己的末日到来。 就像是被掀开的洞穴中那些疯狂反击的无耻老鼠一样,即便是末日的到来无法避免,他们也要拉着很多人... 一起陪葬! 这和智慧无关,和勇气无关,甚至和这件事本身无关,那是流淌在他们血管中的恶毒实体,所谓的浩荡退场,所谓的惊天大事,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他们的与众不同,他们那畸形而丑恶的高贵,必须以生命献祭! 而从白塔城港传来的消息,只是掀开了那层伪装,将他们赤裸裸的恶毒与疯狂,暴露在世人眼前,仅此而已。 ————————————————————— “听说了吗?我们“伟大”的大领主李奥瑞克.冯.泽尔迪格阁下,在昨天坐上了去新暴风城的船,他去投降了,去向乌瑞恩家族的“鲜血王”投降了!” 在新洛丹伦城外的一座乡间别墅中,一场大贵族们的私下聚会正在进行,这显然是一次秘密聚会,大人物们为了保密,甚至没有仆人出现在这里,就连倒酒都是高贵的人儿们亲自进行的,而端着一杯酒的托尼.罗曼诺靠在房间的窗户边,一边和其他人说着话,一边看向窗户之外。 这家伙曾经是一名刺客,但并非因为国家使命或者家族的传承,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兴趣使然。 托尼.罗曼诺是原暴风王国的实权领主,他曾拥有17个城镇的领地,但他本性风流,还喜欢做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事情来取乐,在黯刃军团攻伐暴风城时,他幸运的躲过了那场屠杀,而哪怕是迁徙到了卡利姆多,在瓦里安回归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依然是旧王国里的大贵族。 但现在,他是一名逃亡者,在瓦里安对贵族们举起屠刀的那一夜,他伙同北地的贵族一起越过了国境,在洛丹伦王国避难,所幸父辈留下的余荫还在,他在这个国家里也过的很不错。 但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这个前盗贼眼中闪耀着一抹寒光,他眯起眼睛,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在那玻璃破碎的声音中,托尼.罗曼诺的声音也变得越发阴狠: “我真是瞎了眼!那个老军人刚硬了一辈子,那一晚,瓦里安对我们举起屠刀的时候,我还想着拉着他一起逃亡!格雷森,我们的李奥瑞克大领主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要和我们一起,对抗瓦里安的暴行!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呢?那个懦夫!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抛弃了我们,去向瓦里安跪地请降,他会死!而且会死的很惨!” “瓦里安不会放过他的!” 这贵族的声音变得非常尖锐,就像是被人卡着脖子的鸡一样尖叫着,但他的诅咒和喝骂,却暴露出了这家伙内心的虚弱与畏惧...他曾行走于暗影之中,现在置身于阳光下的战场,那种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局势,让他感觉到害怕了。 “够了!停下这无能的犬吠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这房间的角落里传出,其他人纷纷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着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个穿着一身黑色猎装,坐在角落里默默喝着酒的中年人,哪怕头上已经有了白发,但他的腰杆依然挺得笔直,就像是那些老派的军人一样。 这是格雷森.维克沙公爵,也就是当初瓦里安屠杀贵族时逃亡的那些贵族中地位最高的,他曾是暴风王国的王室骑士团的团长,也是跟随过莱恩先王的战士,他的家族,更是比暴风城存在的时间更古老,甚至可以直接追溯到索拉丁大帝时期。 在这群惶惶不可终日的贵族中,他才是真正的首领之一。 而现在,即便是面对瓦里安可能加冕为皇帝这件糟糕的事情,格雷森公爵也完全没有慌忙,他抬起头,瞪了托尼领主一眼,他沉声说: “我和李奥瑞克儿时就认识,我们一起上战场打巨魔的时候,托尼,你还在娘胎里呢!所以闭嘴!我了解李奥瑞克,他是个真正的圣骑士,信仰之于他乃是不可违背的准则,如果教宗真的要瓦里安成为皇帝,那么李奥瑞克即便是再憎恨瓦里安,他也会选择服从,更何况!” 这身材高大的公爵站起身,他看着眼前的所有人,他说: “李奥瑞克在离开前,曾与我长谈了数个小时...” “那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托尼.罗曼诺领主大喊到: “你本该挽留他的!” “闭嘴!” 格雷森公爵指着托尼领主,他的手指如战刀一样: “接下来我要是再听你多说一句话,在听到你渲染这种无聊的恐惧,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你可以试试!” 托尼领主显然没有和格雷森公爵正面对抗的想法,他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李奥瑞克告诉我,他当初参军,成为圣骑士,是立下誓言要守护人民的,而不是将利刃对准自己的同胞,瓦里安做的事情很残酷,但李奥瑞克看到了这几年里,暴风王国的变化,我就多说一句,你们和我,也都看到了,我们的眼睛还没瞎!” 格雷森公爵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他舒了口气: “我们以为没了我们,瓦里安的王国会乱成一团,我们认为我们是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认为我们的存在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事实呢?” “瓦里安用事实狠狠的抽了我们一耳光,那些人民,他们在瓦里安那个没有贵族的国家里活的比我们治下好一百倍!我们错了,朋友们,兄弟们,我们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重要,至于你们今天请来我,大概是要我拿个主意...” 这位公爵笑了两声,他毫不迟疑的转过身,打开门,扔下了一句话,给那些呆若木鸡的贵族们: “我给你们的主意就是...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然后把家族账本收拾一下,把亲人照顾好,等待瓦里安皇帝来接收吧...这样,我们最少能保住一条命,最少能活着看到孙子孙女成婚...不管你们在密谋什么,也不管你们想干什么...” “我退出!” “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第二次!” “懦夫!懦夫!” 在格雷森公爵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托尼.罗曼诺领主在他身后咆哮着,就如同一头被逼入角落的野兽一样,他赤红着眼睛,尖叫着: “瓦里安不会放过你的,你背叛了他!他会杀了你,杀光你的家人!要么反抗,要么死!格雷森,回来!” 面对这种愤怒的呵斥,老公爵转过头,他看着托尼领主,他面无表情的说: “不!我了解瓦里安,他不会!” “砰” 房门在这一刻彻底关闭,只留下了房间里呆若木鸡的贵族们,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格雷森的离开,就像是抽离了这些贵族们的主心骨,让他们茫然无措。 “砰” 又一声巨响,是托尼领主捏碎了手里的酒瓶,这个全身都缠绕着暴躁气息的领主走到房间中心,他恶狠狠的看着其他人: “还有谁要走?滚!去向你们的瓦里安卑躬屈膝的求饶吧!滚!” 一片死寂,有数个小贵族站起身,如逃离一样逃开了这房间,而剩下的那些,虽然沉默不语,但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就这么失去一切。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极其愤怒的托尼.罗曼诺领主那阴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稍有些扭曲的笑容,他低声说: “很好!很好,懦夫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战士!” “不要怕,兄弟们,格雷森走了,他怕了,但这不是末日,我们也不需要再依靠他了,我们有了更好的首领...” “我想,你们都听说过一个古老而高贵的姓氏,巴罗夫...是的,别担心了,兄弟们!” “巴罗夫家族,将带领我们反抗那暴君!我们将拨乱反正,我们将捍卫我们的一切!” “别怕!胜利,终会属于,高贵的血脉!” —————————————————————— 另一边,在洛丹伦王国的最边缘,在千针石林与菲拉斯荒野交界的密林之中,那里是巴罗夫家族的一座别院,表面上看起来,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但只有巴罗夫家族最核心的成员才知道,这里居住着巴罗夫家族最尊贵的主人。 哦,并不是在帝国中代表巴罗夫家族的两个年轻的男爵,而是这个传古家族真正的当代家主... 外界传闻早已经死去的,阿厉克斯.巴罗夫! 当然,实际上这位老伯爵确实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了,但他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而是换了一种形式,体验着近乎永恒的...生命! “唰” 就在这安静的庄园前方,就在这幽深的黑暗中,一抹血色的阴影,出现在了巴罗夫家族的血仆卫兵眼前,那股属于高阶血族的威压,让这些最下等的血仆们根本不敢抽出武器。 “去!告诉阿厉克斯.巴罗夫!” “我带来了...” “鲜血始祖的意志!” 9.血族.始祖的召唤 血族,这是人类文明传说中的隐秘氏族,他们的出现,总伴随着阴影与恐惧,以及孩子们的尖叫与鲜血逸散的味道,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像是没人知道戏剧家编造的那些狼人和吸血鬼无稽的相爱相杀的故事是不是真正发生过。 不过人类血族们确实很讨厌狼人,因为他们敏锐的嗅觉,总能将隐藏的很好的吸血鬼从人群中抓出来,然后狠揍一顿。 当然,另一些时候,是想尝尝鲜的吸血鬼瘾君子们会主动去挑拨狼人。 总之,这两个种族的爱恨情仇,估计已经跨越群星与维度,在每个奇幻世界里上演了。 而在艾泽拉斯,关于吸血鬼的传说早在索拉丁大帝统一阿拉索帝国之前的时代就已经开始流传了,根据考古学家布莱恩的著作《与吸血鬼同行》里的考据描述,最初的吸血鬼,可能是一些感染的血肉诅咒的维库人,因为躯体的改变而导致他们开始食用鲜血。 这一点猜想,在破碎群岛的风暴峡湾的某个遗迹中得到了证明,据说在数个月之前,那里出土了一只还沉睡的维库人鲜血领主,现在那倒霉的家伙被钉了桦木十字架,又被用圣银制作的锁链捆起来,然后被封存在了秘银堡的考古学博物馆中,供人观赏。 不过在人类文明的前2800年中,目前除了一些疯子的呓语之外,人类的先祖们还没有能证明吸血鬼确实存在的证据,但在黑暗之门10年之后,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血族真的存在,而且在十数年的发展之后,已经成为了人类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虽然帝国官方并不承认吸血鬼存在于卡利姆多,以免给民众造成恐慌,在东部大陆的联邦统治区里,血族已经是一支独立的文明,不管之前的种族是精灵,是侏儒,还是人类,在接受了鲜血的初拥后,他们就有了新的种族与身份。 不过血族一向奉行隐世原则,而且他们都有伪装外形的能力,联邦政府也不强制要求血族必须光明长大的展示身份,所以除非他们主动暴露,否则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是完全无法分辨出这些以鲜血为食的生命的。 而在帝国这边,吸血鬼们的活动就更加缜密而阴暗,他们生活在人类的文明中,但却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生物,准确的说,帝国吸血鬼,其诞生时间与目前的生活状态,才更符合奇幻传说中的血族形象。 帝国吸血鬼的起源,是一个叫辛迪加的组织,它早已经消散在了历史的洪流中,但因它而生的吸血鬼却留存了下来,最初接受黯刃的萨莱茵传承的人类血族有4个,他们都是奥特兰克王国的流亡贵族,聚集在一起,试图重建奥特兰克,但是在拥有了鲜血的赐福之后,这个“目光短浅”的理想就被抛弃了,初代4位吸血鬼们订下了更庞大的目标,他们要在人类文明的阴影中,建立属于自己的黑暗王朝! 而现在,他们距离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阿厉克斯.巴罗夫伯爵,一个外界相传已经死去的老贵族,现在正在自己的庄园里,招待自己远道而来的“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但老巴罗夫必须以礼相待,因为这是人类血族中的两位大佬的会面,不管是基于彼此的身份,还是血族顽固恪守的“古老礼节”,都容不得老巴罗夫草草了事。 老巴罗夫伯爵现年已经快90多岁了,但仅仅从外表来看,他甚至要比他的小儿子卡洛斯.巴罗夫更年轻,他穿着一袭合身而古典的暗红色贵族长袍,黑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带着领结,手指上搭配着3只代表不同意义的戒指,在那英俊的脸上,有一双如血色一样的双眸,这让这位血伯爵看上去充满了一种雍容的气质。 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老巴罗夫的一举一动,都及其符合传古贵族们的仪态,实际上,巴罗夫家族的历史,也可以追溯到索拉丁大帝时期,甚至更向前的蛮荒时代,在当初奥特兰克王国还存在的时候,巴罗夫家族就是整个人类文明中数一数二的传古大家族,论起家世和传承,巴罗夫有资格鄙视包括现任的几位年轻国王以及整个帝国99%的贵族,他们有资格称呼其他人是真正的“暴发户”和“土包子”。 而在这间装点的如同高等精灵们的王庭一样的会客厅中,在一言不发的老巴罗夫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猎装的年轻人,他同样有梳理的很整齐的黑色长发和红色的双眼,但相比老巴罗夫的雍容,这个年轻人的气质更加野性,更加自由,更加锐利。 仅从他微微敞开的胸口,稍显凌乱的黑白衬衣以及腰间别着的长剑,就能看出,他和老巴罗夫不是一路人。 “说吧,奥里登,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老巴罗夫双手拄着自己的手杖,那华丽的手杖的顶端,被雕琢成秃鹫脑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邪恶,但也让老巴罗夫的大佬气质尽显无疑。 他看着奥里登.匹瑞诺德,这是帝国血族目前的三位长老中的另一位,也是当初和巴罗夫一起接受萨莱茵鲜血传承的初代血族之一,当初的初代人类吸血鬼们被大领主泰瑞昂派回帝国潜伏,在这十数年中,这些血族们除了肆意享受永恒的人生之外,还兢兢业业的为黯刃提供着他们需要的一切。 吸血鬼们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来自何处,他们也很清楚,忤逆那位亡魂之主会付出的代价,而相比大领主索要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那位仁慈的“始祖”,所给予血族们的,显然要慷慨的多。 是的,目前艾泽拉斯流传的所有鲜血传承,不管是人类血族,还是精灵萨莱茵,或者是罕见的侏儒吸血鬼等等,这一切的传承的源头,都来自于艾泽拉斯的第一位萨莱茵,也就是大领主泰瑞昂,因此在血族的文明中,大领主也会被称之为“始祖”,或者更夸张的一些的,有些狂热的血族,会将泰瑞昂称之为“无上至尊”。 这个称呼代表着血族们对于大领主的忠诚与敬畏,哪怕,他们从未真正见过那位强大的始祖。 面对老巴罗夫的询问,奥里登.匹瑞诺德,这已经灭亡的奥特兰克王国的最后血裔,他挺直了身体,用磁性而低沉的声音轻声说: “3天前,我又一次见到了娜萨女士,你应该还没忘记,就是她为我们带来了传承的源头,那璀璨而蕴含着无尽希望与未来的鲜血宝石。” “是的,我从未忘记那位女士。” 老巴罗夫点了点头,他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英俊而年轻的脸颊,他说: “每一日,在恼人的阳光下苏醒,我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梦,但它不是,那位阴影中的女士为我们打开了新的世界,我每一日,都在衷心的感谢她,也感谢当年我做出的那个决定...所以,娜萨女士给了你一个来自无上至尊的命令?” “是的。” 奥里登端起眼前上好的血酒,放在鼻子之下嗅了嗅,然后抿了口酒水,对眼前的同类说: “那是真正来自始祖的瑜令,始祖告知我,他和整个黯刃即将脱离生者的世界,而我们,拥有最纯粹鲜血传承之人,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始祖给了我们使命,只要我们完成并恪守那使命,我们就能得到来自始祖的最后,也是最慷慨的恩赐。” 奥里登看了一眼老巴罗夫,他没有卖关子,而是揭晓了谜底: “自由!真正的自由!” “唰” 老巴罗夫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圆了,他看着奥里登,在确认了这家伙没有开玩笑之后,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握着手杖的手稍稍的颤抖,代表了他此时激荡的心情,老伯爵说: “你的意思是...” “我们将不再作为黯刃或者其他势力的附庸,我们能保留我们的一切,然后成为自己的主人...没有命令,没有任务,没有桎梏!” 奥里登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庆幸,他摊开双手,对眼前的老巴罗夫说: “我们自己决定自己与后裔的生活,我们自己操纵一切!是的,自由!” “我们不需要再担心来自始祖的一道命令就让我们失去一切,我们也不需要再担心会被作为弃子,无声的消失在这个越来越好的世界中,就像是在我们在联邦的同胞一般,我们也将拥有行走于阳光之下的权力,还有我们当年发誓要建立的黑暗王朝...你应该还没忘吧?阿厉克斯,一个阴影中永存的帝国,我们的至高夙愿!” “我当然没忘!” 老巴罗夫哼了一声,他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但这里只有你和我,法库雷斯特呢?他还在沉溺于自己那愚蠢的海盗梦想吗?他也接到这命令了吗?” “当然。” 奥里登脸上也挂上了一些隐晦的不屑笑容,他端着酒杯,对老巴罗夫说: “还有,别这么贬低我们的同胞,法库雷斯特也是三人长老会的一员,尽管在永恒的生命中,他选择了一条粗鲁而黯淡的未来,但我听说,他麾下的吸血鬼海盗们,最近在南海上掀起的场面可是很庞大的,黯刃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也就意味着大海魔王也会离开...” “我们的法库雷斯特兄弟,似乎有想要成为第二任大海魔王的想法...不得不说,那听上去也有些意思,放心吧,阿厉克斯,我已经和他聊过这个问题了,法库雷斯特虽然粗鲁了一些,但他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 “嗯。” 老巴罗夫伯爵点了点头,他的手指在手杖上跳动着,他看着奥里登: “所以,最重要的问题,为了这份来自不易的自由,我们要付出什么呢?或者用老派的句式,代价,又是什么呢?” “这个!” 奥里登从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一份卷轴,递给了老巴罗夫,后者接在手中,只看了一眼,眉头就高高皱了起来。 “瓦里安?我们要支持瓦里安成为皇帝?这...” “怎么?” 奥里登靠在奢华的沙发上,他翘起腿,一脸玩味的看着巴罗夫,他说: “你不愿意遵从始祖的瑜令吗?” “不不不!” 老巴罗夫摇了摇头: “我不会忤逆无上至尊的意志,我只是感慨命运有些无常罢了。” 这老贵族将卷轴放在一边,有些遗憾的对奥里登说: “我才刚刚授意我的两个儿子,答应那些试图反抗瓦里安的贵族们的请求,他们想要请巴罗夫家族出面,带领他们,来反抗瓦里安成为皇帝这个糟糕的未来,他们在恐惧鲜血王的手段,他们在畏惧失去一切,那种恐慌的阴影几乎要把他们逼疯了。” “他们想依附于我的家族,并且可以付出一切,来保证他们家族的存续,你瞧,我已经答应帮助他们,我已经收了定金,那可是很大一笔财富,一笔让我这样的人,都会觉得惋惜的财富...” “哈哈哈,真是遗憾啊。” 听到巴罗夫的解释,奥里登就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样,他笑的前仰后合,他说: “那我就只能祝他们...在前往地狱的道路上一帆风顺了,哦,或者说,你会继续帮助他们?那毕竟是很大一笔财富嘛。” “当然,我当然会帮助他们!” 老巴罗夫伯爵也举起了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殷红的酒液反射出不详的光芒,这位血族长老平静的说: “我会帮助他们,榨干他们口袋里的最后一点财富,然后...我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当然,丧葬费,我来出...” “这是无上至尊的意志!是不能被违逆的意志...在我们应许的自由面前,他们,一群胆小懦弱,贪婪恶毒的愚蠢生者...”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 10.巴罗夫.血伯爵 奥里登.匹瑞诺德作为始祖的使者,他所带来的,不光是一份泰瑞昂亲手签发的命令,还有一套完整的《夜行者法典》。 黯刃要脱离现世,但大领主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将自己规划的未来世界扔在一边,尤其是这些被他亲手创造出的生灵,即便是最后的离开,即便是给予他们自由,大领主也会在给他们套上一层枷锁,免得这些黑暗生物在他离开之后,会试图霍乱这个世界。 在大领主的要求下,黯刃军法部用最短的时间,制作出了这份法典,它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条限制,但却给吸血鬼、狼人、幽魂以及留在艾泽拉斯的死亡骑士们划分出了一个界限,在界限之内,他们随便怎么搞都没问题,但一旦越界,会留在这个世界的遗忘诸王们,则会给那些叛逆者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玩意被奥里登称之为“鲜血十诫”,那位血族长老还打算请手艺最好的石匠,将这黑暗世界的戒律雕刻在巨石之上,让所有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灵都看到它! 以此来展现血族在未来的黑暗世界里的“正统”。 在巴罗夫庄园的书房中,老巴罗夫伯爵坐在晶石灯之下,仔细的阅读着《夜行者法典》,对于他这样玩弄了一辈子政治的人来说,规则是很重要的,既然无上至尊为黑暗世界定下了规则,那么他就有必要理解这些规则,并且在这规则的框架允许的范围之内,更好的建设自己未来的势力。 坦白说,大领主定下的规则是有些苛刻的,但对于他们这些见识过黯刃力量的老一辈人来说,这样的规则并非不可接受,他们没有违逆黯刃的力量与勇气。 不过既然无上至尊已经说明,他会和黯刃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代表着世界的秩序和规则将再次发生改变,泰瑞昂无意让黑暗生物参与到阳光下的剧变里,也就是说,黑暗,才是这些有野心的生灵们即将角逐的战场,赢的人得到一切,输的人输掉一切。 “奥里登,法库雷斯特...” 巴罗夫伯爵用鹅毛笔将两个名字写在自己的手札上,那是与他一起接受了鲜血传承的同类,也是当初辛迪加组织的4个首领,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帝国血族的三位长老,而剩下的初代血族,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那是一位很浪漫,很无知,很胸大无脑的女人,即便有了无上至尊赐予的力量,那个贵族大小姐依然满脑子里都装满了各种各样无稽的想法。 她没有自己的势力,虽然有些血族的小氏族跟随追随她,但却因为很麻烦,所以被达贝尔女士无情的拒绝,她也没有参与到血族三位长老的权力斗争中,就像是在尽情挥霍自己永恒的生命,游走于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旅行者一样,进行着自己无尽的“猎艳”事业。 是的,在三位长老看来,那位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本就不多的脑子里,已经被恶心的白浊液体装满了,她沉溺于和凡人交欢,就像是发情的野兽一样,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她的面首几乎遍布整个卡利姆多的范围之内,简直堪称帝国血族的耻辱! 法库雷斯特公爵曾开玩笑说,如果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那一天心血来潮,将自己的所有面首都召集起来,那估计也会是一支数目庞大的吸血鬼大军了。 没错! 尽管被无上至尊提醒过,但达贝尔小姐还是没有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在一夜激情之后,如果她得到了满足,那么她便会把那看上眼的帅哥强制转化为吸血鬼,她将这种行为称之为“赐福”,这这也就导致了原本门阀森严的帝国血族在三大家族以及13旁支家族之外,又多了很多没有家族的流浪者...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无家可归的英俊吸血鬼,都是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的...呃,“被赐福者”。 但又因为幸运的蒙特罗斯女士,是唯一一个觐见过无上至尊的初代血族,而且还从无上至尊那里得到了纯净的鲜血之力,因此在单纯的战斗力上,她是初代血族中最强大的那个,即便是到处留“种”,让自己的力量被分薄了很多,她依然可以在单打独斗的时候,把任何一个鲜血长老摁在地上摩擦。 嗯,没准还会进行一次强制的...赐福。 因此没人愿意招惹这个永远发情的女疯子,而有理想有抱负的三位长老,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蒙特罗斯的高贵地位,在三人长老会里,也有达贝尔.蒙特罗斯的荣誉位置,并宣称任何血族都要尊重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就如同尊重家族长老一样。 但说实话,在达贝尔.蒙特罗斯的脑子回归之前,她永远别想插手帝国血族的任何事务。 “达贝尔没有威胁。” 老巴罗夫坐在椅子上,他一边旋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一边喃喃自语: “法库雷斯特一心征服大海,他感兴趣的只有他的吸血鬼海盗和战舰,他也没有威胁...所以,奥里登,一心想要建立黑暗王朝的你,就是我未来最大的对手吗?” 老伯爵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很早之前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在初代的四位人类血族中,也只有奥里登是个功于心计的家伙,在被派遣到帝国内部,并且跟随帝国迁徙到卡利姆多之后,巴罗夫和奥里登一直都在明争暗斗,双方不断的在黑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力量。 但偏偏三足鼎立之下,巴罗夫、匹瑞诺德和法库雷斯特三大势力之间谁都无法吞并彼此,而且依附于他们的13家族的吸血鬼长老们也是玩弄政治的高手,他们乐于看到这种分而治之的场面,而不是一个团结一致的吸血鬼王朝,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稳固意味着无聊,而无聊,则意味着腐朽堕落与危险。 作为黯刃延伸出的力量,吸血鬼们很清楚遗忘诸王的存在,他们也是个独特的文明,一旦腐朽堕落,说不好那天针对帝国血族的惩戒战争就会开打...那可是很危险的未来。 总之,这就是帝国血族的文明生态,表面上看起来一潭死水,其实内部极其热闹,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隐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们已经拥有了很庞大的力量,虽然帝国的国王们宣称吸血鬼并不存在,但实际上,包括阿尔萨斯在内的所有国王,都很清楚自己的国家中,有些隐匿在黑暗中的生灵。 但怎么说呢。 这些古板的帝国吸血鬼,已经和联邦吸血鬼一样,成为了帝国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想要除去他们,那么黑暗世界里空余下来的位置,又会引来可能更危险的生物占据,与其这样两败俱伤,还不如就这么凑合的过下去算了。 反正这些吸血鬼们也很懂事,虽然有时候会出现一些不那么和谐的事情,但总体来说,他们都还愿意遵循帝国的律法和秩序,甚至还愿意按时缴税,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不会让国王们难堪。 “唰” 在巴罗夫伯爵思考的时候,一群小蝙蝠拍打着翅膀从窗户飞进来,在老伯爵身边缠绕着,在血光的变幻中,形成为了一位非常诱惑的成熟女性的躯体。 她穿着很“简单”,很清凉的衣服,有巴罗夫家族标志性的黑色长发,在那移动之间,那两条白色的大长腿几乎能让所有的男人头晕目眩,简直就像是致命的诱惑一样。 这女人亲昵的趴在巴罗夫伯爵的肩膀上,她在伯爵耳边说: “父亲,我的两个哥哥,应您的召唤回来了。” 哦,谢特! 这两个人居然是父女!他们的外表看上去更像是姐弟!见鬼! “嗯,好的,我的伊露希亚。” 老巴罗夫伯爵闭着眼睛,在自己女儿完美的脸颊上吻了吻,但下一刻,他嗅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这让巴罗夫伯爵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 “你又去偷偷跑去汲血了?” 阿厉克斯.巴罗夫,这位家族的主人站起身,在他眼前,魅惑的伊露希亚小姐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大小姐一样,双手束在腹部,不敢反驳一句。 巴罗夫家族传承悠久,家里的规矩极多,而在成为吸血鬼之后,老巴罗夫对于这些传统的维持,几乎到了执拗的地步,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有任何的失礼,这让巴罗夫家族的年轻一辈很是烦恼。 “家中有最好的血酒可以缓解你的瘾症,但你就是要和那些流浪者以及野兽一样,去吸活人的血?对吧?” 老巴罗夫拍着桌子呵斥道: “你难道想变得和达贝尔.蒙特罗斯一样,成为血族的耻辱吗?你是我的女儿!是体面的鲜血贵族,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血族,没错,但我们的灵魂不能因此堕落为怪物!我的女儿,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难道是希望某一天,你的老父亲亲手持剑,来终结你永恒的生命吗?” “我错了,父亲!” 楚楚可怜的大小姐抬起头,用我见犹怜的可怜声音说: “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请您原谅我。” “啪” 老巴罗夫将桌子上摆着的《夜行者法典》甩在了自己女儿面前,他呵斥道: “去自己的房间,抄写它!直到你把它刻入自己的灵魂为止!这是无上至尊的意志,我的女儿,你必须学会敬畏你躯体里的力量!去吧,巴罗夫家族忠诚的仆人艾瓦和卢森会监视你!别再让我失望了,我的女儿!” 说完,他不理会自己装可怜,但却一点都不乖的女儿,推开房门,走入了餐厅中,在那里,他的夫人,他的挚爱,巴罗夫家族的女主人詹妮斯正在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聊着天。 在餐桌上,坐着两个身穿礼服,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年轻人,那是维尔顿.巴罗夫和阿莱克斯.巴罗夫,他们是巴罗夫伯爵的儿子,伯爵还有个小儿子叫卡洛斯.巴罗夫,他们三个是家族中没有接受鲜血传承的三个人,并不是老伯爵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得到永生,而是目前的局势下,巴罗夫家族需要三个不会被怀疑的人代表他们。 而维尔顿和阿莱克斯分别在吉尔尼斯和洛丹伦经营着家族的生意,至于小儿子卡洛斯...呃,那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就连最爱他的母亲詹妮斯,都没有对小儿子寄予太大的希望,就任由他去玩乐吧,反正家族有他的哥哥们继承。 “父亲!” 眼看着老巴罗夫走入餐厅,维尔顿和阿莱克斯立刻站起身,两兄弟异口同声的欢迎着老父亲,但说实话...人类的外表总会变老,而血族则一直维持着最年轻的姿态,从三个人的外表来看,维尔顿和阿莱克斯更像是父辈,而老巴罗夫更像是子辈。 “坐吧,我最骄傲的两个儿子。” 老巴罗夫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他在同样年轻靓丽的妻子脸上吻了吻,然后坐在孩子们对面,仆从们送上丰盛的食物,所有的食物都分成两种,一种是给血族食用的,另一种是给生者食用的。 “父亲,您召唤我们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维尔顿.巴罗夫和自己的父亲碰了碰酒杯,他说到: “以您的命令,我和弟弟已经将反抗瓦里安的所有贵族们串联在了一起,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就能掀起大游行,再配合一些小小的手段,我们有很大的把握,能让瓦里安无法继承皇帝之位。” “是的,鲜血王号称自己爱民如子,但他的人民并不如他那么睿智,他们很盲从,没有自己的思想。” 阿莱克斯.巴罗夫用阴霾的声音补充到: “只需要一些无辜者的鲜血和一些煽动,瓦里安就会被平民们厌恶摒弃,这很容易做到。” “不,我的儿子们。” 老巴罗夫慢条斯理的用餐刀切割着毒蘑菇烹饪的牛排,他将那血色的牛肉送入嘴中,品味着那种独特的鲜辣味道,他说: “我们不那么做!我们要帮助瓦里安成为皇帝!狠狠的痛宰那些不知所谓的贵族!”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 两兄弟呆滞的对视了一眼,维尔顿反驳到: “计划已经定好了,现在反水不但会眼中损害巴罗夫家族的声望,而且...总之,父亲,恕我直言,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行为。” “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吧,我的儿子们。” 老伯爵抿了口酒,他低声说: “因为无上至尊希望我们这么做,所以我们就要这么做!” “声望?财富?还是权力?不,这些在无上至尊的意志面前,都不值一提!都毫无意义!” “我们乃侍奉无上至尊之人,这才是巴罗夫家族的荣耀所在!” “去做吧,孩子们!很快,你们就无须隐藏自我,你们也能与家人一起,享受这令人愉悦的...永生。” 11.奥里登的黑暗王朝 每一片被阳光照耀的地方,都会存在阴影,而光越是明亮,影子照耀的地方就越广阔。 人类帝国和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势力一样,在光鲜的外表之下,总会隐藏着一些藏污纳垢的黑暗之地,那里被称之为黑暗世界,是黑暗生物,罪犯以及被驱逐者的世界,是平民们无法接触,也无法涉足的世界,它就隐藏在世界的表象之下,在那些秩序的夹缝中,这些黑暗的生灵总是在挣扎着乞活。 当然,这个世界也很绚丽,也很多彩,也很复杂。 帝国这边的黑暗世界要比联邦那边更复杂一些,毕竟卡利姆多大陆存在着很多文明,目前卡利姆多的黑暗世界被几大势力瓜分,有被血蹄牛头人强行驱逐的恐怖图腾的牛头人,“老妪”玛加萨的大名在黑暗世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人愿意招惹那个疯子一样的战争萨满和他麾下那疯狂的牛头人战士。 还有兽人部落那边被驱逐的火刃氏族,那原本是个高贵的兽人氏族,但在几年前,火刃氏族被大酋长萨尔麾下的库卡隆密探抓到与恶魔做交易,结果就被驱逐出了奥格瑞玛城,这些兽人很勇武,他们还有使用黑暗力量的术士,总之很不好惹。 第三股势力,就是卡利姆多的数座地精城市中盘踞的黑帮分子,什么污手党,什么暗金教,什么玉莲帮之类的,相比其他黑色势力,他们更像是一群商人,彼此争斗也是为了抢夺市场,这些黑帮分子虽然也会内斗,但一旦有其他势力试图进入地精城市,他们立刻就会联合起来,用热武器、子弹、药水和魔像,教教那些愚蠢的家伙怎么做人。 还有一些生活在凄凉之地和石爪山脉的狼人氏族,他们不被吉尔尼斯承认,也不愿意回归联邦的新吉尔尼斯区,因为这些家伙不愿意收敛自己那野性黑暗的力量,他们自称为拜狼教,不和任何势力打交道,但却会疯狂进攻任何试图进入他们领地的无知者,据说拜狼教里还有些被驱逐的辛德拉精灵,以及一些倒卖魔力物品的高等精灵奸商。 总之,那个势力成分非常复杂,背景也很混乱。 而卡利姆多黑暗世界的最后一股大势力,就是以人类帝国作为大本营的血族了,吸血鬼们人数众多,而且战斗力强横,相比其他势力,还算得上团结,而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些不安分的,野心勃勃的吸血鬼们,试图正在试图打败其他势力,然后在卡利姆多大陆建立一个大大的黑暗王朝! 巴罗夫家族和匹瑞诺德家族,是帝国血族的世界里最强盛的两个大家族,也是帝国的黑暗世界里最有力量的两方豪雄。 另一位吸血鬼长老,法库雷斯特的家族专注于大海的征服,他们几乎不怎么干涉大陆的事务,呃,当然,如果单从人数来讲,蒙特罗斯家族其实才是最多的,但那些被达贝尔女士玩腻的流浪汉根本不值一提,那些不懂得吸血鬼世界的真正规则,只能躲在黑暗里苟延馋喘的老鼠们,是这黑暗世界里最可悲的一群人。 他们没有归属,没有家族的庇护,稍稍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教会的圣武士的追杀,所以很多流浪汉吸血鬼都会选择前往联邦开始新生活,但那边也不是没有规则的乐土,那边的猎魔人对犯罪的吸血鬼下手的时候,可比教会的圣武士更毒辣。 而在这血族的三大家族之外,还有延伸出的13旁支。 那些是巴罗夫和奥里登从追随者中选出的最强有力的盟友所组成的吸血鬼文明体系的第二阶,13家族人丁兴旺,并且继承了源自萨莱茵的传统,门阀森严,彼此对立合作又敌视,完全就是吸血鬼文明的中坚力量。 在13家族中,完全倒向巴罗夫家族的有5个,匹瑞诺德那边有4个,跟随法库雷斯特的有2个家族,剩下的2个,在当危险的中立派,也就是俗称的墙头草。 这些家族之间彼此互相倾轧,为了领地和家族事务,以及一些不懂事的小辈引发的冲突而结盟,又背叛,再结盟,再背叛,反正这些不死者拥有永恒的生命,他们内斗的不亦乐乎,并且将此作为一种恶劣的爱好。 当然,帝国血族是黯刃打入帝国内部最致命的一把尖刀,因为他们的身份,他们要维持低调的作风,因此十三家族的冲突,往往只会局限在血族的圈子里,很少会殃及旁人。而且十三氏族虽然会内斗,但在鲜血长老奥里登的号召下,他们还是很愿意为血族未来将在卡利姆多阴影中矗立的黑暗王朝献上自己的力量。 谁不喜欢享受呢?谁不喜欢征服呢?谁又不喜欢权力呢? 如果血族注定无法在阳光下堂而皇之的成为国王与首相,那么在黑暗中统御这片大陆,也并非不能接受的未来,这些鲜血生灵,将成为黑暗中的王,将统御这片大陆所有的恶棍与疯子,将亲手塑造黑暗世界的秩序,坦白说,这要比成为国王什么的,更刺激的多! 摧毁与重建,这永远是最能激发人兴趣的伟大行径,更遑论,吸血鬼们是在同时进行这两件事情! 他们要仿照大领主规划世界的行动,规划黑暗世界的未来... 并以此,向他们的始祖,向他们的无上至尊致敬!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疯了... —————————————————— “你们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在暴风王国,闪光平原与千针石林的边界区域,在一处颇具狂野西部风格的酒馆中,奥里登.匹瑞诺德和他最得力的下属们正在这里商讨着行动的计划。 整个酒馆的其他酒客都被这群吸血鬼打晕了堆在一边,而在酒馆之外,十几个穿着黑色兜帽,以此来遮蔽毒辣太阳的吸血鬼士兵们,正在四周巡逻,他们的老大不希望这场会谈被打扰。 艾泽拉斯的吸血鬼并不会因为照射阳光就死去,阳光的存在只会让他们感觉到不舒服,但在关键时刻,这些源自萨莱茵传承的吸血鬼们,依然可以在太阳之下活动,甚至是战斗! 对于吸血鬼而言,真正致命的是圣银、圣火油和各国秘密训练的灰烬骑士,以及那些喜欢多管闲事的圣骑士,或者是被激怒的,高贵而强大的法爷们,尤其是最后一个,一个愤怒的高阶法师,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玩死一个吸血鬼,所以那些施法者书呆子们,是吸血鬼最不愿意招惹的对手。 在酒馆中,面对老大的质问,效忠于奥里登的高阶吸血鬼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由一个比较机灵的家伙开口说道: “当然是搅浑水,然后从这场大混乱里捞一笔,老大,那些贵族们都被吓坏了,上个周,很多贵族来找我们在各个城市里的兄弟,他们询问是不是可以将他们也变成吸血鬼,为此他们甚至愿意付出一切,那可是很多钱!” “钱?” 下属的回答,让奥里登.匹瑞诺德很头疼,也很失望。 他看着自己这些只知道好勇斗狠的随从们,他不由的对自己和巴罗夫在未来的黑暗争霸感觉到担忧,相比巴罗夫麾下那些脑子里都是坏水的鲜血贵族们,走下层路线的奥里登.匹瑞诺德虽然招揽了很多勇敢无畏,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吸血鬼战士,但他毫无疑问缺少真正的智囊。 在面对眼前这种席卷整个帝国的复杂形势的时候,奥里登一个人总会感觉到有些疲惫吃力,他急需几个有脑子的家伙来为他出谋划策。 “钱是很好的东西,钱可以买来好看的衣服,买来好喝的酒,可以让小妞尽情为你们服务。” 奥里登面带笑容的对自己的下属说,但下一刻,还没等这些吸血鬼战士脸上的笑容消失,奥里登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 “但钱能买来你们的小命吗?蠢货们!给我记住了!不许和那些贵族有任何牵扯!这一次我们站在瓦里安这边!去,去召集人手,我需要你们搜集到最近跳的最欢的那些贵族的资料和信息,再去搞到除了暴风王国之外,其他王国的军事用地图!还有他们的军队资料!” “我需要一切有用的资料,记住了,混蛋们,我们是血族!” “钱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这一次,我们要做的是真正的大生意,只要瓦里安登上皇帝宝座,只要我们能和他搭上线,属于我们的黑暗王朝就将建立起一个雏形...有了帝国的支持,我们在阴影中的力量就会不断的增长,直到某一天,将我们脚下的土地,都纳入我们的规则与秩序之中!” “就像是始祖做的那样!” 奥里登打了个响指,他看着自己麾下这些高阶吸血鬼,他说: “订立规则,才能赚的钵满盆满,现在的都只是蝇头小利...匹瑞诺德家族已经押错了一次宝,我们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唤醒匹瑞诺德家族所有的战士,等待我的命令!” 奥里登站起身,整了整自己黑色的长袍,他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等我去觐见我们的瓦里安皇帝,只要我们高贵的陛下一声令下,血族就会成为他的皇权先锋...我们会为他除掉最棘手的那些麻烦...当然,让巴罗夫家的人先上,我们去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现在,去做事情!” ———————————————————————————— 当晚,冬宫的会客厅中,穿着睡衣,面色不善的瓦里安陛下正捧着一杯热茶,大名鼎鼎的斯多姆卡就放在他脚边,从这位国王的表情来看,他随时可能抽出剑来砍人,而在他对面,奥里登.匹瑞诺德正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作为一名传奇吸血鬼,他拜访国王的方式稍微有些“与众不同”,这让被惊醒的瓦里安陛下很是恼怒。 王后瓦莉拉最近一直在忙着筹备即将开启的皇帝加冕的仪式,而瓦里安今晚好不容易可以和自己的妻子享受一下二人时光,但在一通欢乐之后,猛地发现窗口站了个人...这别说是国王了,就算是再大心脏的战士都会受不了的。 “呃,别在意我的登场方式,瓦里安陛下。” 血族长老看了一眼瓦里安腿边放置的雷霆长剑,他摊开双手,非常坦然的对眼前的国王说: “我可以保证,我只看到了一点点,我的嘴巴很紧,我不会到处乱说!而且不得不说,瓦里安陛下,您的另一把剑,如你手中的战剑一样,堪称绝世的威猛,” “够了!” 这种稍显下流的腔调,让瓦里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奥里登,他说: “如果不是你的身份,奥里登,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见过面,我现在肯定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说吧,你这肮脏的吸血鬼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 “不!我们有交情!” 奥里登并没有在意瓦里安的恶劣态度,今晚稍显糟糕的出场,纯粹是个意外...王后瓦莉拉是真正的刺客大师,她隐匿自己的能力已经出神入化,愣是让传奇吸血鬼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奥里登以为瓦里安的寝宫里只有他一个人,谁能想到,王后陛下居然也在那里。 这也搞砸了奥里登早就准备好的腹稿,但没关系,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传奇吸血鬼干脆不再说那些无聊的官方辞令,他看着瓦里安,直白的说: “帝国的吸血鬼会站在你这里,皇帝陛下!我们会支持你,我们已经搜集到了反抗的贵族的数个头目的消息,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不会再是麻烦了!而且失去了首领,剩下的那些摇旗呐喊的小喽啰只会一哄而散,恕我直言,陛下,按照目前帝国的形式,你需要一次雷厉风行的处置。” 奥里登指了指自己,他说: “我们可以帮助你!而且那些贵族的脏钱我们一分都不要,皇帝陛下刚刚登上宝座,需要填补帝国中枢的国库,我们也会为你略尽绵薄之力,甚至是帝国稳定之后,吸血鬼也会成为你的国民,我听说,你对联邦的那一套很了解,那么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到,种族融合,对于一个国家的稳定是多么的重要。” “相信我吧,瓦里安,我以匹瑞诺德的姓氏发誓!” 奥里登非常诚恳的说: “我是带着善意来的!” 这一番表忠心,让瓦里安的眉头顿时挑了挑,作为一名统治者,他很清楚吸血鬼在帝国境内的活动,甚至在暴风王国,就有一些吸血鬼隐藏在人群中,但他们太难分辨了,就算是经验老到的圣武士,也很难发现所有隐藏者。 “那你们需要什么呢?” 瓦里安放下茶杯,严肃的问到: “我可不认为,吸血鬼会突然无私的做起好事来,你们肯定有目的,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很好,您已经开始用皇帝的思维思考问题了。” 奥里登赞叹了一句,他站起身,将随身携带的《夜行者法典》放在了瓦里安眼前,他的手指在那法典上点了点,他说: “我们做坏事,我们背黑锅,不会牵扯到您,陛下,而您要做的,就是给我们一个合法的身份,以及...在黑暗世界的战乱将起的时候,站在我们这边!” “我们是帝国的一部分,我们在黑暗中的胜利就是帝国的胜利,退一万步说,我们也曾是人类,所以让我们来统御黑暗世界,总比让那些牛头人和兽人来做主更好...看看这法典吧,陛下,这将是黑暗世界的“至高十诫”,就像您想为帝国带来秩序一样...” “我们,我们也想重塑黑暗的秩序。而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您,怎么说?” 12.瓦里安.应许之日(上) 瓦里安.乌瑞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让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这里,在寝室之外,整个王宫就像是沸腾了一样,不管是行走于王宫中的官员,艾伯洛克首相,还是王宫中的仆从,还有那些卫兵们,所有人都喜笑颜看,就仿佛今天的黎明,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份真正的礼物。 今天是个大日子。 今天,暴风王国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将在白塔城港接受教宗阿隆索斯.法奥的加冕,他将成为神圣阿拉索帝国的皇帝,就如同他传奇的养父洛萨一样,成为整个帝国最高贵的人。 但瓦里安却高兴不起来。 教宗在恶魔入侵之后,在距今日一个月之前就发布了这个消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引起了轩然大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的人期待皇帝的加冕,更多的人则保持着迟疑,还有些人疯狂的诋毁瓦里安,认为他是个不合格的暴君。 这是一场真正的大讨论,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但瓦里安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踏出这一步,会对整个帝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尽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即便是他这样的传奇战士,在这一日真正到来的时刻,依然会感觉到紧张,甚至有些迟疑。 在暴风王国北方,在那些国家中,敌视他的人已经结成了同盟,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狙击瓦里安,而那只是表象,在与教宗法奥谈过话之后,瓦里安深深的意识到,在人类帝国迁徙到卡利姆多的这些年中,自己的养父洛萨对于帝国的期望并没有能真正的实现。 帝国确实在努力追赶大海对岸的联邦,就像是个倔强的不愿意认输的老人,但他的手脚不听使唤,而且重病缠身,修修补补,局部治疗已经没用了,对于帝国而言,它需要的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这腐朽的身躯彻底焚烧殆尽,然后在灰烬中重塑命运。 瓦里安在暴风王国的改革并非百分之百的成功,在推进工业体系的过程中,瓦里安也收获了很多教训,很多事情,并非纸上谈兵那么简单,一个暴风王国的改革都进行的很艰难,那么比暴风王国大4倍的人类帝国呢?他真的有能力,挽救这近千万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他真的是帝国注定的皇帝吗? 最重要的是,为了这皇帝的宝座,他真的要与曾经的战友与兄弟们直面彼此吗?阿尔萨斯、利亚姆、加林、德雷克,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从父辈手中接过摇摇欲坠的王国,他们撑起了一个新的时代,而现在,这个新时代的激流中最疯狂最可怕的高潮即将到来... 谁会是胜利者呢? 皇帝的宝座,会因此染血吗? 瓦里安不知道...他甚至有些畏惧那个答案。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国王出场呢!瓦里安。” 瓦莉拉王后推开了房门,今日她的打扮不再像是个刺客大师,而像是真正的尊贵王后,她的裙装点缀着精美的蕾丝,还有那昂贵的宝石,让瓦莉拉看上去异常的美丽,推开门的王后一眼就看到了王座上的瓦里安,她看到了自己丈夫脸上那变幻不定的表情,这让她有些担忧。 王后提起裙摆,快步走到瓦里安身边,她挽着国王的手臂,她轻声问到: “怎么了?瓦里安,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有。” 穿着点缀着雄狮和雄鹰徽记的金色长袍的瓦里安深吸了一口气,他伸手抚摸着妻子的手背,他说: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瓦里安抬起头,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稍有些尴尬的小王子安度因。 虽然安度因并不讨厌瓦莉拉,但要让已经长大的王子,把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精灵叫妈妈,还在这里看着老爸和后妈亲密交谈,这让王子有些不太适应,他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退出去,就看到自己的父亲,朝着他招了招手。 “安度因,过来,我的儿子。” 小王子舒了口气,他走上前,而瓦里安也站起身,在那窗户外照入房间的阳光中,他伸出手,放在了儿子的肩膀上,他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骄傲,而在他们身边,王后瓦莉拉取出魔法石,寻找着最佳的角度,要将这父子谈心的一幕,完整的记录下来。 是的,这是王后陛下的小小爱好,没准也是她的职业病之一。 “你长大了,安度因。” 瓦里安看着身高已经比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儿子,他满是骄傲的说: “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让我感觉到骄傲,不管是信仰,还是你的心智,你的意志,都远超于我在你这个年级时的表现...你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而对于我而言,最幸运的事情是,我能亲眼看到那一幕的实现。” “但我的儿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亲,也就是我,其实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坦荡,那么正义,我希望你不要失望,虽然我也会对自己有些失望。” “父亲!” 安度因从瓦里安的话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妥的含义,但瓦里安却摇了摇头,阻止安度因的询问,他转过身,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这位即将成为人类皇帝的国王,有些黯然的说: “我也会玩弄一些阴谋,我也会做一些在人们看来是错误的事情,虽然我会说服自己,那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大多数人的需求,总要比少数人的坚持更重要,但在深夜之时,我无法回避那些,是我做出的决定,总会有无辜的人因我的决定而丧命,这让我感觉有些失落。” “但我依然会那么做,我的儿子。” 瓦里安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 “当你成为领袖的时候,对与错,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这些都不能成为你做出决定的依据,你得放下自己的坚持,转而为你身后的人民服务,你舍弃自己的底线,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获得更有尊严,是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更美好,哪怕你双手染血...” “父亲...” 安度因耸了耸肩,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父亲难以启齿的那些事情,小王子走上前,他像是一个成年人那样,拍了拍瓦里安的手臂,他真诚的说: “你太小看你的儿子了,别忘了,我可是在泰瑞昂身边长大的,我见过的阴谋,比你听过的还要多,我的老父亲,也许今日你想对我说的这些,我对它的理解比你更深刻...听我说,老爸,不要为这些事情烦恼,也不要害怕我因此鄙视你,我不会那么做,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 安度因对瓦里安说: “而且你知道吗?你刚才说话时的那种姿态,真的和泰瑞昂很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在黑暗神殿里总能看到泰瑞昂独身一人站在那平台边,平台之外就是万米高空,他会劝说自己,黯刃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你瞧,老爸,就连泰瑞昂也会有和你一样的烦恼。” “但他和你一样,都不会因为这些烦恼,而停止做正确的事情!他总是给对我说,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夸夸其谈的首领,它真正需要的是那些脑子清楚的人,是那些愿意做出牺牲的人,为对的事,做错的事...老爸,你和他都是我最尊敬的人,你们也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安度因歪着头,对自己的父亲笑了笑: “而且无论你会遭遇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们父子两联起手,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加油,皇帝陛下!” 安度因的支持让瓦里安的鼻子一酸,但下一刻,这位国王陛下就板起脸,对自己的儿子说: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老父亲说话吗?泰瑞昂教会你的就是这个?你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小王子耸了耸肩,放下手臂,想要后退一步,但瓦里安却张开手,将猝不及防的安度因抱在怀中,他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他低声说: “谢谢你,儿子!” 安度因将头埋在父亲肩膀上,他也轻声回答说: “不,谢谢你,老爸,谢谢你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 片刻之后,父子两人相视一笑,瓦里安转过头,对自己的现任妻子说: “走吧,瓦莉拉,我的王后,我们该出发了。” 而瓦莉拉...还站在一边,就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她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她用一种悲泣的声音说: “我也许是疯了,但你们说的那些太煽情了...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儿子,感谢圣光,我太幸福了。” “哦,等等,瓦里安,我的妆哭花了,快把奥妮克希亚叫进来,我需要她帮忙补妆。” —————————————————————————— 而就在瓦里安国王和他的王后,儿子一起在冬宫前的广场上接受民众的欢呼与祝福,准备通过由大法师罗宁和大术士克尔苏加德亲自维持的传送门,前往白塔城港参加加冕仪式的同时,在白塔城港中,这座城市也如同一枚新鲜出炉的硬币一样,被圣光教会的信徒与城市的工人们擦拭的干干净净。 每一条小巷,每一条街道上都有专职的卫兵,这些都是来自圣光教会的护教骑士,他们要维持今日的盛典的安全,在今日,保守估计,最少有100万平民涌入了城市,旁观这场加冕典礼,还有来自各个势力的施法者们,会将典礼的仪式向整个世界的城市同步转播,也就是说,今日哪怕出现一点点失误,都会让人类帝国脸上无光。 因此在大主教们的协调下,来自各个王国的忠诚圣骑士们都被调集到白塔城港负责治安维持,因为国内贵族的阻挠,而无法前来白塔城港的阿尔萨斯陛下,甚至还派出了自己的亲卫军前来这里,充分表明了那位圣骑士国王的态度。 很显然,洛丹伦的贵族们猜对了,阿尔萨斯对于瓦里安成为皇帝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反对的心思,在整个洛丹伦的贵族们还在反抗的时刻,他们的国王倒先向对手投降了,这真是耻辱! 据说在加冕仪式即将开始的同时,洛丹伦的贵族议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弹劾阿尔萨斯国王的议程,很显然,他们也被阿尔萨斯的举动激怒了。 而在这座城市的外城中,在某个不起眼的酒馆里,一堆贵族们正聚在这里,为首的,赫然就是大贵族联盟的成员,原暴风王国的领主托尼.罗曼诺,他们坐在酒馆中,看着眼前的魔法投影,这些贵族们都是真正的死硬派,在巴罗夫家族的协调和带领下,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们要破坏这场仪式。 而这只是贵族们反扑的开始,只要加冕仪式被破坏,那么在其他王国中,潜伏在那里的贵族们便会一起行动,彻底搅乱现在的局势,让瓦里安而他的暴风王国陷入战争的地狱里! “我已经找好了人!” 托尼领主对坐在酒馆中的维尔顿.巴罗夫,也就是巴罗夫家族的长子说: “都是从南海那边找来的杀手!花了一大笔钱,他们手里有来自邪教徒的毒素,只要沾上一丝,就是见血封喉,甚至还能破坏灵魂!只要瓦里安敢来到这座城市,他就死定了!他永远别想踩着我们登上皇帝的宝座!” “是的,维尔顿阁下,我们的人也都伪装成平民进入城市了。” 另一名贵族咬牙切齿的说: “他们带着炸药,可以把小半座城市炸上天!” “按照您的建议,我们还租赁了一家地精的飞艇,到时候直接坠毁在广场上,什么TM的加冕仪式!见鬼去吧!” 贵族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仿佛瓦里安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而维尔顿.巴罗夫则坐在这些贵族最前方,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在几秒钟之后,维尔顿突然站起身,他端起酒杯,满脸笑容的对眼前的贵族们说: “巴罗夫家族祝这场行动一切顺利!不过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宣布!” 说着话,维尔顿向后微微退了两步,将手中的酒杯朝着贵族么举了举,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亲切,在贵族们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朗声说: “各位,你们的计划我很喜欢,很疯狂,很棒,但我对它们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还要赶去参加瓦里安陛下的加冕典礼呢,我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注定要覆灭的你们,所以...” “很遗憾,诸位,我和你们相处的很愉快,我也很喜欢你们馈赠的礼物,但...” “一路顺风吧!” 13.瓦里安.应许之日(中) 不管是哪个世界,哪种文明的封建时代,在王位交替之时,总少不了腥风血雨的点缀,这毕竟是世俗权力的顶端,那一顶王冠所代表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被尊称为国王的荣耀,它更是人们心中,对于权位或者阶级最形象化的体现。 国王,就像是政治与体系,秩序与文明的实体化象征,而在国王之上,还有显得更加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当然,在艾泽拉斯的人类文明中,唯有真正统一人类诸国的强权者,才有资格被称之为皇帝。 瓦里安.乌瑞恩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在统一人类诸国前,就被教宗宣布加冕的皇帝,这代表着教宗阿隆索斯.法奥的一种期待,在生命的最后终点,他将给予瓦里安最后的礼物。 那是一个崇高的名义,以此来让瓦里安和改革中蓬勃向上的暴风王国有足够的理由挣脱现在的枷锁,成为帝国真正的先导者,与帝国文明未来的希望之光。 这片大地,与这方文明中的一切有识之士都已经看到了帝国破茧重生的必由之路,但是当权者被手中的权力迷花了眼睛,他们不愿意就那么轻易的放弃,而要强行从其他人手里夺走他们拥有的东西,是很遭人恨的,因此从最悲观的角度来看,教宗冕下即将为瓦里安.乌瑞恩进行的加冕仪式,很可能会导致整个帝国范围内的内乱。 但... 怎么说呢?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不流血就能成功的改革吗? 不...政治斗争,权力争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管在哪个世界,政治家们一团和气的推进变革的故事,都只是讲给小孩听得。 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要比想象中的更肮脏一些。 但这才是它们真正应有的样子。 ———————————————————————— “你们的计划很棒,很完美,但很遗憾,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总之,朋友们,祝你们一路顺风!” 在白塔城港的酒馆中,维尔顿.巴罗夫当着聚集在这里的叛乱贵族们的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他酒杯滑落的那一刻,这座偏僻的酒馆四周点缀着彩色壁画的玻璃应声破碎,一道道黑影破窗而入,在众贵族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道道温热的血花就伴随着微弱的枪声与利刃入体的声响,在这酒馆中爆开。 这袭击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绝大部分贵族们都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砍翻在地,再加上,这些吸血鬼们下手阴狠毒辣,而且他们特有的控血异能,保证了只要贵族们受伤,就肯定会在短时间流血暴死的结局。 “你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维尔顿.巴罗夫的弟弟,已经接受了鲜血转换的阿莱克斯.巴罗夫,穿着一套骚包的黑色立领风衣,内衬黑白色的绅士衬衣,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手里还捏着一支戴着露水的红色玫瑰,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点缀着象牙和珍珠的左轮手枪,在迈步走入酒馆的时候,这初生的高阶吸血鬼一边和自己的哥哥说着话,一边看也不看,就朝着人群扣动了扳机。 以吸血鬼对于生命力的强烈感知,他根本不需要瞄准,那五颗激射而出的子弹,就精准的给几个躲在桌子之下的贵族开了瓢。 “我们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偏僻,衰落,无人关注,就像是....” 阿莱克斯.巴罗夫那暗红色的双眼眨了眨,对自己那被几名血族卫士保护起来的哥哥轻声说: “专门为这些求死者们准备的...坟墓。” 维尔顿没有理会自己诗兴大发的弟弟,眼前的鲜血屠杀的场面也没能让他感觉到畏惧或者胆寒,作为一名大家族合格的继承人,他早就见过更血腥的场景,他只是稍有些感慨。 “其实他们死在这里是幸福的事情,最少他们如愿以偿的死在了贵族的时代末尾,他们无须亲眼看到那个可悲的未来,那个所有贵族与血统论都被彻底抹掉的未来,一个崭新的未来...” 维尔顿.巴罗夫整了整衣服,他有些厌恶的看着滴落在自己衬衣上的鲜血,他说: “哦,真糟糕,一会去觐见陛下之前,我得换一套衣服,说起来,阿莱克斯,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家族的人?匹瑞诺德家族和法库雷斯特家族的人在哪?” “哦,奥里登在黎明时分通知我们,他们会去肃清其他城市的反叛者,而法库雷斯特家族的战士,则去了斯托姆加德。” 阿莱克斯将自己心爱的配枪放在桌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一边欣赏自己变得年轻的脸,一边收拾自己的眉角...这就是维尔顿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的原因,阿莱克斯.巴罗夫的口味,稍有些...重,他不仅喜欢女人,对于帅气的男人,他一样来者不拒。 但弟弟的回答却让维尔顿皱起了眉头,他问到: “吉尔尼斯呢?父亲是遗忘了那里,还是说,他另有安排?” “不需要担心吉尔尼斯,我的哥哥。” 阿莱克斯用一支血红色的唇膏涂抹着嘴唇,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就在吉尔尼斯“游历”,她和她的面首们会解决掉吉尔尼斯的麻烦,再说了,那个国家里,似乎还有些和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也在酝酿一些小小的...计划。” 在这场酒馆屠杀的末尾,在整个小酒馆的墙壁,地板,桌子和挂毯上都被染上了刺鼻的殷红鲜血的时刻,躲在阴影中的托尼.罗曼诺领主悄悄的靠近了那巴罗夫家族的两个继承者,他曾是一名高阶刺客,虽然身子骨在酒色中被掏空,但刺客的基本功还没扔下。 他当年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因此相比那些被吸血鬼围攻,只能哀嚎着等死的贵族们,他还有些反击之力,他从腰间抽出两把跳动着绿色光芒的匕首,那是涂抹了从南海群岛买来的致命毒液的武器,根据那个军火黑商的说法,这毒素极其猛烈,就连亡灵都挡不住! 这场赤裸裸的屠杀与背叛,就像是一记狠捶,让坚定的“反瓦里安”的托尼领主简直要发疯了,尤其是在听到巴罗夫兄弟之间说的那些事情,托尼领主已经知道,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这是个卑劣的陷阱,甚至很有可能是瓦里安那个暴君为他们设下的陷阱。 一想到瓦里安会坐在皇帝宝座上嘲笑他们这些失败者,那股愤怒的火焰就在托尼领主内心疯狂燃烧,在那盛怒中,他失去了身为刺客应有的冷静,看着自己的兄弟在吸血鬼们残忍的屠杀中倒在血泊里,托尼领主再也无法忍受了。 “巴罗夫,你们背叛了我们!” 挥舞着匕首的托尼领主从黑暗中跳出来,那锋利的刀刃直刺向面带笑容的维尔顿.巴罗夫和阿莱克斯.巴罗夫,但在看到阿莱克斯那血红色双眼里浮现的嘲讽之意的时刻,托尼领主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传闻中,吸血鬼极其善于隐藏暗杀,这些传奇生物诞生于黑暗之中,黑暗给予了他们极其鲜活的感官,人类的刺客很难在吸血鬼面前隐藏自己,因为不管潜行技巧多么高超,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能被吸血鬼感知到。 也就是说,他以为自己逃过了屠杀,也许,那只是吸血鬼们故意忽视了他。 而现在,他居然愚蠢的跳入了这个陷阱里。 一丝凉意闪过托尼领主的心脏,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砰、砰” 护卫着维尔顿.巴罗夫的高阶血族卫士同时挥起手,那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血光涌动中,变为了狰狞的鲜血之爪,一左一右拍在托尼领主的胸口,将这个高阶刺客拍在了地面上,他还想要挣扎,但下一刻就被出现在他身后的吸血鬼扣中了胳膊,迫使他屈辱的跪在了巴罗夫兄弟的眼前。 阿莱克斯.巴罗夫手里握着托尼的匕首,这吸血鬼看着那涂抹了毒液的刀刃,在托尼的注视中,这吸血鬼伸出鲜红色的舌头,在那利刃上舔了舔,然后不屑一顾的将那匕首扔在一边。 “很遗憾,我的托尼,但你可能买到了假货...这东西连一只老鼠都毒不死。” 阿莱克斯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左轮枪,他走到托尼眼前,他看着这位颇为英俊的领主,他有些遗憾的,将枪口抵在了托尼的额头上,他说: “托尼,你我之间,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别杀我!” 在死亡的威胁下,托尼.罗曼诺领主大喊到: “我可以加入你们!我可以成为吸血鬼,饶了我!阿莱克斯,看在我们过去的...” “砰” 一声枪响,托尼领主的求饶戛然而止,他的小半个脑壳飞了出去,那恶心的液体溅在身后的地板上,就像是一幅扭曲的抽象画一样。 阿莱克斯.巴罗夫将另一只手中的红玫瑰举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将那鲜红如火的玫瑰扔在了托尼领主的尸体上,他低声说: “瓦里安陛下不仅会统治阳光下的世界,他亦是黑暗世界的贵宾,而他已经厌倦了看你们拼死挣扎的丑态,所以...” “你们,必须死...” 几分钟之后,巴罗夫兄弟在家族的血族战士的护卫下,离开了这座已经被死亡笼罩的酒馆,在他们身后,是一场屠杀的血案,这发生在皇帝加冕仪式上的惨案,注定不会被太多人知道,就如同那些即将消亡的贵族,在历史的记载中,也只会成为无人关注的注脚。 托尼.罗曼诺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上,那红色的玫瑰也染上了鲜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鲜血,那些逝去的灵魂,仿佛是在诉说一个略带伤感的故事... 就像是在昭示历史的轨迹... 命运之潮,浩浩荡荡。 顺我者昌,逆我者... 亡。 —————————————————————— 就在托尼领主和他的反抗者们溺亡于鲜血的同时,在洛丹伦王国的边境小镇中,一座略显朴素的庄园的大门,被无礼的踹开。 在身穿黑色风衣,佩戴着匹瑞诺德家族徽记的血族战士们的护卫中,戴着一顶黑色牛仔帽的奥里登.匹瑞诺德走入了这庄园里,在他眼前的道路上没有惊慌失措的仆人,也没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这座庄园的主人似乎提前就知道他们要来,但他们遣散了庄园的所有人,就好像是根本不做抵抗一样。 奥里登并不在意这些。 这个传奇血族手里捧着两样东西,径直走入了庄园的房屋中,在那点缀着刀斧剑盾,充满了老派军人风格的客厅中,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们正在喝着酒,就像是一场老友的聚会一般。 他们彼此说着话,聊着天,根本不在意那些冲入房间的吸血鬼,也不在意站在他们前方的奥里登,传奇吸血鬼也很耐心,他并没有立刻打断这些老军人的聊天,直到好几分钟之后,喝的醉醺醺的格雷森公爵抬起头,他看着这吸血鬼的红色双眼,他如粗鲁的军人一般呵斥道: “为什么还不动手?你们不是来除掉我们的吗?瞧瞧你们穿的衣服,见鬼,现在连吸血鬼都这么娘炮了吗?” “哈哈哈哈,说得好!” “格雷森,你总是会说笑话!” 其他两个酒鬼老头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们拍着桌子,捧腹大笑。 他们在激怒这些吸血鬼,好让吸血鬼们动手干掉他们,显然,这三个老头子已经不想活了。 “咳咳” 奥里登努了努嘴,让其他的吸血鬼们退出去,他自己则席地而坐,加入了这场老军人的酒会,这传奇吸血鬼将手里的两样东西放在了老头们的桌子上。 一把装满了子弹的枪。 以及三份盖着瓦里安私人印玺的聘书。 “格雷森.维沙克公爵、鲍雷斯.玛吉领主,还有雷明顿.瑞治维尔伯爵。” 奥里登将桌子上的一颗浆果放入口中,他看也不看眼前的三个老头,他说: “瓦里安陛下托我向你们说几句话。” “如果你们想以大贵族的身份就此死去,那么这把枪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但如果你们想要和过去守卫人民一样,为崭新的帝国奉献自己的力量,那么就在这份“御前议会”的议员聘书上签下名字。” “当然,如果我是你们,我不太会犹豫,毕竟,哪怕是垂垂老矣的生命,也是很珍贵的。” 格雷森公爵拿起那把枪,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后不屑一顾的将那枪扔在一边: “切,仿制联邦的三流货色。” 然后他又拿起那份聘书,扫了几眼,又恶声恶气的骂到: “国会?参议院?呸!仿照联邦那一套!说真的,瓦里安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我是要为谁服务?为帝国,还是为一个拙劣的联邦的仿制品?” “砰” 一支镶嵌着宝石颅骨的黄金签字笔被拍在了桌子上,传奇吸血鬼奥里登有些不耐烦的说: “废话少说,签字!老头子们!” “我还有30多个老头老太太要拜访呢!我的时间可是很值钱的!” “我们带来了礼服,签了字就去换上,外面有传送门在等着你们,瓦里安陛下的加冕仪式,他点名要你们出席!” 14.瓦里安.应许之日(下) 白塔城港的城市广场,这个并不宏伟的地方,已经举行过很多很多重要的仪式,由于它就位于光明大教堂的前方,而大教堂的牧师们每个周都会在这里举行大型的布道活动,因此这座广场,也算是信徒们心中的圣地了。 而在今日,这广场被教会的牧师们重新布置了一次,用于进行瓦里安.乌瑞恩的皇帝加冕仪式。 当然,由于这仪式缺少懂得古老礼仪的贵族们的帮助,所以这场加冕仪式的布置,相比起十几年前,洛萨在激流堡的加冕仪式,要逊色的多,不仅显得很简陋,而且并没有突出皇权的威严。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一场仪式真正重要的是参与者,所有的布置与点缀,都是为了衬托出参与者的气质与风度,如果参加仪式的主人公足够大气,有足够的威严,那么哪怕是在荒野上进行这场加冕,那场面也会如最盛大的庆典一样。 而退一万步说,在2800年前,统一诸多部落,建立了人类帝国的索拉丁大帝的加冕仪式,也绝对不会比今天的这场仪式的布置更华丽,但那又怎么样呢? 简陋的场地,粗鲁的人民,刚刚启蒙的文明,没有什么复杂繁琐的仪式,也没有什么代表高贵血脉的传统,但这依然不会改变索拉丁大帝在人类文明中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皇帝的宝座不会让皇帝荣耀。 皇帝的存在,才赋予了那宝座真正的意义。 不懂得这一点的人,是永远不可能,也不配坐在那宝座上的。 “嗡” 传送门的光芒,在光明大教堂的大厅中亮起,来自达拉然的两位大法师瓦格斯和鲁因维沃尔稍显艰难的维持着这座传送门的运转,在传送门的另一边,是大法师罗宁与大术士克尔苏加德,四位艾泽拉斯顶级的施法者打开一道传送门,还显得如此的艰难,这就说明,必然有些其他的力量,在干扰着这传送门的打开。 贵族们的反扑是全方位的,如果可以扰乱传送门的开启,直接将瓦里安.乌瑞恩扔进混乱的空间风暴里撕成碎片,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呢? 但很显然,贵族们花重金找来的恐怖图腾的战争萨满和火刃氏族的黑暗术士联合在一起,也无法干扰大法师们的魔力运转,而这场愚蠢的阻拦,还暴露了那些施法者的位置,在大教堂的边缘,满脸寒霜的大法师茉德拉伸手整了整自己漂亮的长裙,这老妇人挥了挥手指,在她的示意下,几名气质彪悍的战斗法师立刻转身离开。 那些胆敢挑衅达拉然威严的混蛋们,很快就会被蜂拥而至的新达拉然的战斗法师剿灭,敢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几乎就相当于一巴掌抽在了帝国的脸上,任何有血性的人都不会忍下去的。 “唰” 穿着皇帝长袍的瓦里安.乌瑞恩手持权杖,第一个从传送门里走出来,这位即将加冕的皇帝陛下自然很清楚这趟旅程背后的那些龌龊,但他并没有理会,还对在教堂中迎接他们的大主教迦勒底开着玩笑。 “啊,这差不多算是我经历过的所有传送中比较糟糕的一次了,但还比不上当年在角斗场里使用传送石的经历。”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我的陛下。” 迦勒底大主教今天也算是盛装出席,他身上的白色长袍非常像教宗阿隆索斯.法奥的圣灵长袍的样式,在白色的长袍上点缀着圣光的徽记与符文,在肩膀上有两条金色的符文带垂下,在头顶上还带着一顶宝石点缀的教士冠,看上去显得非常庄重与威严。 他用手帮瓦里安调整着衣装,大主教看上去显得有些紧张,他说: “护教骑士刚刚汇报说,前来观礼的人群中,可能隐藏着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康斯坦丁主教正带着苦修士们在盘查,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取消,或者推后仪式后的环城游行,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瓦里安,他们也许杀不了你,但他们毫无疑问会让你出丑,这就是那些贵族们的肮脏把戏,他们在试图羞辱你。” “不!迦勒底。” 瓦里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捧着皇帝之剑的儿子,以及护卫在他们身边的黑龙女伯爵奥妮克希亚,还有暴风议会的首相艾伯洛克公爵以及前来观礼的议员和官员们,最后是骑在一台古怪机械鸟上的工业大臣,穿着定制的小礼服和小马甲,还带着一顶黑色高帽的格尔宾.梅卡托克,他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对迦勒底说: “那些贵族们在挑衅,如果我取消了仪式,就代表着他们知道我在畏惧他们!” “而我不畏惧他们,应该是他们畏惧我...一切照常进行!” 瓦里安挥动手指,坦然的对迦勒底说: “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城市中!我会用行动告诉他们,如果之前他们只是对我,对鲜血王瓦里安感觉到害怕,那么从今日之后,他们就该感觉到恐惧了!” “唉,还真是如你的风格。” 大主教舒了口气,他侧身为瓦里安让开了一条道路,然后伸手接过牧师们递来的圣殿与手杖,他微微俯首,对瓦里安说: “那么便如您所愿,皇帝陛下!” 在瓦里安前方,光明大教堂的出口就像是一扇闪耀着阳光与白色光芒的大门,那是最后的阶梯,只要踏过那里,他就将以帝国皇帝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人民面前,从此之后,瓦里安.乌瑞恩将踏上一条与原本命运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仿佛两道平行的线在他眼前打开,一道通往装点无尽威严的帝皇宝座,另一道,则通往无尽血战的末日战场。 这就是他的命运... 瓦里安握着权杖,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隆重的音乐响起的同时,在整个广场上万籁俱寂的瞬间,他挺直了身体,伸手握住了王后瓦莉拉那带着白色蕾丝轻纱的手,他说: “那就...来吧!” ———————————————————————————— 伴随隆重的音乐声响彻整个白塔城港,广场的人声鼎沸也变得逐渐安静下来,在广场周围的高处,在阁楼的每一间窗户边,都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人民。 大部分都是信徒,还有些来自暴风王国的支持者,他们深信,自己的国王能改变暴风王国,那么他就一定能改变帝国。 而在仪式会场的观礼台上,前来观礼的各方势力的代表们,也在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这将是人类帝国的新篇章,这毫无疑问。” 坐在第二阶上的羽月将军珊蒂斯今日罕见的褪去了战甲,换了一套暗夜精灵风格的长裙,她怀中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而在她身边,则坐着身穿礼服的加洛德.影之歌,在他怀里,则抱着一个男孩,在听到珊蒂斯的话之后,加洛德活动一下稍有些酸的手臂,他轻声说: “我对人类的了解没有你那么深刻,珊蒂斯,但看看这些人民,他们眼中满怀对未来的希望...这就说明,即将成为皇帝的这位瓦里安先生,是一位能带来希望的君主,也必然是一位好的统治者。” “他是。” 珊蒂斯看了一眼加洛德,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悄悄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加洛德肩膀上,而加洛德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僵硬,但也很快放松了下来,他们两的姿态,就像是一对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小情侣一样,珊蒂斯的脸颊有些微红,她低声说: “瓦里安是让母亲都觉得很优秀的人类君主,你应该知道,母亲的眼光有多高...” “哦?” 加洛德顿时来了兴趣,他看着眼前教堂的出口,他说: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了,不过,珊蒂斯,什么时候,矮人又多了这么多分支?我以为,他们只有铜须、蛮锤和黑铁三个氏族呢。” 就在加洛德前方的阶梯上,矮人的六锤议会为了这场盛典,派出了所有氏族的代表,由矮人女王茉艾拉.铜须带领着,前来观礼。 而一直生活在诺森德大陆,与世隔绝的土灵、霜矮人和铁矮人的代表,都从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生命聚集在这里,他们对于艾泽拉斯文明的理解也并不深刻,所以这些世界文明的新成员显得很惊讶,他们不停的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大声喊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这副姿态和观礼台上的其他势力的代表那庄重的仪态很不符。 矮人女王茉艾拉的脸上也有些难堪,她一边要求那些矮人代表安静下来,一边感觉到,带着这群诺森德大陆的土包子来参加如此重要的仪式,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坐在矮人们旁边的太阳王凯尔萨斯和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却对这些新的矮人很好奇,他们用泰坦语和土灵以及霜矮人聊着天,看上去其乐融融。 德莱尼人派出的代表,是大执政官玛尔拉德阁下,这位守备官本身就是沉默的性子,他偶尔会和身边的大萨满努波顿说几句话,还很有绅士风度的,为代表银色黎明教团国而来的布丽奇特小姐解答了几个关于圣光教义的问题。 而在观礼台的另一侧,小牛贝恩正在为自己的新婚妻子梅拉.高岭介绍着观礼台上的来宾,同时试图为她描述卡利姆多错综复杂的政治形势,而梅拉却只对身边那些女士们穿着的漂亮裙子感兴趣。 大酋长萨尔今日亲自前来这里,他不仅代表着部落,还是以私人的身份前来,他和瓦里安之间的关系不错,一起经历过几次战斗之后就是朋友了,男人们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而在萨尔身边,战歌督军加尔鲁什今天破天荒的穿上了一套合身的礼服,他全身的肌肉将那礼服撑得慢慢的,而眼尖的人都注意到,在加尔鲁什身边,还有一位陌生的兽人妹子。 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兽人女孩阿格娜,她是在德拉诺世界纳格兰草原出生的,这一次是代表盖亚安宗母,前来艾泽拉斯,和兽人部落谈关于纳格兰兽人和部落的商业贸易的事情的。 不过很显然,阿格纳和加尔鲁什之间,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萨尔的另一侧,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和他的表姐索拉.萨鲁法尔也在聊着天,德拉诺什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表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萨尔的身上,所以这个聪明的兽人,就不断的讲着萨尔过去的光荣历史,听得索拉双眼放光。 也许一直单身的大酋长萨尔,也很快会迎来自己的追求者。 代表巨魔前来的沃金对这些仪式不怎么关心,他坐在观礼台上,还在摆弄着自己的巫毒娃娃,这种邪恶的东西,让坐在沃金身边,代表刚刚稳定下来的赞达拉巨魔而来的塔兰吉公主稍稍移动着身体,试图离那闪耀着巫毒的娃娃和沃金本人远一些。 而身材高大的,代表凋零者前来观礼的大德鲁伊哈缪尔.符文图腾,则和身边的黑角长老讨论着德鲁伊法术的奥秘,黑角是至高岭牛头人的代表,他这一次前来这里,是奉大酋长乌兰.高岭的命令,来和血蹄牛头人巩固关系的。 这两只牛的讨论,却让他们身后的半人马代表不屑一顾,半人马们在数年前组建了逐风王庭,也在尝试着进入卡利姆多文明的大圈子里,但对于生性野蛮的半人马来说,这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但半人马们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们诞生于自然守护者和大地公主的婚姻,因此半人马们认为,他们才是自然力量的正统继承者。 什么德鲁伊法术,都是邪道! 这么热闹的场合,自然少不了地精们,热砂财团、锈水财阀以及风险投资公司都派了代表,而这些家伙则抓住了机会,向周围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们推销着最新的商品,最先上当的,是没有太多警惕心的熊猫人代表,那是一个穿着皮甲的憨厚熊猫人武僧,他叫季.火掌,从地精那里买了几个小工艺品,打算送给自己在迷踪岛的心上人,名为艾莎.云歌的女士。 甚至连不为人知的亚基虫人帝国都派来了使者,那是一头新诞生的蛛魔安卡哈高阶祭司和螳螂妖的大宰相佐尔洛克,它们两个站在观礼台最边缘,这些古老的虫子对于这个简陋的现场很不满意,它们彼此之间用虫人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翻译过来,好像是在讨论,现在这些肉人,那个吃起来更美味...呃,也幸亏这里没人懂得虫人语。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观礼台的最后方,还有十几个身材高大,穿着兽皮长袍的维库人... 那是来自风暴峡湾的维库人,最近一段时间,在诸神黄昏之后,那里的维库人部落开始尝试结盟,来面对眼前这个复杂的世界,而这一次皇帝加冕的仪式,新暴风城的礼仪大臣也向破碎群岛的文明发出了邀请,维库人的长老们商讨了几天,觉得来见见世面也没什么坏处,因此就派出了各个部落里最有力量的小伙子们结伴前来。 而其中那个健壮的,在脸上纹刻着如尼符文的光头莽汉,则是这群小伙子们的首领... 他叫泰瑞尔,背着一把用天堂坠落的碎片熔铸的金色战剑,腰间挂着白骨的号角,粗大有力的手指上,还套着一个金色的华丽指环。 所有的文明势力都派来了代表,整个现场也因为这些尊贵的来客而显得含金量十足,但让人遗憾的是,哪怕是在典礼即将开始的时候,来自其他四个人类王国的代表,却依然还是没有入场... 就连一直和帝国不对付的联邦,都派了几名议员前来,但作为帝国的分支,其他王国的沉默,似乎代表着...某种让人浮想联翩的... 波澜... 15.高贵的愚行 “简直是耻辱!” 在吉尔尼斯的首都,新吉尔尼斯城的贵族区,实权大领主高弗雷伯爵脸色阴沉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他面前,忠心耿耿的家族侍卫席瓦莱恩男爵正握紧双拳,对自己的领主说到: “太愚蠢了!帝国真正统一是大势所趋,瓦里安给暴风王国带来的改变,只要我们眼睛还没瞎,我们都看得到!但偏偏那些混蛋看不到,他们还蛊惑了利亚姆...我的意思是,圣光在上啊!那是加冕仪式!” 这位武艺高超,稍有些秃顶的男爵举起双手,就如同哀鸣一样。 “整个世界都在看着我们,整个世界都在看着帝国,而在我们的大地上,作为帝国的一部分,我们的国王自己不想参加就算了,居然连使者都没派出去!” “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希瓦莱恩说得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另一名实权领主,穿着吉尔尼斯贵族礼服的梅约.莫瑞森,这位几近中年的男人将手里的酒杯拍在桌子上,他对沉默的高弗雷伯爵说: “不能再任由那群疯子将吉尔尼斯拖入地狱了!” “高弗雷...你是御前大臣,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利亚姆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但面对这种大事件,在这种复杂的抉择面前,他缺乏经验,他不如他的父亲那么坚定,总会被其他人影响自己的判断,我知道,那孩子对于皇帝的宝座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局面!” “他们根本看不清我们和瓦里安之间的力量差距,教宗和整个教会都站在瓦里安那边,而他们有什么?” 这位继承了吉尔尼斯人精明思维的贵族咬着牙说: “他们只有一群靠不住的盟友,一帮自己组建起来的私兵,他们甚至看不到王国日益衰落的商业,见鬼!吉尔尼斯可是靠商业起家的!那群混蛋鲁莽的断绝了我们和暴风王国的商业往来,他们被洛丹伦那群巧舌如簧的混蛋们蛊惑了,上个月商业公会的统计里,我们已经连续负收入9个月了!” “说话啊!高弗雷!你今天找我们来,就是听我们抱怨吗?我们现在需要你拿个主意!” 梅约.莫瑞森领主越说越生气,他站起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高弗雷伯爵,看着这个吉尔尼斯最有权势,也最有良心的伯爵一直维持着让人失望的沉默,他便大声喊到: “当初他们威胁利亚姆要弹劾他,逼他让步的时候你没说话!那群被吓疯了的混蛋断绝贸易的时候,你也没说话!现在整个吉尔尼斯要坠入地狱的时候,你还要沉默吗?我们要拯救这个国家!我们是这个国家的最后希望了!” “战争!瓦里安会发动战争!这毫无疑问,他已经有了统一帝国的大义和名分,甚至连人民都不站在我们这边,如果我们还没有表示的话,我们就完了!吉尔尼斯现在的军队真的能挡住被瓦里安用火炮、飞艇、炸弹、自由和尊严武装起来的暴风陆军吗?不!” “我们挡不住!” “瓦里安摧毁了我们的军队之后,会对我们和利亚姆手下留情吗?看看他在暴风王国做的那些!他的手段已经足够老辣了,他的心足够冰冷了,他的意志已经足够坚决了,他已经是个合格的皇帝了!相信我,该下狠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犹豫!” “我知道!” 在梅约领主不断的呵斥下,高弗雷伯爵阴沉着脸,终于开口: “我知道,梅约,还有希瓦莱恩,你们说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试图劝说利亚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已经迷失在了那群王公贵族带来的各种坏消息之中,他过早的接过国王的重担,在年纪轻轻之时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那孩子需要的确实不是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混蛋。” 高弗雷伯爵闭着眼睛,这个跟随了吉恩.格雷迈恩数十年,数代人都对吉尔尼斯王室忠心耿耿的实权伯爵用痛苦,以及失落的声音说: “利亚姆会是很好的执行者,但他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决策者,他更应该出现在战场,而不是在王宫,他曾是个多么勇敢的年轻人,看看他现在,那王座的重量,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意志与勇气。”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伯爵睁开眼睛,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今日我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但首先,请允许我为你们引荐一个人。” 伯爵摆了摆手,这会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盔甲,有灰白色胡须和灰白色短发,脸上还有似乎被野兽抓伤的伤疤一样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全身都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而在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的时候,刚才还一脸愤怒的梅约领主和希瓦莱恩男爵都瞪大了眼睛,男爵发出了惊呼: “圣光在上啊!达利乌斯领主!你还活着!” “我一直都活着,希瓦莱恩,你还欠我一瓶好酒呢。” 达利乌斯领主扯了扯嘴,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就像是过去一起上战场时候的样子,这位曾经的吉尔尼斯北方领主伸出手,拍了拍男爵和梅约领主的肩膀,而高弗雷伯爵,则站起身,为自己的密友介绍着这位归来的领主。 “达利乌斯领主并没有在吉尔尼斯的灾难中死去,在这几年里,他一直担任瓦里安陛下的军团长,他的军团很出名...你们应该都听过,是血牙军团,那支由狼人组成的军团。” “是的,我也被感染了,兄弟们。” 达利乌斯领主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瓶酒,一边和一个战士一样粗鲁的喝着酒,一边对其他人说: “但我如吉恩先王一样,将这诅咒化为了力量!在流沙之战时,我曾将吉恩先王的话带给利亚姆,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娶了我的女儿,但很遗憾...利亚姆这些年的表现,让我感觉到很失望,也许吉恩先王是对的,他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勇士,但并不适合成为国王。” 说完,这狼人呲了呲牙,在黑暗流转之间,他化为了让人恐惧的狼人形态,他如野兽一样活动着鬃毛,他说: “走吧,让我们给利亚姆一个体面的逊位仪式吧。” “等等!” 希瓦莱恩男爵看着达利乌斯领主,他握紧了拳头,他问到: “这是瓦里安的意思吗?达利乌斯,你现在为瓦里安服务吗?我随对利亚姆陛下也有微词,但如果这是瓦里安试图介入吉尔尼斯的内政,那么我不会跟你一起去!我忠于吉尔尼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吉尔尼斯变得更好,而不是背叛他!” “利亚姆做的再差,他也是我们的国王!轮不到另一位国王来指手画脚!” 梅约领主也站在了男爵身边,但还没等他们说完,达利乌斯就伸出一根爪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然后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封来自远方的亲笔信。 “不!这不是瓦里安的意思,我是孤身前来,并没有任何血牙军团的士兵跟随我。” “这是先王吉恩的意思...而在场的都是吉尔尼斯人,没人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相信我,这是为了利亚姆好。” “至于那些不识大体的贵族,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就在狼人领主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伯爵会客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高弗雷伯爵最信任的管家气喘吁吁的冲入其中,他一脸惊慌的对伯爵说: “王宫...王宫起火了!” ——————————————————————— 等到高弗雷伯爵和达利乌斯领主带着伯爵的士兵冲入王宫的时候,吉尔尼斯城的王宫内部已经乱成一团了。 显然,有人比他们先来一步。 看着被火光吞噬的宫廷哨岗,以及那在黑烟中布满了花园的卫兵尸体,还有那些被吸干了血的贵族残骸,狼人领主顿时抽了抽鼻子,他对身边的高弗雷以及希瓦莱恩和梅约喊到: “是那些该死的吸血鬼!我嗅到了他们的臭味!快!利亚姆和我女儿可能有危险!” 说完,这位勇猛的狼人战士猛地向背后挥起爪子,一支躲在阴影中试图偷袭他们的吸血鬼被那狼人的利爪顷刻间分尸,恶心的鲜血碎肉洒的到处都是。 “杂碎!” 狼人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嚎叫,他抽出背后的战斧,一马当先的就冲入了眼前一片混乱的王宫中,高弗雷伯爵和其他赶来支援的军事贵族兵合一处,在希瓦莱恩和梅约领主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冲开了吸血鬼的阵线,在激烈的喊杀声中,冲入了王宫内部。 “罗娜!” 正在以一敌十,疯狂厮杀的达利乌斯领主抬起头,就看到了正慌忙的从城堡中逃出来的王后罗娜.克罗雷,也就是他的独生女,这位平日里娇弱的王后,此时手提一把黑色的霰弹枪,还穿着繁琐的王后长裙,但她精准的射击,每一枪都能打中一头扑过来的吸血鬼。 而在王后身边,是吉恩.格雷迈恩的女儿,利亚姆国王的妹妹苔丝.格雷迈恩公主,这位漂亮而拥有完美高挑身材的公主殿下几乎继承了吉尔尼斯人所有的优点,但在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一颗渴望冒险的心,而且这位公主还有一手相当不错的剑术。 她和罗娜一样穿着行动不便的长裙,两人拉着手逃出城堡,而她手中挥舞着一把吉尔尼斯的传统刺剑,每当吸血鬼要靠近,都会被苔丝用一记精准毒辣的刺击或者横扫逼开。 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要被吸血鬼包围,血牙领主达利乌斯内心里一直压制的狂野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开,就如猎食的头狼一般,他挥舞着战斧和利爪,如野兽般蛮横的撕开了吸血鬼的包围圈,将眼前那个一直和他缠斗不休的女性传奇吸血鬼一爪子逼退,然后如幻影一样冲向自己的女儿,短短几秒钟,那些想要伤害罗娜王后的吸血鬼,就被这狂怒的狼人在原地撕碎。 他挡在自己的女儿和苔丝公主前方,他警惕的看着眼前那带着血红色兜帽,穿着长裙的传奇吸血鬼,不断的发出如野兽一样低沉的威胁,而达贝尔.蒙特罗斯女士,也就是吸血鬼的荣誉长老,也一脸阴沉的看着达利乌斯领主。 她最喜欢的几个面首被当着她的面砍死了...这让这位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传奇吸血鬼长老如何能忍? 但眼看着吉尔尼斯的军队冲破了吸血鬼的战线,冲入了宫廷中,达贝尔麾下的辣鸡吸血鬼们被打的节节败退,这位鲜血女士如果再不收手,她的小情人们就要死光了。 “哦,乖狗狗,我们下次在玩!” 达贝尔.蒙特罗斯伸出手,朝着眼前的达利乌斯送出一记飞吻,然后化为鲜血之影,笼罩着剩下的吸血鬼一起逃离了这被死亡覆盖的宫殿。 “父亲!” 此时,罗娜王后才认出了眼前这凶狠的狼人,便是她那宣称死亡已久的父亲,而达利乌斯领主也散去狼人的形态,以人形出现在了自己女儿眼前,他对自己面色复杂的女儿说: “罗娜,我知道,我们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不是时候...听我说,你的丈夫在哪?我们需要他去出席瓦里安陛下的加冕仪式,以及...这些吸血鬼是怎么进入宫廷的?” “是那些贵族!” 苔丝公主喘着气,对血牙领主解释到: “利亚姆和他们争吵,利亚姆觉得他应该派使者去出席瓦里安陛下的加冕仪式,但那些贵族不允许,利亚姆用国王的权力呵斥他们退下,但他们勾结了吸血鬼,试图囚禁利亚姆和罗娜,他们还试图罢黜利亚姆,让我成为女王,不不不!我才不想当什么女王,我亲眼看着王位把我勇敢的哥哥快逼疯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荣耀,那是个诅咒!” “这太可怕了...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稍有些惊慌,因为战斗而热血上涌,脸颊稍有些微红的苔丝公主说话间,在城堡内部,在一片狼藉的国王厅中,高弗雷伯爵也正在和自己的陛下说着话,经过一场大战的利亚姆国王疲惫的靠在自己的王座上,这个吉尔尼斯人的国王亲手击杀了好几头吸血鬼,但在他脚下,是那些贵族们支离破碎的尸体,显然,那些吸血鬼们并不认为他们是盟友。 “陛下,我们来迟了,抱歉。” 伯爵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利亚姆抬起手打断了,这年轻的国王用手捂着脸,他用一种疲惫到极致的声音说: “不,高弗雷,我做不来这一切...我早就该对你们说这些,我不是个合格的国王,达利乌斯领主曾对我说过,我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帝,是的,我不是,我做不到。这些阴谋,背叛,这些...所有的一切,我做不到,我不如我的父亲那么坚强,看看我把吉尔尼斯弄成了什么样子。” “我累了,高弗雷,我不想当国王了,我还有的选吗?” 利亚姆陛下抬起头,他脸上的伤疤都在抽搐,他对高弗雷说: “瓦里安要成为皇帝了,如果他想要吉尔尼斯,我们就把吉尔尼斯给他...我做出这个懦夫一样的决定,你们会怪我吗?高弗雷,你们会觉得失望吗?因为我的决定,你们会失去一切,权力,地位,还有传承,没准瓦里安会杀了我,来巩固他的地位...” “不,陛下。” 高弗雷伯爵上前一步,他不像是臣子,就像是战友一样,搀扶着国王的手臂,他对利亚姆说: “我们会和您一起去,所有人...如果瓦里安想要伤害您,他就必须跨过我们的尸体!至于吉尔尼斯的命运...” “就让我们的皇帝陛下,来决定吧。” 16.阿尔萨斯.以子之名 从瓦里安.乌瑞恩在暴风王国搞起改革,并且屠杀了暴风王国的很多贵族的那一天起,洛丹伦王国和国王阿尔萨斯,就一直深陷贵族问题的麻烦中。 从地理上来讲,洛丹伦王国和暴风王国在迁徙到卡利姆多之后,就处于邻国的状态,因此暴风王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好是坏,都会直接影响到洛丹伦王国。 而从政治层面来讲,当初暴风王国在黯刃的进攻下沦陷后,国内的贵族们带着人民前去北疆避难,那时候两国的贵族们就开始频繁接触,将彼此的人脉圈和势力网纠缠在了一起,因而在“鲜血王”事件之后,洛丹伦的贵族圈子遭受的冲击,也要比其他王国的贵族们感受的更深刻的多。 那种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的恐惧,身死族灭的威胁,传承与血脉消亡的恐怖未来,都如同一道道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洛丹伦贵族们的内心中,让他们变得多疑而惶恐,疯狂而执拗,就如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 他们平民的抹黑瓦里安和任何与他有关系的一切,他们将瓦里安和他的那套改革视为洪水猛兽,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洛丹伦国内只要有丝毫与工业文明相关的流言风语,就会引发这些贵族们的敌视,阿尔萨斯还准备在洛丹伦境内盖几座工厂,结果也被贵族议会强行制止。 那种病态的恐惧就像是瘟疫一样,在整个国家中蔓延着,而中途又有数次大事件发生,导致阿尔萨斯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来处理这国家内部逐渐病变的事态,而洛丹伦王国,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当初亡灵之灾是最晚蔓延到这个国家的,它在北疆的位置决定了它一直是前线战争的大后方,因此相比其他国家被亡灵狠狠的割去一茬的贵族势力,洛丹伦王国境内的旧贵族们的势力是相当庞大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洛丹伦王国的国家权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没有掌握在国王手中,如果在其他国家,贵族们自称为国家最重要的一部分只是自夸的话,那么在洛丹伦,这句话就是真正的事实! 对于洛丹伦而言,贵族的力量已经深入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里,如果在某一天,所有的贵族集体消失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会在顷刻间陷入停滞乃至混乱的状态里,贵族们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他们把持着整个国家几乎7成的物资产出,维持着整个国家的商业体系与商品流通。 他们就是掌控着这个国家的幕后黑手,而在这样一个体系中,国王想要和贵族争锋,就只能依靠玩弄权术的手段,挑拨大贵族们互相敌视,而自己则成为维持天平平衡的裁判,这也是当年泰瑞纳斯王的手段,那位老头是真正的权术高手,在他的一手控制下,整个国家的贵族与他马首是瞻。 但阿尔萨斯就没有这个能力,好在,圣骑士国王从迁徙到卡利姆多起,就一直牢牢的握着军事权力,国内有数个军团都直接服从于国王,因此贵族们也不敢太过逼迫阿尔萨斯,而对于阿尔萨斯来说,曾经的一段时间里,最让他感觉到有压力的就是贵族们突然因为某件事情团结在一起,对国王抗衡,在洛丹伦这样的体系中,那种情况一旦发生,对于国王而言,简直就是真正的噩梦。 而现在,那个噩梦实现了...它就摆在阿尔萨斯面前。 极其仇视贵族的叛逆者瓦里安.乌瑞恩即将成为帝国皇帝,一旦他坐上那个宝座,一旦他有了行使皇帝大权的名义,那么洛丹伦的贵族们即便是抱成团,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的未来,甚至会如暴风城那些同类一样,在突然发动的袭击之下,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清理掉。 这种未来的出现,让洛丹伦的贵族们彻底撕去了最后一张温情脉脉的伪装,他们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逼迫阿尔萨斯,要求阿尔萨斯去竞争皇帝之位,而在被明确拒绝之后,这些疯狂的贵族又要求阿尔萨斯宣布洛丹伦退出神圣阿拉索帝国的联盟,成为一个独立国家。 这显然是阿尔萨斯不可能同意的要求。 一旦他顶不住压力,真的下达这个命令,别说是人民会厌恶米奈希尔王室,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诚挚的信仰。 他是一名圣光信徒,而圣光正信,就是神圣阿拉索帝国的国教。 更何况,阿尔萨斯比那些贵族们知道的更多,他知道,自己在第一天宣布洛丹伦脱离阿拉索帝国,那么都等不到第二天黎明,自己的国家,就会被从大海中冲出的黯刃亡灵在一夜之间彻底抹去... 泰瑞昂.黎明之刃,那可不是一个会听他解释,会理解他苦衷的统治者。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真相他也不能告诉那些贵族...那些头大无脑的家伙也不会相信。 这就是个死局,想要保全一切度过这艰难的岁月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做出牺牲才能度过这个难关,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而现在,摆在贵族和国王面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 该牺牲谁呢? ———————————————————————— “砰、砰” 敲门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阿尔萨斯,洛丹伦的圣骑士国王抬起头,他有些疲惫的说: “进来吧。” 国王忠诚的侍卫长法瑞克为自己的陛下送上了今日的午餐,非常的丰盛,很符合一位国王应有的待遇,然而这美味却不能让阿尔萨斯的心情变得好一些,因为他正面临着麻烦。 真正的大麻烦。 最近有小道消息传说,狗急跳墙的贵族议会迟迟无法逼迫倔强的阿尔萨斯签署退出帝国盟约的国王瑜令,这群混蛋便将主意打到了阿尔萨斯与吉安娜还未满2岁的儿子身上,他们打算启用洛丹伦的继承法,逼迫阿尔萨斯退位,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然后再通过“贵族摄政”这一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这毕竟是个小道消息,没人知道真假,因此即便是吉安娜王后非常愤怒的情况下,她和阿尔萨斯也没办法以这个莫须有的理由,去和那些狡诈的贵族们对峙。 但阿尔萨斯心中一直有些担忧,他深知,人在绝望中为了乞活,是可以抛弃一切底线的,而根据洛丹伦的继承法,贵族们的行为并非不可能...前提是,他们一致做出年轻的阿尔萨斯已经无法承担国王的义务的判决。 而那,就意味着贵族们和阿尔萨斯以及支持阿尔萨斯的王党贵族们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怎么了?法瑞克,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 阿尔萨斯味同嚼蜡一样的吃着自己的午餐,他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侍卫长脸色惨白的样子,他便问道,而法瑞克,这位从小就担任王子侍卫的忠诚骑士在这一刻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那个糟糕的消息告诉自己的陛下。 但是在阿尔萨斯的眼神逼问下,法瑞克最终不得不坦白。 “陛下,有个坏消息,玛维恩安插在贵族议会厅里的卫兵刚刚拼死跑回来汇报...贵族议会达成了最终判决,他们发现了您和吉安娜王后的蜜月旅行是去了联邦那边,他们以此声称,您和王后可能背叛了我们的国家。” “砰” 阿尔萨斯的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那些贵族们都疯了吗?他们居然指责一位国王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圣骑士国王抬起头,他看着法瑞克: “霍斯伯爵,迈尔斯领主和格罗夫伯爵不会允许这种无稽的判决通过的,他们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们也被胁迫了吗?” 阿尔萨斯说出的这几个人,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王党成员,也都是国内的实权贵族,而面对国王的询问,法瑞克的脸色更痛苦,他低声说: “不,陛下,他们就在那里,王党的所有人都在那里,他们没有支持,但也没有反对,他们投了弃权票,陛下,他们畏惧瓦里安陛下成为皇帝的未来,因此,他们放弃您了。” “啪” 阿尔萨斯此时就像是被一记重拳轰在了腹部,他的表情变得呆滞下来,手边的酒杯砸在地上,砸的粉碎,将房间中摇篮里午睡的小王子惊醒,而孩子的哭声,则将阿尔萨斯从呆滞中唤回,他看着法瑞克,那金色长发之下的蓝色双眼里闪耀着一股怒火,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问到: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起说出来吧。” “贵族们会在明日要求您退位...” 法瑞克看了一眼苦恼的小王子,他急忙走过去,将小王子抱在怀中,这忠诚的侍卫长看着小王子那张和阿尔萨斯极像的脸,他说: “他们正在讨论,以最快的速度,将小王子抚上王位的可能性,陛下...他们要毁掉您和小王子的名誉,他们要毁掉整个米奈希尔家族的荣誉,以此来让他们躲过那可怕的末日...” “他,们,敢!” 听到这阴谋扩散到了自己儿子身上,阿尔萨斯内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忍耐了,他站起身,抓起自己的战剑,一字一顿的说: “法瑞克!你带着我忠诚的骑士们保护好我的儿子,然后找玛维恩来,我要他去替我办件事...” “我现在,要去找那群老不死的东西...好好聊一聊!” ———————————————————————————— 阿尔萨斯骑在自己的战马上奔驰着,他必须赶在吉安娜从库尔提拉斯返回之前,解决掉这件事情。 一旦吉安娜知道有一群老鬼打算用她的儿子施展阴谋,那么她绝对会抄起黑檀之寒,在一夜之间,把整个洛丹伦的贵族杀得干干净净,永远不要怀疑一位母亲保护儿女的决心,尤其是这位母亲有能徒手击落星舰的实力的情况下。 说实话,那也是阿尔萨斯想要做的事情,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厌恶一群人的时刻,作为一名圣光信徒,他从小就会被教会宽恕与原谅,但现在,他不想原谅那群人! 不过理智还留在阿尔萨斯的脑海里,他不能就这么随便杀死所有的人,不仅是因为这不符合国王的行事准则,更是因为,一旦贵族们全部死去,整个洛丹伦王国的秩序就完了,他的国家就彻底完蛋了,就算瓦里安想要伸出手帮忙,在那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下,除了军事干预之外,谁也救不了洛丹伦了。 而一旦军事干预真的出现,那就意味着,又会有更多的人枉死。 那是不该出现的灾难。 国王陛下在中午时分,纵马狂奔,这景象也吸引了很多街上的平民,有胆大的人向阿尔萨斯问好,而国王则挥起手,对他们喊到: “洛丹伦的公民们,我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我是你们的国王...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去做一件我早就该下决心去做,但却一直拖到现在的事情...”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来吗?” 在阿尔萨斯的呼唤下,一些热血上脑的年轻人纷纷跟在国王身后,朝着洛丹伦城的贵族议会厅进发,而在整个城市的范围内,忠于国王的侍卫们,则在玛维恩的指挥下,去各个街区,发动那些老兵们,以及那些愿意帮助国王的平民们。 一股汹涌的暗流,已经在洛丹伦城的范围内,翻滚了起来。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贵族议会厅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手提完整圣剑的阿尔萨斯提着一个被打晕的卫兵的脖子,出现在了正在召开会议的贵族们面前。 在那正午的阳光中,阿尔萨斯就站在那里,任由阳光披散在自己的身体上,而在他身后,那些平民们跟随着自己国王,将那些试图阻拦他们的卫兵打翻在地。 说实话,也没人敢阻拦他们...在这片属于国王的大地上,谁又敢阻拦国王呢? 而看到阿尔萨斯出现,在议会厅里,一些胆小的贵族则站起身,拔腿就跑,任何有脑子的贵族都知道,他们正在密谋的事情,败露了! 而属于他们的审判,来了... “各位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 阿尔萨斯将手中昏迷的卫兵扔在一边,他双手拄着圣剑,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人满为患的议会厅,差不多整个洛丹伦城所有的高级贵族都在这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我听说了你们在黑暗中讨论的阴谋诡计...我很失望,但我也很庆幸,在阴谋之火烧到我儿子身上之前,我终于发现了一个被我忽视的真相...” “这个体系,这个框架,这我曾发誓守护的一切,我所诞生的阶级,这一切,它在束缚我!而非保护我...” “你们不想让我当国王,因为我无法沦为被你们控制的橡皮图章,不能在你们那恶心的想法下签署自己的名字!” “砰” 阿尔萨斯手中的圣剑狠狠的点在地面,在那砖石四溅之中,他的声音越发洪亮: “而过去我经历的那些,我看到的那些,我所学习到的那些,它们都在告诉我,艾泽拉斯的造物主,从未在人之上造人,也从未在人之下造人,贵族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这个文明的毒瘤...你们畏惧瓦里安是因为他会毁掉你们所有的特权,毁掉你们所有的荣耀,那让人恶心的一切...现在,我要告诉你们!” 阿尔萨斯提起了手里的剑,他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阴森: “若我不能保护我的儿子,若我不能坚守我的信念,若我不能给我的人民带来美好的未来与希望,那么这国王,不当也罢!” “诸位,我,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今日,我在此宣布,我不做国王了!” “你们也不需要再害怕瓦里安,不需要再害怕我那位哥哥了。” “你们...” “开始害怕我吧!” 17.阿尔萨斯.帝国公民 末日逃生永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那恐惧的阴影中挣扎的人们,就如同慌乱的溺水者,他们在冰冷的水中漂浮,挥动手臂试图抓住一切代表希望的稻草,但阴冷的死亡就隐藏于水下,化作水草缠绕他们的双腿,最终在躯体的精疲力尽和心灵的无尽恐惧中,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逝去了。 慌乱的溺水者是危险的,他们甚至要比冰冷的水流与水下的水草更危险,他们在死亡所带来的慌乱中会试图抓住身边的一切,甚至会将想要帮助他们的人一起拽入绝境里,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也许不是他们的本意,但当人被从心灵中逸散而出的恐惧击溃之时,再残忍,再无情,再疯狂的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 所以理智,这是一堵墙,一堵隔绝正常思维与疯癫意志的墙,一旦它被打破,糟糕的,丑恶的,黑暗的,绝望的,冰冷的事情,就会借由疯者的双手,接踵而来。 就如同现在的洛丹伦贵族们,由鲜血王瓦里安带来的死亡阴影将他们变成了一群心怀畏惧的懦夫,在绝望中试图自救,却选错了方式,将这片大地上唯一一个有能力帮助他们的人,他们本应效忠的君主,彻底逼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正如之前所说,要打破僵局,就必须做出牺牲,贵族们最终选择牺牲阿尔萨斯以及他的孩子,来换取最后的苟延残喘,哪怕还有些有识之士拒绝这疯癫的做法,但在大势所趋之下,大部分贵族都投下了代表着邪恶的沉默一票。 就连王党的贵族们,也在这最后关头抛弃了自己的主君。 他们首先是贵族,然后才是王党。 在生死压力之下,在整个阶级面对的绝望之前,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每个灵魂都是自私的,然而,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贵族们错误的团结在一起,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而那种错误的团结,最终将他们提前送入了命运的审判席中。 在阿尔萨斯的忠诚侍卫长玛维恩和他的士兵们的召唤下,曾跟随国王一起东征西战的老兵们从城市的各个地方走向贵族议会厅,被老兵们呼唤起来的街坊邻居们跟在他们身后,从高空看去,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像是怒潮之下的海水,从每一个方向流向城市的中心,最终汇聚在那里。 封建时代的人民们也许是愚昧的,但在他们短浅的见识中,却也能分辨出善与恶,尽管他们可能并没有真正见过国王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但他们更熟悉那些管理他们的贵族们,以及那些贵族手下阴狠的税吏和打手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带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压迫。 他们根本不关心人民的生活,以及他们是不是活的有尊严,是不是能吃饱饭。 也许少数有良心的贵族会试图让人民过的好一些,但很遗憾,在这个阶级中,大部分贵族们并不关心这些,他们过着的体面的生活,是建立在人民不断的掏空心血的基础上的,很遗憾,这个阶级已经烂透了... 它无可救药了。 人民们不知道国王是好是坏,但现在国王要教训那些傲慢的贵族老爷们,国王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且已经有人带头了,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他们聚集在一起有用的话,哪怕只是让那些傲慢的贵族们吃个瘪也好,就权当是看猴戏了。 在这种心态的鼓舞下,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加入了那越发庞大的队列中,在王室骑士们的带领和指挥下,这些浩浩荡荡的平民之潮最终汇聚在了贵族议会厅的前方,将那广场堵得严严实实,那场面,像极了此时正在白塔城港举行的皇帝的加冕仪式。 这件事爆发的太过迅速了,迅速到让大部分贵族们都没能反应过来,显然,阿尔萨斯从自己的哥哥,瓦里安.乌瑞恩肃清贵族的手段里学会了很多,他也认识到了人民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 而那些从各处赶来,试图挽救自己主人的贵族私兵们,则在隐藏于人群中的王室密探的煽动和带领之下,被聚集在一起的平民们从高头大马上扯下来,被用拳头殴打,那种群体的狂暴让这些士兵们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慌张的大声求饶,但却躲不过最后的清算。 阿尔萨斯看到了这一切,他的内心在颤抖着,他本质上是一位真正的善人,但他亦知晓,在这场国王和贵族的决裂战争中,必须流血... 这是不可避免的。 国王就站在议会大厅的门口,他身后那宏伟的大门被骑士们蛮横的拆下来,将平日里显得高贵而神秘的贵族议会厅暴露在人民们面前,看着那些被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甚至瑟瑟发抖,放声痛哭的贵族们,看着那些被扯下了高贵伪装的上等人们的丑态,人群中的聪明人们突然意识到... 那些自诩于统治者的贵族们,其实和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手持圣剑的阿尔萨斯回头看了一眼议会厅里的贵族们,他那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果决,就是他身后这些人,用黑暗恶毒的阴谋,试图将米奈希尔王室的荣耀践踏在脚下,试图毁掉他孩子的未来,就是这些曾宣誓效忠的人,用一记阴狠的背刺,狠狠的伤了国王的心。 阿尔萨斯再坚强,他也是个人,他也有心,那被背叛和被愚弄的怒火在心中燃烧着,最终在保护儿子的意志的催动下,那火焰突破了理智的束缚,让走投无路的国王只能拼死一搏。 阿尔萨斯眼中的果决,将那些贵族们彻底吓坏了,他们尖叫着求饶,当着阿尔萨斯的面将刚刚签署的《摄政法案》撕的粉碎,一些贵妇人甚至跪倒在地,尖叫着,痛哭着祈求国王饶过他们。 但...没用了。 没有意义了。 走到这一步,阿尔萨斯与这些贵族们之间,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再不容国王赐下仁慈,那是愚蠢的仁慈,阿尔萨斯相信,只要自己选择宽恕他们,那么他和他的儿子,很可能连今晚都活不过... “洛丹伦的公民们!” 阿尔萨斯一脚踹开脚下抱着他腿的贵妇人,他上前走出一步,他看着广场上的人潮汹涌,在躯体中圣光之力的回荡下,阿尔萨斯的声音如响起的闷雷一样,在这广场上回荡着,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国王那低沉严肃的声音,也让大部分人都闭上了嘴,他们看着自己被圣光笼罩的年轻国王,那手持苍白色圣剑的国王,他们看着阿尔萨斯,就像是国王的士兵们,在等待着阿尔萨斯最后的命令。 “我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们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你们的国王,但现在,不是了。” 阿尔萨斯举起手,指着背后那被堵住了所有出口的议会厅,他用悲痛的声音高声喊到: “就在刚才,这个国家的贵族们联合在一起,他们罢免了我!他们声称我不再是洛丹伦的统治者,只因为我不愿意向他们妥协!我的人民们,你们知道他们想要我做什么吗?” 阿尔萨斯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就如同真正的怒吼一般。 “他们想让我签署法令,让洛丹伦王国脱离阿拉索帝国,让我们背叛为我们奉献一切并且牺牲自己的洛萨皇帝,让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都变成真正的懦夫!只因为他们害怕即将到来的皇帝瓦里安.乌瑞恩对他们邪恶人生的清算!” “他们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傀儡,成为他们对抗皇帝意志的挡箭牌,而你们!我的人民们,一旦洛丹伦真的脱离帝国,那么最惨烈的战争必然到来,暴风王国的军团将进入我们的国王,而你们和你们的孩子们,亲人们,将成为这根本不该发生的战争的牺牲品!” “但做下这一切的贵族们,他们则躲在后方,将你们送入地狱,以此来保全他们的地位与权力!” “我的人民们,你们都知道,我也有个儿子,我和你们一样,将自己的儿子视为圣光赐予的最宝贵的财富!我愿意拼尽一切来保护他!但你们知道吗?我的人民们,作为国王的我,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 阿尔萨斯的声音中充满了无法伪装的悲痛与憎恨,他扬起双手,就像是一位绝望的父亲一样,对自己的人民们说到: “就在刚才!我们的贵族们签下了法令,他们让我退位,并把我那不到2岁的可怜儿子送上王位,人民们!2岁的孩童知道怎么治理王国吗?这些混蛋!他们试图将我的儿子当成可以任他们摆布的傀儡,他们想利用我的儿子达到他们掀起战争的目的!我的人民们,如果你们是我,你们会怎么做?” 国王的声音落下,广场上的人民都沸腾了。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所有人民感觉到惊讶,在他们心中,国王就是至高无上,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统治者,但这一刻,在阿尔萨斯的悲声呼唤中,他们才发现,自己国家的国王和王子,都被这些胆大妄为的贵族们作为棋子,这是何等的大胆,这是何等的亵渎啊! 一名本来抱着孩子来看热闹的小商人听到国王的话,他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儿子,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如果落在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身上,该是什么样的绝望,而也许是同为父亲的感同身受,也许是同为男人的内心共鸣,这位商人内心涌起一股冲动,他抱着自己的孩子,举起手臂,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最高的声音高喊着: “阿尔萨斯!为了你的孩子!揍他们!” 这恰到好处的回应,几乎在瞬间就点燃了人民们内心中最后的一丝理智,无数双手臂在这一刻举起,人民们高喊着: “揍他们!” “揍他们!” 人民们举起的拳头,他们喊出的朴实的话,让刚刚被背叛的阿尔萨斯在这一刻感觉到了真正的信任,他稍稍有些哽咽,他让开身体,在他身后,骑士们也缓缓退开,将那些惊惶无措的贵族们暴露在了愤怒的人民们面前。 “我的身份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人民们。” 阿尔萨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动,他伸出手,高声说道: “但如果你们愿意帮我出口气...那么他们...这些贵族们...” “是你们的了!” 国王的话音落下,隐藏在人群中的王室密探们一马当先的冲入了议会厅,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丝火星,瞬间点燃了这片广场,在贵族们的惊呼中,汹涌的人群吼叫着向前,而早有准备的玛维恩,则带领着骑士们骑着马,从广场两侧冲入其中,将后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民们隔开。 阿尔萨斯不是屠夫,他借助人民的力量,但他不想让人民在混乱中伤害到无辜者。 被放入议会厅的人民只有数百人,他们会代表国王狠揍那群不知所谓的贵族,鲜血在今日将染红这代表贵族权力的大厅,但这,就是阿尔萨斯想要的! 在骑士们的护卫下,国王走入议会厅旁的天台,他对人民们挥手致意,大声感谢着自己的人民支持他,并且宣布洛丹伦会继续留在帝国,战争不会发生,而且一个美好的未来很快就会到来,在那些还有理智的老兵们和赶来帮忙的牧师们的帮助下,躁动的人群被缓缓分开,一场暴动就此消弭于无形。 国王最后一次对人民们挥手,在人民们胜利的欢呼声中,他转身走入了天台的房间中,在那里,贵族议会的大佬们正坐在沙发上,每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砰” 一样东西被扔在了这群失魂落魄的大贵族面前,那是一份卷轴,以及一支笔,阿尔萨斯冷漠的看着他们,国王用平静的声音说: “你们现在害怕我了吗?杂种们!” “签了它!” “否则我就把你们扔下去,扔给我的人民!” 18.加林.高原人的抉择 皇帝的加冕仪式发生的同时,在吉尔尼斯王国和洛丹伦王国都发生了一些事情,它们发生的时间是如何的巧合,以至于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是不是大幕之后,真的有双手,在操纵着帝国的局势,否则如此重要的几件事情,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爆发。 而且时间还如此一致... 但在阳光下蔓生的阴影还不止于此,在帝国北境,在位于尘泥沼泽的斯托姆加德王国中,在这重要的时刻,同样有一场大事件在发生,不过相比吉尔尼斯王国和洛丹伦王国的风起云涌,发生在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事情,就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而如果说利亚姆国王和阿尔萨斯国王做出最后抉择时,或多或少都有外部原因的干预,加林.托尔贝恩陛下,即将做出的那个抉择,也许更多的,是源于此时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内部事务。 斯托姆加德王国在迁徙到卡利姆多大陆时,选择的定居点是尘泥沼泽,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但由于帝国的疆域就这么大,即便是斯托姆加德人再不愿意,他们也必须在这片沼泽里长久的生活下去,而相比其他王国内部的勾心斗角,斯托姆加德王国最近数年的重点,都放在拓荒之上。 在加林国王的号召下,国内的贵族们都带着自己的领民不断的向沼泽内部拓展着生存空间,在德鲁伊们的帮助下,来自阿拉希高地的高原人们,用泥土和砖石,如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改造着尘泥沼泽的生态环境,他们砍伐那些沼泽中的树木,用火焰灼烧大地,将泥泞的沼泽改造成能被种植的耕地和牧场。 但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最近几年诡异的“婴儿潮”出现的原因,斯托姆加德王国的新生儿数量非常多,一旦孩子们长大,那么现有的土地是不够他们生活的,因此加林国王必须继续推进这种生态改造的国家大政,来让自己的人民们拥有足够的土地。 斯托姆加德贵族们的生存情况,基本上是整个帝国中最惨的,由于大部分贵族们都需要带领人民拓荒,因此斯托姆加德贵族在暗地里会被其他国家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蔑称为“泥腿子老爷”,在过去数年里,很多受不了尘泥沼泽糟糕环境和艰辛拓荒劳作的贵族们都举家迁徙。 这些坐拥财富的家伙们,更希望去洛丹伦或者库尔提拉斯享受生活,而加林也对此不闻不问,他乐得那些智慧抱怨的家伙离开自己的土地,然后顺势将被那群懦夫遗弃的领土直辖,只给他们保留一个爵位,在这样的操作下,在数年后的现在,加林国王直辖的封地,已经占到了整个王国的五分之二。 这也让加林国王在国家中的影响力和地位与日俱增,压得那些留在斯托姆加德的领主们有些喘不过气。 而高原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尚武的精神,在遇到糟糕的事情时,他们更愿意用刀剑说话,因此在瓦里安即将加冕为皇帝的消息传来之后,斯托姆加德边境的几个郡的领主几乎是立刻起兵造反,他们也不是反对加林的统治,而只是想用这种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意志,迫使加林做出退让。 这突然爆发的叛乱,让正在拓荒的加林有些焦头烂额,但反应过来之后,这位高原人的国王立刻就选择了最直接的回应方式。 停泊在新激流堡的斯托姆加德舰队立刻北上,国王最精锐的高地骑士团沿着陆路进发,加林根本没打算和那些叛乱的领主谈判,他只想用武力镇压这群不安分的混蛋,而国王的举动,也赢得了粗野而充满勇气的高原人的支持。 大家都在这片沼泽里艰难的讨生活,结果刚刚能吃饱饭,你们就要跳出来搞事情,这谁能忍? 而其他想要响应那叛乱的领主们,也被国王这一手果决的镇压吓到了,窝火的加林还在新激流堡的贵族议会里声称,如果再有人敢叛乱,他立刻就会前往新暴风城,向瓦里安臣服,然后带着帝国军队把不安分的家伙们统统吊死! 而以加林的性格和他最近几年越发狂野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为了缓解贵族们的紧张情绪,避免再次出现叛乱的苗头,加林国王在和返回斯托姆加德的大主教帕尔崔丝女士商议之后,他召开了贵族大会议,而在这场会议上,高原人的贵族们,拿出了一个很骚的操作。 几名大贵族声称,他们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选,而斯托姆加德国内的贵族们数量太少了,完全代表不了高原人整体的意志,因此他们向国王进言,在整个国家的范围内,进行一场民众的投票,将选择权交给人民,如果人民觉得脱离帝国是好的选择,那么加林就必须服从人民的意志,与帝国一刀两断。 如果人民认为留在帝国,接受瓦里安的统治是正确的,那么贵族们就会立刻闭嘴!但加林国王和帕尔崔丝女士也必须向贵族们做出承诺: 就算是斯托姆加德臣服于瓦里安,加林国王也必须保护贵族的人身安全,财产安全和家族传承。 也就是说,不管这场公投的结果如何,斯托姆加德的贵族们都不会受到伤害。 由人民来决定国家未来的方式,并不符合贵族们一向的行事风格,但这一次,这些贵族们却表现的非常识大体,他们的恭顺甚至让加林国王都有些惊讶,但这位国王思考之后,他便知道了这群贵族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谁都不傻! 在目前的帝国中,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力是最弱的,是最好捏的柿子,就这么硬顶着和瓦里安对着干,很可能会成为皇帝第一个开刀的目标,一旦战争爆发,以斯托姆加德的实力,就算有其他王国的帮助,他们也很难取胜,而相比起战争,以斯托姆加德王国目前的状态,他们更急需来自外部的物资支援,以保证国家和自己家族的稳定与传承。 举个通俗的例子来说,洛丹伦,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都是富人,瓦里安皇帝要从他们手中拿走财富,必然会招致极大的反抗,但斯托姆加德是个真正的穷人,它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就这么接受瓦里安的统治,那么皇帝陛下还要将从其他王国拿来的财富,分一些给一穷二白的斯托姆加德。 因此皇帝登基,对于其他王国的贵族来说是真正的坏事。 但对于斯托姆加德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这个国家里喜欢搞事情和夸夸其他的贵族们早就迁徙走了,留下的领主们都是愿意干实事的,他们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什么荣耀地位,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相比真正的利益来说,简直毫无意义。 所在这种情况下,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全民公投”,说白了,其实就是贵族们借驴下坡的一个把戏,加林和帕尔崔丝女士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便同意了这场“公投”,也算是给了贵族们一个台阶下,而他们选择的截止日期,也很有意思。 恰恰就是在瓦里安成为皇帝的前一天。 在这个时间点上,一旦结果出现,不管加林国王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按照结果执行,贵族们根本没有给国王留出处置的时间... “通过!” “通过!” “通过!” “不通过!” “通过!” “...” 在新激流堡的圣临教堂中,银色神官帕尔崔氏女士和加林.托尔贝恩国王一左一右,坐在教堂中,而在他们面前,国王的书记官和贵族们派来的见证代表,正在打开13个密封的信封,那是来自斯托姆加德全国13个郡的公投结果,由当地的领主负责收纳整理,并且送到国王手中。 换句话说,谁也不知道这些结果里有没有被贵族们篡改,但任何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就是个过场而已,早在贵族们提出“全民公投”的提议的时候,结果就已经出现了。 看着书记官们正在紧张的清点那投票的结果,加林.托尔贝恩国王靠在椅子上,他手持酒杯,一边摇晃着那酒液,一边对斯托姆加德教区的大主教帕尔崔丝女士说: “这就是贵族们,女士,请允许我用比较粗鲁的话来描述他们,但他们其实都是一群喜欢脱了裤子放屁的家伙,总喜欢搞这些毫无意义的程序,来给自己的行为蒙上了一层程序正义的外衣,喜欢找各种各样的伟大口号和理由,就算要卖身投靠,也显得这么扭扭捏捏。” 这位国王的面孔因为这沼泽糟糕的气候而不再像是从前那样英俊,相比其他国王们,如今的加林,更像是一个饱经风吹雨打的战士。 他褪去了躯体上的青涩与灵魂中的躁动,将自己的意志与青春都奉献给了脚下的这片并不华丽,并不肥沃,但却真正属于高原人的大地,他学会不再轻易的发言,学会了审时度势,学会了积蓄力量,也学会了权术与政治的平衡。 加林.托尔贝恩没有阿尔萨斯那么光鲜,那么诚挚,也没有利亚姆那么摇摆,那么痛苦,更没有远居海外的德雷克那么执拗,那么渴求。 他是帝国的所有国王中最低调的一个,就如同他的斯托姆加德一样,在默默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他,却也是所有国王中最像是国王的那个。 在这卡利姆多的风吹雨打之间,这个曾经冲动鲁莽的年轻人,越来越像是他的父亲,索拉斯.托尔贝恩,那位曾经的联盟中,唯一一个可以将泰瑞纳斯王的权术回应的滴水不漏的老狐狸。 就比如现在,在其他国王都面临艰难抉择的时候,加林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喝着酒,和美女牧师聊着天,等待着早已经注定的结果出现。 他那润物细无声,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手段,是阿尔萨斯、利亚姆和德里克根本无法企及的。 “加林陛下,在一位女士面前说这些真是太失礼了!” 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位不再年轻的国王,而面对美女神官的呵斥,加林那黑黝黝的脸颊上,闪过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说: “是的,我是故意的,帕尔崔丝,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怎么样?今晚要和我共进晚餐吗?” “不,我拒绝!” 银色神官板着脸,她知道加林在想些什么,但她不能接受,因为她要比加林大整整12岁...虽然因为保养得当和圣光力量的加持,让帕尔崔丝女士看上去很年轻,比加林还要年轻,但实际上,这位神官女士已经迈过了40岁的年纪,虽然这对于艾泽拉斯的人类平均90岁的人生来说,只是刚刚过半,但加林毕竟是一位国王! “你不应该拒绝。” 加林放下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手拉起了帕尔崔丝女士的手,他认真的说: “在几个小时之后,我就不再是国王了,瓦里安没准会给我一个北境守护,或者大公爵之类的头衔,我依然会统治这片大地,但我不再是国王了...你要记住,帕尔崔丝,瓦里安的目的,并不是消灭整个贵族阶级,他只是想要完成帝国的改革,只要贵族不挡他的路,只要贵族们原以为帝国的新生奉献出力量,他们其实并非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个体系的崩灭是注定的,在联邦诞生的那一刻,贵族的灭亡就是注定的,我曾抗拒那个未来,但在你出现之后,我更乐意看到那个结果,那就意味着,那些束缚我们的条条框框都将不复存在...” 加林低下头,在帕尔崔丝女士的手背上轻轻一吻,他抬起头,看着并未拒绝的银色神官,他说: “请原谅我,这件事里混杂了很多政治因素,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嗯,一小部分,是因为我已经孤独太久了,我希望有个人能在我身边陪着我...” “但...但我是个神职人员,我不能...” 加林的这一席话并不浪漫,却扣动了银色神官的心弦,她早已经不是年轻无知的小女孩了,她知道像加林这样的统治者,在作出决定时要考虑多少因素,更别说这是决定斯托姆加德王国未来的大事,她和他的感情在其中能多一丝,就已经证明了这份感情的重要。 但帕尔崔丝面对加林突然的坦白,她有些手足无措,作为一个要讲一生献给信仰的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加林则哈哈笑着,带着一丝国王应有的霸气说: “别傻了!下一任教宗都有妻子,而且还有孩子,迦勒底.摩根,我知道他,既然你的教宗都可以拥有美好的婚姻,那么为什么你不行?” “就这样吧,帕尔崔丝,现在和我一起代表斯托姆加德王国去参加瓦里安的加冕仪式,而在我卸下国王王冠的那一天,你将成为我的妻子!” “我会让瓦里安和迦勒底来主婚,他们不会拒绝的,相信我!” 19.向您致敬.皇帝陛下(上) 在白塔城港的城市广场上,在数以万计的人民的注视中,老教宗阿隆索斯.法奥穿着宽大的白色长袍,带着沉重的教宗冠冕,在数位牧师们的簇拥中,走到了仪式台前。 今日的法奥冕下看上去很健康,他那干瘪的脸颊似乎都充盈了起来,双眼变得明亮,而原本虚弱的手也能稳稳的持有那沉重的手杖,他的腰杆挺得很直,对于那些熟悉教宗的牧师来说,今日的冕下,似乎一下子年轻了20岁一样。 教宗行走在广场上,他微笑着,对那些诚挚的信徒们挥手致意,一些激动的挚信者甚至因为教宗的亲临而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高呼着法奥的名讳,颂唱着圣光的经文,起初只是信徒们在颂唱,随后那歌声就如一股风暴一样,很快席卷了整个广场。 那神圣的歌声就如同纽带一般,将所有人的心灵缔结在一起,最后直冲云霄,而站在仪式台前的教宗也将左手放在胸口,加入了这歌声之中,跳动的圣光之力在他躯体上缠绕着,那股温暖的力量如瀑流与光环一般,向外拓展,最终将整个广场都笼罩其中。 在那教宗释放的圣光法术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直入心灵的温暖,就如同圣光在耳边低语,不断的洗涤着信徒们的心灵,在那洪亮的歌声即将收尾的时刻,教宗舒了口气,他的左手放在仪式台前的翻开的圣典书页上,一团金色的光晕骤然爆开,在这广场的上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点缀着无尽符文与光芒的徽记,就像是真正的神迹一般。 这一幕让信徒们忍不住再次欢呼起来,整个广场,就像是变成了快乐的海洋。 而那些不加掩饰的欢乐,也让教宗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喜欢这样的场景,和圣光的同行者们待在一起,总是让他感觉如同回到了最温暖的家中。 但,这已经是法奥冕下最后的圣光了... 这位老人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为了今天的仪式,他接受了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治疗,用生命之种强大的生命力灌注于他老迈的躯体中,让他可以像是壮年那样,完整的履行自己最后的使命,但这股纯粹的生命力只能帮助教宗走完这最后一程,却无法真正挽救他。 就如同一个破损的水桶,不管往其中添加多少水,都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填补那水桶的缺口,水流终会彻底逸散,而在水流干涸的时刻,就代表着老教宗离开人世的时间。 他的意志将进入圣光之中,而他的灵魂,则将归于宁静的远乡。 这是一个已经注定,无法被更改的命运。 “叮” 教宗的手指在空中轻弹,如钟声一样的响声,在城市广场上空回荡,那代表着加冕仪式即将开始,在这响声的回荡中,满头白发的大骑士乌瑟尔手持神圣阿拉索帝国的旗帜,骑在纯白的战马上,缓缓进入城市广场,在他身后,是拄着人类六国旗帜的骑士们。 在乌瑟尔踏上城市广场的那一刻,低沉的号角声在瞬间响起,和温和的圣歌相比,这种属于战场的金戈铁马的声音,则更加震撼人心。 阿拉索帝国的尚武精神是支撑人类文明走到现在的真正支柱,那是铭刻于每一个人类骨子中的坚韧,流淌于鲜血中的勇气,它跟随帝国的战士,在北疆大地的战火里,在希利苏斯的茫茫黄沙中,在诺森德的寒冷山川之间,都留下了属于人类文明的印记。 无数勇士与统帅,用自己的生命与一腔热血,为人类文明重新赢得了尊重,在他们经历过地狱般的惨败之后,他们并没有被击溃,而是继续为了自己的国家与人民,乃至这个世界而战,就连最高傲的精灵,也以与人类并肩作战而赢得的胜利为荣,就连最恐怖的古神,也在人类士兵的金戈铁马的号角声中溃败。 这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浴火重生的故事,这是关于一个文明屹立不倒的故事。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故事。 虽然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奥特兰克王国已经被帝国除名,而今日其他王国也没有派来使者,所以骑士们手持那些旗帜行走于广场上,多少显得有些尴尬,但即便如此,看着那些威武的骑士们在号角声中并列于白玉石阶与红色地毯两侧,在那旌旗招展中,被迦勒底主教和暴风王国的官员们簇拥着,踏上仪式台的瓦里安.乌瑞恩出现的那一刻,前来观礼的民众还是发出了一阵阵如海潮般的欢呼。 达拉然的法师们用魔法塑造出千万鲜艳的花瓣,而站在高处的骑士们则将蓝色的彩带飘荡在空中,暴风王国的王子,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军团长,英气勃发的安度因.乌瑞恩手持父亲的佩剑,走在瓦里安与瓦莉拉身前,作为父亲的先导,这位王子英俊的脸和那经历过战争培养出的钢铁般的气质,引得一众怀春少女尖叫不休,也让站在观礼台的萨兰蒂亚面色阴沉。 这位精灵少女就知道,今天不该让安度因出场,现在好了,除了教团国里的那些试图勾引安度因的小贱人之外,她又多了无数个摩拳擦掌,想要把她的安度因一口吃掉的情敌。 而瓦里安.乌瑞恩和他的妻子瓦莉拉在行走在安度因之后,这位国王的外表算不上英俊,他脸上的伤痕会让很多胆小的人感觉畏惧,但他身上的那股一往无前的铁血气质,却能让心怀热血的年轻男士为之欢呼,他漫步向前,就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狮王,那股威严之气足以让人心生敬仰。 国王的妻子瓦莉拉则是个完美的精灵,她有高等精灵的一切优点,那白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让她在今日就如同这广场上绽放开的最美丽的花朵,也让她成为了帝国人民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她挽着丈夫的手臂,为丈夫即将迎来的荣耀时刻感觉到喜悦,她一路陪着瓦里安走来,她知道,那是瓦里安应得的一切。 在国王身后,暴风王国的重臣们一个个挺胸收腹,列于道路两侧,坐在轮椅上的温德索尔老元帅看着自己的陛下一路前行,他忍不住对身边的陆军元帅哈尔弗.维姆班恩说: “我从未想过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一幕,我早就说过,瓦里安是洛萨皇帝最完美的继承人,现在,他终于来到这里了。” “是啊。” 穿着军装的陆军元帅也点了点头,这位圣骑士低声说: “虽然这仪式,这荣耀晚来了数年...但还不算迟。” “别说话,保持安静!” 站在两人身边的工业大臣,侏儒格尔宾.梅卡托克坐在自己的陆行鸟上,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能与其他人平视而不会被忽视掉,这带着黑色高帽的侏儒也很激动,他和瓦里安是很好的朋友,但此时,他却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并且装模作样的对身边的两位元帅说: “我们可是代表瓦里安的威严,不能给他丢脸...哦,看看那王冠,是托维尔人制作的!真华丽啊!” 侏儒就是侏儒,注意力维持了几分钟不到,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目光。 但梅卡托克说的不错,在瓦里安走到仪式台上的那一刻,纯洁者德耶克亲自为皇帝端上了他的皇冠与权杖,正如侏儒所说,这顶皇帝宝冠,是托维尔人专门为帝国皇帝的加冕典礼制作的,是集合了那群猫人最好的宝石工匠,用奥丹姆大沙漠里最好的宝石打磨的。 它被放置在托盘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如同闪耀着无尽光明的宝石之山一样,那绚丽的光泽为这王冠点缀了七彩色的光影,让它看上去是如此的华贵,也让观礼台上的一些女性,发出了阵阵嫉妒的尖叫。 “你终于来了,瓦里安。” 法奥冕下站在三节台阶之上,他看着眼前的瓦里安,他温和的笑着,他说: “如果洛萨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为你感觉到骄傲的。” 说着话,教宗伸出手,就要拿起旁边的圣水,为国王进行加冕仪式,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一名护教骑士快步走到了仪式台前方的乌瑟尔大骑士身边,对大骑士说了句什么,而大骑士面色大变,甚至顾不得礼仪,从战马上跳下,在观礼台和广场上的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中,他走到了教宗和瓦里安身边,对两人说了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仪式停止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了这些猜想,这一刻,整个广场上安静的让人害怕... 圣光在上啊,人类帝国已经足够多灾多难了,别再降下新的灾祸了。 “诸位!” 教宗感觉到了弥漫广场的疑惑,他对乌瑟尔点了点头,大骑士转身离开,然后教宗转过身,他举起双手,让圣光的光芒又一次彰显出来,而在光芒之中,教宗带着喜悦的声音传遍了这方广场,乃至这座城市。 “欢呼吧,诸位!” “姗姗来迟的国王们终于到了,他们将亲自为皇帝陛下的加冕送上祝福...帝国,将在今日,迎来真正的统一...” “继续欢呼吧!” ——————————————— “嗡” 在仪式台后方的大教堂中,来自四方的传送门几乎在同一时刻打开,那幽蓝色的光晕在教堂中闪耀着,就像是一抹抹流转不休的灯光一般。 第一个迈步走出的,是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国王加林.托尔贝恩,与他身后的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 然后是吉尔尼斯王国的利亚姆.格雷迈恩国王,以及跟随他的数位军事贵族,他们佩戴着长剑,拱卫在国王身前。 换上了一套礼仪长袍的阿尔萨斯陛下也从传送门中走出,他怀抱着自己的儿子,在他身后,是一众灰头土脸的大贵族,他们也穿着崭新的长袍,非常的光鲜,但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情在他们脸上。 最后一个从传送门里走出的,却并非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德雷克.普罗德摩尔,而是带着兜帽,手持法杖的吉安娜女士,她的表情沉默,周身都围绕着一股失落的气质,不过在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时候,吉安娜女士蓝色的眼中又浮现出了些许温暖,她走到丈夫身边,接过了自己的儿子,将其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是怎么了?” 加林看着周围的人,这个黑皮肤的国王就像是说笑话一样,用玩味的声音说到: “要么不来,要么一起来,所以,我们其实是事先商量好,要给瓦里安一个惊喜,对吧?” “我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加林。” 阿尔萨斯瞥了一眼加林.托尔贝恩,他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他说: “我从一开始,就站在瓦里安这边,不像你,一个政治的投机者,但你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挺没意思的,走吧,让我们去觐见皇帝陛下。” “等等!” 利亚姆国王有些疑惑的看着孤身前来的吉安娜,他问到: “德雷克,没来吗?” 吉安娜摇了摇头,这位大海之女伸手将自己的兜帽取下,她甩了甩金色的长发,她拄着法杖,略带失落的说: “我的哥哥做出了决定,那是一个让人遗憾的决定,但我并不认同他和他的那些疯癫的想法,所以今日,我,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代表库尔提拉斯出席!” “你疯了!吉安娜!” 利亚姆皱着眉头说到: “你哥哥才是库尔提拉斯的国王,你没有资格代表库尔提拉斯,而且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很可能会直接引发库尔提拉斯和帝国的战争...” “是德雷克选择了战争,不是我!他对于权力的追求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坦瑞德根本不关心国事,他们就是两个混蛋!我的母亲被他们伤透了心,她给了我代表普罗德摩尔家族的权力,就在今天!我在这里,就代表着普罗德摩尔家族在这里!” 大法师抱着自己的儿子,她努力的让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她咬着牙说: “不需担心德雷克,我劝服不了他,但总有人可以!” “库尔提拉斯和帝国不会开战的,我可以保证!” 阿尔萨斯走上前,将妻子抱入怀中,他拂了拂吉安娜的头发,对妻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两位国王以及那些灰头土脸的贵族们,他说: “走吧,诸位。” “不要让其他人看人类的笑话,也不要让瓦里安久等了。” “今天,是属于他的荣光之日呢...” 20.向您致敬.皇帝陛下(下) 在白塔城港的加冕典礼上,刚刚被中断的仪式在几分钟之后继续进行。 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在观礼台上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光明大教堂的入口,在看到阿尔萨斯夫妇,利亚姆和加林在护教骑士的拱卫下,走出教堂的那一刻,矮人女王茉艾拉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芒。 “这帝国是真的要统一了。” 这功于心计的女矮人眯着眼睛,快速在内心中盘算着,在之前没看到其他王国的使者的时候,茉艾拉就猜出,瓦里安的加冕,应该并不受其他王国贵族们的欢迎,而这次圣光教宗不顾贵族的反对,强行推进加冕仪式,这件事本身就有蹊跷。 以茉艾拉的政治嗅觉,她不难发现,也许瓦里安成为皇帝之后,人类帝国就会迎来一波内乱,可能会暂时削弱帝国的力量,但一旦瓦里安平息了那些内乱,真正建立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帝国之后,那么人类帝国一直因为分裂而被压制的力量,就会以火山爆发式的姿态喷涌而出。 那时内部稳固团结的帝国,再借助瓦里安大力推动的工业运动,才能真正的开始与如日中天的联邦抗衡,成为艾泽拉斯的一流势力。 而帝国陷入混乱的这一段时间,茉艾拉曾计划着,要让六锤议会的力量与帝国站在一起,借助这帝国的低谷期,与新的皇帝建立起真正的盟约,从而扩大矮人王国的影响力,再与联邦大力发展商业,拉近和另一个人类势力的关系,最好能让矮人和人类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几乎互为兄弟的状态。 这样借助帝国和联邦两大势力的盟约,现在式微的矮人王国,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成为艾泽拉斯文明界举足轻重的力量。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瓦里安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这些国王亲自来到这里,就说明他们愿意接受瓦里安的统治,也就从侧面说明,他们已经和各自王国中的旧贵族们脱离了关系,那就意味着,瓦里安整合帝国力量的时间会大大缩短,而且有国王们的帮助,很可能帝国都不需要经历内乱,就会平滑的进入适应期。 “这个局势...还真是让人无法预料。” 矮人女王茉艾拉揉着额头,现有的信息太少了,不足以让她对新局势做出判断,于是女王决定先不做决定,先看看再说。 而另一边,兽人大酋长萨尔看到三位国王和一位王后出现在仪式台上,这兽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兽人和人类签署了和平盟约,但在兽人势力边缘,一个团结一致的人类帝国的崛起,显然会让兽人感觉到极端的压力,更何况,两族的血仇想要被遗忘,那还需要漫长的时间,这让萨尔不得不深感担忧。 这兽人确实渴望和平,但他并不蠢,他也没有被和平的光芒蒙住眼睛,他也是个首领,他深谙势力之间的外交状态,是由双方实力决定的,一旦人类帝国飞速崛起,万一哪一天,人类又回忆起了和兽人的仇恨,到那个时候,面对就近在咫尺的,团结一致而让人恐惧的人类军团,兽人该怎么抵抗? “嗯...看来要快点和牛头人以及巨魔讨论关于组成真正的“大部落”的事情了。” 萨尔揉着下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人类帝国的真正统一就在眼前,为了应对这种暗地里的威胁,原本的松散同盟必须被提升到更紧密的兄弟之盟中了,最好能让兽人、牛头人和巨魔与人类帝国一样,形成一个三族共治的真正国家,而不是现在这种氏族制,如果再把野猪人也能纳入这个大部落的体制里,那么最少在地缘政治的层面,就能对人类帝国形成钳制! 这并非敌意,而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提前准备。 “太好啦!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度!” 地精商人们在自己的座位上弹冠相庆,他们彼此欢呼着: “一个更大的商业市场,没有混乱的关税,没有那些该死的小人的刁难,一个更完善的商业体系,我们会赚更多的钱!这太棒了!瓦里安陛下万岁!” 但没有欢呼几分钟,来自不同财团的地精代表们就彼此再次变得敌视,一个商业市场在广阔也是有极限的,现在就看哪家财团入驻帝国的速度更快了。 而且其实不光是矮人、兽人和地精对这局势有了判断,就连观礼台后方的维库人代表们,都在窃窃私语。 “看啊!泰瑞尔,我听说这就是这些人类的国王,他们要来向他们的皇帝庆贺了。” 一个穿着皮甲,背着盾牌和长枪的女性维库人对身边的光头大汉说: “瞧瞧他们的小胳膊小腿,真难以相信,这些就是人类帝国里最强大的首领...哦,那个女巫倒是看上去很能打的样子。” “不,舒丽雅,我听说人类王国里的国王并不是最能打的勇士,他们是按照血脉来选国王的。” 光头泰瑞尔是个喜欢读书的维库人勇士,他给自己稍有些野蛮的兄弟们介绍到: “据说人类会按照彼此血脉的纯净程度来划分彼此的阶级,强大的勇士也会因为血脉不够纯粹而被迫成为弱者的战士,真是古怪的传统,但那个人类皇帝不一样,哪怕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那是个真正的勇士,而且听说他的血脉也挺高贵,据说那是直接来自于野蛮人之王的血脉,也就是我们维库人的血脉!” “怪不得他能当皇帝。” 其他的维库年轻人纷纷点头,他们聒噪的说: “原来是流淌着我们维库人勇武的鲜血,那么这就说明,那个皇帝是我们的自己人?在仪式结束之后,我们要不要请他喝酒?” “嗯...” 光头泰瑞尔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此他点了点头,对其他人说: “那一会就去我们的船上,把最好的酒搬出来,我们和这个皇帝好好喝一场,如果他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勇猛,我们可以邀请他去我们的圣地,长老们在讨论着如何融入这个世界,如果这皇帝真的是一位勇士,那么我想,他就是我们维库人最好的选择。” 当然,关于这些讨论,站在仪式台上的瓦里安是不清楚的,但估计他会很愿意和那群直爽的维库人喝酒,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低沉的号角与音乐声中,在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与彩带的飞扬中,瓦里安和教宗站在仪式台前方,看着眼前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三位皇帝和一位王后。 瓦里安看着眼前的这些朋友,他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来的,但命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的目光掠过加林的脸颊,掠过利亚姆脸上的伤痕,掠过吉安娜怀中抱着的男孩,最后落在了阿尔萨斯身上,那是他的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始终相信,阿尔萨斯不会因为权力的诱惑而站在他的对立面,在这一刻,瓦里安知道,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 阿尔萨斯没有让他失望。 “你的皇冠不错嘛,瓦里安。” 加林第一个走向瓦里安,在人民的旁观中,这位国王看着瓦里安,又瞥了瞥瓦里安身后的托盘上仿制的王冠,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一阵阵惊呼中,在瓦里安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他头顶上戴着的那个古朴的,铁质的,甚至稍有些粗糙的荆棘王冠取了下来,他将其双手递给了瓦里安,他说: “但那皇冠不适合你,它太华丽了,就像是我们这些贵族们书写的历史一样虚伪,瓦里安,用这个吧。” “斯托姆加德世代相传的王冠,来自2800年前我们共同的祖先索拉丁大帝,我不能确认这顶王冠是不是索拉丁大帝亲自戴过,但我相信,这属于人类文明历史的重量,非常适合一位注定伟大的皇帝...而且,你带着它肯定更好看!” 加林的行为让老教宗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而瓦里安更是从加林的话中体会到了不同的含义,他没有犹豫,当即伸出手,接过了加林手中的王冠,然后将其放在身边的托盘上,他伸出手,虚扶着加林: “谢谢你前来这里,加林陛下...” “不,别叫我陛下,这里只有一位陛下,就是你。” 加林朝着瓦里安眨了眨眼睛,他说: “我已经把王冠给你了,瓦里安,我不再是国王了...” 还没等瓦里安反应过来,阿尔萨斯就紧随加林的脚步,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对瓦里安笑了笑,然后同样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卷轴递上,瓦里安接过那卷轴,打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那都是洛丹伦有名有姓的贵族,阿尔萨斯说: “这是洛丹伦贵族议会签署的,解散贵族议会的法令,瓦里安,我本想自己解决那些麻烦,后来我发现,在这件事情上,你可能比我更有经验,所以,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看到这卷轴,瓦里安舒了口气,他将卷轴合起,他严肃的对阿尔萨斯说: “包在我身上了,我的兄弟!” 阿尔萨斯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加林,然后双手取下自己头顶的王冠,将其递给了瓦里安,这个动作,又引来了人民的阵阵欢呼,到这里,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了国王们这个举动的含义... 从此之后,帝国只有一位皇帝陛下,而再其他国王,也就是说...帝国不仅仅在形式上统一了,它将真正恢复2800年前阿拉索帝国的状态,真正回归中央集权的体制,在今日,人类七国分裂的历史,将真正画上句话。 “我从前一直不怎么认同你,瓦里安。” 利亚姆第三个走到瓦里安眼前,他单膝跪地,他看着眼前的皇帝陛下,他说: “我觉得我也有能力角逐皇帝的宝座,但...事实证明,我没有,我不是个合格的统治者,国王的王冠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很抱歉,我给你留下了一个名为吉尔尼斯的烂摊子,但我相信,你能把它恢复成它最完美的样子。” “我保证,吉尔尼斯会恢复它的荣光!” 瓦里安认真的对利亚姆许下承诺, 而利亚姆则点了点头,他摘下自己的王冠,递给了瓦里安,在他身后,高弗雷伯爵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利亚姆,然后由利亚姆双手将其送给瓦里安,那是一支权杖,并不奢华,上面还有点点血迹,看上去很不起眼,但瓦里安却一眼认出了它。 “这是...” “这是洛萨皇帝加冕时用过的权杖...我现在,将它物归原主!” 在瓦里安接过上一任皇帝的权杖时,整个广场都陷入了真正沸腾的欢呼海洋中,这场加冕仪式出现了一些意外,但这反而将它推向了新的高度。 仪式的所有布置再怎么奢华,或者再怎么简朴都不重要!参与仪式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今日,这些平民们目睹了帝国的真正统一,仅仅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游吟诗人传唱千年! 最后来到瓦里安身前的,是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吉安娜,她的儿子此时正被阿尔萨斯的姐姐佳莉娅长公主抱在怀中,而吉安娜手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王冠,没有礼品,甚至没有承诺。 她能带来的,只有普罗德摩尔家族的善意,而且仅仅是她和她母亲的善意,吉安娜拄着法杖,单膝跪地,她看着瓦里安,她有些遗憾的说: “抱歉,瓦里安,我没有能带回库尔提拉斯的王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很快就会到你手中...” “库尔提拉斯,永远是帝国的一员,请相信我们,大海之子们绝对不会背叛帝国!” “我相信你,安娜。” 瓦里安摇了摇头,他笑着对吉安娜说: “我其实并不在意你能不能拿回王冠,安娜,那并不重要,今日典礼能有你参加,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我曾揍过德雷克,我还能再揍他一次...但并不是因为他不给你王冠,而是因为,那个混蛋惹哭了我的妹妹。” 瓦里安的这句话,让吉安娜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的亲生哥哥让她很失望,但瓦里安,却给了她哥哥般的关怀,也许正是因为瓦里安的这种气质,才能让这么多人中豪杰,甘愿为他马首是瞻吧。 “起来吧,诸位!” 瓦里安后退了一步,他手里握着养父的权杖,他高声说: “你们不仅仅是我的臣子,还是我最好的兄弟姐妹,正如我曾签署法令,放弃我在暴风王国的权力一般,我向你们保证,只要帝国的传承还在,我就不会向自己的兄弟,向自己的人民再举起屠刀...” “为帝国欢呼吧!它因勇士与英雄们的无私奉献而得以长存,得以新生...你们就是那勇士!你们,就是那英雄!” “啪” 在瓦里安说完之后,号角声和圣歌声应声响起,在无数人民的欢呼中,教宗举起斯托姆加德王国的古老王冠,将其戴在了瓦里安的头顶上,而加林与阿尔萨斯同时举起拳头,用豪迈的声音喊到: “今日乃是荣光之日,今日,我们在此,向您致敬!伟大的皇帝陛下!” “为了瓦里安皇帝!” “为了...帝国!” 21.戴琳归来 “砰” 精致的水晶杯狠狠的砸在了装点华丽的墙壁上,那精致的玩意在墙壁上撞得粉碎,还将墙上悬挂的仪式刀打落支架,在一声铿锵的碰撞声之间,那锋利的仪式刀便插在了地面上,刀刃与刀柄还在嗡鸣不休。 这房间的主人,或者说,这城堡,这宫殿的主人,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的拳头撑在眼前的桌子上,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悬浮于半空中的魔法投影,那投影是来自达拉然的施法者们向整个世界的每座城市投放的,关于人类帝国皇帝,瓦里安.乌瑞恩的加冕仪式。 那仪式已经进入了尾声,在那清晰的投影中,带着古朴皇冠的瓦里安.乌瑞恩握着先皇洛萨的权杖,在教宗冕下和三位国王与一位王后的簇拥中,迎接着来自整个世界的各个势力代表,与帝国人民的欢呼,而加冕仪式的布置并不奢华,但哪怕从眼前的投影来看,那万里之外的城市中,已然成为了一片歌颂的海洋。 “懦夫!一群懦夫!” 加冕仪式的最后一项,是瓦里安皇帝要向人民乃至整个帝国发表演说,然而愤怒的德雷克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内心的愤怒如野火一样在他躯体中燃烧着,他面目扭曲的吼叫着,挥起拳头,将眼前桌子上的投影水晶砸碎,那由魔法支撑的画面变得模糊,然后在下一刻骤然消散。 但这没什么用... 因为在伯拉勒斯港的广场上,一副更大的投影悬挂于天际,几乎吸引了整座城市的人民的目光。 “关掉它!” 德雷克捂着额头,他就像是个受创的战士一样,在发泄了怒火之后,便虚弱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他对自己房间中的另一个人说到: “快去关掉它!” “来不及了。” 靠在窗户边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向外看了一眼,哪怕是在城市中心的普罗德摩尔要塞中,他也能眺望到那城市边缘的闪耀的投影,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他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平静的对自己的哥哥说: “是你认为瓦里安会出个大丑,才允许法师们在城市中安设这投影,我和母亲当时就劝过你,这太冒险了,现在事实证明,我和母亲的劝阻是正确的。” 坦瑞德一口饮干了杯中的美酒,然后扶着自己腰间的海军刀,他没有理会德雷克那近乎要杀人的目光,而是施施然的,就像是故意挑火一样,对自己的哥哥说: “现在出丑的不是瓦里安,而是你,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库尔提拉斯之王,唯一一个没有出现在加冕仪式上的国王,如果没有安娜,没有我的姐姐,你的妹妹的出场,如果没有她的牺牲,整个库尔提拉斯就会沦为帝国人的笑柄!” “而你是怎么对待她的?怎么对待这个挽救了你名誉的可怜女人?” 坦瑞德那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隐晦的愤怒,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他说: “你当着母亲和我的面,称呼安娜为“叛徒”!你要她滚出你的国家,你宣布那个苦心规劝你的女人不再是普罗德摩尔家族的一员...告诉我,德雷克,你是疯了吗?” 这面容枯槁的海军上将在自己的妻子死于灾难之后,就对除了战争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德雷克今天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他根本不会从自己停泊在伯拉勒斯港的旗舰上走下来。 吉安娜前来库尔提拉斯规劝德雷克,但却被德雷克严词拒绝,而且被辱骂、被驱逐,两人的母亲,戴琳的遗孀,凯瑟琳.普罗德摩尔女士目睹了儿子和女儿的决裂与争吵,这让那位年迈的女士再也承受不了,她陷入了晕厥之中,被吉安娜带回了帝国那边。 在继戴琳身死之后,互相扶持着前进的普罗德摩尔家族在今日走到了分崩离析的时刻,这让已经生无可恋的坦瑞德都感觉到了愤怒。 正在观看魔法投影的人民以为吉安娜公主是德里克国王派遣往帝国的使者,因此在吉安娜在投影中出场之时,整个城市都在欢呼,确实,相比坐镇库尔提拉斯的德雷克陛下,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更被外界知晓,这位大海的女儿更像是库尔提拉斯在帝国中真正的代言者。 但欢呼的人民们并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公主,是顶着什么样可怕的压力与委屈,是在何等的无奈之下,才会代表库尔提拉斯出现在那加冕的仪式上。 “你说我疯了?” 德雷克听到了弟弟的质问,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安娜指责我被权力迷花了眼睛,她说我变了,变成了一个让人厌恶的政治生物,她生活在帝国,和她的丈夫与儿子生活在一起,她已经对我感觉到了陌生,但我的弟弟...你也这么认为吗?你也认为我是贪图那个见鬼的宝座,才如此疯狂的抵制瓦里安.乌瑞恩吗?” “我告诉你,坦瑞德!” 德雷克陛下站起身,他的拳头在激动之下,拍打着自己的心口,他如野兽一样嘶吼着: “我根本不在乎谁成为皇帝!” “不管是加林,还是阿尔萨斯,如果今天加冕的是他们!我绝对会亲自过去!但瓦里安,惟独瓦里安不行!这和那些贵族们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懦弱的劝说,干扰不了我的决定,这是瓦里安.乌瑞恩与普罗德摩尔家族的恩怨!” “他是黯刃的棋子!你也看过密探们整理出来的资料,你也读过...” 德雷克咬着牙说: “在当年的北疆之战的战场上,有很多人看到了洛萨皇帝的战剑最后落在了泰瑞昂手上,瓦里安是怎么拿到那把剑的?他的儿子还是被那死灵之王养大的,安度因.乌瑞恩在银色黎明教团国里一路高升,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之外,难道就没有泰瑞昂的插手吗?” “我说安娜是叛徒!是因为我觉得她已经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选择性的忽视了瓦里安背后的力量,忽视了你和我,还有她的亲生父亲的遭遇,泰瑞昂把我们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怪物!而现在,瓦里安成为皇帝,就代表着,帝国...我们一心守护的人类帝国,也将成为黯刃的玩物!” “你们质问我是不是疯了,我觉得这个问题让你们来回答才是更适合的,告诉我,坦瑞德,你也和安娜一样,忘记了我们父亲的灾难了吗?” “你也要把自己当成鸵鸟,去遗忘那仇恨了吗?” 德雷克的咆哮在房间中回荡着,坦瑞德扶着刀柄,一脸沉默,在对峙了数分钟之后,海军上将看着自己的哥哥,他摇了摇头,他说: “瓦里安是瓦里安,泰瑞昂是泰瑞昂,你不能把对泰瑞昂的仇恨转移到瓦里安身上!我不相信瓦里安是泰瑞昂的忠仆!这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他也曾是我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带着舰队去找瓦里安算账的原因!” 德雷克舒了口气,他看着那插在地板上的仪式刀,他有些落寞,又有些执拗的说: “我可以允许他回到他的国家,我可以放任他进行改革,我甚至可以支持他消灭贵族们...但惟独成为皇帝!不行!在他没有洗刷自己身上的疑点之前,他休想让我对他俯首称臣!我不会承认他的皇帝之位!” “所以,因为自己的仇恨,你宁愿把整个库尔提拉斯都拖入战争里?” “我们也不止一次与父亲谈过话,你可曾从父亲口中听到他对于泰瑞昂的憎恨?没有!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脑补的,清醒点,德雷克!你在固执的推动一场根本不该发生的争执与战争!” 坦瑞德看着自己钻牛角尖的哥哥,他最后一次劝说道: “一旦人民发现了你的真实意图,你认为,整个库尔提拉斯的人民都会站在你这边吗?国内的贵族们在蠢蠢欲动,他们不会甘愿受死,而你...你刚刚给了他们一个完美的,散播混乱的机会,你在亲手毁掉这个国家!你是国王,不是个战士,你的仇恨不能凌驾于你的抉择与思考之上。” “你!不该这么做!” “但我就是这么做了!连你也要反抗我吗?弟弟!” 德雷克怒气上涌,他的冲动冲破了理智的枷锁,他对坦瑞德说: “要么站在普罗德摩尔家族这边,要么站在瓦里安那边,你自己选吧!” “你!你根本代表不了普罗德摩尔!” 坦瑞德也被自己哥哥这种油盐不进的顽固激怒了,海军上将解下腰间的指挥刀,砰的一声拍在了德雷克的桌子上,他毫不示弱的与自己的哥哥对视,他一字一顿的说: “安娜是对的!你变了!” “也许不是权力改变了你...是仇恨!” “你口口声声说泰瑞昂把我们的父亲变成了怪物!看看你,德雷克,真正变成怪物的,是你!” “你想让我做抉择?好!” “我不干了!你自己带着你的军队去打仗吧!等你溺死在了虚无的仇恨里,我会为你收尸的!” 眼看着弟弟走出房间,德雷克想要挽留,但说不出哪怕一句话,这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上将指挥刀,他的头脑一阵眩晕,他向后退了一步,踉跄的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天呐...天呐。”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 “轰隆、轰隆” 白昼散去,黑夜到来,这一晚的伯拉勒斯港外,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掀起了狂风暴雨,那恐怖的暴风雨如冰雹一样砸在整座城市上,逼迫着人们只能躲在房间或者酒馆里,无聊的打发着夜晚的时光,而在那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中,一艘被迷雾隆重的小舢板如幽魂一样,悄无声息的滑入了伯拉勒斯城的水道之中。 它无人操纵,但在那迷雾的包裹中,它一路逆流而上,任由风暴吹打,也没有丝毫的减速,那舢板最终停靠在了普罗德摩尔要塞城堡的后方,而伴随着迷雾的散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漫步踏上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归的家。 在黑暗的风雨之中,一束苍白色的闪电骤然划过天空,将黑暗照亮,也将那走入城堡里的,属于戴琳的身影照亮,大海的魔王没有携带自己标志性的三叉戟,他就像是回家的老人一样,轻车熟路的,绕过了所有的守卫,在黑暗的笼罩下,轻松的进入了要塞的城堡中。 而在他所到之处,都留下了浸润海水的脚印,还有一丝微寒的气息。 此时,在库尔提拉斯国王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的房间中,这位统治者已经喝的烂醉,他再没有了身为国王时的威严,他就那么倒在一堆酒瓶中,房间的玻璃窗户开的大大的,绿色的窗帘在风中摇摆,而冰冷的雨水,而溅满了这房间的地板。 德雷克就像是倒在水中的尸体,就像是没有了一丝的生气,他很痛苦,那种心灵的纠结就像是阴云一样笼罩在他的躯体上,哪怕一个瞎子都能感觉到。 醉酒中的德雷克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下一刻,整个人都被提到了半空中,那种渗入灵魂的寒冷让德雷克身上的酒意飞快消散,但还没等他说一句话,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颊上,那力道将德雷克整个人都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周,才踉跄着砸在了地板上。 在他眼前,面无表情的戴琳站在窗户的狂风之中,大海魔王的头发都被吹的四散开,而在那闪电的光影中,戴琳冷漠的看着脚下试图爬起来的儿子,他用一种阴冷的语气问道: “什么时候,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继承人变成了一个软弱的酒鬼?” “什么时候,我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只会伤害家人的懦夫?” “什么时候,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变成了一个随意挑起战争的莽夫?”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但我知道,我的儿子不是一个只会依靠感觉做决定的人,所以,你有苦衷,对吧?” “那么就说吧,孩子,我在等待你的解释!” 22.告别与重逢 德雷克.普罗德摩尔,一个经历过战争,也见识过疾苦与灾难的男人。 他继承了普罗德摩尔家族的智慧与力量,在他的管理下,库尔提拉斯的商业在遭受了帝国灾难的挫折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且依靠与帝国和联邦的商业网,整个库尔提拉斯在北疆之战战后不但没有衰弱,反而变得更加繁荣,而在目前帝国的王国中,库尔提拉斯的国力当属毫无争议的第一! 他也曾在危难中拯救了很多很多的人民,时至今日,在帝国的平民中,德雷克陛下的声望依然是非常非常高的,在过去一段时间中,当人们谈论起皇帝的人选的时候,德雷克也得到了很多人民的支持,如果皇帝之位真的是依靠人民投票决定,并且没有黑幕的话,那么德雷克也是很有希望成为皇帝的。 而且库尔提拉斯在过去数年中,一直履行着它作为帝国属国的责任与义务,库尔提拉斯重建的舰队巡行于帝国海疆,打击海盗,保护商业,在数次大事件中,库尔提拉斯舰队都有极其亮眼的表现,而且在暗夜精灵蒙受灾难之后,库尔提拉斯也是第一个对暗夜精灵伸出援手的人类国家,这有效的提升了人类和暗夜精灵之间的外交关系。 可以说,德雷克绝对是个合格的统治者,是一位真正的明君。 但他这一次面对瓦里安加冕仪式的选择,却让人大跌眼镜,他的表现完全不符合过去的他应有的智慧水准,甚至在他和吉安娜的争吵中,吉安娜一度怀疑,自己哥哥的思维,是不是遭受了某种心灵法术的干扰。 而在德雷克与坦瑞德的对峙里,德雷克向自己的弟弟坦白,说自己无法忘却父亲身上发生的灾难,是仇恨推动着他做出了那个选择,这听上去有些道理,但仔细深究,就会发现,这个看似正常的说法同样有些站不住脚... 如果他的恨意真的那么严重,那么他绝对不会等到现在,等到这关键时刻才将其爆发出来。 也就是说,促使德雷克做出反对瓦里安的选择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他宁愿和弟弟妹妹反目成仇,也不愿意坦白这个理由。 由此可见,那应该不是一件会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事情。 而现在,在戴琳面前,脸上带着淤青,嘴角还染着鲜血的德雷克擦了擦嘴,他从地面上爬起来,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德雷克眼中闪耀着一抹探寻的火焰,他说: “我看到了,父亲。” “我看到了十几年前,在潮落岛发生的一切。” 听到儿子的话,戴琳的眉头挑了挑,他早就猜到了德雷克肯定有苦衷,但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我看到了自己本来的命运,我应该死在那场被兽人操纵的红龙的袭击里,然后跟着我的战舰长眠深海,直到某一天被一个邪恶的女妖复活,用来打击我可怜的亲人。” 德雷克闭着眼睛,那副惨绝人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回荡着,他用一种混杂着痛苦与绝望的声音说: “我也看到了您被我的妹妹,您的女儿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出卖给下贱的兽人,我看到了您在杜隆塔尔的海岸上孤独的被偷袭至死...坦瑞德也不会回来的那么早,他会被封锁在那世界的边缘,直到十几年后,安娜返回内忧外患的库尔提拉斯时,他和他的舰队,才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然后...然后我又看到了那些真正发生的事情。” 德雷克的声音仿佛是在痛哭一样,他颤颤巍巍的捂着脸,就像是一个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可怜男人,他说: “我看到了您被迫和泰瑞昂达成协议,只因为您想要拯救我的生命,我以为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但不是!我只是一个早就该死的可怜虫,需要我的父亲因为我而付出生命才得以保全,父亲...活着的人应该是您,而不是我!” “这一切,我拥有的一切都该属于您,这都是我偷来的!坦瑞德说我是个怪物,是的,我是个怪物,我是个诞生于父亲死亡之时,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德雷克跪倒在了地面上,在这寒风的雨夜中,这库尔提拉斯的国王彻底崩溃了,他哽咽着说: “我与安娜的争吵也不是因为我真正讨厌她,我爱我的妹妹,如您爱你的女儿一般,但当我看到安娜那张脸,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在那没有发生的历史里,她是如何冷酷残忍的出卖自己的父亲,换来兽人杂碎们的和平...我无法忍受她的背叛,哪怕那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但我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她...” “我无法直面瓦里安,我不去参加典礼,是因为我不敢去,父亲...我是个懦夫,我看到了瓦里安原本的命运,他本该过的更凄惨,但他是个真正的英雄,哪怕是在那尚未存在过的世界中,他也要比我勇敢一百倍,再没有谁比他更合适皇帝的宝座,我知道这一点。但我无法面对他...” “他和我一样,乃至加林、阿尔萨斯和利亚姆,都是一切,我们都是被泰瑞昂改变过命运的可悲之人!加林会成为一个疯子一样的亡灵,利亚姆在吉尔尼斯毁灭之后会被那邪恶的女妖杀死,而阿尔萨斯,他会成为邪恶真正的代名词,但泰瑞昂扭转了这一切,他给了我们更光明的人生。” “我一直憎恨着他,父亲,我憎恨他从我身边夺走了您,但...但我错了,真正愚蠢的是我,泰瑞昂的所作所为拯救了这个世界,还不止一次...天呐!我原以为的邪恶是正义,而我坚守的正义更像是一场梦,我该怎么接受这一切,父亲,告诉我...” “我该怎么才能接受这一切,我真的,真的要疯了...” 看着自己崩溃的儿子跪在脚下痛哭,原本带着愤怒而来的戴琳,也无法再维持内心中冰冷的愤怒。 他猜对了,德雷克确实有苦衷,他做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但他亦猜错了,自己的儿子并非贪恋权位才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他只是意外看到了世界的真实,他距离那冰冷的真相太近了,那是他这样的凡人无法承受的沉重压力,那是本该被隐藏在历史背面的可悲现实。 只要朝着那条没有被更改的,可悲的世界线看上一眼,就足以压垮凡人的心智,而德雷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说明了这个男人内心坚定的意志。 但他还是被影响了...所幸,戴琳发现的并不晚,自己的儿子,还有救。 至于到底是谁将这残酷的一切投影在德雷克的心灵中,又是谁能完整的复原这一切,几乎已经不需要猜测了。 看来最后的古神恩佐斯,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在用伤害亲人的方式,挑衅了大领主泰瑞昂之后,它又一次用同样的方式,挑衅了大海的魔王。 戴琳蹲下身,他冰冷的手拍在儿子的肩膀上,他用一种不该属于亡灵的温和态度,轻声说: “德雷克,看着我...” “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毁掉自己拥有的现在,也不要因为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迁怒自己的家人,你所看到的一切,我早已知晓,而我在潮落岛和泰瑞昂签下生死契约时,我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懊悔,因为对于一名父亲而言,能将自己的儿子从地狱中拯救出来,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 “我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因此,我也不希望你因为它而放弃自己还很漫长的人生,是的,你的生还确实建立在我的死亡之上,但那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我的死去不仅挽回了你,还让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安娜,摆脱了那恐怖的,可悲的命运...还让坦瑞德躲过了被困住十几年的可悲人生,你看...” “我的儿子,牺牲我一个人,却能拯救我的家庭,拯救我所有的亲人,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到的最伟大的壮举,所以不要为我感觉到惋惜,我的儿子。” “父亲!” 泪水横流的德里克伸出手,将自己的父亲抱在怀中,他死死的抱紧戴琳的躯体,就像是小时候和自己的父亲玩耍一般。 “我错了,父亲,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带我走吧,我无法留在这里,我无法接受这一切,带我走吧!” “不!” 戴琳挣脱了儿子的挽留,他站起身,看着德雷克,他沉声说: “你是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男人,你的字典里没有逃避这个词,如果你真的感觉到痛苦,我的儿子,那就记住,我用我的生命换回了你的人生,你身上背负的不只是有你的生命,还有我的,所以你必须活的如两个人的人生叠加在一起那般精彩,那么恢弘。” “别告诉他们,德雷克,这些你所见过的真相,永远别告诉其他人,如果你已知道这个世界的现状是多么的宝贵,多么的美好,那么就竭尽全力去保护它吧,就如同我们这些死者在守护你们这些生者的未来一般。” “我要走了,德里克...今晚,是真正的告别,一个伟大的命运在等待着我。” 戴琳的身影在迷雾中,如流沙纷飞一样缓缓散去,他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回荡着: “而我已经拖了太久了,替我告诉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还有你的弟弟,我爱他们...” “我的儿子,等你死后,我们再见吧。” 德雷克如呆滞的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迷雾消散,在那冰冷的,落满了地板的雨水中,一块如大海一样湛蓝的宝石正躺在那里,它被用最漂亮的秘银项链装点起来,在那内部的流水光晕中,有一艘被修复过的龙骨战舰的幻影在其中闪耀着。 那是戴琳留给自己的外孙最后的礼物。 德雷克将那宝石项链拿起,将它放在手中,他将那项链抵在额头,就如同忏悔与真正的告别一般。 窗外的狂风暴雨缓缓的平息,星光闪耀,预示着明日又是一个灿烂的天气。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父亲...” “再见...” ————————————— 就在德雷克和自己的父亲告别的时候,他的弟弟坦瑞德,正独自待在自己的旗舰“寒鸦号”的船长室中,在这风雨飘摇的夜晚,这艘沉重的战舰,也在港口的海潮中晃动不休。 但这样的晃动,对于坦瑞德这样优秀的海军将领来说,几乎和平整的陆地没有什么区别,在船长室稍显昏暗的灯光摇晃中,坦瑞德坐在船长椅上,一个人喝着闷酒,一个人回忆着过去的人生。 他生来即为王子,从小到大都过着优渥的生活,在他的人生中,有无数个女人试图在他记忆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位置,那些灯红酒绿的过去,那些过往的放荡人生,坦瑞德曾以为,那就是他的一生,就像是最好的水手,虽然享受港口的温暖,但永远心怀大海,永远不会真正停泊下来。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坦瑞德内心中的其他女人,那些浪漫的故事早已经变得模糊,他记不起任何一个女人的脸,但惟独在那冰冷的海水中,那一抹沉向海底的白色幽影,那个拯救了他,却付出了生命的精灵... 他为她在普罗德摩尔的家族墓地里立下了墓碑,他称呼她为妻子,但这一切,都无法再挽回那个笨笨的精灵的生命。 浪子回头,往往只在一瞬间,可惜,在那一瞬间里,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太昂贵了。 “砰” 空掉的酒瓶被坦瑞德扔在地上,他踉跄着起身,从船舱的墙上取下一把精灵七弦琴,他靠在船舱的窗户边,看着外面逐渐平息的暴风雨,他拨弄着琴弦,沙哑的歌声响起,那是一首暗夜精灵的歌谣,代表着对爱人的思念。 无人倾听的歌声,搭配这个冰冷的夜晚,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适合一个生无可恋的悲伤男人了。 就在歌声平息的那一刻,敲门的声音,却从船长室之外传来,打断了坦瑞德对亡妻的思念,这让上将稍有些愤怒,他朝着门外的人吼叫着,让她滚开,然而,那敲门声却一直没有停下,直到愤怒的坦瑞德再也无法忍受,他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狠狠的拉开了门。 但下一刻,他那呵斥的声音却留在了喉咙中,在他眼前,一个穿着白色精灵长袍,带着花环的精灵,正站在那里,正看着他。 那是他记忆中最清晰的脸,还有那双饱含思念与蓄满泪水的眼睛。 从死亡中归来的精灵看着自己的爱人,她刚想要说话,结果就看到脸色呆滞的坦瑞德砰的一声关闭了门,而在下一刻,那门又被打开。 这个略带酒意的男人,似乎是觉得,可能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太对,导致他出现了幻觉。 “坦瑞德...我的爱人。” 面容从未有一丝变化的精灵蒂安娜.星歌上前一步,她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呆滞的男人,她将头贴在坦瑞德的胸口,倾听着那狂野跳动的心脏,她轻声说: “你的父亲将我带回来了...” “你,还愿意,娶我吗?” 23.帝国.联邦.未来 白塔城港,光明大教堂,吉安娜和阿尔萨斯正从教宗的房间中走出来,在他们身后,那位老人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尽管有圣光牧师,月神牧师,德鲁伊以及萨满,甚至是一位纳鲁的力量投影在这里,尽管这里聚集着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治愈力量,但它们依然无法唤回教宗的性命。 他的躯体已经老迈不堪,更重要的是,在坚持着进行完加冕典礼之后,这位可敬的老人自己也许都不想活了。 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大事件,他已经很累了。 也许在明日清晨,教宗就会蒙圣光召唤,从而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 无数人为之哭泣,在光明大教堂之外,在那还没有收起布置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信徒们手举着蜡烛,在那里为教宗祈祷,或者说...送行。 “法奥冕下这一生真的是波澜壮阔。” 阿尔萨斯有些悲伤的将房间的门关起,他对自己的妻子说: “他的私德和他的人生一样,没有任何的污点,而即便是在死亡面前,他依然亲手让帝国统一,可他,却看不到那未来的盛景,他的离去,注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让人惋惜的悲剧。” “是啊,这是一位可敬的老人。” 吉安娜的心情看上去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教宗的垂死,她挽着丈夫的手,行走在教堂的过道中,她沉默着没有说话,而阿尔萨斯也能感觉到妻子内心的烦闷,他亦保持着沉默,挽着妻子的纤腰,两人走回了自己的临时自居的房间中。 在明日,他们会返回洛丹伦,而随他们一起返回的,还有刚刚被任命为帝国贵族遗留事务官的艾伯洛克首相,以及一批参与过当年暴风之变的行政官员。 显然,这些手上沾满了贵族鲜血的官员们前往洛丹伦并不是为了休假或者传播皇帝陛下的伟大,而是要为瓦里安皇帝,处理掉最后遗留的一些棘手的事务。 治大国如烹小鲜,瓦里安很清楚帝国目前的局势,他不能将在暴风王国的那一套改革方案,直接搬到整个帝国的范围里,他当年之所以能那么快的处理掉国内的贵族,除了周密的计划之外,还因为他本身就是暴风王国的天命之王,王国的国民会本能的追随他,但他目前的皇帝之位还不稳当,所以掀起大规模的清算,只会让帝国内部的形式变得更复杂。 瓦里安需要拿出完全不同的方案,而现在,整个暴风议会的智囊们,与那些愿意为新帝国效力的,识大体的贵族们正在暴风城的冬宫中紧急的磋商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方案,而暴风王国的陆军元帅也已经集结起了军队,随时响应可能会发生的内战。 但这和阿尔萨斯夫妇关系不大,最少在今夜,他们还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睡个好觉,明天的麻烦,就留给明天处理吧。 不过就在阿尔萨斯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却意外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在他身边的吉安娜,更是惊呼出声: “坦瑞德!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身边的精灵,那是谁?她为什么穿着我的衣服?” “姐姐,声音小点!我的侄子刚刚睡着。” 抱着自己小侄子的坦瑞德.普罗德摩尔转过身,他脸上那种阴郁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在吉安娜眼中,自己过去那个幽默轻松,不喜欢被束缚的弟弟似乎又回来了,而这种改变,似乎和他身边那个有些紧张的精灵脱不开关系。 而在姐姐用目光无声的询问中,坦瑞德笑着将怀中沉睡的小侄子递给他的父亲阿尔萨斯,然后伸手挽着精灵的纤腰,对自己的姐姐介绍到: “这是蒂安娜,我的妻子,我刚刚回来,所以我带她来见见你们,哦,对了,我们将在7天后举行婚礼,你和姐夫一定要来参加,带着我的侄子一起来!” “蒂安娜?” 吉安娜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就是因为这个精灵死在了艾萨拉对暗夜精灵的进攻中,才导致自己的弟弟心性大变,但不是说这个精灵已经死了吗?那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吉安娜的衣服? “是这样的,姐姐。” 坦瑞德感受到了自己妻子的紧张,他在蒂安娜脸颊上吻了吻,然后对自己的姐姐解释到: “蒂安娜当时确实被扔进了深海,但在她即将死去的时候,被我们的父亲救了下来,但她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和沉重的水压,导致她的身体情况很糟糕,还陷入了昏迷,这几年一直在联邦的医院里沉睡着,我们都以为她死了,但她其实还活着,这是圣光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说着话,坦瑞德看了一眼自己妻子身上的长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吉安娜说: “因为蒂安娜是月神牧师,未经召唤是没办法进入圣光大教堂的,所以我就在你的衣柜里找了一套你的衣服,给她换上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呃,当然不介意。” 吉安娜还有些疑惑,她是个法师,她很清楚凡人的极限,即便是蒂安娜是一名暗夜精灵,她也不可能在当时艾萨拉和娜迦们掀起的那种风暴中活下来,这个精灵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坦瑞德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个疑惑,不适合在眼下这个场合提出来。 她非常自然的走上前,主动拉起了紧张的精灵蒂安娜的手,暗中用魔力感应了一下眼前这精灵的躯体和灵魂,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吉安娜对蒂安娜说: “来,跟我来,这套衣服不适合你,它会让你看上去很古板,我还带了几件衣服,来试一试吧。” 而面对吉安娜的善意,星歌小姐的紧张也褪去了一些,她看了一眼坦瑞德,她小声说: “谢谢你,女士。” “不,别叫我女士。” 吉安娜笑着说: “叫我姐姐。” 说完,她就带着精灵少女前往房间的衣帽间,而就在这时候,坦瑞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姐姐说: “姐姐,德雷克也来了,他现在就在这里,正在和瓦里安皇帝说话呢。” “他?” 吉安娜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显然,她还没忘记自己被这位哥哥驱逐的事情,她语气不善的说: “他来干什么?来挑衅吗?还是来提交战书的?” “不,听我说,安娜。” 坦瑞德叹了口气,他低声解释到: “这件事很复杂,但相信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德雷克真正想做的,他是被恩佐斯的力量影响了,但就在数个小时前,父亲亲自去了库尔提拉斯,打散了德雷克身上的邪恶魔力,让他恢复了清醒,具体的事情,等以后我会给你慢慢解释。” 说到这里,坦瑞德的表情变得悲伤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根秘银制作的项链,上面点缀着蓝色的宝石,坦瑞德用一种很庄重的姿态,将那项链系在了阿尔萨斯怀中的小王子的脖子上,他背对着吉安娜,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 “这是父亲给他的外孙的礼物...安娜,父亲说,他要去履行一个伟大的使命,他不会再和我们见面了,他让德雷克转告我们,说他爱我们。” 房间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悲伤起来,原本对哥哥心怀愤怒和不满的吉安娜,也被她父亲戴琳永远离开的消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蒂安娜.星歌感觉到了吉安娜的悲伤,这个月神牧师轻轻的拍着吉安娜的后背,安慰着自己的姐姐。 而阿尔萨斯看到这悲伤的场面,他也有些触动,他不想看到妻子悲伤的样子,于是他强行转移了话题,他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儿子脖子上的宝石吊坠,他看到了那蓝色的宝石中,如海水一样涌动的光影,以及其中那个悬浮于海水之上的龙骨战舰的倒影,他轻声说: “这就是戴琳阁下的礼物吗?真漂亮啊...” 坦瑞德抬起头,就看到阿尔萨斯的手指即将碰到宝石的下沿,那里有个微型的魔法阵,他尖叫到: “不!别碰那个!” 但为时已晚,阿尔萨斯的手指碰到了那个微型的魔法阵,他之间的圣光在这一刻变得黯淡了一些,就像是一点魔力被注入了那个法阵中,而下一刻,伴随着海水的轰鸣声,一个庞大的黑影就要跃入这房间里,而眼疾手快的吉安娜当即发动了一个大范围的传送,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传送到了白塔城港的外海上。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被戴琳亲手修复的,来自冥狱深渊的,曾被海拉用于运送灵魂来往两界的龙骨战舰,庞大而狰狞,威武而恐怖的纳格法尔号战舰,就如天降流星一样,狠狠的砸在了下方黑暗的海水中。 这一幕让阿尔萨斯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手里的宝石吊坠,那吊坠中属于战舰的投影已经消失不见,他转过头,结结巴巴的对坦瑞德说: “这...这是一艘真正的船?戴琳阁下是怎么把它放入我儿子的项链里的?他怎么会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一个婴儿?” “别傻了!” 坦瑞德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姐夫一眼,他说到: “这是库尔提拉斯人对于孩子最好的祝福,每一个库尔提拉斯男人都要有一艘自己的船!这是我父亲为他的外孙准备的最好的礼物!” “一艘世界上最好的战舰!而你,你这毛手毛脚的蠢货,你刚才差点毁了整个大教堂!” —————————————————— 就在阿尔萨斯夫妇和坦瑞德夫妇,抱着孩子“欣赏”那艘战舰的同时,在光明大教堂的会客厅中,瓦里安.乌瑞恩,正在和姗姗来迟的德雷克.普罗德摩尔说着话。 瓦里安皇帝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沉默的德雷克国王,然后又看了看德雷克放在他桌子上的王冠,就像是个迟来的庆贺一样。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我以为我需要再揍你一顿,你才会把这王冠交出来。” 瓦里安的手指,在那库尔提拉斯传承的王冠上抚摸着,他能感觉到一丝属于大海的气息,他轻声说: “我本来真的打算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去库尔提拉斯找你,给安娜出口气,那也是我的妹妹,而你!你把她弄哭了!简直不可原谅!” “那是一场意外,瓦里安。” 面色憔悴的德雷克说: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这些事情,关于安娜,我稍后会过去道歉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帝国内部残留的贵族?要把他们一口气全部杀光吗?” “不!我还没那么蠢。” 瓦里安靠在椅子上,这新上任的皇帝陛下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撑起整个帝国的压力,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烟,他说: “在你来之前,我和阿尔萨斯、加林以及利亚姆,还有那些识大体的贵族们谈过这个事情,我不能把在暴风王国做过的事情再在整个帝国做一遍,那只会加剧混乱,将摇摆的小贵族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会反击,而那,意味着帝国会经历动荡,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我会换一种方式处理,现在我还没有完整的方案,但...” 瓦里安轻咳了一声: “我可能会保留贵族的称号,仅仅是称号和必要的私产,所谓的公爵、伯爵、男爵等等,它们都会成为一种荣誉的称号,没有任何实权,不占用土地,本质上来说,拥有这些头衔的人,和其他的公民在地位上没什么区别,也许我会给他们的后代参政的权力,但前提是,他们必须通过帝国官员考核!” “你这么做,和要了他们的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德雷克低声说: “但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想问,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们?我的意思是,四位国王,还有和联邦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 “啊,我会和联邦签署一份真正的和平协议,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范克里夫阁下的同意,帝国和联邦将会结束表面上的对抗关系,双方依然会竞争,但不会再有真正的战争,只有竞争才能带来长久的活力,那也是人类文明的未来,以一个稳固的双子体系继续向前发展!” “联邦政府愿意向帝国人民颁发签证,我们也要给人民准备好护照,然后是双方的通航,通商,以及政治层面的合作与拜访,彼此学习,这是个很漫长的适应过程,但从此之后,帝国的人民想要回东部大陆的祖地看看,就不会再有阻碍了。” “而至于你们,我会拿走你们的国王头衔。” 瓦里安直言不讳的说: “你们会成为大公爵,依然是荣耀称号,但我会任命你们为帝国守护,就像是联邦那边的总督一样,你们会成为国会和这个国家行政体系的一分子,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分隔将被拆除,具体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帝国再没有洛丹伦人、高原人、大海之子和吉尔尼斯人的区别,地缘的分隔不会再成为帝国分裂的理由,古老的传承将再度归一。” “我的人民只会有一个名字...” “帝国人!” 24.大领主之征 帝国皇帝的加冕仪式结束后第7天,一个震惊的消息从新暴风城的冬宫以飞快的速度传向整个帝国。 瓦里安.乌瑞恩皇帝陛下,将打破帝国和联邦的政治僵局,在库尔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与联邦的最高议会大议长埃德温.范克里夫阁下进行会谈。 而根据满天飞的小道消息的传言,据说在这次会谈之后,帝国和联邦就会相互开放边境,双方的人民们就可以自由往来两个国家,只需要缴纳一笔并不昂贵的费用,在帝国的行政厅里办理一个叫护照的东西。 帝国的商人们也提前探知了好消息,据说皇帝和议长的会谈中,也有关于联邦和帝国通商的协议,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们不需要再干走私的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双方国家做生意了,当然,那些就喜欢干黑活的家伙们,从此也得洗手上岸了,因此真正的贸易协定一旦签署,就意味着双方会同时开始打击走私的行为。 这让一众大海商感觉到了痛苦,但他们其实也很快乐,毕竟,谁不喜欢光明正大转来的钱呢? 最后的小道消息,是关于东部大陆北疆的斯坦索姆区的问题。 那个地方是联邦和帝国的有争议地区,帝国认为那是他们的祖地,而联邦却想要继续维持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存在,而不愿意就那么将斯坦索姆还给帝国。 而根据那些消息灵通的人的说法,这件事到最后,很可能会是双方各退一步,让银色黎明教团国真正成为双方国家的缓冲区,而据说,那里会从一个军事地区,变成一个自由贸易区,这个消息也让很多投机者以最快的速度,购买了前往斯坦索姆区的船票。 他们要借着这股和平的东风,在那片古老的大地上大展身手。 这些纷乱而惊喜的消息也成功的吸引了帝国吃瓜群众们的好奇心,让他们忽略了身边正在发生的改变,比如,那些突然消失的贵族们,比如那些被清缴的财物,又比如各个王国愿意接受帝国邀请的行政人才,都在分批前往新暴风城,接受行政能力考核,来在新的体系里,重新获得官职。 在帝国皇帝的管理与命令下,帝国的中枢再次开始运转,很多曾经追随洛萨皇帝的工作人员都在瓦里安的召唤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而借助帝国光明之下的黑暗世界的势力的帮助,那些试图逃亡或者试图反抗的贵族们,都会在真正行动之前,被军情七处的特工们一举拿下。 基本上没有大型冲突的发生,都是一些局部的小战争,而关于这些战乱的消息,也被严密的封锁,不会让帝国的人民知晓。 在那些思乡心切的人民的关注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帝国和联邦双方首脑会谈的时间,在今日的伯拉勒斯港,普罗德摩尔家族几乎出动了所有士兵,将整个城市都戒严了起来,这场会谈的意义太重要了,一旦出现任何的疏漏,对于人类文明来说,都是个可怕的灾难。 为了表达诚意,帝国皇帝瓦里安.乌瑞恩,亲自带领着帝国的四位守护,在伯拉勒斯港迎接着远道而来的联邦议长。 原本的国王们变成了大公爵,但他们也有了新的,酷炫的官职。 比如加林.托尔贝恩的北境守护,利亚姆.格雷迈恩的西境守护,德雷克.普罗德摩尔的东境守护,以及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帝国南境守护。 他们作为瓦里安政府在各大王国的代言者,是真正的军政一手抓,其权利并不比曾经身为国王时更小,而且他们还处于整体的体制运转之中,当然,伴随着帝国的重新稳定,守护们的权力必然会被未来逐渐完整的政体取代,直至最后,帝国真正的成为一个团结的国家。 他们和皇帝之间也许还会有冲突,但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那一步。 “砰、砰、砰” 伴随着联邦的舰队在伯拉勒斯港靠岸,48响的礼炮伴随着音乐号角声,在整个港口响起,带着假发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在几分钟之后,出现在甲板上,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内衬白色的衬衫,虽然这位议长的身材有些走形,但是在这个盛大的场合里,没人会在意这些。 在埃德温议长挥起手,向港口的人民挥手致意的时候,一阵阵热烈的呼唤声就将这港口填满了,而在范克里夫身后,联邦的议员们,那些穿着礼服的人类、精灵、矮人、侏儒、狼人、吸血鬼、不死者亡灵们也在打量着帝国的疆域,在过去的对立中,不光是帝国会扭曲联邦,联邦其实也在扭曲帝国,对于一些议员来说,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踏上帝国的土地。 但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敌意... 看着那些欢呼的人群,他们感觉到,其实双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埃德温议长,感谢您的大驾光临。” 在议长走下舷梯的时候,瓦里安皇帝向前走出几步,主动伸出了左手,而埃德温.范克里夫,看着瓦里安那张布满了伤痕以及被时光留下痕迹的脸,他突然陷入了强烈的既视感里,精明的思维在这一刻显得稍有些混乱,他对瓦里安说: “您还在暴风城主政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工头,我带着石匠兄弟会为您修城墙,结果您却拿不出钱付我们的报酬...” “是啊。” 瓦里安皇帝并没有愤怒或者无措,他看着眼前的范里克夫,他说: “如果我当时能拿出足够的钱,也许现在我们见面的场景就会不一样了。” “哈哈” 议长笑了笑,他伸出手,握住了瓦里安的手,他轻声说: “如果您当时付钱了,我现在可绝对没资格在这样的场合里和您见面,但怎么说呢...都过去了!感谢您踏出这一步,皇帝陛下,你表现出了善意,联邦...联邦也不会让您失望。” “嗯。”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轻声说: “很抱歉我当年让您失望了,范克里夫阁下,但这一次,再不会了!”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而这一刻,也会成为必然会被历史铭记的时刻,也许会被写入教科书中,成为孩子们最厌恶的历史必考题,在场的诸公也会在若干年后,被那些为了考试而头疼的孩子们问候一千遍。 但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 新的时代... 在此起航... ————————————— 就在帝国和联邦的首脑开始会谈的同一时刻,在无尽之海的某座小岛上,多尔南.黎明之刃也刚刚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这丫头的双手上洋溢着强大的元素之力,在风暴、火焰和大地的力量涌动中,在她眼前,那被暗影的虚空禁锢起来的强大水元素领主,在一声声不甘的咆哮中,最终不得不接受了多尔南的元素契约,成为补全这丫头体内四元素之力平衡的最后一环。 这个水元素领主和一般的水元素不太一样...呃,这也差不多是多尔南的风格,她所契约的元素,都和普通的元素生物不一样。 比如德拉诺世界的源生大地的最后后裔,叛逆的大地元素领主克罗格莫。 比如脱胎自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力量精华,有无可预估的强大潜力的火焰元素小拉格。 再比如曾身为风元素王子,其强大的静风之力可以号令万风的逐风者桑德兰。 最后再是这个! 在被猎潮者耐普图隆控制的水元素界深渊之喉中,鼎鼎大名的元素公爵,全身充盈着最古老最纯粹的静水之力的海达克西斯公爵。 它是个很强大的元素领主,最少古老的逐风者桑德兰曾坦言说,海达克西斯公爵和它一样,是诞生于艾泽拉斯万物初开时的强大始祖元素,它在深渊之喉中的地位是很高贵的,类似于桑德兰在天空之墙中的地位差不多,一旦猎潮者耐普图隆出现意外身亡,那么海达克西斯公爵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任的猎潮者。 而现在,这位深渊之喉的强横存在,却被一个还没真正成年的小萨满契约成了自己的元素生物,这让水元素很愤怒,但它却无力反抗,因为有更强大更古老的虚空之力在喝令着它。 在艾泽拉斯的远古时期,元素大君们曾是上古之神的奴仆,而现在,这股束缚海达克西斯公爵的虚空之力,赫然就来自于一位真正的虚空生灵...呃,一位头顶长着黑色呆毛的漂亮小姐姐。 自称为第五古神的萨拉塔斯! 而在她的压制下,海达克西斯公爵的反抗毫无意义,它只能被动的等待自己的命运,而在这座小岛的另一边,大领主泰瑞昂手持战剑站在海岛的沙滩上,在他眼前的海水中,猎潮者耐普图隆,这艾泽拉斯元素疆域里的元素大君,正手持号令大海的三叉戟,在和大领主对峙。 猎潮者是赶来营救自己的下属的,但它没想到,自己一露头,就看到了正在那里等着它的大领主泰瑞昂,在看到大领主的瞬间,猎潮者本能的想要逃离这片大海,因为它身为最古老的元素,能清晰的感觉到泰瑞昂躯体中那已经彻底升华的死亡之力。 那并非它可以对付的对手...就连它们中最强大的炎魔纳格拉罗斯都不可能在现世与大领主争锋,除非四位元素领主聚集在一起还稍有些可能,但按照元素们的混乱天性,四元素领主聚集在一起,别说联手对抗泰瑞昂了,恐怕自己内部就得先打起来。 但现在,猎潮者却能感觉到,眼前的大领主并没有敌意,他只是威慑它,让它不要干扰自己女儿的大事,仅此而已。 而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海达克西斯公爵已经无法摆脱被契约的命运,猎潮者耐普图隆咬了咬牙,这个非常拟人化的水元素大君便准备真正撤退了,而就在它后退的那一刻,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泰瑞昂突然开口说: “耐普图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嗯?” 猎潮者回过头,它看着大领主,它冷漠的说: “我有义务回答你吗?” 这位元素大君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泰瑞昂视界之内的整片大海都开始波动起来,只要耐普图隆愿意,它顷刻间能在这片大海上,掀起一场毁灭一切的大海潮。 “你没有义务,但我很想知道,所以,你最好告诉我!” 大领主收起战剑,他对眼前的元素大君说: “死亡之翼这数年里,都躲在土元素界,深岩之洲,对吧?它在酝酿什么阴谋?还有...石母塞拉赞恩,它有没有倒向死亡之翼那一边?” “我不知道!” 猎潮者回答的很干脆,这水元素晃动着晶莹中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躯体,它沉声说: “我和石母的关系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最近,在元素中确实有些令人不安的小道消息,据说,那堕落的大地守护者在深渊之洲已经聚集起了一支庞大的龙族军团,和他在一起的,并非黑龙龙母,而是红龙的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但那头红龙已经沦为了悲惨的生育机器...” “两种巨龙混合在一起的血脉诞生出的,是一些有强大力量但却没有足够智慧的毁灭野兽,而石母...深岩之洲是它的疆域,但它却任由死亡之翼在那里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我觉得,它们很可能已经联合了,但它们为什么要联合呢?坦白说,我有些想不通。” 水元素大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大领主则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在内心中盘算了片刻,便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猎潮者,他说: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关于死亡之翼背后的力量,以及石母做出的抉择的原因,我还会告诉你更多的事情,但不是现在...总之,等我说完之后,就回去准备一下吧,耐普图隆。” “一场宏大的战争即将拉开大幕,而你的深渊之喉以及这世界上所有的水元素...” “我征用了!” 25.元素.将起的战争 无尽之海上,猎潮者耐普图隆,这水流、大海与寒冰的元素大君手握深海三叉戟,极其拟人的外表上,那双如大海一样一样湛蓝的眼睛中闪耀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四位元素大君虽然皆本性混乱,但相比起疯癫无度的驭风者奥拉基尔、沉默的石母塞拉赞恩、狂暴的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性格如海洋一般的猎潮者确实是最容易打交道的,在上层精灵先祖们的旅行手札中,在那些环游世界的故事里,不止一次出现过猎潮者的身影。 这位水元素大君对于艾泽拉斯世界秩序的憎恨大概是元素大君里最弱的,在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它甚至乐于和那些凡人生命打交道。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在各种力量的诠释与表达之间,本该是只有修行元素之道的萨满们,才能建立与元素的契约,召唤元素为自己作战,但法师们,尤其是专精寒冰法术的法师们,也可以从元素世界召唤水元素来助战,比如吉安娜王后,就凭那一手召唤水元素,乃至冰川元素的绝技,足以跻身艾泽拉斯最强法师的行列。 耐普图隆理论上是所有水元素的主宰,若它不同意法师们的召唤,那么哪怕是艾泽拉斯最强女人艾萨拉,也休想召唤出一头水元素来。 而召唤水元素的法术,据传在巨魔帝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这就足以说明,早在那个时代,那个文明尚未诞生的时代,就有最初代的施法者们与猎潮者接触过,而且还得到了它的善意。 但耐普图隆愿意和凡人接触,却不代表着它好说话。 尤其是在它这样自由的元素大君在面对一个极其苛刻的强制要求的时候,它依然会滋生愤怒。 现在,面对大领主泰瑞昂要征召深渊之喉和所有水元素的强令,如果不是因为猎潮者打不过眼前这个死亡君主,元素大君早就动手,把这个狂妄者溺死在大海啸里了。 大领主泰瑞昂就像是没有感觉到元素大君的愤怒,或者说,他感觉到了,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看着眼前掀起了大海波澜的猎潮者,他说: “那么,你的答复呢?” 又一次被逼迫,耐普图隆那极其像人类的脸上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愤怒与憎恨,它手中闪耀着静水光晕的三叉戟点在如龙卷风暴一样的海面上,发出了一阵大海啸拍打海岸的巨响,这元素大君沉声说: “你这狂妄的死亡君主!你在羞辱一位从最远古的时代诞生的君王,我承认你的强大,但元素自诞生时起,我们就拥有群星中最自由的意志,你!你休想奴役我们!我和我的元素们亦不会加入你的战争!” “放弃这个无聊的想法吧!” “哦?”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说: “所以,你在拒绝死亡的征召?还是你觉得,猎潮者,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嗯,看来你这闭塞的元素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那么就让我花一点点时间给你解释一下吧。” 泰瑞昂有足够的把握能在一番激战后干掉眼前的元素大君,但他可以这么做,不代表着他必须要这么做。 元素生存于与现世隔绝的元素疆域中,那是和翡翠梦境,甚至和死界都有些相似的位面世界,每个星球都有元素疆域,而除了元素之外,也没人知道,群星的元素疆域是不是连接在一起,而现在,在确认了死亡之翼躲在深岩之洲里为黑暗万神殿寻找着元素盟友,大领主就得找到另一些元素来作为制衡。 倒不是说英灵骑士们无法进入元素疆域作战,但那毕竟是元素的地盘,在那里元素们的力量会被释放到极限,也就是说,对付一群敌对元素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另一群元素去进攻它们。 一旦在现世,大领主和黑暗万神殿开战,那么在元素疆域里,那么那些和死亡之翼联起手的元素大君,就很有可能会入侵现世,开辟第二战场,为了应对这个局面,黯刃军团就必须有元素的盟友来抵抗这种入侵。 猎潮者耐普图隆,这个元素大君中难得的温和者,就是黯刃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毕竟,泰瑞昂和炎魔之王以及驭风者之间,都有矛盾,而石母,很可能已经倒向了死亡之翼所代表的黑暗万神殿。 “死亡之翼,那条狡诈的黑龙,它现在自称为战争之龙德拉贡,它为群星中更高级的力量服务。” 大领主摊开双手,对猎潮者侃侃而谈: “不是燃烧军团,而是主宰着燃烧军团的势力,黑暗万神殿,换句话说,就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与他的泰坦仆从,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毕竟当年,万神殿的泰坦杀死了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封印了其他古神,还把当时和古神同流合污的你们,四位元素大君驱逐到了元素疆域中。” “你和他们,应该不算是朋友...而石母塞拉赞恩之所以倒向死亡之翼,无非也是意识到了黑暗万神殿势要毁灭艾泽拉斯的决心,与它们所拥有的恐怖力量,那大地生命的首领是在乞活,它认定这个世界必然毁灭,而投靠黑暗万神殿是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 “换句话说,你口中代表自由意志的元素大君塞拉赞恩已经向黑暗万神殿跪地求饶了,所以就别再拿什么自由的意志诓骗我了,在死亡的威胁下,就算是永生的元素,也会感觉到畏惧。” 大领主的话,让猎潮者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但这位水元素的统治者却并非那么容易认输的存在,在片刻之后,它居高临下的看着大领主,它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 “如果情况真的像你说的如此糟糕,那么我也许该和塞拉赞恩一样,在这场灭世战争里,加入黑暗万神殿那一方,从你的话里,泰瑞昂,我听出来了,面对黑暗万神殿,你似乎也没有完全胜利的信心...你真的是在劝说我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把我推向敌人那边?这是我的错觉吗?” “你当然可以那么做,没人能阻止你对黑暗万神殿摇尾乞怜。” 大领主并不在意猎潮者的讥讽,他是来寻找盟友的,结盟这种事,自然要表现出诚意,也并非所有事情都要依靠战争来解决。 所以他看着水元素大君,他说: “但世界万物,明码标价,在你拒绝我的善意之前,难道不听听我给出的筹码吗?” 猎潮者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在那笑声中,整个无尽之海的海面都开始起伏,仿佛一场席卷大海的风暴正在酝酿一样,这水元素大君晃了晃庞大的躯体,它说: “说吧,死亡的君主泰瑞昂,我在洗耳恭听呢。” “猎潮者,你自称为艾泽拉斯大海、水流与寒冰的主宰,但这个世界的海洋与无数的海洋生物,真的尽在你的控制之中吗?” 大领主弹了弹手指,他低声说: “沉睡之城尼奥罗萨,还有那些遍布大海,桀骜不驯的娜迦,那些服从于上古之神的杂碎,我听说,从一万年前,它们沉入大海的那一刻起,它们就一直在进攻深渊之喉,之前的岁月,你能依靠元素疆域抵抗它们,但现在,元素疆域已然破碎...你看,我麾下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情报组织,从我的下属那里,我听说了一些故事...” 泰瑞昂看着耐普图隆,他看到了水元素大君那微微变化的脸色,他说: “我听说,面对驱使邪物进攻深渊之喉的娜迦大军,你的元素国度,似乎在节节败退...” “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别乱说!” 面对大领主的说法,猎潮者耐普图隆矢口否认,这元素大君态度强硬的说: “那些深海蛇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我想,我便能在顷刻间摧毁它们,乃至它们的扭曲文明!” “哦?真的是这样吗?” 泰瑞昂抚摸着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语气古怪的说: “但我听说的故事似乎不是这样,最后古神恩佐斯将自己的堕落之血催生为了扭曲的深海邪物,那头一直在试图捕捉你本体的深渊海兽叫什么名字来着?厄祖玛特?对吧?” 猎潮者阴沉着脸没有回答,显然,大领主这番话,已经戳到了它的痛处。 元素大君看上去威风而强大,但实际上,在远古时期,它们被上古之神击败并俘虏,被迫作为上古之神的仆从,而在那一段时间里,元素大君们或多或少的都被虚空力量侵染过,尽管上古之神最终被击败封印,但源生于虚空的力量依然在影响着它们。 猎潮者在水域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但面对具有恩佐斯血脉的深远海兽,使用虚空力量的大章鱼厄祖玛特,这位元素大君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那些胆大妄为的娜迦们正是因此,才敢大肆入侵深渊之喉。 当然,娜迦们入侵深渊之喉的冒险举动也是被逼无奈,死海舰队一直在疯狂的摧毁娜迦在海底的城市,大海魔王戴琳和他的深渊战舰海上王权号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和艾萨拉女王正面战斗的程度,面对亡灵们的疯狂屠戮,娜迦们也有些顶不住了。 它们迫切的需要一块不会被黯刃死灵入侵的国度来休养生息,而水元素的国度就是个完美的大后方,而且它们可以借助恩佐斯的力量来削弱水元素的反抗,这让娜迦们的入侵战打的非常顺利,猎潮者看上去信心十足,但大领主却很清楚,整个深渊之喉已经沦陷了五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大领主对招降耐普图隆如此有信心的原因...他手里捏着对方真正要命的把柄。 虽然这件事追本溯源,耐普图隆的深渊之喉被入侵,其实是黯刃引起的,但这并不妨碍大领主用这件事来威胁,或者说,“提醒”耐普图隆。 “听我说,猎潮者,你和你的国度需要帮助,你和我都很清楚这一点。” 大领主换了一种诚恳的语气,他说: “就算你现在去投靠黑暗万神殿又怎么样呢?死亡之翼和它的战争巨龙军团,还能帮助抵抗娜迦的侵袭吗?我有一位“老朋友”,它也是个有身份的体面人,它总喜欢说,人呐,要学会向现实低头...你看,放眼望去,整个艾泽拉斯世界,能帮助你的,也只有我了。” 大领主不再说话,他将选择权交给了耐普图隆,而水元素大君盘算着现在的局势,它不难发现,泰瑞昂说的是很对的,就算它投靠到黑暗万神殿那边,也无法立刻获得急需的支持,而就算死亡之翼愿意帮助它,那些战争之龙在水底的战斗力,也不会比娜迦们操纵的大海怪更强。 反而是泰瑞昂的死海舰队... 大海魔王戴琳,这也是个被猎潮者观察已久的人物,说真的,如果泰瑞昂真的下定决心站在猎潮者这边,仅仅是那支死海舰队,就足以帮助耐普图隆,将入侵深渊之喉的娜迦统统赶出去了。 虽说黯刃军团和艾泽拉斯世界,未来必然要和强大的黑暗万神殿来一场正面交锋,谁输谁赢没人知道,现在就卖身投靠黯刃这边确实有些冒险... 但话又说回来了,娜迦的威胁可是实实在在的,如果连现在的存在都维持不住,那么就更没资格谈未来了。 既然泰瑞昂已经洞悉了目前海底的局势,那么猎潮者也没有什么好伪装的了,水元素大君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开口说: “元素疆域中的战争并非你们现世的小打小闹,元素之间一旦开战,没有数百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停歇,而以我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耗时长久的战争也几乎不可能有胜利者,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在元素疆域里为你抵抗石母的军团...那么如果你仅仅是帮我击退娜迦,帮我肃清深渊之喉,是不够的!” “嗯?” 大领主疑惑的揉了揉额头,他看着讨价还价的猎潮者,他说: “我什么时候说,我给你的条件,是帮你驱逐娜迦?拜托,猎潮者老弟,你的格局太低了,或者说长久的闭塞限制了你的想象...让我来告诉你吧。” “娜迦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真正的计划...是给你永恒的自由!” “我真正的目标,是那被封印于沉睡之城尼奥罗萨中的千须之神,恩佐斯!” “没有了古神对你们施加的虚空诅咒,我相信,完全恢复实力的你,就足以应对哪些深海软皮蛇的威胁了,最后,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必须签一个契约,而且不是和我签...” 大领主伸出手,似乎在召唤某些力量,在那如银色月纱一样的光晕笼罩之间,他说: “这是一个你永远无法违背的契约,而且你看,猎潮者,虽说元素都诞生于混乱,也追逐混乱,但也没有人规定,你们不能为秩序服务。而我恰巧知道一个能代表这个世界秩序的终极存在,她,正需要一名强大而且忠诚的仆从。” “仆从?” 猎潮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在逗我笑吗?” “不!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大领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缓缓成型的银色月纱,他挂起一丝平静的笑容,他说: “但相信我...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真的不多。” 26.与死亡博弈--为宝宝爱看汪汪队兄弟加更【1/16】 “我不喜欢元素生物,泰瑞昂。” 目送着猎潮者消失于大漩涡一样的水波之中,在那笼罩这片海滩的银色光幕的跳动之间,世界之灵艾露恩的声音在大领主脑海中心响起,就像是一位闷闷不乐的女孩一样,她抱怨到: “这些元素生物桀骜不驯,它们做事总是由着性子来,当年它们还跟随过上古之神,这个世界险些就被它们毁掉了,而耐普图隆...它当年是那些闹得最凶的元素之一,我现在还能记得,这水元素大君掀起世界范围内的大海潮,试图淹没整个世界的地表时的场景。” “它和其他三个元素大君一样,不值得信任!” “这和信任无关,小艾露恩。” 大领主站在沙滩上,看着眼前逐渐平静下来的大海,他轻声说: “你需要它们,黑暗万神殿到来,到我们击败萨格拉斯这一段时间里,我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保护你,我的战士们要将注意力放在艰难的战场上,而我本人,要在黑暗的前路中为你和这个世界找到一线希望。” “在我们离开现世之后,这些元素就能成为你的力量,直到你足够强大,不需要它们的保护为止...而且你要记得我曾告诉你的那些,作为世界之灵,作为群星中已知的最后一名泰坦,你肩负着重建万神殿的使命,在这个过程中,你不仅仅需要代言者来传达你的善意,还需要一支军队来散播你的威严!” “元素,它们确实桀骜不驯,但它们却是非常好的战士,而且群星中的每一个世界里都有元素的存在,听我说,艾露恩...萨格拉斯清洗群星的做法是错的,但它的执行思路很值得你借鉴。” 泰瑞昂对艾露恩劝解到: “萨格拉斯用恶魔这样混乱的生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你也需要你的军团,如果你想要对抗萨格拉斯,来重塑群星秩序的话,你就需要一支和燃烧军团一样的无敌大军!而它们,一直就在你身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艾露恩发出了一声人性化的叹气声,她说: “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仅仅依靠我自己,我真的能重塑这片满目疮痍的群星世界吗?泰瑞昂,我有些担忧。” “现在想那些还太遥远了,女孩。” 大领主回头看了看,多尔南的契约仪式已经完成了,他便主动结束了和艾露恩的对话,他说: “若你和我,以及这个世界,无法在萨格拉斯的最后决战中生还,那么这些就是没有意义的幻想,所以,让我们将目光放在脚下的道路上吧,艾露恩...最少现在,养精蓄锐,等到恩佐斯授首之后,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世界之灵应有的状态...能做到吗?” “能!” 艾露恩信心十足的回应了一句,片刻之后,如她来时那般,世界之灵的意志悄无声息的再次消失,而就在下一刻,一具完美的躯体,也从背后如情人的甜蜜袭击一样,猛地趴在了大领主的背后,那紫色的,附带着虚空光芒的长发披散在大领主肩膀上,在他耳边,还有萨拉塔斯那甜腻腻的声音: “亲爱的,我帮你的女儿完成了仪式,我还帮你塑造出了你想要的虚空精灵,我为你凭空创造了一个种族,你都不奖励我一下吗?” 泰瑞昂没有穿盔甲,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柔软温暖的躯体以及两个凸起的小点,在他背后摩擦着,而萨拉塔斯那足以让任何雄性疯狂的双腿,也死死的勾在他的腰间,这副美妙的姿态却没能让大领主的表情变化一丝,他温声对身后的萨拉塔斯说: “如果你能从我身上下来,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任何奖励...我女儿还看着我呢!请别在小孩面前表现的这么无礼,萨拉塔斯女士。” 听到大领主干巴巴的回应,血肉化的第五古神小姐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无趣的光芒,但大领主的话却让她又来了兴趣,她无视了一边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她的小蹄子多尔南,她故意挺起胸,如无骨的美人蛇一样撩拨着大领主,一边低声说: “真的吗?我的泰瑞昂,你真的愿意给我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吗?” “当然。” 大领主的手指微微一动,他的躯体就像是死界的流沙一样,在萨拉塔斯怀中随风飘散,又在多尔南身边重新显现,他一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一边对那放肆的第五古神小姐说: “众所周知,我是个很慷慨的领主...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便理应得到奖励。” “说吧,萨拉塔斯女士,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泰瑞昂问到,而萨拉塔斯没有丝毫犹豫,她走上前,伸手拂了拂自己魅惑的紫色长发,然后整了整自己的长袍,然后手指一甩,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便出现在了第五古神的手指尖。 下一刻,在多尔南震惊的注视中,这个不要脸的风**人居然就那么单膝跪在了自己的父亲面前,她那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一抹如小女生一样的浪漫,她将那玫瑰递向泰瑞昂,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那么,我想要的奖励,就是...” “和我在一起吧,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只想要你!” “咳咳” 还没等大领主回答,来自鲜血主母的轻咳声,就有意无意的在大领主心灵中响起,奥蕾莉亚在用这种方试警告自己的男人。 小心回答,我正看着你呢! 泰瑞昂也被萨拉塔斯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弄得楞了一下,但他随后并没有太多犹豫,便伸出手,接过了那红色的玫瑰,然后将那玫瑰插在了自己女儿的银色长发上,他拍了拍多尔南的脑袋,对萨拉塔斯说: “这是我的女儿,萨拉塔斯女士,我还有其他两个养女,一个养子,以及一个让人头痛的小丫头需要照顾,我已经成家了,所以很遗憾,我无法接受你的爱意。” “换一个奖励吧。” 大领主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的说: “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切,无趣!” 紫色长发的小姐姐满脸不爽的站起身,她用怨毒的眼神看了一眼多尔南,让小蹄子寒毛倒竖,第五古神的怨念是可怕的,在这一刻,甚至让多尔南体内刚刚稳定下来的元素之力都再次出现了动荡,但大领主向外侧过一步,挡住了萨拉塔斯和多尔南的目光,他看着第五古神,他说: “说吧,萨拉塔斯,我的耐心快用光了,你到底要什么?” “emmmmm” 紫发小姐姐把玩着自己的一簇头发,她那紫色的眼睛转了转,她似乎在思考,又在犹豫,片刻之后,她又看向泰瑞昂: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 大领主点了点头。 “那好!” 萨拉塔斯哼了一声,她单手叉腰,朝着泰瑞昂伸出手,她说: “你手里有两个虚弱的古神之魂,给我一个!你拒绝了我的求爱,这让我很伤心,所以我要大吃大喝一番,来告慰我受伤的心灵!” “父亲!” 还没等大领主回应,多尔南就紧张的握住了泰瑞昂的手,小蹄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很清楚上古之神的危险性,萨拉塔斯这个名副其实的最弱古神,在死亡的侵蚀中都能轻松的禁锢一头元素领主,一旦她融合了其他古神之魂,那么她就会变得更强大。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别答应她,父亲!她肯定在酝酿着一些危险的阴谋。” “嘿,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多尔南的发言,让萨拉塔斯小姐姐很不满意,她叉着腰,对多尔南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凭空污人名声?枉我刚才还帮你搞定了那个愤怒的元素领主,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朋友的?再说了,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你!” 多尔南的性格也是很火爆的,这个小蹄子要反驳那个无耻的女人,但却被自己的父亲阻止了。 大领主看着萨拉塔斯,他冰蓝色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而萨拉塔斯则坦然的面对着泰瑞昂的审视,她甚至还专门伸出手,将自己胸口的衣服向外拨了拨,露出了那让人头晕目眩的白色“赘肉”,而大领主就像是个合格的绅士一样,在这一刻收回了目光。 他轻咳了一声: “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萨拉塔斯,死亡之力蔓延在你的存在形态的核心,以你和我的力量对比而言,即便是吃掉了一个虚弱的古神之魂,你也不可能挣脱死亡的束缚,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赢得自由的话,你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告诉我...让我给你自由。” “看在你完成的两件事情上,我会考虑这个要求的,所以...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当然决定了,亲爱的。” 萨拉塔斯小姐姐露出了一副甜腻腻的招牌式笑容,她头顶上的黑色呆毛甩来甩去,似乎代表着她不错的心情,她说: “我要那古神之魂也是让自己恢复一些实力,来更好的为我家亲爱的服务...难道说,你感觉不到我炽烈的爱意吗?我的泰瑞昂,我的挚爱,你的冷漠可真让我伤心,你难道认为我会背叛你吗?我甚至都为你制作出来我们共同的“孩子”,那些刚刚诞生的虚空精灵,他们就是我们“爱的结晶”啊...” “啊!” 多尔南发出了一声干呕一样的声音,她对自己的父亲说: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父亲,这太恶心了...我要走了,也许妈妈今晚会和你“谈一谈”,所以提前做好准备哦~” 说完,这小蹄子就嘿嘿坏笑着后退了几步,她恶狠狠的瞪了萨拉塔斯一眼,然后走入了星界传送的元素之门中,在这岛屿上,便只剩下了大领主和萨拉塔斯。 两人之间维持着沉默,直到数十秒钟之后,大领主挥起手,一把如迷雾一般的钥匙落入了萨拉塔斯手中,泰瑞昂看着她,他说: “这是封印克苏恩的钥匙,那半死不活的古神之魂归你了。” “但你记住,萨拉塔斯...” “我能击败你们一次,我自然就能击败你们第二次,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自己应该明白...你其实早就该死了,你还活着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希望你活着,仅此而已。” “你的命运已经握在你自己手里了,慎重做决定吧,女士。” 说完,大领主的身躯就在幽蓝色的死亡之雾中缓缓消散,而在确认大领主已经离开现世之后,萨拉塔斯眼中的热烈感情在这一刻骤然消散,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她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冒险的要求,已经触及到了大领主的底线,但她最终还是成功了。 但萨拉塔斯现在最疑惑的,最无法确定的是,泰瑞昂交给她这把钥匙,到底是真的已经开始信任她了,还是说,这又是另一个对于忠诚的考验? 还是最最糟糕的情况,这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就如他设下诡计引基尔加丹赴死那样? 虽然和泰瑞昂接触的越久,第五古神就越能摸清楚这位大领主的思维方式,在泰瑞昂的行事风格中,忠诚与否并非最重要的因素,在黯刃军团里,也有各种各样的思想在流传着,泰瑞昂似乎从不会去管制那些危险的思维苗头,他用人似乎只看能力,不考虑这些其他因素。 但越是这样,萨拉塔斯心里就越没底。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泰瑞昂!” 第五古神握紧了手中冰冷的迷雾钥匙,她低声说: “你真的不在乎吗?” 萨拉塔斯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依然有些迟疑不定,但钥匙已经到手,就代表着她必须放手一搏了。 是的,第五古神从未忠诚于除却虚空之外的任何人,她要开始一场冒险了。世界之灵艾露恩的潜力是如此的巨大,不仅仅是黑暗泰坦的目光死死的放在这里,就连世界另一面的虚空,也从未将目光移开。 如果萨拉塔斯的最后一博赢了,她就能为虚空得到最强大的战士,顺带除掉两个最头疼的敌人,迎来自己最荣耀的晋升。 但若她输了... 恐怕虚空一方,就要永远失去艾泽拉斯这群星中最重要的战场,连带着她本人,都将至此形神俱灭。 啊,这场持续了数十万年的牌局,终于,到梭哈的时刻了。 27.夜之子的绝境--为宝宝爱看汪汪队兄弟加更【2/16】 艾泽拉斯目前所有文明与种族面对的最大的麻烦,是在世界范围内重新活跃起来的恶魔势力。 相比数年前,因为阿克蒙德横死,导致恶魔之星玛顿的恶魔们“偷渡”入艾泽拉斯搞破坏的小打小闹,这一次燃烧军团大举入侵艾泽拉斯世界造成的破坏与麻烦显然更棘手,每个文明都在抓紧事件修复被恶魔舰队摧毁的城市,而且它们还需要面对隐藏于世界各地的溃败恶魔们。 它们的数量极多,而且相比上一次入侵时的一盘散沙,这一次隐藏在艾泽拉斯世界里的恶魔们有了明确的指挥,甚至还有位于破碎群岛阿苏纳的大本营,在那里有数位恐惧魔王和高阶恶魔指挥着整个世界范围内的恶魔们,它们不再满足于偷袭,而是成群结队的,大胆的袭击各个文明的城市与聚落,甚至偶尔还会有恶魔战舰的出场。 总的来说,目前艾泽拉斯存在的恶魔数量已经超过了200万,聚集在一起的恶魔们将整个阿苏纳荒野用邪能腐蚀,并且想方设法的打开通往扭曲虚空的裂隙,从而源源不断的从扭曲虚空中招募更多的恶魔进入这个世界,而且它们有完整的统治与指挥体系,甚至还在掠夺中为大本营抢夺物资,这完全就是一副打算“长期作战”,而非“打完就跑”的表现。 单从表象来说,这些恶魔们如果能脱离燃烧军团,那么它们几乎都要成为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完整的掠夺文明了。 阿苏纳荒野上的恶魔势力极大,其成分也非常复杂,有来自燃烧军团的正统恶魔与恶魔领主,有饮下了邪能的邪能维库人,还有在苏拉玛破碎时,逃到这里的很多邪脉夜之子精灵,以及一些不怎么愿意接受黑镰议会统治的各族术士们,被死海舰队四处追杀的流亡海盗,最后是一些无处可去的邪教徒。 而且因为苏拉玛大地在大恶魔的陨落之时破碎并坠入大海,导致破碎群岛的地形发生了永久的改变,连大陆架都发生了崩裂破碎,恶魔们趁着这个机会,用邪能摧毁了阿苏纳与瓦尔莎拉大地的连接,这就导致原本是破碎群岛一部分的阿苏纳荒野,现在彻底孤悬海外,成为了一座大海岛。 最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艾泽拉斯的文明们都还没有聚集起来,彻底摧毁阿苏纳海岛的打算,各个文明目前都有自己急需处理的事情,而仅靠中立组织联合,还不足以一次性剿灭这海岛上盘踞的邪恶力量。 也就是说,最少在未来数年中,这座原本荒芜废弃的岛屿,将成为艾泽拉斯的邪恶势力的大本营,而且如果真的能得到一个契机的话,没准困守这座岛上的生灵们,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真正成为艾泽拉斯秩序与混乱交界点的一部分。 不过,在这被恶魔统治的混乱之地上,此时还有另一个势力,他们与恶魔若即若离,困守在阿苏纳海盗的东北端,那里是一座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时,遗留下来的精灵宫殿残骸,据说当年还是艾萨拉女王的诸多行宫之一,他们聚在那里,汲取着阿苏纳大地下狂暴的魔力,并且以此为生。 那就是夜之子们! 准确的说,是大魔导师艾利桑德领导下的夏多雷精灵们。 夜之子,这是艾泽拉斯种类繁多的精灵中比较独特的一种,他们本是居住于上层精灵城市苏拉玛中的精灵,因为一万年的自我囚禁,以及全民吸食魔力制作的美酒和食物,导致他们的躯体在时间中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他们的皮肤变得比紫色皮肤的暗夜精灵更偏暗,他们体内的魔瘾变得比高等精灵还要可怕,而他们原本饱满美丽的身材,也因为魔力的扭曲而变得干瘦不堪,他们不吃其他任何东西,只依靠纯粹的魔力维生,这就导致夜之子们对于魔力的依赖堪称恐怖。 一天不吸点魔力,就全身难受,超过10天不汲取魔力,就会导致夜之子们朝着枯法者的姿态转变,断绝魔力超过1个月,夜之子就会彻底失去意志与思维,沦为活体丧尸一样,只知道寻找魔力的行尸走肉。 在曾经的苏拉玛城,依靠创世之柱阿曼苏尔之眼不断滋生出的魔力,夜之子们还勉强能活下去,但现在,苏拉玛城连同苏拉玛平原都已经毁灭了,阿曼苏尔之眼也被恶魔夺走,送去了阿古斯,这就导致从毁灭的灾难中逃出来的夜之子们,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无处可去的境地里。 恶魔们在过去一段时间里,还一度试图进攻这些困守孤地的夜之子精灵,试图将大魔导师艾利桑德麾下的所有夜之子都变成它们的战士,但恶魔们的袭击,却被大魔导师麾下的大法师们轻而易举的击退了。 夜之子们浸润在魔力中,吸食魔力超过了一万年,魔瘾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痛苦与吸.毒似得依赖,还给了他们堪称艾泽拉斯之最的魔力亲和,夜之子精灵对于奥术魔力的亲和,是这个世界所有种族中最高的,比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奎尔多雷们还要更高。 而强大的魔力亲和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夜之子几乎是全民法师,哪怕是只知道玩闹的熊孩子,都可以轻易的释放几个低级魔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外敌入侵,大魔导师一声令下,那些来袭废墟的恶魔,几乎是被铺天盖地的恐怖魔法硬生生的轰成了碎片,而这一支远征军的覆灭,也让恶魔们彻底学乖了,它们不再试图侵扰那些狂暴的魔力精灵,而是封锁了阿苏纳东北部的山区道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恶魔们狡猾的首领很清楚,夜之子的强大是表面的,这些魔力精灵有自己的致命缺陷,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强大的夜之子如果不想彻底疯掉的话,他们只有投靠军团这一条路可以走! 是的,恶魔的这种策略是狡猾的,但也是正确的。 夜之子精灵们在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的带领下,困守在阿苏纳东北部,那是阿苏纳大地上魔力最磅礴的区域之一,而虽然这片大地之下隐藏着狂暴的魔力,但要将其分给几十万人民来果腹,那显然是不够的。 在逃到阿苏纳海岛上之后,几乎每天都有夜之子精灵平民因为魔力汲取不足,而沦为可悲的枯法者,还有些悲观的夜之子们实在是忍受不了内心的魔瘾作祟,又或者是看到了这片大地上的绝望,他们干脆偷偷离开了这片没有希望的废墟,投奔了阿苏纳的恶魔们,接受邪能灌注,成为邪脉精灵。 邪能的力量虽然狂暴了一些,味道也不如纯粹的魔力那么好,但最少量大管饱,而且恶魔们几乎来者不拒,不管之前在夜之子体系里是什么地位,只要你愿意跟随恶魔军团,那么它们就会给予充足的邪能,而这些恶魔们甚至还派出魅魔和术士,不断的诱惑意志不坚定的夜之子转投它们。 在这样恶劣的外部环境下,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对于夜之子长达一万多年的统治,已经开始从基层分崩离析,一股汹涌的暗流在这方远古的精灵废墟的阴影中流淌着,如果这位擅长权术的大魔导师再不想想办法的话,很快,她就没有人民可以统治了。 但要在绝望中杀出一条路,这谈何容易呢? —————————————————————————— 扎赫纳尔,这是阿苏纳这处建立在魔网节点上的废墟的名字,这里曾是一座精灵帝国时期最繁华的大型行宫,但在永恒之井的大爆炸的余波中,这里只剩下了一些还算完整的残骸废墟。 在那绝望的一夜的后半段,大魔导师艾利桑德预感到了苏拉玛的末日,她边带着自己的人民,来到了这座与苏拉玛和瓦尔莎拉三方交接的废墟中,而在目睹了苏拉玛沉没的悲剧之后,痛苦而绝望的夜之子们,便在大魔导师的带领下,开始重新修复这座行宫废墟,打算将这里作为暂住的地点。 魔力的匮乏,心灵的茫然,以及被封闭了一万年之后,突然要面对整个都变得不一样的世界,这让夜之子精灵的文明中充斥着一股算不上积极的氛围。 而作为统治者的大魔导师很清楚,暂时的疲乏,困难或者生存的挑战都不是问题,只要能看到希望,那么她的人民就能继续忍耐下去,问题就在于,大魔导师自己,都不知道希望来自何方。 此时,在这魔网废墟高塔的最上层,艾利桑德正在和自己的智囊团讨论着这个重要的问题,这已经是第13次讨论了,基于夜之子们目前得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贫乏认知,他们几乎已经想过了所有的办法。 “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派去辛多雷、奎尔多雷和辛德拉精灵的代表随时都会返回,他们也许会带来希望,但也有可能带回更糟糕的消息。。” 首席占星师艾塔乌斯坐在椅子上,这个睿智而强大的精灵长老低声说: “我知道,我们的人民内心中持有精灵帝国最正统继承者的骄傲,但现在不是讨论骄傲与传承的时代了,我们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缺乏了解,在失去苏拉玛之后,我们必须为人民寻找到一条出路...魔瘾,我们必须寻找到能治愈或者扼制魔瘾的方式。” “艾塔乌斯长老,我并不是批评您的行为,但我觉得,与其卑躬屈膝的向那些下等精灵求援,我们不如另想方法。” 在沉默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身边,一名穿着酷炫的魔法盔甲的女性魔剑士,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魔力双刃剑,一边咬着牙说: “再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人民躯体中的魔瘾是多么的可怕,也许对于其他精灵而言,魔瘾可以依靠意志扼制,但对于我们来说,魔瘾已经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了,它让我们变得强大,我们不应该就这么草率的放弃它!” “说这些有什么用?” 占星师长老不满的瞥了一眼那年轻的魔剑士,他说: “奥鲁瑞尔阁下,现在不是讲困难的时候,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意见,那么你是否有拯救我们的办法呢?” “有!” 夜之子战士中最有天赋的强大魔剑士梗着脖子说: “早在几年前,我们的法师们就观测到了这个世界魔力的不正常提升,这个世界的魔力浓度每一天都在上升,按照这个速度,我们的人民只需要坚持5-10年的时间,就能等到这个世界的魔力浓度恢复到上古之战之前的状态!到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找到一块富魔力的地方,就能最低限度的满足体内的魔瘾!我们根本不许要向谁跪拜!更遑论那些下等精灵!” “5-10年?你在开玩笑,对吧?” 坐在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另一边的首席奥术师塔莉萨不满的拄着自己的法杖,这位性格执拗而勇敢的奥术师对魔剑士奥鲁瑞尔说到: “按照我们现在汲取魔力的速度,扎赫纳尔废墟地下的魔力连半年都坚持不到,就会彻底干涸!到那个时候,我们连维持自己的清醒意志都难,还5年?5年之后,这个世界里就再没有夜之子的存在了!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奥鲁瑞尔阁下,请您不要再开这种无稽的玩笑了!” “不!我没开玩笑!” 魔剑士尖声说: “你们没理解我的意思...听我说,同胞们,在2年前,我曾率军抓捕过那些可恨的奎尔多雷捕奴者,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了关于奎尔多雷精灵的故事,我听说,他们现在在太阳王凯尔萨斯的带领下,居住在卡利姆多大陆的埃雷萨拉斯古城里!是的,我们都听说过那座城市!” “高等精灵体内也有魔瘾,但我听那些俘虏说,那座城市里有充足的魔力,能供应整个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使用!” 奥鲁瑞尔的手指擦过魔力组成的双刃剑,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轻声说: “那是个很好的魔力源,我们根本不需要向下等精灵乞活,我们手里有完整的暮色军团,还有数目庞大的构造体机械战士,只需要一次狠辣的突袭,我们也许就能占领那座城市...你们看,我们只需要那座城市能养活我们5年!或者10年!到那个时候,夜之子就能再次迎来繁荣!” “嗯...” 听完了奥鲁瑞尔这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占星师艾塔乌斯摩挲着下巴,在片刻的思考之后,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低声说: “你的意见,倒也不是不能采纳,就把它作为后备计划吧。” “我还是更倾向于和平的方式,长老们。” 首席奥术师塔莉萨有些不安的活动了一下躯体,她说: “我们的人民已经遭受大难,这个时候再开启一场胜负不可知的战争,并不是睿智之举,也许,也许我们的信使们,能带回好消息呢?也许奎尔多雷和辛德拉精灵,愿意与我们分享他们的魔法之源呢?毕竟...我们都是同出一源的血脉。” “幼稚的想法!竟然把种族的存续,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之上!” 魔剑士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但就在她想要继续讽刺塔莉萨这缩头乌龟的行为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突然睁开眼睛,这位夜之子的统治者感应到了扎赫纳尔废墟的魔力波动,她沉声说: “好了!都不要吵了!” “信使...回来了!” 28.夜之子与精灵们--为宝宝爱看汪汪队兄弟加更【3/16】 在举族迁徙到阿苏纳的扎赫纳尔废墟之时,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和她的智囊团们,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就像是向外界请求支援。 大魔导师这样的施法者,她很轻易的就能感觉到这片废墟之下的魔力是不足以让夜之子长久生存的,而且盘踞在阿苏纳的恶魔和邪恶者们,也不是好的邻居,虽然并不愿意寄人篱下,但面对现在这样冰冷的现实,大魔导师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内心的骄傲与尊严。 如果苏拉玛城还在,即便是阿曼苏尔之眼被夺走,暗夜井储存了一万年的魔力,也足以让全部的夜之子放开胃口享用,直到世界魔力浓度回升到足以让夜之子生存的程度,但现在暗夜井已经毁掉了,艾利桑德手中最大的王牌被撕掉,即便她再睿智,也不能凭空变出魔力来养育自己的人民。 夜之子们第一批派出了三波信使,分别前往暗夜精灵的海加尔山、菲拉斯荒野的埃雷萨拉斯以及东部大陆的洛丹伦城,艾利桑德派出了夜之子中最熟于外交的两名贵族莉莉丝.月郡女士,以及阿瓦斯塔夫人,最后是大魔导师的政治顾问麦兰杜斯。 这三位是普遍傲慢的夜之子中最懂得与人交流的合适使者,他们也寄托着夜之子未来的希望,因此兢兢业业的执行着自己的外交任务,但当他们返回扎赫纳尔废墟的时候,却没能为大魔导师和自己的人民带回哪怕一个好消息。 在扎赫纳尔魔网废墟的高塔顶端,面对夜之子文明的统治者们,三位使者的面色憔悴,显得风尘仆仆,显然,他们的外交之旅并不让人感觉到愉快。 “说吧。” 坐在石质座位上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依然穿着自己华丽的魔法长袍,带着大魔导师那繁琐而精致的魔法头冠,看上去充满了威严,但从艾利桑德那边的消瘦的脸,以及那暗淡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一段时间,这位大魔导师过的并不愉悦,她看着下方的三位使者,她轻声说: “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以及得到的答复,都说出来,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遵命,女士。” 三位使者中,最得艾利桑德信任的政治顾问麦兰杜斯向前走出一步,这个夜之子男性有一副英俊的外表,他身穿白色长袍,腰佩魔法长剑,看上去一表人才,这位顾问并不是侍奉大魔导师的花架子或者男宠,从他手掌虎口上的茧子就能看出来,这位顾问同样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奉您和其他长老们的命令,我代表着夜之子前往海加尔山,觐见了暗夜精灵的三位首领,分别是泰兰德女士、怒风家族的伊利丹,以及影之歌家族的加洛德,他们现在以三权分立的姿态,统帅着暗夜精灵的国度,在我去到那里的时候,他们正在卡利姆多大陆北疆进行一场对恶魔的扫荡战争。” “哟,一群叛徒们也像模像样的学着其他人建国了。” 听到顾问的说法,魔剑士奥鲁瑞尔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讥讽,她虽然年轻,但她的父母都是当年精灵帝国的贵族,她的家族也一直效忠于艾萨拉女王,因此在奥鲁瑞尔看来,当年艾萨拉女王固然做的不对,但泰兰德和怒风兄弟,以及加洛德.影之歌跟着拉文凯斯领主起兵造反这件事,本身就是大逆不道的背叛行为。 而麦兰杜斯并没有理会奥鲁瑞尔的讥讽,他深知这位女性魔剑士的毒舌性格,但他也知道,奥鲁瑞尔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这个毒舌剑士并不是一个蠢货,因此顾问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暗夜精灵的现状,就转入了真正重要的事情中,他对大魔导师介绍到: “据我的所见所闻,我听说,在当年上古之战之后,巨龙们为了嘉奖暗夜精灵拯救世界的举动,它们给予了暗夜精灵一颗世界树,能让暗夜精灵实现真正的长生不死,永不衰老,可惜,那棵树在数年前精灵与亡灵的战争中,被亡灵的统帅焚毁,暗夜精灵现在失去了永生,他们也在进行着文明体制的改造。” “而面对夜之子的援助请求,泰兰德女士经过一天的思考,她让我转告您以及诸位长老,她愿意接纳夜之子进入海加尔山,但她有两个要求!” “说!” 大魔导师揉着额头,她说: “都说出来,不要隐瞒!这事关夜之子的未来,需要所有的睿智者一起做出决定。” “是的。” 麦兰杜斯顾问点了点头,然后他从腰间取出一份卷轴,他念到: “首先,夜之子必须尽数改信月神信仰,并且愿意为月神艾露恩的无上意志奉献一切,并且要停止对魔力的无尽追寻,学会用月亮井那饱含月神之力的井水来满足自己内心中的魔瘾。” “艾露恩的信仰?” 魔剑士奥鲁瑞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年轻的魔剑士低声咕哝着: “听上去很不错,但可惜夜之子都是无神论者...” “我还没说完!女士!” 顾问麦兰杜斯不满的瞪了一眼魔剑士,后者耸了耸肩,闭上了嘴,示意顾问继续。 “第二个要求,夜之子如果要进入海加尔山,就需要每隔一段时间,从人民中甄选出无法控制魔瘾的人,送入伊利达雷的训练基地中,成为恶魔猎手,用于保卫艾露恩的信仰,以及在群星的战场中,与恶魔作战,这也是暗夜精灵除了月亮井之外,第二个“治愈”魔瘾的方式。” 麦兰杜斯的话说完了,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坐在她身边的奥术师塔莉萨则问道: “恶魔猎手?类似于伊利丹.怒风那样的形态?在一万年前,我就听说,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是的,塔莉萨奥术师。” 顾问回忆起了自己在海加尔山的伊利达雷训练基地中看到的场景,他的眉头挑了挑,他直言不讳的说: “那个转化的过程,已经不能用痛苦来形容了,那简直是在摧残灵魂与躯体,而且转化率很低,如果无法抵抗恶魔意志的侵蚀,那么被转化者就会失去理智,成为怪物,然后被杀死...另外,我大概弄清楚了当年那些高等精灵捕奴者捕获被我们流放的人民的目的。” “我在伊利达雷军团中看到了数目众多的夜之子恶魔猎手,也就是说...当年那些捕奴者,很可能就是暗夜精灵雇佣的!” “见鬼!” 这个消息让长老们纷纷瞪大了眼睛,而魔剑士奥鲁瑞尔更是直接爆了粗口: “我就知道那群该死的下等贱民不会这么好心!他们根本没办法接纳我们,他们只是把我们当成炮灰来用!不能答应他们,大魔导师,这是在把我们和我们的人民送入死路里!” “是的,暗夜精灵已经失去了高贵的传统,她们住在树上,任由内心的黑暗逸散而出,就和肮脏的野兽一般,传说中一向仁慈的泰兰德居然能允许这种恶劣的事情出现,看来那位大祭司也并非良善之辈!” 对每一个人民都很有感情的奥术师塔莉萨也面带愤怒的对艾利桑德说到: “暗夜精灵不是夜之子的归宿!” “嗯。” 大魔导师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顾问身后的两位女士身上,那是前去拜访高等精灵太阳王朝的莉莉丝.月郡女士,以及前去拜访洛丹伦城的辛德拉上层精灵的阿瓦斯塔夫人。 眼看着大魔导师在询问她们的经历,莉莉丝.月郡,这位夜之子上层中著名的交际花便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并且开口说道: “奉您和长老们的命令,我去了位于卡利姆多大陆的菲拉斯荒野,原本属于辛德拉上层精灵的埃雷萨拉斯古城中,并且顺利的会见了那位年轻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他的祖先是达斯雷玛.逐日者,您应该对他有印象。” “嗯,达斯雷玛,我确实还记得他。” 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点了点头,她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她说: “那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也是一位很有魅力,很有决断的精灵贵族。” “是的,大魔导师,达斯雷玛的故事很恢弘,我在高等精灵的图书馆里完整看到了他的手札,在那手札中,还有关于您的回忆,当然,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说。” 莉莉丝.月郡对自己的好朋友和好闺蜜,首席奥术师塔莉萨眨了眨眼睛,然后用严肃的声音,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太阳王凯尔萨斯是一位很有风度的年轻人,他用最高规格的宴会招待了我,在席间,我向他转述了您的善意,凯尔萨斯陛下并没有犹豫太久,他说他的人民也饱受魔瘾的折磨,因此他很愿意和您一起联手破解关于魔瘾的奥秘,但关于迁徙人民这件事,太阳王却婉拒了我们的请求。” 说到这里,莉莉丝.月郡叹了口气,她对大魔导师和长老们说: “我其实能理解凯尔萨斯陛下的决定,因为高等精灵们面对的情况,其实和我们一样,埃雷萨拉斯古城中的魔力供应高等精灵的人民已经很吃力了,我亲眼看到,那座城市只在一天的三个时间段释放魔力,来满足高等精灵的魔瘾需求,这说明他们手中也没有足够的魔力源。” 月郡抬起头,看着大魔导师,她说: “而且说真的,就算凯尔萨斯愿意接纳我们,我也不建议您带着人民去菲拉斯,按照我们人民对于魔力的渴求,埃雷萨拉斯的魔力,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甚至不如扎赫纳尔废墟里的魔力来的更纯粹,那座城市中的魔力...似乎带着微弱邪能的味道,长期饮用,恐怕会导致不详的结果。” “这样吗?” 大魔导师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她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可惜啊,奎尔多雷精灵和我们夜之子是最相似的,从生存理念到对于魔力的认知,他们都要比封闭与神权制的暗夜精灵更适合我们。”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夺过那座城市!” 魔剑士奥鲁瑞尔固执的说: “就算那城市里的魔力很稀薄,也足以减轻我们目前的压力,我们可以将一部分人民转移到那里...” “不!奥鲁瑞尔女士!” 莉莉丝.月郡反驳着好战者的说法,她严肃的说: “我不建议我们发动战争,因为我亲眼看到了奎尔多雷精灵的军队,那是用钢铁和魔法武装起来的军队,他们还有和我们一样强大的构造体军团,他们与我们一样擅长魔法,还有完整的游侠部队,他们的人数比我们更多,他们还和人类的帝国有战争的盟约,如果真的开战,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战争是最后的选择!” 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挥了挥手,她已经对奥鲁瑞尔的躁动感觉到厌恶了,她示意莉莉丝退下,然后将目光放在了最后一名使者身上。 出身自夜之子最高贵的阿瓦斯塔家族的阿瓦斯塔夫人上前一步,这位看上去雍容的贵族夫人的政治手腕极强,在过去数千年里,她牢牢把持着家族的大权,而这一次,她也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外交使命。 “尊贵的大魔导师,以及诸位长老们,相比我的两位同行者,我在洛丹伦城和辛德拉精灵的磋商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 “在被驱逐出埃雷萨拉斯之后,辛德拉精灵接受了名为“迪菲亚联邦”的善意,他们举族迁徙到了东部大陆,并且成为了联邦的一分子,而就我看到的场景,我认为,如果我们非要选择一个依附的未来的话,那么联邦将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阿瓦斯塔夫人严肃,而且很有条理的说: “首先,洛丹伦城内的魔力浓度极高,甚至要比上古之战前的魔力更高,虽然也有邪能污染的问题,但依靠辛德拉精灵的净化法阵,已经足以满足我们人民的需求,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的魔力来自于变异的魔力节点,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像是个小号的暗夜井一样。” “其次,联邦的政体非常自由,只要夜之子宣誓加入联邦,遵守联邦宪法和各种法典,我们就能很快融入那个政体,得到我们需要的帮助,而洛丹伦城的联邦大使也很欢迎夜之子派出使者与他们进行磋商。” “最后,关于魔瘾的问题,辛德拉精灵也有了处理的方法,目前统帅辛德拉的13位领主都接受了萨莱茵的鲜血转换,成为了兼顾永生与力量的新形态,相比邪能转化,恶魔猎手,或者月亮井,也许萨莱茵才是真正适合夜之子的形态。” “而且就在我离开时,我听闻,有一支特殊的精灵分支,自称为朗多雷的虚空精灵,也出现在了联邦境内,他们汲取虚空之力,来消弭魔瘾的祸患,虽然听上去很危险,但既然朗多雷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文明,就代表着,也许他们已经掌握了驯服虚空的手段。” “哦?这听上去像是非常完美的选择。” 占星师艾塔乌斯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看着阿瓦斯塔夫人,他说: “但我深知,万事万物不可能完美无缺,所以,联邦这边,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阿瓦斯塔夫人的脸色变化了一下,她叹了口气,对其他人说: “是的,和前两位使者一样,我的外交,也遇到了一个糟糕的问题,虽然我认为联邦是夜之子最好的选择,但若这个问题无法解决...那么我们绝对不能前往那里!” “联邦对于我们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 “那里,是没有贵族的,而且,他们不允许种族完全自治。” 29.艾利桑德.最后的选择--为魔術師风吟兄弟加更【4/16】 精灵帝国时期,国家的体制是女王之下的贵族共治。 也就是说,艾萨拉女王统治下的精灵国度,是真正的封建领主制,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也继承了这个体系,最后,人类帝国的贵族体系,在很大情况下,其实也是仿照着这个体系来进行的。 整个国家是依靠数目众多的领主们管理的,依靠血脉来划分权力。 而作为精灵帝国最正统的继承者,夜之子精灵的文明体系,则几乎全盘顺延了艾萨拉女王的贵族体制。 在夜之子中,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是毫无疑问的统治者,因为在上古之战爆发前,她就是艾萨拉女王亲自任命的苏拉玛城总督,而且艾利桑德的家族虽然已经消弭在了时间中,但是她体内的血脉,则是精灵帝国时期最高贵的血脉之一。 而向下延伸,在座的每一位有资格参与夜之子未来讨论的领主和长老们,都是贵族出身,就连最心系人民的首席奥术师塔莉萨,也是出身于小贵族之家,可以这么说,在夜之子的文化中,贵族对于平民的压榨虽然没有人类帝国的贵族们那么赤裸裸,但平民阶层,依然谈不上什么权力的拥有。 在当初苏拉玛城限制魔力酒供应,以此来稳定城市局势的时候,下层平民得不到足够的魔力酒,每天生活在痛苦与虚弱之中的时候,莉莉丝.月郡女士还举办了盛大的贵族宴会,最好的魔力酒随便畅饮,就连她家的最下级的仆人,都不需要担心魔力酒管制落在自己头上。 阿瓦斯塔夫人坦言,联邦的辛德拉精灵,也许是夜之子文明最好的选择,但说实话,如果还有其他选择,她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因为一旦夜之子归入联邦体系,数十万平民确实会得到完美的未来,但代价就是...她们这些贵族们,则被彻底的撸掉所有的权力,他们所坚守的传承,血脉与荣耀,都将变得一文不值。 这些抽象的东西对于短生种的人类贵族来说都是值得用命去维护的,更别说这些真正的长生种,血脉荣耀的概念,就是他们灵魂的一部分,是很难被抽离的。 联邦政府虽然对愿意加入联邦的种族双手欢迎,但他们绝对不允许出现种族完全自治的情况,哪怕是辛德拉精灵的洛丹伦城里,真正掌握城市权力的,也并非辛德拉的13鲜血领主,而是由联邦政府派驻的总督,那座城市里虽然生活的绝大部分都是辛德拉精灵,但那城市的管理体系,却是联邦最高议会亲自指定的。 而总督在挑选官员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贵族”与“血脉”这些因素的影响。 换句话说,莫丹特.永影和他的兄弟们,只是种族文明的代言者,并不是人民的主宰者。 而夜之子一旦进入那片大地,这也将是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和其他夜之子领主们需要面对的问题,究竟是牺牲自己的荣耀与血脉,为人民换取未来?还是固守传承,坐视灭族的灾难继续? 这个选择,对于这高塔上的统治者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艰难了。 这事关血脉与传承的问题的严肃与重要性,让身为平民代言者的首席奥术师塔莉萨小姐姐都不敢轻易开口,这睿智的小姐姐很清楚,一旦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生存派与保守派之间的矛盾就会变得极其锋锐,而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本就面临最后抉择的夜之子们,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顷刻间就会迎来一场内乱。 整个高塔之上,一片沉寂,没有人开口,大家都在用眼神交流着,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甚至如同一片充满了杀气的战场,而在好几分钟之后,一直沉默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突然叹了口气,这位大魔导师低声说: “那还真是遗憾啊,看来联邦,也并非夜之子的归宿了...”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高塔的气氛骤然一松,这就代表着大魔导师否定了选择联邦的可能性,这让高塔中的贵族们顿时松了口气。 “是啊,联邦虽好,但他们并不适合我们。” 魔剑士奥鲁瑞尔语气轻松的说: “我们的人民早已经适应了我们的体制,贸然进行改革,很有可能引发更多的麻烦,甚至危及到夜之子文明的存在基础。” “恩,奥鲁瑞尔说的有道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人类有不同的意见,但最少对于夜之子精灵而言,贵族的存在还是必要的。” 贵族们纷纷赞同艾利桑德做出的选择,一时间,整个高踏上的会议气氛都诡异的变得轻松了起来。 但实际上,除去这件事本身的背景来讲,艾利桑德做出的选择也不能说是错误的。 长生种和短生种的观念是截然不同的,贵族的存在,对于短生种的体系而言,必然滋生可怕的腐败与浪费,阻隔短生种的文明发展,但对于长生种而言,联邦的体制与贵族的统治其实并没有明显的上下之分,长生种的社会形态是典型的“低欲望”社会,贵族们渴求的并不多,他们和平民的矛盾,也远不如人类贵族与平民那么尖锐。 这一点从奎尔萨拉斯延续了7000年的国度就能看出来...对于长生种而言,贵族共治,并非落后的体现,那只是一种更合适他们的文明形式。 当然,对于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来说,做出这个决定还有另一个因素在主导,当然,她不能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和大领主泰瑞昂的交易。 泰瑞昂曾向她许诺,只要艾利桑德能完成大领主的吩咐,那么泰瑞昂就会给予夜之子真正的“自由”。 像泰瑞昂那样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做出许诺的,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代表着大领主可能真的有能力解决魔瘾的威胁。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首席奥术师塔莉萨小姐姐,毕竟是干实事的人,这位天赋惊人的奥术师的语气有些焦急,她看着那些松口气的贵族们,她多少有些鄙夷,但说真的,她内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 虽然塔莉萨并不在意自己的贵族身份,但她更不愿意看到夜之子在这个危难关头的内乱,但问题是,就算否决了联邦,夜之子面临的麻烦依然没有解除...他们依然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而这些夜之子的统治者们,也必须拿出一个方法。 “如果其他的精灵们都无法成为夜之子的希望,那么我们的希望,到底在何方?” 塔莉萨用一种混杂着失望,悲观与痛苦的语气说: “每一天,每一天都有可怜的人民因为无法得到足够的魔力,而朝着枯法者的地狱滑落,我们应该拿出一个办法...这是我们的职责与义务!” “我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魔剑士奥鲁瑞尔女士咕哝了一句,结果立刻引来了塔莉萨的质问,奥术师小姐姐用严厉的口吻问到: “那你说的方法在哪?奥鲁瑞尔!如果你有拯救我们的方法就说出来,如果没有就闭嘴!我已经受够你的幼稚了!” “你说什么?” 年轻的魔剑士几乎立刻就被塔莉萨的呵斥激怒了,她站起身,抄起手边的战刃,怒视着塔莉萨,后者手握法杖,也毫不畏惧,眼看着两人的争执就要升级,大魔导师艾利桑德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厌恶: “够了!要打出去打!” 大魔导师的一声喝令,让想要动手的两个年轻人立刻就怂了下来。 别看艾利桑德女士已经数千年没和人动过手了,但她强大的力量,却依然足以威慑夜之子中的任何人,在她目光的注视下,奥鲁瑞尔和塔莉萨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而这位大魔导师在制止了争执之后,就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一些问题。 十几秒钟之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她说: “塔莉萨说的没错,我们需要拿出一个办法,来安抚我们的人民,给他们带来希望...但奥鲁瑞尔说的也没错,我们其实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们并非找过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精灵传承...我们还有希望。” 艾利桑德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贵族都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对于艾泽拉斯的现有世界形式了解不多,但暗夜精灵卡多雷、上层精灵辛德拉、高等精灵奎尔多雷,最多再加上鲜血精灵萨莱茵和刚刚出现的虚空精灵朗多雷,最多算上夜之子夏多雷和那些被永恒之井大爆炸扭曲成虫子一样的法多雷蛛魔,这就已经是艾泽拉斯已知的所有精灵派系了,怎么还会有其他的传承? 他们的这位大魔导师,果然已经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幻觉了吗? 长老和领主们的目光让大魔导师非常厌恶,她甩了甩手指,用低沉的声音说: “够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精灵帝国的正统传承,那位精灵王国曾经至高无上的尊贵者,光中之光艾萨拉女王...” “她在无光之海的海底建立了艾泽拉斯地域最广阔的娜迦国度,而娜迦的诞生源于上层精灵的变异,但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娜迦也存在着难缠的魔瘾,这就说明,我们的艾萨拉女王,很可能已经找到了解除魔瘾的方法...最不济,以夜之子现在的糟糕状况,如果我们能找回女王的恩泽,最少我们就不需要再担心来自恶魔们的威胁了。” 艾利桑德的这一番发言,让在场的所有贵族,长老和领主都皱起了眉头。 确实,虽然在当初上古之战时,苏拉玛的上层精灵们并没有真正倒向艾萨拉女王,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苏拉玛也没有加入反叛的拉文凯斯领主的阵营里,也就是说,苏拉玛精灵和艾萨拉女王的香火情还在... 说不准,这个看上去异想天开的想法,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但艾萨拉女王憎恨一切活物...” 占星师艾塔乌斯长老面带纠结的说: “她在精灵帝国时期就不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如今被拖入黑暗扭曲的深渊中,谁也无法预测她的思维与想法,更重要的是,艾利桑德,就算艾萨拉女王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也要掂量一下她的“善意”有多么沉重...别忘了,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消息,娜迦几乎和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势力都有冲突。” “如果我们站在艾萨拉女王那边,就意味着,我们要放弃整个世界,接受来自整个世界的敌视,如果只是为了保全我们自己的存在,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而且最要命的是,如果消息泄露,恐怕在我们还没有完成与女王的协议之前,暗夜精灵就会杀过来,艾萨拉女王在数年前发动了对暗夜精灵的战争,据说杀死了几十万精灵。” “所以,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 大魔导师眯起眼睛,她说: “最少在我们和艾萨拉女王达成协议之前,这消息不能被任何其他势力知晓,月郡女士、阿瓦斯塔夫人还有麦兰杜斯阁下,我委托你们再次前往三方精灵的势力,做出我们孤立无援,渴望救助的姿态,至于艾萨拉女王那边,她是个傲慢但又注重传统的人,所以我必须亲自去觐见她。” “这很危险,大魔导师!” 魔剑士奥鲁瑞尔咬着牙说: “最少让我陪您一起去,艾塔乌斯长者说的对,一万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我们的艾萨拉女王,到底有没有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不需如此!若艾萨拉女王执意杀死我,就算你们都和我一起去也无济于事,一万年前,她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女人,一万年后,她的力量只会变得更恐怖。” 大魔导师在这一刻表现出了极大的牺牲精神,她伸出手指,抚摸着自己手指上那黑色的戒指,她说: “已经没有其他道路了,这就是夜之子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已经做出了抉择!” “就这样吧!” 30.女王.世界观望--为魔術師风吟兄弟加更【5/16】 “唰啦” 伴随着尾巴甩动水流的声音,在无光之海的深处,一名背负着长戟战弓,腰佩两把骸骨战刀,身穿魔法珊瑚制作的轻甲的娜迦女武士正在飞快的游动着。 深海的海水是寒冷的,尤其是在这深入黑暗海沟的位置,水压极大,就算是钢铁在这里也会被水的力量扭曲开,这里很少有大型生物存在,但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深渊海兽,如梦魇一样的怪鱼,则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猎食者。 陆地上最凶猛的野兽在正面对抗的情况下,只能成为这些危险海兽的食物,大海...艾泽拉斯大海的面积是陆地面积的6倍多,在这近乎无穷无尽的深海国度中,自然隐藏着陆地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光怪陆离的景象。 但即便是面对这么危险的海域,这位身形灵巧而优美,还带着红色战盔的娜迦女武士却毫不畏惧,她就像是最娴熟的猎手一样,行走于自己的猎场,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躲在阴影中的猎食者,因为她才是这片海域里最危险的生物。 她叫茜拉,茜拉.暗影。 这个姓氏多少有些古怪,不怎么像是上层精灵或者娜迦应有的姓氏,而实际上,这个姓氏是被赐予的,由艾萨拉女王亲自赐予茜拉的姓氏,从茜拉那造型优雅的珊瑚轻甲,和她背后那闪耀着致命寒光的战戟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娜迦女武士。 她胸口还佩戴着艾萨拉女王的荣誉勋章,那是一种荣耀的奖赏。 在当初死海舰队入侵娜迦王国瓦斯琪尔的时候,因为统治那里的潮汐主母纳兹夏尔女士已经身死,所以娜迦们群龙无首,被亡灵舰队疯狂屠戮,而当时只是个小武士的茜拉却没有坐以待毙,她带着一群深海鱼人和娜迦暴徒,从后方偷袭了死海舰队的战舰,摧毁了三艘船,迫使屠杀娜迦的戴琳不得不回防。 虽然瓦斯琪尔最终还是被大海魔王戴琳无情的摧毁了,但因为那场突袭战给很多娜迦赢得了逃离的时间,从而让小武士茜拉脱颖而出,艾萨拉女王甚至亲自接见了她。 在得知茜拉的祖先是第一批专门拱卫艾萨拉女王的纳兹夏尔女武士卫队的一员之后,女王非常愉悦的赐予了茜拉王庭武士的荣誉,并且安排茜拉成为了自己的亲卫之一。 在之后数年,茜拉一直带着女王卫队正在整个深海的范围内东征西讨,最近一段时间,娜迦们入侵深渊之喉的战争,茜拉也是其中的一员猛将,她为自己的女王占领了数个元素高塔,让女王非常满意,而茜拉本人也被赐予了暗影的姓氏,代表着这女武士如致命刺客一样的战斗方式。 不过现在,茜拉却从深渊之喉的战场上独自撤离,她以最快的速度,在赶往艾萨拉女王的寝宫所在,也就是在靠近库尔提拉斯海岛的无尽之海上,在一座名为纳沙塔尔的大海岛之下。 那里距离封印着上古之神恩佐斯的沉睡之城尼奥罗萨也很近,也就是说,当初库尔提拉斯的海潮贤者之所以能学会操纵大海的力量,可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只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恩佐斯...相当的近,仅此而已。 “唰” 茜拉如最灵活的海蛇,在没有光明的深海中一路前行,她的速度快极了,如果忽略周围沉重的海水,那么茜拉几乎像是在飞行一样,她一路掠过数个娜迦的深海岗哨,但都没有做停留,因为她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一个必须被以最快的速度汇报给艾萨拉女王的消息。 而且还不能使用魔法手段,因为这里距离尼奥罗萨太近了,任何魔法传讯,都极有可能被隐藏在沉睡之城中的上古之神恩佐斯截获。 也许在一万年前,艾萨拉女王和她蒙受大难的人民们需要恩佐斯的帮助才能在深海中存活,但现在,套用一句老话说,时代变了。 现在娜迦的文明遍布整个世界的每一寸水域中,艾萨拉女王已经拥有了比曾经的精灵帝国更庞大的国度,她已经不需要借助恩佐斯的力量才能保护人民了。 上古之神恩佐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最近的十几年中,因为陆地文明的风起云涌也影响到了这方深海的国度。尤其是在千眼之魔克苏恩和千喉之魔尤格-萨隆身死之后,艾泽拉斯仅存的古神恩佐斯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它反复促使艾萨拉女王和她的娜迦们,为它执行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务。 或者干脆就要求娜迦入侵陆地,搅乱世界秩序。这几乎就是光明正大的将娜迦当炮灰用。 艾萨拉女王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她和恩佐斯之间的矛盾变得非常尖锐,女王从数年前开始,就有计划的在清洗自己的王国,那些顺从恩佐斯,愿意侍奉克苏恩的狂信者娜迦,都会被女王毫不留情的处决掉,或者干脆就被放逐到尼奥罗萨里,去侍奉它们的主人。 而剩下的那些,则都是对女王忠心耿耿的,或者干脆就是野心勃勃的能员干将,而女王也经常借着黯刃军团在海底大扫荡的机会,将那些怀有二心的统帅和军团送入大海魔王的无情绞杀中,一方面做出损失惨重的样子,一方面却暗地里将娜迦王国的统治体系,打造的越发缜密。 双方已经貌合神离,作为女王的忠诚亲卫,茜拉.暗影比任何娜迦都清楚,女王和古神之间,最终会分道扬镳,甚至互为仇敌,但这分离的时刻到底在什么时候,却没人知道。 大概睿智的女王自己,可能也都在犹豫吧。 这毕竟不是决定今天下午吃什么的轻松活,一旦和恩佐斯撕破脸皮,这方深海之下,这娜迦王国统治的最中心地带,顷刻间就会成为最恐怖的血肉杀场,而娜迦们要入侵深渊之喉,估计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女王已经开始在筹备和恩佐斯“分手”之后的事情了,看样子,女王对于越发疯癫的上古之神的忍耐,也已经到达极限。 “快打开结界!我是茜拉.暗影,女王的纳兹夏尔卫队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给女王陛下!” 茜拉的身影出现在纳沙塔尔群岛之下的海底,在那黑暗的海沟中恍若空无一物,但这深海的女武士手持大海之戟,用娜迦的语言朝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海沟高喊了几句,伴随着一个大师级的侦查魔法扔在她身上,片刻之后,那空无一物的海沟中心,一道魔法的光晕在黑暗中绽放开。 就像是一头真正的深渊巨兽睁开了眼睛一样,在那魔法的光芒闪耀之间,茜拉甩动尾巴,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入了那隐藏整座城市的结界中。 从外面看去,这里空无一物,但真正进入结界中,那便是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这里的面积要比表面上看上去庞大的多,显然,这是一个用空间魔法封存起的大地,而在那纯粹的静水之中,一座华丽的宫殿正矗立在海水之下,那赫然是当年的精灵帝国时期的首都,金.艾萨拉的女王宫殿残存下的一部分,又被娜迦们用白色的石头重新修复,让它看上去充满了一万年前的荣耀威严。 而在这娜迦的都城中,就像是一座真正的水下城市一样,极其繁华,其真实的姿态,比陆地上的城市要更显活力的多,水中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娜迦,这座王城中最少生活着60万娜迦,而他们,都是艾萨拉女王最忠诚的子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直接来源于当年天崩地裂之后第一批转化为娜迦的上层精灵。 他们完整的保留了身为上层精灵时的智慧与知识,他们有学者、奥法工匠、魔法大师等等。 这里才是艾萨拉女王真正在乎的宝物,这里才是艾萨拉女王最核心的一批力量,在这王城之外的那些娜迦们,必要之时,都是可以牺牲掉的! 茜拉快速游过这繁华的海下城市,她熟门熟路的进入宫廷之中,在几分钟之后,她整了整身上的盔甲,出现在了女王的寝宫之外,数名娜迦侍女小心翼翼的推开宫殿的大门,茜拉则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游了进去,按照女王的生活习惯,现在她应该刚刚起床,应该还有些起床气,所以必须小心应付。 而在最完美的珊瑚与宝石点缀的深海王座上,艾萨拉女王正靠在那里,她下半身的数条红色触须安静的垂在地板上,在女王手中,握着一面特殊的魔镜,那是女王亲自制作的宝物,持有它,便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场景,只要那里有水的存在,就躲不过女王的眼睛。 世人皆以为艾萨拉女王隐藏在深海中便眼目闭塞,但那只是一种粗鲁的猜想,艾萨拉女王一直在观望着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茜拉,你应该在深渊之喉带领我的军队!” 女王用沙哑魅惑的声音问到: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不!尊贵的艾萨拉女王。” 女武士茜拉低下头,那长满了鳞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她轻声说: “我为您带回了一个能让您感觉到愉悦的消息,就在一天前,在靠近大漩涡的位置,我意外见到了一个人,她自称为您一万年前的庭臣,而现在,她想要重回您的王庭,并且为您带来了一支举世无双的魔法军团。” “哦?” 这倒是引起了女王的兴趣,艾萨拉放下手里的墨镜,尽管脸上布满了鳞片,尽管额头上还长出了复眼,但在这张脸上,依然可以看到当年号称“光中之光”的艾萨拉女王那惊世骇俗的美貌。 她看着自己的侍卫长,她说: “我的庭臣,一万年前?难道还有我所不知道的生还者吗?亦或是说,那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告诉我,茜拉,是谁想要跪服于我脚下?” “是艾利桑德,女王陛下!” 茜拉虽然诞生的时间比较晚,并没有见过一万年前精灵帝国的盛景,但她的祖先却是艾萨拉女王最信任的贵族之一,因此她也知道关于艾利桑德和苏拉玛的故事,她恭敬的对自己的女王说: “苏拉玛平原已经坠毁,我曾亲眼看到了那一幕,现在夜之子们孤立无援,我的陛下,其他精灵们帮不了他们,唯有您可以!” “哦,艾利桑德,我的大魔导师。” 艾萨拉女王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她毫不在意的说: “一个狡猾的投机者,一个可耻的叛徒,一个软弱的女人,她走到绝路,便想祈求我重新接纳她?哪有那么容易!让她滚!我已经不需要她了。” “但陛下!” 茜拉又说到: “艾利桑德告诉我,她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您和恩佐斯之间的恩怨,她告诉我,要我务必将这个消息告知您,她手里有能帮助到您的方法!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欺骗您,但从她信心满满的姿态来看,她手里应该确实有些东西...” “但也可能是个死亡的陷阱!” 艾萨拉看了一眼自己那装点的极其完美的指甲,她浑不在意的说: “现在的艾泽拉斯太混乱了,我不会去冒这个险...拿着这块宝石,再去见她,我会用分身投影和她说话,但愿...” “但愿那个可悲的女人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否则...呵呵” 31.“女装”大佬--为魔術師风吟兄弟加更【6/16】 大魔导师艾利桑德孤身一人,在无尽之海大漩涡附近的海岛上等候着。 从她离开阿苏纳的夜之子聚集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天的时间,她想方设法的联系到了艾萨拉女王的禁卫,并且帮她们消灭了数头难缠的水元素畸变体,以此展示出了自己的诚意,并且委托那位娜迦女武士队长,将自己的请求带给了艾萨拉女王。 但说实话,能不能得到女王的回应,大魔导师自己心里也没底。 在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时期,艾利桑德就是艾萨拉女王的庭臣之一,她和其他数位魔法王子一起组成了艾萨拉女王的高级执政体系,就如法罗纳尔王子统治着纳萨拉斯城,托塞德林王子统治着埃雷萨拉斯一样,魔法天赋惊人,政治天赋也极其惊人的艾利桑德女士,就被任命为了苏拉玛城的统治者。 而当时的苏拉玛,就坐落于精灵帝国的首都,金.艾萨拉的旁边,又因为奥术师们在那座城市周围种植了很多魔力之树,在夜晚降临之时,那些散发着光芒的树木森林与苏拉玛城的璀璨灯光交相呼应,那座优美雄壮的城市,又被称之为艾萨拉女王的“掌上明珠”,或者精灵帝国的“明珠”。 总之,一万年前的苏拉玛在精灵帝国时期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它不仅盛产强大的奥术师,还是神秘的艾露恩姐妹会的发源地之一,这座城市里住着数目众多的上层精灵贵族,是支持女王陛下统治的中坚力量,城市里还有平民的月神信仰的组织,亦是暗夜精灵平民们心中的乐土。 而大名鼎鼎的影之歌姐弟,就是出生于苏拉玛城,当然那时候,玛维.影之歌只是和泰兰德一样的低级女祭司,而加洛德.影之歌,则在苏拉玛城担任巡逻士官。 但在随后爆发的上古之战中,比起其他魔法王子们泾渭分明的支持或者反对艾萨拉女王召唤恶魔的行径,苏拉玛城的统治者艾利桑德却显得很暧昧,她没有加入反抗军,但也没有响应女王的号召,在城市中召唤恶魔,她就像是个事不关己的战场第三者,保护着自己的城市与人民,然后坐视双方在战场上厮杀。 事实证明,艾利桑德的判断是正确的,她所效忠的女王最终失败,永恒之井被引爆,恶魔被驱逐,就连女王自己,为了保护人民,也与金.艾萨拉的残骸一起,被抛入了深海之下,再不见踪影。 而反抗军一方也是伤亡惨重,数名领主死于战争,即便是加入平民那一方的上层精灵,在胜利之后也没有被暗夜精灵们接纳。 总之,大魔导师在永恒之井爆炸时,强行抽取阿曼苏尔之眼的力量,将整座城市保护了起来,让苏拉玛躲过了那天崩地裂的大爆炸,艾利桑德本人,也因此被时间的力量所影响,她的意志进入时间之流中,可以看到过去与未来,但在最近十几年中,她所能看到的未来变得越发混沌,这让艾利桑德感觉到了一丝惊恐。 若失去了对未来的判断,那么她和她的人民将何去何从,就只能将赌注压在命运上了,而对于一名成熟合格的,能介入时间之中的施法者而言,这种无法掌控,捉摸不定的未来,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一想到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便忍不住摸了摸手指上的黑色戒指,在这黄昏下的无尽之海大漩涡周围,那阴森的海风在旋转的洋流的推动下,吹打着周围的一切,但那自然的风根本无法影响到大魔导师,而在她抚摸那黑色戒指的时候,一抹沁人心脾的微凉传入心灵,让她又再次冷静了下来。 她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她已经做出了抉择,然而,却并非是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艾萨拉,而是另一种力量,那种她亲眼见过的无上力量。 换句话说,艾利桑德要将自己曾经的女王出卖掉,才能换来种族的未来,而经此时刻之后,夜之子和娜迦之间,将再没有和平的可能... 艾利桑德很了解艾萨拉女王的性格,那位高傲的统治者,是无法接受背叛的。 “哗啦” 就在大魔导师思考未来的时候,在她背后的寒冷海水中,伴随着水流抽动的声音,之前和艾利桑德有过一面之缘的纳兹夏尔女武士茜拉.暗影从海水中游出,这身手矫健的娜迦女士活动着尾巴,奔行于海水之上,就像是行走在平稳的陆地上一样。 哪怕不远处就是恐怖的大漩涡,但这湍急的水流依然没能影响到茜拉女士的行动,黄金的金红色光芒照耀在她躯体的鳞片上,让这位矫健的女武士就像是笼罩于一层绚丽的光晕中,让她看上去更带着一丝如深海般的威严,她活动着躯体,如蜿蜒向前的巨蛇一样,在蠕动之间登上了这古老的海岛。 在那红色珊瑚战盔之下,茜拉如蛇一样冷漠无情的双眼盯着眼前带着兜帽的艾利桑德,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一枚闪耀着魔力的水晶丢给了大魔导师。这位女武士完美的执行着女王的命令,她看着艾利桑德接到了水晶,然后就不发一言的转身跳入了海水中,摇晃着带有鲜艳鳞片的尾巴,在瞬间就消失于这黄昏的大海之下。 艾利桑德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魔法水晶,那水晶极其纯净,在黄昏的阳光下反射着七彩一样的光芒,艾利桑德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是时候迎接自己与整个夜之子种族的命运了。 她将躯体中的纯净奥术魔力注入那水晶中,她足够坦然,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嗡” 晶莹的水晶因为魔力的不断注入,就像是水晶杯被灌入了蓝色的液体一样,在那魔力的跳动之间,水晶中的封印解开,而这承载着两位强大施法者的魔力水晶就像是融化一样,在艾利桑德手里缓缓消散,而在她眼前,属于艾萨拉女王的力量投影,则如流沙堆砌一般,出现在了海岛湿润的地面上。 这是比投影更高级一些的分身法术,可以作为施法者本人的力量载体,使用一些魔法,力量投影能使用的力量,是由施法者本身的力量来决定的,以艾萨拉女王对于魔法的理解与操纵,这个力量投影,很可能足以发挥出她本体一半的力量,这已经很惊人了。 这就意味着,如果艾萨拉女王想要教训一下艾利桑德,这个投影就完全有能力在这海岛上终结艾利桑德的生命,在失去了阿曼苏尔之眼的加持之后,大魔导师艾利桑德,距离艾萨拉女王的力量层次,差的就有点远了。 但力量投影也并非是完美的法术,因为投影本身就像是个力量中继点,因此面对强大施法者的时候,对手可以通过投影感知到施法者具体所在的位置,而投影一旦被摧毁,那种痛苦也会传递到施法者身上,甚至是一些古怪的诅咒,甚至可以通过力量投影施加在施法者本人身上。 但这些缺点对于艾萨拉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个世界上,可以伤害到她的人,太少了。 “瞧瞧这是谁!” 艾萨拉女王并非以自己现在的姿态出现,而是以一万年前,属于“光中之光”的完美形象出现,就像是艾利桑德记忆中,属于女王陛下的形象,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以及那双琥珀色,仿佛包含了群星一般的双眼。 女王陛下就站在那里,她看着艾利桑德,她用一种讥讽的声音说: “这不是我最忠诚的庭臣,我亲手赐予了一切荣耀与权位的艾利桑德女士吗?怎么?在目睹了君主的失败,然后苟活了一万年之后,你终于内心的不安,所以前来谢罪吗?” “那你...准备好洗刷自己那可耻的背叛了吗?” 艾萨拉的左手抬起,这力量投影的指尖缠绕着一抹纯粹至极的寒冰魔力,那魔力的回荡让周围的海水都被牵引着飘荡了起来,似乎就连眼前那通往元素疆域的大漩涡所附带的力量,都无法再控制周围的水流。 据传,全盛时期的艾萨拉女王精通所有魔法派系,不管是火焰、冰霜还是奥术,甚至是冷门的空间、诅咒与变形术,她在召唤恶魔之前,就已经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施法者,当年艾萨拉之所以要响应恶魔的召唤,一方面是因为黑暗泰坦的许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太强大了,这个世界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了秘密,她渴望看到新的风景。 而在接受了恩佐斯的力量,被塑形成深海生物之后,艾萨拉女王的魔法天赋也未曾改变,但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女王的力量便更倾向于冰霜与水流的控制。 用一个比较简略的说法就是,艾萨拉女王,大概就是天赋和力量加强了5-10倍左右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吉安娜女士被称为大海的女儿,而艾萨拉女王...她是大海的女主人。 “你如此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艾萨拉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艾利桑德,那寒冰的力量在她指尖旋转的更加剧烈与猖狂,这位大海的女主人用魅惑的沙哑声音轻声说: “在你死后...我会给你的人民真正的自由!你所寻求的解脱之道,就在这片深海之中,他们会重新成为我的子民,在深海之下,为我的帝国继续服务...所以,安息吧!” 说完,女王手中的魔力就要刺穿大魔导师的躯体,而就在这一刻,艾利桑德手指放在了另一只手手指的黑色戒指上,伴随着微冷的气息在大魔导师躯体上散不开,艾萨拉女王眯起了眼睛,而保持着沉默姿态的艾利桑德,在这一刻也终于开口... 但...却并非她自己的声音。 就像是这具躯体中换了一个灵魂一样。 “你好啊...艾萨拉,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了。” 伴随着那明显的男士声音,还有那带有高等精灵口音的萨拉斯语的响起,大魔导师艾利桑德抬起头,在那黑暗的兜帽之下,她那双原本闪耀着魔力光芒的双眼,那原本苍白色的瞳孔,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美丽而冷酷的,冰蓝色。 “啊!” 意识到自己眼前站的是谁,艾萨拉的力量投影便发出了一声怒吼,她手中磅礴的寒冰魔力如寒霜箭影一样挥出,但却被抬起手的艾利桑德,用幽蓝色的迷雾轻而易举的在空中抹掉。 真正的抹掉! 就像是艾萨拉扔出的恐怖魔法根本没有存在过,从魔法最基础的元素层面,被彻底分解破坏掉。 而艾萨拉的力量投影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施法者的指令,开始快速消散,这是一个陷阱!该死的艾利桑德已经成为了死亡君主的走狗,该死的泰瑞昂要在这里埋伏她!甚至是...伤害她。 但就在那力量投影即将消散的时候,如幻影一样出现在艾萨拉身边的艾利桑德伸出手,拂在了这消散的投影之上,伴随着纯粹力量的注入,本以消散开的投影,居然又一次变得凝实了起来。 “嘘!” 艾利桑德用一种很暧昧的姿态拥抱着艾萨拉女王的投影的躯体,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低声说: “别乱动,女王陛下...如果你不想被恩佐斯偷听到我们的谈话的话。” “而且我知道,你会希望继续这场谈话...你看,我为此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我甚至“借用”了一位女士的躯体,女装的感觉可不太好,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回应以这善意。” “来吧,让我们谈一谈。” 艾萨拉女王的力量投影一把甩开了艾利桑德抚着她纤细腰肢的手,她尖叫到: “别碰我!你这肮脏的男人!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的下属杀了我快180万人民!我们之间,只有血的仇恨!” “哦?是吗?” 艾利桑德后退了一步,寄居于她躯体中的阴暗灵魂操纵着这躯体叉着腰,她说: “你已经恨我恨到,就连恩佐斯的问题,我们也没办法谈了吗?” “被愤怒冲晕头脑的蠢女人,冷静一些,我们现在要谈的,可是关于你“自由”的问题!” “你真的...不想要自由吗?” 32.密谈(上)--为隔壁老聂兄弟加更【7/16】 艾萨拉女王最终还是没离开。 恩佐斯、自由,这两个关键词最终压到了女王内心的愤怒与忌惮,她不是个蠢人,即便她高傲的让人难以忍受,但这依然不能抹消这位女王拥有的,惊人的智慧。 这也验证了一个事实,看来世间万物也都逃不开恐怖的真香定律,哪怕是在另一个神秘的维度中。 “这里靠近大漩涡,在大漩涡之下,联通着元素疆域的土元素界,也就是深岩之洲,那里现在被另一股力量统治着,恩佐斯那无孔不入的思维无法靠近这里。” 艾利桑德站在岛屿的边缘,她眺望着远方那雄伟恐怖的大漩涡,那是当年永恒之井大爆炸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证明,那是如一座巨型城市般大小的深海漩涡,整个无尽之海的水流似乎都汇聚在这里,以旋涡状的姿态冲入那与元素疆域连接的空洞中,每一秒都有数以亿吨记的海水咆哮着顺流而下。 那些海水会进入元素疆域,但并非进入土元素界,而是会以极其古怪的形式,进入水元素界,然后再通过深海之下,与水元素界单向联通的数个大海眼,重新回到艾泽拉斯现世。 这种古怪的转化体系,让艾泽拉斯的大海中充盈着水元素的力量,也因此滋生出了很多古怪的大海生命,就比如传说中的鲸鲨,这种海底巨兽据传可以顺由大漩涡进入水元素界,并且在那元素世界中生存繁衍,然后又通过大海眼回到现世。 总之,无尽之海中隐藏的秘密,是凡人难以想象的,陆地的生命自称为世界的主人,但其实他们不是...大海中的生命,不管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要远超于陆地,这片无尽之海,才是艾泽拉斯生命的真正摇篮。 “恩佐斯也在畏惧着那即将降临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它深知眼前这段时间,就是它最后的机会,若它不能趁着这段时间完成上古之神的使命,那么迎接它的,就是最惨烈的死亡...形神俱灭!” 艾利桑德迎着冰冷的海风,在那大漩涡的水流碰撞的巨响声中,她那古怪的男士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艾萨拉女王的耳中: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恩佐斯准备狗急跳墙了...它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集结自己的力量,它要孤注一掷了。” “所以呢?” 艾萨拉女王维持着上层精灵的完美形态,她叉着腰,站在这狭窄的礁石的另一端,她哼了一声,反问到: “你和你口中的黑暗力量要屠杀的是恩佐斯,这和我艾萨拉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它的下属,搞清楚这一点!” “我和恩佐斯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有关系!” 大领主操纵着艾利桑德的躯体转过身,他用自己冰蓝色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娜迦女王,他说: “而且是很要命的关系,来让我为你解释一下吧,女人。” “黑暗万神殿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扎下了根,死亡之翼,或者说德拉贡就是它们的代言者,但堕落泰坦知道,仅仅依靠死亡之翼和那些土元素是成不了事的,所以他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亲自来到这个世界...而堕落泰坦阿格拉玛,在他尚未堕落之前,他是万神殿的保卫者,他嫉恶如仇,他坚守群星的秩序,对于虚空生物恨之入骨。” “在堕落之后,保卫者阿格拉玛更是继承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冷酷意志,虚空生物是必须除掉的祸患,而那些沾染了虚空力量的生灵,也是世界的癌变,他们会顺手除掉那些...没错,我说的就是你!” 泰瑞昂发出了无情的笑声,他说: “你可以告诉我,你和恩佐斯是合作关系,但这改变不了什么,艾萨拉,因为堕落泰坦不会听你解释,在他干掉恩佐斯之后,下一个死在他那烈焰之剑下的,就是你和你的那些被血肉力量塑型的娜迦,你苦心孤诣在一万年中重建的深海帝国...这一切。” 大领主操纵着艾利桑德的手,做了个挥砍的姿势,他说: “你们连我的黯刃军势都挡不住,你们更不可能挡住堕落泰坦的毁灭力量,你会死,艾萨拉,连魂归地狱的机会都没有,而你的帝国会崩溃,一切都因为你在一万年前和恩佐斯做的那个交易...当然,你可以当我是在恐吓你,把我的警告当成是无稽的幻想,但问题就在于...” “这种事关你与你的帝国未来的事情上,你敢赌吗?” 艾萨拉咬着嘴唇,想要反驳这种说法,但她最终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 她可是艾泽拉斯世界少数几个真正见过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生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名泰坦拥有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而且大领主说的这些也不是在诓骗她,艾萨拉坐拥深海帝国,她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她知道,在深岩之洲中,死亡之翼的战争之龙军团和石母塞拉赞恩,确实已经达成了联盟。 而恩佐斯最近确实不正常的躁动,似乎也应证了大领主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 但作为女王的尊严,让她不愿意就这么低头,她看着眼前的艾利桑德,以及她躯体中的那个冰冷的灵魂,她咬着牙说: “那又怎么样?就算堕落泰坦真的来了,他摧毁了深海帝国,下一个覆灭的,就是这个世界!你精心规划的这个世界,那些被你保护起来的文明,他们都会死!” “他们会死在你后面,艾萨拉!” 大领主面无表情的说: “更何况,你确定我没有对付堕落泰坦的方法吗?听我说,我用这种羞耻的姿态来到这里,可不是来和你斗嘴的,艾萨拉,我是来提出建议的。” “在上一次会面结束之时,我曾告诉过你,如果野猪人和虫子都能有自己的王国,并且堂堂正正的屹立在世界上,那么为什么娜迦还要继续当下水道的老鼠,躲在黑暗里策划着为人不齿的阴谋...我是来给你机会的,我为你带来了一个希望,艾萨拉。” 艾利桑德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甩了甩,用大领主标志性的温和而又不失霸气的语气劝解到: “慎重考虑,慎重回答...你和你的王国的生与死,就在你的答复之间了。” “呵!” 女王冷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们唯一的救世主的吗?泰瑞昂。” “难道我不是吗?” 大领主的回复也很简单,却噎的女王说不出话。 这块狭窄的礁石上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如果按照大领主的推演,留给娜迦帝国的选择确实只有他一个了。 艾萨拉不会蠢到去投靠黑暗万神殿,她被恩佐斯的血肉重塑的躯体中有无法祛除的虚空力量,她已经算是半个虚空生物了,就算她想要卖身投靠,死亡之翼也没有那个胆量敢收下娜迦们,黑暗万神殿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与虚空作战,艾萨拉这样自愿和虚空做交易的存在,在黑暗万神殿的仆从们眼中,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杂碎。 就如无耻的叛徒总是比阴险的敌人更让人厌恶一样。 “我不相信你!” 艾萨拉女王思考了数分钟之后,她对大领主说: “但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了,你猜的不错,我和恩佐斯之间,确实有些“小小”的摩擦,如果能顺利摆脱那个虚空的疯子,还能保全我的帝国,那么我不介意和你合作,泰瑞昂...只是合作!别想让我向你跪服!” “好吧,那就称之为合作吧。” 大领主操纵着艾利桑德的躯体耸了耸肩,他算是见识到了艾萨拉的真正性格,哪怕在意志与灵魂都被扭曲之后,这位上层精灵的女王,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女人,依然有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傲娇性格。 艾利桑德的躯体向后靠去,水流在她身后飞速的重组为一座散发着寒气的王座,这个夜之子小姐姐以大领主的姿态考在那王座上,他看着眼前的艾萨拉,他说: “那就说说吧,恩佐斯最近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艾萨拉咬着牙说: “我不是你的下属!” “好吧。” 大领主揉了揉额头,然后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重新问道: “那么尊贵的女王陛下,我请求您告诉我,恩佐斯最近都让至高无上的您做了些什么?” “这还差不多。” 娜迦帝国的女王陛下稍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大领主说: “下次语气再真诚一些...” “恩佐斯的不正常,是从克苏恩死去时开始的,在更之前的数千年中,它一直很“安静”,就像是老老实实的沉睡在尼奥罗萨之中,偶尔会让我的下属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为它寻找一些古怪的,神秘的奇物,看得出来,它在试图解开泰坦守护者们的封印,但一直收效甚微。” 艾萨拉挥了挥手指,跳动的水波在她躯体之后形成了一副比大领主的王座更华丽更高贵的流水宝座,女王坐在那流动不休的王座上,她对大领主说: “它是所有上古之神中最弱小的一个,它从未掩饰过这一点,但恩佐斯是最狡猾的,它隐藏的最深,并且通过感染世界之梦来获得力量,我能感觉到,从4500年前,梦魇在梦境中滋生的那一刻起,恩佐斯的力量就开始恢复了,时至今日,那古神很可能恢复了全盛,但它依然选择隐藏在黑暗中。” “克苏恩和尤格-萨隆的接连身死,刺激到了恩佐斯,它的活动开始变得频发起来,在过去4年中,我的娜迦们袭击整个世界的边陲,但我要说...那不是我的意志,你明白吗?深海中的资源丰富,我完全不需要我的士兵在陆地上为我劫掠,那是恩佐斯的意志。” “上古之神从未如此积极的寻找着解脱封印的方法,而现在,它已经快要找到了!” 艾萨拉轻描淡写的抛出了一个大秘密,让大领主的眉头都挑了挑,泰瑞昂低声说: “那么尊贵的女王陛下,您的意思是,恩佐斯已经找到了摆脱封印的方法?” “应该是找到了吧,我也不能完全确定。” 艾萨拉女王有些迟疑的说: “但最近几个月,恩佐斯的仆从,我的意思是,那些真正侍奉它的疯子们,它们在库尔提拉斯、赞达拉的几个地方秘密寻找着什么,它们甚至不用我的娜迦们协助,这就证明,它们所做的事情,对于它们的主人而言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恩佐斯甚至不愿意相信我们的地步。” “我通过尼奥罗萨的一些还尚未失去理智的娜迦侍从们那里,听说了关于它们寻找的东西的描述,据说那是三样圣物,分别来自风暴、来自海水、来自虚空,但又有种说法是,恩佐斯希望它的仆从们用那三样圣物掀起能淹没两块大陆的大海啸,净化一切不服从虚空意志的生灵,以此来迎接恩佐斯的复苏。” “嗯。” 大领主点了点头,艾萨拉提供的消息是很有价值的,黯刃情报局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很难向深藏于大海深处的尼奥罗萨中派遣间谍,且不说那里的环境,那座沉睡之城里存在的,可都是恩佐斯最忠诚的仆从,最疯狂的一群邪教徒,再怎么强大的间谍,也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中保持意志的时刻清醒。 “那么以您的见识来看呢?您觉得哪种说法的可能性更高?” 大领主又问了个问题,而艾萨拉女王这一刻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可能性?不!邪教徒们的思维里没有这个词汇,如果要我说,我更愿意相信,它们是打算一次性完成这两个目标。” “一边为恩佐斯解开封印,打开通往现世的大门,另一方面掀起覆盖世界的大海啸,摧毁世界的秩序,带来混乱的同时,也为它们的主人们找到足够的“食物”...那些溺死者的灵魂,上古之神被封印了十几万年,它们对于灵魂的饥渴,是难以想象的。” 说到这里,艾萨拉女王压低了声音,她说: “而且,恩佐斯在数天前,曾派遣它的使者来见我,它希望我能集结起娜迦的军团,对陆地文明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入侵,我曾以为那只是那闲不住的古神不想看到秩序的稳固,又想搞些事情,但结合你给我的消息,这再次佐证了你的想法...恩佐斯不想等了!” “在你的黯刃,和可能到来的黑暗万神殿的威胁下,确实如你所说,它要孤注一掷了,而我们,我的娜迦帝国,将成为那个下贱古神重新崛起的...炮灰!真该死!” 这个大领主提出的结论,被艾萨拉女王复述了一遍,也让女王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光芒,她坐在自己的流水王座上沉默了,而大领主则耸了耸肩,那双冰蓝色的双眼中的光芒缓缓消散,他说: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正确?” 艾萨拉冷哼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女装的泰瑞昂,她说: “什么是正确?我跪倒在你面前才算是正确吗?我已经说了,我不会臣服于你,你休想控制我!” “不不不,艾萨拉女王,光中之光...” 大领主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意味深长的笑声,他说: “我只是在代表整个艾泽拉斯文明圈,欢迎深海帝国的回归,仅此而已,别想多了。” 33.密谈(下)--为脊令在原兄弟加更【8/16】 大领主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在他的意识从艾利桑德的躯体中消散的那一刻,意志回归的大魔导师猛地打了个寒颤。 艾利桑德低下头,就看到自己的身体正以一种男人般霸气的姿态,端坐于阴寒的王座上,在臀部和双腿,以及放在扶手的双臂上,甚至都被那死亡的阴寒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片,由于大领主操纵她躯体的时候,并没有释放魔法护盾,所以这层冰片是结在皮肤上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别提多么酸爽了。 而艾利桑德眼前的艾萨拉女王,也早在大魔导师精神回归之前,就消散了投影,将意志收回海底之城,在窥破了恩佐斯恶毒的打算之后,艾萨拉女王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面对眼前这种复杂的局势,做出最精准的判断,那是一个事关娜迦帝国和她自己未来的判断。 她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和这个曾经的庭臣再聊更多了。 大魔导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大领主庞大的意志占据她躯体的那一刻,她原本的灵魂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封堵了耳朵,并且封闭了所有感官一般,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以一种特殊的状态被压制在躯体的某处,直到这场密谈结束之后,她的意志才被重新允许接管躯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成大领主的嘱托,然而就在大魔导师从那寒气四溢的王座上站起身,用火焰魔法温暖躯体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手指上那枚黑色的戒指上的某种封印已经解除,那是一枚空间指环,而且她能感觉到,里面还有某样东西。 艾利桑德抱着激动而且期待的心情打开那指环,一颗古怪的,被某种岩石的外壳包裹的种子跳入了她手中,这种子应该很古老了,这一点从那外壳上印刻被打磨的如此平整就能看出,而大魔导师认识那残存的印刻,那赫然就是一万年前,精灵帝国的魔法造物的式样。 更重要的是,她认得这枚种子,她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阿坎多尔!” 大魔导师发出了一声惊喜的狂呼,她将那岩石包裹的种子死死的抱在怀中,就如同拥抱着最宝贵的希望一般。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枚阿坎多尔的种子!我以为它们都已经在天崩地裂中毁掉了...” 激动了片刻之后,艾利桑德女士以一种极其诚挚的姿态,朝着身后那空无一人的寒冰王座俯身致敬,大领主完成了他的承诺,他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慷慨。 他就是夜之子的救世主! “夜之子...我们有救了!” “感谢您,泰瑞昂.黎明之刃领主...我们永不会遗忘您许下的恩泽。” ——————————————————————— 而就在大领主和光中之光女士进行一场密探的同时,在深海邪恶散布的本源之地,在沉睡之臣尼奥罗萨之中,在靠近千须之魔恩佐斯的封印边缘,在那毫无一丝光晕的深海之下,另一场密探也在进行。 尼奥罗萨,这里是邪教徒们口中的虚空圣殿,这里也是泰坦守护者们用于封印上古之神恩佐斯的地方,这里位于整个艾泽拉斯的无尽之海最黑暗最寒冷的地方,这里除了上古之神和那些被它灌注了混沌之力的仆从们,几乎没有生命能在这洋溢着虚无之力的水中存活。 而在长年被阴暗之水笼罩的这方封印之地中,万千被恩佐斯转化了形态的邪教徒们在这里终日低语着,它们那被扭曲的灵魂与思维中,侍奉上古之神乃是这世间的荣光所在,它们是恩佐斯的眼睛,触手以及混沌思维的延伸,在凡人们没有发现的世界的阴影与晦暗之地,有很多这样的虚无者在隐藏着。 它们就如深渊中蠕行的黑暗,在低语着,在诵念着,在期待着混沌的虚无冲出这方无光之地,然后吞噬整个世界,留下只有血肉的大地。 在这沉没于无尽汪洋的失落之城中,沉睡于封印中的恩佐斯在缔造着绵延不断的噩梦。 这上古之神的心脏在跳动着,就像是混沌黑暗中的寒冰,一点一点的释放,一点一点的封冻整个世界。 而在那尼奥罗萨更深的海水暗处,弥漫的,堪称恐怖的虚空力量浓度,足以将死神溺死在此地。 这里是代表古老、代表恐怖、代表无尽原罪的血肉之城。 在沉睡的尼奥罗萨之中,也只有疯狂、邪恶与虚无之物在踱步,在前行。 这是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地方,在这里存在的一切,都似乎被扭曲过,甚至无法确定它们的存在是真实的,亦或者是这蔓延恐怖之所,其实只是一个古老噩梦的延续。 一条鱼。 一条诡异的鱼,甚至不是海鱼,一条生长于淡水中的鱼,拍打着尾巴,慢悠悠的从海水中游入了这方至暗之地,它那无神的眼中浮现着一抹混沌的光芒,就像是在这鱼的体内,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一般,那个灵魂操纵着它,游入了尼奥罗萨的血肉之城中,在这座远古的黑暗帝国残存的最后残骸之间,它一路向前,直奔恩佐斯的封印之处。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现象。 那些游荡在血肉之城里的扭曲生物,虽然它们没有眼睛,但它们在黑暗中的感官是无与伦比的,但即便如此,它们就好像完全无视了这条弱小的鱼一样,任由它一路前进,而那些布置于城市中的,牵引虚空的法阵,更是如瞎子一样,根本没有被这条古怪的鱼触发。 它就那么摇晃着尾巴,在冰冷到足以冻结任何生物的水中游动,直到十几分钟之后,它停留在了城市的最深处,那是一座很像是方尖碑一样的黑暗高塔,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深邃,那高塔的表面像是用暗红色水晶堆砌一般,它表面萦绕的那种腐朽堕落与充斥黑暗的微光,这座血肉之城中唯一的光源...哪怕它的光芒在水中传递不到10公分就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但这并不代表着,这座高塔就象征着希望。 “感觉如何?你感觉到它们的消逝了吗?” 那条悬停于黑暗与暗红光晕交接处的鱼甩动着尾巴,它就显示提线木偶一样,而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则在这片充斥着虚空之力的水中回荡着,就像是一个质问一般。 而眼前的沉默高塔似乎并不愿意搭理这个不速之客,面对她提出的问题,这座隐藏着极恶之物的高塔并没有回应,而这种沉默,则让冒险前来的萨拉塔斯小姐姐非常的不满,她用虚空生物的语言嘲讽道: “真讽刺,我们中最弱的那个居然成了最接近的胜利的人,克苏恩,尤格-萨隆,亚煞极,还有...好吧,还有你!但我们中只有一个能吞噬这世界,这是注定的。” “现在看来,我和你都有那个机会...还不说话吗?恩佐斯!我风尘仆仆前来,可不是看你表演哑戏的!” 面对这种直接的质问,那萦绕着暗红色光晕的高塔终于有了回应。 在水波的回荡中,一个低沉的,恍若黑暗本身的声音在响动: “你!根本不是我们的一员!” “是,或者不是?这有意义吗?” 萨拉塔斯小姐姐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她说: “反正我们殊途同归,我们都来自虚空,我们的目的都是转化艾泽拉斯,不是吗?” 面对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回应,恩佐斯再次沉默,但它的沉默以及小姐姐的回答,似乎都代表着一些连大领主泰瑞昂以及持有过萨拉塔斯的迦勒底.摩根都不知道的秘密。 似乎...萨拉塔斯的过去,并不像是她自己描述的那么简单,就连她第五古神的身份,似乎都只是个谎言。 但这些并不重要,她确实来自于虚空,而且正如她的回应,她也是为了转换这个世界,在这件大事情面前,身份,并不重要。 “唉,看到你和尤格-萨隆散布的梦魇遍地开花,我很嫉妒...但我也坦然,我又有些骄傲,这证明这数万年中,你们并非是在进行无用功,我亦知晓,你一直在试图打开通往虚空的大门,借助家乡的力量来腐蚀这个独特的世界,但小心一些,泰瑞昂盯上你了,因为你做的那些愚蠢的,激怒他的事情,而且他很快就会来了。” 萨拉塔斯警告道: “因此不管你想做什么,尽快!” “泰瑞昂...一个意料之外的麻烦,棘手的敌人。” 恩佐斯的语气在这一刻也变得低沉,似乎它也被大领主的威胁弄得非常的失落,它回应说: “但你呢?” “你的躯体缠绕着死亡的气息,你已顺从泰瑞昂.黎明之刃的意志,你的到来,或许,是一个陷阱?就像是那死者过去做的那样...阿克蒙德、基尔加丹,甚至是未来的阿格拉玛,萨格拉斯...我不得不这么怀疑。” “闭嘴!那只是一个意外!” 萨拉塔斯的语气有些愤怒,又有些羞愤,她说: “不要在这里污蔑我亲爱的泰瑞昂,那是一颗植于死亡的腐蚀之种。暴躁的幽灵将在毁灭的愤怒中徘徊,在失去的痛苦中成长,他将是深渊之神的又一个猎物...好吧,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他是个很危险的猎物,但若我能成功,那么这个世界,乃至这片群星...呵呵。” “好了,今天来可不是讨论我的问题,这是给你的,恩佐斯!” 萨拉塔斯操纵的鱼张开嘴巴,就像是有虚空的力量在它那稍显诡异的嘴中涌动,下一刻,这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鱼整个嘴都咧开,就如同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一般,但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那分开四瓣的利齿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顷刻间被吓疯。 而这怪物的血肉蠕动着,将深藏于它体内的某样东西“吐”了出来,那是一个晦暗的圆球,就像是被水晶封存的黑暗烟雾,但是在这古怪的球体落入水中的水煎,在萨拉塔斯眼前,那没有任何动静的,高达近200多米的暗红色献祭之塔却突然耸动。 在海底大地的晃动之间,几条长满了黑色角质与恐怖吸盘,附带着纯净虚空之力的触须窜入冰冷的水中,将那悬停的圆球在顷刻间碾碎,而那些晦暗的雾气,则如倒入水中的墨汁一样,在这尼奥罗萨的血肉之地散布开,那像是一个灵魂...一个虚弱的,很像是章鱼一样的灵魂。 但它还没来及发出一声尖叫,下一刻,那滚动的潮水就如巨兽吞水一般,将那黑暗之雾彻底吸入了眼前的暗红色献祭之塔里。 然后...然后就是一阵恐怖的咀嚼声,就像是一头深渊的怪物,在享用着自己的食物一般。 “克苏恩的灵魂。” 萨拉塔斯的声音在这片黑暗水域中缓缓消散,她说: “这是我善意的表示,恩佐斯,善用我给予你的力量,完成虚空之门,同时掀起混乱吧,他苦心孤诣,所塑造的世界秩序的崩溃,将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混乱,这混乱将让我们反败为胜!” “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归你!” “而我,我只要,我亲爱的泰瑞昂...仅此而已...” (关于阿坎多尔的种种神妙,在上本书《艾泽拉斯圣光轨迹》精灵篇中有大篇幅描述,在网上也能百度到这颗牛皮到极致的神树的相关信息,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实际上,按照目前游戏中的设定,阿坎多尔之树的果实,极有可能是魔兽世界的背景设定中,唯一一种可以永久根除魔瘾的物品,其他的方式诸如圣光、邪能、死亡、虚空等等能量的灌注如重塑,都并非真正的完美。 而好玩的是,阿坎多尔的诞生,正是源自精灵帝国们的法师们之手,但也是那些滥用魔力的法师们将魔瘾传递给了自己的后代,在关于精灵历史的故事背后,是毁灭与拯救同出一源的哲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鬼才设计师们特意安排的。) 34.三圣物.献祭--为虎中堂兄弟加更【9/16】 黯刃军团目前的谍报水平是很高的。 最少在艾泽拉斯,没有势力能挡住黯刃情报局的渗透,但总有些地方,是特工们去不了的,比如深海之下的沉睡之城尼奥罗萨。 实际上,玛维局长在数年前,曾亲自试图渗透那座城市,但即便是这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守望者,在手持足以抵御虚空力量的圣物,靠近了尼奥罗萨不到3公里之后,她就自行撤退了。 因为那地方的虚空力量太强了,即便是潜入者能保证心灵不会被虚空力量干扰引诱,他们的躯体也无法承受那么浓郁的虚空之力的侵染,而在艾泽拉斯世界,被虚空之力侵染的后果,看看那些入魔已深的邪教徒们就知道了,在虚空的催化下,血肉会开始变异,恶心的触须会撕裂皮肤,还有那拉长的鼻子,耳朵,消失的嘴巴与双眼等等。 那简直比最可怕的刑罚还要可怕的多。 而对于生命体而言,灵魂与躯体是融为一体的,一旦躯体堕入虚空,就意味着灵魂失去了防护,在面对尼奥罗萨更深处的虚空召唤,就算是意志再强大的人,也顶不住那种腐化的力量,亡灵在这方面优势很大,但亡灵已死的躯体,毕竟还是由血肉组成,它们对于虚空的抗性再高,也是有极限的。 当然,像是大领主这样超脱了生死之外的强大者,自然可以单人独剑,冲入尼奥罗萨斩杀最后的邪神恩佐斯,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处决掉恩佐斯,最重要的是,只要方法得当,恩佐斯的存在,也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并非一件坏事。 在某种极其“巧合”的情况下,恩佐斯,也会站在艾泽拉斯世界这边,它肯定不是自愿的,但它必然会选择那么做。 这最后的古神在大领主眼中是有价值的存在,而有价值的东西,就应该被妥善的,最大限度的使用,这是一个准则。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无法向敌人的大本营尼奥罗萨派出潜伏者,但不代表着黯刃情报局就会以此坐以待毙,借由萨拉塔斯小姐姐的手,而诞生的精灵新派系,自称为朗多雷的虚空精灵,就是黯刃军团用于未来潜入虚空势力的最好人选。 这些虚空精灵的诞生模式,与鲜血精灵萨莱茵的诞生很类似,都是通过虚空力量的灌注,将精灵们体内的魔瘾填充并且转化为另一种形式,换句话说,虚空精灵不再有魔瘾,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所使用的力量会被转化为危险的虚空力量,并且时时刻刻得承受虚空意志在耳边的低语。 这就和暗夜精灵那边的恶魔猎手很像,必须时刻警惕力量提升时一起提升的心灵威胁,恶魔猎手们被心魔攻陷会变成恐怖的恶魔,而虚空精灵一旦臣服于虚空的意志,就会成为比古神仆从更危险十倍的对手。 但凡事总是具有双面性的。 虚空精灵使用虚空之力,就代表着他们对于虚空的腐蚀抗性极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 就算是直面上古之神的堕落威仪,他们也不会像其他生命看到不可名状之物那样,顷刻间san值清空而被吓疯,换句话说,这些虚空的使用者,甚至可以在上古之神面前谈笑风生,那些诱人堕落的虚空之力,完全无法催化并且改造他们,除非是接触到了纯粹虚空的载体,比如上古之神的血肉,一些恐怖的邪物等等。 而另一个优势就是,虚空精灵本质上算是半血肉半虚空的生物,一旦对体内的虚空之力驾驭轻熟,这些施法者们就可以轻松打开通往虚空的大门,也就是那个神秘的暗影界,那是虚空势力的大本营,据说和死界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泰瑞昂统一死界到现在,也没有在死界中发现虚空势力出现的情况。 总之,在虚空精灵成为艾泽拉斯的一员之后,这个作死不止的世界探索暗影界的活动必然会在未来展开,但那是未来的事情了,对于现在的时代而言,如何应对黑暗万神殿的威胁,以及如何除掉打算搞事情的恩佐斯,才是这个世界,或者说大领主眼前最重要的问题。 而幸运的是,在艾萨拉女王向大领主透露出了一些秘辛之后,大领主准备已久的行动,终于可以展开了。 而大领主在数个月之前就为此埋下了一枚暗子,那是他派出的先锋,也是一个被很多人厌恶,甚至渴望他立刻去死的家伙。 没错。 弗林.法温德。 一个已经行走在死亡之路上的家伙,或者说,即将投身,并行走于虚空之路上的家伙。 ——————————————————— 弗林靠在船舷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极其苍白的双手,长满了褶子,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这双手好像正在朝着爪子的方向退化,而在海风吹拂下,他皮肤上甚至还有点点尸斑,看上去异常的诡异。 是的,他死了。 在数个月之前,在泰莉娅被送到德拉诺世界的那一夜,他就死了。 被泰莉娅的生父伯瓦尔手持锋利的骨刀,从背后刺穿身体,在剧痛中倒在血泊里,感受着阴冷狂笑的死亡一点点的覆盖他的躯体,直到被送入死亡征召的仪式中,最终被复活,以一名亡灵水手的身份,成为了死海舰队下级运输舰“深海之矛”号上的一员。 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身为亡灵的感觉。 没有太多的感情,没有情绪的波动,就像是灵魂被割掉了一部分,不会感觉到快乐,也不会感觉到悲伤,还有完整的思维,但却已经对生者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不,准确的说,对除了自己工作之外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这就是亡灵,他们不靠爱或者憎恨活着。 哪怕弗林还清楚的记得过去生命中发生的一切,那些记忆就像是分门别类的放在他的脑海里,只要他想,他就能看到,甚至要比活着时的记忆更清晰,但他却无法对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产生思维上的波动了。 不过弗林,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似乎缺失了一些东西... 但每个夜晚,他坐在黑暗中,从头到尾将记忆梳理一遍,却发现自己的记忆是那么的顺畅,根本没有被“裁减”的痕迹。 他从伯瓦尔公爵那里得知,自己被上古之神恩佐斯操纵,和儿时的青梅竹马泰莉娅“相遇”,与那有渡鸦眼睛一样漂亮的黑发的女孩相处,相爱,但这一切背后却是恩佐斯的阴谋,那狡诈的上古之神以他作为“撬板”,来撬动泰莉娅与泰瑞昂之间的关系,以此达到伤害大领主的目的。 而且他最后成功了,泰莉娅在愤怒中挑战了父亲,结果狠狠的伤了大领主的心,但距离恩佐斯想要的,让大领主意志崩溃的结局,显然还差了一点,所以无用的弃子弗林被无情的抛弃。 弗林的遭遇很可怜,但他并非无辜,他是这个阴谋中的一部分,因此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他死了。 这就是弗林之死的全部过程了,每一次梳理记忆,他都会看到泰莉娅手持利剑挑战父亲的场景,虽然内心中对泰瑞昂依然有怨恨,但目视心爱的人经历这背叛的一幕,让亡灵弗林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二等兵!” 一声呵斥从弗林身后传来,亡灵水手下意识的挺直身体,转过身,看着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大海之矛号的水手长,那是一个缺了一只眼睛的兽人死亡骑士。 “去船舱巡视!保证货物的安全!” “遵命!” 亡灵水手弗林大声回应了一句,便挎着自己的腰刀踏入了这艘运输船的船舱中,这也是他这几个月里的日常任务了,他早已经驾驭轻熟。 大海之矛号虽然只是一艘运输船,但它毕竟是属于无敌的死海舰队的运输船,因此它的船体要比生者的战舰更大,更坚固,内部的三层甲板每一次运货的时候都会装的满满的,当然亡灵不需要食物,所以这运输船里装的一般都是机械材料,偶尔还有会一些魔法材料,或者一些刚刚出厂的血酒,亡灵雪茄等等。 弗林按照日常巡视的线路,在三层甲板的货舱中提着水手灯巡视着,作为一名亡灵,在复活的时候,弗林就有了种服从与执行的意志,他非常认真的查看着每一个货柜,那姿态,就和其他的黯刃士兵没什么两样,而在走到最下层船舱的时候,弗林发现了一个货柜的门被航行时的震动打开了,里面的一些木盒装的货物散落了一地。 虽然死海舰队的战舰,包括运输船在内,都是可以潜入海下航行的,但由于运输船会装载一些不能泡水的材料,所以如非必要,运输船一般不会潜入水下,而作为可能遭遇到的危险的策应,每一支运输船编队在执行任务时,在水下都会有一艘小型战舰作为护卫。 弗林将水手灯放在一边,弯腰将那些散落的木盒货物拾起,重新放入货柜中,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活,直到他的手接触到了地面上的最后一个长条木盒的那一刻,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平淡如水的脑海里。 “就是它!掀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你!亡灵!握紧它!拿来见我!” 这个声音出现的如此突然,让亡灵弗林猛地直起身体,抽出腰间的腰刀,就朝着身后的黑暗,用干涩的声音大喊到: “谁!谁在那里!” “你身上有我的力量...等等,我记得你叫弗林?哦...有意思,但有可能是个拙劣的陷阱!” “所以,先让我看看,你的记忆,你的灵魂!”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弗林脑海里响起,紧接着,他大脑中的冰冷记忆就像是被不由自己控制一样,开始疯狂的流转起来,他和泰莉娅的相遇,他目睹泰莉娅与泰瑞昂的战斗,他被面色阴冷的伯瓦尔杀死,他被复活成亡灵,这一切的记忆,都在弗林那冷漠的眼神中疯狂滚动。 而那股阴暗的力量在脑海中活动,似乎要连他的灵魂都从这亡灵之躯里抽出来,那让亡灵水手感觉到了痛楚。 他抱着脑袋尖叫着,就像是脑海中有个怪物要冲出来,但水手弗林的灵魂剧烈的波动,很快被这艘战舰的舰长,一名高阶死亡骑士感知到了,伴随着刺耳警铃的响起,整艘运输船立刻就进入了临战状态,伴随着那些走下阶梯的水手们的脚步声,弗林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 “真是可怜!无法掌握命运的可悲血肉!带着诞生于水流中的深海三叉戟来见我!” “你!恩佐斯!是你!” 亡灵弗林咬着牙,一脚将脚边的木盒子踢飞了出去,他抱着脑袋尖叫着: “我听过你的声音,在我的睡梦中,你这混蛋!是你把我害成这样子的!都怪你!你还害了泰莉娅!去死吧!去死吧!” “哦,瞧瞧你,一个失败者在大放厥词!” 恩佐斯用晦暗嘲讽的声音在弗林脑海中说到: “你应该感谢我,小丑,如果不是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遇到那个雌性...我在帮你,可怜虫!把那三叉戟拿来见我,我会重新给你鲜活的生命...如果你为我服务的足够好,我还会给你新的恩泽!在那虚空带来的新时代中,我也许会把你梦寐以求的爱情赐予你...虽然,那毫无意义!” “留给你选择的时间,可不多了!” 伴随着恩佐斯的话音落下,一扇闪耀着虚空光芒的暗影之门就像是撕开了空间一样,出现在了亡灵弗林眼前,而就在恩佐斯的意志完全抽离亡灵的脑海的那一瞬间,在亡灵弗林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他大脑中某个被关闭的“开关”,也突然打开! 几幅画面突然跳入了他的死人脑子里。 他和萨莱茵特工的对话。 影子阁下给他的卷轴。 以及在他自愿“送死”前,打开看的卷轴,那卷轴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随机应变,等待命令!” “原来如此...” 弗林的眼睛在这一刻眯起,虽然跳出脑海的画面只有寥寥几幅,混杂于混乱的记忆中就像是将针扔进大海里一样,但对于弗林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的记忆果然有问题,而这,似乎是为了骗过恩佐斯,而且目前来看,这进行的很顺利... “砰” 一声霰弹枪的响声在船舱入口处响起,弗林不再犹豫,他在地面上翻滚着,抱起脚下的三叉戟,在背后的枪林弹雨中,扭头就冲入了那晃动不休的阴影之门里。 而大领主的暗子,也在这一刻,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命运里。 他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呢? 35.净化之潮-为_Seraphim_兄弟加更【10/16】 艾萨拉告诉泰瑞昂,恩佐斯差遣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在寻找三样圣物,意图打开泰坦设下的囚笼,并且唤引大海潮袭击整个世界,来为即将脱困的恩佐斯补充力量。 虽然艾萨拉女王并不知晓那些邪教徒们在寻找的圣物是什么,但只要知道了那些堕落生物的动向,再深入探查的难度就降低了很多,黯刃情报局在得到大领主的命令之后,立刻派出了一批精通伪装隐匿的虚空精灵特工,让这群朗多雷们设法混进了那些无面者和邪教徒的营地中,短短几天之间,就为大领主带回了好消息。 上古之神寻找的三样圣物分别是来自虚空的虚空石、来自风暴的风暴召唤者宝冠,以及来自海洋的深海三叉戟。 这三件圣物何时落入艾泽拉斯已经不可考了,但根据邪教徒们的说法,虚空石是直接来自于虚空位面的宝物,能指引追求虚空之力的生灵踏入那个危险的维度中,而风暴召唤者宝冠似乎来自于元素位面的天空之墙,是风元素们铸造的宝物,有唤引狂风的力量。 至于最后一件生物三叉戟,这玩意的来历倒是很清楚,三叉戟的造型和猎潮者耐普图隆手中的三叉戟几乎一模一样,按照这玩意的存在年份来猜测,应该是在当初天地初开的元素混战中,被猎潮者遗失的武器,它由水元素们制作,持有者可以操纵大海的力量。 当然,圣物嘛,总是这种神神叨叨的描述,各种传言无疑会各种夸张圣物的威能,以讹传讹之间,一件魔法宝石都能被吹捧成毁灭世界的神物,但实际上,单论这三件物品而言,它们算不上是真正的圣物,由于它们都并非诞生在艾泽拉斯,所以就算是凡人有幸寻获这三样东西,也不可能发挥出100%的能力。 就比如被亡灵弗林意外找到,并且送走的深海三叉戟,这玩意在十数年前,就被聚集在自由镇的某个女海盗找到了,并且放置在宝库中长达数年的时间,但直到泰瑞昂的亡灵大军摧毁并覆灭了自由镇,那死于战乱的女海盗,也没能破解这三叉戟的秘密。 因为凡人根本不可能使用这种元素生物的武器,这完全没开刃的元素武器落在她手中,还不如一把火枪来的好使,而在覆灭了自由镇的海盗之后,这圣物就落入了黯刃手中,并且被某个死亡骑士当成了收藏品,如果不是特工们带回了详尽的信息,恐怕这把三叉戟估计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恩佐斯要找的某样东西就在自己手里,大领主亲自布置起计划也显得从容了很多,在亡灵弗林脑海中的“灵魂代码”只有在被外力侵入思维,并且消退后才会触发,大领主算准了恩佐斯的时间紧迫,再加上弗林被修改的记忆,应该有很大几率能让亡灵弗林进入那个计划中。 就算是不幸失败了... 那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亡灵而已。 在这种事关世界走向的大事上,就算是大领主,也不能由着儿女私情来做决定,若弗林死在这大事件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反正大领主的女儿,永远不会没人要的。 ——————————————————— 恩佐斯撕开的暗影之门,直接将弗林送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行走于充盈虚空之力的空间通道并非一个很好的体验,哪怕身为感官迟钝的亡灵,弗林也感觉到自己干瘪的躯体与冰冷的灵魂一直被那粘稠阴冷的力量撕扯着,就像是一条毒蛇缠绕于自己的躯体与灵魂之上,时不时就要撕咬一口。 那种被外力侵入躯体的感觉糟糕透了。 所幸空间传送不会持续太久,短短几秒钟之后,亡灵弗林就从那跳动着暗影的通道中踏入了一片被猩红色水流充盈的陆地上,他的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在了那里,而在他低下头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陆地,在他脚下存在的,是如血肉一样的平台,那扭曲的坚固血肉上有苍白的骨刺,就如同某个恐怖生物蠕动的胃囊一般。 亡灵被吓得立刻站起身,他向外看去,这好像是真的是某个生物的躯体之内,这扭曲的血肉在这黑暗之地恍如重构了一座血腥的神殿,在那不远处的黑暗之间,还有如蛇一样的小触须在黑暗中涌动着,每一根触须顶端,都点缀着一只苍白色的眼球,看上去是如何的骇人。 但他的手依然死死的扣着那长条的木盒,在他眼前,一个穿着绿色长袍,脸上有五条紫色触须,还带着黑色铁冠的无面者正用那恐怖的双眼盯着他。 那眼神就如实质性的暗影触摸,而那扭曲成不可名状之物的脸和蠕动的爪子,则让亡灵弗林都感觉到了畏惧,他用长条木盒撑着躯体,一步一步的后退,但在他身后的肮脏血水之中,一个穿着黑色肩铠,腰佩黑色腰带的红色无面者则堵住了他的去路。 相比眼前那个消瘦的无面者,后面这个无面者更像是一团扭曲贲张的肌肉组成的怪物,它已经没有了传统意义上的脸,取而代之的是章鱼一样的头颅,右臂如蛇的尾巴,而左臂则化为三股触须,就像是虚空鬼爪一样,在那脸部的触须摇晃之间,偶尔会露出血红色的眼球,它盯着弗林,就像是盯着一坨毫无意义的垃圾一样。 “无眠密党已经从深渊中归来,无光之海的阴影中,蕴藏着彼岸的幻象...” 那身穿长袍的无面者就像是残疾人一样,蹒跚着走向亡灵弗林,他用古怪的声音诵念着黑暗之音,在那声音的回荡之间,亡灵感觉到自己的意志似乎都在靠近一方精神视界中显现的黑暗之海,就像是思维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奇点,在疯狂吞噬着仅剩下的理智。 “够了!够了!” 弗林大喊着,然后一把甩开了手中的木盒,将那闪耀着深海寒光的三叉戟握在了手中,大海的波涛涌动在他耳边回荡着,在握持这元素武器的时候,他似乎与大海都连接在了一起,但也仅此而已了,他是个亡灵,他无法发挥出这圣物的力量。 “砰” 弗林身后的力量无面者挥起鬼爪一样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扭曲的血肉大地之上,那朝着四周翻滚的暗影之力将这方晦暗之地,都笼罩在了虚无的光晕中。 “把它,给我们!” 这无面者吼叫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弗林撕碎。 而就在这时候,一声从海洋中传来的呵斥,让两个蠢蠢欲动的无面者停下了逼迫的脚步,在弗林身侧的那恶心的暗红色水流中,伴随着类似于冰冷海水般的涌动,一个更诡异的怪物从那水下缓缓升起。 相比两个血肉扭曲,色泽单调的无面者,这第三位深渊的使者看上去就“色彩斑斓”多了。 他有娜迦一样的躯体,但异化的头颅比之一般的娜迦,更像是缩小的淡紫色龙头一般,而在它躯体上则附着着暗红色的骨板,在那骨板的末端,还有血红色的眼球,就像是血肉增生的恐怖疮疤一般,它有蛇一样的躯体,还有两根黑色的触须,那庞大的身躯在游动之间,就像是从黑暗中滋生的最恐怖的怪物一样。 “停下!他为恩佐斯带来了最后的拼图...他为这秩序世界的覆灭敲响了丧钟,他理应得到奖励!” 这扭曲的娜迦怪物似乎是个比两个无面者地位更高的虚空先锋,它用自己那丑陋的双眼盯着警惕的弗林,它看到了弗林手中的深海三叉戟,这娜迦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其他两个无面者说: “恩佐斯的忠仆,古神的代言人扎克萨奇,还有你,恩佐斯的惊悚战将法索乌,你们留在这风暴的熔炉中,用风暴与大海的圣物,为主人的苏醒奉上毁灭的乐章,主人渴望看到那秩序崩溃的盛景!” “把虚空石给我!” 娜迦怪物伸出左手,那个穿着长袍的无面者便将一块纯紫色的石头,放在了它手中,这娜迦怪物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打开虚空之门的最后道标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很快,这个世界就将被无尽的虚空吞噬,然后是整片群星!” 说着话,这恶毒的深渊怪物抬起双手,紫色的虚空石被唤引着喷薄出紫色的力量,将猝不及防的亡灵弗林笼罩与其中,那纯粹的虚空之力就像是蠕动的虫群一样,从这亡灵的皮肤,耳朵和鼻孔冲入他的体内,在短短几秒钟之间,混沌的虚空就将亡灵弗林彻底充盈。 “这就是伟大的主人恩佐斯赐予你的礼物!弗林.法温德。” 虚空先锋头也不回的握着虚空石回去了那阴暗浑浊的血水中,它那低沉回荡的声音,在被虚空冲击下,已经变得神志不清的弗林脑海里跳动着。 “拥抱虚空吧,可悲的亡灵。” “它将给你新的生命...在末日中被赐福的生命...” 弗林无法回应,体内横冲直撞,腐蚀一切的虚空在已经冰冷的血管中蔓延着,甚至连那早已经停下跳动的冰冷心脏,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中重新焕发了活力,它在弗林的胸膛中每一次的跳动,都会将那充盈的力量推向他的整个躯体。 亡灵干瘪的血肉在虚空的引导下,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触须,骨刺,乃至缓缓消融的双眼与鼻子,还有嘴巴。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弗林.法温德身而为人的时光将在这一刻终结,在死亡之后,他将又一次迎接虚空的洗礼,成为真正的怪物。 恩佐斯的代言人,施法无面者扎克萨奇发出了低沉扭曲的笑声,那穿着长袍的无面者不再理会已经开始被虚空转换的弗林,它从暗影中召唤出了充盈风暴之力的暴风召唤者王冠,而另一头力量无面者,惊悚战将法索乌则蛮横的一脚踹开了被虚空笼罩的弗林,然后从他脚下捡起那元素铸造的深海三叉戟。 两头无面者一左一右登上血肉塑造的高台,来自风暴与大海的圣物被它们握在手中,又凭借古神之力对元素的强行统御,让这两件元素圣物的威能被尽数释放,风暴与海潮的原初力量,在无面者的惊悚狂笑之中,从这深海之下的风暴熔炉蔓延而出,一时间,以这风暴熔炉为中心,那引动的狂风与呼啸的海潮,开始在整个无尽之海的海面上翻滚起来。 无面者们终于要为自己的主人献上最无情的礼物了。 他们要掀起一场覆灭世界的大海啸,彻底净化那些不愿意服从混沌的血肉之民,然后在这摧毁一切的海潮中,勾连虚空位面的虚空之门,将会把虚无的荣光彻底洒向整个世界... 是的,它们期许的世界末日,它们已经筹划了很久很久的灾难之日,毁灭之日,即将,拉开大门。 但... 这两位无面者不知道的是,哪怕在虚空覆体之下,弗林的灵魂最深处,那一抹微弱的思维之火依然没有被扑灭。 一股微弱的力量在庇护着那火焰。 那是来自死亡的力量。 外表已经开始扭曲的弗林,也感觉到了那微弱力量的存在,他在灵魂中高喊着: “它们要掀起淹没一切的大风暴!它们要释放恩佐斯!它们要打开虚空之门!快来啊!就在这里!快来救救这个世界啊!” 而面对弗林的嘶吼,他得到的回应却很简单,充满了黯刃一贯的风格,还有种金属音质的质感。 “收到!坐标已确认!” 36.机械.突袭--为恶月彗星降临兄弟加更【11/16】 “收到!坐标已确认!” 泰瑞昂的智慧生命仆从,代号洛基的机械体正在泰坦之城奥杜尔的信息收集终端前方忙碌着,这个由泰瑞昂亲手制作的机械生命的智能很高,在大领主忙碌的时候,洛基往往会代替大领主处理很多事务。 就比如观察弗林.法温德的状况。 这种小事,肯定不可能让让大领主亲自来做。 而在亡灵弗林遭受虚空畸变的时刻,他灵魂中的代码再次被开启,而在弗林的喊叫声中,他所处之地的坐标,也很快被奥杜尔的信息终端收集到了。 在洛基眼前的悬浮投影上,一副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大地图在快速的放大,最终停留在了靠近库尔提拉斯群岛附近的无尽之海的某个坐标上,而绿色的数据流不断的在屏幕下方以滚屏的方式窜动,在不断的计算着弗林所在的位置。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地方不完全存在于现世位面。” 在操纵着信息终端的机械生命洛基身后,大守护者莱死死的盯着屏幕上不断晃动的坐标点,那些数据的反复计算得出的结论,让守护者们原本的猜想成为了现实。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在大领主忙于处理基尔加丹和恶魔的事务的同时,守护者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搜寻着虚空力量的踪影,守护者们和他们的雷铸军团在过去几个月摧毁了好几个隐藏于深海中的虚空生物演化基地,但却一直能没能找到这些在深海中繁衍的虚空生物的老巢。 当时米米尔隆就猜测说,那个老巢应该不完全存在于艾泽拉斯,它很可能是处于虚空与现世的交汇地,就像是卡在两个位面之中的中继点,那应该是恩佐斯在过去数万年里,开拓出的一方空间薄弱点,这也证明了,恩佐斯绝对是个老谋深算的上古之神。 在其他上古之神忙于散布混乱的时间里,这个隐藏的最深的上古之神却在用截然不同的思路,试图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果单纯依靠上古之神的力量无法腐蚀世界,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在这个世界里强行打开一个通往虚空的通道呢? 说到底,上古之神并不是虚空之力演化到极致的体现,它们对于凡人而言是无敌的,但在虚空所在的暗影界里,还有比它们更强大的存在,只要能让虚空之力冲入这个世界,那么虚空势力彻底占据世界,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叮” 一声轻响,洛基眼前的信息终端终于计算完毕,一个很古怪的相位坐标出现在了投影屏幕上,那代表着弗林所在的位置,也就是风暴熔炉所在的位置,但若仅仅从相位坐标的数字来看,这个坐标应该不存在于现世,反倒像是群星中的某个坐标,可实际上,它就在这个世界的深海之下的某个节点上。 只是空间规则被虚空力量侵染的征兆,一切物理层面的数据,在这种完全不科学的力量的干扰下,都已经无法准确的描述那存在的事实了。 “计算完毕!” 机械生命洛基脑袋上的Y型视界里闪耀着一丝光芒,这机械生命转过身,对身后的守护者们说: “黯刃英灵军团虚空事务策应部队已经准备就绪,我们即将进行对风暴熔炉和沉睡之城尼奥罗萨的干涉作战,奉大领主的命令,我们在此邀请守护者以及雷铸军团共同加入这作战行动!” 洛基也许已经已经有了自己的智慧,毕竟它脱胎于一位守护者的思维核心,但它说话时总会有明显的金属音质,这就像是它身份的表明与象征。 而面对它转达大领主的邀请,大守护者莱并没有太多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兄弟姐妹们,这位大守护者点了点头,对洛基回答到: “当然!洗涤虚空对世界的干扰,是我们这些守护者的使命所在,我们很愿意加入这神圣的战争中。”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在莱身后,寒霜巨人霍迪尔问到: “我们集结雷铸军团和风暴矮人们需要一些时间,这会不会影响战争的推进?” “不!完全不影响。” 机械生命洛基,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投影上闪耀的数据流,这个老实的机械造物坦然说: “目前还没有接到大领主的开战指令,这意味着你们有充足的时间集结军团,具体的作战H时,按照大领主的计划,应该是在恩佐斯成功打开虚空之门后,以及在虚空力量真正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中。” “什么?” 听到洛基的回答,守护者中智力最高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变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个机械侏儒耸动脸上的黑色眉毛,看上去非常滑稽,他尖叫到: “你们要任由恩佐斯打开虚空之门?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最纯粹的虚空之力会顺延那道门冲入这个世界,那可比几百万恶魔危险多了!我们对于虚空的了解可并不多!但它很危险,这毫无疑问,所以你们的举动非常冒险!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对于虚空的了解不多是正常的。” 机械生命洛基慢条斯理的,用自己金属声音回答到: “即便是泰坦,对于虚空之力的了解也不会比我们更多,但那是群星的六种基础力量之一,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如果这个世界未来注定要和虚空势力打交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对虚空进行有限并且安全的研究,就是必须进行的事务!虚空之门的开启,这是一个契机。” “再者说,这是大领主泰瑞昂的意志,大领主认为不能就这么任由虚空侵入世界,这个世界必须掌握反向入侵虚空,打开第二战场的能力,大领主亲自下达的命令,无人有权更改!即便是泰坦守护者们,也不行!” 洛基的Y型视界中,那暗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在泰坦守护者们打算再次反驳之前,这机械生命又拿出了最后的底牌。 “更何况,世界之灵艾露恩也同意了大领主的意见!你们可以去向艾露恩阁下询问这一点。” 守护者们不说话了。 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守护者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拱卫这个星球的世界之灵艾露恩,这些泰坦造物是艾露恩最忠诚的下属,如果世界之灵也认为这个冒险值得推进,那么守护者们并不会对此再有抵触,当然,必要的警惕还是有的。 大守护者莱沉声问到: “那么以泰瑞昂的智慧,他必然已经有了封闭虚空之门对于世界影响的方法?” “是的!” 洛基回答到: “大领主要求米米尔隆阁下,将起源熔炉的一部分泰坦能量灌注到尼奥罗萨周围,由泰坦守护者们亲自制作封印,将虚空之门附近的海底世界与现世隔绝开来,而来自死界的力量,则会在封印之外,重组第二重防线,以此来避免虚空力量流入现世。” “但恩佐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我们完成这个结界的。” 生命守护者弗蕾亚皱着眉头说: “按照你们的说法,恩佐斯也破封在即?” “是的,按照黯刃军团的推演,一旦虚空之门在尼奥罗萨开启,灌入其中的虚空之力,能轻易的破坏封印着恩佐斯的泰坦囚笼,但恩佐斯,这不是你们需要面对的问题。” 洛基言简意赅的说: “大领主已经许下承诺,他会亲自前去解决恩佐斯,完成对世界之灵的最后一次释放,从今日之后,这个世界将真正从病痛中摆脱自由。” 在听到大领主会亲自出手之后,曾目睹过大领主解决尤格-萨隆的泰坦守护者们顿时松了口气。 大守护者莱大声说: “如果是这样,那么确实没有太多该担心的事情了,我们这就去集结我们的战士,在开战之时,我们会与你们一起踏上战场!” ———————————————————————— 在泰坦守护者们开始唤醒雷铸军团,召集风暴巨人们准备和虚空造物来一场大决战的同时,在死界中,早就收到了作战命令的英灵军团虚空事务策应部队,也已经开始了换装。 但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再驾驶“骑士”级机甲冲锋陷阵了,取而代之的,是黯刃战争工具研发局开发出的另一套武器系统。 “你们要在深海中作战,与在群星中作战是截然不同的。” 已经完成了英灵化的地精工程师砰砰博士罕见的从自己的爆缸航天局的实验里走了出来,这小个子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英灵地精之躯,一边喋喋不休的对身边的几位高阶指挥官说到: “在最深邃的海沟中,强大的水压与不可见的洋流,会产生极大的推动力,偶尔还会遇到一些深海暗流,那是最危险的存在,我看过骑士机甲的设计图,它确实很强大,但它的重量和巨大的体型,在深海中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因此针对这一次的突入作战,我推荐的是另一套装备。” “这也是由我设计的!绝对的大杀器!” 自吹自擂的说着话,砰砰博士伸手打开了眼前的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高的箱子,在他身后,格洛库什与萨鲁法尔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箱子中显得非常“精巧”的金属躯体。 依然由最好的雷铸金属混合萨隆邪铁制作,能满足英灵骑士们对死亡力量的敏感使用,但相比巨大的骑士机甲,眼前这金属躯体就显得很袖珍了。 它只有2米高,还不如一些暗夜精灵与德莱尼骑士的身材更高大,它整体是类人型的,就像是完全由金属搭建的骨骼,在那骨骼之中,还有数条用特色材料制作的软管,从机体延伸到颅骨中,就像是粗大的血管一样,在这机体的胸口,有一台泰坦工程学制作的动力引擎,在手臂,双腿的关键处,还有小型的推动引擎。 值得一提的是,这类人型的机体的脑袋,并不像是骑士机甲那样,制作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战盔样式,相反,它几乎完整的保留着人类的五官,有水晶宝石制作的双眼,类似于颅骨一样的金属脸颊,在额头处还有一块闪闪发亮的水晶。 整体看去,这东西就像是用金属制作的骷髅,虽然个子矮小,但整体看上去也有种“敦实”的感觉。 “别看它小!” 地精博士拍了拍眼前的金属骸骨,得意的对身边的两位兽人指挥官说: “该有的东西,它一样都不少。” “它的泰坦引擎可以在水下启动,配备光学收集器、最先进的火控系统,以及最大范围的生命侦查仪,所有引擎一起工作,让它的速度提高到0.8-1.2马赫完成不成问题,在近身交战时,这宝贝能的最大出力在6吨左右,已经完全足够解决血肉化的古神仆从,配备的元素斩剑可以附着元素力量作战,也有配套的速射枪以及各种特种榴弹,当然,我也不认为你们会有机会用到这样的常规兵器。” “我可是给它们配备了更好的东西!” 说着话,地精博士的英灵之躯缓缓消散,进入了眼前这金属骷髅体内的思维核心中,下一刻,那金属骷髅眼眶里的宝石亮起蓝色的光芒,在机械碰撞的咔咔声中,它非常灵活的从箱子里走了出来,活动了两下躯体之后,又反身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件沉重的,类似于狙击枪一样的枪械。 这东西可牛逼了。 它看上去就像是死亡骑士们使用的那种重型狙击枪,但在枪管中心,却是一段透明的水管,其中装满了绿色的,就像是液体一样储存的能量。 砰砰博士将这枪械提起,做了个瞄准的姿势,然后扭过头,那金属骷髅的嘴巴咔咔作响,穿出了带着金属音质的,尖锐的,属于地精英灵的声音: “反血肉射线枪!大巫妖阿纳斯塔里安阁下搞出来的黑科技,这东西的能量中附带着对于虚空血肉魔法的反制魔力,对于任何带有虚空力量的生物来说,只要被它的射线击中,就会立刻从基因层面开始分解,最终变成一团毫无意义的灰烬残骸,对于那些下等无面者,就是一枪一个,当然,如果是高阶古神仆从,可能需要多开几枪。” “嗯,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萨鲁法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对身边的格洛库什说: “但就是这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 “这玩意就像是一个金属版的骸骨战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亡灵模样,如果我们穿上了这个,那我们岂不是就变成真正的...机械亡灵了?” 37.艾萨拉.毁灭日--为专门玩游戏兄弟加更【12/16】 苍白色的雷电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中轰鸣着,预示着一场恐怖暴风雨的临近。 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在那厚重的阴云之外,来自太阳的温暖光线被挡住,让大半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让人恐慌的阴霾之中。 这种糟糕的天气是很罕见的,尤其是在远离大海的地区,但在今日,哪怕是在距离海岸还有很远一段距离的新洛丹伦城,站在阳台上的阿尔萨斯抬起头,就能看到那阴沉的天空中,那不时流动的闪电,那厚重的黑色阴云是如此的压抑,低沉,甚至好像是伸出手,就能触碰到那些不详的云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尔萨斯喃喃自语,在诡异的寒风吹拂之中,整个洛丹伦城都一片安静,平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还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大摇大摆的走出家门。 那些风...那些疯狂吹打窗户与大门的风中,混杂着强烈的海腥味,就恍如...海风一般。 圣骑士国王,呃,不,圣骑士大公爵预感到了某些情况的不对劲,他转过身,快步穿越过宫廷的走廊,来到了妻子所在的法师塔里,而王后吉安娜,正在和一群暴风王国的法师们紧张的测算着一些阿尔萨斯看不懂的东西,在看到自己的丈夫走来之后,身穿法袍的吉安娜上前一步,面色严肃的对阿尔萨斯说: “这天气有古怪,狂风中附带的水气高的不正常,还有周围环境里的水元素含量,也在快速上升,这看上去像是大海啸来临的征兆...” “大海啸?” 阿尔萨斯瞪大了眼睛,他说: “可新洛丹伦距离海岸线有700多公里!什么样的大海啸能影响到我们?” “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陛下!” 另一名白发的大法师对阿尔萨斯说: “我刚刚和暴风王国的马林大法师交流过信息,新暴风城空气中的水元素含量几乎和我们这里一模一样,而新暴风城,可就是海边...这说明,这场毫无征兆的出现的大海啸并非自然形成,背后肯定有某股势力在操纵它。” 吉安娜接话说到: “阿尔萨斯,最重要的是,一旦那不正常的大海啸真正成型,它从无尽之海方向涌动向卡利姆多海岸的第一波水流,就足以顷刻间摧毁沿海所有的城市,洛丹伦城也不会幸免于难,那会是最近十几年里最可怕的一场灾难,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都会死于非命。” “能阻止它吗?” 阿尔萨斯紧皱着眉头问到: “萨满们没有什么响应吗?” “大地之环和兽人那边的萨满们已经集结起来了!” 吉安娜面色难看的说: “但根据萨尔的说法,这样规模的大海啸,已经不是萨满们可以解决的麻烦了,那兽人的大酋长猜测说,这很有可能是元素大君对于现世入侵的征兆,猎潮者耐普图隆完全有能力掀起这样的大海潮,虽然它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陛下!” 就在吉安娜和阿尔萨斯说话的时候,一脸匆忙的侍卫队长玛维恩冲入法师塔,这强大的战士气喘吁吁的对自己的国王和王后说: “白塔城港...白塔城港海岸线上有情况!” “娜迦!娜迦登陆了!” —————————————————————————— 用登陆来形容此时娜迦们的动向,其实并不太准确。 娜迦王国的精锐军队们并非真正的“登陆”,它们是站在翻滚的潮水上,踏上白塔城港的海岸的。 恩佐斯麾下最忠诚最狂热的无眠密党手持风暴和大海圣物掀起的大海啸虽然还只是在酝酿阶段,但那风与水混杂在一起的力量,却已经足以对这片大海产生剧烈的影响,在过去数天里,艾萨拉女王同意了恩佐斯的要求,她表示自己会带着自己的娜迦们去“摧毁”陆地的秩序。 而在恩佐斯的要求下,娜迦们也在被它们占领的水元素位面深渊之喉中,在那些无面者和投靠古神的水元素们的帮助下,又强行打开了几个临时海眼,这就导致在“净化海啸”酝酿的时间点上,整个世界的海平面都在不正常的上升,来自水元素位面的无尽水流,正在深海三叉戟的引动下,被强行注入这个世界里。 按照目前的海平面上升速度,最多5个小时之后,四块大陆都将失去一部分海岸线,在数天之后,沿海的城市就将被海水吞没,但实际上,恩佐斯是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的,一旦暴风召唤者王冠和深海三叉戟的力量被完全释放出来,那毁天灭地的大海潮,就将彻底席卷三分之一个世界! 恩佐斯麾下的无眠密党宣称,这是一场“净化污浊”的海啸,但实际上,任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场海啸只是纯粹的为了破坏,吸引世界其他势力的目光,好让恩佐斯在深海之下打开虚空之门的行动不会受到干扰。 一旦尼奥罗萨城中的虚空之门真正开启,恩佐斯就不需要再玩这些声东击西的把戏了,在虚空的暗影界以及身份存疑的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帮助下,已经吃掉了克苏恩灵魂,而变得更强大的恩佐斯,就可以顺利的腐化这个世界,就连讨厌的黯刃军团,也休想再阻止它! 但说实话,这一切都和艾萨拉女王没什么关系。 这位女王陛下正坐在自己华丽的肩舆上,被数名强大的娜迦皇室禁卫扛在肩膀上,顺延着翻滚的潮水,从深海之下出现在了海面上,而在她眼前,就是人类帝国的信仰中心,圣光教会的圣地所在,充满了荣耀的白塔城港,而在艾萨拉女王身后,来自深海之城的数十万娜迦以及从其他地方调集来的近百万卫兵,正隐藏在翻滚不休的海水之中。 只需要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一声令下,这些拥有柔软皮肤,类似于巨蛇一样的奇幻生物,依靠它们可怕的数量优势,很轻易的,就能为女王陛下摧毁眼前这座属于人类的城市。 但女王却迟迟没有下令。 艾萨拉靠在肩舆上,她一脸慵懒的看着眼前惊慌的人类城市,哪怕隔着这么远,她都能轻松嗅到那座城市中的生灵发自内心的惊恐,她原本很享受这种为其他生命带来恐惧的感觉,但在和大领主见过一面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糟糕,对于那些人类的惊恐,她已经无心去欣赏了。 艾萨拉回过头,她强大的魔法力量能让她轻易的看到无尽之海中心,在那风暴熔炉上方,那十几道通天彻地的水龙卷柱,那是无眠密党的净化海潮即将成型的征兆,也许在几十分钟之后,被彻底引动的大海啸就会淹没世界。 也就是说,留给她做最后抉择的时间...不多了。 到底是彻底斩断过去的尊严和荣耀,投靠虚空势力,成为毁灭世界的马前卒? 还是在这最后一秒悬崖勒马,接受大领主的善意,重新以一个新文明的姿态融入艾泽拉斯? 这对于艾萨拉女王的智慧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艾萨拉相信,泰瑞昂肯定留有后手。 但作为女王陛下,她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向泰瑞昂低头,换句话说,对于傲娇的艾萨拉女王来说,她需要一个台阶来下,而现在,面对眼前的白塔城港,艾萨拉女王迫切的希望,眼前这些人类,能给她一个她需要的,配的上她身份的华丽台阶。 “轰隆隆” 就在这百万娜迦与人类那震慑心魄的对峙中,一阵从云层中传来的低沉嗡鸣,打破了此时的僵局,女王陛下和站在白塔城港码头城墙上的城市临时管理者迦勒底.摩根大主教同时抬起头,就看到一艘被数个大号螺旋桨武装起来的巨型飞艇,正从那阴暗的云层中冲出。 那飞艇上悬挂着暴风王国和人类帝国的双重旗帜,而在飞船的甲板上,人类皇帝瓦里安.乌瑞恩,还有数名守护帝国的公爵,以及最精锐的军团士兵,都在那被风雨打湿的甲板上。 瓦里安穿着一身黑色战甲,背负着皇帝之刃,在这阴沉的天气下,斯多姆卡战剑上的雷霆之力跳动的更加喧嚣,就仿佛是完全由雷电组成的战剑一般。 皇帝的飞艇天火号悬停于白塔城港的码头上方,在皇帝出现的瞬间,整个压抑的城市中,一阵阵欢呼与嘶吼的声音也在那滴滴沥沥的暴雨中传来,显然,对于人类帝国的平民而言,皇帝的出现,似乎就代表着某种脱困的希望。 瓦里安站在天火号的甲板上,他听到了人民的欢呼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决眼前这个恐怖的麻烦,但他必须去做,因为他承载着人民的希望。 “我和你一起去!” 同样穿着战甲的阿尔萨斯也抓着自己的圣剑,跟在瓦里安身后,但却被瓦里安阻止了,皇帝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公爵们,他说: “帝国的改革这才刚刚开始,比起我这个国家象征来说,你们所承担的使命更沉重一些,你们必须留在这里,我也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为我压阵!” 说完,瓦里安的双腿用力,整个人如同一道出膛的炮弹一般,划过这疾风骤雨的天地,他背后的战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雷光,最后稳稳的落在了艾萨拉女王眼前的海滩上,在国王身后,伴随着天火号的传送光束的亮起,帝国最无畏的士兵们在陆军元帅哈尔弗.维姆班恩的带领下,快速占领了尚未被娜迦占据的海岸,与白塔城港的护教骑士们兵合一处。 而在更远方的云层之下,新达拉然的浮岛,也在传送光芒出现在了白塔城港的上空,而在海岸线的另一边,来自兽人部落的萨满们,在大酋长萨尔的带领下,也加入了这场攻防战的防御一方,一起到来的,还有高等精灵的太阳王与他的法师们。 显然,艾萨拉女王的出现,给了人类帝国乃至整个卡利姆多都带来了很大很大的压力,这位生性残忍的女王过去几年前,在黑海岸和海加尔山做过的那些事情,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 “你来做什么?人类的君主。” 艾萨拉女王靠在肩舆上,不屑的看着站在海水边的瓦里安.乌瑞恩,她能感觉到,这是个强横的战士,但她并不在意。 她用一种女王应有的傲慢声音说到: “是来投降,或者求饶的吗?” “不!” 瓦里安抬头看着海潮之上的艾萨拉女王,他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到: “艾萨拉女王,我是来谈判的!” “叫我陛下!” 女王哼了一声,她居高临下的对瓦里安说: “你没有直呼我名字的权力,我也不会和你谈判!” “你是一位皇帝,我也是一位皇帝。” 瓦里安毫无惧色的坦然的说: “哪有皇帝向皇帝低头的道理?” “更何况,你统治深海,而我们拥有陆地,我们有的,和你想要的并不冲突,我们并非天生的敌人,所以,为什么我们双方不能和平相处呢?战争就意味着伤亡和仇恨,艾萨拉女王,我读过你的传记,世人皆称你是一个残暴不堪的统治者,但我不这么看。” “如果你真的只是残暴不堪,那么万年前的精灵帝国就不可能繁荣5000年之久,你也是一位睿智的统治者,艾萨拉女王,我相信,你能看出,这即将开始的一战,对于你我而言,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根本毫无意义。” “牙尖嘴利!” 面对瓦里安的奉承,艾萨拉女王表面上毫无波动,但实际上,内心是颇为受用的,毕竟瓦里安说的有道理,他也是一位皇帝,虽然在看艾萨拉看来,人类文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势力,但皇帝就是皇帝,来自另一位皇帝的恭维,让女王陛下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 于是艾萨拉女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靠在了点缀宝石与珊瑚的华丽肩舆之上,她甩动着下身的触须,她慵懒的说: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瓦里安.乌瑞恩,这场战争确实没有太大意思,甚至提不起我的兴趣,没错,我的深海帝国确实可以和你们这些陆地人和平相处,但...我的和平,可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所以,劝说我吧!” 女王眯起了眼睛,她说: “距离大海啸发生还有几十分钟的时间,你和你的这些朋友们,得劝说我抛弃虚空,融入你们来保护这个世界,而不是追随虚空的意志来摧毁它!” “瞧,瓦里安,还有其他的统治者们,我给你们机会了...” “现在,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38.唤引虚空之门--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3/16】 艾萨拉表现的相当傲慢。 但在场的每一个人,稍稍对历史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位娜迦女王,有傲慢的资格。 她是一万年前的精灵帝国的皇帝,她统帅着那古老的文明,繁荣了整整5000年,那是继远古的巨魔帝国之后,血肉生命第一次真正的将足迹迈步到整个世界,艾萨拉女王在她的帝国繁荣时期,统治着世界上三分之一的领地。 现在她眼前的这些土地,被人类,精灵,兽人们占据的土地,曾经都是她的领地。 虽然巨魔帝国才是世界公认的最古老的帝国,但艾泽拉斯现在时代的绝大部分传承、知识与礼节,都是精灵帝国时期被创造出来的,可以说,现在所有的文明,都是在精灵帝国的遗产之上发展壮大的,艾萨拉女王统治下的精灵帝国,与之后暗夜精灵的慵懒时代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当初艾萨拉女王的帝国没有崩溃,依靠那些精灵奥术师们的执着精神,精灵们恐怕早就踏步群星之中了。 从这一点上来讲,艾萨拉女王堪称世界文明的启蒙者。 但她同样做错过一些事情,她并非完美的生命,就如同曾舍身拯救潘达利亚大陆的熊猫人皇帝少昊一样,艾萨拉女王从始至终都没能从自己的骄傲中解脱,如果骄傲是一种罪孽的话,那么艾萨拉女王绝对堪称罪不可赦。 她的傲慢直接引来了燃烧军团对于艾泽拉斯的第一次入侵,让永恒之井产生了大爆炸,将整个完整的世界炸的四分五裂,也让繁荣的精灵帝国分崩离析,更重要的是,那一次大爆炸引发的灾难性后果,直到今天还在延续。 而女王陛下,也为她的傲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自己不得不借助恩佐斯的力量重塑帝国,将自己变成了一副怪物的模样,还连累着自己那些忠诚的下属们,也变成了娜迦这样的深海生物,在一万年中适应了深海的娜迦们,已经再没有了进入陆地的可能。 而且在数年前,艾萨拉为了报复泰兰德夫妇当年对自己的“狠毒背刺”,她掀起大海啸,直接淹没了暗夜精灵的黑海岸与海加尔山,造成了几十万精灵惨死的悲剧。 总的来说,艾萨拉女王是一个过大于功的人,是一个邪恶多于善良的统治者,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若艾泽拉斯世界上有谁真的配得上传奇之人的名号,那么莫过于艾萨拉了。 此时,在白塔城港的海岸边,艾萨拉女王对眼前的统治者们发出了要求,她要他们劝服她,说服她保护而非摧毁这个世界...介于女王身后跟随的,遍布整个无尽之海海面的一百多万手持利刃的娜迦大军,以及远方海面上若隐若现的龙卷风暴,这一切的衬托,都让她的这个有些古怪的要求,显得如此的具有威慑力。 但这也从侧面表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艾萨拉女王,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发动这场无稽的战争,也许她是被背后的力量迫使着来到这里的,也许,双方之间,还有真正和平的可能? 然而,就在陆地的统治者们试图劝服艾萨拉女王的同时,在无尽之海最深邃的海沟中,在那血肉之城尼奥罗萨的献祭之塔下,恩佐斯在数千年中策划建设的虚空之门的开启,也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整个沉睡之城中的无面者们都聚集于那暗红色的献祭之塔下的广场上,它们用梦呓般的声音歌颂着自己乃至这个世界的救主,沉眠于高塔之中的千须之神恩佐斯,那献祭之塔闪耀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就像是一块立于海底之上的水晶碑一般,在深海死水的浸泡中,数万年的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这是泰坦守护者们为恩佐斯设下的囚笼,尽管它已经和囚禁其他两位古神的囚笼一样残破不堪,但恩佐斯却很少试图突破它。 恩佐斯是所有古神中最睿智,或者说,最狡诈的那个,它深知这囚笼不仅仅是一种束缚,在如今这个时代,它还是一种保护,试图冲破囚笼的上古之神是没有好下场的,比它更强的千眼之魔克苏恩,千喉之魔尤格-萨隆的先后陨落,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已经不是那个上古之神可以一手遮天的时代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崛起了一股可以杀死上古之神的力量,尽管它们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而这尚未被突破的泰坦囚笼的掩护下,恩佐斯在无光之海的海底悄然的编织着阴谋,让它的兄弟们去出风头吧,不管它们看上去有多么的强大,但最终只能有一名古神吞噬这个世界...这就是规则!而那个虚空意志赋予的使命,也唯有恩佐斯才能完成。 在囚笼的掩饰下,恩佐斯默默的聚集着力量,它用自己的血肉转化着无面者大军,它几乎是所有上古之神中最慷慨的那个,将自己的力量分与那些有价值的仆从,让它们共享虚空的荣光,而那些仆从们也没有让恩佐斯失望。 在这沉睡之城的中心,通往虚空的大门已经准备就绪... 那并非是一道真正的门,它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说法,实际上,那更想是一个残忍的献祭仪式,无面者们从深海中搜寻到生命力最纯粹的生物,将它们的生命能汲取出来,作为这个仪式的祭品,而在那三层阶梯之上,在那13重虚空符文的最中心,在扭曲颅骨与尸骸血水的簇拥中,恩佐斯最忠诚的先锋官,虚空先锋乌纳特,正手持虚空石踏上祭台的顶端。 乌纳特并非是恩佐斯亲手塑造的虚空生物,但他却是所有虚空生物中思维最靠近虚空,最狂热的那个。 它原本是艾萨拉女王的近卫,后来作为女王的使者,被派来尼奥罗萨服侍恩佐斯,在数千年后,它自愿成为虚空的先锋与战士,于是恩佐斯就赐予了他最纯粹的古神之血,乌纳特还保留着几分娜迦的姿态,但它与艾萨拉和娜迦文明,已经再没有关系了。 “去做吧,虚空的先锋...将那无尽的伟力倾泻入这个世界!” 恩佐斯低沉的声音,在乌纳特的思维中回荡着,而这虚空的先锋没有一秒的犹豫,它张开手,紫色的虚空石应声而动。 这颗石头,是与上古之神一起落入艾泽拉斯世界的奇物,它就像是道标石一样,在满足特定条件后,就可以打开虚空位面的裂痕,或者呼唤虚空的力量,在上古之神们被泰坦守护者们击溃之时,虚空石也流入了现世,很少有人能发现这块石头的秘密,而有幸看到石头真容的人们,都会被虚空逸散的力量,吞吃的干干净净。 而现在,这块石头,将成为恩佐斯打开虚空之门的钥匙,它将推开那道门,然后永不关闭,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虚空真正的主人拥有这个世界... “啊!深渊之神!我为您带来了世界的开启者,虚空真理的使者,那点亮道路的火炬!” “您的双眼注视着每一个真相...每一个不可计数的罪行! “您的奉献超越了砂砾...超越了群星!” “您的凝视落在每一步上...您让每一个梦境都有其形态!” 乌纳特高大如蛇般的躯体,在那骤然升起的虚空之风中挺直,它高举着手中的虚空之石,那石头中蕴含的来自暗影界的回应让这虚空的先锋感觉到了那存在的荣光,于是它声嘶力竭的呐喊到: “来吧!在您的低吟中,这个世界的星辰之环已化形为了血肉!” “来吧!所有的眼睛都已睁开,所有的道路都已铺就!” 在这虚空生物如此如醉的嘶吼中,尼奥罗萨的其他无面者也加入了这场歌颂之中,而这血肉之城周围的那些扭曲的血肉造物也躁动起来,在城市的最中央,在乌纳特的祭坛上,一个幽幽的眼球如虚幻的投影一样悬浮在了那冰冷死寂的海水中。 它在注视着眼前的虚空生物,也在注视着这个世界,仿佛就如同一个宏大的意志一般。 “来吧!在您的脚下,这个世界将痛苦地翻滚。在您的舌尖,那是万物生灵的恐惧!” 乌纳特与其说是在诵念咒语,不如说是在大声歌颂那虚空的实体化身,而偏偏就是这种毫无逻辑的疯言疯语,却引得虚空石中的力量喷薄欲出,它那弥散的紫色的,在水中如迷雾一般的力量,与这邪恶祭坛上的生命能混在一起,就像是饕餮的巨兽,吞吃着那些鲜活的生命。 而被封印于那献祭之塔中的恩佐斯,也在这一刻用低沉的声音唤引着,那来自虚空家乡的力量与意志: “一切...都将...苏醒...” “是的!就是这样!” “靠近点...再近点...来吧!来到这个世界吧!” “嗡” 在恩佐斯的呼唤中,那观看世界的眼球骤然破碎,就像是回应了这群疯子的呼唤,而乌纳特手中的虚空石骤然崩裂,隐藏其中的最纯粹的虚空冲出祭坛,在恩佐斯以及整个尼奥罗萨的虚空之力的充盈中,一道旋转的世界裂隙就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样,骤然打开。 这一幕像极了死界裂痕打开时的样子,在那裂痕周围,那被已经削弱的空间在这一刻显得脆弱至极,那些有形的,无形的虚空生灵,就如同发现了新的大陆一样,扭动着不可名状的躯体,从那裂痕中嚎叫着冲出。 而与那些千奇百怪的虚空生物一起出现的,还有来自真正的暗影界里的雄厚力量,它如同紫色的瀑流一样冲击在尼奥罗萨的大地之上,就如同看不见的重拳,将束缚着恩佐斯的,那已经破破烂烂的泰坦封印在这一刻尽数消弭。 “砰” 伴随着海底大地的疯狂摇曳,十几只青色与黑色的触须撕开海底的大地,如蔓生的藤蔓一样,将安静的无光之海的海底掀开,无尽的喧嚣,无尽的低语。 它,恩佐斯... 自由了!!! ————————————————— 就在恩佐斯挥舞着触须,带领着无穷无尽的虚空生物冲向波涛汹涌的海面的同一时刻,在悬浮于阴云之上的黑暗神殿的边缘,大领主的披风被骤然加剧的寒风吹拂的猎猎作响,他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大海,在看到恩佐斯幻影的那一刻,泰瑞昂伸出左手。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泰坦之城奥杜尔的能量核心中,在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的帮助下,玛维和娜萨立刻打开了一个古怪的设备,而在设备的核心处,赫然就是那被切成两段的萨格里特钥石的另一段。 “舞台已经搭好了,大反派已经就位了,观众们在等候呢...” 大领主抬起头,看着头顶之上的苍穹,他低声说: “来吧。” “请男主角,登场吧!” 39.救赎降临之日--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4/16】 遥远的群星中,有一个特殊的世界,名叫阿古斯。 这里曾是德莱尼流亡者的故乡,在两万多年前,他们在阿古斯世界建立了先进而强大的文明,那时候他们还自称为艾瑞达人,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他们有传承古老的信仰,在艾瑞达人文明启蒙之时,古老的纳鲁预见到了艾瑞达人与生俱来的惊人天赋,便将一名纳鲁的遗骸,也就是圣光生物阿塔玛水晶送到了艾瑞达人的部落手中,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艾瑞达人便与圣光缔结了古老的盟约,这个种族在数万年的发展中,也一直以圣光的信仰作为指引人民前进的道标。 他们在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中还发展出了以水晶作为载体的,完善的,强大的魔法体系,并且在工程学层面上也有惊人的突破,艾瑞达人拥有自己的舰队,他们的行星系已经成为了他们新的家园,那时候的艾瑞达人是骄傲的,自信的,并且坚信自己的文明配得上更光明的未来。 然而,这一切都在两万五千年的节点上戛然而止。 来自群星深空的强大力量降临于阿古斯,他化为笼罩世界的光影,向当时艾瑞达人的三位首领勾勒了一个更辉煌的未来,并且许下了力量的承诺。 他自称为群星泰坦,萨格拉斯... 那便是灾难开启的日子,在执政官基尔加丹和魔法大师阿克蒙德接受了萨格拉斯的“善意”之后,那位黑暗泰坦亲自降临于阿古斯,将他无可想象的力量注入这个星球,那灼热而危险的绿色邪能化为滚滚的岩浆,从世界最深处喷涌而出,撕裂了整个阿古斯。 而曾骄傲而自信的艾瑞达人,也深陷于邪能的灌注与扭曲之中,黑暗泰坦实现了他的承诺,他给了艾瑞达人力量,但却是以他们的世界和文明的消亡作为代价的。 黑暗泰坦之所以在一个世界与一个文明身上下这么大的精力,不仅仅是因为艾瑞达人天赋惊人,他们所拥有的智慧是力量足够,但缺乏远见的燃烧军团急需的,更是因为阿古斯世界本身。 那个遥远的世界与艾泽拉斯世界一样,在那个世界深处,也孕育着一名星灵,孕育着一名即将进入成熟期的泰坦,也只有孕育着世界之灵的世界,才能诞生出艾瑞达人这样天赋惊人的种族与文明,更重要的是,和艾泽拉斯的艾露恩不同,阿古斯世界的星灵,并没有被邪能污染! 萨格拉斯将自己的力量灌注于阿古斯世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胞,并且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中...为此,他给予了阿古斯世界的星灵一个新的名字...寂灭者! 他叫他寂灭者阿古斯! 萨格拉斯还在被邪能彻底侵染的阿古斯世界为自己第一个俘获的泰坦之魂阿格拉玛重塑了躯体,并且由燃烧军团中的洗脑大师破坏魔女巫会的堕落者们,将阿格拉玛的意志扭曲,劝说那个刚正不阿的泰坦战士,加入了自己的黑暗万神殿中。 这只是第一步! 萨格拉斯从燃烧军团的数次失败中已经认识到了,这群恶魔们欺负一下软弱的文明还可以,但一旦遇到艾泽拉斯这样的硬骨头,它们是啃不下的,恶魔们在对抗虚空的时候是最锋利的尖刀,但它们依然有自己的局限性,为了黑暗泰坦所渴求的下一个完美的时代,萨格拉斯必须组建起一支足以维护新秩序的力量! 那就是黑暗万神殿,一个由他建立的堕落泰坦们组成的,兼具武力与智慧,横跨于世界之上的组织。 而现在,借助从艾泽拉斯拿回的创世之柱,黑暗泰坦已经在茫茫群星中锁定了那些泰坦之魂藏匿的位置,只要将那些泰坦的灵魂捉回阿古斯,那么黑暗万神殿的真正建立,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萨格拉斯相信,当他和他被邪能与奥术武装起来的兄弟们重新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连渴望覆灭群星的虚空大君们,也要在他们面前战栗不休! 而那,就是新的时代,完美时代的开端! 也将是充满了铁与血,杀戮与悲鸣的燃烧远征的时代的终结! 在那一片旧时代的灰烬中,新的时代,将冉冉升起! —————————————————————————— 阿古斯世界,努里.维伦正站在克罗库恩平原的一处山地上,用精密的工程学远望镜,眺望着远方平原星港里,那些恶魔星舰的起起落落,在他身边,有一名极其类似于破碎者的生物,正在帮他记录数据,在两人身后的山坳里,还有一些手持武器,骑在绿色塔布羊上,警惕的巡逻的破碎者战士们。 显然,努里.维伦在回到阿古斯世界之后,又找到了新的帮手。 “哈顿酋长,我们派出去的斥候还没回来吗?” 努里放下了工程学望远镜,在自己的手札上写下了今日观测的结果,然后对身边协助他的破碎者酋长说到: “他们是不是遭遇到了危险?我们需不需要去帮助他们?” “危险?在这个世界里做任何事情都是危险的,但不需担忧,仅仅是侦察而已,我麾下的战士们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名为哈顿的破碎者酋长对于努里的问题颇为不屑,这位身形佝偻的破碎者拄着自己古旧的法杖,他眯着眼睛,看着努里那张颇为类似于维伦的脸,他脑海中那些古老的记忆又一次开始翻腾。 哈顿并不是一个无名小卒,尤其是在两万五千年前的艾瑞达人时代里,哈顿是艾瑞达人政体中的高官,他是先知维伦的副官之一,在艾瑞达人的文明体系中,已经处于非常高的地位了。 而在当年维伦带着不愿意服从萨格拉斯的难民逃离阿古斯世界的时候,哈顿本可以跟着维伦一起逃离,但这位高贵的圣光牧师为了掩护又一批难民的逃离,而选择留在阿古斯,阻挡恶魔们的脚步,就这么和吉尼达尔号飞船失之交臂。 维伦带着难民们离开了,却把这些勇士们留在了这方绝境中等死。 但...怎么说呢,这是勇士们自己的选择,无关于生死,也没有太多的懊悔,哈顿以为自己会死在恶魔手里,但他在重伤之时,却被另一群游击的艾瑞达人救了下来,哈顿后来成为了这支游击队伍的首领,他带着阿古斯最后的勇士们,在这方被邪能侵染的大地上进行着永不停歇的战争。 但阿古斯世界的星魂被黑暗泰坦禁锢,被抽取力量,导致阿古斯世界在邪能污染之后开始逐渐坍塌,原本的海洋与大陆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地形变幻中消失不见,最终只剩下了克罗库恩、安托兰废土与玛凯雷三座大地,悬浮于世界之核的上方。 也许是因为星灵阿古斯的反抗意志还存在,也许是因为恶魔们也不打算就这么毁掉阿古斯,总之,这三块大地最终残留了下来,而在这世界剧变之中,曾经英俊而高大的艾瑞达人,也因为圣光的断绝,而变得扭曲佝偻,就像是德莱尼人们在德拉诺世界的遭遇,他们的体型扭曲,变成了如老鼠一样的破碎者。 但他们也因此重拾了远古的萨满传承,依靠依然存在于阿古斯世界的元素之力苟活了下来,还在克罗库恩平原边缘的荒芜丘陵的地下,找到了一条四通八达如蛛网一般蔓延的大裂痕来藏身,他们,这些克罗库战士们,差不多已经算是整个阿古斯世界除了恶魔之外,最后的坚守者了。 努里曾是燃烧军团的将军,他就在阿古斯崩溃的岁月种族长大,他不仅听说过关于克罗库反抗军的事情,他还亲自带着恶魔们来追捕过这群“土老鼠”,因此在通过暗夜井强行打开的通往阿古斯世界的空间隧道,降落在安托兰废土之后,努里花了近5天的时间,来到了克罗库恩大地。 他来寻找这群传说中的反抗军,在阿古斯世界里,也只有他们能帮他了。 但在长达两万五千年的战争中,曾经高贵的牧师哈顿长者,也变成了一个阴狠毒辣,不会轻信他人的首领,他必须变成这样,才能保护那些追随他的族人,为了赢得哈顿的信任,努里可谓费劲了力气,不过黯刃的准备工作做的是真的好,在努里的包裹里,有10个装满了各种物资的储物指环,在强大的金币攻势之下,日子过得很惨的克罗库战士们,也勉强接受了这个外来的人。 而从努里口中,哈顿酋长和他的战士们,也得知了先知维伦带着的难民们在两万五千年中的流亡故事,以及维伦,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的战死,还包括德拉诺世界与艾泽拉斯世界的故事,努里也正是用这些故事,给克罗库部族画了一个大饼。 阿古斯已经不适合生命居住了,如果这些克罗库战士还想要继续生存繁衍下去,他们就必须找到一个新家,而仅仅依靠这些文明已经退化到氏族时期的克罗库战士们自己,是无法逃离这个绝望之地的,从艾泽拉斯来的努里.维伦,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你的组织,还没有给你消息吗?” 眼看着努里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克罗库战士的营地,哈顿酋长忍不住问到: “这已经过去快1个月了,他们是不是已经放弃你了?这毕竟是群星之间的距离,那是凡人难以丈量的距离...” “不,他们不是我的组织,哈顿酋长。” 努里对担忧的哈顿说: “但如果那个世界还有人能帮助阿古斯,就绝对是那群亡灵了,相信我,他们的神通广大是你无法想象的,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都是死在他们手中,乐观一些,哈顿,也许下一秒,消息就...” “唰” 努里的话音刚落,一道晦暗而短促的闪光就在努里贴身的口袋中亮起,这突如其来的光芒让所有克罗库战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在一个充满恶魔的世界里生活战斗了两万多年,警惕,这已经是这些战争难民们的本能了。 “不要紧张!” 努里的心在这一刻跳动的很快,他伸出手,将自己口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那封由伊瑞尔交给他的信函,据说只有在合适的时刻,这封附带着古怪力量的信函才能打开,而看着那卷轴信封表面跳动的苍白色光晕,努里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的本能告诉他,泰瑞昂向他承诺的那个阿古斯世界的应许之日...就在今天! 努力将那卷轴打开,上面有一串复杂而精准的相位坐标,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艾泽拉斯世界在群星中的坐标,底下还有一句话: “若远行的游子无法回家,温暖的家便会来到我们身边。” “这...这是维伦的字迹!” 站在努里身边的哈顿酋长看到那行优美的艾瑞达文字的时候,便发出了一声惊呼,作为当年先知维伦的副官,他比任何人都熟悉维伦的笔迹。 “快!我们回去!” 努里转身跳上自己的塔布羊,对哈顿酋长喊到: “回家的日子就在今天了!你们和这个世界的苦难,在今天,就要终结了。” 一众克罗库骑兵拱卫着自己的酋长和努里,快速冲到了他们的聚集地中,而在那阴郁山谷中,克罗库氏族的人们也都聚集在那里,努里带来的萨格里特钥石被保管在山谷最隐匿的洞穴中,而现在,大概是另一半的钥石被激活的原因,墨绿色的光芒正不断的从那隐藏的洞穴中发射出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危险炸弹一样。 努里和哈顿酋长冲入那洞穴中,被切开的萨格利特钥石正闪耀着光芒,作为一颗被萨格拉斯看重的空间奇物,它所蕴含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但在这一刻,努里和哈顿却对这等待最后指令的石头束手无策,坐标就在他们手中,但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将这相位坐标送入这石头里。 “唰” 就在两人着急上火的时刻,一道如群星般的光芒闪入了这山洞之间,在群星似得光芒落幕的那一刻,一个古怪的存在出现在了努里和哈顿酋长身边。 那是许久未见的万神殿派驻在艾泽拉斯星区的观察者奥尔加隆。 他有人型的躯体,但全身都是由闪烁的星光与星点组成,看上去非常非常的神秘而且高贵,他一把夺过努里手中的相位坐标,然后单手扶在萨格利特钥匙表面,伴随着奥尔加隆的动作,那石头上闪耀的光芒也变得温顺起来,这奇物的力量,正在被群星的观察者一点点的激活。 观察者奥尔加隆也是阿古斯世界应许之日到来的最后一环,如果努里不幸被燃烧军团抓住,那么奥尔加隆就会代替他完成这项使命,大领主的所有计划一向都很完善,他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努里身上。 “很抱歉,我来的有些晚。” 观察者用一种缺乏感情的声音,对身边的两个人说: “群星中的跳跃需要时间,但你们的准备工作做的不错,现在做好准备,这横跨群星的旅程...可能会稍有些颠簸。” 40.群星置换--为盛夏的放肆兄弟加更【15/16】 萨格利特钥石,这是群星中诞生的无尽奇迹中最神奇的那一类。 它是诞生于何处,何时诞生已经不可考证的,但有小道消息传说,这玩意是在萨格拉斯亲手劈碎第一颗被虚空感染的星灵世界时得到的,一个世界毁灭的力量被压缩在这拳头大小的石块中,让它具有了可以干扰空间,破坏空间,撕裂空间的能力。 黑暗泰坦将这空间奇物放在了破碎世界玛顿里,并借此将玛顿世界周围的群星空间尽数撕裂,让玛顿成为了燃烧军团最重要的中转基地,从那个破碎世界出发,几乎可以前往燃烧军团已知的任何星区,能让燃烧军团的毁灭大军,以让人闻风丧胆的效率,清洗整片群星。 而类似于这样的空间奇物,在燃烧军团中并不罕见,毕竟燃烧的远征的目标是整个群星,无尽的宇宙,除了朝着艾泽拉斯进发的燃烧军团之外,在其他方向上,依然有不断挥洒毁灭之火的恶魔大军,黑暗泰坦组建的燃烧军团,绝对是这片群星里最强横的力量。 而萨格利特钥石撕裂空间的能力极限有多么强,这一点恶魔们是不清楚的,它们只是使用它,而从未将萨格里特钥石的力量推动到最大,不过在这一刻,被分成两块的萨格里特钥石分别被放置在艾泽拉斯世界的奥杜尔核心,以及阿古斯世界的破碎大地之下,在钥石两块的神秘联系的作用下,一道横跨无尽群星的裂痕,正在这星空中出现。 但那裂痕的起始点,并不在奥杜尔城中,而是被投射在了艾泽拉斯世界之外的星球轨道上。 努里的猜测是错误的,泰瑞昂交给他的相位坐标并不是艾泽拉斯世界的坐标,而是经过米米尔隆反复计算后得出的世界轨道的坐标,在这个坐标上能保证阿古斯世界被传送过来之后,成为艾泽拉斯星球的一颗卫星,而且不会影响到艾泽拉斯的两个月亮的运行轨道。 要给一个稳定的星球体系里增加一颗星体,而且不影响其他星体,也不会因为引力的混乱而引发艾泽拉斯末日灾难的难度,是艾泽拉斯现在的工程学技师们根本接触不到的范畴,这种计算也只有米米尔隆能完成,饶是时间充足的情况下,艾泽拉斯最强的机械大脑,也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算出了这个精准的相位坐标。 这虽然是个魔法世界,但在这种天体物理的范畴中,科学的规则是依然存在的。 毕竟,泰瑞昂和守护者们是为了终结群星的麻烦,而不是为了亲手毁掉这个世界。 “能量还不够!” 在奥杜尔的核心密室中,纯净的泰坦之力不断的被注入萨格里特钥石之中,让那钥石表面闪耀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提着扳手,在这机械侏儒的眼睛里,墨绿色的数据流疯狂的跳动着,代表着机械守护者正在进行超常规的计算,它的耳朵里甚至都因此喷出了灼热的气体。 “世界轨道上的空间隧道开启的速度太慢了!再加大能量供应!” 在米米尔隆的尖叫声中,他麾下的机械侏儒们飞快的转动奥杜尔之城的其他能量导管的阀门,在一声声巨响与能量火花的跳动之间,这座城市所有的能量,几乎都被注入了萨格利特钥石中。 那钥石表面的绿色光芒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明亮,灼热,就像是一颗人造的太阳一样,而在那钥石周围,黑色的空间裂隙就像是被击碎的玻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崩裂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边守护这行动的玛维和娜萨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她们感觉到了危险,眼前这东西一旦失控爆炸,恐怕整个奥杜尔,乃至整个风暴峭壁,都会被疯狂撕裂的空间撕扯着扔进混乱的相位裂隙中。 “不够!还是不够!” 米米尔隆耳朵里再次喷出了气体,这机械守护者用奥杜尔的设施观察着世界轨道之外的空间裂隙的打开过程,以凡人的角度来看,那个恐怖的足以吞下一颗月亮的黑色裂痕就像是深渊之门一样恐怖,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另一个星球而言,这样的裂痕不管是面积,还是能量浓度,都是不够的! 如果就这么启动传送,本就因为邪能涌动被撕裂的阿古斯世界,只会在恐怖的空间剥离中,被彻底“压”成一坨太空垃圾。 他们要传送的,是一个星球,一个世界!而不是一支舰队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大概是这片群星里从古至今最疯狂的一次传送了。 “莱!” 米米尔隆在守护者们的精神链接中尖叫着: “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请求临时权限,我需要起源熔炉里的泰坦能量!” “要多少?” 大守护者莱也知道米米尔隆在做什么,平心而论,他是不同意这样疯狂的行动的,但既然艾露恩阁下认为这么做是应该的,而且泰瑞昂的那个计划他也看过,虽然很疯狂,但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因此莱也就咬着牙认了,毕竟,他们未来要面对的,可是群星中最恐怖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如果不疯一点,恐怕还真没有胜算。 “四分之一...不!三分之一!” 米米尔隆用尖锐的声音吼叫着: “要维持空间虫洞的稳定,还要保证阿古斯世界传送过来之后不会因为引力崩解,我需要三分之一的能量储备!” “好!” 莱没有太多迟疑,虽说起源熔炉中的能量是被用来进行可能会发生的世界重塑的,但介于艾露恩阁下的苏醒和最终之战的到来,那项计划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这个世界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非胜即死,与其留着那些能量,还不如孤注一掷。 不得不说,泰瑞昂的行事风格和那一场场胜利,确实改变了很多人的思维,就连守护者们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向泰瑞昂转变了。 但这是好事,面对强敌,与其畏惧着等待失败的到来,不如像个真正的莽者一样押上一切,酣畅淋漓的战斗一番,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抱憾终身。 伴随着莱的权限开启,位于奥丹姆的起源熔炉中庞大的泰坦能量通过世界之核中的导管,如潮水一样冲入奥杜尔的能量核心,整个泰坦之城都因为这庞大的能量而震动起来,但米米尔隆却发出了一阵阵欢畅的狂笑,这有些疯癫的机械守护者抡着扳手,将备用的能量阀打开,在一阵阵狂乱涌动的能量中,萨格利特钥石的最后一丝潜力终于被激发出来。 位于世界轨道上的空间虫洞的面积,在这一刻骤然膨胀了两倍多,而且因为过量的泰坦之力的充盈,那原本很不稳定的超巨型虫洞,也在这一刻突兀的稳定下来。 而在阿古斯那边,由于这边没有能量源,因此努里手中的另一半钥石,是作为一个“接收”装置存在的,借由钥石之间的空间联络,在艾泽拉斯那边的冲动稳固之后,一抹绿色的,混杂着空间力量的虫洞,也以颤栗不休的萨格里特钥石作为中心,开始朝着整个破碎世界的范围膨胀。 就像是拉开的黑色幕布,要将整个被邪能充盈的世界覆盖一样。 “别怕,孩子们,别怕。” 哈顿酋长蹲下身,伸出手,将两名畏惧的孩子抱在怀中,这经历了世界毁灭的破碎者长老亲眼看到过自己文明的崩塌,他原以为自己和族人们早已经没有了希望,但现在,他又一次对未来有了期待。 尤其是这些孩子们,破碎者们的转换是因为环境与信仰的原因,他们虽然外形改变了,但本质上依然是艾瑞达人,基因层面并没有变化,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这些克罗库氏族的孩子们,还是有可能在长大之后,恢复到曾经艾瑞达人那样文明和高贵的外表中的。 毕竟,艾瑞达人是真正的长生种,甚至可以说是永生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挽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哈顿将孩子们死死抱紧,任由那黑色的空间奇点将他们吞没,那空间力量扩散的速度快极了,在第一秒,它覆盖了整个克罗库山谷,第二秒,它将大半个克罗库恩笼罩其中,第三秒,它如墨汁一样覆盖了小半个阿古斯,第四秒,整个阿古斯,连世界之核的邪能烈焰中熊熊燃烧的安托鲁斯.燃烧王座也被拉入其中。 站在王座边缘,眺望群星战场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预感到了空间的波动,但他只来得及握紧背后燃烧巨剑的剑柄,然后就被那涌动的黑暗覆盖。 第五秒,也就是最后一秒... 在那黑色奇点扩散到极致,然后骤然收拢,变为一个黑色光点的奇景中,在这片阿古斯世界诞生,又被燃烧军团彻底摧毁的星系之间,那偌大的阿古斯世界,就在那么一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在星系原本的位置上,只留下了一个充满混沌的空洞,还有在星球之外游弋的恶魔舰队,那些看到了这一幕的恶魔们忍不住揉着眼睛,它们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自己突然眼花了。 阿古斯呢? 那么大一个星球! 刚才还在这里的! 怎么就...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它去哪了? ————————————————————————————— “你已经死了...” “只是你的心脏不知道而已...” 在疯狂怒卷的大海啸中,在那通天彻地的水龙卷之间,在那怒涛中翻滚不休的黑暗巨兽朝着天空嘶吼着,在吞噬了克苏恩的古神之魂后,恩佐斯已经突破了最弱古神的限制,它又一次得到了进化。 上古之神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以此来加强实力的,每一次吞噬,都会让上古之神突破一次限制,但即便是曾经的最强古神亚煞极,也没有吞噬过任何一名古神,所以理论上,现在的恩佐斯,要比当初的亚煞极潜力更强。 但它被囚禁了十数万年,早已经虚弱不堪,克苏恩的灵魂填补了它的些许饥渴,解放了它的潜力,但它依然饿着肚子,饿着肚子,又怎么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呢? 而在那昏暗的天际之上,手持两把黑色利刃的大领主泰瑞昂高悬于空中,冷漠的看着下方挑衅的上古之神恩佐斯,恩佐斯庞大而扭曲的躯体在水中浮浮沉沉,而在它那如山岳一样巨大的躯体之外,还有从虚空之门中冲出的,来自暗影界里的空灵生物。 它们有不可名状的外形,有实体,或者没有实体,它们的灵魂与它们的外表一样恶心,一样恶毒。 但它们无法冲出这片大海去掠食这个世界。 在大海战场的边缘,手持迷雾之杖,背负着斩灵战镰的天谴骑士维伦正唤引着来自死亡的纯粹力量,那幽蓝色的迷雾就如同一堵厚重的墙,将那些虚空生物的去路死死挡住。 而在大海之下,英灵骑士们已经突入了虚空与现实交错的风暴熔炉,除了米米尔隆之外的其他泰坦守护们,也带着雷铸军团悍然攻入深海之下的沉睡之城尼奥罗萨,而化身为死亡九头蛇的海拉更是如来到了主场,她唤引着十几万手持掠魂镰刀的死神,以攻城兽的姿态,将尼奥罗萨的血肉之城撞开,将死亡的吐息尽数覆盖于那阴暗之地。 死海舰队的整编战舰在黑暗之海中严阵以待,死亡领主更是握紧了武器,准备迎接这来自虚空的挑衅与战争的洗礼,无数亡灵在深海之下嚎叫着,这是黯刃军团在现世的最后一战。 这一战,死灵们几乎是精锐齐出! 战争,死亡与虚空的战争,在这现世的海洋中已经拉开了大幕。 “在虚空的梦魇中,就算是死亡本身...也会死去!” 恩佐斯的触手如撕裂天际的长鞭呼啸着砸向天空中的大领主,但泰瑞昂并没有反击,相反,他躲过了那触须的横扫,然后抬头看向天空,在那飞舞的灰白色长发中,大领主低沉的声音响彻这片海洋。 “我真的很想亲手宰了你...” “但没关系,看着你死在我眼前,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抬头看天空吧,恩佐斯,然后...为我,以及这个世界而战吧!” “嗡” 就在大领主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头顶天空的阴云骤然散开,露出了黄昏之下的光芒,那金红色的光晕照在恩佐斯的扭曲肢体上,就像是天际斩落的金色长剑,而在那光晕之上,在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天际,一颗墨绿色的,支离破碎的星球,就如第二轮太阳一样,出现在了天空。 而在阿古斯世界的克罗库恩平原上,哈顿酋长就像是度过了如一生般漫长的岁月,在那整个世界的疯狂颤抖停歇的那一刻,他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看向天空,在那里,在那原本充斥着黑暗与绝望的天空中,太阳的光芒,阿古斯世界已经久违了数万年的温暖阳光,撕裂了这世界的黑暗,照在了哈顿脸上,让酋长忍不住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而在那光芒的指缝之间,他看到了那悬挂于天际的星球。 那蓝色的,美丽的,如群星最璀璨的宝石一般的星球...那生机勃勃的,充满了希望的世界。 那是... 新世界... 41.阿格拉玛.泰坦之握-为所有兄弟加更!【16/16】 “啊” 一阵阵痛呼声从克罗库战士们的群体中传来,这些已经在黑暗中生存了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破碎者们,鲁莽的抬起头看向太阳,结果被灼伤了脆弱的眼睛。 他们在地面上打着滚,捂着眼睛哀嚎,但这阻止不了其他人继续看向那阳光,那温暖的,如光纱一样的阳光。 那金色的,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太阳... 那是阿古斯不存在之物,对于这些已经在黑暗中沉沦了许久的难民们来说,那就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的礼物。 “别看它!别看那光球!” 哈顿酋长撕开自己的长袍,用布条遮住孩子们的眼睛,然后怒斥着身后那些愚蠢的族人,但喊着喊着,他的眼中也留下了泪水,不仅仅是因为阳光的灼烧,还是因为过去与现在,绝望与希望的交织。 克罗库们驯养的塔布羊也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惊慌失措,整个山谷中一片混乱,但这影响不了人民内心涌动的激动,努里一边帮助那些被灼伤的克罗库们进入山洞休息,一边忍不住频频眺望那远方蓝色的星球,他来的地方,艾泽拉斯,那生命与希望之地,它似乎触手可及。 “我们成功了,我们做到了!” 努里握紧拳头,这维伦的儿子在这一刻也非常激动,因为他实现了他父亲的遗愿,他告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但属于他的任务还没结束呢。 “努里,我要走了。” 观察者奥尔加隆,这群星中诞生的星体,在目睹了这世界传送的胜利之后,也似乎有些惊讶,他作为观察者,见证过无数文明的起起落落,无数次看到过太阳熄灭的场景,但像是今日这样的奇迹般的传奇故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并且参与其中。 但作为星灵的一员,他能够很快调节自己的情绪,他用平静的声音对努里说: “我的任务还尚未完成,这群星中还有太多太多失落的文明需要被拯救,阿古斯世界未来会成为他们的避难所,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完成你的使命...” “我知道!” 努里挺直腰杆,对眼前的星灵郑重的说: “在过去一个月里,我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信息,那些恶魔们确实已经将群星中的泰坦之魂带回了安托鲁斯,我会留在这里,和这些克罗库们一起为即将到来的勇士们塑造一个前进基地。” “恩,这就好。” 观察者奥尔加隆点了点头,他叮嘱到: “泰瑞昂和奥杜尔的守护者们有自己的打算,而这最终决战也只是刚刚拉开大幕,我也许见不到那胜利之日,但我相信,你们不会辜负那个世界...你们不会辜负艾泽拉斯...” 奥尔加隆的躯体,在星光流转中缓缓消散,就如同他来时一样,他最后的声音在努里耳中回荡着: “我会在群星中为你们祈福的,勇士们。” “愿艾泽拉斯永存于群星之中。” 努里站在那里,目送着奥尔加隆的星光之火冲入天际,他也在为这位观察者祈福,而就在这一刻,一声惊呼从努里背后传来,让年轻人转过身,结果就看到了在阿古斯世界的远方,在那破碎大地的尽头,一尊黑暗巨人如高耸的山脉一样屹立在这破碎的大地之上,他手中握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焰巨剑。 这黑暗巨人的体型还在不断的膨胀,他微微下蹲,就像是要发动冲锋一般。 “那是阿格拉玛!” 哈顿酋长大喊到: “那堕落泰坦要干什么?” “他要去艾泽拉斯!” 努里拨开身前的人群,冲到了山谷的岩石上,他拿起望远镜,眺望着那方遥远之地,在阿古斯坍塌的世界之核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身体已经突破了300米的高度,变成了真正的恐怖巨人。 就在努里调整远望镜视界的时候,那站在安托鲁斯王座上的泰坦巨人骤然起身,那暗红色的,缠绕着火焰与岩浆的躯体在庞大力量的推动下,脱离了阿古斯世界的引力,冲入了死寂的群星之中,速度极快,就像是从天坠落的陨石一般,直冲向艾泽拉斯世界。 而那承受了堕落泰坦力量的大地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无形重拳轰击一样,整个安托兰废土都在疯狂的震动摇曳,那从地底喷涌而出的邪能岩浆,在地壳表面如火山一样爆发开,连带着克罗库恩大地也如地震一样疯狂的震动着,那在邪能侵蚀下本就变得脆弱的山体纷纷剥落,巨石崩塌之间,就像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一样。 那是一名泰坦! 即便是不如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那般强大,可以轻易的单人独剑斩碎星河,但那依然是一名泰坦,还是曾经与勇武著称的保卫者阿格拉玛,在这群星中,没有人敢小觑他。 眼看着身形在逐渐膨胀的阿格拉玛跃入星空,冲向艾泽拉斯,努里举起自己手指,激活了手指上的黑色戒指,这是和黯刃军团联系的玩意,在遥远的阿古斯它自然不可能生效,但如今阿古斯已经来到了艾泽拉斯身旁,在这群星中并不算远的距离上,这戒指也终于被重新激活。 “堕落泰坦阿格拉玛去艾泽拉斯了!做好准备!” “我已知晓,而我一直在等待着他,努里,去玛凯雷,执政官之座,设下坐标...很快就有人去找你。” 回答努里的并非是之前的联系人伊瑞尔,而是一个更低沉,更平静的声音,努里认得这个声音,在他父亲死去的那一日,这个声音的主人,便在主导一切。 这是黯刃大领主泰瑞昂... 死亡的君主。 通讯结束,努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远方那蓝色的星球,他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他喃喃自语的说: “这一切...这一切难道,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 阿格拉玛在死寂的群星中飞行着。 这堕落泰坦的躯体在力量的散播中,正在飞快的膨胀,他是世界之灵的显化,是真正的泰坦,是万神殿的一员,他拥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将躯体的大小随意变幻,而泰坦们的躯体是从世界之核中诞生,是伴随着整个世界一起成长的,直到沉睡于世界之核里的世界之灵苏醒。 这是由一个世界制作的躯体,在极限状态下,泰坦们可以化身为比世界还要巨大的巨人,阿格拉玛也能做到。 而在他手中,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巨剑泰沙拉克,也随着堕落泰坦躯体的膨胀而变得更加巨大,这是一把有灵性的武器,是一把断裂的巨剑,剑刃从中部断开,在那断刃之上,是由熊熊的红色烈焰延伸而出的毁灭剑刃,这武器代表的沉重意义,是这些群星中年轻的生灵无法理解的。 这曾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佩剑,那是诞生于宇宙初开之时的群星圣物,那时候,那把完整的,附着着创世之火的长剑别成为戈什拉彻,那是泰坦语中的“黑暗偿还者”的意思,青铜泰坦萨格拉斯,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手持这把创世长剑,与自己的兄弟们一起,为群星塑造了和平的秩序。 那时的萨格拉斯,是保护者,是坚守者,是最高贵的战士。 可惜,萨格拉斯目睹了虚空对于现世的腐蚀,在他看到那颗被虚空之力彻底侵染的世界,听到那幼生的世界之灵的哭泣之时,愤怒与自责如火焰一样焚烧青铜泰坦的意志,也向他揭示了万物终将归于虚空热寂的末日未来,那让青铜泰坦怒不可赦,他抽出长剑,斩向星球,给了那被侵蚀的同胞最后的解脱。 萨格拉斯就此堕落,他接纳了更狂暴的邪能力量,他的毁灭意志更加坚定,身为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物,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这片群星。 但他的佩剑却也因此断裂,那是有灵性的武器,它不愿意看到群星万物在自己的利刃下迎来毁灭,因此这武器选择了自我崩解,依然被萨格拉斯握在手中的那一部分成为了戈瑞勃尔,黑暗沸腾者,而断裂的那一部分最终在群星的残骸中被赶来寻找萨格拉斯的阿格拉玛捡到。 保卫者发誓要将自己的兄弟从那毁灭的疯狂中解救出来,他将这断裂的武器重塑为新的战剑,在群星最灼热的火焰中为其塑形,将其命名为提沙拉彻,烈焰撕裂者,可惜,在万神殿与萨格拉斯的最后一次会面中,黑暗泰坦拒绝了兄弟们的挽回,他用一次凶猛的突袭,再次斩碎世界,并且将猝不及防的泰坦们的躯体撕碎。 保卫者阿格拉玛的灵魂没能逃离,被萨格拉斯捕获,然后被重塑为堕落泰坦,这一路陪伴他的,也只有这把属于拯救与守护的利刃。 在群星中,阿格拉玛的故事流传甚广,并非所有文明都和艾泽拉斯一样不知晓泰坦们的故事,而在那些故事中提沙拉彻的名字被扭曲为泰沙拉克,但其含义是一样的,都是指阿格拉玛手中的烈焰之刃。 相比艾泽拉斯所流传的所谓“神器”,泰沙拉克和戈瑞勃尔,才是群星中真正的神器。 阿格拉玛的双眼盯着眼前的艾泽拉斯,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世界的生命蓬勃,他能看到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开始自我愈合,从那虚空侵染的灾难中恢复过来,这让堕落泰坦的毁灭意志稍稍有些动摇。 他曾亲耳听闻众神之王阿曼苏尔说过,艾泽拉斯所孕育的星球之灵,是所有泰坦中潜力最强大的,一旦艾露恩真正成熟,她将拥有可以对抗萨格拉斯的力量,但可惜,这颗星球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虚空感染,她很可能活不到自己成熟的那一天,而最重要的是,虚空也在觊觎艾露恩的潜力。 一旦虚空完成了对艾露恩的腐蚀,那一个拥有恐怖潜力的虚空泰坦,将将成为萨格拉斯和他重塑群星最恐怖的梦魇,她会被虚空势力用于对抗萨格拉斯,如果阿曼苏尔的评价是真的,那就意味着虚空力量很有可能会从艾露恩身上,获得这场群星战争的最后胜利! 堕落泰坦站在那死寂的群星之中,他此时的躯体已经和艾泽拉斯星球一样巨大,他挥起手中的泰沙拉克,那长剑上灼热的烈焰风暴就犹如一轮太阳一样。 他要完成萨格拉斯的叮嘱,就像是当初萨格拉斯给那个可怜的星灵解脱一样,他也要给艾泽拉斯最后的解脱... 尽管艾泽拉斯的生命们奋起抗争,甚至完成了连泰坦都为之瞩目的奇迹,将一颗星球挪移到了艾泽拉斯身边,但这改变不了阿格拉玛的意志,这颗星球对于群星而言太过危险,它必须消失! 阿格拉玛的双眼中迸发出灼热的火光,他站在群星之间,将手中庞大的泰沙拉克举起,下一秒,眼前这颗星球就要被他劈成两半,一切万物的宿命都将终结。 而就在这一刻,一个微弱的,可怜的,带着无尽祈求的声音在阿格拉玛心中响起,那是世界之灵的声音,那是艾露恩的声音。 “不!求求你,不要这么做...这个世界的最后虚空残余正在被清除,我会恢复健康,我会成为和你们一样的真正泰坦,阿格拉玛,给我一个机会!” “你居然已经清醒了?” 堕落泰坦的意志中发出了惊讶的回应: “在尚未成熟之前,你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完整思维,真是惊人...你的潜力,真是惊人...” “但很可惜,我的同胞,我们不能冒险,虚空之门已经在你的世界里打开,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侵染堕落,我没有太多时间来治愈你...萨格拉斯的命令,我...我无法违背...” “那最少!最少...” 艾露恩的声音变得更加娇弱,她就像是祈求的小女孩一样,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最少帮我消灭那虚空的种子,让我死的像一个真正的,干干净净的泰坦...好吗?哥哥...” 这一声“哥哥”,让阿格拉玛斩下的烈焰之剑悬停在了群星的死寂中,泰坦们并非普通的生命,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成为泰坦就意味着他们是一个整体,那是比血脉更深刻的羁绊,就连萨格拉斯都念念不忘将过去的兄弟重聚于自己身边,更何况是被强行扭曲的阿格拉玛。 他内心中,还有一丝属于曾经保卫者的意志,否则,他也不会任由那些可悲的克罗库们在阿古斯藏身近万年。 他看着眼前哭泣的世界,内心的斗争,让阿格拉玛有些无所适从,但冥冥中属于泰坦的意志最终占了上风,他说: “好吧,那便如你所愿...” “虚空,末日已到!” 在这响彻群星的呐喊之间,阿格拉玛的躯体举起被烈焰包裹的手,狠狠的抓向艾泽拉斯的无尽之海,要将那最后的上古邪神从这个世界里抓出来,在群星中... 处死! 而在无尽之海上,泰瑞昂看着那张开的,从天而降的恐怖巨手,那手指和空气疯狂摩擦,所带起的焚世之火,以及预感到了末日将至,而疯狂的躲向无尽之海更深处的,惊慌不已,如丧家之犬一样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在那如末日一般的火焰闪耀之中,大领主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迎接你的惶惶末日吧,恩佐斯...我可是花了很多很多精力,才把阿格拉玛阁下请来的。” “我才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 42.恩佐斯.困兽之斗 阿格拉玛站在世界之外,这比世界还要巨大的泰坦伸出手,要将隐藏在世界之内的上古之神抓出来。 这一幕像极了数十万年前,众神之王阿曼苏尔在看到了被虚空腐蚀的艾泽拉斯的时候,在震怒之下,伸手将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从地面上抓起的那一幕简直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当年的阿曼苏尔是为了拯救艾泽拉斯,而现在的阿格拉玛,是为了在毁灭世界和世界之灵之前,给这位最后的同胞一个真正的,属于泰坦的体面葬礼。 作为群星中奥术力量的顶端存在,泰坦们的敌人应该是虚空大君那样的,而不是上古之神这样力量体系中的次级生物,泰坦们所具有的力量,对于上古之神而言简直是碾压式的,当年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差一点点就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但即便是成长到那样程度的上古之神,在阿曼苏尔的力量碾压下,依然没有还手之力。 它的死亡,是极其突然,极其短暂的。 但...作为虚空大君用于侵染世界的光暗寄生体,难道上古之神的潜力就仅此而已吗? 不!并非如此。 在群星的层面上来看,虚空势力派出上古之神侵染世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赶在世界之灵成熟之前,就将虚空的力量注入那些幼生体的星灵中,上古之神就如同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星灵的躯体上,等到星灵成熟之后,这些已经达到成熟期的寄生虫,就会和扭曲的星灵融合在一起,到那时候,一尊虚空泰坦就会由此诞生。 那是虚空之力对于奥术生命的终极腐蚀,而虚空泰坦,很难说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既然萨格拉斯当初能发现一个被虚空转化的星灵,那就代表着在茫茫群星中,必然还存在着其他已经被感染完毕的星灵,就像是虚空种下的种子一样,等到他们成熟之后,黑暗万神殿就会面临最棘手的敌人。 而上古之神既然可以在最后时刻,与世界之灵完成融合,就代表着这些诡异的光暗寄生体的潜力也是非常巨大的,更何况,上古之神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来达到不断解锁潜力的目的的,但对于其他世界而言,虚空大君们只需要派出一头上古之神,就足以腐蚀掉它们,而艾泽拉斯的星灵潜力实在巨大,因此虚空大君们派出了五头,哦,不,四头上古之神前来腐蚀这个世界。 毕竟,萨拉塔斯小姐姐到底是不是古神,这一点真的很难说。 在她过去描述自己的时候,可都是一家之言,其他上古之神们都没有发表过对萨拉塔斯的身份的说法,她自称自己被其他上古之神分食,这也是她自己的说法。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萨拉塔斯同样来自于虚空,她也许和上古之神不是同一种生物,但他们的源头和力量是相同的。 总之,恩佐斯之前已经吃掉了克苏恩的灵魂,单从潜力而言,它已经超越了当初的亚煞极,它缺乏的只是力量。 而此时,面对那从天而降的燃烧巨手,躲入海底的恩佐斯避无可避,阿格拉玛的力量已经锁定了它的位置,连空间都被死死封锁,它根本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了,阿格拉玛也不会因为它的求饶就放过它,那就只能正面硬刚了。 在深邃的狂舞乱卷的海潮之中,在这覆盖整个世界的大海啸即将爆发的时刻,隐藏于其中的恩佐斯将每一根触须都刺向天空,上古之神的力量喷薄而出,紫色的虚空之力如光柱一样冲向天际,组成了一道道凝视的护盾与力场,连那翻滚的海水都在恩佐斯的咆哮中,向上隆起,化为一道水波之盾,试图挡住阿格拉玛伸入世界的手指。 恩佐斯的拼命反击,让这片海洋的一切都被颠覆,那数千万吨重的海水被抛向天空,形成了数十米高的巨浪,还有那些翻滚不休的虚空之力,为了保命,恩佐斯甚至开始抽取尼奥罗萨的虚空之门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将一切能使用的攻击性法术都抛向天际,动摇了空间的规则,动摇了世界的规则,黑色的空间裂隙几乎都要在空中组成最可怕的风暴。 那一幕...就像是无数紫色的烟火在空中爆炸开的场景,除去那些隐藏其中的危险不说,这一幕,真的漂亮极了。 但只是这样,真的能挡住一位泰坦吗? 只是X2的上古之神,真的是群星中奥术力量极致生物的对手吗? 不!当然不! 差的太远了... 阿格拉玛的燃烧巨手从天际刺入这个世界,那一幕被整个世界同时看到,别说是凡人们,就连见多识广,甚至亲眼见过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艾萨拉女王,都在这一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一幕太震慑人心了,仅仅是一只手臂就联通天地,那这恐怖的生物的体型,恐怕要比他们所居住的星球还要巨大的多。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力量体系的贫弱,限制了艾泽拉斯吃瓜群众们的想象力,这一刻,所有的纷争,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恩怨都变得无足轻重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在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那神灵的手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刺入这个世界,它轻易的撕裂了恩佐斯布下的39重护盾,那力量甚至没有一丝的减弱,它轻易的冲散了那被抛入天空的数千吨海水,那手指上熊熊燃烧的海水在顷刻间被蒸干,被分解,甚至连蒸汽都没能出现。 那只手无视了被恩佐斯撕开的空间裂痕,那世间最锋利的空间裂隙对它而言就像是毫无威胁的尘土,甚至没能撕开那手指上的岩石皮肤,最终,在大领主泰瑞昂眯着眼睛的注视中,那带着恐怖力量的手落入了无尽之海里。 “砰” 那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大海啸散布的海面的碰撞,在这一刻就像是核弹爆炸一样,那数以亿吨记的海水被轰开,高达近200米的巨浪吼叫着冲入天际... 什么覆盖世界的大海啸,什么风暴与海洋的圣物,什么净化世间的污秽... 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阿格拉玛的巨力统统破坏,那已经成型的大海啸就像是被捏死的虫子一样,在海面上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但面对一位泰坦的力量,这么点小小的风暴,只有跪服一条路可以走! 元素之力回荡而形成天空阴云,也因为元素之力被击溃,在这一刻飞快的烟消云散,属于夕阳的光芒重新散布在了汹涌的无尽之海与整个世界上,也将那被泰坦之握轻易的从海底抓起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凄惨的样子暴露在了整个世界的眼前。 刚才还吼叫着要扼杀死亡的千须之魔恩佐斯,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捏在手中的竹鼠一样,阿格拉玛手中缠绕的灭世之火将它那扭曲恶心的躯体灼烧着,那是上古之神根本无法抵抗的更高阶的力量,在那手指冲入海水,接触到恩佐斯躯体的瞬间,这X2的上古之神就被重创。 哪怕已经下定决心反击,但它所拥有的力量,也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恐怖的,但对于阿格拉玛这样的泰坦而言,还是太弱了。 泰坦抓起恩佐斯并非只是表象上的抓取,在恩佐斯被强行拖出大海的那一刻,它与世界的勾连也被彻底扯断。 数十万年前的那一幕又一次在艾泽拉斯重现。 在恩佐斯那刺入世界核心的虚空触须被扯开之后,艾泽拉斯的世界之核也被再次扯出了一个崩裂的伤口,蓝色的世界之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而在大领主灵魂里,艾露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过...艾露恩已经长大了,在数十万年里,虽然因为上古之神的侵蚀,导致她一直处于虚弱状态,但她依然坚强的活着,对那些顽疾抗争,她虽然还没有成熟,但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娇弱脆弱的小孩了。 “坚持住!只是一点点痛苦...” 大领主看着那被燃烧的巨手,如拖死狗一样拖入天空的恩佐斯,他低声对世界之灵说: “别哭,再坚持一会,很快...很快你就真正自由了。” “嗯,我知道...” 艾露恩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大领主脑海里回荡着: “很痛,但我还能忍受,可是,阿格拉玛,他...” “别怕,有我在!” 大领主打断了世界之灵带着畏惧的声音,他的躯体在这一刻飞速上升,冲向了被阿格拉玛抓入天空,重伤濒死的恩佐斯,他高声喊到: “嘿,这是怎么回事?这场戏剧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观众们可是很不满意!” “砰” 在大领主响指声中,死界的裂痕在这一刻骤然打开,在小幽灵尤娜挥舞着圣光长鞭的驱赶中,在那没心没肺的笨丫头的笑声中,另一个被囚禁于死界中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的灵魂被驱赶出了死界。 而重伤的恩佐斯在看到那庞大虚幻的灵体的瞬间,它用仅剩的力量挥舞着触须,将那一脸懵逼,还搞不清楚情况的尤格-萨隆的灵魂拽向它的躯体,那被阿格拉玛拽着升入群星中的上古之神的整个躯体都在这一刻裂开,露出了那长满了牙齿与吸盘的恐怖嘴巴。 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尤格-萨隆的灵魂之上,那姿态,就像是重伤之下,急需食物补充力量的困兽一样。 “对!就是这样!” 大领主看着恩佐斯将尤格-萨隆的灵魂吞吃,看着千须之魔从X2向着X3转换的过程,他满意的说到: “饿货,吃饱了,就给我去好好挨打!” “这个世界还指望着你呢!” 上古之神吞噬同伴来提升力量与潜力,每一头上古之神的灵魂中都蕴含着恐怖的虚空之力,按照恩佐斯的姿态来计算,每吃一头同胞,它的力量便会提升一倍左右。 而在吃掉了尤格-萨隆的灵魂之后,恩佐斯那被阿格拉玛灼伤打击的伤势,也飞快的恢复,这极恶的上古之神长出了更多的骨刺利齿,那密密麻麻的触须在空中翻滚着,反向刺入阿格拉玛的手臂之中。 在那灼热滚烫的泰坦之血的涌动中,群星之外的阿格拉玛,也发出了一声怒吼。 再次被强化的恩佐斯,已经可以伤害到他了。 在得到了3倍于之前的力量后,它总算从一头毫无反击之力的虫子,变成了一头对于阿格拉玛而言,稍有些咯手的虫子了。 但这依然毫无意义,依然还没有达到大领主希望看到的程度。 不管虫子多么凶猛,它依然只是虫子,想要让恩佐斯作为沙包,消耗阿格拉玛的力量,甚至打伤那位堕落泰坦,来给大领主接下来的战斗减轻压力,仅仅依靠X3的恩佐斯,还是做不到的...说真的,X3的恩佐斯,连战力全开的大领主都打不过,怎么去挑战更恐怖的堕落泰坦? 即便是必然会死的沙包,也要起到自己的用处之后才能死,因此大领主还需要给那上古之神提供更多的力量,好让它能在阿格拉玛的暴怒之下,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嗯,萨拉塔斯!” 大领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在黯刃的精神链接中低声说: “不管你在哪里...来见我...顺便带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 “你的同胞恩佐斯,现在真的,真的很需要它们。” 43.萨拉塔斯.生或死 在接到大领主的灵魂召唤的时候,正欲远遁的萨拉塔斯是惊慌的。 这个隐藏的极深的小姐姐现在非常慌,如果不是大领主就站在虚空之门方位的上方,而且那里正在被泰坦守护者们和死亡领主们率军进攻,恐怕小姐姐都会直接窜入虚空之门,逃回暗影界里。 阿古斯的群星置换和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突然出现,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小姐姐的优势顷刻间被翻盘,她原本计划的很好,将克苏恩的灵魂喂给恩佐斯,挑拨恩佐斯和大领主大打出手,再掀动侵染世界的大海潮,破坏大领主一心维持的世界秩序,双管齐下,让大领主坚定的意志崩溃,好让她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恩佐斯肯定不是大领主的对手,这一点小姐姐也心知肚明,但她需要的,也仅仅是一个机会。 可惜现在,所有的谋划都没有意义了。 她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她有自己的计划,但这个世界和大领主却显然另有计划,突然出现在艾泽拉斯的阿格拉玛就如同命运狠狠抽出的一巴掌,抽在小姐姐粉嫩的脸上,打的萨拉塔斯头晕目眩。 没机会了... 就算大领主将尤格-萨隆的灵魂也喂给恩佐斯,那X3的古神也不可能正面对阿格拉玛这样的成年泰坦对抗,它很快就会死,死在群星中,死的毫无价值,然后暴怒的堕落泰坦会提起灭世之刃,将整个艾泽拉斯一刀两断。 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会为死去的世界之灵殉葬。 除了回归于死界的死灵之外,无人能活下来...或者说,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会被大领主的死界一网打尽,整个艾泽拉斯的文明将在死界中重构自己的存在...生与死的绝对轮回将在那世界破亡的时刻呈现。 难道,这就是大领主的最后打算? 不! 当然不,泰瑞昂并非那么容易认输的人,不到最后时刻,死界也不会敞开大门,迎接一个被摧毁的世界。 大领主端坐于汹涌不休的海潮中,他盘坐于那湿润的礁石上,沉重的灰烬使者放在他的膝盖上,在那冰冷的海风之中,泰瑞昂就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武士一样,蓄养着精神。 在他头顶的天空中,在那世界与群星勾连的大气层最外部,在那冰冷的天际里,X3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已经被阿格拉玛逼入绝路,那上古之神的体型要比正常情况下膨胀近十倍,就像是高悬于世界之外的血肉山脉,在每一块扭曲的血肉之上都有狰狞的白色或者黑色的骨刺,还有数以百计的血肉触须,长满了吸盘与角质。 它就那么悬浮于天空,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黑色水母。 虚空的力量纠缠于X3的恩佐斯周围,面对挥舞着烈焰巨刃的堕落泰坦,恩佐斯在那永寂的威胁下,已经爆发出了所有的力量与潜力,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鸟用。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了... “唰” 在大领主的注视中,堕落泰坦面无表情的随手一挥,在泰沙拉克那由灭世之火重塑的剑刃擦过恩佐斯的躯体,轻轻一剑,就砍下了这上古之神躯体的四分之一。 “嗷!!” 在恩佐斯的绝望哀嚎之间,那被泰沙拉克的烈火剑刃砍下的躯体就像是被扔进火焰中的塑料一样,飞快的缩小,最终被烧成一团恶心的垃圾,又在泰坦的重击下化为群星中的黑色灰烬,不管是否堕落,阿格拉玛拥有的力量,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远高于恩佐斯体内的虚空之力,这已经形成了绝对的碾压。 而最可怕的是,阿格拉玛甚至根本不把这当成战斗,那堕落泰坦就像是在玩游戏或者热身一样。 再这么下去,恩佐斯根本起不到削弱堕落泰坦的作用,就会被彻底碾死。 “萨拉塔斯...” 大领主轻声说: “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找人“请”你过来?” 泰瑞昂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极致的不耐烦,躲在暗处的萨拉塔斯小姐姐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她畏惧的看着头顶天际群星中的阿格拉玛,她知道,大领主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此时彻底倒向大领主,也许还能捡一条命,如果她在不知好歹,不管是大领主,还是阿格拉玛,都能轻易的弄死她。 小姐姐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没有瞒过泰瑞昂的双眼,她和恩佐斯的密会之所以那么顺利,很可能是大领主特意“安排”的。 自己的命运,在假意潜伏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她高看了自己,她小看了泰瑞昂... 现在,她该付出代价了。 “嗡” 暗影之力形成的传送门,在大领主身侧出现,低着头的萨拉塔斯从那暗影之门中走出,她不敢抬头去看大领主,直到泰瑞昂开口说道: “去,打开传送门,把德拉诺纳格兰草原,沃舒古圣山里的熵魔克乌雷给我拉出来...” “你!” 萨拉塔斯小姐姐听到这个要求,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着大领主: “你要把它喂给...喂给恩佐斯?” “怎么?” 大领主平静的看着萨拉塔斯: “不行吗?恩佐斯太弱了,它不想死,它就得吃掉克乌雷,那是一头强大的虚空生物,它能让恩佐斯变得更强...” “它吞掉了虚空之神,它也不是阿格拉玛的对手!熵魔是纳鲁的虚空形态,但不代表着它的能量就能被上古之神吸收,那种与光芒绝对对立的力量会扭曲恩佐斯,会让它彻底发疯的!” 小姐姐尖叫到: “它会杀死恩佐斯!” “那...不是更好吗?” 大领主双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让萨拉塔斯这样的虚空生物心头发寒的光芒,他看着萨拉塔斯小姐姐,他说: “那正是我想要的,一头发疯的,濒死的野兽,它的临死反扑会让阿格拉玛受伤,让那堕落之神流血...那就是我需要的。” “多说无益,要么把克乌雷弄过来,要么...” “你自己去充当食物...” 大领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而在萨拉塔斯身后,天谴骑士的身影在那幽蓝色的迷雾里若隐若现,在深海之下,还有一头完全体的死亡九头蛇在虎视眈眈,萨拉塔斯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而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大领主明知道德拉诺世界有个虚空之神,却还要把那危险的东西留在那里长达十几年的时间,他根本不是为了治愈那虚空化的纳鲁... 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虚空小姐姐闭上了嘴,她开始调集阴影之力,在艾泽拉斯星球空间之外,打开一道通往德拉诺沃舒古圣山的虚空通道,黯刃军团提前在那里留下了相位道标,再加上同为虚空之物的唤引,依靠萨拉塔斯一个人,她就能将那混沌的熵魔牵引到她需要的位置上。 而就在萨拉塔斯施法的同时,在艾泽拉斯的世界轨道上环绕的阿古斯世界,在那破碎世界最后一块还完好的大地上,在曾经艾瑞达人的执政官之座的废墟最深处,在努里的带领下,几乎整个克罗库氏族的成年男性都在这里,他们手持工具,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这坍塌的废墟。 在废墟之外,黯刃的天谴舰队已经在这片废墟上游弋,任何靠近这废墟的恶魔都会被重火力无情的清除掉。 而在努里身边,是一名穿着紫色长袍,全身都缠绕着不详的虚空之力的人类男性。 本尼迪塔斯...虚空的行者,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艾泽拉斯世界了,他完成了对大领主的承诺,而大领主也慷慨了给了他需要的东西,在过去数年中,他一直在跟随虚空力量的大师,来自神秘虚灵中的双界行者们一起学习虚空之力的操纵与运用。 这个一心追寻虚空之道的男人,终于归入了纯粹的虚空之中。 “就在这废墟深处,有一头混沌的虚空之神,它叫鲁拉。” 在虚空行者本尼迪塔斯身边,是一名打扮古怪的虚灵,他如他的同胞一样,全身都由特殊的符文绷带缠绕着,以此来禁锢体内的纯能量,而在那缠绕全身的绷带之外,还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带着紫色与白色交织的冠冕。 它就是双界行者,在数十万年前,虚灵的故乡卡拉寇世界被虚空生物,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吞掉之后,所有的虚灵都被迫放弃了血肉之躯才得以在那虚空世界中幸存,而那一段浸入虚空的经历,让一些天赋奇特的虚灵,得到了操纵虚空之力的权柄。 它们自称为双界行者,使用虚空之力在群星中穿梭,寻找那些与它们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对抗虚空对于现世的侵蚀,但这些家伙对于各个世界的示警,往往会招来虚空的觊觎,所以它们很不被其他文明的待见,因为它们的出现,往往会招来灾难,虽然那并不是双界行者们希望看到的。 “鲁拉,我知道。” 本尼迪塔斯双手交错于宽大的长袍中,在他那年轻的脸上,在那双黑色的双眼里,有浓重的虚空之力在流淌,他看着那被克罗库战士们清空的废墟,看着那从废墟之下延伸而出的紫色力量,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群星中的艾泽拉斯,他的故乡。 以及那在艾泽拉斯星球之外,正在试图处决上古之神恩佐斯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这虚空行者对自己身边的双界行者,也就是他的老师说: “这死去的纳鲁也将在今日为一个世界的存亡做出贡献,它的牺牲会为艾泽拉斯带来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希望?希望并不存在,我出色的学生。” 双界行者却不以为然,这虚灵用极其空灵的声音说: “即便是你们侥幸击败了阿格拉玛,那又何如?堕落泰坦与黑暗泰坦的实力相差太多,无敌的萨格拉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被虚空侵染的世界之灵继续存在。” “而我曾亲眼在群星与虚空的战场边缘,目睹过黑暗泰坦与虚空大君的战争,这片群星是由萨格拉斯守护的,不管他麾下的恶魔们做出多少杀孽,这也不能改变黑暗泰坦为这群星而战的事实...”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本尼迪塔斯并不想在这个问题和自己的老师争辩,在努里指挥着克罗库战士们将通往熵魔鲁拉的废墟打开之后,这虚空行者便大步上前,他与他的导师一起施法,在那浓重而纯粹的虚空之力的牵引下,一道跳动不休的暗影之门,如幕布一般,将眼前那虚空化的纳鲁吞没,艰难的将其送入了远方的群星战场里。 就在鲁拉那被紫色虚空浸染的水滴形躯体出现在阿格拉玛与恩佐斯的战场边缘的同时,在萨拉塔斯小姐姐的唤引下,来自德拉诺世界,纳格兰草原沃舒古中的熵魔克乌雷,也被扔在了那方混乱的战场中。 两个虚空化的纳鲁同时出现,让挥起灭世之刃的阿格拉玛楞了一下,也让遍体鳞四,重伤濒死的X3恩佐斯看到了机会! 这上古之神很清楚贸然吞下两个虚空之神会带来的后果,但此时,已经不是考虑后果的时候了... 与其就这么憋屈的死在堕落泰坦剑下,还不如吞噬两个熵魔,用扭曲的虚空力量,做最后的一搏! 求生,那是所有生灵的本能。即便是知道必死,但只要有意志存在的生物,都会选择最后一博...该死的,泰瑞昂那个杂碎,他算准了一切... “嗷!” 恩佐斯连说骚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这全身都被灼伤,悬浮于死寂群星中的上古之神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它的触须飞快的膨胀开,狠狠的刺入两头混沌熵魔的躯体中,那厚重的,源源不断的虚空之力注入上古之神的躯体,在阿格拉玛的泰沙拉克战剑落下的前一刻,恩佐斯汲取了新的力量。 那力量在扭曲它的躯体与存在,但也让它变得更强大,更狂暴!它终于有了,抵抗阿格拉玛的力量! 恩佐斯,X5超进化! “这...还不够!” 大领主看着艾泽拉斯世界之外群星中绽放开的紫色虚空之火,他摇了摇头,恩佐斯依然没有胜算,所以这还不够。 “唰” 在利刃撕裂空间的轻响声中,包裹着死亡黑火的天启长剑抵在了萨格拉斯小姐姐白净的脖子上,大领主无情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小姐姐的耳中,他说: “我记得,你说过,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可爱的女孩,我现在现在就很需要你...” “该你上了...” “去吧。” 44.艾泽拉斯.反抗 萨拉塔斯,这个古怪的虚空生灵也许是上古之神,也许不是,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大领主的注视中,拥有紫色长发的小姐姐冲入天际,在高空之中,将自己所有的能量汇聚成璀璨的紫色光柱,以充能的方式,将那所有的虚空之力注入了X5的恩佐斯体内,让那意识已经疯癫的上古之神成功的进入了X6的程度。 而失去了体内的所有力量,萨拉塔斯虚弱的从天空坠落,在那黄昏的光芒中,在那小姐姐即将坠入冰冷海水的前一刻,血红色的身影在汹涌不停的大海上一闪而逝。 抱着昏迷的萨拉塔斯,鲜血主母回到了丈夫身边,大领主站起身,他看也不看虚弱的,已经被彻底榨干的小姐姐,他对自己的妻子说: “把她扔进冥狱深渊的灵魂泉水里,我允许她活下去,但必须是纯粹的死亡生物...” “去吧,保护好孩子们。” 奥蕾莉亚略带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从泰瑞昂那平静的眼神和表情里,鲜血主母已经知晓了大领主的意志,在恩佐斯败亡之后,他就将亲自面对黑暗万神殿的堕落泰坦,而那,绝对是自死亡加身以来,泰瑞昂要面对的最恐怖的对手。 说实话,面对一名真正的泰坦,大领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鲜血主母将怀中的萨拉塔斯交给身后的玛维,她走上前一步,左手抚上大领主的脖子,踮起脚尖,吻在了泰瑞昂的嘴唇上,她在泰瑞昂耳边低声说: “你必须回来!听到了吗?我已经不在乎这个世界,但是你,你必须回来!” “我发誓!” 大领主对自己深爱的妻子说: “我会回来的...我怎么忍心将你孤独的留在这里呢?” “去吧,别让我担忧。” 鲜血主母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她咬着牙,转身走入了那通往死界的裂痕之中,在那裂痕边缘,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幽灵尤娜呆呆的站在那里,她那群星璀璨一样的双眼看着泰瑞昂,颇有些不舍,又有些纠结。 这是从未出现在小尤娜脸上的表情,显然,在亲眼看到了阿格拉玛是如何轻松虐待大章鱼恩佐斯之后,就连小幽灵,也感觉到了真正的担忧。 “回去吧,尤娜。” 大领主对尤娜挥了挥手: “跟着奥蕾莉亚回家,然后等我回去...” “你一定要回来哦!泰瑞昂。” 尤娜抽了抽鼻子,对泰瑞昂挥了挥手,她大声喊到: “我会乖乖的,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一定要回来哦,你要答应我!” “好吧,小丫头。” 大领主伸出两根手指,在身边晃了晃,他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就像是他和尤娜第一次见面的时刻,他说: “我保证!” “嗡” 死界的裂痕在大领主身后缓缓关闭,在那裂痕消散的时刻,泰瑞昂脸上所有的笑容,所有的表情通通消失,他抬起头,狂乱的风吹动他灰白色的长发,在那冰冷的风中,他看到了群星之外的战场,在那战场上,即便是已经X6,已经进入了上古之神潜能极限的千须之魔恩佐斯,也已经走入了那被诅咒的虚空生命的尽头。 因为... 堕落泰坦阿格拉玛,认真了... 阿格拉玛曾身为万神殿继萨格拉斯之后的保卫者,他的战斗技巧是凡世生灵难以想象的,原本面对一头上古之神,他根本不需要出全力,就能轻易的斩杀这种虚空的恶徒,但是在各种意外频发之下,对于阿格拉玛而言,就像是一只小虫子一样的恩佐斯,也开始变得棘手起来。 在6重进化之后,上古之神恩佐斯已经摸到了晋升为虚空大君的门槛,它体内的虚空之力开始产生质变,尽管为了这种暂时的提升,它鲁莽的吞吃了两头熵魔,导致它的混沌意志出现了扭曲与崩溃,但它得到的狂暴力量是实打实的。 它悬浮于世界之上的扭曲血肉的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紫色的虚空,就像是给这扭曲的脓包肉团披上了一层能量盔甲,泰沙拉克的焚世之火已经无法轻易的斩断它的肉体,而在虚空的纠缠与异化之间,那些被阿格拉玛斩碎的肉体,也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生。 而且每一次重生之后,都会变得更坚固,更具破坏性。 那些挥舞的,足以覆盖小半个世界的黑色触须顶端,长满了如利刃镰刀一样的骸骨,在那数千只触须的乱舞之中,阿格拉玛坚固的泰坦之躯,也被划出了伤痕,这堕落泰坦体外的护甲,都被那上古之神挥舞的巨力碾碎,尽管还很难真正伤及性命,但毫无疑问,在X6极限状态下的恩佐斯,已经有了和阿格拉玛一战的能力。 不过... 那是在堕落泰坦没有彰显出真本事的情况下。 在艾泽拉斯之外的群星中,全身缠绕着暗红色灭世之火的堕落泰坦后撤几步,他看着眼前混沌疯狂的上古之神,来自泰坦的力量能让他豁免这上古之神的虚空干扰,这庞大的泰坦双手握剑,将沉重的泰沙拉克握在手中,他摆出了一个即将进攻的姿态。 在堕落泰坦身后,那些悬浮于艾泽拉斯星体周围的小型星体,那些阿古斯世界坠落的残骸,在阿格拉玛力量的牵引下,化为滚滚流星,被红色的灭世之火缠绕着,从各个方向砸向悬浮于世界之上的上古之神。 曾经的欺诈者基尔加丹也用过这样的陨石召唤,甚至是一名强大一点的法师,也能轻易的从群星中召唤带来毁灭的火焰陨石,但他们召唤而来的所谓陨石雨,和阿格拉玛用意志唤来的毁灭之雨,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千万陨石的攒射,让混沌不堪的恩佐斯也察觉到了威胁,这极限的上古之神,不,这新诞生的群星神孽吼叫着,它低沉的,恐怖的,带着虚空回响的声音,只是声音,都在艾泽拉斯的星球范围内刮起了一阵虚空之风,它躯体之上扭曲的肢节,那一千多只触手在死寂的群星太空中狂乱挥舞。 每一根触须末端附带的虚空骨刺,都可以轻易的撕碎一块陨石,在那触须乱舞之间,这横跨群星中的陨石之雨并没有伤害到恩佐斯的本体,然而,这一次进攻,只是为了掩护阿格拉玛即将发动的致命一击。 在短暂的蓄力之后,堕落泰坦那暗红色双翼战盔之下,如燃烧火苗一样的双眼中迸发出真正的烈焰,在一声怒吼之间,阿格拉玛以一个标准的战士姿态的冲锋,在陨石天降的毁灭幕布之下,几乎跨越了空间,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恩佐斯眼前。 他双手握住的泰沙拉克巨剑,那燃烧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熊熊燃烧的轨迹,灼热的灭世之火如灼光护盾一样,将阿格拉玛周身包围,显然,这是一种高明的,将防御与进攻融为一体的至高剑术。 它叫... 破敌者! “感受泰沙拉克的力量吧!” 阿格拉玛低沉的吼声伴随着致命的烈焰之刃挥洒而出,第一击平滑的横斩,将恩佐斯挥舞的触须斩断三分之一,汹涌的灭世之火灼烧着被斩断的虚空血肉触须,在那黑色灰烬飘散之间,第二击致命的竖斩如流光一样轰在恩佐斯空门大开的躯体上。 暗红色剑刃与恩佐斯体表的紫色护盾碰撞,虚空之力与邪能的冲撞,将那厚重的虚空甲壳只坚持了不到一秒,就彻底消散。 第三击反向横斩,在恩佐斯体表之上构筑了一层完全由灭世之火塑造的熔火结界,顺带将恩佐斯其他的触须再次斩断。 最后是终结处决的一击。 “虚空,消散吧...” 阿格拉玛双手握剑,手臂上提,在恩佐斯的绝望咆哮和临死反扑之中,那厚重且如太阳般灼热的灭世之刃,狠狠落下。 “轰” 就像是一颗真正的太阳在艾泽拉斯轨道的群星天幕中爆发开,那恐怖的热量传导到艾泽拉斯世界,即便有奥杜尔开启的世界结界,但那恐怖的热量,依然让整个世界的气候系统都在这一刻遭受了真正的重创,那是一位战争泰坦的全力爆发,是群星中最为恐怖的力量的极端体现。 它来得快,去的也快。 仅仅几秒之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大领主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他看向天际... X6的恩佐斯,已经消失了...在那黑色的群星之中,只有一团团漂浮于堕落泰坦身侧的血肉残渣,代表着恩佐斯曾经存在的痕迹。 哪怕成长到群星神孽的程度,在认真起来的阿格拉玛面前,还是连一招泰沙拉克剑技都挡不住... 但恩佐斯,说真的,也没有让大领主失望,在那濒死的时刻,这上古之神还是完成了它被大领主赐予的“使命”。 阿格拉玛站在那灼热的灭世之火中,他暗红色的泰坦之躯仿佛被那熔火包裹着,就像是一尊从火焰中走出的灭世巨人。 而在他腰间和腹部,他的盔甲在恩佐斯的最后一击中被彻底撕毁,连带着那在阿古斯的世界核心中锻造的泰坦之躯,也被那血肉的神孽撕开了一条直入躯体的伤痕,顽固的虚空力量缠绕在那伤痕上,就像是紫色的荧光一般,它在阻止着堕落泰坦伤势的愈合。 恩佐斯的极致,也就是这样了... 不能再要求那可怜的牺牲者再做的更好了,如果今日艾泽拉斯能在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剑下幸存,那么也许这个世界的生命,应该联合起来,在海中为上古之神恩佐斯立下一座丰碑... 它虽不是自愿保护这个世界,但恩佐斯的绝境反扑,确实给艾泽拉斯带来了幸存的希望。 躯体的伤痕并没有让阿格拉玛感觉到愤怒,或者痛苦,这堕落泰坦手提泰沙拉克,他在群星中行走,最终又一次站在了艾泽拉斯星球前方,在那黑暗的,点缀着红色宝石的战盔之下,那双如火苗一样燃烧的双眼中,堕落泰坦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温情。 “你,自由了,我的妹妹...” 他看着眼前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之下真正苏醒的星灵,堕落泰坦伸出手,将躯体之上那些残破的盔甲撕开,扔向这星系中燃烧的太阳。 而艾露恩的意志化为银色月光,以暗夜精灵的形态,悬浮于这世界之外,她的体型相比阿格拉玛那超越星球的体型,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小虫,但这一刻,这依然看不清楚脸的世界之灵的化身,站在那冰冷的群星中,她非常真挚的双手合十,对眼前的阿格拉玛躬身道谢。 “是的,我自由了,我素昧蒙面的哥哥,我在群星中听闻过你们的故事...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下一刻,艾露恩抬起头,她的单马尾伴随着银色月纱的颤动,在她脑后晃动不休,这世界之灵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外表逐渐的清晰起来,世界之躯中最后的虚空顽疾被祛除,艾露恩正在快速的恢复健康,但她依然是个幼生体的星灵,面对眼前的阿格拉玛,她依然没有抵抗之力。 但即便如此,艾露恩却不愿意就此认输,她认真的对阿格拉玛说: “但很抱歉,我的哥哥...我不会这么顺从的接受我必将毁灭的宿命...我会和我的守护者一起,与您再打一场,如果我们侥幸成功,那么我会背负我的命运,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我亲眼看到萨格拉斯...” “在那时,我会问他...” “他为什么这么恐惧我...不惜付出一切,也要扼杀我!” 艾露恩的反抗,并没有激怒阿格拉玛,堕落泰坦平静的回应到: “不,他不怕你,艾露恩,我的妹妹,你也见不到他,他正在为这片群星的未来而战,如此年轻的你,是无法理解这种残忍选择背后的意义的。” 说着话,阿格拉玛抬起左臂,熊熊燃烧的泰沙拉克被他握在手中,他举起灭世之剑,在那暗红色的火焰的缠绕之中,他对艾露恩说: “但你的勇气让我动容,并非所有生命,都有勇气直面萨格拉斯,所以...反抗吧...” “让我看看...” “你有没有资格,在这残酷的群星中...活下去!” 下一刻... 剑刃, 斩落... 45.主宰.之战 只有在直面死亡与毁灭的时刻,一切生命,才会露出最真实的那一面。 谎言与心灵的伪装,在那冰冷的,毫无波动的死亡面前会被轻易的撕碎,将那伪善面具之下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到底是英雄,是勇士,是凡人,是懦夫,是恶棍,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这种极致残酷的毁灭之下,一切真相,让人喜欢的,厌恶的,难以接受的,隐藏于黑暗中,不被所有人知晓的冰冷真相,才会真正的展开,并且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也只有这样纯粹的时刻,才能甄选出,真正的英雄... “嗡” 恐怖的,比整个星球还要庞大的烈焰巨剑,朝着眼前的蓝色星球轰然斩落,似乎下一刻,这个可悲的星球就会被这把灭世之剑轻松撕裂,那落下的剑影被世界的所有人看在眼中,即便是正在谈判的艾萨拉女王,着艾泽拉斯的最强女人,也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 亲眼见过阿格拉玛是如何处决一头神孽的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欲望...那种强大,已经超越了她的想象,在她身后,臣服于她的娜迦们已经躁动不堪,胆小的转身就冲入了冰冷的水中,仿佛这样就能在万物的终末中活下去。 瓦里安也看到了横跨世界天空的末日之刃,但他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利刃,在那雷光涌动之间,瓦里安布满伤痕的脸上,依然如以前一般坚毅。 “有意义吗?” 潮水之上的艾萨拉闭着眼睛说到: “体面些吧...” 瓦里安低下头,他看着剑刃上倒映出的脸,他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坦然的说: “没有意义,但我只是...不想死的像个懦夫...” 在白塔城港前方的飞船上,阿尔萨斯抱紧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将吉安娜和儿子护在胸口,这一刻的阿尔萨斯面色悲伤,他对妻子说: “对不起...安娜,我可能,可能没办法再拯救我们了。” “不。” 吉安娜再没有了大法师的执拗,她像是真正的温顺妻子一样,将头贴在丈夫的胸口,她抱紧儿子,她说: “别傻了,你永远是我们的英雄。” 罗宁也在轻吻着妻子的额头,左手扶在温蕾萨隆起的腹部,而温蕾萨则闭着眼睛,眼中已经有了泪水,风行者家族的小妹哭泣着说: “他们,他们还没能看到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 “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大法师低声说道: “他也不会让他血脉相连的侄子们的失望的...” 在妹妹身边,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勇敢的抬起头,任由自己黑色的长发到处飞舞,她看着那斩落世界的烈焰长剑,面色执拗,哪怕死,她也要看清楚自己的敌人,而她的手,则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握住了身边的人类游侠将军纳萨诺斯的手。 “玛瑞斯...” “嗯?” “如果我们活下来了...就结婚吧。” “好!” 两人的手指,在这一刻紧紧的扣在一起。 在白塔城港外的海岸线上,兽人大酋长萨尔感觉到了元素的无助悲鸣,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剑影,这兽人有些茫然,似乎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一幕,但片刻之后,他依然举起了毁灭之锤,他知道,这样的反抗没有意义,但若不反抗,那边不是兽人的风格。 纵使那是毁灭之神,又怎么样? “Lok’Tar Ogar!!!” 萨尔的吼声让加尔鲁什如梦方醒,战歌酋长为自己刚才那充盈心灵的恐惧而感觉到羞耻,他握紧了血吼战斧,跟随着萨尔朝着天空中斩落的巨剑怒吼,而在他们身边,沃金跪在地上向洛阿祈祷,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邦桑迪那沧桑的战歌声,于是沃金便得到了答案。 这巨魔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回旋刀,也加入了兽人的怒吼之中。 而德拉诺什,这个悍勇的兽人战士,则看着手中,那父亲留下的徽章,最终,他选择了原谅...他将那徽章挂在脖子上,然后与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宣泄着末日之下的愤怒。 “Lok’Tar Ogar!!!” 蓄着胡须的太阳王凯尔萨斯平日里很讨厌这群兽人的粗鲁与蛮横,但在一刻,那些莽撞兽人们的咆哮,却显得,并非那么让人厌恶了。 在那响彻天际的吼声中,凯尔萨斯抽出了腰间的烈焰之击,他将利刃高高举起,他俊美而威严的脸上毫无惧色,这一刻,太阳王,也成为了战士。 在白塔城港中,阿隆索斯.法奥看着窗外斩落的剑影,这老人闭上眼睛,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未来,那...真不甘心啊...” “不会的!这不是艾泽拉斯的未来!” 在他身侧,钻石矮人穆拉丁紧紧握住了自己战锤和盾牌,这矮人愤怒的吼叫着,而许久没有作战的大骑士乌瑟尔,也又一次提起了战锤,他对矮人说: “是的,这不是我们的未来!我坚信这一点!” 而在雷霆崖上,凯恩.血蹄闭着眼睛喝下了最后一杯茶,他的儿子贝恩则挡在妻子梅拉面前,双目瞪圆的看着天空的毁灭之景。 “放心吧,梅拉,我们不会死的,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不会!” 海加尔山山巅,暗夜战神泰兰德无力的叹息,在她身后,伊利丹将左手放在她肩膀上,然后上前一步,挡在了心爱的女人,以及自己的嫂子面前,加洛德也深吸了一口气,挽住了身边珊蒂斯的纤腰,这个动作让羽月将军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加洛德,后者耸了耸肩,他说了句话,然后俯身吻上了珊蒂斯的嘴唇。 “死亡面前,怎能有遗憾?”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伊利丹,但恶魔猎手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转过身,在他身后,泰兰德那涂了战妆的双眼看着伊利丹的背影,眼中满是纠结。 龙眠高塔之上,五位早已经分道扬镳的龙王罕见的,和平的又一次站在一起,目睹那世界毁灭的盛景,战争之龙德拉贡手中端着一杯酒,遥遥举向天空。 “泰瑞昂毁掉了我们离开的机会...现在,我这个大反派,也要和这个世界一起灭亡了...” 战争之龙面带遗憾的说: “还真是他的风格啊,就算死,也要拉着敌人一起下地狱...呵,一个好对手...” 奥杜尔城中,米米尔隆抬着手,手中的扳手无声的跌落,纵使米米尔隆有艾泽拉斯最睿智的大脑,他无法在这末日之下,算出最后的求生之路,在扳手落地的声响中,机械守护者半跪于地面,他低声说: “对不起,万神殿的大人们...我们,终究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东部大陆上,暴风城中一片混乱,最高议会的议员们默然的等待毁灭的到来,他们很不甘心,明明,明明有那么璀璨的未来... 而在议会厅的最前方,怅然若失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他稍有些放肆的点燃了一根雪茄,在那烟雾之中,他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但他依然站起身,对身后的议员们微微俯身,他脸上有艰难的笑容,他说: “诸位,很荣幸与你们共事...” “唉,只是可惜了,航天计划,明明已经提上日程了...还没能看到群星,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藏宝海湾的地精们发了狂一样的将金币到处乱撒,但整座城市里却没有一个人俯身去捡,地精们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大把撒钱,大声吼叫,大声唱歌,就好像,就好像是末日里的最后狂欢一般。 在卡拉赞的高塔上,大巫妖摩挲着手中的戒指,他在等待着... 他知道,总会有人挺身而出。 而潘达利亚的不息山,在影踪禅院中,祝踏岚握紧了双拳,深恨自己力量不够,至尊天神们,则显得非常非常的平静,就如它们往日里的姿态一般,灵体的皇帝少昊,在永春台上挥毫泼墨,似乎是打算完成最后一幅画卷,而水元素雷施,则乖巧的给皇帝爷爷调制着墨水。 “呱呱呱,世界要毁了,快来快来!” 半神安苏站在自己的树枝上,艰难的打开了一个通往暗影界的门,它对自己的妻子鲁克玛和自己的孩子,那几只缠绕着烈焰与风暴的小渡鸦尖叫到: “去那里避一避。” “不去!” 鲁克玛张开双翼,护着自己的孩子,它尖叫到: “半神也是有尊严的,我不会逃...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暗影界长大!” “那就快回德拉诺!只要我们飞行的速度够快,毁灭就追不上我们!” 而在南海上,亚基虫人帝国的两位首领,大女皇夏柯希尔和拆解者斯克里斯终于放下了两者之间疯狂的政治战争,它们在远古虫人帝国留下的深海密室中,用一种庄重的姿态,将彼此的基因片段加入了一个古怪的,冰冷的黑色虫卵中。 那是亚基虫人帝国混合了蛛魔、其拉虫和螳螂妖三种基因调制出的最完美的产物,两位虫人统治者也不知道这枚虫卵能不能逃过即将到来的灭世之灾,但如果虫子们足够幸运,哪怕世界毁灭了,这枚黑色的虫卵,也能在死寂的群星中休眠,等待新纪元的到来。 半人马的逐风王庭吹响了低沉的号角,野猪人祭司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熊人们聚集在灰熊丘陵的神殿中,就连那些通过恩佐斯的虚空门窜入这个世界的虚空生物们,也像是被烧了尾巴一样疯狂的撤回暗影界。 这个世界,从未距离毁灭,如此的近... “啊...” 大领主站在海潮的礁石上,他看着天空中斩落的灭世之剑,在这一刻,他那平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这让站在他身边的天谴骑士维伦楞了一下。 “这个时刻,你知道吗?维伦,我突然意识到...” “我和当年的洛萨,好像啊...” “也许当年在耳语港,他也是以这样的姿态和心态面对我的...绝望中的...执拗!” “唰” 灰烬使者落入手中,大领主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的另外两把剑也从武器的空间中跳了出来,悬浮于他身侧,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握在其中。 “守好家!维伦,我去去就回...” 说完,大领主的身影冲天而起,就如一道黑影一般,冲入天际,在他的灵魂中,一向是个刺头的天启在不满的抱怨着: “为什么每次都是灰烬使者...这种大场面,也该天启大爷露露脸了!” “闭嘴吧...” 反驳天启的,是一向沉默的霜之哀伤,而超乎大领主的预料,这把魔法之剑的灵魂,居然是个...妹子? 所以说,天启每次见到霜之哀伤都很躁动的原因,其实不是挑衅?而是... “不要吵了...” 大领主哼了一声,他伸出手,握住了躁动的天启的剑刃,而霜之哀伤,也乖巧的落在了大领主后背上,手持双剑的泰瑞昂抬起头,看着天空斩落的火焰之剑,来自完整死界的力量,第一次如此蓬勃的在大领主躯体上显现开来,两道遮盖世界般的死亡双翼在大领主背后骤然打开。 如昏暗的蝙蝠一般... 他距离那斩落的长剑越来越近,那些火焰试图烧毁它,但可怕的灭世之火,连靠近大领主都做不到,什么样的火焰,能毁灭死亡呢? “快看!那是谁!” 王后瓦莉拉的尖叫声让所有人抬起头看向天空,就连艾萨拉,都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毁灭的天际。 在泰沙拉克挥洒出的灭世之火笼罩整个世界的场景中,在那烈焰幕布的涌动中,那被黑色双翼覆盖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那是只鸟? 那是飞艇? 那是天使? 不! 那是黑色的死亡,那是让整个世界战栗的恐惧,那是挥洒黑暗之人...那是泰瑞昂.黎明之刃。 艾泽拉斯的... 死亡君主!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追随在他身后的,并非阴冷的死亡...而是...希望。 真正的希望! “阿格拉玛!” “来自群星的毁灭者啊...” “你来决定生灵命运,你要毁灭眼前的世界,你要摧毁我设下的规则...” “砰” 交错的长剑死亡之力的充盈中,就如横档于世界之前的X型黑暗立柱一般,在高空之上,与堕落泰坦斩落的灭世之剑狠狠的撞在一起。 灼热与阴冷,力量对力量。 武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世界,在极致的阴寒与灼热的灭世之火的纠缠碰撞,在覆盖整个世界天空的能量湮灭而跳起的耀眼火花中,在整个世界的欢呼与尖叫中,在那从毁灭中重新赢得希望的嘶吼中,整个世界就好像敲响了一座大钟,将一切声音都掩盖其中。 而在那回荡不休的声音中,大领主看着死寂群星里面无表情的阿格拉玛,他嘴角咧开一丝略显猖狂的笑容,他问到: “你...” “问过我了吗?” 46.尤娜大人超进化.世界幻影 “砰” 三把武器又一次碰撞,死亡与邪能的力量冲撞之间,在群星中爆开了闪耀的火花,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将两人周围的小行星覆盖寒霜,然后彻底崩岁,大领主的身影在永寂的群星中翻滚了几次,他踩在了一块碎石上,借此稳住了身体。 他看着眼前的堕落泰坦阿格拉玛,那泰坦已经缩小了身形,就像是个普通的维库人一样大小。 显然,阿格拉玛也意识到了,在面对泰瑞昂这样小型,速度极快,破坏性极强的敌人的时候,庞大的身体不会成为优势,反而会成为劣势。 尤其是在泰瑞昂可以操纵鲜血与死亡诅咒的情况下,一旦被那两把覆盖着死亡意志的武器接触到,阿格拉玛躯体上的伤势,可能会再次加重。 但即便是缩小了身躯,阿格拉玛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在纯粹的力量层面,大领主得调集起整个死界赋予的力量,才能堪堪抵抗。 而他手中的两把武器... 仅仅是数次碰撞之后,灰烬使者已经有了崩溃的征兆,这沉默的武器和他的主人一样咬着牙,不吭气的坚持着,但另一把剑,聒噪的天启,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雄心壮志。 它不断的嘶嚎着... 但这不怪它,毕竟,不管是灰烬使者,还是天启,论起材质和力量,都远远无法和阿格拉玛手中的泰沙拉克相提并论,实际上,它们能坚持到现在还不崩溃,这已经说明了它们的意志了。 “速战速决!泰瑞昂!” 天启尖叫到: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我们崩溃...你就完了!泰沙拉克诞生自群星起始,附带着上一个群星纪元留下的万物湮灭的力量...没有了武器,你会被阿格拉玛轻松的切掉!” 就连沉默的灰烬使者,也在这一刻发出了自己低沉的声音: “天启说的对!主人...速战速决!” “你们说的倒轻松!” 泰瑞昂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渍,他看着持剑防御的阿格拉玛,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更厚重的死亡之力缠绕于两把长剑之上,让它们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要不要速战速决,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我尽量吧...” “唰” 泰瑞昂脚下悬浮于群星中的巨石应声崩碎,泰瑞昂的躯体如死亡幻影一样出现在了阿格拉玛身边,两把死亡的武器在群星中勾勒出死亡的混乱风暴,几乎要将这堕落泰坦在一瞬间彻底切碎。 然而,阿格拉玛却双手握剑,用一种看似缓慢,但却无懈可击的剑技,将大领主挥出的利刃精准的格挡。 这曾经的保卫者的剑术相当惊人,纵使是战力全开的大领主,在力量阶位相对的情况下,也无法攻破阿格拉玛的剑网。 “很不错的力量...” 处于这利刃风暴之间,堕落泰坦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评价泰瑞昂: “死亡,哪怕是在万神殿的无尽岁月里,我很少见过将死亡演绎的如此真实的生命,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将自己融身于死亡之中的?” “但...可惜,还不够纯粹...” 堕落泰坦那火苗一样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惋惜,他看着在同一时间拉出了数百道幻影的大领主,堕落泰坦似乎玩腻了这种攻防的游戏,在下一刻,他手腕翻转之间,泰沙拉克的烈焰剑刃骤然暴起,寒光与烈焰四溢之间,如之前斩杀恩佐斯一般的致命剑术再次显现。 破敌者! “砰” 横斩的第一剑被大领主手中的灰烬使者挡住,这把由麦格尼打造出的死亡之刃的剑刃在顷刻间崩裂。 “砰” 竖斩的第二剑被嘶吼的天启格挡,总是有精纯的死亡之力的加持,天启剑刃上的阴森白骨依然被斩断了三分之一。 “唰” 再次横斩的第三剑被咬着牙,在灭世之火中苦苦支撑的大领主在间不容息之间闪身躲过,但第四剑...躲不过去了! 泰沙拉克剑技之所以如此无敌的原因,并不只是泰沙拉克这把断剑本身牛逼的缘故。 这一套适用于泰坦的剑术,在施展时附带着恐怖的空间囚笼、力量定位和毁灭重击等等难以想象的特殊效果,一旦前三剑完成,那么被攻击者的空间方位就会被死死锁定,不管他躲到那里,致命的第四剑都会如影随行。 “你算是我见过的最强凡人...” 阿格拉玛如灭世之神一样双手举起的烈焰巨剑倒映着这位被灭世之火笼罩的泰坦,在他双眼的火苗中,一抹阴森无情的光芒跳动着: “但...也仅仅是凡人,你与死亡...并非一体!” “轰” 高悬于大领主头顶上的泰沙拉克巨剑如陨石一样轰然落下,被死死禁锢于更高阶空间中泰瑞昂避无可避,他咬着牙,在死亡之力的涌动之间,终于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 “砰” 剑刃斩下,但堕落泰坦阿格拉玛却没有任何的喜色,他能感觉到,这一剑没有伤害到那个古怪的凡人,这一剑,被挡住了... 在阿格拉玛眼前,大领主所处的方位,一团黝黑色的能量如巨蛋一样横置于群星中,泰沙拉克将那巨蛋砍出了一条裂痕,将其中纯粹而阴森的死亡之力暴露了出来。 还有泰瑞昂那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死亡,对吧?” 黑色的能量如风暴一样骤然散去,露出了其中二段变身的大领主泰瑞昂,就如当初碾压海拉时的姿态,将纯粹的死亡灌注于灵魂与躯体两个维度之上,将死亡最阴冷无情的一面作为战妆。 他的脸上布满了鲜血一样的死亡符咒,原本就修长的躯体被拉得更长,在背后有一双县血色的巨大双翼,而他的双手,也在死亡能量的充盈下,变成了血色的巨爪,曾属于邦桑迪的血月之力萦绕于他的躯体上,而在得到海拉的王冠后,来自冥狱深渊的死亡也让他对死亡的理解更强。 在那双冰蓝色的双眼中,在那痛苦之间,有一抹倒影的死亡星点,就如宣告万物终末的晚钟一般。 在大领主爪子里,他使用的最顺手的武器,黑色的灰烬使者,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在刚才那破敌者的最后一击中,是这把剑主动牺牲了自己,在泰沙拉克的无情撞击下彻底崩溃,从而为大领主赢得了聚集力量的时间。 “你毁了我的剑...” 大领主另一只手中的天启被最纯粹的死亡加持,它的外形开始飞速变化,最终成为了一把散发着黑色寒光的直刃斩剑,泰瑞昂单手持剑,另一只爪子张开,他看着眼前的堕落泰坦,他说: “你赔!” “唰” 空间骤然破碎,在堕落泰坦惊讶的注视中,泰瑞昂在这一刻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阻隔,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如幽灵一样出现在了阿格拉玛眼前。 “噗” 黑色的直刃剑洞穿了堕落泰坦坚固的岩石之躯,在那灼热的鲜血涌动间,泰瑞昂在阿格拉玛耳边低声说: “疼吗?” 灭世之火骤然收拢,熔火的护盾在泰瑞昂眼前聚集起来,但那巨大的血爪狠狠挥起,一爪子拍在了阿格拉玛的脸上,那加强的,足以撕裂大陆架的力量将阿格拉玛的防御第一次彻底击溃。 在踉跄后退的阿格拉玛眼中,大领主将手中的直刃斩剑向下竖起,阴冷的黑色火焰在剑刃上缠绕开来,泰瑞昂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剑术起手式,在死亡黑雾的缠绕之间,他那布满了死亡符咒的脸上,有一抹阴寒的杀意,他说: “你的泰沙拉克剑技真的很不错...” “所以,我也学了一点...请斧正一下吧。” “唰” 大领主向前踏出一步,手腕翻转之间,稍有些古怪的连击剑术挥洒而出。 死亡破敌者! 第一剑,横斩... 代表死亡的黑火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在阿格拉玛惊讶的注视中,那古怪的,稍有些走形的,模仿泰沙拉克剑技打出的连击,竟然真的也有了空间禁锢、力量定位和毁灭重击的三重效果。 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泰瑞昂也掌握了泰坦才能掌握的力量... 这只是因为,他在用艾泽拉斯死界的力量,强行模仿出了泰沙拉克剑技的效果,在之前的战斗中,泰瑞昂已经发现了阿格拉玛的秘密,这泰坦洞悉群星中的任何进攻方式,泰瑞昂挥出的每一剑,不管多么刁钻,多么狠毒,都难以突破他如坚盾一样的防御。 换句话说,凡人的武技,对于见识过无数战技的泰坦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在你挥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你的剑会落在哪里。 除非...用阿格拉玛自己的剑术,那属于泰坦的剑术,那敌人根本不可能躲开,只能正面应对的剑术。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堂堂正正的战姿,抹掉见识之间的差距。 “真聪明!” 堕落泰坦挥起剑,与死亡形态的大领主战在一起,两种泰坦剑术疯狂对攻,将周围群星中的一切星体卷入其中,然后撕碎,湮灭。 所幸这里距离艾泽拉斯星球已经有些距离了。 而艾露恩则担忧的看着拼命抵抗阿格拉玛的泰瑞昂,她很清楚,泰瑞昂现在与阿格拉玛的势均力敌只是表面现象,大领主的真正实力要弱于阿格拉玛,他在抽取死界的力量来弥补这种差距,但死界不可能一直为他补充能量。 一旦死亡形态消散,泰瑞昂很可能就会...落败! 最要命的是,对一切生命和灵魂都有极强克制性的死亡之力,对眼前的阿格拉玛却毫无作用,堕落泰坦的灵魂就像是个钢铁要塞一样,泰瑞昂无法进入其中,无法打开躯体对抗之上的灵魂战场,无法在灵魂层面用死亡之力削弱阿格拉玛,这才让他打的如此艰难。 并不是死亡敌不过邪能与奥术... 只是如阿格拉玛评价的那样,哪怕是融身于死亡的泰瑞昂,依然不够...纯粹,他还没能迈进这片群星中,那真正属于顶级力量的大门。 只差一点点。 但依然,还在门外... ——————————————————— “那是我爸爸!” 世界末日之下,终于有人挺身而出,将整个世界的苦难扛在肩头,在亲眼看到X型的黑暗立柱横置于天空,稳稳的接住了这灭世一剑后,整个世界都沸腾了,而在白塔城港的大教堂的灯塔顶端,喜极而泣的多尔南更是一把保住身边的凡妮莎,她又喊又跳的朝着下方的人群尖叫到: “看到了吗?那是我爸爸!那是泰瑞昂!他才不是什么暴君与死神!看清楚了!你们这群渣渣,他是英雄!” “他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呃,孩子嘛,总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与爱戴。 而泰瑞昂被帝国诋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正名的机会,多尔南怎么可能放过呢? 这孩子用元素之力加持的声音在顷刻间传遍了整座城市,让那些无知的凡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可怕的真相,但从末日中捡回一条命总是让人激动。 所以管它呢! 欢呼就对了! 在东部大陆的银色黎明教团国里,刚刚回来的安度因和萨兰蒂亚也非常自豪的看着天空,这两个孩子很清楚,泰瑞昂从来都不是他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的,但他们不会和其他人争辩这些,真正的事实,总是能让很多人闭上嘴。 “咦...尤娜呢?” 萨兰蒂亚在圣骑士们的呼唤声中,突然发现刚刚还和他们在一起的小幽灵突然失踪了,她和安度因在人群中寻找着,但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小笨蛋。 她可能直接回去了死界,但尤娜...她不是最喜欢现在这样热闹的场景吗? 实际上,和泰瑞昂一样,尤娜大人现在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作为泰瑞昂“王冠”的一部分,尤娜在某种程度和泰瑞昂是一体的,但在之前的所有战争中,大领主都显得游刃有余,从未真正彻底的调集起整个死界的力量,唯有这一次,在面对强大到不可理喻的阿格拉玛的时候,他不得不这么做了。 而就在大领主全力调集起死界之力的那一刻,尤娜内心里突然有种古怪的慌乱,就好像是,好像是深藏于内心中的一枚种子要破土而出了一样。 这种感觉让尤娜很慌张,所以她就跑回了死界,她以为自己吃坏肚子了,或者是生病了。 但进入死界不但没有压制那种心灵的慌乱,反而像是让那“种子”跳动的更加欢快,另一股力量在尤娜心灵里生长着,这让尤娜很害怕,但泰瑞昂在和敌人拼命,没人能帮她,她只能躲在黯刃城的仓库里,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然而,并没有... 这只是一个深藏的秘密,即将被揭晓而已。 在某个时刻,尤娜感觉到内心里的种子终于破壳而出,尤娜的小肚子咕咕叫了两下,但下一刻,一切就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切” 尤娜仔细的检查了全身,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她就没心没肺的站起身,拍了拍肚子,得意的说: “什么嘛!我还以为吃坏肚子啦,嘿嘿,尤娜大人最厉害了。” 而就在尤娜打算再去找安度因和萨兰蒂亚的时候,一个古怪的声音突然在她内心中响起: “小丫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尤娜鸭!你是谁?” 小幽灵左顾右看,她被吓了一跳,但下一刻,那个声音就再次说道: “不!你不是尤娜,最少在仪式完成之前,你不是...” “你这人说话好奇怪啊!” 尤娜皱着眉头反驳到: “我不是尤娜,那我又是谁鸭?” “你是...这片大地的新生意志,泰瑞昂想要融入死亡本身,他还缺少一个仪式...他还没有,向死亡献祭...走吧,小丫头...去完成这个仪式,然后你会成为真正的尤娜,而泰瑞昂,也将成为真正的泰瑞昂...” “听不懂!听不懂!” 尤娜抱着脑袋尖叫到: “我不去!那里很危险,那个火人很厉害,尤娜会被杀掉的!再说了,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 “我就是你啊,小笨蛋...当然,在这片大地还完整,在我的意志还没被撕裂的时候,我有过另一个名字。” 那个声音慢悠悠的说: “我还记得,那个献出了一只眼睛,来向我换取死亡奥秘的人,将我称作...” “死亡幻影...” “好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快启程吧,让我们完成那最后仪式,然后...然后就是属于你和泰瑞昂的时代了...” 47.仪式.融入死亡星海 永寂的群星中,死亡形态下的大领主泰瑞昂正在那湮灭星体的战场上,和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疯狂对攻。 他模仿出的泰沙拉克剑技与阿格拉玛的正牌泰坦剑术的每一次碰撞,其力量引动的余波,都会施加于周围的星体以及无垠空间之上,小行星承受不住两位大佬的力量余波,会被轻易的撕碎,而那些行星,也如同刀斧砍下,让整个星球表面布满了力量带来的创伤。 这战斗打到现在,双方早已经无法留手,阿格拉玛惊叹于眼前这归入死亡的凡人的坚韧,而大领主却在苦苦支撑。 每一秒,每一秒他都能感觉到来自艾泽拉斯死界力量的虚弱,那个被他重塑的世界在呻吟着,它已经无法为大领主供应更多的能量。 那个世界,那个位面所能供给的死亡能量并非无限,如果再继续抽取下去,恐怕在没打倒阿格拉玛之前,他一手建立的死界的规则就会首先被动摇。 况且双方差距并非在于力量本身,泰瑞昂早已经触摸到了力量的真髓,在六大基础力量的阶位体系中,他和阿格拉玛都是依托于一个完整世界的规则孕育而出的,双方的生命阶位也许有上下之分,但并不足以达到碾压的程度。 真正的问题就如阿格拉玛说的那样。 他,不够纯粹。 即便融身于死亡中,但大领主和真正的死亡依然有微弱的区别,就如0°时的冰水混合物一般,是相融而又不同的两种存在。 这倒不是说大领主不想变得纯粹,他已进行走在了这条死亡之路上,他早已经无法回头了。 但他没办法... 他找不到变得更纯粹的方法,就像是一个不断运行的数据进程,遭遇了一个因为模块缺失而引起的恶性BUG,不管进程自检多少次,都无法迈过眼前的沟壑,因为... 那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艾泽拉斯的死界,尽管在规则与归属层面已经统一,但它极有可能,依然没有达到真正的“完整”。 “结束了!” 阿格拉玛似乎感觉到了眼前棘手凡人的无以为继,在他那布满了苍白色伤痕的躯体上,灭世之火正在熊熊燃烧,那灼热的火焰尽可能的保护着堕落泰坦的身躯,但即便是这代表纯粹毁灭与终末的火焰,却还是无法祛除死亡施加的伤痕,这堕落泰坦体外的岩石崩碎,在活动之间还有灼热的鲜血逸散,就像是真正浴血奋战的战士一样。 这大概是近万年来,堕落泰坦打的最艰难,也是最畅快的一战。 他生来即为泰坦,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灵,能作为他对手的存在本就不多,除了那群星战场上的偶尔出现的虚空大君之外,其他的敌人都是一剑就可以解决掉的...或者两剑。 阿格拉玛是泰坦中的战士,总是堕落之后,他亦在渴望一场真正的较量,而今日,他得偿所愿,艾泽拉斯世界的英灵艾露恩,他那素昧蒙面的妹妹,以及这代表艾露恩的勇士,都给了他真正的惊喜。 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只要是战争,就有结束的那一刻。 在堕落泰坦双眼中暗红色火焰的暴涨之间,他手中的泰沙拉克发出了一声嘶鸣,致命的泰沙拉克剑技再次挥洒而出,而这一次,不再是破敌者的招数,而是更为凶狠的一击,代表着万物湮灭的最后斩杀。 “嗡嗡嗡嗡嗡” 在阿格拉玛挥起战剑的那一刻,如黑洞一样的能量涡流凸显于泰瑞昂的身侧,在那每一个黑洞中,都蕴含着群星最纯粹的奥术与邪能交汇的力量,就如一道道致命尖刺,伴随着阿格拉玛砍下的剑刃,无尽的灰白色尖刺从那密密麻麻的能量涡流中喷涌而出。 以一种无死角的方式,将这最后一击砍入眼前这死亡生命的躯体之上。 “砰” 大领主挥起爪子,咆哮的死亡怒灵如黑色巨蛇一样将那些能量尖刺抵挡于躯体之外,而他手中的天启与泰沙拉克的最后碰撞,在大领主惋惜的目光中,在天启最后的嘶鸣中,这把跟随大领主时间最久的武器,也如灰烬使者一样,在泰沙拉克的创世与灭世之火的碰撞下,片片破碎。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天启的最后余音再没有了曾经的桀骜不驯,再没有了曾经的油嘴滑舌,这算不上一把好武器,但它依然是武器,在这样如创世一般的大战之中,以武器最荣光的方式落幕,纵使是天启,也亦不会感觉到失望。 它已经归入了武器应有的命运里... “噗” 在天启断裂湮灭的黑色碎片的舞动中,面色狰狞的泰瑞昂的左爪,拍在了持剑突刺的阿格拉玛的脸颊上,将泰坦的岩石之面尽数扯开,血月爆发的光柱冲破阿格拉玛的颅骨,将他头顶上的黑暗战盔砸飞入冰冷群星之中。 而堕落泰坦手中的烈焰巨剑,也以穿刺的方式,在那顶端V型火焰剑刃的合拢中,撕碎了死亡的庇护,刺入了泰瑞昂那被死亡充盈的躯体里。 这把承载着上个群星纪元毁灭意志的创世之刃上附带的无尽力量,也在那冰冷的血肉中尽数爆发。 毁灭重击! 血肉湮灭! 灵魂剥离! 等等,等等,无数种铭刻于泰沙拉克中的毁灭性法术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在大领主略带痛苦的表情中,他那被生命之种和死亡能量强化过的血肉之躯,就如一颗炸弹被引爆一样,先是血肉,然后是骸骨,最后是魂灵,都在这最后的斩杀中,如黑洞湮灭的场景一般,在映照群星死寂的毁灭太阳的爆发里,被彻底碾碎。 大领主嘶吼着,他的血肉骨骼还在试图重生,但泰沙拉克剑刃上附带的湮灭意志却死死的压制了那血肉重生的力量,让大领主的躯体层层剥离,片片破碎,就像是在那终焉浊流的万丈光芒中一颗寒冰,在这一刻被彻底融化了一样。 在艾泽拉斯的星球之外,艾露恩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世界之灵的双手,都在颤抖... 泰瑞昂...死了? 那个代表死亡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 “很抱歉,我来晚了。” 一个声音在泰瑞昂耳中响起,让他痛苦而疲惫的灵魂睁开了眼睛。 他已融身于死亡,他已经成为了死亡的一部分,只要这群星中的力量还在,他就不会真正湮灭,但可惜,他只剩下了虚弱的灵魂,他的躯体,他的武器,都已经被阿格拉玛的最后一剑摧毁了。 他没有在传统意义上死去,但他确实失败了。 他已经无法再阻止阿格拉玛摧毁艾泽拉斯了,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个被自己规划未来与保护的世界就这么在堕落泰坦的利刃下死去。 好在,死界,最少能给那现世的灵魂们留下一个备份,而在群星中的另一个世界德拉诺中,这些灵魂也许还能开始第二季文明的演化... 只是可惜,艾露恩... 他曾对那个世界之灵说过,他会保护她的。 但现在看来,他要食言了。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只差那一步。 “你又是谁?” 大领主的灵魂坐在死界荒野的悬崖上,眺望着远方倒影中的现世,他此时没有任何心情说话,但这个陌生的声音...他从未在死界里见过。 “我其实早该来的。” 那个捎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解释到: “但你太娇惯尤娜,你从没有让她发掘自己的潜力,以至于,我被困在那个小笨蛋的心灵中,直到现在...但好在,还不晚。” 在大领主眼前,似乎有迷雾被一双手拨开,在他的视界中,一个无形无质的,庞大的,虚幻的,看不清楚脸的幻影就那么出现了。 而小尤娜就站在那个幽灵身边,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大领主。 那幽灵没有脸,它并非真实存在的,出现在这里的,更像是一种来自过去的意识,一段回忆而已。 “所以,你是谁?” 大领主闭着眼睛,他的灵魂被泰沙拉克刺穿,那种痛苦让他很难集中精神,而在他眼前,一个世界,那些由他塑造的命运,将在他眼前被无情的摧毁。 大领主挣扎着起身,他已经没有了武器,他看向天空,却只看到了一片燃烧的烟云,仿佛即将笼罩世界。 “群星中每一个世界都有死亡的倒影,它与现世相对,生命与死亡永远是个循环,而一旦平衡被打破,世界就会坠入混乱,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那个幻影不紧不慢的解释到: “而我存在的另一个意义,是勾连这个世界与死亡星海,你可能理解不了,那么让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群星,群星是一片浩瀚的海洋,由无数滴水组成的海洋,但这些水滴之间并不是相互独立的,它们融合在一起,死亡也是一样,那是一种概念,一种涵盖整个群星的力量,它存在于每一缕光中,存在生灵的每一次呼吸中,存在于每一丝空气中,它如其他力量一样遍布这片群星。” “而我,我的存在,能让艾泽拉斯这滴水,与整个群星的死亡海洋融合,就像是一个节点一样...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是阿格拉玛的对手吗?是因为你太弱了吗?不!不!!!” 这死界的幻影用一种哲人般的语气说道: “你一点都不弱,泰瑞昂.黎明之刃,你的天赋让这片群星都为之惊叹。” “你只是没有发现你的力量,而它一直都在你身边...一万年前的永恒之井大爆炸摧毁了现世,也撕裂了死界,让我的意识也彻底崩溃,节点的消亡代表着艾泽拉斯独立于死亡星海之外,就像是一潭死水,而你...你却用这一潭死水,抵抗了这片海洋...呵呵,虽然只差那么一点点。” “他可以从群星的每一个角落汲取奥术与邪能,但你,你的背后只有艾泽拉斯,试问,一个世界,又怎能对抗整个群星?” “呵呵呵” 那幻影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在沉默的小尤娜的注视中,那幽灵朝着泰瑞昂的灵魂伸出了爪子,它意味深长的说: “放弃软弱的血肉吧,然后拥抱它吧,它会是你的武器,是你的装甲,是你的坐骑,是你的一切,泰瑞昂.黎明之刃,阿格拉玛,乃至这个世界,都在等待呢。” 大领主抬起头,他用自己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死界幻影,他并没有立刻伸出手,而是看向远方那世界的倒影,在几秒钟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问到: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一样东西!手掌、腿、心脏或者别的什么玩意,作为一把...嗯“钥匙”!” 幻影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你已融入死亡,你已跨过了最艰难的一步,就像是徘徊于死亡星海之外的游荡者,你需要的,也仅仅是一把通往星海的钥匙...那么泰瑞昂.黎明之刃,你这滴倔强的死水,准备好融入这片海洋了吗?” 没有回答,一片沉寂,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泰瑞昂长出了一口气,他伸出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左眼上,他的另一只眼睛看向担忧的小幽灵,他问到: “那尤娜呢?” “别担心她...她是节点,是你的使者,亦是死亡的代言人。” 幻影朝着大领主再次伸出爪子,它说: “幸运会常伴她左右的。” “那便好吧。” 大领主的手指微微一动,在尤娜惊恐的尖叫声中,那属于他灵魂的一部分便被抛向了死界幻影,后者接在爪子中,在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里,黑暗...黑暗中的一缕光芒,在虚弱的泰瑞昂眼前打开,就像是一道漩涡状的苍白之门。 那是死亡星海的倒影。 他看到了... 在燃烧军团所到之处,在那些被恶魔践踏毁灭的视界中,万物凋零,生命与死亡的循环被打破,在那每一个死寂的星球上,苍白色的光芒都在如火焰一样熊熊燃烧。 萨格拉斯驱使恶魔清理这片茫茫星海,但它们带来的不只是纯粹的毁灭,还有毁灭中诞生的死亡,那不为人知的阴暗力量,它们杀得越快,死亡滋生的越快,它们杀得越多,死亡的力量就越强,在燃烧的远征开启的时刻,群星的生死循环就已失衡... 而那,那就是死亡星海的力量,终有一天会彻底吞噬群星的力量...在这必然到来的,铭刻于无尽纪元循环的万物终末面前,虚空大君们那些所谓的热寂,又算得了什么? 那,难道不是死亡在群星中的又一种显现吗? 这个世界现在还属于那无尽的生灵...但终有一天,它会归于...死亡。 “看啊!泰瑞昂...” 死界幻影越发低沉,恍如消散前的余音在大领主的脑海中回荡着: “看啊!在群星的深渊中,阴冷的死亡在聚集,在蠕行,在咆哮,它们在渴望着真正的崛起...去带领它们吧!泰瑞昂,去征服这死亡的星海,然后朝着更高维度进军吧...” “他们,在期待着你的到来...” 泰瑞昂浸润在与死亡星海的链接中,来自群星每一处的死亡力量都在回应着他,他那虚弱的灵魂被填补,被加强,一具完全由纯粹死亡重组的躯体正在显现,筋骨,血肉,完全由纯粹死亡显化的实体,那艾泽拉斯的死界无法完成的纯粹事物,在死亡星海那无尽的力量中如此轻松的完成。 他,踏上了这条路的最后一节阶梯... 但大领主也从死界幻影的话音中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睁开仅剩下的右眼,他看着那缓缓消亡的幻影,他高声问到: “他们,是谁?” “呵呵...” 那幻影完成了自己身为死亡节点的使命,它用一种古怪的愉悦声音说: “你终会知道,你终会见到,你终会参与其中...” “去吧,别让你的世界,久等了...” 48.跨越生死之境 在永寂的群星中,堕落泰坦阿格拉玛将自己被砸飞的黑色战盔握在手中。 那在阿古斯的世界之核中锻造出的战盔上,有五道狰狞的爪痕,苍白色的力量盘亘于这黑色的战盔上,让它濒临报废,而在阿格拉玛的颅骨边缘,在那黑色的长发之下,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灼热的血污覆盖在他刚毅死寂的脸上,那是刚才最后的生死相搏中,他被泰瑞昂的一记近距离的死亡光炮击中留下的伤口。 如果不是他的泰坦之躯足够坚固,刚才那一下,就足够给他开瓢了。 堕落泰坦看着手里的战盔,这东西当初被塑造成了龙翼一样的装饰,覆盖脸颊的装甲在战盔之下延伸出了利爪一样的护颈,但那钢铁已经在阴冷的力量下扭曲,这东西已经失去了价值。 但阿格拉玛没有丢掉它。 他将这战盔系在腰间,打算将它作为一件收藏品,来纪念刚刚被他杀死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那个能和泰坦正面打上一场的死亡行者,在这片群星中,这样的生命,可是非常罕见的。 “唰” 燃烧着赤红色火焰的泰沙拉克被他提在手中,这堕落泰坦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他回过头,远眺着远方的艾泽拉斯世界,下一刻,他在这被撕裂的行星大地上纵身一跃,脚踏虚空,朝着艾泽拉斯奔行而去。 最后的阻碍已经被清除。 是时候完成这场已经拖了太久的葬礼了。 阿格拉玛的躯体如之前一样,在黑暗的群星中飞速膨胀,在来到艾泽拉斯星球轨道的那一刻,他再次成为了那通天彻地的巨人,而艾露恩,孤立无援的世界之灵的化身就屹立在那里,挡在阿格拉玛与她的世界之间,被银色月纱笼罩的艾露恩交错着双臂,挡在世界之前。 面对那已经无可阻挡的毁灭,她朝着已经举起灭世战剑的阿格拉玛高喊道: “休想!” “休想摧毁这世界!” 面对艾露恩的执拗,阿格拉玛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伤,但他没有因此停下动作,那比艾泽拉斯星球更巨大的泰沙拉克呼啸着斩下,那熊熊燃烧的灭世之刃带来的灼热剑风,将艾露恩的周身的月纱在这一刻彻底吹散,让她的月白长裙猎猎作响,那张脸...属于世界之灵的脸。 仔细看去,和曾经的月神大祭司泰兰德,有7分相似。 艾露恩银色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她拼尽全力,将自己弱小的力量汇聚于世界之外,那银色月纱交织的护盾笼罩于世界之外,这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 泰瑞昂已经死了... 再没有谁,能保护她了。 现在保护世界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只能拼尽一切。 可惜,幼生期的星灵并不足以抵抗泰沙拉克的灭世之威,艾露恩凝聚的月光护盾在利刃竖斩之下,连一秒都没能撑过去,就被湮灭无形。 “安息吧...” 阿格拉玛低沉的声音传入世界之灵的耳中,让艾露恩内心里最后的希望之火也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她抬起头,如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在艾露恩眼中滑落,那是世界之灵对于毁灭的最后回应。 “这就放弃了吗?” 毁灭将至,冰冷的,熟悉的声音在艾露恩内心中响起,那声音如曾经一样阴霾与死寂,但却让绝望的艾露恩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一个黑色的光点在她身后晃动不休,在一眨眼之间,身穿黑色长风衣的泰瑞昂迈步出现在了艾露恩身侧,灼热的烈焰之刃就悬浮于他的头顶,那毁灭的威仪让他的灰白色长发在这黑暗中乱舞。 他抬起头,仅剩的右眼中倒映出了毁灭的火光,但这具亡铸之躯却已然感觉不到那种撕裂般的灼热,在这片群星中,无数个被毁灭的世界中,那些阴郁的死亡在回应着大领主的呼唤,它们跨过空间与群星瀚海的阻隔,将自己的存在,印刻于大领主的灵魂之中。 让他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死亡星海吗?” 泰瑞昂发出了一声长叹,他的左手为艾露恩拭去脸上的泪水,那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世界之灵的长发,将艾露恩挽在怀中,右手抬起,虚握的五指朝向天空斩落的泰沙拉克,死亡...无穷无尽的死亡力量从手心中喷薄而出,如一道晦暗的黑色光柱,横跨死寂的群星,化为虚握的五指... “咔” 在大领主的手指收紧之时,堕落泰坦斩落的长剑,被稳稳的接住。 灭世之火与死亡之火的碰撞,湮灭与燃烧,让泰沙拉克的烈焰剑刃与大领主的能量之握如被跳动的空间裂隙与火花缠绕着,泰瑞昂看着巨大化的阿格拉玛,而堕落泰坦那烈焰的双眼中也闪耀着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 他可以确认,他亲手杀死了泰瑞昂,摧毁了他的血肉之躯与骸骨,但现在,这家伙居然又出现了...而且看上去,比之前更强大了。 “咔” 大领主的手指再次扣紧,黑色的死神之握也随之扣紧,在那死亡力量的压迫与冲撞之间,泰沙拉克剑刃前端的烈焰能量剑刃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痕,一丝触目惊心的裂痕。 “咔” 又一根手指合拢,那火焰剑刃上的裂痕再次扩大。 “砰” 五根手指合拢到极致,泰沙拉克的能量剑刃,就如同被扼杀的火焰一般,在阴冷死亡的聚集中,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团四处乱舞的烈焰星火。 这一幕让阿格拉玛的眉头挑了挑,堕落泰坦后退了几步,他看着手中变得沉寂的断刃,他的手腕向下一甩,那被捏爆的火焰之刃又一次在火焰的燃烧中,出现在了泰沙拉克的断刃之上。 “没事了...” 泰瑞昂轻轻的拍打着怀中的世界之灵艾露恩的后背,刚才那一幕,确实吓坏了这泰坦的幼生体,不管她的潜力有多么强大,不管她未来有多么厉害,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是哪个孩子,都有直面毁灭与死亡的勇气的。 “别怕,我来了。” 泰瑞昂能感觉到艾露恩的颤抖,他轻声安慰着这世界之灵的小丫头,而艾露恩抬起头,她看到了泰瑞昂的脸,他的眼睛,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在泰瑞昂左眼的眼眶中,已经没有了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流转不休的苍白色光芒,就像是一颗宝石的假眼一样。 这伤痕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艾露恩也亲眼看到了大领主被湮灭的场景,他的归来,必然是付出了某种代价。 “你的左眼...” 艾露恩伸出手,想要触摸大领主的伤痕,却被大领主阻止了,泰瑞昂放开了世界之灵,他平静的向前走出一步,双手张开,挡在了艾露恩身前,他说: “那只是一个仪式而已,回去吧,这世界和你一样惊恐,他们需要你,他们需要希望...” “那你?” 艾露恩担忧的双手合拢在胸前,她看着泰瑞昂的背影,后者摇了摇头,看向了前方群星中的阿格拉玛,大领主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把由纯粹的死亡之力组成的,苍白色的直刃斩剑出现在了他手中,他将直刃剑竖起,然后将剑刃对准了眼前的堕落泰坦,他向前迈出一步,他的亡铸之躯疯狂膨胀,只是一瞬间,就成为了和阿格拉玛一般大小的巨人。 他说: “这里还有个客人需要招待呢。” “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大领主的背影是如此的巍峨,他挡住了艾露恩看到的毁灭之光,世界之灵能隐约感觉到,再次出现于此的大领主和以前有了些微弱的区别,但她并不知道,泰瑞昂重新站在这里,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但这一刻,她服从了泰瑞昂的意志,她知道,眼前这位死神,是为了拯救而来。 “嗡” 被银色月纱笼罩的世界之灵消散于群星之间,这片永寂的星空中,只剩下了相对而立的堕落泰坦与死亡君主,阿格拉玛看着泰瑞昂,他看到了泰瑞昂躯体中比之前多出百倍的纯粹能量,泰瑞昂的力量阶位并未晋升,但他能驾驭的能量却从一个世界,变得成了整片群星。 他已踏出最后一步... 这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真正对抗,甚至战胜堕落泰坦的能力。 “你一定是很爱那个世界,和那些人。” 阿格拉玛的手腕活动着,泰沙拉克切割空间的呼啸声让人头皮发麻,泰坦的躯体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态,他眼中的火焰跳动着,他沉声说: “才会为了他们,有胆子再次站在我面前...” “爱?” 听到这个词,大领主摇了摇头,他活动着手中的死亡直剑,在他失去的左眼中,在那苍白色的光芒流动之间,整个群星都以另一种姿态倒影在了他的视界中,那鲜活的,死寂的线条彼此交错,就像是一幅由造物主编制的地毯,看上去毫无规律,错综复杂,但落在大领主眼中,却显示出了这片群星的真正命运。 那是生与死的线,代表着繁荣与凋零的线,在这片群星中,因为燃烧军团的肆意杀戮,黑色的线条早已远超白色的线条,生死的循环已经被打破,而那,将是大领主未来要处理的麻烦。 “爱有时候确实能让人做出既疯狂又恶心的事情,但绝对不包括我现在要做的这件事。” 大领主向前迈步,他用两只“眼睛”同时看向眼前这已经为他打开了死亡星海奥秘的世界,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死亡的黑火在他背后的群星中熊熊燃起,他黑色的长风衣在那冰冷的黑火与灰烬的空中飘荡,他说: “我为无人聆听的绝望传讯而来。” “我为那些因你们而湮灭的世界而来。” “我为被践踏者的亡骨嘶吼的报复而来。” “我来此...” “听你哀嚎!” 眼看着大领主不做防御,眼看着他手提利刃向前,听着他说那些晦暗的声音,这让阿格拉玛内心中涌起了一股愤怒,这个混蛋,他把战斗当成了什么? “装神弄鬼!” 堕落泰坦提起泰沙拉克,向前迅猛冲锋,无敌的破敌者剑技挥洒而出,第一击...横斩。 “砰” 一红一白两把剑交错着撞在了一起,阿格拉玛的眼中挑起了一抹惊讶,他无数次施展过破敌者剑技,但这是第一次在一开始,挥下的长剑就被精准的挡住。 两个巨人看着彼此,泰瑞昂仅剩的右眼中,浮现的是一抹冰冷的光芒,他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堕落泰坦,直到此时,哪怕泰瑞昂已经踏入了死亡星海里,这堕落泰坦的灵魂依然没有向他敞开大门。 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介入这泰坦之魂来试图打败他了。 在他左眼的倒映中,阿格拉玛的躯体之上缠尽了代表生命的光芒线条,那是群星中最极端的生命的显化,但在那生命的光芒中,那一道黑色的线条是如此的显眼。 那代表着,阿格拉玛的... 死亡。 “噗” 泰瑞昂侧身躲过泰沙拉克威能无穷的竖斩,他的左手摁在阿格拉玛持剑的手腕上,右手中的苍白色直刃,就像是觅食的毒蛇一般,在同一时刻刺穿了阿格拉玛的胸膛,精准的直刺入那黑色的线条之中。 而阿格拉玛健壮而恐怖的躯体,则在这一刻,彻底僵硬,堕落泰坦能感觉到,泰瑞昂的那一剑就像是刺破了气球一样,让他拥有的无尽力量,那些属于奥术,属于邪能的力量,在这一刻快速消亡,连带着他近乎无穷的生命力,也如潮水一般轰然消散。 仿佛这家伙只用了一剑,就彻底击溃了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片群星里,还没有谁能一剑就击败他...就连萨格拉斯都做不到! “这...这怎么可能!我是...我是永生的!!” 阿格拉玛虚弱的半跪于群星虚空之中,他灼热的鲜血顺着伤口喷洒而出,大领主染血的手指抓住阿格拉玛黑色的头发,将堕落泰坦的脸颊抬起,在堕落泰坦那混杂着震惊、愤怒与不可思议的注视中,他抽出直刃剑,抵在了堕落泰坦的脖子上,他轻声说: “不!你不是!” “也许萨格拉斯是真正永生的,也许他已迈过生死之境,也许我看不到他的死亡,但你...你不是...” “萨格拉斯曾斩断你的永生之路,以此,我为你送上...甜美的死亡。” “听...” “那些被你们摧毁的世界,那些被你们践踏的生灵,他们在嘶吼呢。我亦要感谢你们的残暴,为我带来,这无尽的力量...” 大领主的手腕向外抽动,阿格拉玛的岩石之躯在那阴冷的利刃下被切开,就像是一场群星中的处决。 “现在,哀嚎吧。” (群里闹翻天了,暴躁老哥们说必须再来一章,好吧~书也快完了,就不钓大家胃口了...再来一章,送给你们!) 49.阿格拉玛.遗产 群星天幕之下,在一颗被彻底斩碎的无名行星中,大领主坐在那行星破碎的边缘,用一种孤寂的眼神眺望着远方的那个蓝色的世界。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虚幻的灵体。 那是阿格拉玛。 并非堕落者阿格拉玛,而是被清除了一切邪能侵染,重归于纯洁的保卫者阿格拉玛。 他的外形已经恢复了曾经的高贵,蓝白相间的盔甲,黑色的长发上有一顶宝石的铁箍王冠,在王冠之下,是一张如岩石般刚毅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就是整片群星的倒影一般。 据说泰坦守护者们的外形都是参考泰坦们制作的,所以保卫者阿格拉玛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维库人一样。 而在他们身后的大地碎片上,是堕落者阿格拉玛的泰坦之躯,那由世界之核的秘能岩石制作的躯体上有无尽的裂痕,灭世的火焰从那些烈焰中窜出,还有类似于岩浆一样的灼热血液,就好像那泰坦之躯还活着,但实际上,它已经死了。 了无生机。 “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 被纯净死亡洗涤过的泰坦之魂揉着额头,他用低沉的声音对身边的大领主说: “你到底是怎么干掉我的?” “单纯的力量上,你比我还差一些,耐力层面,我可以从群星中汲取奥术与邪能,而你也能从群星中获得死亡的馈赠,所以我们差不多持平,你的战斗经验肯定没我多,连模仿泰沙拉克剑技也模仿的四不像...你根本不可能干掉我。” “是死亡的倒影。” 面对保卫者阿格拉玛的疑惑,大领主没有隐瞒,而是平静的回答到: “你身上有死亡的倒影,我并非刺中了你的要害,实际上,泰坦之躯根本不存在什么要害,我只是唤醒了那死亡的倒影,将你躯体里的生命与死亡倒转,仅此而已。” “但我们是永生的!” 阿格拉玛之魂继续反驳到: “所有的泰坦自成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死亡的桎梏,群星中没有什么能真正杀了我们,就连萨格拉斯,也只是斩碎了我们的躯体...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 “对,就是那个!” 大领主耸了耸肩,他左眼的苍白色光芒倒影着群星的死寂,他轻声说: “萨格拉斯击毁过你们的躯体,尽管你们的灵魂还在,但你们的躯体确实是“死”过一次,哪怕他在阿古斯世界的核心里为你锻造了新的躯体,但那死亡的倒影依然印刻于你的灵魂之中,我无法灭杀奥术本身,那是死亡同阶的力量,因此我无法湮灭泰坦的灵魂,但我可以凭借那死亡倒影在象征层面的存在,再次杀死你的躯体...这很容易。” “唔...这样吗?” 保卫者终于得到了关于死亡的解释,他摩挲着下巴,在那蓝色的双眼中,有一抹期许的光芒,几秒钟之后,这个虚幻的灵体扭头看向大领主,他说: “那你能不能用这一招,来对付...” “萨格拉斯?” 还没等阿格拉玛说完,大领主就猜到了阿格拉玛的想法,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自诞生以来就未逢一败,一直都是他给其他人带去死亡,而死亡却从没有能在他身上留下倒影或者印记,同样的方法,不能用来对付他,甚至连威胁都做不到,在直面萨格拉斯这件事上,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 听到大领主的回答,保卫者也有些遗憾,他抬起头,看向远方的艾泽拉斯世界,他低声说: “所以,你打算像是对抗我一样,孤身对抗萨格拉斯吗?恕我直言,你没有胜算的...即便你现在已经真正与死亡融为一体,你也不会有胜算,萨格拉斯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知道。” 大领主坦然的说: “在死亡星海中蕴含的不只是力量,还有亡者们的知识,我在那些知识与记忆中无数次看到过萨格拉斯的身影,他的躯体上,没有死亡之线,对他而言,死亡这个概念是没有意义的,就如同那些强的毫无道理的虚空大君们,依然无法用虚空去侵染黑暗泰坦一样。” 泰瑞昂的独眼看着头顶死寂的群星,他说: “萨格拉斯,已经踏出了六大力量的桎梏,他已经独立,并且超脱于这片群星之外了。” 大领主的回答,让保卫者阿格拉玛也是一阵沉默,他知道,泰瑞昂是对的,萨格拉斯就是这么强,强到毫无道理可言,仿佛他的出现,就是这群星中注定的劫难。 “那你准备怎么办?” 刚才还生死相搏的两人,此时就如同真正的盟友一样,讨论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萨格拉斯,而面对阿格拉玛的询问,大领主回头,看了一眼躺在他身后的冰冷躯体,他说: “我要重建万神殿。” “什么意思?” 阿格拉玛楞了一下,他对大领主说: “没用的,在奈兰世界,萨格拉斯的全力一击摧毁了所有泰坦的实体,就算你将万神殿的泰坦之魂尽数夺回,我们联合在一起,也不是萨格拉斯的对手,更何况,你也找不到那么多和阿古斯一样的世界,来为我们重塑躯体。” “不!我的意思不是复活你们,在奈兰世界,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失败,而反复做同一件事情,却期待得到不同的结果,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大领主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说: “我只是需要你们做出崇高的牺牲。” 他的手指指向艾泽拉斯,他说: “看那里!刚才那个小女孩,艾露恩,她才是希望,但她缺少时间,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为她赢得时间。” 大领主看向阿格拉玛,他毫无保留的说: “这是个很艰难的抉择,但很遗憾,你们和我都没有其他选择了。” 大领主的坦然,让阿格拉玛清醒的灵魂沉默了许久,在好几分钟之后,他又看了一眼艾泽拉斯,他说: “你还真是直白...你就不怕我们联合起来反抗吗?区区一个死神,可是挡不住所有泰坦之魂的力量的,我们也许无法击败萨格拉斯,但我们联合在一起,将你封印在时间中,可是绰绰有余的。” “确实,你们能做到。” 大领主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反问到: “但你们,会这么做吗?” 看着大领主仅剩的独眼,阿格拉玛最终摇了摇头,这爽朗的保卫者发出了笑声,他说: “好吧,好吧,我们确实不会那么做,而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艾露恩的想法?目送自己的‘亲人’们牺牲,却只为换来一个混沌模糊的未来...让一个小女孩做这样的抉择,这太残忍了!” “确实残忍,所以我不会让她做选择。” 大领主沉默了片刻,舒了口气: “我会替她做选择...” “这样的群星,这样的命运,若她想要活下去,若她想要保护群星中已经微弱到极致的生命之火,她就必须承担这种重量,她必须回应那些生灵的期待,他们因她而生,也会为她而死,这是她注定的宿命。” “她会恨你!” 阿格拉玛说: “她是个足够睿智的世界之灵,有些事情,你是瞒不过她的,你付出了一切去保护那个世界,但你最后得到的,很可能并不是一个感恩的拥抱,而是一把刺入心间的剑...” 保护者的这句话让大领主的目光变得沉寂,最终,他摇了摇头,坦然的说: “我已经习惯了。” “说起来,泰坦们都像你这么感性的吗?动不动就把爱与恨这些东西挂在嘴边?我以为你们应该更威严一些。” “我们也是生命,虽然和大多数生命不太一样,但我们也是生命,我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感情,甚至要比凡人的感情更炽烈。” 保护者仰起头,看着这方曾被他守护,又被他伤害的群星,他的眼中浮现着释怀的光芒,他说: “你真的很爱他们,才让你有这样的决心,去迎接那暗淡的未来...若你生为泰坦,生为我们的一员,也许万神殿的灾难,就不会发生了。” “你说我爱他们?” 大领主笑了笑: “也许是吧,但这感觉还真是糟糕,它让我觉得我又像是个人了...好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说的太多了,来说说正事吧!” 泰瑞昂的独眼中又恢复了那种平静与冰冷,他对阿格拉玛说: “我最后确认一次,万物群星起始所演化的万神殿还在,对吧?” “它在!” 保卫者点了点头,严肃的说: “我的兄弟诺甘农在毁灭前夕,用自己的魔法将万神殿本体隐藏了起来,那是一座介于现世与虚幻中的神殿,只要在那里,当泰坦之魂们坐上王座之时,泰坦们的力量就能聚集在一起。” “但对于艾露恩而言,仅是万神殿是不够的,你还需要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关于艾露恩的泰坦之躯。” 保卫者阿格拉玛看向艾泽拉斯世界,他对大领主说: “泰坦们的躯体是伴随着世界的成长而一点一点凝实的,就在世界之核中,那是一个世界文明的象征演化,也是群星中足以承载泰坦灵魂的唯一体,但这个世界太年轻了,艾露恩的躯体可能还没有开始铸造,若你想要她参战,就必须提前为她准备好一具躯体。” “用你的不行吗?” 大领主看着后方破碎大地上的暗红色泰坦之躯,在他的计划里,这玩意就是给艾露恩准备的盔甲。 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件事的复杂程度。 “不是不行,是不够!” 阿格拉玛严肃的说: “艾露恩的潜力巨大,这意味着能承载她灵魂的躯体,要比一般的泰坦之躯更坚固。仅仅是我的这副在阿古斯的世界核心中打造的躯体是不够的,它已经被破坏了,你还需要找到另一幅泰坦之躯,我们在奥杜尔留下的守护者们有能力维护这躯体,而两具泰坦之躯的融合,需要在一颗恒星之核中进行。” “这也是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务...” “嗯,我知晓了。” 大领主点了点头,他看向阿格拉玛,他问到: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暂时就这么多。” 保护者扭头看了一眼插在那破碎大地上的泰沙拉克长剑,他蓝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缅怀,他扭头对大领主说: “好好使用这把剑,也只有泰沙拉克,能挡住萨格拉斯手中的戈瑞勃尔...” “不!我不需要。” 大领主摇了摇头: “这把剑是给艾露恩准备的,也只有她才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这更像是宿命,黑暗泰坦与希望泰坦的决战,艾露恩要直面萨格拉斯,她必须拿着这把剑...至于我...” 泰瑞昂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把苍白色的死亡长剑跳入手中,他说: “死亡,就是我的武器...这已经足够了。” “好吧。” 阿格拉玛后退了一步,这个清醒的泰坦之魂看着眼前的大领主,就像是老朋友分别一般,他伸出手,将一块闪耀的光芒碎片递给了泰瑞昂,他眨了眨眼睛: “这是全部的泰沙拉克剑技,相信我,如果你要和萨格拉斯打的话,你就需要它,你的剑术太糟糕了,如果再不提升,你可能会在开战的瞬间,就被萨格拉斯一剑砍死...” “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泰瑞昂笑着接过了那灵魂的碎片,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笑容,他严肃的对阿格拉玛说: “那么...万神殿再见。” “嗯,万神殿再见。” 阿格拉玛的灵魂之躯开始消散,在最后的点头致意中,他的泰坦之魂彻底消失,一块蓝色的灵魂宝石悬浮于大领主眼前,被泰瑞昂握在手中,大领主独自一人站在这破碎的世界上,最终,他的躯体飞快膨胀,如横行于群星中的巨人,他一把抓起堕落泰坦的躯体和他的战剑,将其扔向艾泽拉斯。 那个世界需要胜利的消息,它需要击碎绝望的希望。 而大领主本人,则悬浮于艾泽拉斯之外,就像是恐怖的,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影子一般。 他张开双手,似乎想要触摸这个世界,但最终,他只是罕见的,温柔的,将这个世界虚抱在怀中,就像是,最后的告别... 几秒钟之后,大领主怀抱着艾泽拉斯世界的身影缓缓消散... 就好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已成为死亡... 作为代价... 他将再也无法以任何方式进入现世... 在世人眼中,他真正的死去了...一切和泰瑞昂有关的恐怖故事,也似乎迎来了终结。 那个作恶多端,但最终迷途知返,挽救了世界的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了。 他死于此时, 他死于此刻... 50.大计划.至高 在真正的世界末日面前,整个世界都是躁动的。 源于血肉深层的劣根性,让生命在目睹毁灭将至时,总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或许是觉得存在即将终结,不能带着遗憾永寂,或许是看到了原本坚固的秩序在末日之下显得如此脆弱,内心的阴影也被恐惧推动着不断上涌,总之,在这数十分钟的等待中,整个世界几乎都乱成了一团。 每个城市里都有趁乱做坏事的杂碎们,这些躲在下水道的老鼠们光明正大的出现,抢劫、强X、掠夺财物,尽管在这种情况下,财物早就没有了意义,秩序的威严一旦被打破,就再没有什么能阻止那些疯狂的贪婪,他们点燃城市,在烈焰的映照下肆意狂欢,就好像是属于他们的时代终于来了。 但那只是个幻象。 在阿格拉玛的毁灭长剑第二次砍向世界的时候,那些肆意狂欢的人群们又一次一哄而散,他们尖叫着逃回了自己的下水道里,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在那种毁灭推动的激情褪去之后,他们不难发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坚定。 他们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他们甚至要比那些在末日之时还陪着家人孩子的人们更脆弱,更无助,他们无法在爱中迎接末日,他们只能在孤独中等待地狱降临。 在最终审判中,邪恶,毫无意义... 但有那么一群特殊的生灵,在看到那从天空挥落的燃烧巨剑的时候,却毫无恐惧,它们将其当成一种神圣祭祀的前奏,将那群星之景,视为至高无上的古圣昭示的大计划的一环,那就在眼前的毁灭盛景,也只是古圣给予忠诚追随者的昭示。 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照亮了大计划的前路。 它们亲眼看到了,那堕落古圣无与伦比的力量,而它们执拗的相信,它们所信奉古圣一定会取得胜利。 这一点毫无疑问! 在希利苏斯的海岸边,在被最强壮的蜥蜴人勇士扛起的华丽肩舆上,魔蟾史兰尼以盘坐的姿态靠在那里,一抹抹古怪的熏香在它身前点燃,在那烟雾流转之间,史兰尼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畏惧。 幸好,它坐的位置够高,那些诚挚跪服于古圣,正在祈祷的蜥蜴人将军,勇士和祭司们,看不到它的脸,也看不到它的表情。 它在数十天前,向德拉诺的蜥蜴人昭示了“大祭祀”的时刻将至,古圣在召唤她最忠诚的仆人们前去觐见,数千名从各个氏族和神殿中被甄选出的最无畏,最强大,最忠诚的蜥蜴人加入了这场遥远的大祭祀中。 这些从深海中诞生的冷血生物们扛着最华丽,最贵重的祭品,穿着骸骨与金属点缀的盔甲,就像是游行一样,横穿过整个德拉诺大陆。 根本没有哪个种族敢于阻拦它们... 它们扛着古圣的仆人,蜥蜴人的精神首领,魔蟾史兰尼的肩舆,扛着其他神灵的旗帜,扛着各个氏族的大旗,一路来到了黑暗之门。 为了配合“古圣的威严”,黯刃军团驻扎在德拉诺世界的战团还特意摆出了一副“夹道欢迎”的姿态,在那奇迹一般的黑暗之门的阶梯前,在那沟通两个世界的能量漩涡的倒映中,魔蟾用最庄重的语调,向蜥蜴人们介绍了古圣留下的另一个文明。 那是蜥蜴人们的兄弟文明,亦是大计划的另一个执行者,代表死亡的黯刃亡灵们。 在当时,这个消息让蜥蜴人精英们很不满意。 它们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理解古圣大计划的高贵种族,只有蜥蜴人才有资格追随古圣通往群星的道路,但黯刃军团表现的非常友善,这让蜥蜴人们内心的怒火稍减,但这些精英蜥蜴人们依然执拗的认为,古圣根本不需要其他追随者,忠诚而强大的蜥蜴人们就能搞定无上的大计划里的一切敌人... 而直到它们跨越无尽之海,来到希利苏斯,在今日真正目睹了堕落古圣的力量,目睹了这世界即将毁灭的光景之后,一向自傲的蜥蜴人们这才意识到... 它们搞不定... 蜥蜴人不畏惧任何文明的挑衅,不畏惧来自群星中的任何敌人,不管是恶魔还是虚空仆从,在蜥蜴人的军势之前,都会统统溃败,但...在它们眼前的这种力量,这种群星中至高的力量,是现在的蜥蜴人无法击败,甚至无法揣测,无法想象的。 诚挚的蜥蜴人们单膝跪地,在那沙滩上向古圣忏悔自己的傲慢和无知,他们终于明白了古圣的大计划到底是多么的宏伟,多么的壮丽,以它们薄弱的智慧,它们根本不该去揣摩古圣的意志,更不该傲慢的拒绝来自另一位兄弟的帮助。 它们认识到了,在这样雄伟的大计划中,蜥蜴人只是其中的一环,但越是这样,蜥蜴人们对于那位素昧蒙面的古圣的崇拜就越发深厚,它们为自己能有幸加入这样的大计划而感觉到无上的荣耀。 可惜,知晓一切的魔蟾史兰尼却不如自己的蜥蜴人战士们那么淡定。 “也许我该想办法跑了...” 看着天空中死亡与泰坦的战斗,史兰尼,也就是曾经的洛阿神卡格瓦内心是没底的,尽管它已知道了泰瑞昂对于蜥蜴人的所有规划,但如果在这一战里,泰瑞昂失败的话,那么所有关于蜥蜴人和大计划的规划,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而在燃烧巨剑第二次出现在世界之外的时候,史兰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它内心中甚至涌起了一股逃跑的冲动,泰瑞昂失败了,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但下一刻,它就意识到,身处于艾泽拉斯世界,它根本无处可躲,一旦世界毁灭,神秘的洛阿神灵也不可能保全自我。 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史兰尼干脆心一横,它低下头,看着那些蜥蜴人战士眼中闪耀的畏惧,它高声呵斥道: “坚定心神!这是古圣赐予我们的考验...若蜥蜴人无法直面眼前的末日,那就代表着,我们没有资格成为古圣最强大的战士!” “让这个世界愚昧的万物生灵感觉到末日的到来,这亦是大计划的一环!” 尽管史兰尼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但它的呵斥声,确实让那些蜥蜴人战士们心生愧疚,古圣的战士是不该恐惧的,但它们却在刚才被恐惧充盈了心灵。 这简直就是耻辱! 古圣在看着它们呢! 白色蜥蜴人勇士库伽德发出了一声怒吼,它第一个从人群中站起,背负着氏族的战旗,这蜥蜴人中最勇武的传奇战士拔出自己的锤剑,高举向天空的烈焰之刃,它的动作让其他蜥蜴人战士们如梦方醒,这些冷血的战士们纷纷起身,朝着天空吼叫,挑衅那末日的剑刃,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勇气与无畏的意志。 而至高无上的古圣,似乎也听到了仆从们的呐喊,古圣非常满意,因此下一刻,无边无际的黑暗,便在古圣的荣光中喷薄而出,将整个世界都聚拢在其中,就像是古圣伸出手,将那燃烧之刃带来的末日,在这一刻,统统击碎。 那黑暗,笼罩世界的黑暗让整个艾泽拉斯都为之战栗,在长达十几分钟的黑暗的漫长等待之后,第一缕阳光又一次照耀在了无尽之海的海面上,那金色的光芒,仿佛给整片大海都涂上了金色的荣光,而在天空的光柱之中,那堕落泰坦如山岳一样的躯体,与那断裂的末日之刃从天际坠落... 想要毁灭世界的堕落古圣输了! 蜥蜴人的勇士们,连带着一向淡定的魔蟾史兰尼,都在这一刻发出了属于狂信徒的呐喊与欢呼... 古圣赢了! 不不不,古圣的胜利是必然的,哪怕只要联想一下古圣的失败,都是不可原谅的亵渎之举! 因为蜥蜴人们在末日之钟迸发出的勇气,它们通过了最艰难的考验,于是至高的古圣回应了它们的勇气,古圣斩杀了堕落者,在它们眼前,如真正的神明一般,挽救了一个世界... 这才是符合蜥蜴人心目中幻想而出的古圣的无上姿态,古圣是存在的,而且她就在天空看着自己的仆从们! 在蜥蜴人的狂欢之中,阿格拉玛的泰坦之躯与泰沙拉克战剑在天空中坠落,那身缠灭世之火的泰坦之躯即便是已经死去,但依然显得如此的狰狞,它如流星一样砸入无尽之海,掀起的波涛足有数百米高,那一道道海潮在海面上疯狂的涌动着,象征着一场灾难的终结。 而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魔蟾心中响起,史兰尼抬起头,眺望着那远方的海洋,下一刻,魔蟾重新变得威严的声音在这方沙滩上响起: “放下祭品!古圣在召唤我们!” “就在那海洋之中,那堕落古圣的遗骸之上,古圣在召唤她忠勇的仆人...大计划的荣光将在今日真正笼罩群星...” 史兰尼举起爪子,来自曾经蛙神的力量让它们眼前翻涌不休的海水都变得平顺起来,而在艾露恩的瑜令之下,来自元素大君猎潮者的力量,则让这方大海为这些蜥蜴人们敞开了道路。 “快随我来,蜥蜴人们!我们去觐见古圣!” 魔蟾的肩舆被蜥蜴人勇士们扛起,在它们踏入大海的那一刻,来自大海的力量便包裹在它们的躯体之上,让这些冷血生物在海水之下行动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仅仅十几分钟之后,蜥蜴人们便来到了阿格拉玛的躯体坠落的地方,那是一方荒芜的海岛,在泰坦之躯的坠落中,这海岛的大半土地几乎都被砸碎,剩下的那一点点则支撑着暗红色的堕落之躯,不沉入大海之下,在另一侧,巨大的灭世之刃泰沙拉克插在大海之中,就像是一个标志一般。 在亲眼看到这古圣的“战利品”,在亲身感受到堕落古圣这躯体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在亲眼看到那灭世之刃泰沙拉克的剑刃上附着的毁灭意志之后,那些从深海中走出的蜥蜴人战士们眼中的敬畏与狂热之色变得更闪耀,在那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它们的鳞片上,都发射出了微微的光芒。 而猎潮者耐普图隆,正手持自己巨大的三叉戟,悬浮于海岛旁边的水面上,就如同卫士一般,它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蜥蜴人们,这应该是它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海洋生物了,这些冷血的爬行生物,应该比那些娜迦们能打的多! 这些战士应该就是泰瑞昂曾许给它的诺言... 这个强大的元素大君是艾露恩这边的,猎潮者也目睹了阿格拉玛与死亡的战争,它现在非常庆幸,自己似乎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而这元素大君,现在是以世界之灵艾露恩的护卫者的姿态出现的。 “它是侍奉古圣之人。” 魔蟾制止了蜥蜴人们对于元素大君的敌意,它高声喊到: “古圣就在前方等待着我们...要谦卑!” 在史兰尼的带领下,一千多名蜥蜴人文明中的精英以最诚挚的姿态,踏入了这座被彻底改变的岛屿之中,而在那岛屿的中心,在银色月纱的笼罩中,艾露恩的身影正站在末世之刃泰沙拉克前方,泰瑞昂在这一战开始之前,就告诉了她关于蜥蜴人的事情。 艾露恩知道,这些看上去狰狞,但狂热信奉她的勇武生物,是泰瑞昂提前为她准备的禁卫军。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向蜥蜴人们,亲口描述“大计划”的始末...那是一个并非完全虚构的故事,但已经足以让蜥蜴人们心悦诚服,并且为之奉献出属于它们的力量。 泰瑞昂已经为艾泽拉斯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接下来,就该这个世界的生灵,为这个世界的存亡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了。 新时代的曙光近在眼前,只剩下了最后一步,艾泽拉斯世界,乃至整个群星,都将迈入下一个时代的轮回之中,在这最终之战的战场上,每个生命都要为自己的存亡而战... 只有那些经历过考验的生灵,才有资格... 拥抱那完美的未来。 51.双子星.命运之手 这一天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从天坠下的泰坦之躯与那灭世之刃。 他们知道最终前去应战堕落泰坦的大领主赢了,这个世界保住了,实际上直到阿格拉玛的遗骸砸在无尽之海,掀起涌动波涛的那一刻,人们还是无法想象,最终拯救世界的,是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这种认知上的改变并非那么容易,实际上,就算是铁证在前,要转变这个世界对泰瑞昂的一贯认知,亦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但此时,相比追求那迷雾之后的真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被拯救下来的世界去做。 就在阿格拉玛的遗骸坠入无尽之海的那一刻,在白塔城港中,世界的代言人穆拉丁听到了来自世界之灵的呼唤,这位钻石矮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城市,连续数个英勇跳跃在空中荡起了一抹抹弧线,最终,这敦实的矮人落在了城外的海滩上。 他用自己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眼前的所有统治者喊到: “世界之灵在召唤我们,就在无尽之海中,她要向我们昭示万物的未来!” 矮人的声音打破了海滩上的沉寂,战士们窃窃私语,关于世界之灵的存在还是个秘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中真正的存在着一名可以被称之为神明的生命,而那些首领们是知道的,矮人穆拉丁脖子上那名为艾泽拉斯之心的项链的力量,他们每个人都感受过。 他们知道艾露恩的存在,而且在刚刚经历过这场毁灭的灾难之后,他们也迫切的希望从世界之灵那里得到一些他们应该知道的秘密。 因此他们没有太多犹豫,在瓦里安的邀请下,包括兽人大酋长萨尔在内的所有人,都快速的登上了天火号飞艇,达拉然的法师们则朝着各个城市打开传送门,将那些没有到来这里的首领们接过来。 穆拉丁也用帝国的通讯器,将世界之灵召唤的消息,通知了联邦那边,在得到了联邦议会的回应之后,钻石矮人的目光又转向大海中,正在缓缓退去的娜迦大军。 恩佐斯死了,阿格拉玛也死了,艾萨拉女王面对的两个最大的麻烦都被解决掉了,这位女王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就在女王准备回到深海的时候,穆拉丁的声音却在她华丽肩舆的背后响起: “还有你!艾萨拉女王...世界之灵也在召唤你!” 靠在肩舆上的艾萨拉女王打了个手势,抬着肩舆的娜迦勇士们停了下来,这位女王慵懒的看着眼前的钻石矮人,她说: “别搞错了,矮人,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和平请求,不代表着我就要站在你们那边...” “但你同样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之一,是文明的首领,艾萨拉!” 穆拉丁的语气也别的强硬而且不客气起来,通过世界之灵的信息投影,他已经知晓了勇武而忠诚的战锤蜥蜴人文明的存在,因此他直白的对艾萨拉说: “深海的文明将会被重新规划,艾萨拉女王,在无尽之海下,世界的伤口正在流出泰坦之血,那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非常重要,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女王陛下,若你今天不来,那么在数天之后,世界之灵就会派出自己的追随者“邀请”你...” “相信我,那是你和你的娜迦们,永远不会愿意面对的敌人!” “你!矮人!” 穆拉丁不客气的发言,让艾萨拉女王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看着穆拉丁: “你在威胁我?” “不!” 钻石矮人无所畏惧的说: “我是在代表这个世界,邀请你。” 按照艾萨拉女王的脾气,一个钻石矮子敢这么和她说话,她肯定会把这个钻石矮人变成自己的收藏品,但今日不同。 今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一向睿智的艾萨拉女王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尤其是看到矮人眼中的自信,这让她也不禁揣摩起那世界之灵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泰瑞昂参与到了这件事里,这就由不得她放松警惕了。 因此在十几秒钟的对峙之后,深海女皇又恢复了那种女王式的慵懒,她弹了弹手指,低声说: “算了,反正今天我心情不错...就跟着你们去看看吧。” ——————————————————— 诸族首领跨越无尽之海,到达无名海岛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背着战剑的瓦里安从天火号飞艇上跳了下来,在距离这登陆点不远处的天空中,来自联邦的穿梭机已经停在海面上了,这说明联邦那边的首领来的比他们更早一些。 而这座海岛上已经被戒严了。 准确的说,来自深渊之喉的水元素卫士们遍布整座岛屿,在那岛屿中心,存放着阿格拉玛遗骸的地方,更是被水元素大君猎潮者耐普图隆在亲自看护。 首领们在穆拉丁的带领下,走入了地形大变的岛屿中心,而在这更内层的地方,执行守卫任务的,是一群他们没有见过的蜥蜴人。 潘达利亚大陆也有蜥蜴人,据说那是当年的魔古帝国制作出的战争武器,伴随着潘达利亚大陆的文明融入世界,见多识广的首领们也都见过那些如野兽一样生活在泥沼中的本土蜥蜴人,但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些蜥蜴人,却和他们见过的不太一样。 它们明显有文明的象征,彼此之间也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些蜥蜴人身上都穿着盔甲,背负着武器,从它们那蛇瞳中闪耀的光芒来看,它们都有真正的智慧,而且并不比人类更蠢。 “你们这些无礼的凡人,让至高无上的古圣等的太久了!” 一名白色的蜥蜴人勇士挡在卡利姆多的首领们面前,它足有近5米高,有类似于巨龙一样的头颅,点缀着钢铁尖刺的尾椎,背后还有坚固的骨板,就像是传说中的神灵武士一样,它背负着沉重的锤剑,在那锤剑的尾部,还镶嵌着一块闪耀着蓝白色光芒和无尽元素之力的不规则水晶,那是古圣之血,是无与伦比的认同与赐福。 这是蜥蜴人战将库伽德,就在数个小时之前,古圣召见了它们,向它们解释了充满荣光的大计划,并且给予了她最忠诚的追随者们更强大的力量,来让蜥蜴人更好的为大计划服务。 在世界之灵的赐福中,本就强壮而悍勇的蜥蜴人们的躯体变得更高大,元素的光芒在它们充满鳞片的躯体上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库伽德不满的盯着这些凡人们,它的悍勇之气让瓦里安都忍不住将手指放在了剑柄上,但库伽德知晓,这些凡人是古圣的客人,他们亦是大计划的一环,因此在呵斥之后,蜥蜴人战将便侧开身体,让出了一条道路。 “去吧,古圣在等着你们,你们,必须谦卑!” 这不客气的警告让兽人加尔鲁什有些气愤,但他也成长了,不再是过去那个一言不合就抽出斧头的莽者,瓦里安倒是没有太多的愤怒,他看那站在一边的白色蜥蜴人,他问到: “那么你们又是谁?” 库伽德没有理会这人类的询问,它是古圣的战士,为荣光的大计划服务,它无须向这些人解释什么,大计划是神圣的,唯有被古圣认同的生灵才能接触到它,若他们有资格知道这一切,那么他们随后就会知道,若他们没有资格,那他们就不该知道。 “走吧,瓦里安。” 钻石矮人穆拉丁继续在前方领路,这矮人对身后的首领们解释到: “它们是战锤蜥蜴人,据说是世界之灵的眷族之一,它们按照艾露恩的意志存在于世界之外,在感知到最后决战到来之时,便返回这个世界,它们看上去不好打交道,但它们的悍勇,以及对于世界之灵的忠诚是不能被怀疑的,在未来的战场上,它们会是我们的盟友。” 说到这里,矮人瞅了瞅不远处在沙滩上被娜迦们抬着的肩舆,他压低了声音,说: “它们也会监控这个世界里的一些不那么稳定的势力。” 瓦里安点了点头,他将放在蜥蜴人身上的目光收回,跟随着钻石矮人一路向前,在这通往岛屿深处的礁石道路边缘,那些蜥蜴人们如最合格的卫士一样拱卫在这里,它们看着文明首领们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屑与质疑,在蜥蜴人们看来,这些羸弱的生物,完全没有资格加入神圣的大计划里。 但也许,至高无上的古圣,有属于她的思考,那就不是蜥蜴人们能妄加评论的了。 在岛屿最深处,是一个被泰坦力量萦绕的溶洞,那应该是被从天而降的泰坦之躯砸毁的岛屿形成的地下空洞,但现在已经被某种力量固定了起来。 在踏入溶洞的时刻,眼神最尖的沃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这巨大溶洞中的泰坦守护者们,那些守护者们似乎在和他们眼前悬浮的,被银色月纱笼罩的意志交谈着什么,而在守护者们背后,是一尊巨大的,由秘能岩石制作的巨人躯体,无数的暗红色裂痕在那岩石之躯上显现,即便是已经死去,这堕落泰坦的威严犹存,让每一个看到它的生命都感觉到心神战栗。 而在那泰坦的遗骸上方,有一个被银色月纱笼罩的意志,沃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在灵魂的剧痛之中,似乎有了离体的征兆。 这把巨魔吓到了,他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那种力量的牵引,直到发现不对的钻石矮人一拳砸在沃金的后脑勺上,将巨魔暗影猎手砸晕。 “不要直视世界之灵!” 钻石矮人一边将晕倒的沃金从地面上抬起,交给萨尔和加尔鲁什,一边对身边的首领们警告道: “凡人是无法直视泰坦的面容的,我们承受不了那种灵魂的压力,我们亦无法行走泰坦的道路,甚至无法理解泰坦的语言,但我会作为世界意志的载体,为你们解释世界之灵的旨意,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留在之后说...诸位,你们要面见的,是这个世界最古老,最神圣的生灵,她的命运,就是这片命运的命运。” “那蜥蜴人的话也许很刺耳,但它说的是对的,诸位,在世界之灵面前,我们必须谦卑!” 有沃金的例子在前,众人再不敢大意,他们低着头,进入了这方充盈泰坦力量的溶洞之中,越是靠近悬浮于半空的世界之灵艾露恩,他们越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呼吸,那种生命的韵律,就恍若整个世界的脉搏在跳动,在溶洞的另一侧,艾萨拉女王终于走下了自己的肩舆,女王虽然高傲,但她并不愚蠢。 她微微低着头,如行走的章鱼一般,用暗红色的触须支撑着躯体,独自站在溶洞的边缘,她不愿意和其他生灵站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们或憎恨,或鄙夷的目光,但她并不在乎。 而在在场的生灵中,艾萨拉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直视艾露恩的存在,她甚至能透过那闪耀的光影,看到世界之灵的化身,那似乎是一个精灵的样子。 这也让艾萨拉女王稍有些骄傲...因为她也是个精灵,曾经还是最高贵的精灵。 钻石矮人穆拉丁诚挚的半跪于世界之灵前方,作为艾泽拉斯的代言人,他能清晰的听到艾露恩对他的低语,他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偶尔会用精神的语言询问几次,而在他身后,整个艾泽拉斯所有大型势力的首领们就站在那里,世界之灵并没有要求他们跪拜。 站在人群中的泰兰德.风语者,这位暗夜精灵首领每隔几秒钟,都会偷偷抬起头,看向世界之灵,虽然穆拉丁警告过,但泰兰德却在海加尔山遭受大难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世界之灵的身份,那就是月神艾露恩,暗夜精灵信奉的神灵,凭借这信仰,她也可以直视艾露恩的形体。 而这,是她第一次在现世,看到世界之灵的存在。 几分钟之后,穆拉丁已经领会了艾露恩的意志,他转过身,站在世界之灵的银色光纱的光晕中,在那威严的世界之力的涌动之间,代言人用庄重的声音宣告到: “诸位,这个世界的轨迹,已经到达了最重要的节点上,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在世界之灵与群星的呼唤下,我向你们宣告...” “艾泽拉斯与阿古斯,群星中的两个世界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 “我们所追求的一切问题的终极答案,关于恶魔,关于灾难,关于黑暗泰坦,关于燃烧的远征,在一万年中我们这个世界所遭受的一切,以及在未来会遭遇的苦难,这一切的所有答案,都在那个世界里!在高悬于我们头顶之上的异国他乡中。” “我们必须踏入阿古斯!我们必须解放那个世界被束缚的命运!但那里也会有一场殊死的恶战在等待,群星中的黑暗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的握住那命运之手...” “那里,将是这个世界乃至整片群星的最终之战的战场,也是决定我们与这个世界命运的审判庭!” “诸位,是存续,还是毁灭,是战斗,还是放弃,是顺应命运,还是拼死一搏...” 穆拉丁咬着牙,张开双臂,他高声喊到: “世界之灵,这艾泽拉斯最古老的世界意志,她将选择权交予了你们...” “你们的命运将不再被任何力量操纵,最少在这一刻,你们将有权解决这个世界的未来...” “现在,开始投票吧。” 阶梯之下的人群一片惶然,谁也没猜到,在觐见世界之灵的仪式上,居然会被赋予如此重要的使命,但穆拉丁的话还没说完,这钻石矮人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艾萨拉,他沉声说: “以及你,艾萨拉,上前来...” “世界对你,另有安排...” 52.噩梦的终结 昨天是末日般的一天,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就必须举办超大型的狂欢来庆祝这个世界和自己躲过一劫! 这个稍有些荒诞不经的说法,一致得到了整个艾泽拉斯98.9%的生命的赞同,于是在世界末日的第二天清晨,从藏宝海岸到提尔之手城堡,从永望镇到希利苏斯大沙漠,所有的生命都在尽情狂欢,人类,兽人,牛头人,巨魔,精灵,地精,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城市中尽情的呼唤,尽情的寻欢作乐。 甚至连那些一向古板的管理者们,也加入了这场世界狂欢之中。 昨日那横跨世界,要斩裂整个艾泽拉斯的灭世巨剑吓坏了所有人,直到午夜到来之时,还有些被吓晕过去的凡人没能苏醒,但在今日清晨,整个世界的所有文明同时发送了胜利宣言...好吧,也并非是他们的努力挽救了世界,在那宣言中,是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在危难时刻击杀了前来毁灭世界的堕落泰坦,在末日中保全了这个世界。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说,其实是大魔王泰瑞昂在关键时刻拯救了世界,而且很多人都真正看到了那冲入天际的黑影,但由于官方没有证实这个消息,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对此表示质疑。 不过不管怎么说,躲过了末日是一件真正的大好事,所以管那么多干什么? 尽情享乐就够了! 这世界范围内的狂欢作乐并没有被官方阻止,实际上,一宿没睡的首领们,此时也顾不上处理这些小问题,还有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呢。 世界之灵仁慈的给了首领们一段时间来思考,7日之后,整个世界所有势力将共同决定世界的命运。 但说实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在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击杀了堕落泰坦之后,艾泽拉斯距离彻底击败燃烧军团,赢得美好未来的结局,只差最后一步了,要是在这时候还选择退缩,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更何况,相比以前只能依靠自己去闯,这一次,世界之灵,可是站在文明这边的。 最后一点,就算是投票结果不尽如人意,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到来之前,难道艾泽拉斯的文明,还能给自己的世界装上引擎,推着艾泽拉斯在群星中跑路吗? 魔法确实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它并不是万能的,在最后的敌人已经朝着这个世界赶来的时刻,除了拼死一搏之外,他们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当然,这些事情,普通人是不知晓的,狂欢的生命们在庆祝自己躲过一劫,不过当他们抬起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就总会感觉有些古怪,因为在太阳中,除了那释放着光芒的太阳之外,在天际尽头,还隐约能看到另一个发光的星体。 那是阿古斯... 据说是被世界之灵的伟力,从群星中拖过来的,另一个被燃烧军团荼毒的可悲世界,哦,对了,那里听说还是德莱尼人们的故乡来着。 这下那群具有异域风格的外乡人大概会很高兴吧,毕竟回家,从来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实际上,德莱尼人们此时并不如外界猜想的那么高兴。 在看到阿古斯凭空出现于艾泽拉斯天空中的时候,大执政官玛尔拉德当场就捏碎了自己最喜欢的酒杯,而整个沙塔尔城也在消息公布之后变得极其混乱,焦急的德莱尼人们恨不得立刻就坐上飞船前去那近在咫尺的故乡,但因为当时堕落泰坦和泰瑞昂在群星中干架的缘故,他们的启程就被拖到了今天。 德莱尼人们是艾泽拉斯第一个制作出浮空飞艇的文明,准确的说,那不是发明,而是让过去的科技在现在复苏,但不管怎么说,相比要老老实实爬科技树的其他文明,德莱尼人已经足够幸运了,他们的工程学水准每一日都在飞快的复苏,时至今日,他们制作出的飞艇依然无法实现群星中的飞行,但要从艾泽拉斯抵达环绕着星球轨道运行的阿古斯世界,已经不是无法做到的事情了。 其实按道理说,阿古斯世界要比艾泽拉斯更大一些,它的引力会干扰艾泽拉斯的星球轨道的运转,但问题是过去两万多年里,这个世界一直在被恶魔们抽取力量来维持燃烧军团的运作,整个完整的世界现在只剩下了三块大地,这颗星球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挺完整,但实际上内部都快被掏空了。 它的真实质量很小,因此被放置于艾泽拉斯的行星轨道上,就相当于艾泽拉斯世界又多了一颗卫星。 “嗖” 在冰冷死寂的群星中,三艘德莱尼人的飞艇冲出艾泽拉斯世界的大气层,然后在魔法引擎的推动下,在大技师罗姆尔的反复运算中,这三艘加装了很多仪器的飞船经过数十分钟的航行,最终稍有些艰难的,降落在了阿古斯世界的地表。 克罗库恩平原,这片被恶魔占据着的大地。 比他们更早到的,是来自圣光军团的将士们,圣光军团一直和恶魔打仗,虽然输多赢少,但他们的科技水准,要比艾泽拉斯的工程学水平更高的多,在得知阿古斯出现于艾泽拉斯星系之后,大主教图拉扬立刻就带着圣光军团的将士,乘坐数艘穿梭机,来到了阿古斯世界。 他们有特殊的技术,可以在这个世界和艾泽拉斯之间布置一个机械驱动的传送器,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保证在恶魔们的进攻下,努里.维伦和克罗库战士们建立在平原上的前线阵地不会被摧毁。 恶魔们亲眼看到了阿格拉玛大人被斩杀的场景,这吓坏了很多恶魔,让它们通过军团传送器和位列于艾泽拉斯星区的舰队逃亡了这片绝望之地,但剩下的,还在阿古斯顽抗的恶魔数量依然很多,在德莱尼人的先遣军到达故乡的时候,正赶上圣光军团在对抗恶魔潮的袭击。 “快!去帮忙!” 手持战锤的大执政官玛尔拉德看到了前线的危机战局,他一马当先的带着一队骑士赶去支援,而在三艘飞艇上,德莱尼军人们不断的将物资从飞艇上送下来,他们一边搬运物资,一边看着已经阔别了数万年的故乡,眼前这片被邪能岩浆笼罩的残破大地,早已经看不到当年阿古斯的模样了。 这里是他们的家乡,是他们诞生之地,但这里对于这些群星游子而言也是如此的陌生...他们估计要花很多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故乡,以及想出有用的办法,来拯救属于他们的阿古斯。 那...绝对绝对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但好在,德莱尼人并非孤立无援,在他们身后,还有整个艾泽拉斯在帮助他们。 而就在飞艇上的德莱尼人们为自己的故乡的遭遇而黯然落泪的时候,在他们没有看到的角落里,两个从飞艇上跳下来的,鬼鬼祟祟的女人正走入克罗库恩群山的小道中。 她们看上去很熟悉这个世界,在短短几分钟之后,她们就摆脱了那些德莱尼人,直到这时候,这两个德莱尼女人才摘下了头顶上的兜帽,露出了她们一紫一红的皮肤,以及那非常相似的脸颊。 这是萨洛拉丝和奥蕾塞丝,曾经的艾瑞达双子... 她们在明晰了自己的噩梦之后,就一直隐姓埋名的躲在德莱尼人的城市中,寻找着彻底解脱的方法,而经过数个月的痛苦寻觅,她们想要的解脱,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姐姐,阿加莎的话能相信吗?”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感受着阿古斯世界浓郁的邪能气息,她舒畅的活动着躯体,然后开始在这方隐秘的山地中勾勒一个复杂的法阵,那玩意看上去和术士们使用的召唤法阵有几分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 这红色皮肤的艾瑞达高阶恶魔一边勾勒着法阵,一边对在身后把风的姐姐说到: “她曾经背叛了我们,现在还加入了黑镰议会的体系,据说那些术士们很器重她,在恐痕裂隙,她还是恶魔们的首领,这可能是个陷阱...” “陷阱?不,我的妹妹!” 紫色皮肤的暗影之女摇了摇头,她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低声说: “谁的陷阱?黑镰议会?还是黯刃军团?别傻了,妹妹,黑镰议会的术士们奴役不了我们,而黯刃军团想要我们的命,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陷阱...阿加莎是个典型的恶魔,她知晓欺骗我们的代价,没错,我们现在是落魄了,但她作为我们副官时,签下的灵魂契约还在我们手中,如果她想要自由的话,她会放聪明一些的!” “不,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奥蕾塞丝低声说: “我是说阿加莎的说法,她说她发现了一个新维度!一个脱离于这片群星之外的维度,一个从没有恶魔或者施法者能找到的维度...坦白说,我是不相信的。” “你我都是施法者,再没有谁比我们更明白维度的概念了,那东西比空间坚固多了,以阿加莎的能力,她怎么可能能发现一个新维度呢?这没准是个谎言...那破坏魔女巫是很狡猾的。” 妹妹的话,让暗影之女也有了几分思考,但最终,她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都不重要,妹妹,我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想要脱离那个笼罩在我们灵魂上的噩梦,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也许,也许阿加莎说的是真的呢?也许那个神秘的维度,真的存在呢?如果那是真的,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了!我们就能,真正自由了。” “嗡” 就在萨洛拉丝女王话音刚落的瞬间,奥蕾塞丝画好的法阵也被一层虚弱的邪能充盈了起来,这代表着这个古怪的法阵被激活了。 这个法阵并不是召唤法阵,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响应召唤并且加强召唤力量的法阵,两位高阶艾瑞达恶魔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对面那个主持召唤的术士的实力太弱了,如果不在这边加强邪能,那么那个未知维度的术士根本打不开两个维度的裂痕,而哪怕是凭借整个阿古斯世界充盈的邪能,要撕开比空间更坚固的维度,也只是堪堪够用。 “哗啦、哗啦” 伴随着这个汲取邪能的法阵的不断运转,整个阿古斯世界的邪能都朝着这个方向涌动而来,而在艾瑞达双子眼前,一个黑色的,散发着古怪气息的维度裂痕在缓缓打开,那绝对不是这片群星该有的气息,因为在那维度散发出的气息中,根本没有与这片群星相对应的六大基础力。 这代表着那个恐痕裂隙的破坏魔主母阿加莎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发现了一个新的陌生维度,但这也代表着危险,因为没人知道跨过这维度裂痕之后,在对面的世界里,双子会遭遇什么。 任何正常人以及正常恶魔都不会这么鲁莽的冲进去,但问题就在于,为了维持这个维度裂痕,整个阿古斯世界的力量都被汲取了,这么大的能量波动是瞒不过其他人的。 暗影之女回过头,就看到大执政官玛尔拉德正带领着光铸骑士们怒吼着朝着她们冲过来...没有时间犹豫了。 “妹妹,走吧。” 萨洛拉丝拉起稍有些畏惧的奥蕾塞丝的手臂,她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眼前的维度裂痕中。 这见鬼的噩梦...也该终结了。 诅咒你!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们,诅咒你!!! 53.尤娜大人的大秘密 对于学习空间魔法的法师们而言,空间与维度的概念,是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必须学会的。 空间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它是组成世界的基础规则,与时间共同组成了一切生命所熟悉的现实,而空间在常理上是非常坚固的,但通过一些特殊的魔法结构,就能让法师们掌握空间的秘密。 不管是法师们的闪现术、传送门以及战略级的传送门等等,这些魔法生效的规则,都是基于空间的规则与奥秘而出现的。 但维度就不一样了。 实际上,在目前的艾泽拉斯魔法界,对于维度的定义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描述。 按照最伟大的空间法师安东尼达斯大师的定义,维度是空间更上层力量的定义,小到法师们开辟的个人空间,大到笼罩于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翡翠梦境,都能被定义为不同层次的维度,而维度概念的最高层,则是对于群星而言。 在安东尼达斯的理论中,最高级的维度概念,就是群星宇宙的叠加,无数的宇宙叠加在一起,就组成了无数的维度,而每一个维度,对于另一个维度而言,都相当于另一方世界,或者叫,平行宇宙。 当然,以艾泽拉斯目前的魔法水平,还无法证明多元维度,或者叫多元宇宙的存在,但并不妨碍一些牛逼的法师们潜心研究这一理论。 而现在,在距离艾泽拉斯并不遥远的阿古斯世界中,这个关于维度的理论,终于被证明了,不过可惜,证明这个理论的,并非是一名艾泽拉斯魔法界的牛逼人士,而是两个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的高阶艾瑞达恶魔姐妹,过于残酷的真相已经让她们压力巨大,她们想要逃避那真相,但群星之大,她们却已经无处可去。 在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战死之后,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到来已成定局,双子并不认为艾泽拉斯有能力抵抗黑暗泰坦,在心灵的痛苦和乞活的双重重压之下,她们最终放手一搏。 而目前来看,她们似乎...成功了? ——————————————————————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 艾瑞达双子从扭曲的维度裂隙中缓步走出,她们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荒野,有些植被,最适合进行一些打家劫舍的邪恶勾当。 但这不重要... 萨洛拉丝女王闭上眼睛,感应着这个世界的力量,奥术、生命、死亡,这三种力量都弥漫在空气中,但惟独没有虚空和邪能的力量,或者说,这两种力量在这个世界弱的无法感知,圣光...让人厌恶的圣光存在,也显得极其微弱,超乎预料的是,元素的力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极其活跃。 “这里...” 暗影之女睁开眼睛,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并非艾泽拉斯所在的群星,而在她身边的烈焰之女抬起头,发出一声惊叫: “看天空!” 萨洛拉丝女王下意识的抬起头,此时,是黑夜,而在天空中,只有一轮皎月悬挂,没有艾泽拉斯那让人厌恶的第二轮月亮,也没有阿古斯世界那糟糕混乱的星象。 这里...这是新的世界! 她们成功了! 她们摆脱那个噩梦了!终于...终于自由了。 萨洛拉丝女王想要放声大笑,但却被自己的妹妹阻止了,眼睛很尖的奥蕾塞丝看到了在层层闪耀的邪能光幕之外,正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似乎正在和某些东西对话,从他身上浮动的微弱邪能来看,这应该就是在阿加莎的蛊惑下,召唤了她们的术士。 嗯,大概也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术士了。 坦白说,在这个邪能力量很微弱的世界里,做术士,真的不是一项有前途的工作。 既然有外人在,两姐妹就不能这么放浪形骸,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光芒,然后同时点了点头,两人整了整仪态,不能让外人看到她们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凄惨,她们又释放出自己的力量,然后又拿起了那一套很久没有念过的台词。 嗯,出场的仪式是要有的,总不能让那小术士看了笑话。 “痛楚...” “背叛...” “迷惘...” “憎恨...” “猜忌...” “混乱...” “这是一切的基石...” “这是一切的支柱...” 在邪能风暴的涌动之间,艾瑞达双子气场全开,如女王一样踏出了召唤阵的范围,以她们的实力,和眼前这小术士的实力对比,根本不需要担心对方奴役她们,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在双子出现于召唤阵之后,那个小术士似乎被吓到了,而双子也看到了那个小术士的容貌。 嗯...挺英俊的,有点像是高等精灵的面孔,除了没有尖锐的耳朵之外,就连那因为沾染邪能而显示出碧绿色的眼眸,都如此像是艾泽拉斯群星中的生物。 “这久违的自由...” 奥蕾塞丝伸出手,感受着手中冰冷的空气,她感慨了一句,而她的姐姐萨洛拉丝也回应到: “是啊,终于摆脱了那些蛆虫!” 暗影之女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小术士,停顿了几秒之后,她说: “术士,感谢你拯救了我们...” 还没等那个酷似高等精灵的年轻术士回答,奥蕾塞丝就接着说道: “但你休想奴役我们!” 这句话里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威胁,她已经看的很清楚了,眼前这个术士最多就是个高阶术士,还是那种由着性子来的新手,他的召唤物到现在也只有一只小鬼,一只地狱犬,一头魅魔和一头恶魔卫士,完全不值得重视。 而面对双子的威胁,这个陌生世界唯一的术士回答的也很骚气。 “哼哼...” 只见那术士绿色的眼神一转,便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甩了甩手: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 什么叫算了吧? 这个骚气的回答让双子楞了一下,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怂的术士,按道理说,按一般的术士的脾气,就算知道奴役不了,也会扔下几句狠话,然后乖乖的送双子离开,但这家伙... 怎么就这么怂? 奥蕾塞丝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姐姐,萨洛拉丝女王也很快注意到了,在那年轻的术士的手中,居然握着一节艾瑞达恶魔的脊骨,而在他身体周围,还有一个诡异的颅骨在回荡着。 这分明就是恐惧魔王领主孟菲斯托斯持有的传奇武器...萨尔奇之颅! 但问题是,如果双子没记错的话,萨尔奇之颅早就在海拉折磨孟菲斯托斯的时候遗失了,怎么会到眼前这个术士手里? 双子对视了一眼,奥蕾塞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萨洛拉丝女王却摇了摇头。 算了,这个陌生世界的底细她们还不清楚,暂时不要节外生枝,如果能确认这个世界没有危险之后,从这么个小术士手里抢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术士?”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开始召唤破坏魔女巫阿加莎,而暗影之女萨洛拉丝,则看着那术士,她低声问到: “这个世界,又在什么地方?距离艾泽拉斯远吗?” 面对萨洛拉丝的问题,那个小术士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摆出了一个风骚的姿势,自我介绍道: “我叫埃文森,女士,埃文森.里希特,我在纽约的地狱厨房经营着一家魔法用品店,生意嘛,马马虎虎,勉强糊口,看样子你们也是刚来这个世界,嗯...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忠于军团的术士!” 说到这里,这术士的眼睛转了转,用诚挚的声音说: “我召唤两位,就是为了将这个世界献给伟大的军团!” “军团?” 萨洛拉丝女王苦笑了一下,别说军团现在已经式微,就算军团依然强势,她们也不敢召唤军团前来,毕竟,基尔加丹的死,和她们两个可脱不了关系,但这个术士...嗯,实力弱小,但狡诈却不输给他在艾泽拉斯的同行们,而且看样子,他还不知道军团败亡的消息。 嗯...可以利用! 另一边,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有些艰难的借用埃文森的恶魔召唤阵,将破坏魔女巫阿加莎召唤了过来,这不要脸的破坏魔主母,现在已经开始堂而皇之的为黑镰议会服务了,她的胸前还挂着一枚黑镰议会的徽章。 “这是你的灵魂契约!” 高阶术士没有太多犹豫,便将阿加莎的契约丢给了她,奥蕾塞丝看着曾经的副官,她低声威胁到: “以你的睿智,你知道该怎么做...阿加莎,别做傻事,就算我们两落魄了,在临死前抹掉你,问题还是不大的。” “当然,当然。” 破坏魔主母拿回了自己的灵魂契约,她将那卷轴妥善收起,然后对奥蕾塞丝眨了眨眼睛: “好好在这里生活吧,曾经的两位长官,我不会多事的,我会抹掉恐痕裂隙与这里的坐标,但那个术士...他很奇特,他没准会重新打开维度裂隙,所以你们最好看紧他,而且这个世界不如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要我说,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可比艾泽拉斯疯狂多了...所以,祝你们生活愉快!” 说完,破坏魔女巫就在召唤魔法的光芒中消散,另一边,萨洛拉丝女王似乎也和那个名叫埃文森.里希特的古怪术士达成了一致。 “新世界啊...”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张开双臂,在黑夜中仿佛拥抱无形的自由,她长出了一口气,她低声说: “我们来了...” ——————————————————————— 终于摆脱了噩梦的艾瑞达双子与那个小术士坐上一辆艾泽拉斯并不存在的精密工程学四轮车,在引擎的轰鸣中离开了这片荒野。 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在那被抹掉的召唤阵的残骸中,一抹金色的光芒突兀的出现。 顶着钢盔的小尤娜一手握着自己的小熊努尔,另一只手握着泰瑞昂给她的魔杖,在那两个恶魔女士没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在了她们身后,原本尤娜是打算呼唤圣骑士们干掉这两个恶魔的,但在看到那古怪的裂痕之后,尤娜就来了兴趣。 刚才,她就躲在阴影里,完整的听完了双子与埃文森.里希特的对话,其中隐藏的信息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小尤娜欢呼雀跃了。 “耶!” “一个新世界!一个好玩的世界...我要去玩!泰瑞昂也管不住我啦!” “嗯,那个娘炮术士说他在纽约,但纽约又是什么地方?” 小尤娜敲了敲自己的钢盔,她不知道该去哪?在反复的思考之后,她终于决定跟着双子去探索这个世界,当然,要秘密进行,不能被泰瑞昂知道... “咦,这个世界的死亡力量很强大哦~” 尤娜伸手试图打开死界裂痕,她以为这会很难,但没想到,居然出奇的简单,甚至比艾泽拉斯还要简单,也就是说,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也是存在死界的,而且死亡的力量,在这世界中很强大的说。 “嘿嘿,新世界,我来咯!” 尤娜发出了一声欢呼,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这方陌生的世界里。 —————————————————— 30分钟之后,在阿古斯世界,大执政官玛尔拉德看着脚下那个繁琐的恶魔法阵,他摇了摇头,圣骑士们已经找遍了周围的山区,却没有找到那两个落跑的高阶恶魔,天知道她们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但最少这个邪恶的法阵,必须被净化掉! 想到这里,玛尔拉德便举起了手里的战锤,准备粉碎掉这个法阵,但下一刻,手里抓着两个甜甜圈和一桶哈根达斯冰淇淋,腰间还挂着一个随手顺来的工程学仪器的尤娜,就从那裂痕中跳了出来,她和玛尔拉德四目相对,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咳咳!” 尤娜急忙将手里的甜甜圈藏在身后,看到玛尔拉德举起的战锤,她的眼珠子立刻转了转,然后一本正经的轻咳了几声,对眼前的大执政官说: “那个...这个法阵,很重要!” “恩,是的,它对泰瑞昂而言很重要!很有研究价值...” “这个法阵,黯刃接管了...快去拯救你们的世界吧!这里你们不用管了...记得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否则泰瑞昂会很生气,然后来找你们谈话的哟!” PS: 关于双子的这个小故事,是我和高兴在之前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开的一个脑洞,关于双子在漫威世界的旅程故事,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漫威世界的术士》继续观赏,对,就是火之高兴的那本拖了好久好久的书~我都忍不住要给他寄刀片了,主线推进太慢了啊!魂淡! 54.净化(上) “你有没有感觉,小尤娜最近怪怪的?” 在新暴风城,在盗贼姑娘凡妮莎的宅邸里,来这里做客的多尔南一边帮凡妮莎收拾桌子,一边对自己的好闺蜜说到: “她已经好几天没来烦我了,那个小笨蛋总是躲着我们,不再缠着我们和她玩牌,我昨天去她的房子看了看,她居然把房子打扫了一遍,而且萨兰蒂亚给她买的几只松鼠都好几天没喂食了,她之前可是很宝贝那几只松鼠的。” “哦,对了,还有这个!” 多尔南从自己的裤兜里掏了掏,取出了两块用古怪的,非纸非欲的软包装装着的,类似于小圆棒一样的食物,多尔南将那包装撕开,将一根递给了凡妮莎,后者怀疑的看着手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东西,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对多尔南说: “这是什么?闻上去像是糖果之类的东西,是“吉尔尼斯人”公司新制作的巧克力吗?” “味道确实有点像,但这是我在小尤娜的柜子里偷来的。” 多尔南对凡妮莎眨了眨眼,这个大姑娘压低了声音: “尤娜那里藏着好多这种东西,我之前看见过她躲在黑暗神殿的角落里吃这种东西,被我发现之后,她还一个劲的装傻,但这很奇怪啊,她是个亡灵,虽然形态比较古怪,但她应该是没有味觉的,她为什么会吃这些东西?难道她恢复味觉了吗?” “等等!” 凡妮莎伸出手指拨开多尔南的眼皮,她认真的看着多尔南漂亮的眼睛,严肃而担忧的说: “你吃过这东西了?它可能是有毒的!别忘了,一些特殊的毒素能让亡灵重新产生味觉,见鬼!你吃了多久了?快跟我去医院!” “不。” 多尔南一把打开了凡妮莎的手,她将手里的巧克力棒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对凡妮莎说: “我用元素魔法检测过了,这东西没有毒素,呃,如果非要说的话,它里面有一些不是那么健康的原料,大概是因为这个,才让尤娜感觉到了味道,所以她才藏了那么多,但这东西确实很好吃,你尝尝呗。” 在多尔南的怂恿下,凡妮莎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十几分钟之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小尤娜在午夜花园的房子里跑了出来,她们手里提着两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尤娜私藏的“宝贝”食物。 带着面罩的多尔南左右看着,然后对身边的凡妮莎说: “你就不好奇吗?尤娜是在哪找到这些东西的?” “我好奇呀。” 凡妮莎回头看了一眼尤娜的房子,她压低了声音说: “所以我给尤娜换洗的小熊努尔的衣服上放了个追踪用的宝石,下一次她去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就能发现她的小秘密了,哼哼,那小笨蛋,居然敢瞒着我们...一定要给她个好看!” 另一边,正躲在阿古斯世界,用手里古怪的工程学仪器玩着方块游戏的小尤娜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她从藏身地警惕的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有恶魔或者人在靠近,这小幽灵抓了抓脑袋,便不再去管这些事情。 她舒舒服服的坐回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靠在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艾泽拉斯生产的小沙发上,这个被用石块垒起来的山地上被扔满了各种食物各种饮品的包装纸,脏的简直像个垃圾堆一样,而尤娜并不在乎这里的环境,她娴熟的用手指关闭了那机械仪器上的方块游戏,然后顺手点开了另一个图标。 尤娜搓了搓手,那小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在她脚下,双子留下的聚能法阵正在缓缓运转,微弱的维度裂痕在尤娜身边跳动着,维持着那个机械仪器需要的某些讯号的运转,这小幽灵死死的盯着眼前闪亮的屏幕,她低声说: “又到愉快的抽卡时间了...这一次,一定要抽出SSR!” 而几秒钟之后... 尤娜便发出了一声沮丧的悲鸣...她了无生趣的将手里的机械仪器扔在一边,然后揉了揉肚子,一连玩了2天游戏,她也有些饿了,这小笨蛋舔了舔舌头,然后从手边拿起一张花花绿绿的点餐表,最终确定了一种看上去很美味的食物。 “嗯...今天尝尝,呃,这东西怎么读?” “pi...zz...a?” ———————————————— 艾泽拉斯世界,无尽的深海之下,曾经被恩佐斯在虚空与现世交汇之处设立的虚空圣地风暴熔炉,这个由无尽的扭曲血肉组成的“圣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在半个月前,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伸手将恩佐斯从冰冷的海水中抓出来的时候,风暴熔炉就在不远处,结果被堕落泰坦强大的力量波及到,其中的一切都在瞬间被摧毁,连带着整座风暴熔炉,都在那恐怖的力量震动下彻底坍塌。 最近这一段时间,泰坦守护者们在这片深海之下清理沉睡之城尼奥罗萨的废墟,那里的无面者们都在黯刃联合雷铸军团的进攻中被彻底清除了,那座城市也倒塌了近三分之二,而那里还留存着一个虚空之门的废墟,这些东西的对于凡人而言是极其危险的,泰坦守护者们不可能任由这样危险的东西暴露在现世中。 因此,他们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永久的堡垒,用纯净的泰坦能量将这里覆盖了起来,一整支雷铸军团驻扎在这里,而黯刃军团在数天前撤离,只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观察岗哨。 而代替黯刃军团驻扎的,是一整支从德拉诺世界迁徙过来的战锤蜥蜴人氏族,这些忠于古圣的战士在泰坦结界之外重组了第二重防线,蜥蜴人们也将这片海沟划为了自己的聚集地。战锤蜥蜴人得到过古圣的赐福,它们对于虚空的抵抗力是艾泽拉斯血肉生命中最高的,而且它们战斗力强横,能在深海中生活,由它们来守卫这处秘地,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娜迦们对此颇有微词,娜迦们认为整片深海都是自己的国土,在2天前,有一群激进的娜迦试图驱逐这里的蜥蜴人,但却被悍勇的蜥蜴人勇士们用锤剑糊脸,3000名娜迦,被300名蜥蜴人撵着打,最后甚至惊动了正在休养的艾萨拉女王,女王和那些蜥蜴人的首领谈了些什么,反正这件事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了。 在女王的命令下,激进的娜迦将军们,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蜥蜴人对于那黑暗海沟的统治权,一个新的深海种族已经崛起,在未来的时代里,无尽之海不再是娜迦的深海帝国一家独大,但这其实是件好事... 最少对艾萨拉女王来说,是件好事。 “长官,我们找到“它”了!” 在泰坦结界之内,在沉睡之城尼奥罗萨废墟的观察岗哨中,黯刃情报局的外勤特工对负责这里事务的高阶特工玛莱斯女士汇报到: ““它”就在风暴熔炉的废墟里,受了重伤,而且神志不清,我们的特工在看守它,它虽然被扭曲了,但却没有太多的攻击欲,似乎还保留着最后的思维。” “嗯?” 正在浏览一些文件的玛莱斯特工闻言便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她换上一套能在深海之下活动的盔甲,跟随着自己的特工,在黑暗的洋流中,进入了倒塌的风暴熔炉里,雷铸军团的泰坦卫士们已经在这里清开了一条道路,玛莱斯顺着清理出的道路一路向前,几分钟之后,便来到了风暴熔炉的最深处。 这里还残留着一些带着虚空力量的扭曲血肉,但因为深海之下最大的虚空之源已经被摧毁,所以这些恶心的血肉也快速的凋零,就和即将死去差不多,在这最深处的废墟中,还有两具无面者的尸体,那是忠于恩佐斯的无眠密党,它们被阿格拉玛的力量波及到,几乎是当场横死。 连这两头无面者躯体上的恶心血肉,都已经有了腐烂的征兆,那味道恶心极了。 而在这废墟死地的另一端,几名特工正手持带着绿色液体管,看上去怪模怪样,但对于虚空血肉生物有极强压制性的射线枪,将一头虚弱的,扭曲的,躲在黑暗中的无面者团团围住,只需要玛莱斯特工挥挥手指,那头可悲的无面者就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形神俱灭。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开枪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无面者的身份比较特殊。 他也是黯刃情报局的一员,准确的说,是一名临时的特工,被赋予了最危险的任务,踏入这个死地,正是因为有了他的牺牲,黯刃和守护者们才能精准的定位到风暴熔炉与尼奥罗萨的位置,这两个地方并不完全存在于现世,如果只依靠人力去搜索,恐怕得花上数年的时间。 从这一点来讲,这个牺牲者为这场战斗做出的贡献,是无法磨灭的。 而现在,他却变成了一头可悲的虚空生物,虚空的力量在他躯体上延伸着,那不可知的变异让他早已经失去了人类或者亡灵的形体,就像是真正的,被诅咒的怪物。 “长官,别靠近它!” 就在玛莱斯走向那蜷缩在黑暗中的无面者的时候,她麾下的高阶特工制止道: “它很危险...” “虚空在这个世界的入侵早已经失败了。” 玛莱斯回头看着自己的下属,这个矮个子的萨莱茵说到: “我们能处死上古之神,难道我们还害怕一头无面者吗?再说了...他是自己人!黯刃情报局,乃至黯刃军团,从没有放弃自己人这一条规定!” 那名高阶特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长官的眼神,他沉默的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那些特工们也将射线枪抬起。 玛莱斯看着那个蜷缩起来的无面者,它很丑陋,和所有的虚空生物一样丑陋,但它那股姿态,却完全不像是混沌的虚空生物应有的,它背对着特工们,似乎在窃窃私语。 在玛莱斯靠近之后,她隐约听到了那无面者晦涩而低沉的声音: “泰莉娅...泰莉娅...去找你...等...等我...去找你...” “弗林?” 玛莱斯伸出手,她低声呼唤道: “弗林.法温德,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唰” 一道扭曲的血肉就如触须一样狠狠的砸在玛莱斯脚下,那无面者似乎被刺激到了,它在黑暗中站起身,如野兽一样嘶吼着,那扭曲的血肉看上去非常恐怖,在玛莱斯身后,那些特工们又将射线枪对准了这无面者,但却被玛莱斯喝止了。 “住手!别伤害他!” 玛莱斯伸出手,对身后的特工们甩了甩,她自己则放松躯体,看着眼前那身高数米的虚空生物,他已经没有了眼睛,玛莱斯无法猜到他现在的情况,但她能看到,那无面者变成触手的左臂上,还死死的抓着一根项链,而在那晃动的项链中,有一张泰莉娅.弗塔根的魔法影像。 显然,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丧失最后的心智,完全是因为这项链上附着的强烈执念。 那是他的爱人... 他是为泰莉娅来做这一切的,而并不是为了其他什么更深刻的东西。 “弗林!冷静下来!” 玛莱斯伸出双手,代表自己没有恶意,在那无面者混乱的吼叫声中,她向前行走,然后低声说: “你应该还认得我...我是玛莱斯,我奉命来回收你...如果你还记得泰莉娅,那就坚持下去...我们会治好你的,但如果你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彻底坠入虚空...” “那你就永远别想见到她了...” “泰莉娅...” 那无面者用低沉混沌的声音嘶吼着这个名字,那似乎是他精神上最后的支柱,他身上扭曲的血肉触须缓缓收回,看到这一幕,玛莱斯舒了口气,高阶特工打了个手势,她低声说: “我们现在来帮你!不要挣扎...不要反抗...你很快就能见到泰莉娅了,我发誓...” 在玛莱斯身后,特工们用特殊材质的锁链,将黑暗中的无面者束缚起来,但没有夺走他触须中的项链,那是他最后用来维持神智的东西了。 “把它送回去,桑德森。” 玛莱斯对自己的副官说: “你亲自把它送去伯瓦尔公爵那里,然后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公爵,我相信...” “公爵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的。” 55.净化(下) 在泰坦之城奥杜尔,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被分发给了守护者们。 整个奥杜尔都在数天前彻底封闭,泰坦守护者们要专注于自己目前的使命,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无力再顾及世界的变化了。 在泰坦之城最庞大的前厅里,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泰坦之躯正被放置在这里,数以千计的机械探头不断的清洁着这具泰坦之躯表面上的伤痕与逸散的邪能,这只是最初级的净化,在完成表面清洁之后,守护者们还要用纯粹的泰坦能量,来冲刷泰坦之躯内部的邪能腐蚀。 哪怕有起源熔炉的泰坦能量做后备,这也不是一项能轻松完成的工作。 大守护者莱因为人手短缺,不得不将守护起源熔炉的四名泰坦造物也召唤到了奥杜尔,他们四个将负责对泰坦之躯的初期清理,而艾泽拉斯的几位龙王也参与到了这项宏大而重要的工作中,他们精挑细选出的巨龙们,则负责给这四位泰坦造物打下手。 在奥杜尔的机械平台上,大守护者莱手里捧着一块魔法石板,上面是米米尔隆初步探测的数据,而生命守护者弗蕾亚则站在大守护者身边,为莱介绍着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 “阿格拉玛大人的躯体早在万神殿陨落的时刻,就被黑暗泰坦击碎了,现在这具躯体,是在一颗被邪能污染的世界之核里锻造出来的。” 弗蕾亚拄着自己的生命之树手杖,眺望着平台上正在被清理的泰坦之躯,那在泰坦能量的冲击下逸散出的邪能,几乎就像是风暴一样,不断的冲出阿格拉玛的躯体,试图污染周围的一切,在邪能的恐怖冲刷下,米米尔隆布置在前厅的,数目庞大的清理机器人几乎每2天就要换一批。 “这躯体应该是萨格拉斯亲自为阿格拉玛大人铸造的,它非常坚固,虽然是岩石制作,但这岩石要比艾泽拉斯目前发现的任何物质都要更坚固...我无法想象,泰瑞昂是如何破坏这群星中最坚固的躯体,并且留下这么多伤痕的。” “这不重要,弗蕾亚。” 莱一边查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一边说道: “我现在只关心,我们有没有能力彻底净化它?这具躯体未来是要给艾露恩阁下使用的,若我们没有能力彻底重塑它,就要将它交给黯刃在死界完成净化,但我有些不太放心。” 大守护者叹了口气: “倒不是说我不放心泰瑞昂的品格,但死亡...那不是泰坦应该掌握的力量,也并非我们完全了解的力量,就连泰瑞昂麾下的机械师和魔法师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一旦泰坦之躯里残留死亡的影响,那可能会对艾露恩阁下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我理解你的意思,莱。” 弗蕾亚点了点头,这女巨人盘算了片刻,对自己的首领说: “按照目前的进度,我们可能需要数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净化,让它重新充盈泰坦能量,而进一步塑形,要在造物主熔炉最深处进行,米米尔隆正在改造那熔炉,用以完成重塑的使命,我们确实有能力重塑它,并且完成数次检测,直到它彻底无害为止,但这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 弗蕾亚的回答,让大守护者莱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魔法石板放在一边,双手撑在栏杆上,对弗蕾亚说: “诺兹多姆、玛里苟斯和伊瑟拉刚刚来见过我,守护巨龙们愿意和我们一起承担这使命,诺兹多姆说,如果我们需要的话,他可以将时光之穴的时空沙漏迁徙到奥杜尔,那泰坦赐予守护巨龙的圣物,能将奥杜尔的时间流加快5-10倍左右,所以时间,并不是问题。” “玛里苟斯承诺说,它可以从正在上升的世界魔力中汲取魔力,用于支撑我们需要的数个大型魔法阵,这样能有效的减少泰坦能量的消耗,而伊瑟拉掌握的翡翠梦境也接近复原,一些比较危险的试验,可以放在翡翠梦境中进行。” 大守护者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怅然,他说: “有了巨龙们的帮助,我们便能更轻松的完成这泰坦之躯的净化与重塑,可惜掌控生命之力的红龙与能够重塑岩石的黑龙已经不在了,否则我们的进度还能更快。” “倒也不是不在。” 在大守护者身后,生命守护者弗蕾亚低声说: “前几天我和我的半神孩子们聊天的时候,从大嘴巴的渡鸦安苏那里,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据说,只是据说,黯刃那边正在试图和黑龙与红龙进行谈判,虽然并非是那位消失的大领主主持的,但听说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加入这使命中。” “哦?” 莱的眼中顿时升起一抹光芒,他低声说: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 深岩之洲,元素疆域中的土元素国度,这里是石母塞拉赞恩的地盘,也是整个艾泽拉斯土元素的源生之地,元素中的大地军团所在地。 在数万年前,这里还是黑龙军团的大本营,那时候掌握大地权柄的耐萨里奥和他的孩子们,就居住在这里,并且通过维护深岩之洲的秩序,来监控艾泽拉斯的元素稳定。 不过在耐萨里奥被虚空腐蚀,成为死亡之翼后,深岩之洲的秩序就荡然无存了,在巨龙之战的终末,死亡之翼拖着恐怖撕裂的躯体逃回了深岩之洲,那疯狂的巨龙在痛苦的折磨下,几乎亲手杀死了自己所有的配偶,就连龙母希奈丝特拉也被他重伤。 黑龙王子奈法利安和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就是在那时候逃出深岩之洲的,而在死亡之翼自灭满门之后,黑龙军团也走向了没落。 在那之后一万年,整个深岩之洲的控制权都在元素大君石母手中,塞拉赞恩并非一个攻击性强的首领,她继承了岩石生命的坚韧和稳定,在四大元素界里,深岩之洲是最安定,最保守的那个,但大名鼎鼎的石母塞拉赞恩却并非一个好母亲... 她的两个女儿都在艾泽拉斯现世弄出了很大的乱子,大女儿瑟莱德丝公主跑到现世和塞纳留斯的儿子,丛林守护者扎尔塔谈了一场旷世绝伦的恋爱,虽然结果并不太好...但它们的结合,却是目前现世中的半人马文明的起源。 而石母的另一个女儿莱斯密尔就更不得了了,这个叛逆之女试图在阿拉希高地掀起元素的战争,结果被当初的世界守护者艾格文女士封印于阿拉希高地的某个山谷中,到现在都没有被释放。 不过元素生物之间的亲情是很淡薄的,两个女儿闹出的乱子,也不足以让石母亲自去解救她们,实际上,这位统治深岩之洲的石母目前也没有精力关注这些,在数年前,变得更强大的死亡之翼重返深岩之洲,他自称为战争之龙德拉贡,并且宣称自己为黑暗万神殿服务,要求石母臣服于他。 两者之间并没有爆发战争,因为石母从死亡之翼里看到了黑暗万神殿具备的无尽力量,而如果艾泽拉斯注定毁灭,那么留给石母和大地军团的选择就不多了,所以在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她便和死亡之翼结成了同盟。 但现世泰瑞昂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直接将阿古斯世界拉到了艾泽拉斯星系中,导致阿格拉玛入侵艾泽拉斯,要毁掉这个世界。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战争之龙甚至来不及和阿格拉玛沟通,而堕落泰坦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仆从的存在,就暂时放弃摧毁艾泽拉斯的行动,所以在那末日之战的时刻,已经无法力挽狂澜的死亡之翼,便以一种很平静的姿态,准备迎接世界毁灭的到来,而石母则彻底封闭了深渊之洲的土元素王座,直到今日都没有打开。 可惜世界最终还是没有毁灭,于是一个很尴尬的选择,就摆在了死亡之翼面前。 他当初和泰瑞昂有一个协议,泰瑞昂告诉他,他会当着死亡之翼的面,击败不可一世的阿格拉玛,如果他做到了,死亡之翼就必须臣服于黯刃军团,并且放弃自己肩负的,关于黑暗万神殿的使命,当时死亡之翼并不打算和泰瑞昂打架,他也不相信泰瑞昂能击败阿格拉玛大人,所以就索性答应了那个协议。 他只是把那个协议当成一个笑话来看的。 但现在,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死亡之翼眼前发生了,阿格拉玛失败了,惨死在群星中,这就意味着,死亡之翼必须履行承诺,抛掉邪能的力量,然后真正拥抱死亡... 他不能拖延这个承诺的实现,他也在畏惧大领主泰瑞昂现在具有的恐怖力量,但另一方面,死亡之翼又深知,阿格拉玛的失败,不代表着黑暗万神殿的失败,群星中的最强生物萨格拉斯不会就这么放过艾泽拉斯的,那又是一个必死的末日。 而在这个必死的末日到来之前,他却要从有可能活命的那一方,加入必然会被毁灭的这一方,这让死亡之翼很纠结。 他甚至想要逃离艾泽拉斯世界,去群星中寻找另一个宜居的星球,但还没等死亡之翼付诸行动,他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再纠结了... 因为,泰瑞昂亲自来收那个赌约的报酬了... “你这地方,挺乱的。” 泰瑞昂行走在死亡之翼的巢穴中,这里是深岩之洲的大地溶洞,也曾是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居住的地方,但现在,已经被死亡之翼改成了一个大型的生物实验室,用于研究黑龙和红龙的血脉融合。 在大领主身后,死亡之翼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他不敢跑,因为眼前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的大领主给他的压力有点大...就像是他面对阿格拉玛的时候一样。 死亡之翼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一刻无法保护他,也许大领主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大卸八块。 那是已经进入另一个层次的力量,无关乎力量多少,哪怕只有一点,对于下层生物而言,都是碾压性的。 泰瑞昂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死亡之翼的实验室,在那些大型束缚容器里,有一些古怪的生物,大都是已经死去的幼龙的标本,但它们的尸骨上,还残存着两种力量交错融合的痕迹,看上去,死亡之翼的生物融合试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艾泽拉斯的巨龙们虽然都起源于始祖龙,但在接收不同的泰坦力量之后,五大巨龙军团彼此之间似乎也有了生殖隔离,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自然诞生的混血巨龙,但这并不妨碍强大的,睿智的黑龙生物学家们用其他方式制作出混血种。 说起来,黑龙一族还真是有生物学家的天赋,死亡之翼的儿子奈法利安,就曾在黑石山中有个大型的实验室,还差一点用巨龙的尸体制作出了五色龙这样的怪物,而作为奈法利安的父亲,死亡之翼在这一方面的实力只会更强。 “说起来,你真的能制作出融合了五大龙王力量的怪兽吗?” 泰瑞昂转过身,他的右眼盯着眼前的死亡之翼,而在他缺失的左眼上,则镶嵌着一颗类似于眼球一样的宝石,那是海拉曾持有的物品,属于奥丁的遗物,这宝石有特殊的效果,能模拟真正眼睛的视觉,还不会影响大领主看到万物生死之线。 就比如眼前的死亡之翼,他身上的生命线就很繁盛,但死亡的线条,同样很多,大领主只需要用一把剑,在那些线条上轻轻一戳,强大的死亡之翼就会堕入死亡之中。 “我做不出来,最少现在做不出来。” 面对大领主的质问,死亡之翼坦然的回答说: “我缺少龙王血肉的样本,如果你可以提供给我,那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嗯,没问题。” 大领主矜持的点了点头,他说: “就把这个,作为你加入黯刃之后的第一个实验课题吧。” 听到这话,早已经暗中蓄力的死亡之翼挥起双手,体内所有的邪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就像是灼热的邪能波浪一样,阻隔了他和泰瑞昂之间的视界与空间,不甘心坐以待毙的死亡之翼一闪身就跳入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空间设备上,一道群星一样的空间光幕在死亡之翼身上一闪而逝。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一片死寂的,陌生的群星之中,那种诡异的失重感代表着...他成功了! 他脱离了那个可悲的宿命...然而,还没等到死亡之翼笑出声,一道苍白色的死神之握就撕碎背后的群星空间,精准的扣在了他的躯体上,一瞬间,天旋地转,整个群星都在他眼前快速后退,这让死亡之翼发出了绝望的吼叫声。 “砰” 人形态的巨龙被狠狠的摔在了大领主脚下,泰瑞昂的独眼就那么平静看着他,大领主的左手手指分开,在阴郁的能量跳动之间,五道如闪电一样的苍白色光线从手指尖激射而出,将死亡之翼的躯体抬入半空,无穷无尽的纯粹死亡,就那么如潮水一样强行涌入死亡之翼的躯体里。 那种被死亡强行净化的痛苦,那束缚躯体的无尽力量的折磨,让死亡之翼连求饶声都喊不出来。 “欠了我的赌约还想跑...” 泰瑞昂死寂的声音在这实验室里回荡着,让躲在一边的,几乎不着片缕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一刻,她不再是高贵的红龙女王,而像是一个无路可走,堕入歧途的少女一般。 “我说了,耐萨里奥,或者德拉贡...” “你会成为真正的“死亡”之翼,你看...我这个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来,敞开心灵,拥抱死亡吧...” 56.引导者 在死界的孤寂城堡中,泰瑞昂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他的妻子奥蕾莉亚则靠在他怀中,没有不开眼的人来打扰这温情的场景,守在城堡之外的死亡之翼,也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大领主。 壁炉中的火焰跳动着,将温暖的光芒洒在大领主和鲜血主母身上,死界的烈焰温度要比现世低一些,但伴随这个世界的规则日渐完整,这些些许的差异也会很快被弥补,等到世界规则真正完善的时刻,死界就会彻底独立于艾泽拉斯,成为一个真正的异世界。 而每一天,笼罩于死界天际的阴云都在散开,死界的群星也如现世一般闪耀,在小尤娜代替消亡的死界幻影成为死界和死亡星海的节点之后,这个一直游离于死亡星海之外的世界,也终于融入了这方特殊的群星之中。 它就是现世群星的倒影,从死界出发,能进入任何一个真正存在的世界,只要那个世界里有死亡的存在...这片群星中的星点,要比现世更多。 “她真的不要吗?” 泰瑞昂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他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浮动着一抹土黄色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闪耀的,好像是一把权杖一样的东西。 这是大地的权柄,由泰坦们赐予当初的耐萨里奥,让黑龙王成为了艾泽拉斯的大地守护者,而在死亡之翼彻底成为死亡之翼的时刻,这泰坦的权柄,也被大领主从它身上剥离,因为泰坦已死的原因,这权柄并不会被收回,而且时刻处于激活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大领主找到一个潜力足够,而且能和大地交流的萨满,讲这东西塞进他或者她的躯体里,那个萨满就能成为第二任大地守护者,前提是,他能撑过被大地之力撕裂躯体与灵魂的痛苦的话。 大领主原本是打算把这宝贝交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的。 但现在看来,多尔南大小姐,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老父亲的礼物。 “多尔南不要它。” 奥蕾莉亚闭着眼睛,将头埋在丈夫的胸口,她的双手环绕着丈夫的纤腰,似乎就那么打算一直抱下去,永远不放手。 “多尔南说她不想永远被艾泽拉斯世界困住,她还想要遨游群星,见识不同的世界与文明,看看群星中的风景,她说,既然她的父亲已经无法回到现世,那么就由她代替她的父亲,去探索那片群星...” “这孩子真会说话...” 大领主笑了笑,他抚摸着妻子尖尖的耳朵,他说: “说的我都有些感动了,但实际上,她只是单纯的害怕那种痛苦,对吧?” “果然是瞒不过你。” 鲜血主母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叹了口气: “我们太娇惯孩子了,连一点点痛苦都会害怕,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最近这一段时间,那几个孩子有些事情瞒着我们...特别是尤娜,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随她们去吧。” 大领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那闭目的黑暗中,无数的金色与苍白色的线条在他精神中倒映着,那是整个死亡群星与现世群星的交汇,蕴含着无尽的生与死的交缠,简直如同一团乱麻一样。 他已经真正成为死亡,是这片群星的死亡之力的具现,很难说现在的泰瑞昂算不算是真正的生命,但他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在解决了最后的麻烦之后,他就要开始着手处理眼前这团生死交错的乱麻,因为燃烧军团的疯狂屠戮,已经导致这片群星的生死循环出现了可怕的偏转。 若这群星还想要继续存在下去,生与死的循环就必须被重新维持。 以此可见,最少在今后的数千年里,泰瑞昂是不会有太多闲暇的时间了。 “孩子们理应有一个快乐的人生...那些过于沉重的东西,就让我们来背负吧。” 大领主将头靠在妻子的头发上,他的手指触摸着眼前悬浮的大地权柄,他说: “但我必须给这玩意找个家...石母塞拉赞恩、驭风者奥拉基尔还有炎魔拉格纳罗斯,这些顽固的元素大君封闭了自己的元素位面,它们看来是准备和黑暗泰坦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们得找一个有责任心,有大局观,而且有能力,不畏惧元素战争的萨满...等等,我想到了一个人,他应该可以。” —————————————————————— 红色大地杜隆塔尔上,黑暗的双手驱散了白日的温暖光芒,在皎月与太阳的交替中,又一次的黑夜降临在了这片宁静的大地上。 兽人城市奥格瑞玛的翻新已经完成了,这座原本由砖石,木头和皮毛搭建成的城市,已经彻底转换了模样。 厚重的金属被萨满们用元素之力重塑,然后覆盖在了原本的砖石结构上,让这座城市看上去就像是由黑色的钢铁浇筑一般,这些金属都是来自坠毁在杜隆塔尔的恶魔星舰,非常的坚固,萨满们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重塑它们的方法。 而整座钢铁一样的城市建筑物上,还被萨满们塑造出了具有氏族风格的尖刺以及图案,让奥格瑞玛城看上去充满了铁与火的杀气,这座城市的防御能力也几乎被提升到了极限,大酋长萨尔还趁着城市翻新的机会,为新城市留出了巨魔区和牛头人区,以此来吸引其他的两族人民来此居住。 最近大酋长一直在和牛头人以及巨魔的首领讨论关于建立大部落的事宜,而且因为帝国隐隐的威胁,这件事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卡利姆多的第二个超级势力也很可能会以奥格瑞玛城作为首领而真正建立起来。 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刻,大酋长萨尔正行走在城市之中,由暴风王国生产的新一代晶石灯安装在城市的道路两侧,就如同路灯一样,照亮了这座黑夜中的城市,但在那光芒的闪耀中,萨尔的表情却并非轻松,在数天前,他作为兽人文明的首领,在希利苏斯的心之密室中,投下了决定世界命运的一票。 他选择了抗争,和其他所有首领一样,他无法坐等末日的到来,但投票容易,做事却难,世界之灵希望文明联军进入阿古斯世界,但到底该如何操作,世界之灵却不插手其中,这就让各个文明之间又有了分歧,一支军队想要打胜仗,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的指挥官,但问题是... 一整个世界的联军啊,到底谁来当指挥官呢?谁又有那个资格呢? 萨尔能预感到,这个问题还有的吵呢。 另一个让萨尔比较心烦的问题是,德拉诺什的表姐,目前兽人最有资历的督军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的独女,索拉.萨鲁法尔,在昨天大胆的向他示爱...但萨尔,怎么说呢,他目前还没有寻找爱人的打算,或者说,他特殊的经历,决定了他虽然是兽人外表,兽人血统,但审美观,可能会更偏向于人类一些。 倒不是说他讨厌索拉,对于这个性格分明的女战士,他并不讨厌,但要说感情和喜爱,那确实还有些距离。 但他又不能直白的拒绝索拉,而且这件事还事关萨尔内心中长久存在的一抹疑惑,那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质疑,他到底算是个真正的兽人,还是个有人类灵魂的兽人? 最少在内心中的这个疑惑解决之前,萨尔是很难真正下定决心,与一名女兽人谈恋爱的... 这两件缠绕在萨尔心头,让这个一向睿智的萨满也有些步履艰难,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都没有发现周围缓缓升起的古怪雾气,等到萨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入了一片被迷雾包裹的地方。 四周全是迷雾,影影幢幢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萨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艾泽拉斯的现世位面,但作为一名强大的萨满以及曾经的角斗士,萨尔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他反手摘下背后的毁灭之锤,一缕缕蓝色的闪电在这战锤上跳动着。 在目前艾泽拉斯的一众首领中,萨尔虽然低调,但他的实力却是拔尖的那一撮,尤其是在艾泽拉斯的元素疆域与现世开启的时刻,萨尔作为一名天赋极高的萨满,他独自一人,就可以掀起淹没一座城市的海啸,或者是从天而降的狂雷闪电。 他并不畏惧挑战,但眼前这场景,却显得分外诡异。 “出来!不管你是谁!” 萨尔在迷雾中高喊着,他呼唤狂风之力,试图吹散这些迷雾,风的力量确实影响了他,然而却并没有在这迷雾中出现一缕风,就好像,这里已经根本不属于现世了一样。 “萨尔,别挣扎了...在这里,元素可帮不了你。”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萨尔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重甲,带着全覆式战盔,背负着一把破碎重剑的诡异骑士,从那迷雾中缓缓走出,在那重盔之下,有一双平静而死寂的双眼。 在萨尔身后,一位穿着白色战裙,头戴白色荆棘战盔,全身包裹着寒冷冰霜的白发女剑士也背负着一把寒冰之剑,堵住了萨尔后退的道路。 在他身侧,一个背生恶魔双翼,背负着狰狞骨剑,带着扭曲战盔,穿着华丽的,具有腐败意味的红色盔甲的浪荡剑士则靠在迷雾中,不时发出一阵阵让人心头发毛的冷笑。 萨尔向后看了看,面对这三个诡异的剑士,他并没有贸然发动进攻,因为它们三个虽然出场邪恶,但并没有带着敌意...确实没有敌意,萨尔能感觉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入这里?这又是哪?” 萨尔问出了三个问题,而那三个形态不同的剑士一人一句,毫无保留的回答了他。 “我们乃侍奉死亡君主之灵...我们是泰瑞昂大人的使者。” “泰瑞昂大人要见你,他要给你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恩赐与一个光荣的使命。” “这里,这里是现世与死亡交汇之地,你要去的地方,是生者无法踏足之地,你必须褪去你的血肉之躯,以灵魂之态前去觐见死亡的君主。” 在听到这是泰瑞昂的召唤之后,萨尔舒了口气,他放下了战锤,他知道,自己无力拒绝那位死亡君主的召唤,而且最重要的是,泰瑞昂拯救世界的义举,已经证明了,那位看上去像是大魔王的存在,其实是站在世界文明这边的。 他也许并非朋友,但他也并非敌人。 萨尔将战锤背负在身后,他对眼前那名黑色重盔战士点了点头,他说: “我会跟你们走...” “嗯,正确的选择。” 那背负着破碎重剑的剑士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走入迷雾,那迷雾顺从的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而在他身后,在白色女剑士和恶魔剑士的护送下,萨尔的灵魂很顺利的脱离躯体,也踏入了这迷雾之中。 在前往死界的道路上,萨尔一边观察着这生者无法想象之地,一边问到: “我也收集过关于大领主泰瑞昂的传闻,但在那些传闻中,似乎没有你们这三位剑士的存在...你们到底是谁?我感觉到,你们似乎并非普通的生命。” 这个问题,让护卫在萨尔灵魂身侧的,背生恶魔双翼的红甲战士发出了一声稍显低沉的笑声,他用一种阴霾,沙哑的声音回答到: “我,叫天启。” “这位冰山美人,叫霜之哀伤,你可以叫她“霜”。” “前面那位沉默的酷哥,他叫灰烬使者,他喜欢被别人称为“灰烬阁下”...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们!你们是大领主泰瑞昂的三把武器...难以想象。” 萨尔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萨满仔细的观察着这三位剑士,他说: “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法术可能让武器成为这种形态,就连最顶级的附灵术也做不到...他到底怎么办到的?” “大人是所有灵魂的主宰,我们身为武器但亦有灵魂,在纯粹死亡的聚散与修复中,我们获得了自由之躯,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冰山美人霜,也就是霜之哀伤低下头,用那冰冷的视线看着萨尔,她低声说: “如果你继续强大下去,如果你在灵魂之路上一路向上,然后突破限制,那么最终,你的毁灭之锤,也会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形态...这才是所有传奇武器的命运中,那真正的,最后的终点。” 在霜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行走在最前方的剑士灰烬停下了脚步,他侧过身,为萨尔让开了一条道路,在萨尔眼前,那迷雾骤然消散,一座孤寂的城堡出现了。 “去吧,萨尔。” “泰瑞昂大人,在等着你呢。” 57.萨尔与世界 拥有鲜活生命的生者要进入死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强如恶魔领主,在被抛入死界的时刻,都会被这世界里流转不休的灵界之风洗刷掉强大的生命,只留下一具白骨,就更不用说那些弱小者了,他们在接触到死界气息的时候,就会被带走灵魂与脆弱的生命,这里不是生者应追寻之地,这里只有死者,这里只有死亡。 但生命不能踏入这方世界,不代表着灵魂不行。 灵魂本身是没有生死之别的,它是意识与思维的聚集体,理论上是可以踏入死界的,前提是这个灵魂得足够强大,才不至于被灵界寒风一吹就吹散了。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灵魂与躯体都是紧紧契合在一起的,灵魂一旦离体就代表着死亡将至,但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就比如萨尔此时的状况,被死亡的化身召唤的情况下,他的灵魂虽然已经踏入死界之中,但他并不会真正死去。 泰瑞昂的三剑士将萨尔送到了孤寂城堡的入口,这里与黯刃城距离并不远,因此萨尔在踏上城堡阶梯的时候,还可以眺望到那座死界目前最大的城市,他能看到那些已死之人在那城市中生活,就如凡俗的城市一般热闹,还有那奇迹般的轮回之树,那苍白色的,带着无尽的枝桠,就好像是在半空中覆盖了整座黯刃城一样。 那是死界的中枢,那棵树负责这个世界的生死循环,让它维持平衡,是推动世界文明向前最原初,最稳定的力量。 很少有生者有这个荣幸能看到轮回之树的真容,只有那些最走运,最让死亡君主另眼相看的灵魂,才有可能看到这只属于死亡的奇观。 萨尔就是那些幸运者之一。 说起来,在萨尔还小的时候,他就和泰瑞昂见过面,在敦霍尔德城堡熊熊燃烧的那一夜,很多人的命运都被改变了,其中就包括萨尔与他的姐姐塔雷莎,泰瑞昂带领死亡骑士冲入那座堡垒,接回了自己的兄弟,杀死了布莱克摩尔将军,也将萨尔与塔雷莎,从奴隶与仆人的宿命中释放了出来。 那一夜,萨尔直面过泰瑞昂,那时候的泰瑞昂,还只是个高阶死亡骑士,还没能找回人性,也不如现在这般强大,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萨尔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大领主的传奇崛起,并且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上。 萨尔曾还持有过大领主亲自篆刻符文的死灵长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把锋利的,附带寒冷冰霜的单手剑都是萨尔和塔雷莎这两个孩子用来防身的最好的武器。 这个绿皮兽人,也算是大领主的“老朋友”了。 “砰” 灵魂在死界行走,会拥有能量塑造的躯体,如同幽灵一样的萨尔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门,在低沉的响声中,孤寂城堡的二层大厅,对萨尔敞开了道路,在他眼前是铺设着红色地毯的古朴大厅。 而大领主泰瑞昂,就坐在那大厅的尽头,燃起的雪茄烟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那烟雾遮住了大领主的脸颊,而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则摆放着两个酒杯,里面已经斟上了红色的液体。 “愣在那干什么?” 看到萨尔站在大厅入口处,戴上了一个黑色眼罩,遮住了左眼的大领主用自己的右眼扫了扫那灵魂,他伸手摘下了嘴角的雪茄烟,以大佬的姿态,朝着萨尔勾了勾手: “过来,陪我喝酒!” 听到泰瑞昂的召唤,萨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向前,他略显迟疑的坐在了大领主对面的椅子上,后者端起酒杯,对萨尔举了举: “看啊,当年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成为了不起的大酋长了,我还没向你表示祝贺呢。” “你还记得?” 萨尔也楞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问到: “我的意思是,敦霍尔德城堡?” “我当然记得。” 大领主抽了口雪茄烟,在吞云吐雾之间,他的独眼中闪耀着回忆的光芒,他说: “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我过去的记忆中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每一个表情,你护着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来着?塔雷莎,对吧?当时你只有十几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但你很有勇气,敢于朝我进攻,再加上你没有被魔血感染,所以我放过了你。” 说到这里,大领主卖了个关子,他轻轻抿了口酒,用独眼看着萨尔,他低声说: “想不想听一个秘密,萨尔?” “嗯?” 兽人大酋长眨了眨眼睛,他点了点头,在他眼前,大领主压低了声音,他说: “其实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注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所以我才放过了你,如果你只是无名小卒,你恐怕活不过那一晚。” 这个回答让萨尔哭笑不得,他可以肯定,大领主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虽然现在这个样子很不符合泰瑞昂在普罗大众内心中的形象,但不得不说,大领主的这一番姿态,却让有些紧张的萨尔放松了下来,他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血酒,在感受到那直入灵魂深处的寒意,以及随之而来的清醒之后,萨尔舒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笑容的大领主泰瑞昂,他说: “有那么一段的时间传闻里,他们传言您确实全知全能,而我是个萨满,偶尔我们也会用元素法术试图预知未来,但实话说,我并非真正相信,这世界上有全知全能之人,不管您怎么解释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我和我的姐姐都会由衷的感激您...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切,真无趣。” 眼看着萨尔一本一眼的回答,大领主就好像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趣一样,他坐直身体,他说: “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找你来,并不只是为了喝杯酒,我要给你一样东西,萨尔,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赐福,当然,我更希望你能妥善的使用它,毕竟,属于你们的战争将至了。” 泰瑞昂的手指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轻轻一点,散发着大地之力的权杖就出现在了萨尔眼前,作为一名萨满,萨尔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这权杖中蕴含的巨大力量,他有些惊讶。 “这是...” “大地守护者的权柄,有了它,你就可以号令艾泽拉斯的大地之力,当然,能引发多大的回应,就要看你的精神力量有多么强大了。” 大领主把那权杖在手中把玩着,他说: “如果你的精神和我一样强大,那么只需要一个响指,你就能撕裂大地,毁灭这个世界一半的生灵。” “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萨尔面色疑惑的问到: “以及,为什么是我?我听闻,您的女儿多尔南阁下,也是一名强大的萨满,努波顿长者对多尔南阁下的潜力极其赞赏,他认为,多尔南阁下会是整个艾泽拉斯未来最强大的萨满祭司。” “多尔南有属于她的命运,我不能强加干涉。” 大领主摆了摆手,大地权柄在他手指间来回跳动,他说: “至于为什么是你,让我想想...嗯,没准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合适,就这样。”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让萨尔满意,他是部落的大酋长,他有自己思考问题的模式,他也足够睿智,不会看到一样好东西就必须握在自己手中,过去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经教会了萨尔这样人一个真正的至理,得到的和付出的必然是平衡的。 你得到很多,就得付出很多,没准更多。 兽人萨满看着大领主,他说: “你们这些大人物们做决定的时候,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当然!” 泰瑞昂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当年泰坦们选择守护巨龙的时候,也是这种思考,他们觉得巨龙很不错,于是他们就给了巨龙力量,然后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烂摊子,他们可以这么做,我也可以这么做...但我和他们的区别就是...” 大领主端起酒杯,将血酒一饮而尽,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扭过头,看着萨尔,那仅剩的独眼中闪过一丝让萨尔灵魂如坠冰窟的冷意。 “如果你让我失望了,萨尔...你不会想知道你会面对的结局的。” 兽人的嘴巴张合了一下,大概是是想说些什么,但他没说出来,而是低头看着那散发着土元素光晕的权杖,片刻之后,他说: “我能拒绝吗?” “我给你拒绝的权利了吗?” 泰瑞昂用一句反问回答了萨尔最后的疑问。 大厅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几秒钟之后,大领主站起身,走到了萨尔身后,他拍了拍兽人的肩膀,他说: “别担心,不过就是一个大地权柄而已,我要交给你的又不是什么可以瞬间毁灭世界的恐怖武器,你带着它,可以更好的保护你的族人,以及在即将到来的,属于你们的战争中,更好的为这个世界而战,你们需要一些超规格的武器,而我之所以把它给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智慧使用它。以及...” “在那尚未发生过的历史里,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很好的使用它。” “等等!” 萨尔猛地回过头,他看着大领主,他问到: “你刚才说,那是我们的战争?你的意思是,在萨格拉斯来袭之时,你和你的黯刃,不会参战了吗?” “怎么?” 萨尔的问题让泰瑞昂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他看着兽人: “没有我这个大魔王的参战,你们...怕了吗?” 大领主的问题让萨尔一囧,这兽人大酋长有些不自信的,直白的说: “是有些怕,那毕竟是黑暗泰坦...群星中最强的生物,谁能不怕呢?” 泰瑞昂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大地权柄的权杖,走到了萨尔背后,他将手中的权杖举起,他沉声说: “我们会参战,但萨尔,你不会傻到认为,萨格拉斯会一个人来这里,对吧?” “萨尔,我已无法进入现世,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试图阻拦萨格拉斯的脚步,而现世的战争,我亦无法插手...黯刃会与你们一起踏上战场,但亡灵亦无法阻拦群星中躁动起来的所有恶魔,以及那些顽固不化的元素,你要明白,萨尔,这将是你们最后的试炼...若你们就那么死了,也只能说明,你们只是让人失望的失败品。” “更何况,你们已经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孩子了...你们也该学着自己面对一切了。” 泰瑞昂双手握住了那土黄色的权杖,沉重的死亡力量在这一刻将萨尔压制在了椅子上,让兽人无法起身,甚至无法挣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领主将那大地的权杖刺入他的躯体中。 “只有走出摇篮,只有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赢得未来,你们才有资格踏入这片群星...” 在那元素之力的闪耀之中,属于大地的光芒将萨尔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萨尔感觉自己灵魂被注入了庞大的能量,那能量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兽人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的撕裂开。 他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那是痛苦的吼声,而在那吼声中,大领主充耳不闻,他一点一点的,神色平静的,将大地的权柄刺入了萨尔的灵魂中,他低声说: “所以,这一次,孩子们,你们得靠自己了...”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融合权柄的过程,就像是你们成长的过程一样,可能会,有点...” “疼...” 1.萨格拉斯.星空之径 群星是神秘的。 就算是泰坦,群星中顶级的生命,亦无法揣摩群星运转的奥秘,更无法知晓这片星空中会诞生出什么样的生命与奇迹,就好似世间万物的演变,在星球初始时,元素的碰撞所衍生出的第一抹生命之火,它可能会诞生,可能会进化,可能会组成浩瀚无垠的文明。 但它也可能会骤然消散,就如同风中烛火一般,在生命进化的某个节点,遭遇不可预知的危险,然后那生命之火就会被扑灭,就好像它其实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管多么强大的生命,它们的起始点都只是那生命之海的一缕波澜,而这种根本无法预测的波澜,则是这片群星,以及所有群星之下最微弱,也是最宏伟的奇迹。 而萨格拉斯,正行走在这方孕育了无数奇迹之地,这片群星之中。 这位黑暗泰坦的躯体之庞大,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些星球,行星,乃至恒星,在他面前都如同孩子的玩具一样袖珍,他踏步在群星的倒影之上,每向前一步,都足以跨越一个星系的距离,那是一种特殊的魔法,或者说,那是群星中最强生物的能力。 空间已经无法再阻隔他的脚步了。 萨格拉斯的身躯就如堕落泰坦阿格拉玛那样,在岩石,或者血肉塑造的躯体之上,布满了支离破碎的伤痕,那些伤害并非来自于敌人或者外部,更像是黑暗泰坦躯体中庞大近乎无垠的能量想要破壳而出,在那躯体的每一道伤痕之下,都闪耀着灼热无尽的火光。 那金色的火焰并不似灼热的邪能,但它就是邪能,或者说,是邪能与奥术力量融合,突破了群星力量限制后的产物,在萨格拉斯行走向前的过程中,他身后的每一个星系,每一颗星球,都会被那不可想象的火焰蒸干,灼烧,这些群星中的生命载体,哪怕是只是靠近萨格拉斯,都会落得一个崩溃的结局。 而那些恒星,那些悬挂于群星中,不断燃烧,不断释放出热量的大火球,在黑暗泰坦靠近的时候,那种源自与火焰的吸引力,会将那些恒星的所有热量在顷刻间汲取干净,那恒星之火缠绕于黑暗泰坦的躯体之上,就像是微风拂面,那恐怖的热量根本不足以影响到黑暗泰坦,只会让他体内的无尽能量变得更凝实。 在沉默的萨格拉斯身后,留下的是一道从群星中心不断向艾泽拉斯世界延伸的毁灭之径,在他所到之处,只有一片荒凉的末日废土。 黑暗泰坦的外形已经看不到属于泰坦生灵的高贵了。 他就像是一头群星中最庞大最恐怖的恶魔,在那熊熊燃烧的躯体上,是一对合拢的双翼,而在他的额头上,有两根缠绕着火焰的恶魔之角,萨格拉斯的整个头颅都包裹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好像是烈火组成了他的躯体一样,在他头顶上,还有烈焰一样的头发,伴随着黑暗泰坦的前进,那烈焰的长发也在永寂的空中飘荡着。 他身上穿着泰坦风格的简易战甲,腰间悬挂着沉重的钢铁护腰,还穿着曾经身为泰坦之时的战裙,他的双腿已经成为了恶魔那样的反曲型蹄子,而在背后,还有一条同样被烈焰包裹的尾巴。 这就像是一个典型的恶魔,也不知道是萨格拉斯改变了恶魔,还是恶魔们按照黑暗泰坦的外形重塑了自我。 这躯体的变化是邪能造就的,但萨格拉斯内心的执念,却是自己坚守的。 他那恐怖的,足以轻易撕碎星球的爪子里没有携带武器,对于黑暗泰坦而言,这片群星中的生灵还不值得他使用武器,但戈瑞勃尔,黑暗撕裂者...那源自群星初始时的神物就安静的躺在另一片空间中,时刻等待着黑暗泰坦的召唤。 那武器已经品尝过太多的毁灭了,无数的生灵在那利刃下丧命,甚至连最恐怖的虚空大君,在面对这把剑的时候,也会闻风丧胆的逃离战场。 是啊,在那群星万物的中心,在那片在数千万年前已经熄灭的古老群星残骸中,黑暗泰坦与他的恶魔军团,一直在那里与试图进入现世的虚空大君进行着无尽的战争,黑暗泰坦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但也正因为有他的存在,这片群星到现在,还没有被虚空彻底腐蚀。 只要无敌的萨格拉斯还矗立在群星的战场之上,虚空大君们传颂的热寂之日,就永远不会到来。 已经很难说黑暗泰坦到底是个拯救者,还是个屠杀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非一个纯粹的恶棍,现在,黑暗泰坦,这群星中最让人畏惧之灵,正在朝着另一方战场前进。 在感应到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和副官,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战死的时刻,在群星中心鏖战不休的萨格拉斯就意识到了,燃烧的远征失败了...在最后的关头,自己谋划了数十万年的大计划失败了,艾泽拉斯,那颗神秘的星球,那个沉睡的泰坦之灵艾露恩,最有潜力的泰坦击溃了黑暗万神殿的先锋大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黑暗泰坦感觉到愤怒...他并不愤怒。 他只是感觉到惊讶,就仿佛毫无意义的命运,在这一刻给他彰显了一个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未来,这,甚至让黑暗泰坦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喜悦与期待。 他要亲眼去看看那个世界,亲眼去看看击溃了阿格拉玛的生命,他要去询问他们,去考验他们,若他们所代表的混沌未来值得期待,那么黑暗泰坦会让他们活下去,继续那与他认定的未来不同的道路,然后满怀期待的,渴望看到一个更好的群星未来。 若那个星球,那个弱小的泰坦之灵能挡住萨格拉斯前后掀起的毁灭末日,那么就代表着,这片群星中再没有什么能摧毁她,就连虚空也不能...而若虚空无法吞噬她,那么她,艾露恩,她就有资格,也有能力活下去,她会成为抵抗虚空的助力,她会成为这片死寂群星中的另一个极端。 或许,是代表希望的极端。 但前提是,她要能继续坚持下去,直到萨格拉斯认可她为止。 这是很重要的事务,以至于萨格拉斯甚至暂时放弃了群星战场,他离开了那方虚空战境,他最忠诚,最强大的恶魔军团还守在那里,它们会坚持到黑暗泰坦返回为止,是的,燃烧军团最精锐的力量的对手只有虚空,而这些宝贵的力量,永远不会被浪费在其他地方。 执行燃烧远征任务,在群星中肆虐、毁灭的恶魔们,那只是燃烧军团的二流势力。 “嗡” 黑暗泰坦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阿古斯星系的边缘,他就站在群星之中,脚踩在群星的倒影里,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看着眼前这个早已经失去希望的星系,在原本阿古斯星球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空洞,一片被混沌填充的空洞。 那个被他亲手关注邪能的世界,那个用于转换泰坦之灵们的世界,那个隐藏着寂灭者阿古斯的世界,就那么消失了。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拿掉了一样。 据说是艾泽拉斯的反抗者们策划了这一切,那些蝼蚁们做出了让萨格拉斯都为之惊叹的奇迹,他们几乎跨越了大半个群星,将阿古斯转移到了他们的星区里,这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摧毁它。 黑暗泰坦盯着眼前星系的空洞,他那燃烧的双眼中闪过了思索的光芒。 也许,也许艾泽拉斯的反抗者们已经从其他渠道知晓了阿古斯世界最深刻的秘密,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被安置在安托鲁斯王座里的泰坦之魂们,他们...想要复苏已经被他亲手毁灭的万神殿,唤醒那些古老的灵魂,并且以此来对抗他? “愚蠢。” 黑暗泰坦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他抬起头,眺望着眼前的茫茫群星,他知道,艾泽拉斯世界,那颗星球,就隐藏在这片群星的另一端,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距离,即便是以黑暗泰坦的速度,要前往那世界,也需要数个月的时间。 但没关系... 就再给那群反抗者一些时间吧。 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复苏泰坦之魂需要多么可怕的精力与资源,如果那就是他们的最终计划,那么他们将得到的,只是一个最可怕的绝望。 他,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他能亲手毁掉万神殿一次,就能更轻松的湮灭那些早就该服从他的灵魂,就如阿格拉玛一般! 这片群星中隐藏着凡人无法想象的危机,只有彻底重塑它,才能让这片星海在未来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由死向生,只有经历一次彻底的毁灭,希望之火才会再次燃起。 毕竟,这群星,早已经病入膏肓了。 “努力值得赞赏,但却毫无意义。” 黑暗泰坦摇了摇头,他周身的火焰在躯体之外翻滚着,涌动着,在他足以覆盖群星的灵魂意志的喝令下,还在其他星区中执行毁灭征程的燃烧军团的恶魔们,那些星舰,那些要塞,那些践踏者与毁灭者们,得到了无上尊主的新命令。 无与伦比的,难以想象的,如群星版浩瀚无垠的恶魔们齐声发出吼叫,它们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务,在黑暗泰坦的意志之下,调转舰队,开始从群星中的各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艾泽拉斯世界前进。 泰瑞昂猜对了。 黑暗泰坦并不会孤身前来,燃烧的远征已经失败,这些毫无意义的恶魔渣滓将被黑暗泰坦再次废物利用,它们将成为最终毁灭的前锋,将成为黑暗泰坦降临的前奏,这将是燃烧军团的最后一次奇袭,若艾泽拉斯能顶住恶魔们的狂攻,那么她就有资格,在群星之中,直面最后的恐怖... 直面,萨格拉斯... 黑暗泰坦并没有在阿古斯星系停留太久,他很快就再次上路,而就在离开阿古斯星系的时候,黑暗泰坦发现了一颗很有意思的星球。 那是一个已经被恶魔们摧毁过的世界,但是在千万年之后,在这世界上一纪文明的废墟中,新的文明已经诞生了萌芽,那些如野人一样的生灵,行走在万物破灭的废墟之中,他们敬畏的看着先祖们与恶魔抗争的战场残骸,那些坠入地面的钢铁,那些被摧毁的神殿废墟,被这些已经文明断代的野人们视为神灵的奇迹。 黑暗泰坦无声的注视着这个世界,他看到了那些野人们在那废墟中,向着被星舰主炮打断的钢铁高塔跪拜,他们行走于那坠落于大地的星舰残骸之间,如第一次在黑暗中出门的,心怀恐惧的生灵,又像是在文明的迷雾中蹒跚向前的垂暮老人,挣扎着不愿意就这么倒下。 他们,乞求着先祖的赐福,他们早已经忘记了曾经辉煌的历史,就如同毫无自保能力的儿童一样,在这废墟的世界里,试图再次开启文明。 “毫无意义。” 萨格拉斯举起爪子,熊熊燃烧的烈焰在那巨大的爪子上缠绕着,只要轻轻一挥,这个诞生了文明萌芽的世界,就会被轻易的撕碎。 但就在他举起爪子的那一刻,一抹心灵的震动,却让黑暗泰坦停下了毁灭的举动。 并非是那些感受不到末日将至的野人们打动了他,并非如此,黑暗泰坦扭过头,看着艾泽拉斯的方向,他那燃烧的双眼中若有所思。 “就把这,当成是一个赌局吧。” 黑暗泰坦最后一次看了那废墟世界一眼,他转过身,走入了晦暗的群星之中,第一次...放过了一个可能会被虚空觊觎并且感染的世界。 “若他们能存在,你们便能存在。” “若他们失败,你们也会迎来毁灭...只是或早或晚。” “艾泽拉斯...艾露恩,我的妹妹...群星命运的抉择即将到来,你...真的能向我昭示这群星的另一种未来吗?” “呵呵...” “我很期待。” 2.备战(上) 数天前,艾泽拉斯的文明领袖们在希利苏斯的心之密室里投下了决定世界命运的一票,不出意料,并没有谁愚蠢的选择要向黑暗泰坦投降。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首领们都很睿智,他们很清楚,就算是要向萨格拉斯投降,后者也不一定会接受他们,最重要的是,在死亡之翼和它的战争之龙军团诡异消失之后,凡人们想要归顺黑暗万神殿,都求告无门。 另一方面,世界之灵虽然并不强迫文明加入这场凡人与神的战争中,但任何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一旦他们在世界之灵的注视下投下反对票,那么就相当于自绝于艾泽拉斯世界,所有生命,不管他们多强大,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而世界之灵就是世界本身... 被世界本身厌恶甚至敌视的后果,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那肯定是很恐怖,甚至生不如死的。 所以这场投票一开始就没有悬念,而世界之灵之所以要用这种“皿煮”的方式决定世界的未来,也无非是让这些首领们真正思考一下自己与世界的关联,让他们更深刻的理解一下,在即将发生的这场战争中,他们所处的地位以及他们应该采取的手段。 保护世界,就是保护自己。 现在,世界文明联军的统帅部已经搭建起来了,虽然真正的统帅还没有确定,但各个国家之间的备战已经开始了。 之前从没有哪个文明参与过与神灵之战,唯一有点经验的,就是传承最古老的暗夜精灵,但泰兰德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其他文明备战,在反复的思考之后,这位暗夜战神女士只能很笼统的将上古之战时的场景描述了一遍,然后告诉其他首领,在这场战争中,仅仅依靠充满勇气的军队和睿智的统帅是不可能打赢的。 忠诚于萨格拉斯的恶魔们,以及投诚到黑暗万神殿的元素们不会分辨士兵与平民的区别,而一旦战争开启,且不说萨格拉斯那边,就在艾泽拉斯世界里,每一寸大地都可能会成为战场,每一个生命都无法独善其身。 所以...趁着还有时间,全民皆兵吧! 尽管泰兰德的说法并不能让人安心,但目前来说,世界联军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于是在几次会议之后,作战的基调就被定了下来。 全民皆兵! 在世界之灵的催促与注视下,这道命令被传达到了整个世界的所有文明之中,从海加尔山到加基森,从斯坦索姆到藏宝海湾,每一个能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生命都动了起来。 “啊,好累啊。” 在联邦黑铁区的工厂中,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机械工程师奥里克斯.贝克莱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一边从员工餐厅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两份温热的三明治,那是他的早餐,但这个年轻人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几个熟人打着招呼,朝着自己的“诺伯特与安娜科技实验室”的工厂走了过去,那是奥里克斯在2年前开设的机械加工厂,主要是承接来自联邦政府的各种工业订单,偶尔也会自己开发一些工程学的小玩意,总的来说,生意不坏。 而且得益于最近几年联邦工业的持续发展,奥里克斯也赚到了很多很多钱,已经跻身黑铁区商人的中上层,而且也许是命运女神眷顾,在父母死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奥里克斯,也邂逅了一名来自暮色联邦的好姑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奥里克斯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几个孩子,能将贝克莱和瑞文戴尔家族的血脉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大地上延续下去。 不过,意外总会发生的。 一个周之前,奥里克斯和女朋友两人还在策划着一场环游世界的婚礼,一个周之后,奥里克斯就不得不重新换上工程师的制服,整夜整夜的在自己的工厂里干活。 倒不是说奥里克斯的财政出现了问题,只是联邦政府在一个周前,突然朝黑铁区下达了数目庞大到让人惊讶的军火订单。 这一批军火的数目多到什么程度呢? 它要比过去10年里,黑铁区所有军火商卖出的所有武器加在一起还要多2倍!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订单,根据联邦官员的说法,后续还有最少5批订单要下达到黑铁区。 而最要命的是,联邦工业事务部向黑铁区的商人联合会下达了措辞严厉的命令,这一批武器必须按时交货,商人们找到了总督,但总督也没办法,因为这武器生产计划,并不是联邦自己做出的,而是世界文明联军统帅部的要求。 以工业见长的联邦,必须在4-5个月之内,生产出足够武装三分之二个世界的武器军火,剩下的三分之一,将会由帝国和德莱尼人共同承担。 这是来自整个世界文明对末日之战时的武器订单,它沉重到黑铁区的商人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接受。 黑铁区的商人联合会在5天前,召集所有的军火商,以及有能力承接订单的商人,在那会议上,黑铁区的总督,瑟银兄弟会的大铁匠博恩奈特向商人们转述了联邦最高议会的命令,他没有保留的将末日之战即将发生的消息传递给了在场的所有商人,并且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想跑,也根本逃不出末日之战。 所以要么等死,要么拼命一搏。 在这决战之前的时刻,金币这种东西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所以联邦这一次出手极其阔绰,阔绰到了让地精大军火商黑索阁下都双眼放光的地步,那个疯狂的地精甚至想要一口气吃下所有的订单,但很显然,仅仅依靠黑索未来科技与战争武器研究所的产能,还无法满足联邦的需要。 黑铁区的商人们为了能完成订单,便开始寻找加工厂,而奥里克斯的实验室,就这么荣幸的被选中了,所有的生产线经过短暂的调整,都被用来加工半自动武器的外壳和子弹,与报酬丰厚的订单一起出现在奥里克斯眼前的,还有一个让人抓狂的生产截止日期。 按照那个日期和自己的工厂产能来计算,奥里克斯和他麾下的工人以及工程师们,必须不眠不休整整10天,才有可能在截止日期到来前,完成这份无法拒绝的订单。 而在奥里克斯眼中,这几天的黑铁区就像是一台被真正发动起来的工业巨兽,所有的流水线都在运转着,在黑铁区商业联合会的指导下,分门别类的生产着武器军火的零件,所有的工人们都被发动了起来,几乎是三班倒的无休止的在工作。 所有还能动的机器,都维持着一天24小时不停歇的运作,而在黑铁区上方的武器组装车间中,37条装配流水线装配的速度,甚至已经跟不上武器零件生产的速度了,在新的流水线机械被制造出来之前,那些本来已经快要退出历史舞台的“亡灵劳工”们又一次出现了。 通灵师们在燃烧军团的大墓地里召唤出了数目庞大的亡灵骸骨,然后把它们送到了装配车间,这些没脑子的亡灵们做不了精细活,但仅仅是流程化的装配,它们还是能够完成的。 每一个小时,都有数趟准点到达的蒸汽火车,满载着满载的军火箱去往各个地方,大部分军火会被分发到联邦各个城市的武装部里,还有一部分,会被送到暴风码头和藏宝海湾,然后装到黑方舟以及地精们的商船上,被送往库尔提拉斯,诺森德以及潘达利亚大陆。 即便是船只返航也不会空载,来自库尔提拉斯的优质钢铁,诺森德大陆的肉类补给和魔法材料,以及潘达利亚大陆盛产的烈酒,粮食等等,都会被运回联邦,然后通过架设在整个国家的铁路,被送往它们该去的地方。 至于和联邦距离最远的卡利姆多大陆之间的武器运输,则是由德莱尼人们承接的。 数个刚刚注册的德莱尼空运公司的员工们驾驭着速度极快的空中飞艇,一趟又一趟的跑,将一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送往帝国,海加尔山以及菲拉斯平原,那些分发给平民和普通士兵的武器,则会被达拉然的法师和术士们,用传送门一股脑的扔回帝国的仓库中。 在真正意义上的产能全开之后,联邦的工业区爆发出的力量,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侧目,而在机械的轰鸣中,联邦政府下达给黑铁区的第一批武器订单,提前15天完成了交付,但就在奥里克斯和其他工厂主们以为自己能休息一下的时候,在第二天,第二批武器订单就再次送到了黑铁区的工厂主们手中。 一起送到的,还有第一批订单结算的金币,由于数目太过巨大,因此这些金币都是转换成了地精银行的卡片,送到工厂主们手里的。 看着手中的数十张金卡,本已经疲惫至极的奥里克斯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与鼓舞。 每张金卡是一万金币的定额,也就是说,他的小工厂在过去半个月里,赚到了以往需要大半年才能赚到的财富,虽然那些悲观的老头们总是说,如果失败了,再多的金币都没有意义了,但...万一他们熬过去了呢? 奥里克斯抓起身边的酒瓶,狠狠的灌了口酒,他舒了口气。 万一艾泽拉斯成功的度过了末日之战呢? 那么这些金币...就足以让他和他的妻子,以及他未来的儿子,在新世界里,过上如国王一般的生活! 还有什么说的呢? 撸起袖子继续干吧,不就是加班嘛! 奥里克斯走出办公室,他站在工厂区的二层,看着下方那些靠在机械边休息的工人们,他知道,自己的工人们也和自己一样疲惫了,他们也需要一些物资的刺激。 十几分钟之后,5辆载满了各种生活物资和享用品的蒸汽卡车停在了奥里克斯加工厂的门口,工人们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人类老板从那车上跳下来,顶着乌黑的大眼圈的奥里克斯将自己的工人们喊出来,然后指着身后的蒸汽卡车,对他们说: “感谢大家这半个月的辛勤劳作,这些,都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以及,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这个月都会多领到一个月的工资作为抚恤金!” 这个消息让疲惫的工人们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但还没完呢。 奥里克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对工人说: “我已经租到了一批亡灵劳工,接下来的第二批订单大家的压力会小很多,我不强迫所有人加班,但我可以保证,从今天开始到所有订单完成的那一天,自愿加班的人,都能得到3倍工资!你们都是知道我的,兄弟们,我一向说到做到!” 这人类工程师从怀里取出两张金卡,在工人们眼前晃了晃: “而干的最多,最好的员工,我给他们发金卡,并且提升他们做主管!都记住这个承诺。” 奥里克斯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工人们,他说: “有谁要退出的吗?” 没人回答,也没人站出来,于是奥里克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眼前工人们斗志昂扬的眼神,再联想到第二批,第三批订单完成之后,自己能拿到的巨额金钱,和未来自己家族的美好生活,奥里克斯顿时感觉到,世界末日...也许,并不只是坏事嘛。 当然,这话是不能给工人们说的,目前末日之战的消息是被封锁起来的,奥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对他的工人们说: “兄弟们,现在带着你们的礼物回家休息,陪陪老婆和孩子,今晚8点!” “我们准时开工!” ————————————————— 就在奥里克斯激励员工的同时,在黑铁区工厂的地下三层,在欧沃斯巴克未来科技实验室的仓库中,同样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侏儒工程师欧沃斯巴克,正在陪同联邦的陆军元帅麦克斯韦尔检查军备。 被存放在这里的武器装备,不是简单廉价的枪械,更不是沉重昂贵的陆战坦克,也不是那些新式的高速战机,而是联邦军方的秘密武器...动力甲! “目前,截止今天,我们已经生产出了35000套基础规格的动力甲。” 聪明绝顶的侏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统计表的数字,对元帅大人说到: “动力甲配套的武器和能量还需要几天才能到位,黑索那边生产的特种动力甲数目应该少一些,但最少也在18000台左右,在之后的每个月里,我们能下线14000台动力甲,这已经是黑铁区的产能极限了,当然,如果能停掉那些基础武器的生产,这个数量还能在提高几百台。” “那些基础武器不能停。” 麦克斯韦尔元帅伸出手,触摸着身边冰冷的,极具暴力美感的动力甲,这个老头抽着雪茄烟,在烟雾缭绕中,他说: “那些武器是要支援我们其他那些工业落后的兄弟文明的,这是联邦的责任所在,末日要来了,现在也应该团结在一起了...想想那把剑,欧沃斯巴克,老朋友,那一天,那把灭世之剑横跨天际,那种恐惧,那种绝望...” 老头咬了咬牙,狠狠的一拳锤在眼前的钢铁机甲上,他眼中的光芒,如狼一般: “没人想要再体验一次那种绝望了!” “趁着还有反抗的机会,我们必须...必须有自保的力量!” 3.备战(中) 黑铁区,乃至整个联邦的工业在全负荷运转,他们每天生产处的恐怖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军火武装,正在世界文明的协调下,一点一点的武装整个艾泽拉斯,但这,也只是艾泽拉斯世界文明联军统帅部进行备战的一环。 可以说是最基础的一环,按照统帅部的要求,在末日之战爆发前,必须保证整个世界的所有成年人手中都有保护自己的热武器、一套足够坚固的盔甲,以及充足的弹药补给。 各个文明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所有人民最少一次的军事化训练,在末日战争爆发前,必须尽可能的制作出深入地下的避难所,尽可能的收拢足够的物资,来给儿童使用...是的,只有儿童有优待,就连女人们,也要接受训练,学会使用武器来保护自己。 而在末日之战的“全民皆兵”战略中,来自黑铁区的标准化制式武器是比较重要的一环,整个世界都使用同一种规格的武器,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进攻和反击的力量充足而不会出现断层,但还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在于,并非所有人都是职业军人,并非所有人都能娴熟的使用制式武器。 不限枪械的联邦和经历过西进战争的帝国人民还好说,那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接触热武器的经验,但其他地方就不容乐观了。 就比如野猪人、半人马以及诺森德大陆的熊人们和维库人们,这些还没有成长到真正文明程度的生灵也是艾泽拉斯的力量,不能就那么让他们继续握着冷兵器去和恶魔肉搏,那简直是在浪费资源。 它们也必须被武装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热武器的适应,在这种情况下,黑铁区的第二批军事订单里,就多了一种古怪的武器。 它是军用制式武器的降级版,更像是霰弹枪的模式,结构简单,便于操作,能在各种环境下使用,负责设计这种武器的攻城匠师黑索评价说,这东西简单到一个5岁的孩子都能在10分钟之内学会该怎么瞄准开枪。因为它简直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简单到任何一个对工程学稍有了解的人都能仿制。 但这...这就是文明战争统帅部希望看到的好武器。 在贫瘠之地,剃刀高地旁边的平原上,乱哄哄的野猪人战士们,正在野猪人祭司们的吼叫中,排成队,领用野猪人的兄弟文明们支援给它们的“新式”武器,被库尔提拉斯舰队运来的,数以千计的木盒子堆放在剃刀高地的洞穴中,在通往海岸的道路上,还有很多野猪人们驾驭着野猪拉得车,从靠在海岸上的舰队里运来更多的木盒子。 伴随着野猪人祭司抑扬顿挫的吼叫声,一把把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的枪械,被交给了看上去很笨拙的野猪人战士们,而在更远的地方,来自奥格瑞玛城的兽人教官们,正在用严厉的吼叫和不断响起的耳光,试图教会这群野猪人使用这种极其简单的武器。 “这玩意真的是太糙了!” 负责这场大型“军训”的兽人督军加尔鲁什用一种惨不忍睹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冰冷枪械。 这玩意很像是当初黯刃军团的士兵们使用的斧枪,但要比斧枪更简洁,有1.2米长的金属和木材组装的枪身,还有个两掌长的配套三棱刺刀,为了节省成本,这些刺刀干脆就是直接固定在枪身上的,这让这武器看上去就像是锋利的战矛一样。 同样是为了节省成本,这把枪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光秃秃的,看上去很没有美感,但它最少也是合格的半自动武器,10发装的弹匣中压满了黄铜的尖头弹,枪膛上很简单的凹型缺口和枪口上的竖起,能完成最基本的三点一线的瞄准。 反正文明统帅部也没有指望野猪人们能学会精准狙击,这样的精准度对于它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而这枪配合破坏性极强的尖头弹,在70-100米的位置上,依然能够洞穿绝大部分恶魔的皮肤,在攒射的情况下,100把枪的同时射击,哪怕对于中高阶恶魔来说,也是颇有威胁的。 坚固、皮实、耐用,这就是这新武器的三个特点,但除此之外,它简直就是一坨真正的垃圾。 “100名装备这样武器的野猪人,也休想对抗10名握着斧枪的亡灵战士,也绝对会被一头提着重机枪的牛头人屠杀。” 加尔鲁什一边将弹夹压入枪膛,一边吐槽了一句。 兽人这边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但接着和帝国之间的攻守同盟,他们也能得到来自暴风王国的武器支援,而暴风王国的军工厂生产的武器虽然不如黑铁区的武器那么精良,但绝对要比他手上的玩意强出10倍不止,而且依托加尔鲁什从奥杜尔里找到的那些图纸,目前兽人们已经能够自产威力巨大的动力爪和动力斧了。 “砰” 加尔鲁什手中的热武器开火,精准的打在了50米之外的靶子上,他哼了一声,将手里还冒着硝烟的枪械扔给了身边的卫兵,然后抓起自己的血吼战斧,背着手,开始在训练场上巡逻。 野猪人们很蠢笨,但它们最少有使用弓箭的经验,因此这场热武器的训练不会持续很久,只要野猪人们克服了对枪械的恐惧之后,兽人教官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他们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完成这里的训练,因为兽人们自己也要接受训练。 来自黑铁区支援的第一批大口径火炮、陆战坦克以及飞行器已经陆续抵达杜隆塔尔,兽人们虽然悍勇,但对于这些相对而言比较高端的战争武器,还是缺乏使用的经验,他们也必须在人类教官们的呵斥和耳光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操纵这些武器。 据说人类帝国那边也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训练,各个势力拥有的星舰的改造也快要完成,而在这关键时刻,德莱尼人们终于开放了关于空天飞艇的制作科技,艾泽拉斯世界的空军力量也会很快得到加强,但对于艾泽拉斯的军人来说,他们要准备,要学习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关于末日之战的消息,已经被统帅部用逐层推进的方式通告了整个世界,人们都知道恶魔们将再度进攻世界,而这将是最后一战,至于萨格拉斯的消息,并没有被透露出去,一方面之前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登场确实吓到了很多人,另一方面,在末日之战开启之前,还是要给人民们多一些希望。 “加尔鲁什督军!” 一名骑在战狼上的兽人传令兵高喊着加尔鲁什的名字,加尔鲁什高声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加尔鲁什就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联邦那边居然送来了一批罕见的动力甲...虽然没有给图纸,但据说动力甲的数量很多,差不多有三千台,还有配套的武器和弹药,大酋长萨尔需要加尔鲁什立刻挑选一批最好的兽人战士,去联邦那边学习动力甲的战术和操纵方法。 看来,不光是德莱尼人,就连一向对科技保密极高的联邦,也开始下血本了,动力甲,那可是联邦那边最高级的军事机密了。 “emmmm” 加尔鲁什抓了抓头皮,这个兽人在思考着,他们是不是也应该把动力爪和动力斧的设计图公开出来了? ————————————————————— “瞄准!” “放!” 伴随着教官低沉的命令,正在接受军事训练的库尔提拉斯公民们,下意识的扣动了手中枪械的扳机。 “砰、砰、砰、砰” 一阵硝烟伴随着火枪开火的响动冲入空中,那枪械的后坐力,让这些没怎么接触过热武器的公民们吓了一跳,还有几个倒霉蛋被冲翻在地,引得其他人一阵狂笑。 但旁观军事训练的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和他的弟弟坦瑞德却笑不出来。 帝国东境守护,大公爵德雷克看着自己的人民笨拙的使用武器,他内心感觉到了一阵阵焦灼,他摇了摇头,对身后的弟弟低声说: “就算配发了武器,我们的人民,真的能在那末日之战中生存下来吗?武器只有在有勇气的人手里才会变得锋利,而人民们看到恶魔都会吓得颤抖...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给他们一把圣剑也无济于事。” 而面对哥哥的担忧,帝国海军上将坦瑞德却显得乐观一些,这个重新变得阳光起来的将军拄着自己的指挥刀,他看着那些在士兵们的呵斥下,检查枪械的市民们,他说: “我们也不需要人民击败恶魔...战争是军人的事情。” “我们给他们武器,只是希望他们面对恶魔的时候,有自保之力,不至于被轻松的屠杀,就像是当初帝国西进战争的时候,面对蛮族半人马的威胁,阿尔萨斯他们也只能给平民配发武器,让平民们自己保护自己,有武器,会让人民有勇气。” 坦瑞德摇了摇头,他想起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他笑着说: “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在保护挚爱的时候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我们只需要人民能坚持到最后一刻,至于战场,战场的事情,有我们呢。” 弟弟的开解,让德雷克的心情稍好了一些,大公爵转过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戴琳之门下方的谷地中,库尔提拉斯的陆战坦克军团正在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演习,天空中还有与陆军配合的高速飞行器,那东西就像是钢铁制作的鸟儿,虽然只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产品,但得益于这场大规模的备战,库尔提拉斯也得到了这种武器的支援。 它超快的飞行速度和能够承载的炸弹数量,已经足够将狮鹫骑士们从空战第一线淘汰下来了,不过狮鹫骑士们也不会失业,作为整个艾泽拉斯最熟悉天空的一批人,这些性格凶悍的矮个子们,将成为艾泽拉斯文明第一批真正的飞行员,真正的空中骑士。 那些跟随着陆战坦克一起前进的士兵们,手里也换装了更先进,威力更巨大的枪械,这种可以装填多种弹药的成熟武器是联邦提供给库尔提拉斯陆军的,可以预见的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文明换装黑铁区的武器,联邦那边的军事标准,估计也会成为艾泽拉斯未来的军事标准了。 那些黑铁区的军火商们,估计要乐疯了,而那些地精军火商们,估计也要气疯了。 而在斯托颂谷地,数个大型造船厂也接到了满满的订单,由于库尔提拉斯早些年开始,就和联邦有通商,因此在海军强国库尔提拉斯的造船厂中,大都已经换上了黑铁区那边走私过来的机械流水线,那是财大气粗的船厂商人们联合起来,在黑铁区的实验室里订做的,专门为造船服务的工业流水线。 在最近大半个月中,这些满负荷运转的造船厂,几乎是以每一周下线一艘轻量级战舰的速度,在为库尔提拉斯本就强大的海军,增添新的力量,而黑铁区那边共享过来的制导飞弹的技术,也让海军上将坦瑞德,看到了库尔提拉斯海军再次崛起的希望。 在沙塔尔战役时,黯刃军团使用的制导飞弹,就曾成功的击落过恶魔的星舰,这也证明了,这种新式武器,就是风帆时代的舰队发展的方向。 在大海的战场上,库尔提拉斯人,永远是最紧随潮流的,而在那些恶魔们大摇大摆的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刻,这些用艾泽拉斯剑走偏锋的工程学科技武装起来的战舰,绝对会给它们一个真正的惊喜! “坦瑞德,你说...” 德雷克突然看向弟弟,他问到: “你说,末日之战开打的时候,我们能在战场上看到父亲和他的死海舰队吗?” 德雷克的问题,让坦瑞德也楞了一下,但随即,年轻的海军上将就伸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他沉声说: “放心吧,一定能见到的,父亲说他要去履行一个伟大的使命,没准就是在为末日之战做准备。” “普罗德摩尔家族的男人们又要一起上战场了...” “而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让父亲失望了!” 坦瑞德的话,让德雷克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位东境守护握紧了拳头,他大声说: “没错!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以及这个世界失望了!” 4.备战(下) 在整个世界都忙碌起来的时刻,战争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世界,就连一向乐天派,并且不怎么喜欢战争的熊猫人们都被卷入了这场急迫的末日求生之中。 在当日心之密室的投票中,熊猫人们的皇帝少昊也参与了那场投票,作为曾经亲眼看到过上古之战发生的生灵,少昊对于抵抗恶魔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熊猫人是喜欢和平,但不代表着他们愿意被恶魔奴役,不代表着而他们愿意坐视这个世界陷入末日的火海中。 帮助这个世界,就是保护熊猫人自己。 在少昊的号召下,熊猫人们也作为一个整体,加入了这场大备战里。 而潘达利亚能提供给整个世界的,是所有生灵都必需的,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粮食! 锦绣谷的神奇水流流入四风谷的农场,让潘达利亚拥有了世界上最肥沃的农田,那些从上古时期,就开始接受神奇水流灌溉的农田,甚至能达到惊人的一日一熟的恐怖程度,不管是稻米,还是瓜菜水果,甚至是一些魔法材料,都能在这片大地上飞速生长。 在久远的年代里,在其他走出愚蒙的种族还吃不饱的时候,熊猫人们的粮食已经多到可以用来酿酒的地步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总是会偏爱一些种族,熊猫人大概就是最被世界偏爱的文明了。 在最近大半个月里,四风谷的农夫们很忙,在金莲教的管理者们的带领下,这些艾泽拉斯手艺最好的一群农夫们,在四风谷开出了更多的耕地。 而且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不怎么喜欢机械造物的农夫们,也不得不从联邦那边接受了很多机械收割机和播种机,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种子,在那些巨大沉重的机械造物的轰鸣中,源源不断的粮食以及收割的魔药药材都被收集起来,经过简单的脱壳和炮制,被装入麻布包里,经由换上了蒸汽卡车的土地精们的商队,送往翡翠林和卡桑琅丛林的码头,在那里被装上商船,然后送往世界的各个地方。 短短大半个月,在熊猫人们慷慨的支援下,整个世界的文明的粮食储存都有了明显的上升。 但这还不够,在文明联军统帅部的要求下,熊猫人还需要继续耕种,直到整个世界的粮食储量,足够打一场持久战的程度,而为了保证这样频繁的收割和种植不会影响到农田本身的肥力,来自凋零者和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也将珍贵的自然生命药剂,如化肥和农药一样,泼洒在这片大地上,以此来保证这片大地的肥力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当然,圆滚滚的熊猫人们能提供给其他种族的,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另一种略显古怪的资源。 那就是他们文明世界的酒。 熊猫人们酿的酒不只是饮品,经过酒仙们的调和,很多酒都会带有药剂一样的效果,比如能让懦夫充满勇气的壮胆酒,比如能让战士们短时间内提升巨大防御力的石化酒,还有能让战士们的躯体充盈雷霆之力的雷霆酒,能让重伤之人的伤势缓解的活血酒,能让法师们的魔力快速回升的雷光聚神茶... 咳咳,最后这一种可能不算是酒,但这种宝贵的茶叶,也只有熊猫人的制茶大师们能制作出来。 总之,熊猫人们酿的酒在这末日之战到来前,也成为了抢手的战略物资,各个文明的巨大需求,甚至让一些已经没落的啤酒厂,都焕发了新生... “岑!岑!快来帮忙!新的酒酿出来了!” 风暴烈酒大婶尖锐的嗓门让正在吃东西的老陈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老陈站起身,将一块豆沙包扔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走入啤酒厂的仓库中,将那些刚刚酿好的酒抬了出来,这种酒有个很奇特的名字,叫“炎诛”,它是风暴烈酒啤酒厂的首席酿酒师高老伯酿出来的。 这种酒非常烈,烈到了老陈这样的老酒仙都有些承受不了的地步,但它的作用也很强大,喝下去之后,战士的力量和耐力,甚至是反应速度都被大幅增强,就像是强效兴奋剂一样,但喝多了这种烈酒,就会进入恐怖的宿醉里,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足以让任何酒鬼望而却步。 高老伯酿的这种酒在潘达利亚销路很惨淡,甚至一度让风暴烈酒啤酒厂到了破产的边缘,但最近这种酒的销路却极其火爆,听说外面的将军们,都在大肆采购这种酒,然后把它当做拼命时候用的兴奋剂,发给士兵们。 作为风暴烈酒家族的起源地,老陈当年的祖先,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因此这位传奇武僧这一段时间都住在这里,他和这里的风暴烈酒成员们相处的非常不错,但美好的生活,也有让人头疼的地方。 比如耳朵不太好的风暴烈酒大婶,总是把老陈的名字叫错,她叫他“岑”,这让老陈非常苦恼。 但除去这些,这一趟在故乡的旅程,还是让老陈非常满意的,他扛着酒桶来到酒厂背后的小码头,一名土地精撑得船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这满载着烈酒的船只会沿着四风谷的炎子江一路向东,到达翡翠林的交汇处。 而这名穿着古怪衣服的土地精商人,也在闲谈中,告诉了老陈一个消息,据说影踪派已经结集了黑衣卫的战士们,准备进行大规模的军备换装,以此来应付可能会在潘达利亚登陆的恶魔,这个消息让老陈预感到了战争的脚步,它已经扩散到了潘达利亚这样的世界边缘...这就意味着,真正的敌人,恐怕很快就要到来了。 作为一名传奇武僧,老陈并不畏惧战火,但谁也不知道,这场末日之战的结果如何,熊猫人看着远方的青葱草原,也许,连带着他和平的家乡,也会在这场战争中变为一片焦土。 但战争总会来... 人们也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可走。 “战不休而祸不止啊,吾辈...该何以为战?” 老陈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片刻之后,他看着眼前浩荡不休的炎子江,他想起了那一日横跨天际的灭世之剑,他想起了自己的无力与痛苦,那种场景,无人愿意再看到一次了。 “砰!” 这武僧凌空打出一拳,真气的力量在空气中带起了音爆,这熊猫人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他感受着自己的内心,那内心中为了守护和平而诞生出的无尽勇气,以及那被勇气吹散的绝望与恐惧,最终,他长出了一口气。 “这双怒拳为谁握?如何才能除去这恐惧的心魔?” 老陈内心早已经有了答案。 “唯有道法自然,一如坚守武僧之路,护国!安邦...惩奸恶!” 熊猫人拍了拍手边的酒桶,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故乡祖宅,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该走了。” “该上战场了!” ———————————————————— 世界的末日已经近在眼前,整个世界都在开始疯狂的危机自救,而在深海之下,娜迦们也行动了起来。 阿格拉玛当日的行动已经证明了,黑暗万神殿来到艾泽拉斯的目的极其单纯,黑暗泰坦就是为了毁灭世界而来,他不会因为娜迦霍乱世界就放过它们,对于这群深海软皮蛇们来说,想要继续活下去,想要继续在未来的世界里为非作歹,就得首先保住这个世界不被摧毁。 一旦世界毁了,它们也会和这个世界一起凋零,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向不怎么愿意和世界友好相处的娜迦们,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准备为这个糟糕的世界而战了。 不过,娜迦们的形态决定了,这些生物很难在陆地上长时间停留,所以在未来的末日之战里,属于它们的战场,也必然是在大海之中。 但现在,娜迦们的女王艾萨拉女士,却没有太多时间去协调麾下各个军团的事宜,因为艾萨拉女士,正在进行一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非常重要的工作。 在当日,阿格拉玛将恩佐斯从海底抓起的时刻,那上古之神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被强行扯断,这就导致在尼奥罗萨的海底上,这个世界如数十万年前那般,在此裂开了一个恐怖的伤口,和当年的永恒之井简直一模一样。 而在目前的世界里,对于永恒之井的魔法体系最了解的,莫过于曾居住在永恒之井旁边的艾萨拉女王,她拥有那口奇迹之井长达5000多年,对于如何维护这艾泽拉斯世界出现的第二口永恒之井,她可是真正的大师,这也是艾露恩为艾萨拉降下的使命。 世界之灵知道自己的鲜血很珍贵,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虚弱的世界之灵了,艾露恩现在对世界的掌控,足以让这个可怕的伤口在时间中缓缓愈合,因此,她要求艾萨拉在世界伤痕弥合之前,尽可能多的将逸散的世界之血收集起来,作为珍贵的材料,交给世界文明的联军,用以进攻来袭的恶魔和元素们。 艾萨拉接受了这个任务,而骄傲的女王之所以低头,并不是单纯因为她信奉世界之灵的力量,而是艾露恩向她承诺,在艾萨拉完成使命之后,她会亲自解除艾萨拉身上的血肉扭曲,让艾萨拉重新回到当年尊贵而美丽的上层精灵形态中。 此时,在这海底最深处,在沉睡之城尼奥罗萨的废墟中,在一众彪悍的蜥蜴人将军虎视眈眈的监视中,在泰坦守护者们面色各异的注视中,艾萨拉女王聚精会神的操纵着强大的魔力,花了数分钟的时间,从眼前涌动着幽蓝色光芒的海底裂痕中,取出好几块类似于水晶,但却要比水晶更贵重的东西。 那些如水晶一样的能量石块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纯粹魔力,以及和元素力量很相似的力量震动。 那是艾泽拉斯的世界之血凝结的精华...用萨拉斯语来称呼的话,这玩意应该叫“艾泽里特”,意为“艾泽拉斯之血”。 “小心!别碰它!” 娜迦女王看到米米尔隆想要上前触摸那散发着蓝色和白色光芒的水晶,她顿时呵斥道: “蠢货!它还很不稳定,需要一段时间的冷却和凝固,这东西蕴含着纯粹的魔力与滚烫的元素,一旦它爆炸开,这片废墟会顷刻间被抹平!” “你见过它?” 机械守护者急忙收回手指,米米尔隆看着艾萨拉女王,这机械侏儒好奇的问到: “你怎么知道它需要冷却?” “因为当年的永恒之井里,也有类似于艾泽里特的结晶,可惜,世界之痕总有一天会弥合,否则,仅仅用这些宝物,我就可以轻易的建造起艾泽拉斯的第二口,甚至是第三口,第四口永恒之井...” 女王盯着眼前悬浮的艾泽里特水晶,她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她轻声说: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些结晶中蕴含的力量,它不仅仅可以用于修复世界之痕,它还可以被用于破坏!被用于战争,最重要的是,它有一些很奇特的属性,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们的,而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在世界之痕弥合之前,收集到足够的艾泽里特。” “相信我...” 艾萨拉女王的声音变得锐利起来,她将那悬浮于水中的艾泽里特水晶虚握在手中,她说: “有了这些超级能量水晶的帮助,有了这来自世界之灵的馈赠,你们想要在末日之战里打败恶魔,就不是梦了。” 5.艾泽里特.世界馈赠 艾泽里特,这是一种特殊的玩意,它被称作世界之血的凝结,像是数万年前存在的永恒井水的凝固态。 在液体状态下,它会呈散发光晕的金色,而在凝固之后则类似于某种蓝白相间的矿石,而在被敲碎成为粉末状之后,则类似于法师们使用的粉尘型魔法材料。 它可以反复在多种状态下装换,但不管什么形态,都具有神奇而特殊的力量,除非内部的能量就汲取干净,否则艾泽里特一旦诞生,就会持续不断的向周围逸散纯粹的类元素力量。 而未竟处理的艾泽里特是非常敏感的,碰撞,敲击都会引发可怕的能量震动,在极高能量浓度下,艾泽里特会和元素生物形成共生,甚至是形成类似于元素生物一样的“艾泽里特元素”,这东西由于承载着世界之灵意志的碎片,因此对于低级元素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只要稍染上一点点,就会导致元素发疯,充满攻击性。 但经过处理之后的艾泽里特,则会具有种种神奇的效果,它就像是万物生发的药引,只需要一点点艾泽里特的加入,就会导致很多事物产生真正的质变。 从这玩意目前展现出的神器特质来看,艾萨拉女王将其称之为“世界的馈赠”,可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在深海的尼奥罗萨废墟中,因为上古之神恩佐斯被阿格拉玛抓取,古神刺入世界之核的触须被强行抽离,导致世界大地崩裂出通往世界之核的裂痕,有整片城市废墟大小的伤痕中散发着蓝色的,浓郁的能量光芒,那是世界之灵艾泽拉斯的伤痕,代表着这个世界,也又一次付出了“自由的代价”。 这很痛!直入世界之核的裂痕,对于人类而言,简直就像是心脏撕裂般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沉睡于世界之核中的星灵艾露恩已经不再是数十万年前,被四头古神同时寄生的病弱小丫头了。 数万年的成长,外加其他三头古神的殒命,已经让世界之灵恢复了有限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属于她灵体的成长,让她可以承受这种大地撕裂的伤势,这个世界最强大的萨满祭司和凋零者德鲁伊们已经开始了内部的挑选,很快,这些擅长至于自然与世界的职业者就会被允许进入海底,帮助世界之灵恢复伤势。 而在艾露恩本身越发清晰的思维的催动下,这深海之下的“伤痕”,也在慢慢的愈合。 这个愈合的过程,可能会持续很久,而这个过程中,不断滋生出的世界之血的精华,也在被泰坦守护者麾下的雷铸军团挖取,在不伤害世界之灵的情况下,这些特殊的矿石,来自世界的馈赠,会成为艾泽拉斯文明应对末日之战时的最重要的战略军事的补给。 第一批经过处理的矿石,已经被送往了世界各个有能力使用它们的文明手中,守护者们还附赠了详细的使用说明,而这种新玩意的出现,也让被战争阴影笼罩的艾泽拉斯世界,又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少放点!” 黑铁区,黑索未来科技与战争武器实验室中,穿着研究员制服的攻城匠师黑索阁下,正在和自己最有智慧的几位手下测试着他们手中的艾泽里特样本。 地精黑索带着单片护目镜,目不转睛的站在实验室的大玻璃之外,看着密封的实验室里的几名研究员的动作,他不时通过麦克风,指导那几个地精的试验,这个小个子地精尖叫到: “再少点!只是一枚普通的炸弹而已,理论上3g艾泽里特粉尘的计量就足够了!” 在黑索的尖叫指导下,一名女地精研究员,小心翼翼的将微量的艾泽里特粉末倒入了调制好的液体中,在3g艾泽里特粉末的倒入后,那原本纯净的液体立刻沸腾起来,手脚麻利的,带着机械护目镜的地精研究员立刻拿起玻璃棒,开始顺时针搅拌。 在蓝白色的能量光芒的闪耀中,伴随着研究员的搅拌,那原本清澈的化学液体似乎将所有的光芒都吸收了进去,在几秒钟之后,就变的粘稠,散发出了微弱的金色光晕,就像是某种油类一样,这种快速的转化让实验室之外的黑索眯起了眼睛。 “能量辐射系数已经降低到安全值!” 一直观察着实验室里能量读数的黑索扭过头,在看到不断下降的能量数据之后,他拿起麦克风,对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喊到: “现在进行最后一步!” 在黑索的催促下,女地精将手里的试管用镊子抓起,然后将它举到了一盆调制好的灰色火药粉末上方,女地精的脑袋微微后仰,看得出来,她也感觉到了危险,她闭着眼睛,咬着牙,将手腕微微翻转,那淡金色的粘稠液体倾倒在了灰色火药粉尘上。 “嘶” 一抹微弱的,仿佛腐蚀一样的声音在实验室响起,伴随着一道微不可见的烟雾,女地精睁开眼睛,就看到身前的灰色火药和那淡金色的液体飞快的融合,就像是将水倒在了干涸的大地上,金色的液体飞快的渗入了灰色的火药粉尘。 不需要搅拌,不需要烘干,只是短短几秒钟,那一堆灰色的火药上,就散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一如刚才的化学液体一样,这堆火药,似乎被完全被完全赋予了艾泽里特的特性。 女地精将一个类似于体温计一样的仪器插入火药中,在片刻之后,她取下护目镜,转头对实验室之外的黑索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攻城匠师点了点头,他冷酷的打了个手势,女地精实验员立刻拿起扳手,手脚麻利的将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火药装入了早就准备好的炸弹外壳中。 几分钟之后,实验员将炸弹放入了指定位置,然后走出实验室,黑索便激活了实验中的数重能量结界,但是在按下起爆键的那一刻,黑索的脑袋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我也许该后退几步?” 这地精几乎没有犹豫,果断的选择了从心。 在后退了好几步之后,黑索摁下了手中的起爆按钮,下一刻,恐怖的爆炸声在逸散的蓝白色的,混杂着金色流光的光晕中轰鸣,黑索花重金打造的实验室都剧烈的震动了一次,就像是无形的拳头一拳轰在了实验室中一样。 那强烈的震动让整个黑索实验室地下三层的所有研究员都发出了惊呼,这些小个子们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而黑索本人,更实在爆炸发生前,就死死的趴在了地面上,这才摆脱了被甩飞的窘境。 “见鬼的!” 在震动声停止之后,骂骂咧咧的黑索从地面上爬起来,冲到了实验室的玻璃前,激活的4重能量结界只剩下了2重,最内层的结界已经被爆炸破坏了,这让黑索的心头一阵抽搐般的疼痛。 “啊,又要花钱去修了...” 但在看到爆炸中心的场景之后,黑索顿时就将花钱这事情扔在了一边,他飞快的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关闭结界,走入了爆炸产生的坑中,他伸出手,将那爆炸物的残骸握在手中,在他身后,地精研究员们也在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被选作试验品的,只是一枚普通的大炸弹,在黑索实验室的军备产品中,这种大炸弹是破坏力最低的那一档,联邦的军队已经不采购这种过时的玩意了,但现在,在加入了微不足道计量的艾泽里特粉尘之后,它的破坏力,几乎顷刻间提升了5倍多! 已经比得上一枚新式航弹的破坏力了,而新式航弹不但内部填装的是工匠大师黑索研发的新式炸药黑索金,而且其装药量,可是一枚大炸弹的2倍还要多!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那管只有3g的艾泽里特液体的加入,成功的最普通的火药,也爆发出了超越最新式火药的爆炸力量,这完全不科学的事情,几乎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这些无神论的地精工程师们的脸上,打的他们晕头转向。 “不!不对!” 就在地精们目瞪口呆的时候,黑索捻起爆炸残骸表面的黑色粉末,这头脑惊人的攻城匠师就像是发现了某种秘密一样,他大叫道: “这东西没有直接参与爆炸反应!不是它加强了爆炸威力!而是它加快了爆炸反应...它让旧式火药的燃烧率提升到了近乎100%!燃烧的速度提升了400%!见鬼!这东西简直是神灵制作的,迄今为止最完美的催化剂...这一点都不科学!” “还愣着干神马!” 黑索扭过头,看到身后一众呆滞的研究员,他大叫到: “去!把我们目前所有的试验品都取一份过来,莎娜,给我取一份熏肉三明治和卡亚可乐,我要通宵研究这东西...还有原油!对!原油,去取一桶原油来,如果它还可以提升原油的转化和燃烧效率...那一直困扰我们的超重型“灭世机甲”的能源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我们要加快速度,赶在那该死的侏儒欧沃斯巴克之前,向联邦提交研究结果!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研究资金!快去!都不想要下个月的工资了吗?” 在黑索的尖叫下,一众地精研究员如梦方醒,急忙转身去准备实验材料了,而黑索一个人待在实验室的爆炸坑中,这地精眯起眼睛,他抚摸着手里那原始完全燃烧后的黑色粉尘,他那小眼睛中跳动着灼人的光芒。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钥匙...这种催化剂,它会彻底改变艾泽拉斯的战争模式...” “它会把爆炸,变成真正的...艺术!” 就在黑索发现了艾泽里特在“艺术”领域的强大效果的同时,在死界中,大领主也在浏览着一份从奥杜尔发来的消息,那消息来自他最忠诚的机械仆从,洛基。 “尊贵的主人,关于第二代机甲引擎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在加入了数重压缩后的艾泽里特水晶,新式的机甲引擎的功率已经达到了原始型号的3-5倍,按照我的试验结果,艾泽里特水晶对于任何形式的能量都有近乎完美的催化效果,这也就意味着,第二代机甲引擎已经可以摆脱泰坦能量的桎梏。” “我正在制作用死亡能量驱动的引擎原型机,在一个周之内就会有实验结果,目前来看,我对此持乐观态度。” “而在机甲开放方面,按照尊贵主人的要求,目前已经制作出了“死亡领主”级原型机13台、“遗忘诸王”级原型机4台,在死亡引擎研制成功后就可以进入整体试验型阶段,而制作“末日君王”级机体需要的理论材料太过苛刻,几乎不可能在艾泽拉斯找到,因此这项机甲研发计划,可以预计将陷入长久的停滞之中。” 大领主看完了这份报告,他满意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这无人的殿堂中,他轻声说: “在神灵流淌的鲜血里,属于钢铁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洛基,尽快开启“死亡君主”级和“遗忘诸王”级机体的整体试验,罗格里奥.日怒、露米娜斯.阳痕领主与戴琳.普罗德摩尔将军会前去奥杜尔担任机体的实验员,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些真正的战争杰作登场!” “对了,我给了它们名字。” 泰瑞昂靠在了自己的王座上,他仅剩的独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的光芒,他看着城堡之外的阴郁天空,他低声说: “就叫“独角兽”、“报丧女妖”和“王权-菲尼克斯”吧。” 6.阿古斯.文明前线 “尊贵的艾露恩,您还好吗?” 希利苏斯的心之密室中,钻石矮人穆拉丁一脸担忧的站在那运转的泰坦仪器前方,他低声问到: “昨晚,我又一次听到了从世界之核中传来的声音,是您感觉到世界的痛苦了吗?” 伴随着穆拉丁的声音在这密室中响起,一抹月纱一样的光芒在那泰坦仪器上方悬停,艾露恩温润的声音从光芒中传来: “不,我的代言者,那并非痛苦。” “世界之核的裂痕确实有些微微的刺痛,但已经并不足以让我畏惧。” 世界之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阳光般的晴朗,她用振奋的声音对自己的代言说: “我已感觉到,每一日,这个被祛除了疾病的世界都在复原,我亦能清晰的感觉到世界的复苏,文明,生灵的感知,万物的梦境,从未如此清晰的呈现在我面前...我在复苏,穆拉丁,不需担忧。” “这...这便是极好的事情了。” 原本有些忧心忡忡的代言者听闻星灵的话语,便放下了内心的忧虑,他恭敬的站在世界之灵的幻影前方,他说: “那么您今日唤我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是的,穆拉丁。” 艾露恩的幻象点了点头,在那看不清楚脸的月纱流转中,她语气严肃的说: “在昨夜,我听到了来自世界之外的痛苦哀嚎,那是我的一位兄弟...” “另一位泰坦?” 穆拉丁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他联想到了萨格拉斯,但那并不是。 “是阿古斯!” 世界之灵抬起头,尽管心之密室位于大沙漠之下,但那厚重的大地和流沙阻挡不了艾露恩的目光,她能看到世界之外的群星,以及在艾泽拉斯世界外层轨道上的墨绿色星体,她说: “阿古斯世界的核心中,同样沉睡着一名世界之灵,他已经成熟,但却被黑暗泰坦的力量扭曲,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我亦预见到了我的那些古老的兄弟,万神殿的泰坦之魂,他们就在阿古斯的燃烧王座中。” “穆拉丁,去阿古斯,你将作为我意志的载体,进入那个被腐化的世界,我要见见沉睡的阿古斯,还有我的那些兄弟...” “没问题,艾露恩阁下。” 钻石矮人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点了点头: “圣光军团和德莱尼人已经在阿古斯世界建立了永久的前进基地,我立刻就出发,数天之后,我就能抵达那邪能的世界,但恕我直言,艾露恩阁下,如此贸然的与一名被腐蚀的泰坦交流,是很危险的事情,也许,也许您应该通知那位死亡的君主与您同行。” “不,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艾露恩沉默了片刻,说到: “我也有我的命运要履行,去吧,穆拉丁,不要引起太多关注,独自前往那个世界。” “好的,谨遵您的意志。” ———————————————————————— 穆拉丁说的前进基地,其实就是当初克罗库恩平原上生活的克罗库氏族的大本营,那是一个贯通恶魔克罗库恩平原南部的大裂痕,有很多山洞与坑道,在此登陆的圣光军团借助来自艾泽拉斯的资源,很快就在这里修筑了大型的基地。 他们在玛凯雷平原和安托兰废土也修建了前进基地,彼此之间依靠一种叫“圣光道标”的晶石传送器互相链接。 那是圣光之母泽拉留给圣光军团最重要的遗产之一,用古代艾瑞达人的宝石魔法与圣光法术融合,来实现快速,迅捷的传送,而圣光军团和德莱尼人,也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数座重要的城市里修筑了道标,同时在世界文明联军统帅部的帮助下,在整个艾泽拉斯范围内,征召足够优秀的战士,来应对整个阿古斯世界的恶魔暴动。 这些战士被称之为“先锋军”,大都是来自中立组织和数个大势力的侦察兵以及一些来自民间的优秀冒险者。 “唰” 穿着盔甲,背负着战锤,伪装成先锋军战士的穆拉丁从圣光道标里走了出来,在他身边,第一次踏上阿古斯大地的先锋军新兵们彼此之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消息,钻石矮人不发一言的倾听着,这些新兵们的交流内容,大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道消息。 “唉,你们听说了吗?最幸运的冒险者强尼在玛凯雷的执政官之座废墟中找到了远古宝藏,卖了一大笔钱,然后发达了!” “还有那个受伤的圣骑士马库斯,又又又和美丽的德莱尼医师小姐姐发生了些让人喜闻乐见的事,也不知道马库斯老师的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发售,我可是忠实粉丝。” “我也想和小姐姐有故事!我也挖宝藏!啊,嫉妒和贫穷让我充满勇气啊。” “嘿,菜鸟们,可别太乐观了,前一段时间,倒霉蛋奥尔夫在行动里落入了恶魔的包围,我听说他的小队死了十几个人,最后还是依靠什么新式武器才得以生还的...我的意思是,这里很危险,所以最好管好你裤裆里的东西,否则你很快就用不到它了。” 这些叽叽喳喳的消息让穆拉丁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些新兵蛋子总是幻想着战争的壮丽,却忽视了战争的可怕,很多人都梦想成为新时代的传奇,但说真的,100个人里,到战争结束之后,能活下来10个就不错了。 “不过,他们最后说的这个,应该是真的。” 穆拉丁左右看了看,他悄悄的脱离了新兵的队伍,一边走向基地深处。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联邦、帝国和德莱尼人,都开发出了很多利用神秘的艾泽里特制作的新式武器,那些武器可能存在设计缺陷,但又因为威力巨大无法在艾泽拉斯进行最后测试,便干脆一股脑的被送到了阿古斯世界。 艾泽里特的出现虽然在世界范围内还算是机密,但在矮人的注视中,城墙上摆放的十几门重炮上都闪耀着微弱的艾泽里特光芒,这就说明,这些重炮都曾发射过含有艾泽里特力量的炮弹,城墙上有来自联邦的动力甲站在巡逻,他们手中的重型枪械上同样有微弱的艾泽里特气息,很显然,这个世界已经被那些首领们当成了武器试验场。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毁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废土,到处都是恶魔,就算这些新武器真的出事,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 “这里已经被彻底要塞化了,而他们看样子,还打算继续加固它。” 钻石矮人打量着眼前的基地,克罗库氏族们居住的石洞周围布满了大型防御结界的符文片段,在基地前方还有用元素魔法制作出的厚重城墙,在这大坑道的周围,甚至是穆拉丁脚下的大地深处,来自大地之环的萨满们还在不断的加固自然形成的山壁与山谷,在将这克罗库恩的前进基地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在基地后方的山谷里,被萨满们平整过的地面上停靠着数架新式侦查战技,很多侏儒和地精匠师,正在那些钢铁制作的“大鸟”旁边忙碌着,这些矮个子用古怪的机械,将一枚枚沉重的航弹装入战技的发射器中,那些蛮锤氏族的矮人飞行员们,则带着护目镜,穿着飞行夹克,坐在一边喝着酒,聊着天。 更远的地方,在停机坪周围,十几辆涂装成墨绿色的陆战坦克停靠在那里,那些散发着寒风的炮口斜斜的指向天空,就像是一把把钢铁的利刃一样,更多的陆战坦克已经伴随着先锋军的战士们深入了三座大地的深处,继续驱逐阿古斯大地游荡的那些群龙无首的恶魔们。 “这些可都是新式原油引擎驱动的坦克,看来他们真是下了血本了。” 穆拉丁撇了撇嘴,作为一名正统的铜须矮人,他不怎么喜欢这些用原油做动力的钢铁巨兽,尽管在改“吃”油之后,陆战坦克的功率更强,能搭载的武器也更多,但这依然无法打动顽固的矮人。 “世界之灵在上,但只有使用蒸汽引擎的坦克才有灵魂!这些...这些只不过是彻彻底底的杀戮机器罢了。” 钻石矮人在内心里哼了一声,他扭头看向天空,来自艾泽拉斯的数艘星舰正悬浮在那里,在这个星系的阳光照射下,一道道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克罗库恩的地面上,就像是悬浮于空中的山脉一样,充满了压迫力,也让克罗库恩先锋基地的气氛变得肃杀而威严。 虽然艾泽拉斯的航空兵们可能还没能掌握星舰的真正战术,但用于防御战时,他们只需要学会打开护盾,并且用主炮瞄准恶魔们,最后发射就可以了,这很简单。 “只要不是恶魔舰队倾巢来攻,这座基地在面对任何敌人的时候,优势都很大。” 矮人最后回头看了看基地之外山谷中,那属于新兵们的训练场没,以及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先锋军新兵,然后就扭头走入了基地的大厅中,那是位于地下的大坑道的大厅,和地面有螺旋形的阶梯相连,充满了一种隐秘战争的味道。 前进基地的后勤人员和指挥官们就在这里办公,一道道命令就是从这里发出,来指挥先锋军战士们在阿古斯世界攻城掠地,这里还有面向冒险者的任务板,因为冒险者们总是习惯各做各的,很难和正规军配合起来,因此先锋军指挥官们,便把这些冒险者们当成是斥候来使用。 他们会发布一些面对普通冒险者的,简单的侦察任务,或者是面对高阶冒险者的,刺杀一些特定目标的悬赏任务,以及面对冒险者的团体任务,往往是去清理某个充满恶魔的空间裂隙,或者干脆是让冒险者们去摧毁一个恶魔们的营地。 穆拉丁挤在佣兵大厅的人群中,在那些冒险者们嘈杂的喊声中,他仔细的浏览着任务板上的任务,这些任务分门别类,大部分都是先锋军指挥部发布的,还有些来自克罗库氏族的采集任务,以及一些来自圣光军团的侦查和护送任务。 大概是因为都要在危险的战争区域冒险的原因,这些任务的报酬都非常丰厚,除了大量金币的酬谢之外,像是达拉然或者先锋军这样财大气粗的势力,还会给予实物报酬,有的是魔法物品,有的是珍贵的魔法材料,还坚持在这片大地上的克罗库氏族则会给一些本地生产的特殊补给,甚至会租赁或者售卖他们驯养的塔布羊。 阿古斯世界数万年的气候和环境变化,让从艾泽拉斯之外而来的代步工具,那些野兽们一时间很难适应,而且这里被邪能覆盖的山地地形,也只有本地的塔布羊,才能载着冒险者们在恶魔的追击中快速逃亡或者冲锋,克罗库氏族这一段时间通过售卖塔布羊,已经赚了很大一笔钱了。 更让穆拉丁感觉到惊讶的是,他在任务板上,居然还看到了几个由虚灵的星界财团发布的任务。 “绷带人们居然也来掺和这个世界的事情了,这地方果然“有活力”。” 作为世界之灵的代言者,穆拉丁自然知道虚灵这种来自异世界的生物,他还知道,在诺森德大陆的某些魔力富集的地方,就有虚灵们在活动,关于“虚灵商人”的传言,这几年更是在艾泽拉斯的冒险者群体中广为流传,这些绷带人们会主动和艾泽拉斯人做交易,而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 穆拉丁将目光从那几个虚灵发布的任务上移开,他仔细的搜寻着,最终抓起了一个前往安托兰废土的收集任务的纸条,代表着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其实如果可以,穆拉丁更希望不惊动任何人前往安托兰废土,那是距离阿古斯的三块大陆中,距离世界之核最近的地方,但恶魔在安托兰废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因此目前通往那边的圣光道标只对先锋军和实力足够的冒险者们开放。 经过一系列简单的实力认证之后,新鲜出炉的高阶战士拉奥夫,就骑着自己买来的塔布羊,溜溜达达的走入了通往安托兰废土的圣光道标,而在踏入道标前,矮人又看到了这位于地下的传送大厅中,那几个规模巨大的,通往恐痕裂隙、尼斯卡拉和克诺索斯,以及虚空神殿的群星门。 时不时就有全副武装的战士们从那门里走出,或者进入那些位于群星中的世界,这一幕让穆拉丁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他感觉到,这里就像是另一个达拉然,但并非连接整个艾泽拉斯,而是连接着整片群星。 当然,现在这里只有4道门,代表四个世界,但穆拉丁相信,只要艾泽拉斯顶过最后的决战,那么迟早有一天,这里绝对会成为整个群星的文明圈核心,这里会有通往群星各个角落,通往无数个世界的传送门... “啊,那该是多么美丽,多么伟大的场景啊。” 矮人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抓了抓塔布羊的缰绳,迈步走入了眼前的圣光道标之中。 再美好,那也是未来的事情,现在,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吧。 7.拯救的代价 如果说克罗库恩前线是艾泽拉斯文明的前进基地大本营,那么安托兰废土,就堪称艾泽拉斯文明在阿古斯世界的真正前线。 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冲突与小规模的战争,就穆拉丁知道的,在安托兰废土,就布置着圣光军团的一个战团,还有来自德莱尼人那边的两个军团,从艾泽拉斯来到这片废土开始到现在,这座还被恶魔掌控的大地,已经吞噬了数千名勇士的生命。 实力弱小的冒险者根本不敢踏入这里,只有那些真正对于自己很有信心的强大冒险家,才敢在这片废土中结伴前行,在这里,只要稍有疏忽,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更要命的是,燃烧军团在这片废土里设置着数个灵魂熔炉,虽然那些神神叨叨的凋零者德鲁伊们反复强调,生死循环在这里也能生效,战死于此地的灵魂亦能回到艾泽拉斯死之界中,再次进入生死轮回,但说实话,一旦在这里死去,在灵魂归入死界之前,就会被恶魔们的灵魂熔炉撕扯开,根本享受不到死亡的安宁,相当于真正的死不瞑目。 先锋军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在安托兰废土占据了数个小据点,向冒险者开放的,只有三个。 每个都只有一座小镇那么大,其中有旅馆,有医疗所,还有铁匠与商人,以及完整的,由强大的魔力构装体、军用的坦克与飞行器,以及精悍战士组成的据点防线。 这三个地方都是黯刃财团的地精们经营的,虽然物价高昂,但却是在这片大地上游荡的冒险者们仅有的补给点,它们就像是三座吞噬金币的灯塔,虽然被所有人唾弃,但在这恶魔的地狱里,却实打实的为冒险者们照亮了回家的道路。 “我感觉到了,有世界之灵的气息。” 从希望港据点走出来,穆拉丁骑在塔布羊一样,一路顺着安托兰废土那崎岖不平的山路向废土深处进发,在靠近远方那黑暗山脉中的燃烧王座的时候,他从脚下的邪能大地里,感觉到了一股和艾露恩极其相似的能量波动。 但相比艾露恩的平和与温柔,这股能量却显得暴戾、凶狠,像极了这片被污染已久的大地,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简直一点温柔都不肯给予。 “那是阿古斯!寂灭者。” 穆拉丁跳下塔布羊,他将手放在脚下灼热的,充斥着邪能的大地上,钻石矮人闭着眼睛,开始沟通这片大地。 “阿古斯阁下,我代表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艾露恩而来,我带来了她的...” 那股深藏于大地之下的扭曲力量却并不回应他,在穆拉丁的感知中,这片邪能废土的大地之下,就像是隐藏着一头被禁锢于毁灭深渊中的猛兽。 它吼叫着,挣扎着想要冲出命运的束缚,它身上的锁链被甩动的咔咔作响,那来自邪能与黑暗的力量缠绕在它的灼人的意志上,每一次吼叫,都会让这早已经失去了希望的世界的残骸颤抖一丝,每一次挣扎,都会让世界之上覆盖的邪能岩浆与文明的废墟阴暗一分。 它也许是在质问,质问命运为何要让它遭受如此的劫难,但更多的只是屈从于如野兽一般的黑暗心灵中的愤怒与毁灭,它想要冲出囚笼,它想要颠覆一切,让这整个喧闹的群星,都在萨格拉斯的黑暗意志下彻底寂灭。 “滚!” 一声低沉的吼声充斥了钻石矮人的心灵,打断了他的发言,还让他渗入地下的精神被顷刻间撕碎。 “砰” 闭着眼睛的穆拉丁矮小敦实的躯体整个被从原地“冲”了起来,就像是被拍打的篮球一样,不过这传奇战士在空中翻转了几圈,便稳稳的落在了地面,钻石矮人用战锤撑着躯体,他感觉到思维里有一阵阵眩晕与撕裂的感官,就像是在精神世界,被一位大佬狠狠的揍了一拳一样。 也只有钻石矮人这样具有坚固躯体的使者,才只会感觉到精神的眩晕,如果刚才连接阿古斯世界之灵的是一个血肉生物,在世界之灵的精神冲击下,恐怕顷刻间就会落得一个血肉四散的下场。 寂灭者阿古斯很显然不欢迎他的问询,亦不欢迎自己妹妹的拜访。 “我们是来帮你的!” 穆拉丁咬着牙,将手掌再次贴在地面上,这一次他略去了那些礼貌的问候,直接喊出来了自己到来的目的,但却依然没能让阿古斯与他交流。 “滚!” “砰” 这一次的精神冲击更强,将穆拉丁整个人都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旁边充盈邪能的巨石之上,连带着地面都因为世界之灵的愤怒而震动了起来,这动静吓坏了那头可怜的塔布羊,后者微微感觉到了阿古斯的意志,吓得嘶鸣着逃跑,结果没跑出几步,就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大魔蝠用爪子抓起,被抓入了天空。 等待那可怜生物的,便是被恶魔分食的恐怖结局。 “该死!” 钻石矮人活动着坚固的躯体,挣扎着将自己从那巨石上“扣”了下来,他摇晃着脑袋落在了地面,如果不是躯体与意志都足够坚固,第二次冲击就会让他彻底死在这片远离家乡的大地上。 “别再尝试了,穆拉丁。” 艾露恩缥缈的声音在代言人耳中响起: “去燃烧王座...” 艾酱的声音在暂停了几秒钟,仿佛一名犹豫的少女在这一刻真正下定了决心,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坚定了几分: “我来和它对话!” ———————————————— 安托鲁斯.燃烧王座,这里曾是恶魔们的神殿,是燃烧军团霸权的象征,担任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副官的两位恶魔之王居住于燃烧王座之中,就连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也在数万年中坚守与此。 这里曾被认为是群星黑暗时代的中心,尽管,它只是燃烧军团的数个大本营之一。 它建立在原本阿古斯世界最雄壮的安托鲁斯山脉之上,在邪能的大灾变席卷整个阿古斯世界的时候,这座山脉被彻底截断,在之后的世界环境数次的变更中,那山便成为了燃烧王座的本体。 被邪能彻底浸润的世界之核的烈焰顺延着山脉燃烧,就好像是为这恶魔的神殿额外涂装了一层凛然不可侵犯的光影。 但实际上,在阿克蒙德战死,基尔加丹失踪,艾瑞达舰队分泵裂隙的情况下,安托鲁斯.燃烧王座的毁灭威仪早已不如从前。 新上任的大恶魔,曾经安托兰统帅议会的埃洛杜斯将军根基太浅,或者说,虽然有少部分艾瑞达恶魔的支持,虽然在欺诈者失踪后第一时间掌控了燃烧王座的防卫,并且试图抓住阿古斯世界剩余的军权,但它缺少污染者和欺诈者那样的“正统性”,它无法号令群魔,缺少让桀骜不驯的恶魔们服从的气质。 再加上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战死在了群星之间,这一幕被很多恶魔领主窥视到了,原本就人心惶惶的阿古斯世界的恶魔军团顷刻间就开始了内部的分裂。 在先锋军开始进攻阿古斯世界之前,很多恶魔领主已经带着忠心的下属逃跑了... 恶魔们只是蛮横一些,除了深渊领主那样脑子真的不太够用的领主之外,其他恶魔领主们都很有脑子,阿古斯世界被置换到了艾泽拉斯星区,那个野蛮人世界里的死神在众目睽睽之下,砍翻了堕落泰坦,现在不跑...难道还要把自己洗干净了作为祭品献给那恐怖的死神吗? 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之下,野心勃勃的恶魔之王埃洛杜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它还坚守在燃烧王座,但伴随着先锋军乃至整个艾泽拉斯的势力开始在阿古斯世界蔓延,它逃离这里,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不过对于埃洛杜斯陛下而言,比较幸运的事情是,艾瑞达舰队还有一部分力量恰好就在艾泽拉斯星区待命,统帅那支舰队的,正是曾经的同伴与好友伊什卡将军,所以如果真的要逃,它也不至于没有地方可以去。 “砰” 一头试图阻拦入侵者的高阶恶魔被蛮横的战锤敲在了脑袋上,那坚固的黑色恶魔角应声而断,连带着它坚固的颅骨都被敲碎,恶心的血肉混杂着具有刺激性气味的脑浆溅的到处都是,那失去了脑袋的高大躯体倒在了绿色的血泊中,它的爪子还在神经质的抽搐着。 穆拉丁.铜须向前踏出了一步,钻石矮人的战锤上沾满了血肉的残渣,在他身后,是一拍血色的脚印,以及那脚印边倒下的恶魔尸体,这钻石矮人几乎是踩着恶魔的尸体,一路打进燃烧王座的,他本身就是传奇战士,现在又有了刀枪不入的钻石之躯,而且成为了世界之灵的代言者,世界的力量加持在他身上,让他永不疲惫。 一个不需要防御,只需要进攻,进攻再进攻,而且永远不会累的传奇战士有多么可怕? 这一点看看穆拉丁眼前的恶魔们就知道了。 哪怕它们占据着人数优势,哪怕它们还有援军,但面对眼前这个提着战锤,战无不胜,漫步向前的矮个子,它们害怕了。 这是从那个盛产野蛮人的世界里走出的战士,这不是它们可以对付的对手。 但穆拉丁却并非要讲这些恶魔斩尽杀绝,他是肩负着使命来到燃烧王座的,他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而在恶魔们后退之际,露出了通往王座更深处的道路的时候,钻石矮人没有犹豫,他无视了那些恶魔们,大步走向那通往内殿的传送门,挤在这屠杀场周围的恶魔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前阻拦。 它们也不傻... “就在这里,我能感觉到!” 艾露恩的声音在穆拉丁脑海中回荡着,钻石矮人停下脚步,在他眼前,是一座闪耀着红色光芒的恶魔圣殿,即便是尚未进入神殿之中,穆拉丁就能听到那神殿里传来的古怪声响,就像是一群人在耳边低语着,那种嗡嗡作响的声音,让钻石矮人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声音隔绝在耳朵之外。 但没用,那些腐败,诱使堕落的声音,依然直入他的脑海,甚至让他眼前的视界都出现了扭曲。 “那是...” 这古怪的场景,让穆拉丁忍不住握紧了战锤,而面对他的疑问,艾露恩低声回答说: “我感觉到了数名泰坦之魂的存在,这里...应该是恶魔们诱惑泰坦堕落的地方,寂灭者阿古斯...还在更深处,在靠近世界之核,不...他还被迫沉睡于世界之核中。” “诱使泰坦堕落?” 穆拉丁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后退了一步,沉声说: “我们必须远离这个地方,艾露恩阁下,您还不是成熟的泰坦,若那些真正的泰坦也抵抗不住这堕落之音,那您便更不该前去冒险。” 面对穆拉丁的担忧,艾露恩没有回答,因为不同于穆拉丁听到的扭曲,在世界之灵的感知中,在眼前的神殿里,除了那诱使堕落的低语之外,还有一缕缕只有死界之灵才能感知到的信息。 “回去吧,回去。” 仿佛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劝阻着年幼的世界之灵继续向前,艾露恩感觉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于是她便问道: “你是阿曼苏尔阁下吗?还是诺甘农阁下?你是谁?请告诉我!” “回去吧。” “艾露恩,你已经走了太远了。” 那个声音没有正面回答艾露恩的疑问,他只是劝说道: “寂灭者阿古斯不仅是黑暗万神殿的战士。” “他还是我们的狱卒,他是萨格拉斯亲手塑造的怪物,他不是阿格拉玛...” “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回去吧。” 听到这劝说,艾露恩越发确定眼前那声音正是被恶魔捕获的泰坦之魂之一,她在泰坦的意志中高声喊到: “请坚持住!我的战士们,我正在号召他们前来这个世界!你们,你们很快就会自由了,我们会试图重建万神殿!我会拯救你们!请坚持住!” 这一刻的艾露恩像极了看到了亲人的游子,尽管从未见过面,但她对于这些万神殿的泰坦们,有种本能的亲近。 然而,在听到艾露恩的呐喊之后,那个疲惫而低沉的声音却沉默了,数秒之后,他开口说: “不,我们拒绝!” “为什么?” 艾露恩难以置信的反问到: “你们的重生才是击败萨格拉斯,结束这黑暗时代的希望?为什么你们要拒绝?” “因为...你还不懂,拯救的代价。” 那个声音似乎已经太疲惫了,他不能再和艾露恩说太多,他用一句话结束了艾露恩的执着追问: “我们不能复苏,那代价太过沉重,那是你的...” “死亡。” 8.虚空之谈 “拯救其他泰坦,就意味着我的...死亡?” 直至代言人在数天后返回希利苏斯的心之密室的时候,世界之灵艾露恩还在思考那未知的泰坦之魂留给她的谏言。 老实说,那不太像是个谏言,倒更像是一种警告。 而这句话,总会让艾露恩联想到在数年前,她和大领主泰瑞昂的一次谈话,那是在圣光之母泽拉转化为熵魔之后,艾露恩指责泰瑞昂的做法太过残酷,而在盛怒之下,大领主曾向艾露恩吐露过泽拉曾看到的万物命运。 时到今日,艾露恩依然记得泰瑞昂曾对她描述的那个未来。 “在苏醒的泰坦之灵封印萨格拉斯的前一刻,那个从群星中来到你身边的黑暗泰坦,会将自己那把暗影沸腾者长剑刺入你的心脏!” “整个世界的地表会因此撕裂,而你,你会被重创!” “你的鲜血会以宝石的姿态洒遍整个世界,那将是你临死前的哀嚎...” 那是少数几次泰瑞昂主动在艾露恩面前袒露自己对未来的把握,因此也让艾露恩记忆犹新,而在阿古斯,在面对被捕获的泰坦之魂的时候,那个未知的灵魂也同样提到了艾露恩的死亡。 这很难说是一个巧合。 也许...也许泰坦之魂们,也窥破了那个属于艾泽拉斯世界和艾露恩的悲惨命运。 内心中对于拯救其他泰坦,拯救自己亲人们的意志,和对于自我命运未来的茫然,让艾露恩一时间难以做出抉择,而钻石矮人穆拉丁当时作为艾露恩的意志载体,虽然没能完整的听到那未知泰坦灵魂的低语,但他隐约之间,也似乎能明白世界之灵的纠结。 他并没有催促艾露恩,尽管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联军正在等待指引,他们已经整装待发... “我该怎么做?” 艾露恩这样问着自己,是坚持?还是做出其他的选择? 黑暗泰坦每一天都在更接近这个世界,而泰坦之魂们就被囚禁在距离自己并不远的囚笼中,任何一个稍有些智慧的人,都会第一时间选择将盟友拯救出来,但...死亡。 即便是世界之灵,在面对这个词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丝丝凉意,尤其是在这个距离最后的终点只差一步的时刻。 她到底该怎么办? 心之密室里一片沉寂,直到十几分钟之后,艾露恩似乎做出了决定。 “我需要咨询一下最信得过的人,我需要借助这个世界最高超的黑暗智慧。” 世界之灵这么告诉自己,下一刻,她用自己的力量,拨动了一下世界中的某根沉寂的“线”。 “他,会帮我吗?” ———————————————————— “嗡” 大领主的思维之线突然震动,这让泰瑞昂伸出手指,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泰瑞昂眼前美丽的讲述者,便立刻停下了讲述,以一种极其恭顺的姿态,双手扶在腹部,安静的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大领主处理完这突发事件。 泰瑞昂倾听着来自远方的声音,他问到: “艾露恩?有什么事情吗?” “泰瑞昂,我有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需要你的建议。” 世界之灵温润的声音,让大领主的表情变化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平静的回答说: “我很愿意帮助你,艾露恩,但我做不到。” 大概是觉得这样回绝太过冷酷,大领主又详细的解释到: “我已无法介入现世的任何事务,这是生死之间的规则。” “若我强行插手,只会再次扰乱生死秩序,这个世界承受不了死亡星海的些许波澜...而且在阿格拉玛死后,我亦将现世交到你手中,你做的不错,你将他们拧成了一股绳,虽然你的手段在我看来稍显青涩,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是一个建议!泰瑞昂。” 艾露恩的声音显得很坚决,她说: “而且这件事和你曾经告诉我的未来预言有关。”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 泰瑞昂眼睛闪过了一丝兴趣,他靠在自己的王座上,他说: “那么,说来听听吧。” 片刻之后,在艾露恩详细的描述了她在阿古斯的遭遇,与她的纠结茫然之后,泰瑞昂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但稍纵即逝。 大领主就像是在思考,在片刻之后,他对艾露恩说: “你的犹豫是正确的,那个未知的泰坦灵魂对你的警告也是正确的,你应该就此放手,更专注于眼前对阿古斯的干涉与改造。” “但...” 艾露恩刚刚想要反驳,就听到大领主又说到: “当然,我能理解,你对于拯救亲人的执着,所以,我会帮你。泰坦们已经死去,虽然泰坦不会真正死去,但失去了形体,就意味着他们处于生死之间,这是可以被我管辖的范畴,因此,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前往阿古斯,将那些泰坦之魂们,从长久的腐蚀中拯救出来。” “啊!太感谢你了,泰瑞昂!” 艾露恩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她就知道,泰瑞昂从不会让她失望。 死界里,大领主冷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泰瑞昂摩挲着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他神态自若的轻声说: “当然,泰坦们的灵魂是我尚未能影响到的存在,因此,在一个必要的时刻,我会呼唤你以灵魂的姿态前往我身边,到那个时候,你会真正和你的‘亲人们’见面。” “所以,等待我的召唤吧,艾露恩。” 听到大领主用肯定的语气承担了这个重担,世界之灵艾露恩内心的茫然与无措在顷刻间消散,她点了点头,用感激的声音对泰瑞昂说: “我就知道,泰瑞昂,你从不会让我失望...除却泰坦的身份,你才像是我真正的亲人!感谢你。” 艾露恩突然的真情流露,让大领主有些猝不及防,也让他的右眼中罕见的闪过了一丝犹豫,一丝踟蹰,但片刻之后,那冰蓝色的瞳孔中就再次恢复了死寂般的平静,泰瑞昂手中握紧了一样东西,他轻声说: “当然...” “我从不会让你失望。” 孤寂城堡的大厅中,因为大领主心情的变化,让这大厅的气氛也变得沉寂,充满了沉甸甸的压迫,那个站在大领主身边的,美丽的诉说者面色平静,就好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一样。 几分钟之后,大领主舒了口气,就像是又一次摒除了情绪的影响,这让大厅的气氛再次变得如之前一般平静与阴郁,他睁开右眼,看着身边的女人,他说: “那么,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继续为我讲述‘虚空’的秘密吧。” “萨拉塔斯小姐。” “遵命,大领主阁下。” 听到泰瑞昂的声音,萨拉塔斯女士点了点头,她向前走动几步,已经变为纯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摇摆着,在那平顺如黑夜的长发尾端,是一抹抹跳动的苍白色光晕,就像是某种能量的汇聚一般,而在她的头顶,那本该是黑色的一缕呆毛,则诡异的转化为了紫色。 就像是...她体内虚空力量的最后残留。 这曾经的虚空生物,在死亡星海的无尽力量的塑造下,已经彻底被转换了本源,成为了最纯粹的死亡生物。 她依然保留着曾经完美的身形,但就像是换了个人格一样,从原来的风骚放浪,变成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女性,此时的她,穿着很中性的黑色制服,白色衬衫,黑色短裙,丝袜,以及一双奥蕾莉亚推荐给她的高跟鞋,脸上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成熟而知性。 萨拉塔斯伸出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然后如一名教师一样,对眼前的大领主说: “想要知晓虚空的本质,就必须明白,虚空界,是完全不同于物质界的维度。” “时间规则的无限,空间的无限在那个维度被放大到极限,使虚空界不会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也导致虚空界对于凡人而言来,是永远无法理解的特殊领域,凡人直视虚空会疯癫,是因为它本身就存在于梦与噩梦的边缘,因为它不以任何血肉生命所知的物质结构或者形式存在,它的法则也无法被物质世界理解。” 萨拉塔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解释到: “虚空为什么会让血肉变异?” “因为只有诞生出特殊的思考器官,才能理解虚空的存在形式,至于异变的眼睛和触须,那只是虚空力量的衍化品,毫无意义的东西。” 大领主点了点头,萨拉塔斯对于虚空的解释,让他很满意,这说明他转换眼前这位虚空之女的做法是正确的,她能给他很多关于虚空的秘密。 萨拉塔斯继续说到: “虚空界的力量,所谓虚空本身也超乎想像,它只有在满足特定要求的条件下才能脱离成真。这种扭曲的力量,往往会通过在物质界的各种梦和噩梦,自然或者人为诞生的异次元裂隙向外扩散,最终与物质界的力量汇合成一个能量黑洞,在黑洞成型之时,虚空与现世的通道就会打开,恩佐斯和尤格-萨隆,就是用这种方式,腐蚀了翡翠梦境。” “但同时,虚空界的存在也是自我矛盾的,用人类的话说,就是破灭与重生的交替,摧毁与重建的糅合,生命与死亡的共存,对立与共存的矛盾造就了虚空生物近乎无限的扭曲形态,而虚空本身也在不断的生长、轮回、重生,它本身就是变化的一部分,直到扭曲中诞生最古老的强大的力量,干涉变化本身,并使变化的虚空成为一种偏向稳定的姿态。” “这些维持虚空趋于稳定的力量,就是你们所说的虚空大君,它们本身是虚空的产物,但也是虚空界存在的支柱。” 萨拉塔斯小姐姐用非常感性的词汇描述了虚空与虚空大君之间的关系,然后平静的对大领主说: “虚空自诞生起,就一直与现世互相干扰,最终会扯开其他基础力量的平衡,生与死,光与暗,秩序与混沌等等,等到六大力量的界限彻底打开之后,这片群星就会变得更‘热闹’,而群星命运的节点,也会在那个时刻真正昭示,其实这个节点已经快要到来了...” “你也看到了,在奥术的秩序与虚空的混沌产生冲突之后,这片群星的生与死也出现了失衡,也许下一步,就是光暗失衡,像你这样的智慧者应该很容易理解,偶尔的失衡会促使短暂的繁荣,一旦彻底失衡,就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尤其是事关虚空与虚空大君的关联。”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他问到: “萨拉塔斯小姐,在我看来,这可以说是神秘的虚空界里最本源的秘密了...说真的,我对你曾经的真实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告诉我,女士,你到底是谁?” “我通过学习,大领主,至于我的身份,我就是一名普通的虚空之女,虚空的观察者与巡视者,你可以把我理解为泰坦守护者中的‘世界观察者’,我的使命也和奥尔加隆差不多。” 萨拉塔斯平静的看了一眼大领主,她说: “至于这些秘密的来源,我们刚才说到,虚空界的不断延伸,会导致虚空大君的数量越来越多,但与此同时,旧有的虚空大君也在彼此的争斗中消散,以此来维持虚空本身的稳定。” “就如同其他的泰坦都不像萨格拉斯那么极端一样,也并非所有的虚空大君都热衷于将虚空辐射现世,以此来迎接群星必然到来的热寂,很多虚空大君都偏向于虚空生物的本质,也是纯粹的虚空能量体,它们并非没有智慧,它们只是并不需要智慧。” “而我在为你制作虚空精灵的时候,所唤引的虚空力量,就是来自这些平和的虚空大君,而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是因为我曾为虚空界的一位真正的大人物服务,它是所有虚空大君中最强大,最古老,最睿智,也是最贪婪,最善变的存在,它是无限延展的虚空界的四位统治者之一。” 萨拉塔斯小姐姐耸了耸肩,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它亦是遣出上古之神试图污染群星的主谋,已经超脱了维度而实现永存的阴谋编织者,它曾是我的导师与父亲,它亲手塑造了我的虚空形态与意志,它派遣我来查看四位上古之神的现状,并寻找机会腐蚀艾泽拉斯,以此来赢得群星下属于虚空的胜利,进而侵蚀这片群星天幕。” “至于那位恐怖存在的名字,它有很多名字,在过去数十万年中,它会被叫作...” “Tzeentch-辛烈治。” “或者你可以称呼它最常见的那个名字...” “奸奇。” (玩个梗,别在意,四小贩不会出现的。) 9.意外因素.虚灵 听彻底转化为死亡生物的萨拉塔斯小姐姐讲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根据她的说法,她的导师是虚空界的真正大人物,不过萨拉塔斯小姐姐也并非那种名号响亮的虚空之女,她只是虚空大君奸奇的无数弟子之一,还算不上真正核心的人物。 但仅仅是小姐姐讲述的这些,就已经足够在大领主眼前勾勒出一幅虚空界的图景了,即将踏入死亡星海,即便是对于那群星中最神秘的势力了解的更多一丝,都是极好的事情。 不过大领主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关注未来的事情,在现世军团的频繁调动的同时,死界的黯刃军团也在为最后一战做着准备,大巫妖和施法者们在试图仿制出第二道英灵之门,而从死亡战团中挑选出的英灵们还要接受新的战斗模式的训练。 黯刃这台战争机器已经被发动到了最高速,事关大规模战争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认真对待,因此所有的死亡领主们几乎都忙的脚不沾地,黯刃情报局已经连续加班了12天,但依然没能完成对阿古斯世界的势力布置与收拢,但这不怪那些特工们,实在是那个世界的形式有些复杂。 就连遗忘诸王们也开始收拢他们体系中的力量,相比战团对于黑暗泰坦来袭的备战,这些监控现世的大佬们,需要加强现世中被黯刃控制的数个重要设施的防御体系。 从潘达利亚的纳拉克煞引擎中诞生的死亡禁卫们被重组为数个战团,这些岩石生命比英灵的机械构造体稍弱一些,但已经比黯刃的死灵军团更强,用来坚守现世据点的防御再好不过了,而在黯刃未来的规划中,这些岩石生命,便是直属于遗忘诸王议会的军事力量。 它们将隐藏于世界的大幕下,在黯刃脱离现世之后,成为维持世界轨迹向前的推手,这也是大领主泰瑞昂的最后安排。 而就在所有人都很忙碌的时候,一封措辞古怪的信,被送到了大领主眼前。 泰瑞昂花了几分钟看完了那封信,他的表情稍显古怪,但最终,他敲了敲桌子,将那封信交给了出现在身边的秘书小姐,大领主说: “萨拉塔斯女士,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 “关于虚灵,节点亲王的一切事务,以及是否接纳星界财团,和这个势力后续的请求等等,都由你来决定。” 秘书小姐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伸手接过大领主手中的信封,她扫了几眼,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我会处理好的。” ——————————————————— 阿古斯世界,玛凯雷平原。 这座平原是阿古斯世界唯一还保留着曾经的原始风光的地方,它没有被邪能污染,哪怕在世界被邪能撕裂后,这片大地还充满了活力,让植物和野兽可以继续生长存在,相比阿古斯世界的其他两块如邪能地狱一样的大地,玛凯雷这里几乎可以被称为天堂。 因此这片大地被先锋军作为了后方基地,数个大型医疗所和战备仓库都被建设在这里,在克罗库恩和安托兰废土的战争前线鏖战不休的士兵们,也有机会在这片大地上放松心情。 但说实话,这片平原上遍布的艾瑞达人的废墟,那些让人唏嘘的文明破灭后的景观,以及那些在曾经光芒万丈的废墟中苟延残喘的,被虚空侵染的苍白者们,都代表着这片富有生机的大地之下,隐藏的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 如果艾泽拉斯顶不过最后的决战,那么玛凯雷,可能就是那个世界毁灭之后的写照,甚至更惨。 “当初我以为,基尔加丹不用邪能污染玛凯雷,是因为他内心里还在怀念曾经的艾瑞达文明...事实证明,我太幼稚了。” 穿着一套轻便盔甲,背负着一把血肉射线枪的努里.维伦站在玛凯雷平原的废墟中,这里是一座超大型宫殿的残骸,这里原本被叫做执政官之座,是当年维伦、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用来处理政务的大厅,也是艾瑞达文明的统治核心。 努里站在废墟顶端,眺望着眼前的玛凯雷大地,他双手拄着一把加持了一些机械齿轮的水晶战锤,他对身边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士说: “这片大地早就没有希望了,它孕育的混沌,让大恶魔欺诈者也感觉到棘手与畏惧。” “是的。” 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任由风吹动黑色长发和风衣的萨拉塔斯女士面色平静的说: “虚空早已经在这片大地下生根发芽,在这些废墟的每一处黑暗中,都有来自混沌的低语在弥漫,我能感觉到,这里在孕育着一头虚空的半神,它就在这里...在这废墟的倒影之中,它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强大,失去了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的压制,也许,它很快就会从阴影中真正‘诞生’。” 这位死亡女士头顶深紫色的呆毛轻轻的转了转,她说: “若我是你们,我会把那些生者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出这里。” “但那些虚灵说,他们有解决威胁的办法。” 现在已经是先锋军的高阶指挥官的努里.维伦皱着眉头,他说: “我们还是应该报以希望,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那么这片被净化的大地,就会成为阿古斯世界的希望起点,如果可以,我们,德莱尼人们,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家乡。而且驻扎在阿古斯的先锋军也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不管是从地理方面,还是从效率方面考虑,玛凯雷都是最完美的选择。” “虚灵...” 萨拉塔斯那双变为了黑白分明的眼眸深处,一抹质疑的光芒在跳动着,秘书女士哼了一声: “那些群星中流亡的绷带人们确实有些手段,但你要考虑清楚,星际财团在群星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你从他们那里得到越多,你要付出的,必然就更多。” “嗡” 就在萨拉塔斯小姐姐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充斥着紫色暗影的大门便在两人身后打开,那蠕动的虚空之力就像是触须一样跳动着,而秘书小姐头顶的虚空呆毛,也在暗影之门开启的时刻,猛地转向了身后。 “今日之事,和星界财团没有太多关系,因此萨拉塔斯女士可以放心。” 一个低沉的,仿佛阴影蠕动般的声音从那紫色暗影的门中响起,穿着白色长袍,带着古怪冠冕的双界行者,从那暗影之门中走出,就像是其他虚灵那恍若残影一样的行动方式,漂浮着站在了努里和萨拉塔斯身后,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名穿着星界财团制服的虚灵商人。 眼看着正主出现,秘书小姐便转过身,她很不客气的对双界行者说: “但你们送出的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封信上还有虚灵的三名节点亲王的签名,星界财团想要在阿古斯占有一席之地,然而,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件事和星界财团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双界行者,你在试图欺瞒泰瑞昂大人?” “不敢,不敢。” 面对萨拉塔斯毫不留情的质问,双界行者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不紧不慢的解释到: “像您这样诞生于虚空中的美丽女士应该很清楚,虚灵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星界财团、维序派和复仇军之间的恩怨已经持续了太久了,但即便有内部的矛盾,我们却一直没有忘记虚灵被灭族的仇恨,我今日正是为此而来,另外,星界财团要入驻阿古斯,这件事得等到我们解决了这片大地的麻烦之后再讨论。” 双界行者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缠满绷带的躯体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却可以感受到他严肃的声音: “这片大地孕育的虚空半神名叫纳拉索斯,它在世界的毁灭中诞生,它蚕食希望与梦境来强壮自我,是混沌的原生体,即便在虚空界中,这样的纯粹半神也是很危险的,但它还尚未苏醒,所以这就是个机会,萨拉塔斯女士,我已经找到扼制这虚空半神的方法...我想邀请您和您的眷族,来分享它的力量。” “我听闻,在艾泽拉斯世界,有一支古怪的,使用虚空之力的精灵文明效忠于死亡君主,我想,这虚空半神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很珍贵的事物,只要他们愿意与我们共享这纯粹的虚空之力,那么虚空精灵就能真正长存下去。” 双界行者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他说: “这也是,我对那封信所没有描述的事务的赔礼与道歉,这能让您感觉到满意吗?” 萨拉塔斯女士保持着那微微悬浮于大地之上的站姿,在片刻的思考之后,她点了点头: “好,我接受你的歉意。” “现在,说说你想要从死亡君主这里得到些什么吧。” 双界行者点了点头,然后对身后的虚灵商人说了句话,那商人便对努里.维伦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离开这废墟,走到一旁,大概是在讨论一些关于先锋军和星界财团合作的事宜,而面对萨拉塔斯女士释放出的善意,双界行者也没有太多犹豫,他低声说: “您应该知晓,虚灵的世界是如何毁灭的,我现在还记得,我站在故乡卡雷什的山峰上,眼看着诸界吞噬者掀起灭世的暗影狂潮,将卡雷什拽入它制造的末日之中...真遗憾呐,在我们面对末日的时候,可没有一个像是泰瑞昂阁下那样的死亡君主来力挽狂澜。” 双界行者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 “但虚灵永不会遗忘那种仇恨...就在数日前,虚灵复仇军的首领,节点亲王萨哈达尔向我传递了一条消息,他托我向泰瑞昂阁下发出请求,能否让复仇军也加入对抗黑暗泰坦的战役里。” “加入末日之战?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萨拉塔斯皱着眉头,打断了双界行者的话,她问到: “复仇军那群只知道试图埋葬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的虚灵狂战士,什么时候也将黑暗泰坦当成敌人了?他们是突然转了性子吗?还是想找个痛快的方式集体自杀?” “不。” 双界行者解释到: “复仇军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群星中杀死毁灭卡雷什世界的诸界吞噬者,那个强大的虚空生物,他们已经在群星中坚守了数千年,而现在,他们要加入这场战争的原因也正是因它,节点亲王哈萨达尔从泰瑞昂阁下对付阿格拉玛的行动中找到了灵感,若虚灵无法对付诸界吞噬者,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个危险的虚灵生物诱使到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眼前呢?” “以黑暗泰坦对虚空生物的憎恨,一旦诸界吞噬者出现,一场战斗便必不可少,迪门修斯肯定不是黑暗泰坦的对手,但让他们发生冲突,对于艾泽拉斯世界和虚灵而言,都是好事!” 双界行者摊开双手,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哈萨达尔亲王希望您能将这个提议转交给大领主,若大领主同意这个意见,那么星界财团和复仇军,以及维序派三方,便都愿意为艾泽拉斯反抗黑暗泰坦的战役,奉献属于自己的力量...” 萨拉塔斯小姐姐并没有立刻回答,大领主的新任秘书小姐眯起眼睛,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思索与决断的光芒,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 “这些小事不需劳烦大领主,他很忙。” “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合作,但后续的事务,让三位节点亲王亲自来和我谈!” “至于你,双界行者,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清理玛凯雷地下滋生的虚空力量了,而且艾泽拉斯文明联军在近日将开始针对燃烧王座的战役,我希望在战场上,看到复仇军的节点猎手们,能做到吗?” 面对萨拉塔斯的质问,双界行者点了点头,他微微俯身,做了个虚灵的礼节: “那便如您所愿...” 十几分钟之后,目送着双界行者和虚灵商人消失在虚空之门中,努里.维伦低声对身边的萨拉塔斯说: “星界财团要支持先锋军改造阿古斯世界,他们愿意帮我们在阿古斯的三块大陆上修建大型的生态穹顶,用以完成对阿古斯世界的生态改造,甚至,只要先锋军能允许星界财团在阿古斯世界拥有星港,他们还愿意向我们出售完整的生态穹顶的技术。” 德莱尼人指挥官曾经和虚灵打过交道,这群群星中的奸商这一次诚意满满,反而让努里有些不踏实,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虚灵的善意。 “别担心,努里先生。” 萨拉塔斯女士轻声说道: “这**诈的群星商人,他们是在提前做投资。” “去劝说统帅部接受吧,在这样的群星大事件节点上,虚灵们不会冒险同时得罪双方的。” 10.地精的先见 “星界财团的虚灵们,是群星中最好也是最奸诈的商人。” 在克罗库恩前进基地的大会议厅中,努里.维伦正在向文明联军派驻于阿古斯世界的将军们汇报着他和虚灵的接触,他并没有隐瞒虚灵们的真实目的,也没有隐瞒黯刃军团参与其中的真相,他如实说到: “在虚灵的故乡卡雷什世界被强大的虚空生物,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毁灭之后,曾经的血肉生物也遭受大难,在能量场中被转化为了纯粹的能量生物,这就是虚灵的起源,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世界,但他们的种族和文明还在,虚灵和我们德莱尼人一样,都属于群星中的流亡者。” 努里简略的介绍了一下虚灵的历史,然后就转入了正题: “在过去数千年中,虚灵内部分化为了三大派系,热衷于做生意的星界财团,还有发誓要用一切方式,向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复仇的复仇军。” “又因为复仇军走极端路线,经常会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把很多无辜的星球和物种牵扯进来,这与很多虚灵做生意的想法想违背,于是另一股由原节点亲王阿米尔带领的虚灵们组成了维序派,在追猎迪门修斯的同时,专门阻止复仇军那没有休止的报复行动。” “但这一次,虚灵的三大势力罕见的联合在了一起,向艾泽拉斯和黯刃军团提出了联合战斗的请求,他们承诺说,他们会派遣虚灵的舰队加入我们的战争里,而且还会帮我们净化玛凯雷的威胁,并且向我们分享神奇的‘生态穹顶’的科技。” 努里的介绍,让坐在会议室中的将军们窃窃私语,虽然虚灵在艾泽拉斯也有活动,但因为黯刃军团的压制,导致虚灵们只能在一些偏远地区出现,艾泽拉斯的生命,对于虚灵这种生物缺乏了解。 在这个最终之战即将到来的时刻,在残酷的战争中有额外的帮手自然是好事,但统帅们并不愚蠢,他们很清楚,一个心怀鬼胎的“盟友”,很可能要比冷酷可怕的敌人更危险。 十几秒钟之后,代表帝国势力的老将军温德索尔举起手,这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人看着努里,他问到: “我们对于虚灵这种生物缺乏了解,努里指挥官,因此,我想问的是,以你的见识和经验来看,你觉得这些虚灵们加入这场战争的意志强烈吗?或者我问的更直接一些...” “他们可靠吗?” 老元帅温德索尔直白的问题,让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其他的将军们也很在意这个问题,而德莱尼人指挥官努里并没有迟疑,他看着温德索尔将军,他强调道: “虚灵并不可靠,诸位将军,虚灵们本质上是一群生意人,就和艾泽拉斯世界的地精们一样...追逐利益,精于算计,并不存在所谓的立场和忠诚,只要利益足够,他们随时可以转投他人,不会被廉耻心困扰...” “嘿!你!你这德莱尼人,怎么说话呢!” 努里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地精锈水财团的董事长,胖胖的地精加里维克斯正挥舞着华丽的手杖,一脸不忿的尖叫到: “我们地精可没有招惹你,瞧瞧,我们还负责给你们运送物资呢!凭什么这么诋毁我们!” “哦,对不起,我没有诋毁地精的意思,加里维克斯先生。” 努里尴尬的道歉说: “我只是在形容虚灵们的做事风格,实际上,你们地精和虚灵在行事风格上确实非常类似,你们都是极好的商人文明。”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 胖地精不依不饶的伸手正了正自己点缀着宝石的华丽高帽,他装腔作势的,用愤怒的语气说: “你刚才的话极大的伤害了我们地精的感情,作为艾泽拉斯文明统帅部的一员,我要求你...” “啪” 坐在加里维克斯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托维尔长老被这地精的尖嗓门惊醒了,这黑色的,带着金色面具的猫人非常不耐烦的从带满了戒指的手指上褪下一枚华丽的珠宝,啪的一声拍在了胖地精的桌子上,然后用口音古怪的通用语说: “我替那蓝色的蹄子人赔偿你,现在闭嘴...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哦,哦,好好!没问题。” 锈水财阀的董事长,艾泽拉斯罕见的胖地精眉开眼笑的将手边的戒指拿起,又拿出一个放大镜观赏着这值钱的玩意,他毫不在意的对努里挥了挥手: “当然,我们地精也是很大度的,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这个小插曲让努里有些忍俊不禁,德莱尼人耸了耸肩,转过身继续对还算靠谱的将军们说到: “总之,我的意思是,虚灵们并不是坚定的参战派。实际上,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虚灵们的目标并不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他们的目标依然是毁灭了他们世界的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 “他们要和我们联合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们在群星中意外看到了泰瑞昂阁下与阿格拉玛的对抗,死亡君主驱使上古之神恩佐斯与堕落泰坦战斗,这让虚灵们产生了某种‘古怪’的灵感。” 努里加重了声音,严肃的说: “虚灵们打算在阿古斯世界建造一个超大型的法力熔炉,因此来引诱在群星中游弋的诸界吞噬者,在萨格拉斯到达艾泽拉斯的那一刻,他们会卡好时间将诸界吞噬者释放到这片星域中,以借刀杀人的方式,完成他们对迪门修斯的报复。” “你是说,虚灵们打算在阿古斯世界召唤一个危险的,可以吞噬世界的虚空生物?” 联邦的代表,元帅麦克斯韦尔皱着眉头,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烟,他看着左右的将军们,他说: “这听上去很冒险,只为了一个不是那么简单的盟友,也许我们不该这么做,而且我感觉到,虚灵们似乎在把我们当成他们向敌人复仇的牺牲品,你们说呢?” “确实如此,但我更关心,那些虚灵们能给我们什么。” 德莱尼人祭司伊沙娜女士老成持重的说: “尽管已经动员起了整个艾泽拉斯的力量,但坦白说,我对于末日之战的胜利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我们已经赌上了一切,为了争取胜利,也许我们还需要来自群星中的力量,燃烧军团毁灭了无数世界,但并非所有文明都被恶魔们摧毁,就我们德莱尼人知道,在过去一万多年中,也有些幸运的文明逃离了军团的魔爪,他们是我们可以联合的力量。” “做任何事情都要承担风险,更何况是一场战争,如果虚灵的到来,能让我们距离胜利更进一步,那么我个人是愿意承担风险的。” 伊沙娜祭司的话,得到了一些将军的赞同,但麦克斯韦尔元帅的担忧也是正确的,整个会议厅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在这个时候,指挥官努里轻咳了一声,他说: “诸位,你们的担忧是正确的,但我认为,我们应该接受虚灵的善意。” “首先,虚灵的三大势力麾下,有几支战斗力非常不错的星际舰队,如果在末日之战时,他们的舰队能出现的话,会极大的减轻我们在阿古斯和艾泽拉斯两个世界的空战压力。” “其次,我曾亲眼见过虚灵们向我们承诺的‘生态穹顶’技术,那是一项相当先进的生态技术,一个大型的生态穹顶,可以保证在如安托兰废土那样的环境中,建造出一座城市大小的生态园,可以保证数千人乃至近万人的生存所需,那也是可以改造阿古斯世界的最好方法。” “最后,虚灵在群星中有非常完善的商业网,就如伊沙娜祭司所说,我们现在应该团结群星中一切能团结的力量,那些同样经历燃烧军团肆虐的流亡文明,他们就是我们最好的盟友,如果有一个能向燃烧军团复仇,乃至终结燃烧的远征的机会,我相信,那些流亡者们是不会愿意错过的。” 努里加重了语气,诚恳的说: “依靠我们目前能力,我们无法联系到那些流亡文明,但虚灵商人们可以!诸位,末日之战是很严肃的事情,它决定着两个世界,乃至整片群星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多出一个盟友都是好的,那就代表着我们的压力会减轻一分。” “相对于虚灵参战,会给我们带来的风险,我觉得,他们的加入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利的。” 努里的发言很有条理,也很让人信服,但对于在座的众人而言,是否接受虚灵进入阿古斯战线依然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虚灵不是德莱尼人,他们对于艾泽拉斯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域外文明,对于一个刚刚踏出行星的文明来说,如此贸然的和域外文明接触,确实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 “诸位,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换个思路来想想。” 就在没人说话的时候,胖地精加里维克斯突然开口,那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这地精大商人一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戒指,一边慢悠悠的,用地精标志性的口吻说: “我嘛,我这个人,是个商人,我不太懂军事和政治方面的事情,但对于虚灵这件事,我觉得用商人的思维来思考是更合适的。” “哦?怎么说?” 老元帅温德索尔来了兴趣,他对地精商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加里维克斯嘿嘿笑了几声,这才说到: “刚才蓝蹄子指挥官说了,虚灵是群星中最好的商人,说真的,我也觉得他们是很好的商人,因为他们正在做一次堪称完美的“投资”。” “对于一个好商人而言,在对某一样东西进行投资的时候,不能只考虑现在的价值,还要看到它未来的价值。” 地精伸出一根胖胖的,带着华丽价值的手指,他说: “我们,艾泽拉斯文明,现在就是虚灵们眼中的需要‘投资’的商品,末日之战要来了,我们将面对燃烧军团和群星中最恐怖的萨格拉斯,如果我们不幸失败了...” 地精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有些不舒服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如果我们失败了,虚灵损失的无非是一些士兵,或者几艘星舰,以及一个流产的复仇计划,这对于他们遍布群星的商业网来说并非太大的损失,但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万一我们真的击败了萨格拉斯,阻止了燃烧的远征呢?到那个时候,艾泽拉斯文明就是群星的救世主!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艾泽拉斯都会成为这片群星的新圣地!有无数躲过了恶魔肆虐的世界都会将我们视为恩主!” “到那个时候,虚灵再凑过来,双方的地位可就不一样咯...对于精明的商人来说,锦上添花,哪里有雪中送炭来的让人感激呢?如果我是那些虚灵,我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来结交艾泽拉斯文明,成为他们的好朋友,以便于一起分享未来胜利的果实!” 地精商人轻咳了一声,他站在椅子上,那充满了奸诈智慧的双眼里跳动着光芒,他说: “瞧,虚灵是好商人,是真正的星际奸商!” “所以我相信,他们知道他们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接纳他们,并且带着他们打赢这场仗,让他们收获利益,然后我们趁机偷取他们的商业机密,借由他们遍布群星的商业网,把我们艾泽拉斯的商业和威名蔓延到整个群星中去,让我们的世界和文明真正一跃成为群星中的霸主!” “指挥官们,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不能只考虑眼下,我们还要考虑未来!虽然我们能可能会输,但我们必须做好万一赢了的准备,别到时候可别让狡诈的虚灵把拯救群星的所有荣耀都偷走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地精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厅,这个平日里被人看不起的小个子商人,在这一刻爆发出的远见和智慧,几乎震耳发聩。 而在死界中,一直在观察着这场会议的大领主靠在椅子上,萨拉塔斯手持秘书的笔记本站在大领主身后,时刻准备记录大领主的命令。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他的独眼中闪耀着光芒,他说: “我小看了这些地精...他们对于商业和利润的执着与敏锐,是其他种族难以具备的,而那敏锐所带来的,是真正的大局观与勇气,虽然他们贪婪、粗鄙、喧闹,但他们也有优秀的品质...我一直忽略了他们。” “加里维克斯...这个地精不错,比我那只会闷头赚钱的仆人巴迪合适多了,遗忘诸王里应该有他的一个位置,我需要他用他那对于商业利润的敏锐,在未来指引艾泽拉斯真正踏入星海。” “萨拉塔斯女士,记下来,然后在合适的时候...” “安排一下。” 11.死亡独角兽 “轰” 燃烧王座的宫殿中,一声突如其来的爆鸣,让正在休息的新任大恶魔埃洛杜斯陛下猛地睁开了双眼,这最近被阿古斯的混乱局势弄得心神疲惫的大恶魔站起身,顺手抄起王座边的骸骨长剑,冲到了自己的宫殿边缘,在那露台上,他向下望去... 一片混乱! 原本还驻守在安托兰废土上的恶魔军团乱作一团,因为它们遭到了不明舰队的毁灭性轰炸,在这安托兰废土的夜色之上,在战舰大规模迁跃形成的,覆盖天际的能量栅格中,在蓝色的光芒闪耀之间,一艘艘银白色的,梭型的飞船从迁跃窗口冲出,短短几分钟,数百艘战舰就遍布了安托兰废土的上空。 那些银白色的梭形飞船外甲板上都缠绕着湛蓝色的辉光,组成了一个略显诡异空灵的标识,而那个标志,曾经身为艾瑞达舰队统帅的大恶魔埃洛杜斯陛下非常熟悉。 虚灵! 星界财团! “见鬼!” 大恶魔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露台用颅骨装饰的栏杆上,他眼中的愤怒与惶恐在这一刻几乎不加掩饰。 “这些该死的星际奸商什么时候和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联合在一起了?他们居然为了那些野蛮人,出动了两支舰队!” 作为群星中的势力,燃烧军团与虚灵的星际财团并没有太多冲突,虚灵们的家乡早就毁于虚空力量,这些群星的流亡者至今没有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母星,他们就像是群星长河中的浮萍,根本不需要燃烧军团大张旗鼓的去对付。 而且军团偶尔还会和星际财团做做生意。 但现在,星际财团的星舰舰队用一次干脆利索的突袭战,向燃烧军团表明,双方的蜜月期,结合了。 数以千计的能量航弹从虚灵们的银白色战舰上向地面砸落,那些是虚灵们特有的能量炸弹,不仅能对建筑物和恶魔本身造成恐怖的爆炸性杀伤里,其爆炸时产生的能量涌动,还能破坏这片大地上任何的通讯装置,在那电磁紊乱之间,就连恶魔们的邪能大炮都失去了焦距,难以瞄准,更难以发射。 埃洛杜斯陛下还隐约看到了在安托兰废土边缘的几座军港中升空的,属于艾泽拉斯世界的星舰,那些星舰的外形和燃烧军团的星舰一模一样,这些东西都是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从军团手里缴获的! 而那些入侵阿古斯世界的艾泽拉斯联军还出动了数目众多的钢铁战机,协助星际财团的舰队轰炸这片废土,在法师们张开的传送门光芒中,从克罗库恩大地和玛凯雷赶过来的陆军们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启动陆战坦克,准备从地面突入安托兰废土。 他们已经不想在和固守在安托兰废土,苟延残喘的恶魔们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在今夜,这些得到了外援的混蛋们,就打算一举消灭阿古斯世界最后的恶魔残余,而他们的最终目标,埃洛杜斯陛下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猜到。 燃烧王座... 很显然,那些艾泽拉斯的军人,是冲着燃烧王座来的! “见鬼!” 新任大恶魔又爆了句粗口,但眼下咒骂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了。 在他眼中能清晰看到,突入这片天际的星界财团战舰很显然得到了关键情报的支援,它们几乎在迁跃完成的瞬间,就将安托兰废土的数个星舰基地炸平,那些没能升空的恶魔星舰在连续不断的爆炸中被彻底摧毁,连带着地面上躲在堡垒中的精锐恶魔们,都在陆地轰炸的光芒中被淹没。 这样的大规模轰炸很难彻底消灭恶魔,这些诞生于群星中的混乱生物对于火焰和冲击的抵抗性极强,但星界财团舰队的目标很明确,它们根本不是为了彻底摧毁恶魔的阵地,它们只是要打散恶魔的防线,给后方已经准备好突袭作战的艾泽拉斯钢铁陆军清出一条路。 总而言之一句话... 留给埃洛杜斯陛下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黑暗泰坦在上,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大恶魔提着骨剑,面对眼前这糟糕的局势,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召唤游弋在艾泽拉斯星系的艾瑞达舰队来到阿古斯支援,但还没等他发出命令,一艘怪异的黑色梯形星舰就呼啸着越过了安托鲁斯的山顶,在燃烧王座顶层的城防速射炮的连续打击打起的火线中直冲云霄,十几枚闪耀着蓝白色光芒的沉重航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轨迹,在埃洛杜斯陛下的注视中,狠狠的撞在了燃烧王座之外的烈焰护盾上。 耀眼的,不似普通爆炸的火焰便席卷了大恶魔的视界,就像是一轮燃烧的太阳一样。 “轰” 被艾泽里特粉尘强化过的黑索金的起爆速度和爆炸效率被提升到了极限,这十几枚航弹爆发出的冲击力和能量,让那些游弋于天际的虚灵星舰都感觉到了惊讶。 燃烧王座外层的烈焰护盾上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金色的,混杂着蓝白光芒的超级火焰,就像是将水扑在了椭圆形的护盾上,在不到百分之一秒内,就将整个燃烧王座的护盾全部覆盖。 在埃洛杜斯震惊的注视中,从世界之核里涌出的,融化一切的毁灭之火,就那么被撕开了一道如鬼爪一样的裂痕。 “哐” 阿古斯现世与死界的裂痕轰然洞开,几乎就在埃洛杜斯陛下的露台上方打开,那阴寒的死亡气息从其中喷涌而出,让大恶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他在艾泽拉斯,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知道,也许下一刻,那些挥舞着黑色战镰的掠魂死神,就会如潮水一样从其中涌出,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带走这王座中每一头恶魔的生命。 这一刻,新任的大恶魔全身发寒...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末日的到来。 但... 没有。 没有什么持镰死神组成的黑潮,也没有什么天谴舰队的神降,甚至没有标志性的死亡骑士出征的马铃声,在那洞开的世界裂痕之上,只有不停漫卷的灵界寒风,安静的让人感觉到诧异。 新任大恶魔埃洛杜斯仰着头,他凝视着那洞开的死界,他不知道那位恐怖的大领主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 整个燃烧王座的恶魔们也在看着那黑色的,仿佛被怪兽啃咬过的裂痕,这些混乱生物的本能在告诉它们,接下来会出现的,必然是一些...极其恐怖的玩意。 呃,它们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哐” 钢铁之间的碰撞声在这死寂的时刻显得如此的冰冷,就像是宁静的黑夜里突然响起的钟声,一尊白色的,全身充满了几何美感与未来科幻风格的机械武士,在那黑色灵界寒风的吹打中,出现在了死界裂痕之上。 罗格里奥.日怒的英灵以机械之躯高悬于天际,他低头看着下方那充满了恶魔风格的山脉要塞,在升级过的光束传感器和生命感应系统里,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座山脉要塞中存在的,超过20万的毁灭恶魔,但他并不畏惧。 钢铁之躯给了他力量,温暖的死亡给了他勇气,而他的首领,战无不胜的泰瑞昂阁下,给了他一往无前的信仰。 “铿” 这巨大的白色涂装的机械武士的金属手指,在灵活的运转之间,在那艾泽里特引擎,如巨兽怒吼的力量推动下,握紧了背后巨大如钢铁雕塑一般的蔷薇骑士枪。 和黯刃的英灵骑士第一代英灵骑士只有12米的身高相比,罗格里奥的这套死亡领主级机甲的审稿达到了惊人的20米,其战斗全重更是达到了惊人的50吨,它随手一拳附带的力量,就超过了15吨,在这样的英灵骑士面前,别说是这些血肉的恶魔,就算是面对一艘恶魔星舰,它也可以轻松撕裂它。 黑色的灵界之风如披风一样在这白色机体的外表上流动着,让它看上去非常神秘,充满了一种机械造物主般的威严。 它的头部装甲并非‘骑士’级装甲的半圆形战盔,而是拟人似的方形面孔,在机械头颅之上装备着如骑士头盔一样的高强度装甲,还有和人型生物一样的菱形水晶视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装甲额头上,那斜刺向天空的白色独角。 就如同...钢铁的独角兽一般。 罗格里奥向前迈出一步,他的机体肩膀上那对称的钢铁肩甲擦过冰冷的寒风,在恶魔们眼中勾勒出了黑色的飘絮,在那灵界之风彻底消散之后,这死亡领主级机体的全貌才暴露在了大恶魔埃洛杜斯面前。 它的外形是流线型的,完全拟人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钢铁骑士,厚重的双腿移动之间,金属的齿轮与引擎的轰鸣,与那如钢铁神灵一样步入战场的英姿,足以让最外围据守的恶魔们发出惊恐的咆哮,几乎不需要大恶魔下令,在燃烧王座最前方的城防炮几乎一起开火。 数以百计的恶魔炮弹呼啸着冲向天空中的钢铁骑士,就像是遍布天空的毁灭烈焰的风暴。 “砰” 第一枚炮弹被罗格里奥轻松的扣在手中,五指活动之间,那炮弹在手心爆开,但却没能给这白色金属独角兽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痕。 20米高的机械巨人如冲阵的骑士一般,从半空中的死界裂痕中一跃而下,领主庞大的死亡能量毫无阻断的从独角兽的机体中涌动而出,一道闪耀着墨绿色光芒的反魔法护盾在独角兽身前张开,将那些来袭的恶魔炮弹尽数拦下。 炮弹在护盾表面爆开,带起的漫天火焰与硝烟将燃烧王座前方的辉夜都搅动。 “砰” 50吨重的钢铁骑士砸在了王座前方的平台上,再怎么坚固的岩石也挡不住这样的冲击,一时间,整个燃烧王座入口处的山石尽数断裂,就如同被从天而降的无形巨拳狠狠的砸在地表一般,在那砖石四溅的毁灭重击带起的烟云之中,白色的独角兽机体缓缓站起,艾泽里特引擎带来的力量缠绕在机体之上,代表着一场屠杀的到来。 罗格里奥站直身躯,他左手中握紧的钢铁蔷薇骑士枪随手向外甩动,15吨的力量加持在那坚固的战矛上,还有苍白色的死亡之力在战矛上流淌,机械骑士的随手一挥之间,燃烧王座前方的城防炮阵地,就被摧毁了三分之一。 新任大恶魔埃洛杜斯陛下的双腿都在颤抖,它不是基尔加丹或者阿克蒙德那样被黑暗泰坦直接赐予力量的艾瑞达人,它的力量远不如那两位真正的大恶魔那么无敌,在面对这缠绕着死亡阴寒杀气的毁灭机械的时刻,它内心的勇气早就已经崩塌了。 它甚至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 它被吓坏了。 而就在笼罩露台的烟尘散去的那一刻,在埃洛杜斯陛下惶恐的注视中,独角兽机体那拟人的头颅正好出现在它眼前,那带着几何图案美感,方方正正的装甲组合起来的金属头颅上,在那六棱形的双眼中,在那跳动着寒冷光芒的机械骑士的注视下,这大恶魔本能的后退了两步,它手中骸骨巨剑也从爪子里掉落。 它已经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心神。 罗格里奥也在看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大恶魔,他只需要轻轻一挥手中的武器,这家伙就会被碾成肉泥,但...它还有用。 “快跑吧...” 一个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在埃洛杜斯陛下心中响起: “死亡,来了...” 轰鸣的爆炸声,恶魔的嘶吼声,伤者的痛呼声,城门倒塌的巨响,在这阿古斯恶魔们的神殿中,一场灾难就在眼前,它已经敲开了大门,在满是恶意的狂笑中,毁灭的灾难将降临在每一个恶魔的头上。 大恶魔看着那白色的钢铁巨人挥起钢铁战矛横扫周围的恶魔,就像是巨人在屠戮蚂蚁一般,而当它抬起头的时候,一副更恐怖的场景出现在它的视界中。 这样恐怖的钢铁巨人,还有2个! 还有2个! 在燃烧王座顶端的天际上,在那死界裂痕的边缘,和白色独角兽的外形基本一致,但却是黑色涂装,头顶的金色尖刺更类似于展开的王冠,它手持25米高的黑色机械战镰,她的名字,叫“报丧女妖”。 在黑色机体的另一侧,是金色涂装的另一台机械骑士,手持蓝色钢铁三叉戟,它的外形也和独角兽很类似,但它双臂上契合着类似金属双翼的巨盾,显得更加高大,更健壮,而且它头顶的金色尖刺,不同于独角兽的独角报丧女妖的王冠,更像是凤凰展开的双翼,这让它更神秘,更厚重,更恐怖。 这是黯刃军团第一台试验型“遗忘诸王”级机体... 王权-菲尼克斯。 “罗格和那些恶魔们玩得不错嘛。” 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露米娜斯操纵着自己的报丧女妖向前踏出一步,她在精神链接中说到: “我们来摧毁前厅...堕落耳语圣殿和里面的‘宝物’就交给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上将大人。” “这和驾驭船只的感觉不太一样,稍有些复杂,说实话,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水手时光,就如我曾笨手笨脚的操纵我的第一条舢板,如我第一次手足无措的指挥我的战舰冲锋...” 金色涂装的,更沉重更巨大的海皇机体中传来了戴琳低沉,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声音: “但,我的海上王权号,真的很喜欢这躯体...听,它已经等不及,要踏入这群星的...战场了!” 在看到在地面上肆虐的白色独角兽头顶,那一黑一金两台钢铁巨人跃入战场的瞬间,埃洛杜斯陛下在极致的绝望之下回过了神,这位新任的大恶魔... 转身就跑。 跑啊! 快跑啊! 死亡... 来了!!! 12.“宝物”到手 “滋滋滋滋滋” 危险刺耳的电流涌动声,在彻底坍塌的燃烧王座前厅的废墟中响起,露米娜斯操纵着自己心爱的“报丧女妖”抬起左臂,隐藏在左臂装甲中的三根能量探针开始疯狂旋转,借由能量澎湃的艾泽里特引擎的运转,那威能恐怖的死亡之力在她手臂前方飞速聚合。 “哐” 苍白色的光炮轰然爆发,一击之下,那被落石彻底封堵的王座大门被尽数轰开。 在大地的震动与砖石纷飞之间,被硝烟笼罩的黑色报丧女妖举起手臂,做了个人性化的“吹枪口”的动作,她扭过头,看着身后的白色独角兽,也就是罗格里奥.日怒,她在精神链接中说: “我帅不帅?” “嗯...” 罗格里奥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朋友偶尔的跳脱,尽管在灵魂完整之后,露米的狂躁行为已经彻底消散,但过去的人生还是给她的灵魂留下了一些挥之不去的烙印,于是他随口回答道: “很帅。走吧,抓紧时间。” 露米娜斯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死亡领主也知道时间紧迫,在凡人们到来之前,他们必须完成大领主的命令,优雅的女士操纵着黑色机甲向前行走,大概是因为同步率极高的原因,这黑色涂装的巨型机械,在行走之间,也有了一丝优雅之感,但在她和罗格身后的战场上,那已经是一片地狱般的狼藉。 到处都是坠落的巨石,邪能污染的大地也被钢铁武士的强力轰出裂痕,艾泽里特引擎外放的能量演化为焦灼的火焰,将那些死去的恶魔残骸统统焚烧,这夜幕之下的燃烧王座到处都笼罩着恶心的气体,在两台领主机甲的肆虐下,这片恶魔的战场崩溃了。 诞生于混乱的恶魔们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是无敌的。 一头弱小的恶魔卫士就可以轻松砍翻一座小镇里的所有男人,一头暴怒的深渊领主,便可以轻松的屠灭一支军队,而那些更擅长魔法的恶魔,比如邪脉大恶魔,它掀起的硫磺火雨,更是可以为一座城市带来毁灭的噩梦。 但...恶魔亦是有极限的。 面对两台重达50吨,随手一击的力量可以达到15吨,全身上下完全由泰坦雷铸复合金属制作,拥有艾泽里特能源,还能使用死亡魔法的钢铁骑士而言,哪怕是最狂暴,防御力最强,蛮力最恐怖的深渊领主,也不过是可以被轻松撕裂的猎物而已。 恶魔们的数量庞大,它们诞生于扭曲虚空,在扭曲虚空以外的其他地方根本不会死去,但它们的成长也需要时间,而黯刃的机械神降,只要有足够的材料,足够的勇士之魂,在大领主挥挥手的顷刻间,一只无敌的军团就会成型。 被钢铁武装起来的死亡,恶魔们,到底该怎么抵抗呢? 那些侥幸逃离的恶魔就像是被吓疯了一样,它们头也不回的窜入远方的战场之上,但是在那里,在星界财团的配合下,朝着废土发动了突袭的艾泽拉斯文明的陆军的钢铁洪流也已经启动... 这片大地上,最少对于恶魔们而言,早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 “根据“深海”的说法,燃烧军团的总工程师,大恶魔金加洛斯就在燃烧王座的第三层。” 露米娜斯一边向前行走,一边对罗格里奥说: “据说那个大恶魔是个疯狂的唯机械主义者,它把自己的血肉躯体80%都用金属零件代替了,而且目前燃烧军团使用的大部分武器,包括星舰在内,都是由这个疯狂的恶魔设计的,老大需要它完整的灵魂。” “嗯,听说是“死亡君主”级的机体制作遇到了无法绕过的瓶颈,就连米米尔隆都没办法解决。” 罗格回应到: “大领主需要那金加洛斯的邪恶智慧。” 两台20米高的金属巨人在死寂的燃烧王座的地面上向前行动,它们装载的最新式生命检测仪能第一时间发现隐藏起来的恶魔,但那些恶魔只要不进攻,两位领主就不会花时间去消灭它们。 “罗格,你有没有听说一个小道消息?” 露米娜斯寻找着通往王座三层的传送门,同时对持枪警惕的白色独角兽机体说到: “我听说,在为天谴骑士和冥狱女王准备的‘死亡君主’级机体之上,还有一个更神秘的‘命运’级机体,据说那是老大亲自批复,亲自管理的项目,你说,那是不是老大给自己准备的?” “不,不是!” 罗格里奥在精神链接中回答到: “老大已经融身死亡,他的存在就是死亡的象征,他曾经亲口对我说,他无法转化为和我们一样的英灵,因此就无法以灵体的形式,驾驭这样的钢铁之躯,再说了,老大斩杀阿格拉玛的姿态你已经看到了,你觉得,已经走到死亡之路尽头的君主,还和我们一样,需要钢铁之躯吗?” “嗯,你说的也是。” 露米娜斯操纵着报丧女妖挥起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一块被封闭的邪能金属通道的门板上,机甲爆发出的力量将那厚重的门板整个撕开,在地面的震动之间,阳痕女士随口说到: “那没准是老大给自己的几个小宝贝蛋准备的,说起来,那几个孩子还真是幸运...” “小心!躲开!” 露米娜斯的话还没说完,从精神链接中传来的喊声,就让黑色报丧女妖极其人性化的抬起头,在光学收集器的倒映中,露米娜斯看到了一台从从天而降的巨型魔能机甲,阳痕女士也是战斗经验极端丰富的领主,她下意识的就要闪开,但她眼前的金属通道里突然爆发出的束缚力场,却将这台机体固定在原地,让她无法躲闪。 那从天而降的玩意的身高要比领主级机体更高,充满了燃烧军团的造物风格,狰狞而蛮横,背后固定着两门魔能重炮,双手之上,是十根如镰刀一样的爪痕,在露米娜斯抬起头的时刻,那十根锋利的爪子,正朝着她心爱的机体的脑袋抓了过来。 “砰” 白色的独角兽从后方袭来,将被伏击的报丧女妖整个撞了出去,罗格里奥操纵着机甲,用右臂撑着躯体,左臂横档,护住躯体,领主级机体手臂上的装甲顷刻间弹开,组成了一面厚重的,蓝光四溢的盾牌,将那向下滑动的锋利刀爪精准的格挡。 但那全身墨绿色的巨大金属怪物就像是野兽一样,它将独角兽死死的摁在地面,锋利的刀爪在魔能引擎的推动下,如钢铁的利刃风暴一样在白色独角兽漂亮的机体外壳上疯狂抓挠,让一丝丝耀眼的火花在机体表面流窜。 “加洛西灭世者!” 另一边从撞击的凹陷中爬起来的报丧女妖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压制,露米娜斯挥起黑色战镰就要冲上来帮忙,她在灵魂链接中高喊道: “这是金加洛斯的完美造物,坚持住,我来帮你!” “滴滴、滴滴!” 就在这一刻,报丧女妖和独角兽的生命探测仪同时响起,在它们后方坍塌的洞穴中,两个具有超高生命能量的怪物,正在朝着它们飞速靠近。 露米娜斯转过头,就看到了一红一紫两头庞大的恶魔猎犬冲破岩石的桎梏,冲入这方机械之战的战场里。 “萨格拉斯的猎犬...” 报丧女妖横起手中的金属战镰,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两头被邪能与元素充斥的恶魔巨犬,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对手,这是萨格拉斯亲手喂养的猎犬,就连基尔加丹,也会对这两头凶狠残暴的怪物敬而远之。 “露米!毁灭模式!” “速战速决!” 罗格里奥的喊声在精神中响起,被加洛西灭世者压制在地面上的死亡领主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白色独角兽装甲上的机械开始飞快运转,在古怪的齿轮碰撞与机械轰鸣之中,耀眼的红色光芒,从白色独角兽的金属之躯上爆发开。 艾泽里特引擎的安全运转限制器被暂时关掉,白色独角兽的力量在这一刻提升了最少三倍,在不详的红色光芒的缠绕下,罗格操纵着机体,一拳轰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加洛斯灭世者,它手臂上的合金盾已经残破不堪,连带着身上的漂亮装甲,也被抓出了丑陋的爪痕。 但激活了毁灭模式之后,白色独角兽头顶的尖刺一分为二,就像是V型王冠一般,它反手从背后活动的装甲中抽出一把能量速射炮,用另一支手臂上的盾牌抵挡加洛西灭世者的魔能重炮的轰击,一边用速射炮还击,而在白色独角兽身后,黑色的报丧女妖也在两头邪能猎犬的逼迫下,进入了并不稳定的‘毁灭’状态。 这两台机甲只是试验机,作为引擎超频状态下的‘毁灭’模式是给他们拼命用的,但这玩意也是试做性质的,它的技术并不成熟,谁也无法保证这种爆发的‘毁灭’状态能持续多久,所以两位领主必须速战速决。 如烈火缠绕一般的金属机甲挥起的战镰,将暗影猎犬的尾巴一刀斩断,那恶魔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转身一爪子拍在了报丧女妖的护甲上,给那黑色涂装抓出了丑陋的爪痕,心爱之物受损,也让露米娜斯火冒三丈。 “蠢狗!你知道这套机甲有多贵嘛!!!” “拆掉你的骨头来补偿我啊!” 在报丧女妖狂乱的挥镰杀向那两头萨格拉斯心爱的猎犬之时,在她身后,毁灭状态下的白色独角兽,也正将自己的钢铁骑士枪,刺入加洛西灭世者背后的魔能重炮中。 这一幕堪称如钢铁神灵般的战争场景,可惜...这座败落的王座里,却已经没有了足够的观众。 ———————————— 而就在独角兽和报丧女妖陷入伏击战的时刻,在燃烧王座深处,堕落耳语圣殿中,一场激战却已经进入了尾声。 萨格拉斯麾下最擅长诱惑心灵,致使堕落的破坏魔女巫会的三名恶魔女巫嚎叫着与那撕裂了大半个圣殿,干扰了堕落仪式的金色巨型机械混战在一起,寒冰、暗影和火焰的能量几乎将这残破的神殿变成了能量涌动的海洋,任何凡人,乃至绝大多数的恶魔都无法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中生存。 但这...还伤害不了堕落诸王级的机体。 金色涂装的王权-菲尼克斯就像是最娴熟的战士,它挥舞着蓝色的钢铁三叉戟,在引擎中轰鸣的艾泽里特力量的挥洒下,即便是躯体表面已经冻结,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反击。 这机体的外壳之下装备着数量繁多的机炮与浮游炮,每一次齐射,都能逼得一名恶魔女巫放弃进攻,而它手中沉重的三叉戟每一次挥舞,都会让这残破的神殿被拆掉一部分,这玩意庞大的体型和它雄厚的死亡力量,就是近乎于无敌的防御。 而最古怪的是,这台机体的操纵者,却并非是戴琳本人。 在菲尼克斯挡住三名恶魔女巫联手进攻的神殿后方,一台骷髅一样的人形机械正在废墟中寻找着什么。 这古怪的金属骷髅的外形,和在尼奥罗萨之战中登场的水下作战机体的外形很相似,虽然足够坚固,但行走之间,总有种“颤颤巍巍”的感觉,就像是迟暮的老人一样。 金属骷髅躯体之外,还穿着海军上将的蓝黑色制服,披着黑色的海军大氅,头顶还带着统帅的黑色三角帽,他完全由金属组成的手指中,握着戴琳的三叉戟,而在那骷髅一样的面孔上,两颗蓝色的水晶组成的眼睛中,则跳动着一抹寻觅的光芒。 这才是戴琳的灵体控制的机体,那么到底是谁在控制菲尼克斯? “啊,找到了!” 金属骷髅的上下颚咔咔碰撞着作响,他发出了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大领主需要的宝物...来,让我康康。” 呃,大概是发声器出现了问题,导致戴琳有些口齿不清了。 他用金属的手指轻松的拨开沉重的巨石,在神殿坍塌的角落里,他终于找到了那几块脑袋大小的灵魂石,在那每一颗灵魂石中,都封印着一个群星中最恐怖的灵魂。 而就在这金属骷髅将手指伸向那些灵魂石的时刻,破坏魔女巫中的火焰女巫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这身形敏捷的女性恶魔手持两把战刀,在轻盈的起落之间,越过了菲尼克斯的阻拦,嚎叫着朝着戴琳的金属骷髅冲了过来。 “该死的亡灵!别碰它们!” 恶魔女巫尖叫着,手中的双刃挥起,一抹抹致命的火焰冲向眼前那穿着海军大氅的金属骷髅,下一刻,那古怪的骷髅就被覆盖在了足以融化钢铁的烈焰中。 “呵呵...” 但还没等到火焰女巫松口气,在那灼热的烈火之中,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愚蠢的恶魔,居然试图用火焰...蒸干大海...” “真是...狂妄!” 在女巫震惊的注视中,在极致阴寒的气息爆发之间,她呼唤的恐怖烈焰如寒霜之下的火苗一样,连带着这片神殿的废墟,都被一点一点的冻结起来,在那寒霜风暴的中心,手持三叉戟的金属骷髅微微挥了挥手,一道道犀利无比的水刀就在无形中被塑造,然后以利刃风暴的姿态,将那烈焰女巫缠绕起来。 看似行动迟钝的金属骷髅挥起三叉戟,做了个进攻的动作,下一刻,它的身影在寒霜风暴中拉出了疾影,只是短短十几秒之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戴琳的金属骷髅手起刀落,在腥臭的恶魔鲜血四溅之中,火焰女巫那残留着惊恐的脑袋,就被扔向了战场里。 这让金属巨人和两个恶魔女巫的战斗暂停了下来。 金属骷髅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拭着三叉戟,就像是做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它对眼前那高大的金色机械菲尼克斯说到: “海上王权号,不不不...你有了新名字了,王权,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机械灵魂了,你该学会自己处理自己的麻烦了,如果你的力量只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你可就配不上这具钢铁的躯体了。” 戴琳话语中隐含的不满,似乎让金色的机械战士菲尼克斯感觉到了耻辱,它挥起手中的钢铁三叉戟,在一声钢铁的咆哮中,主动进入了摧毁一切的‘毁灭’状态,在戴琳的注视中,这仿佛被金色火焰缠绕的钢铁战士,以毁灭一切的姿态,杀向了那两个仅剩下的破坏魔女巫。 而戴琳自己,则转过身,走到了废墟角落的那几颗巨大的灵魂宝石前方。 这遗忘诸王将左手放在胸口,朝着几颗灵魂石微微俯身,他用金属音质的声音说: “那么...尊贵的泰坦们...” “我代表黯刃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邀请诸位,前往死亡星海做客...” 13.末日下的选择 “你们...这些...失败...品...” 一声低沉而萧索的声音,如回荡于暴风雨中的最后雷声,伴随着超大型魔能引擎的停机,在一阵阵地动山摇的能量爆炸中,燃烧军团阿古斯世界的总工程师,机械恶魔金加洛斯那巨大的身躯,支离破碎的倒在了它的实验室中。 这个大恶魔原本只是精通军团工程学的甘尔葛小恶魔的变种,在过去数万年的时间中,它依靠不断的用强大的机械改造自己的躯体,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势力恐怖的大恶魔,在那神似于机械生命的躯壳之下,也唯有它的脑子和灵魂才是躯体中唯一不同于金属的存在。 仅仅从工程学层面来看,金加洛斯要比这片群星中的绝大多数工程师更敬业,更疯狂,它崇尚的是机械的未来。 而尽管拥有大恶魔的战斗力,但它也更像是一个纯粹的研究者,即便是在黯刃军团的白色独角兽和黑色报丧女妖攻破燃烧王座的时刻,它依然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为军团研究制作着更先进的机械武器。 那个险些撕碎了白色独角兽的加洛西灭世者,就是金加洛斯最新研究出的成果,那玩意可比普通的魔能机甲危险多了,如果军团能在阿古斯落陷前,大规模的生产加洛西灭世者这样的机械武器,那么先锋军连同黯刃军团进攻燃烧王座的战争,必然也不会这么轻松。 “咔” 露米娜斯操纵着报丧女妖机体进行了一次自检,她发现自己的心爱机体在连续两次的战斗之后已经出现了破损,这让阳痕女士很不爽,很不高兴,因此在拆解金加洛斯的躯体的时候,也显得粗暴了很多。 这黑色机械巨人一把撕开了金加洛斯的金属脑袋,让那邪能的齿轮,杠杆和复杂的工程学链接器材到处乱飞,而在报丧女妖旁边,白色独角兽则半跪在这即将倒塌的实验室的地面上,它手中有一颗用机械加固的灵魂石,在苍白色死亡力量的牵引下,机械大恶魔金加洛斯扭曲的灵魂,一点一点的被塞进了这灵魂石中。 “实验机体还有不足,但愿这次的损伤不需要我付账去修。” 露米娜斯一边提着金加洛斯的金属脑袋,一边对收拢着灵魂的罗格里奥吐槽道: “老大真是抠门,我上次就是开个玩笑,结果他告诉我,除了黯刃配发的战争机体之外,如果我还想收藏报丧女妖的原型机,居然就要我付钱了...” “当然要付钱。” 罗格将手心中的机械灵魂石收纳到自己的机体的装甲中,他操纵着白色独角兽站起身,又将金加洛斯实验室里的所有图纸和机械的半成品装入独角兽特定的储物空间里。 “你知道一台原型机多贵吗?我听说,光是制作这三台原型机的材料,就几乎掏空了黯刃财团过去5年里的所有利润,这还不算这个过程里,洛基的研究团队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也幸亏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本身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所以没要求我们付给他报酬。” “好吧,那看来我得找找机会赚钱了。” 露米娜斯领主操纵着报丧女妖耸了耸肩,她在精神链接中瓮声瓮气的说: “‘死亡领主’级战争机体实战试验完成,现在请求返航!” 话音落下,在这即将塌陷的恶魔实验室的边缘,一道死界裂痕缓缓开启,好几天都没露面的小尤娜揉着眼睛站在裂痕边缘,她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刚睡醒的死宅样子,嘴里还嚼着一颗棒棒糖,结果在看到眼前一黑一白两台金属巨人的时候,尤娜的尾巴“砰”一下就伸直了。 “哇!” 小幽灵发出了一声尖叫,她看着眼前这两台拉风的机械骑士,她高声喊到: “好Coooooool啊!!!” 她一闪身,在金色光芒的流散中,便出现在了报丧女妖那宽大的肩膀上,这小幽灵伸出手指,敲了敲这冰冷的金属,她一把抱住报丧女妖号的头部护甲,尾巴甩来甩去,她尖叫到: “我想要这个!给我也整一个!” “哈哈哈,你这小笨蛋。” 露米娜斯一边发出带着金属音质的笑声,一边伸出手,让尤娜待在那巨大的金属手掌中,她托着小尤娜一步一步的走入了死界裂痕中,她说: “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带你一起玩玩,说起来,尤娜,你这几天去哪了?” “呃” 尤娜挠了挠头,她如群星一样的眼睛转了转,小尾巴甩来甩去的说: “是秘密哦~” 两台战争机甲踏入了死界裂痕中,独角兽从背后的武器装甲箱里取出一把沉重的榴弹发射器,罗格里奥将枪口瞄准了眼前即将坍塌的实验室,他突然问道: “对了,露米,‘逃亡者’们已经确定离开了吗?” “嗯” 黑色报丧女妖点了点头,在机械碰撞的声音中,她回答到: “进入实验室前,就已经确认了14艘逃亡飞船从燃烧王座逃离了阿古斯,它们的航向正是星区边缘的恶魔舰队,它们都已经离开了。” “很好。” 独角兽扣动了扳机,在几声巨响中,混杂着艾泽里特粉尘的爆破榴弹被射入了眼前的实验里,而在死界裂痕关闭的下一秒,耀眼的蓝白色光芒从这实验室里喷涌而出,就像是数万道的光芒之蛇一样,在短短一秒之间,就将小半个燃烧王座的建筑物笼罩其中,然后在毁灭的火焰与湮灭能量中骤然收拢。 在光芒散去之后,雄壮的安托鲁斯山脉就像是被吞天巨狗狠狠的啃了一口,而失去了下半部分建筑物的支撑,整个燃烧王座都开始垮塌,就像是山崩一样,将王座中没能逃离的恶魔们,尽数压在了这垮塌的废墟里。 在安托兰废土的战场上,指挥先锋军陆军突袭恶魔阵地的兽人老督军布洛克斯.萨鲁法尔站在自己的指挥坦克上,这老兽人在望远镜的视界中清晰的看到了燃烧王座垮塌的场面,他放下了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官,也是他的侄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说到: “通报后方指挥部,燃烧王座的防御体系已经崩溃,让他们派出工兵部队,那座废墟里应该还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那是那个势力留给我们的...‘馈赠’。” “把它们统统挖出来!” —————————————— 在距离阿古斯数个天文单位之外的群星天幕中,14艘大型星舰一字排开,这是在燃烧王座遭遇机械突袭后,由新任大恶魔埃洛杜斯陛下统帅的逃亡舰队。 这14艘星舰里载着的,都是燃烧王座中真正的精锐恶魔,大部分都是忠于埃洛杜斯陛下的恶魔指挥官,也是这位新任大恶魔的真正心腹,在王座遭遇袭击,局势崩溃之时,它们响应了埃洛杜斯的逃亡号召,当然,按照恶魔们的说法,这支舰队是为了“保全”军团的有生力量。 以期在未来黑暗泰坦反攻的时候,能为伟大的萨格拉斯大人继续奉献力量与忠诚。 但逃就是逃,不管多么冠冕堂皇,它们依然欺骗不了自己。 在人心惶惶的星舰舰桥上,大恶魔埃洛杜斯看着悬浮于眼前的邪能投影,在看到燃烧王座在内部剧烈的爆炸中彻底倒塌的时刻,即便是它这样的大恶魔,也感觉到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恐惧。 “王座毁了...” 埃洛杜斯低声说: “阿古斯,已经回不去了。” “这群该死的野蛮人!” 埃洛杜斯的副官,一名高阶破坏魔女巫看着那安托兰废土混乱战争的投影,她咬牙切齿的说: “还有那群不知死活的虚灵!他们居然胆敢和那群野蛮人混在一起,挑衅军团!等到萨格拉斯大人降临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杂碎斩尽杀绝!” “输了就是输了,虚灵的入场,只是加快了我们被驱离那个世界的脚步罢了。” 埃洛杜斯呵斥着自己的副官,这大恶魔脸上闪耀着一抹惋惜的光芒,它回过头,看到了舰桥上的恶魔们脸上闪耀的,掩饰不住的惶恐与茫然,这大恶魔知道,在这个时刻,它必须给自己的下属们注入信心,因此,它语气铿锵的说: “早在阿格拉玛大人败亡之时,阿古斯的易手就已经是必然的结局,但没关系。伙计们,我早就预料到了这场面,但...” 新任大恶魔的眼中有一团火焰在跳动着,它大声说: “我们还有底牌!” “我们强大的艾瑞达舰队就停靠在这片星区边缘,那是近3000艘星舰组成的超级舰队,只要它们来到这残破世界,只需要一轮齐射,这个对于军团而言已经没有意义的世界就会化为灰烬,更何况,你们应该都清楚,阿古斯世界里,还隐藏着一头可以毁灭一切的恶魔...” “已经堕落的寂灭者阿古斯,那也是一位泰坦!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以为自己赢了,但他们只是距离毁灭更进一步而已。” 大恶魔信心满满的挥起手,就像是领航的船长一样,对自己的下属们说: “现在!听我命令,我们去和伊什卡将军统帅的舰队汇合,然后...” 埃洛杜斯发出了一声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它最后看了一眼残破的阿古斯世界,以及远方群星中那万恶之源,那蓝色的世界艾泽拉斯,它沉声说: “我们来给这群野蛮人...收尸!” “给我收起你们那副哭丧的臭脸!启动舰队迁跃!” 埃洛杜斯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大恶魔,它没有被堕落泰坦或者黑暗泰坦赐予力量,它是个水货的大恶魔,但作为曾经的安托兰统帅议会的将军,数万年掌控恶魔舰队,让这新任大恶魔在统帅力上,也许比不上狡诈的欺诈者基尔加丹,但绝对要比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阿克蒙德强。 在它的一番激励之下,看到了希望的恶魔们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当然,这也是因为恶魔们不怎么愿意思考那些繁杂的事情。 伴随着14艘星舰组成的舰队进入迁跃窗口的光芒跳动,短短十几秒之后,它们就来到了艾泽拉斯星系的边缘,燃烧军团的艾瑞达舰队就停靠在这里,自从上次被大领主用加了料的聚焦之虹一次摧毁了三分之一的入侵舰队之后,伊什卡将军就命令舰队停泊于此,等待新的命令。 而现在,这数千艘星舰分散开,占据了7个小星系,来作为准备入侵的前线基地,它们还在这些星系里俘虏了一些落后的文明作为准备战争物资的奴仆。 “伊什卡果然老成持重...” 埃洛杜斯看到艾瑞达舰队已经修起了好几个临时用的大星港,这大恶魔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安托兰议会的另一名将军,伊什卡的本职曾是舰队的工程大师,因此它更善于防御作战。 在通报了通行代码之后,这14艘逃亡星舰顺利的进入了艾瑞达舰队停泊的星港中,在埃洛杜斯踏上作为舰队临时指挥部的星球大地的时候,穿着统帅制服的艾瑞达恶魔领主伊什卡亲自前来迎接。 老友相见,谈不上激情四射,但作为曾经一起长大,一起加入艾瑞达人的海军,一起建功立业,最后又一起投靠燃烧军团的朋友,埃洛杜斯和伊什卡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比其他恶魔之间尔虞我诈的关系深厚很多的。这也为什么埃洛杜斯要把伊什卡的舰队作为最后底牌的原因,他相信自己的老朋友。 “随我来,埃洛杜斯,有位朋友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伊什卡将军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对身后的埃洛杜斯说: “你见到它,肯定会很高兴的!” “哦?” 新任大恶魔矜持的笑了笑,它猜到: “难道是失踪的芙斯拉克斯小姐逃出了艾泽拉斯?还是在其他星区为军团征战的老朋友?” “你很快就知道了。” 伊什卡将军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两名艾瑞达恶魔在数名邪能领主的拱卫下一路向前,它们踏入了一座恶魔风格的邪能高塔中,而就在大恶魔埃洛杜斯踏入高塔的那一刻,在高塔大厅中的那个古怪的身影也在同一时间转过身。 那是一个纳斯雷兹姆恐惧魔王... 有黑色的双翼,穿着黑色的盔甲,利爪一样的手中,还拄着一根恶魔骸骨的手杖,仔细看去,那手杖的骸骨,赫然是另一头恐惧魔王的颅骨... 这恐惧魔王眯起的眼中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与一丝玩味的光芒。 它看着愣在原地的大恶魔埃洛杜斯陛下,它微微俯身,用平静的声音说: “别来无恙啊,埃洛杜斯阁下,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 14.存续的未来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在看到那个站在高塔中的恐惧魔王的时刻,大恶魔埃洛杜斯下意识的就抽出了背后的骸骨重剑,来自高阶恶魔的力量化为滚滚烈火,那凶狠的邪能烈焰缠绕在这骸骨的巨剑上,似乎下一刻,大恶魔就要冲上来,将这背叛了燃烧军团的杂碎砍成两半。 “卡萨纳提尔!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埃洛杜斯拄着自己的巨剑,大声呵斥道: “我已经知晓了一切,你们这些叛徒!你们和艾泽拉斯的野蛮人勾结在一起,害死了基尔加丹,甚至连阿克蒙德的战死,都和你们脱不开关系!” “我早就该杀了你!伊什卡,动手!” 大恶魔吼叫着,但站在它身边的舰队统帅伊什卡却没有任何动作,那和埃洛杜斯并肩作战了近万年的艾瑞达恶魔,就那么平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眼前一触即发的冲突。 “伊什卡,你!” 埃洛杜斯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后者与新任大恶魔的目光对视,它眼中只有一片平静。 “对不起,埃洛杜斯。” 伊什卡将军后退了一步,他摊开双手,说: “卡萨纳提尔提出的建议让我看到了属于我们的另一种未来,虽然我很怀疑那个未来能不能实现,但...总要抱有一丝希望,哦,对了,被你扔进艾泽拉斯去送死的芙斯拉克斯...她也是我们的一员了。” “芙斯拉克斯?” 埃洛杜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它说: “她不是被...被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俘虏了吗?她活下来了?” “咳咳” 卡萨纳提尔伸出手指,将立在自己眼前的,包裹着邪能烈焰的骸骨巨剑拨开,这纳斯雷兹姆的第一领主轻咳了一声,在埃洛杜斯转过头的时候,它说: “是我们。” “我们在艾泽拉斯动用了一点点“关系”,将可怜的芙斯拉克斯女士从囚笼中拯救了出来,当然,表面上她已经死了,死在了圣光教会的审判里,但实际上,那位女士目前正在艾泽拉斯的阿苏纳恶魔城里养伤呢,她表示,她很希望,和你见一面,埃洛杜斯阁下,上将女士希望和你‘讨论’一下,关于你派她去送死的问题...” 这一刻,埃洛杜斯看到了卡萨纳提尔眼中的一抹嘲讽,大恶魔感觉到了刺骨的危险就在身边,它后退了一步,对身边的伊什卡喊到: “伊什卡,见鬼的!别相信这个满口谎言的恐惧魔王!它早就背叛了军团!它是艾泽拉斯派入军团的卧底!见鬼的!你是疯了吗?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叛离军团?” 大恶魔竭尽全力的劝说着自己的同伴,它喊到: “黑暗泰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接近这片星区,整个燃烧军团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了,艾泽拉斯绝对不可能活过这最后的一战!你眼睛瞎了吗?这个时候还要投入那注定毁灭的漩涡里?” “和我一起杀掉它!伊什卡,我会当你根本没有做过这蠢事,我会在黑暗泰坦面前为你求情,来帮我!你是被恐惧魔王的法术诱惑了吗?快清醒过来!” 新任大恶魔的嘶吼声在这邪能高塔里回荡着,但伊什卡将军的脸色却很平静,在埃洛杜斯因为恐惧而显得急促的喘息中,它低声说: “不,我很清醒,埃洛杜斯,正是因为黑暗泰坦将至,我才做出了这个选择。” “我们失败了!你和我,乃至整个艾瑞达舰队都失败了,黑暗泰坦是怎么对待失败者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泰坦厌恶失败,即便是我们帮助他摧毁了艾泽拉斯,我们依然逃不过他的惩戒,更何况,阿格拉玛都死了,你还把艾泽拉斯当成是可以被随手毁掉的可怜虫吗?” “他们...他们已经有能力直面黑暗泰坦了!他们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敌人了!” 伊什卡将军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该清醒的是你,埃洛杜斯,你已经被虚幻的权力迷花了眼睛!” “我没有!” 埃洛杜斯矢口否认,但下一刻,突然暴起的伊什卡将军就伸出手,抓住了埃洛杜斯的的护颈,这个艾瑞达恶魔的脸色狰狞,它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质问到: “你说你没有?” “在欺诈者战死之后,艾瑞达恶魔们失去了依靠,被其他怀恨在心的恶魔们疯狂打压的事情你不知道吗?还是你知道,而你却不敢为我们撑腰?又或者干脆是,你为了坐稳大恶魔的宝座,便任由其他恶魔们屠戮伤害我们的族人?” “你知道这几个月里,有多少艾瑞达恶魔失去了生命吗?你知道这几个月里,我这里接收了多少来自其他星区的艾瑞达流亡者吗?你这混蛋!” “砰” 伊什卡将军挥起一拳,砸在了埃洛杜斯的脸颊上,将大恶魔打的踉踉跄跄。 但埃洛杜斯却不敢反抗,它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兄弟。 因为它知道,伊什卡说的是真的。 燃烧军团内部的争权夺利一直很凶残,在政治斗争中落败的恶魔们下场往往很惨,而相比其他燃烧军团的老资格恶魔种族,艾瑞达恶魔无疑是个新种族,它们是在两万五千年前,被萨格拉斯亲自招募转换的恶魔,艾瑞达恶魔继承了艾瑞达人的智慧,并且将那智慧扭曲成了黑暗的诡计。 它们所具有的黑暗智慧,是力量强大但缺少智囊的燃烧军团紧缺的,当时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被任命为黑暗泰坦的副官,让整个艾瑞达恶魔种族也沾了光,几乎是一路踩着其他恶魔种族踏上了燃烧军团核心的位置,而两名大恶魔作为艾瑞达恶魔的代表,更是让这个种族鸡犬升天。 在过去的两万多年中,艾瑞达恶魔一直是燃烧军团绝对的高阶成员,但相比其他能在扭曲虚空中不断诞生的源生恶魔,艾瑞达恶魔的数量却一直很少,它们的诞生更多的是依靠艾瑞达恶魔之间的繁殖,但邪能却并没有加强艾瑞达人的繁殖能力。 任何坐上高位的人,都有想要把他拉下来的敌人。 对于艾瑞达恶魔而言,来自军团内部的明枪暗箭一直不少,但因为欺诈者和污染者的存在,没有哪个恶魔种族敢正面挑衅艾瑞达人,即便是在阿克蒙德战死之后,欺诈者一人的威势,也足以庇护整个艾瑞达恶魔种族,但可惜,欺诈者也死了。 就在欺诈者战死于艾泽拉斯的消息传出之后,在这片广阔的群星之下,在暗流涌动的燃烧军团内部,一场针对艾瑞达恶魔的残酷清算行动也随之展开,只有干掉了那些身居高位的艾瑞达恶魔,其他恶魔才能看到出头的机会,而失去了大恶魔的庇护,人数稀少的艾瑞达恶魔根本无法抵抗来自其他恶魔种族的恶意。 恐惧魔、恶魔卫士、深渊领主、末日领主、蛛魔、混沌魔等等,在燃烧军团种类繁多的恶魔种族的无情攻击之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本盛极一时的艾瑞达恶魔种族就落入了极端危险的境地里。 新任的大恶魔埃洛杜斯知道这件事情吗? 它知道,而且很清楚,但作为新任的大恶魔,它的宝座还不稳固,更何况,它没有被堕落泰坦赐予力量,它也无法像欺诈者和污染者那样,以绝对的力量和威严庇护自己的种族,它只能尽力收拢阿古斯世界的艾瑞达恶魔,并且庇护它们,但其他星区...它就鞭长莫及了。 它只能假装自己没看到。 但作为安托兰统帅议会的一员,作为欺诈者死后,艾瑞达恶魔中地位最高的统帅,伊什卡将军却无法坐视不理,他和埃洛杜斯以及芙斯拉克斯三名将军,早在艾瑞达人没有被邪能诱惑之前,就已经发誓守卫艾瑞达文明,现在,艾瑞达恶魔惨遭屠戮,而有能力发声的埃洛杜斯却毫无动静,这让伊什卡将军几乎被伤透了心。 它只能张开艾瑞达舰队的环抱,尽力接收那些群星中,从残酷的屠杀中逃得性命的艾瑞达恶魔,但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艾瑞达舰队也无力对抗联合在一起的其他恶魔们。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向伊什卡将军和危在旦夕的艾瑞达恶魔们伸出了援手。 以卡萨纳提尔为首的纳斯雷兹姆恐惧议会,在群星的各个星区之中,都开始秘密的保护那些在政治斗争中落败的艾瑞达恶魔,并且依靠恐惧魔王们的手段,将那些流亡者们送到艾泽拉斯星区的边缘,送入伊什卡的舰队中。 几个月的时间里,被恐惧魔王们救下的艾瑞达恶魔足有十几万之多,当然,更多的艾瑞达恶魔,却没能逃离那恐怖的政治清算。 “我告诉过你!” “我亦警告过你!我还哀求过你!” 伊什卡将军一拳一拳的揍在埃洛杜斯的脸上,这个狂暴的艾瑞达高阶恶魔吼叫着: “你告诉我你会尽力!” “但你这杂碎根本没有尽力!” “你坐视我们的族人被屠戮!只为了一个该死的宝座!” “你这杂碎!你根本不配成为艾瑞达之王!” “你连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埃洛杜斯被打的满脸是血,但这大恶魔不敢反抗。 这是伊什卡的地盘,卡萨纳提尔那阴毒的杂碎肯定在这里布置着力量,而且这里还居住着十几万内心充满怒火的族人,一旦它们知道埃洛杜斯就在这里,恐怕这大恶魔会硬生生的被愤怒的族人们撕成碎片。 “好了,好了。” 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卡萨纳提尔伸出手,握住了伊什卡砸下的怒拳,这个恐惧魔王装腔作势的说: “你们是兄弟,兄弟犯了错,稍稍惩戒一下就好了,我们还需要埃洛杜斯阁下的‘帮助’呢。” 伊什卡将军的呼吸粗重,但卡萨纳提尔的说法也是正确的,它恶狠狠的盯着满脸是血的埃洛杜斯,最终,它一把甩开了卡萨纳提尔的爪子,后退了几步,整了整自己的将军制服,它无情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它说: “埃洛杜斯,这是你最后赎罪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们,我就把你扔进艾泽拉斯去,芙斯拉克斯可是一直想要把你生吞活剥!” “你们...” 埃洛杜斯躺在地上,它接过了卡萨纳提尔丢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鲜血,它看着卡萨纳提尔和伊什卡,这大恶魔低声说: “你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疯狂的事情?” “很简单!” 拄着骸骨手杖的卡萨纳提尔弹了弹手指,这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再不须掩饰自己的目的,它黑色的眼睛中闪耀着一抹疯狂,它说: “艾瑞达恶魔和纳斯雷兹姆恶魔将缔结兄弟之盟,我们这两个具有高超智慧的种族,将联手建立一个属于恶魔的星海帝国...我们已经受够了为其他人卖命的日子了,我们受够头顶上有个疯子一样的主子了,我们要自己当家做主...是的,你没猜错。” 卡萨纳提尔眯起眼睛,它对埃洛杜斯低声说: “我们,要脱离燃烧军团!” “你们疯了!” 饶是埃洛杜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卡萨纳提尔说出它们的打算之后,这新任的大恶魔还是被吓了一跳。 它挣扎着站起身,用骸骨巨剑撑着躯体,它看着卡萨纳提尔和面色平静的伊什卡,它说: “黑暗泰坦不会允许的!” “黑暗泰坦,那不是我们的问题。” 卡萨纳提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恐惧魔王说: “我已经和一位真正的大人物达成了协议,萨格拉斯的问题将由他们去处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军团和艾泽拉斯最后会战的时刻,抓住机会,在那些愚蠢的恶魔们背后...狠狠的捅上一刀!把痛苦和失败,当成我们对燃烧军团的辞职信!” 伊什卡将军也接话说: “那位大人物掌控着生与死,他向我们承诺,只要我们脱离军团并且在最后时刻反水,他便会重启艾瑞达人的生死循环,让我们的濒临灭绝的族人重新拥有未来。” “那你们认为艾泽拉斯的死神能挡住黑暗泰坦?” 埃洛杜斯咬着牙说: “如果他们挡不住呢?如果他们输了呢?” “族人流出的鲜血已经证明了,燃烧军团不是好的归宿!” 伊什卡将军面无表情的说: “与其等到被黑暗泰坦清算失败,不如就此孤注一掷,我们,艾瑞达人,哪怕我们接受了邪能,我们和那些真正的恶魔们也从来都不是一路人...那些野蛮的渣滓,根本没把我们当成是它们的一员。” “我可看不到你们有赢的可能...” 埃洛杜斯说: “这简直是一场疯狂的豪赌,你们根本拿不出胜利的希望,这让我怎么才能下定决心?” “呵呵,别说笑了,埃洛杜斯阁下。” 卡萨纳提尔伸出爪子,帮埃洛杜斯拂了拂染血的头发,这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用玩味的声音低声说: “都这个时候了...” “你居然还以为你有其他选择...” “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以为,我们会给你拒绝的权力吗?” 15.阿古斯的回响 留给埃洛杜斯阁下的选择确实不多。 面对摩拳擦掌要揪出背叛种族的恶棍,然后处以极刑的族人们,新任的大恶魔并没有犹豫多久。 也许黑暗泰坦希望自己的下属都是真正的邪能勇士,但很可惜,埃洛杜斯阁下,是个惜命的人... 一天之后,埃洛杜斯就做出了抉择,在伊什卡将军和卡萨纳提尔的注视下,这位艾瑞达人名义上的首领,在一份闪耀着苍白色光芒的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真名,它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大人物能挡住黑暗泰坦,只有这样,它才有一条唯一的活路可走。 卡萨纳提尔收起卷轴,这恐惧魔王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埃洛杜斯,它发出了一声狡诈的笑声,然后伸出爪子,拍了拍埃洛杜斯的肩膀,亲密的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 它对埃洛杜斯轻声劝解到: “别这么失落,我的兄弟,仔细想想吧,除掉你对黑暗泰坦的畏惧之后,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件好事。” “好事?” 埃洛杜斯哼了一声,它板着脸: “黑暗泰坦带着毁灭群星的意志而来,在过去数十万年里,他一直是这片群星中最恐怖的存在,现在随便跳出来一个死亡君主,就号称要挑战黑暗泰坦,最要命的是,我现在还被绑在了这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说真的,我可看不出这是什么好事。” “这真的是好事。” 卡萨纳提尔哼了一声,这恐惧魔王慢悠悠的说: “你不会真的以为,萨格拉斯会把燃烧军团当成是真正的自己人?别傻了,燃烧军团只是他实现群星永寂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我来问你...黑暗泰坦想要创造一个没有虚空威胁的新时代,他想要一个完美的未来,想要奠定新的群星规则...如果他真的实现了这一切,你觉得,他会放任一群只知道毁灭的恶魔们在他的新世界里漫游吗?” 埃洛杜斯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而一直在关注着它的卡萨纳提尔得意的哼了一声: “不会的!跟着萨格拉斯一条路走到黑的燃烧军团是没有好下场的,它们未来最好的结局,就是被黑暗泰坦扔进群星中心的战场里,和那些杀不干净的虚空生物拼的你死我活...这是废物利用,你晓得吧?” “萨格拉斯从来都没把我们当成是心腹,否则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重建黑暗万神殿?” “那些泰坦们,即便是他们被萨格拉斯亲手干掉了,他们也还是萨格拉斯最信任的人,而我们...呵呵,就算是欺诈者和污染者,也只是好用的,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狗腿子而已。” 恐惧魔王就像是毒蛇一样,一点一点的将恶毒的毒液泼洒在埃洛杜斯的心中。 “那些源生在扭曲虚空的恶魔们都没有脑子,它们考虑不到这个恐怖的未来,但我们,纳斯雷兹姆和艾瑞达人,我们是燃烧军团的智囊,我们不该只看眼下的毁灭盛景,我们要考虑到各自的未来,你是个首领,我也是个首领,我们做决定的时候,得多为跟随我们的族人们想一想。” “我们纳斯雷兹姆就不说了,我们可是诞生于扭曲虚空中最古老的恶魔文明,我们的先祖本来待在母星里研究者黑暗的技艺,虽然偶尔会打打仗,但总体而言,我们和那些天生好战的恶魔们并不一样。追求群星毁灭的战争,和纳斯雷兹姆文明的意志是不符的,我们是被萨格拉斯强行征召到燃烧军团里的。” “我们失去了自由。” 卡萨纳提尔一脸唏嘘的说: “而你们呢?艾瑞达人,你们本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阿古斯世界,萨格拉斯就因为看中了你们世界的星魂,所以就毁掉了你们的世界,还毁掉了你们的文明,把你们硬生生变成了恶魔...阿克蒙德那种一心追求力量的疯子就不说了,你是欺诈者最信任的心腹,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欺诈者内心里,其实也有悔意,对吧?” 埃洛杜斯将军摇了摇头,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它知道,确实,欺诈者有些时候,确实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自己的神殿里,大概...那位大恶魔大概,对毁掉自己的星球和文明,也确实有悔意吧。 “呵呵,你们和艾泽拉斯遭遇的情况是一样的。” 卡萨纳提尔看到埃洛杜斯的表情的变化,它知道,自己的引诱已经差不多达到目的了,它轻咳了一声,对埃洛杜斯说: “阿古斯有星魂,艾泽拉斯也有,阿古斯有文明,艾泽拉斯也有,而且你们艾瑞达人遭遇军团的时候,还要比艾泽拉斯的文明更先进,更强大,可惜...你们的意志还不如一群野蛮人来的坚定,你们就那么对萨格拉斯俯首称臣,就那么卑躬屈膝的献上了自己的世界和种族的未来,然后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恐惧魔王看着眼前的茫茫群星,它的眼中似乎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骄傲,它说: “但艾泽拉斯没有。” “那个弱小的世界一直在反抗,他们坚持到了现在,他们的坚持有了回报。” “只要熬过这最后一战,那个世界将成为这片群星下的救世主...那是你们这些艾瑞达人永远达不到的成就,而他们的胜利也昭示了一个道理,埃洛杜斯阁下,听我说,给别人当狗是永远没有出路的,只有活的像个人,像人那么咬着牙活着,才有可能触摸到最后的希望。” 卡萨纳提尔又拍了拍恶魔将军的肩膀,它说: “但说实话,现在悔悟,还不晚。” “阿古斯世界你们是回不去了,但纳斯雷兹姆们会欢迎你们去纳斯雷萨和拉恩科纳两个世界定居。” 恐惧魔王的第一领主颇为友善的说: “纳斯雷兹姆和艾瑞达,两个具有智慧与力量的恶魔种族联起手,结成兄弟之盟,我们的恶魔帝国将从那两个星球起始,就如同艾泽拉斯世界的征程一样,我们将拥有无尽的疆土,无尽的财富,我们将在群星中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我们将建立一个堪比燃烧军团的强大帝国!” “你喜欢权力,不是吗?我的兄弟,到那个时候,你会拥有真正的权力...而非别人赐予的权力。” “那才是真正的艾瑞达王权所在!相信我,我的兄弟埃洛杜斯,只需要一次小小的冒险,我们的前途,就将一片光明!” 卡萨纳提尔筹措满志的说法,也让无法回头的埃洛杜斯多少有了些对未来的期待。能借机会爬上大恶魔的宝座,这艾瑞达恶魔多少也有些敢打敢拼的光棍气,它深吸了一口气,眺望着群星,用一抹希望来填补内心的恐惧,但很快,它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它看着卡萨纳提尔,它问到: “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卡萨纳提尔,正如你所说,我是个首领,你也是个首领,那么你是怎么协调族人之间的理念分歧的?” “嗯?” 卡萨纳提尔疑惑的看着埃洛杜斯,它似乎并不明白埃洛杜斯的想法,它问到: “什么分歧?” “就是想法的分歧啊!” 埃洛杜斯忧愁的说: “并不是所有艾瑞达恶魔都愿意追随我,伊什卡骂我狼心狗肺,坐视族人被其他恶魔攻击,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它们不愿意服从我,甚至不愿意接受我的命令,我该怎么保护它们?还有现在,我们要脱离军团,肯定不会是所有人都愿意对抗黑暗泰坦...” “啊,简单!” 恐惧魔王第一领主随手挥了挥爪子,轻声说: “总会有人和你想法不一样...那把那些想法独特的恶魔全杀光了,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嗯?这么粗暴简单吗?” 埃洛杜斯瞪大了眼睛,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耸了耸肩: “当然!就这么简单,否则你以为我这几个月是去干什么了?” “我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可是把纳斯雷兹姆的两个星球统统“清理”了一遍,纳斯雷兹姆们是不能互相伤害的,所以我雇佣了猎魂者伊墨纳尔的星际佣兵团,去‘劝说’我的那些执迷不悟的同胞,那些狗杂碎下手挺利索,为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卡萨纳提尔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它有些黯然的说: “唯一可惜的是,我曾经忠诚的下属,执拗的第三领主瓦里玛萨斯骂我是个暴君,它对黑暗泰坦倒是一腔忠诚,我和巴纳扎尔以及识大体的提克迪奥斯一起出马,都说服不了它。” 第一领主抚摸着自己手指上那个同样用恐惧魔王的颅骨制作的新戒指,它叹了口气: “真可惜...它其实挺能有能力来的,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恶魔帝国的执政官呢。” 埃洛杜斯看了一眼卡萨纳提尔手指上,那个缠绕着哀嚎的恶魔之魂的颅骨指环,以及它手中那个用同族的颅骨点缀的手杖,这位艾瑞达恶魔猛地打了个寒颤。 它突然意识到... 自己的这位新合作伙伴,可也不是什么善茬。 ———————————————— 艾泽拉斯先锋军在虚灵舰队的帮助下,花了几天的时间,将安托兰废土纳入了己方的控制中,在这被邪能侵染的大地上,还有很多流窜的恶魔们不愿意投降,还在负隅顽抗,但伴随着第二批军团进驻阿古斯世界,这些恶魔们的生存阵地会被一点一点的挤压,直到最后,要么投降成为黑镰议会的术士们的契约恶魔,要么就被砍死,用来作为虫群武器的“养料”。 凋零者和虫子亚基帝国一起开发出的“利维坦虫”经过玛顿战场的试验,已经是可以应用于实战中的决战性质的武器了,在面对倾巢来攻的燃烧军团的末日决战的时刻,这样的武器肯定是会登场的,毕竟阿古斯世界只是前线阵地,真正的决战战场还在艾泽拉斯世界,而这片被邪能充盈的大地,也会成为拖延恶魔们进攻的最好的战争泥潭。 先锋军对于燃烧王座废墟的发掘也进入了正轨,每天都有恶魔们的造物被送回基地进行研究,还有些可以被利用的物资,也会被收集起来,恶魔王座的废墟中的一些邪恶的器物,则会被当成是战利品,送回艾泽拉斯世界,在宣传体系的全力运作下,用来激励世界的人民保持反抗的勇气。 不过,燃烧王座的废墟下层是被严密封锁的,从安托鲁斯山脉进入世界之核的通道被泰坦守护者们的雷铸军团把守着,在阿古斯的世界之核里,沉睡着被扭曲的另一名堕落泰坦,寂灭者阿古斯,那不是凡人能对抗的敌人,守护者们向外界传递着谨慎的信息,在这个威胁被清除之前,安托兰废土依然保持着戒严的姿态。 当然,泰坦守护者们也没有能力对付一头灌注了邪能的成年泰坦,哪怕它的威胁相比阿格拉玛而言,会稍微小一些。 大守护者莱委托了能够解决问题的大人物来处理阿古斯的麻烦,虽然并没有言明是谁,但在先锋军的统帅部里,这已经是个不用解释的秘密了。 在艾泽拉斯世界,能解决这样麻烦的存在,也只有那么一位。 在阿古斯世界的黑暗中,泰瑞昂行走于这方被毁灭世界的死界中,在尤娜联通了死亡星海之后,大领主便可以通过死界星海的连接,进入现世的某个星球的死界里。 阿古斯世界的死界也受到了现世万物凋零的影响,面积变得狭小,环境变得残破,其中涌动的无尽死魂,也让大领主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要么转化为了艾瑞达恶魔,那么就被恶魔无情的杀死,一个世界的死灵都挤在这狭小的死界中,这里的死亡异变,要比当初泰瑞昂踏入艾泽拉斯死界时见到的摄魂怪们更恐怖。 死亡受到了邪能的影响,让这方残破死界中的灵魂,都趋于一种恶性的演变,那些哀嚎的死魂们融合在一起,成为了面目扭曲的恐怖怪物,就像是当初大领主释放尤娜的灵魂时,斩杀的那种千面吞噬者一样血肉骸骨凝聚的可悲怪物... 必须要将这些怪物统统干掉,让死魂们恢复平静之后,才能在这里栽种轮回之树的种子,来重新实现阿古斯世界的生死循环,但现在,大领主没有这个时间来处理这些怪物,他在阿古斯的死界中行走,是为了来解决这个世界最大的麻烦。 在大领主眼前的死亡世界中,阿古斯的星球之核和其中沉睡的堕落泰坦,就像是隔着一层迷雾轻纱一样,有种影影幢幢的感觉。 他能看到在那充斥着墨绿色邪能的世界之核里,站在那方纯粹邪能中的堕落泰坦阿古斯。 那是寂灭者...被萨格拉斯赐予了名号的黑暗万神殿的成员之一,他看上去已经无可救药了,他似乎睡得很深沉,但就这么任由他留在这里,显然是不行的,这是个威胁,就必须要被清除。 “咳咳”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他悬浮于死界与现世交融的边缘,双手交错于腹部,任由黑色的风衣与长发在空中吹拂,他用直入灵魂的声音说: “该醒了,阿古斯...” “关于你的未来,你需要和我谈一谈。” 16.寂灭者 泰坦这个种族的诞生是很奇妙的。 按照大领主和阿格拉玛的短暂交流来看,泰坦们的起源,应该是群星纪元更迭初时,从万物奇点逸散到整个群星中,最原初的奥术力量的显化。 那些诞生于群星纪元初开的源生奥术力量,绝大部分都融入了群星的六大力量规则里,成为了群星纪元诞生的基础,但有些比较特殊的,或者是来不及逸散的,就会被融于某些原始的星球中,这些星球的文明起源和发展,会逐渐唤醒星球内沉睡的奥术之灵,也就是世界之灵,星魂,或者叫幼生期的泰坦。 他们会以灵体的姿态,与孕育他们的世界一起生长,直到文明的界限突破某个限度之后,泰坦之灵就会真正进入成熟期,而星球之核中涌动的奥术之力,也会和世界的力量交缠,在世界之核中,为泰坦制作出最坚固的躯体。 至此,成熟的世界之灵和泰坦之躯融合,就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泰坦,群星中奥术之力顶端的传说生物。 而根据阿格拉玛的说法,泰坦与孕育他们的世界有种神奇的,象征性的联系,泰坦离开世界的时候,不会撕裂这个世界,而是会在群星中显现自身,那个世界将会继续存在下去,世界承载的文明也会继续发展,一般来说,有资格孕育泰坦之灵的世界,所诞生的生灵与文明,都要比那些没有孕育泰坦之灵的世界文明发展的更快,更强大,更有希望踏入群星。 艾泽拉斯和阿古斯世界就是两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而泰瑞昂也曾询问过阿格拉玛,关于孕育他的那个世界,现在是不是还存在着?有没有被萨格拉斯摧毁? 阿格拉玛的回答则很神秘,他说,他还保持着和那个世界的联系,那个世界并没有被毁灭,但它距离艾泽拉斯的距离,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即便是对于大领主而言,那也是个极端恐怖的距离,阿格拉玛还拜托泰瑞昂,若有一天,在死亡星海中漫游的大领主发现了他的星球,请代为照拂。 而孕育其他泰坦们的世界,则很不幸的,已经全部都被燃烧军团摧毁了。 总之,幼生期的泰坦与他们的摇篮星球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的,一旦世界文明遭受重创,也会影响到世界孕育的泰坦之魂,甚至让原本高贵的奥术之灵们产生扭曲的异变... 就如同此时,大领主眼前的泰坦阿古斯...寂灭者阿古斯。 在当年萨格拉斯用邪能清洗整个世界的时候,阿古斯世界的星球之灵还尚未成熟,当时的它和艾露恩一样,沉睡于阿古斯世界的核心中,但它要远比艾露恩成长的更健壮,更顺利,因为阿古斯世界,是没有被虚空大君们用上古之神感染的。 但很可惜,黑暗泰坦用邪能充盈了这名泰坦的意志,并且让自己麾下的破坏魔女巫大师们不断的扭曲阿古斯的意志,再加上这方世界外在的凋零,那种世界崩溃所带来的极端痛苦,那种恐怖的重压与摧残,让阿古斯彻底偏离了泰坦的道路。 他,站在阿古斯世界充盈着邪能荣光的世界之核中,就像是被浸润于邪能大海中的巨人,尽管从幼生期就被一直灌注邪能,但阿古斯世界所凝聚的泰坦之躯,却并没有出现阿格拉玛那样偏向于黑暗与毁灭的征兆,寂灭者的躯体与其他的泰坦几乎没有区别。 蓝色的皮肤,健壮的腰身,在头顶之上携带着略显古怪的金色群星冠冕,那金色冠冕就像是四道分叉的钢铁王冠,在冠冕之下,还有一张护住脸颊的战盔。 他的双臂带着沉重的护手,上面流淌着泰坦的力量,但充盈锐利的尖刺,这代表着阿古斯扭曲的意志在躯体上的体现,他还穿着符合泰坦身份的战裙,在他手中握着一把仿佛由群星与黑暗交织而成的长柄战镰,在那附带着湮灭之力的刀刃上,红色的怒火在燃烧,这让他看上去威风凛凛,充满了泰坦应有的威严。 但... 大领主注意到了,在阿古斯的战盔之下,那张本该是和德莱尼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却已经成为了白骨骷髅一样的面孔,只是被那金色战盔遮住,但战盔之下,那白骨一样交错的牙齿,却是掩饰不住的,还有萦绕在他头颅之后与背部闪耀的暗红色光晕。 那光晕,分明就是邪能力量进阶到极致时产生的灭世之火的聚集,这是被邪能侵染到极限的样子。 这泰坦已经被扭曲了。 除了被邪能扭曲灵魂之外,整个世界承受的沉重死亡,也侵染了他的躯体,面部的骨骼化只是个开始,如果再伴随时间推移,很可能...他会被死亡浸润的更深,更可怕,就连同泰坦之躯,也会被彻底转化成骷髅一样的姿态。 眼前的寂灭者阿古斯,是由奥术、邪能与死亡三者融合而诞生出的怪物。 他的纯粹力量可能确实不如阿格拉玛那样的泰坦战士,但若这寂灭者苏醒,他在阿古斯死界掀起的毁灭之潮,恐怕要比阿格拉玛更可怕,他已经在痛苦的折磨下,成为一头真正的群星野兽。 “嗷!” 心灵中响起泰瑞昂的声音,让寂灭者立刻从沉睡中苏醒,他睁开眼睛,那闪耀着毁灭光芒的双眼看向死界中的大领主,他感觉到了威胁,双手握紧寂灭者战镰,如野兽一样对大领主嘶吼着,那种恶意,那种敌意,几乎不加掩饰。 那根本不像是智慧生物应有的姿态,那根本不像是一名群星中尊贵的泰坦应有的威仪。 在看到寂灭者阿古斯眼中的混沌光芒时,泰瑞昂便摇了摇头: “怪不得即便是萨格拉斯,也不敢将你从世界之核中释放出来。你的理智,早已经消亡了,残存于此的,只是一具充盈着力量的躯壳。” “痛苦...” 面对大领主的评价,寂灭者阿古斯的反应很简单,他向前踏出一步,他所拥有的死亡之力让他如迈过波澜的水面一样,踏入了大领主所在的死界中。 寂灭者吼叫着,双手举起战镰,朝着眼前悬浮于空中的大领主当头斩下,那赤红色的灭世之火在战镰刀刃上跳动着,几欲焚烧这片残破的死亡世界,他是世界之灵,他承受着来自死亡的重压,他不会再被死界压制力量。 暗红色的战镰撕裂空间,所到之处,只留下了一片充盈着黑暗的光带,那是空间裂痕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空洞,那亦是整片群星中最锋利之物。 泰瑞昂抬起头,他睁开的右眼看着那从天而降的毁灭战镰,那湮灭刀锋上附带的极致重压捶打着大领主的躯体,让他的长发向后飘散,躯体上的黑色风衣也在猎猎作响。 “嗡” 苍白色的能量利刃出现在他手中,那直刃刀向上微挑,就像是风中夹裹的利刃,在轻盈的挥动中,精准的点在了阿古斯挥下的战镰刀刃的顶端,相比阿古斯那庞大如山的躯体,维持着原本形态的大领主就像是一只虫子,他手中的死亡利刃就像是一根牙签,但这一刻,巨人挥下的利刃,却被这牙签轻松挡住。 死亡利刃与战镰接触的地方,一抹苍白的光芒在逸散着,就像是一面处于利刃与战镰之间的镜子,将两把武器分隔开来。 “退回去!” 大领主的手腕翻转,一记标准的泰沙拉克剑技打出,毁灭重击的力量打在阿古斯的战镰上,打的这扭曲泰坦后退数步。 被邪能强行唤醒,进入成熟期的寂灭者阿古斯的纯粹力量,相比起正牌的成熟泰坦阿格拉玛...弱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领主并没有上前追击,他伸出手,将左眼的黑色眼罩摘了下来,在那左眼镶嵌的宝石中,死亡的倒影在泰瑞昂眼中跳动着,万物死寂的世界在他眼前重组成了生命与死亡的交错幻影。 寂灭者阿古斯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凄厉死亡,那些不该发生的死亡如宿命般缠绕于他的躯体与灵魂之上,相比阿格拉玛的躯体上只有一道死亡之线,在眼前的阿古斯的躯体上,那黑色的死亡线条简直如蛛网一样密密麻麻。 他是被扭曲的生命,在他苏醒的那一刻,孕育他的世界就已经死去,这种死亡是铭刻于他的灵魂中的。 他本该更强大,但可惜,萨格拉斯毁了他。 在过去的数个纪元中,阿古斯的泰坦力量被萨格拉斯汲取着,为燃烧军团提供着补给与力量,让这个世界的恶魔诞生的更频繁,让这些恶魔们的力量更强大。那些恶魔们,就如同阿古斯身上的蛆虫,不断的蚕食着阿古斯的力量与躯体。 他的强大,是痛苦与折磨的强大,并不是真正的强大。 他...和艾露恩一样,本该只是个孩子... “真是残破可悲的灵魂啊...” 泰瑞昂看到了眼前这寂灭者躯体之中,那支离破碎的灵魂,那种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意志,就像是真正丑恶的灵魂缝合怪一样。 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艾露恩的命运是悲惨的,她就像是泰坦中的病秧子,虽然有可怕的潜力,但是在虚空腐蚀的压制下,她的成长极为艰难。 而她的兄弟阿古斯没有遭受这样的虚空腐蚀与折磨,但阿古斯在现世遭受的痛苦,却完全不比艾露恩差多少,甚至,单纯从折磨与禁锢的层面而言,艾露恩已经比阿古斯幸运太多了,最少,那丫头的灵魂可没有被撕碎,又被粘合起来。 如果艾露恩看到阿古斯的灵魂姿态,那丫头估计会被吓得做噩梦吧。 大领主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想法,他不再犹豫,眼前这生灵每多活一秒钟,都是对那可悲灵魂的折磨,阿古斯早就该死了,如果这个泰坦有自己的意志,恐怕他宁愿在阿古斯世界陷落的那一刻就自尽而亡。 死亡... 解脱的死亡迟到了两万五千年。 所幸,它最终还是来了。 “痛苦的灵魂,安息吧。” 大领主对眼前的阿古斯微微俯身,然后如掠食的黑影一样冲向阿古斯,寂灭者阿古斯扭曲的意志,感觉到了极端的威胁,他全身的力量也都在这一刻爆发开。 邪能的力量汇聚为漫天飞舞的灭世之火。 死亡的力量显现为战镰旋转的黑暗尖刺。 奥术的力量呼唤着群星之灵为他而战。 十几个如观察者一样的群星之灵出现在寂灭者身边,用各种各样的泰坦法术试图阻拦大领主的突进,而阿古斯本身,则在万物寂灭的火焰与尖刺之中,提起战镰,如困兽一样嚎叫着,斩向泰瑞昂的躯体。 “没有希望!没有救赎!只有痛苦!痛苦!!!” 阿古斯面甲之下的骷髅眼眶中有疯狂的光芒闪现,这一击,他几乎是竭尽全力。 但这一切...都没用。 “唰” 苍白色的光刃如黑暗中跳动的闪电一样一闪而逝,时间都在这一刻寂静下来,在维持着劈砍姿态的寂灭者阿古斯身后,大领主的手腕轻轻翻转,那苍白色的死亡之刃如破碎的光羽一样,在这黑暗的死界中流散不休,在泰瑞昂身后,在寂灭者阿古斯的躯体上,被截断的死亡之线,就像是死亡到来的苍白之握,让寂灭者阿古斯所有的一切痛苦,都在这一刻尽数消亡。 连带着那些被阿古斯召唤而来的奥术之灵,也化为最纯粹的奥术光芒向四方消散。 “砰” 寂灭者庞大的躯体倒在了死界的地面上,他那被撕裂又被粘合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息。 大领主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具了无生机的泰坦之躯,他重新带好了左眼的黑色眼罩,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希望,将在你的死亡中孕育。” “你的躯体,将承载艾露恩的灵魂...我无法给你真正的救赎,寂灭者,但你最少可以亲眼看到,萨格拉斯那残酷幻想的失败...” “安息吧。” 大领主的双手重新交错于腹部,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死亡的弥撒。 但就在他准备收敛起这泰坦之躯的时刻,在这躯体的心口处,一抹微弱的,纯粹的,附带奥术之力的灵魂碎片,却让大领主挑了挑眉头。 他伸手将其捡起,放在耳边... 他能听到,来自阿古斯,来自这方残破世界的祈求... 那似乎代表着,在绝境的灰烬之中,还存在的,最后的...重生与救赎。 这属于寂灭者阿古斯的灵魂碎片也许就是阿古斯的世界之灵最后清醒的意识,就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虚弱者,但还是在本能的渴求着复苏与救赎。 大领主看着手中的灵魂碎片,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然后他又隔着死界的迷雾,眺望着艾泽拉斯... 片刻之后,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慢慢成形。 “你会看到的,萨格拉斯。” “一个真正的完美时代!” 17.与泰坦同行 艾泽拉斯先锋军与虚灵合作,开始争分夺秒的在阿古斯世界修筑战时要塞,因为统帅部已经定下了“消耗与反击”的战略,因此作为第一战场的阿古斯世界,必须完成与艾泽拉斯世界的全面贯通,在每一条防线上,都有正在修筑的,通往艾泽拉斯特定区域的军事级传送门。 以便在统帅部启动“最终决战计划”之时,阿古斯的战士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撤回艾泽拉斯。 在统帅部的战略中,阿古斯世界将成为消耗燃烧军团力量的“泥潭”,而真正的大决战,则要在幅员辽阔,兵源众多的艾泽拉斯世界进行,更重要的是,根据隐秘行事的黯刃军团与统帅部交流的只言片语,只有在艾泽拉斯世界决战,神秘的死界才能给予文明联军战士们最大的支援。 而伴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移,观察者奥尔加隆已经数次往返艾泽拉斯与群星之间,这位能在群星中快速穿梭的星灵观察者带回的消息并不乐观。 据奥尔加隆所说,难以计数的恶魔们已经在各个星区集结,只需要等待黑暗泰坦到来艾泽拉斯星区,等待萨格拉斯打开通往诸界的大门,那么在整片群星下肆虐的恶魔狂潮,就将一股脑的融入这片坚守与决战之地。 最重要的是,横跨群星而来的萨格拉斯,已经到达了距离艾泽拉斯星区300万光年之外的星系中,按照黑暗泰坦的脚程,最多再有1个月的时间,他就将到达艾泽拉斯星区。 黑暗泰坦走的不紧不慢,似乎刻意为艾泽拉斯世界留出足够的应对时间,他似乎并不急于摧毁这个神奇的世界,而是要等待这个世界做好一切反击的准备之后,再用无可匹敌的力量,好好教训一下这群星中敢于忤逆他的,不知死活的文明。 群星最强生物的霸气与威仪,在这决战的关头,在横跨群星的毁灭之径的演绎下,显得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让人绝望。 但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不管黑暗泰坦想要做什么,不管黑暗泰坦有多么强大,艾泽拉斯乃至群星中因燃烧军团而流亡的生灵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唯,死战! “哗啦” 死界的裂痕在一处死寂的星系中展开,操纵着机械亡灵躯体的萨鲁法尔领主背负着自己雷光四溢的双剑,以一种机械亡灵特有的蹒跚之态走了出来,踏步在这个陌生的流沙星球之上,这是一片没有生命迹象的蛮荒之地,也许这颗星球上曾经诞生过文明,但现在,一切真相与历史,都被埋在了这片茫茫黄沙之下。 萨鲁法尔的金属骷髅的脸上,那两颗宝石铸就的双眼左右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捏碎了一块刻有泰坦符文的传送石,在消息发出之后,这穿着黑色黯刃军装的机械骷髅就那么安静的待在原地,十几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伴随着引擎低沉的轰鸣声,萨鲁法尔抬起金属骷髅的脸,就看到了一艘金色的穿梭机,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卷起了干燥的沙尘暴,以一个精准的漂移旋转,悬浮在了机械亡灵眼前。 “砰” 穿梭机的舱门打开,穿着古怪装甲的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从穿梭机里跳了出来,这机械守护者体表温度极高,他躯体之外的古怪装甲上甚至有被融化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在岩浆中洗了澡一样。 “亡灵!你打断了我重要的工作!” 个头矮矮的机械守护者吹胡子瞪眼的站在萨鲁法尔眼前,米米尔隆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机械亡灵,他尖叫到: “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 “奉大领主之命,我为你们送来了重要的‘材料’。” 萨鲁法尔的机械亡灵那金属的骷髅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也不需要表情,这小型的,便于活动的机械的躯体对于英灵而言就像是衣服一样,在本质上,这2米高的机械骷髅的躯体,和20米高的战争机甲也没什么区别。 而伴随着萨鲁法尔的金属手指的挥动,在他身后等待命令的死界裂痕再次张开,就像是一道充盈着黑暗的通道一样,30多名机械亡灵沉默的推动着一个巨大的,下方带有轮子的黑色集装箱,将它从死界中推入了这星球的茫茫黄沙里。 “这是?” 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从这个长条形的箱子里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这机械侏儒圆圆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他的两条小短腿下方的推动器启动,如发动机一样喷射出火焰,载着机械侏儒飞入天空,就像是跳跃一样,落在了眼前那黑色的集装箱上。 米米尔隆将黑色箱子上方的观察口打开,结果寂灭者阿古斯那已经彻底白骨化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帘,把米米尔隆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泰坦之躯!但他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机械守护者发神经一般的大呼小叫并没有让萨鲁法尔感觉到诧异。 和这些看似威严的泰坦守护者们接触的时间久了,就不难发现,这些泰坦造物们,也有自己的完整人格和日常喜好,就比如喜欢书法的大守护者莱,喜欢养猫猫狗狗的生命守护者弗蕾亚和猫咪女王,喜欢看角斗赛的风暴守护者托里姆,以及这个酷爱工程学,又有些疯疯癫癫的米米尔隆。 几分钟之后,在米米尔隆发完了神经之后,死亡领主便对这守护者说到: “大领主要求你们将阿格拉玛与阿古斯的泰坦之躯融合在一起,为艾露恩制作新的躯体,有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 米米尔隆抓了抓圆滚滚的脑袋,他那圆球一样的脸上,滑稽的两道粗眉毛挑起,对眼前的死亡领主喊到: “原本只需要2颗健康的恒星就够啦,一颗用来融化阿格拉玛的躯体,然后在另一个恒星之核中锻造成型,现在又来了另一具泰坦之躯,这就意味着我们还要再找一颗健康的恒星,这让计算量凭空提升3倍!我们还要重新设计艾露恩阁下的泰坦之躯的外形...” “她是一位爱美的泰坦女士,因此泰坦之躯的外形不能显得臃肿而粗壮,必须展示出女士的优雅,但又不能损耗力量...这太让人头疼啦!我们原本已经做好了计划,现在又要推倒重来啦!时间...最重要的时间,可能会有些来不及!” “泰坦之躯的外形不需要你们重新设计!” 死亡领主萨鲁法尔从身后的英灵骑士手中,接过了一卷厚重的白色图纸,他将其递给了米米尔隆,他说: “大领主已经让他的仆从洛基设计好了,你们要做的,就是按照这图纸,为艾露恩阁下打造出完美的泰坦之躯。” “嗯?” 米米尔隆哼了一声,机械守护者狐疑的展开手中的图纸,咋一看之下,那密密麻麻的标注让人眼晕,这看上去不像是铸造的图纸,反而像是类似于黯刃军团的战争机甲那样的组装图纸,是用无数个精密的零件组合在一起的原胚,然后再放入恒星之核中进行最后的熔炼与铸造,来达到无数零件最终融为一体的结果。 而图纸上的最终成品,也是类似于战争机体那样的,用优美的几何图案与未来科幻风格融合的机体外观,它看上去要比黯刃目前制作出的机体更优美,更华丽,最重要的是,在这机体背后,有一对金属制作的羽翼,不仅仅是装饰品,更是特殊的推动器与武器设计。 这图纸看的米米尔隆的机械眼睛都瞪大了,在片刻之后,机械侏儒抬起头,看着萨鲁法尔: “如果是这样的组装件,那么熔铸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这东西看上去挺完美的,我能问下,这东西有名字吗?” “有!” 萨鲁法尔的机械骷髅脑袋点了点,他沉声说: “它是专为艾露恩阁下设计的‘命运’级机体,大领主叫它...‘命运女神’,他说,这是送给艾露恩阁下的生日礼物...” “命运女神吗?” 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粗短的手指抚摸着眼前的图纸,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悬挂于天空中的太阳,在这个偏远的星系中,在那健康的太阳的光圈里,在那燃烧的大火球中心,阿格拉玛的泰坦之躯正以“大”字形被置放于恒星之核中。 只有在太阳最灼热的核心里,聚集群星中最灼热的火焰,泰坦之躯才可能被重新熔铸,而以米米尔隆的说法,要铸造出艾露恩的泰坦之躯,就必须牺牲3个恒星,最少3个太阳! “就交给我们吧!” 机械守护者将设计图卷起,这机械侏儒罕见的,极其严肃的对眼前的死亡领主说: “我们会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打造出‘命运女神’!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嗯。” 萨鲁法尔点了点头,他用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说: “那就交给你们了。” ————————————————— 另一边,在茫茫死界中,泰瑞昂正在和数位特殊的“客人”对坐,并没有选在日渐繁华的黯刃城中,而是在冥狱深渊的某个山谷里,这里足够大,足够隐秘。 而在山谷外围的深海中,死亡九头蛇海拉正在那里沉睡,顺便警戒四周。 在山谷里有用巨石雕刻成的巨大石桌,以及6把古朴高大的靠背椅,就像是6尊王座一样,6颗人头大小,颜色与形状各异的特殊灵魂石悬浮在每一尊王座上,它们在空中微微起落,看上去颇为奇特,而在六把靠背椅前方的石桌上,则摆放着死界特产的水果,以及足够的美酒。 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一样。 “诸位。” 大领主坐在主座上,他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冷峻的脸上带着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左眼的异常,而他冰蓝色的右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就如死亡一般平静的看着眼前的6颗灵魂石,他说: “我今日邀请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现身相见吧!” 伴随着死界君主的邀请,来自死亡星海的无尽力量融入那6颗灵魂石中,为其中存在的灵体充盈力量,再加上泰瑞昂定下的死界规则,让他们可以在这方世界中,显现出自己的形体。 第一个回应的,是闪耀着红色光芒的灵魂石,在死亡之力的充盈中,守护者阿格拉玛的躯体出现在了椅子上,他身穿蓝色的威武盔甲,黑色的长发与编成辫子的胡须在灵界之风中摇摆,在金色的头箍之下,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善意,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对大领主微微点头。 这是老熟人了。 阿格拉玛的出现,似乎代表着某种征兆,在下一刻,剩下的5颗灵魂水晶都投影出了它们的主人。 金色的雷电跳动中,身穿蓝色长袍,发须皆白,双眼中跳动着混沌雷电,手握雷光之杖,威风凛凛,而又威严无尽的众神之王阿曼苏尔。 绿色的荧光缠绕,代表着生命力量,头发如生长的树木一样青翠,外形如维库与巨魔混合,手中持有万物生命之杖的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 蓝色的魔力呼啸,代表着魔法力量,带着神秘的紫灰色兜帽,腰间悬挂着书典,手捧星海,眼中倒映着群星无尽秘密的奥秘守护者,织梦者诺甘农。 如大海潮一样水流涌动,又有飞鸟啼鸣般声响,手握号角,穿着蓝色重盔的深海与天空之王,海巨人和海洋生物的始祖,怒喝者高戈纳斯。 最后是如大地般坚毅,手握雕刻与塑造之锤,又是强大战士,沉默而低调,掌控锻造与塑造之力,穿着匠师短衫的塑造者卡兹格罗斯。 除却萨格拉斯之外,万神殿的六位古老泰坦,曾一手为群星定下规则的奥术生灵们,就这么投影在了大领主眼前,他们的出现,让稳定的死界都有了些许波澜,但在死亡星海的力量维持中,这种世界规则的波澜很快就消弭于无形。 泰瑞昂注视着眼前的6位泰坦的灵魂,他们很虚弱,毕竟在数万年前被黑暗泰坦摧毁躯体,又在群星中流亡许久,被捕获后,在燃烧王座中被恶魔女巫试图诱使堕落,这些泰坦之魂们几乎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但他并不畏惧他们。 就如泰坦是奥术的终极显化。 泰瑞昂.黎明之刃,亦是死亡在群星中的象征,两者并无阶位的高下之分。 “来吧,诸位。” 大领主举起斟满了血酒的酒杯,他以主人般的姿态,对眼前的泰坦之灵们说: “让我们为秩序者们的归来...” “干一杯!” 18.对与错 泰坦们并没有活着,但他们亦没有死去。 对于成熟期的星灵泰坦而言,死亡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概念,他们天生就是奥术力量在群星中的极端体现,只要群星的六大力量还在,泰坦们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但泰坦之躯被摧毁,他们庞大而厚重的灵魂无处容身,就如同失去了血肉之躯的凡人,纵使精神还清醒,但面对现世的波澜,却已经无力改变。 但尽管已然虚弱,泰坦之灵们依然具有某种象征层面的意义,就如阿格拉玛曾披露过的秘密,群星中心的万神殿还被隐藏在某个地方,一旦泰坦之灵们回到万神殿,借助群星奥术之力,他们联起手,依然可以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正面对抗一场。 但结果是输是赢,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这是很冒险的行为,一旦代表奥术之力汇聚的万神殿落入萨格拉斯手中,很难说黑暗泰坦会用它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唔...这酒还不错。” 在冥狱深渊的山谷中,海巨人们的创造者,生性自由的怒喝者高戈奈斯畅快的将眼前的大杯血酒一饮而尽,他如一名真正的战士一样大笑着,将酒杯放在石桌上,大领主轻轻一挥手,最顶级的血酒就如凭空出现一样,再次溢满了高戈奈斯的酒杯。 这个举动让怒喝者很满意,他对大领主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便再次开始享用许久没有饮过的美酒。 高戈奈斯是万神殿的泰坦中最年轻的一位,他不怎么参与到其他泰坦的决策中,他已经习惯了执行,而相比高戈纳斯的畅快,其他泰坦之魂们,却远没有那么轻松。 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的白发上,跳动着金色的雷电,他那双白色的双眼盯着对面的大领主泰瑞昂,似乎是在审视这个神秘的死亡行者,他们已经从阿格拉玛那里,知晓了泰瑞昂与艾泽拉斯的联系,也知晓了,正是大领主从堕落的阿格拉玛手中,拯救了艾泽拉斯,拯救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艾露恩...” 生命之王艾欧纳尔,是万神殿中唯一的女性泰坦,她的面孔虽然粗犷一些,但她依然具有女性的善良与仁慈,她看着泰瑞昂,她问到: “那孩子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大领主温和而平静的回答到: “上古之神与虚空力量的残余已经被从她躯体中彻底除去,艾露恩得到了自由,而且她是一个坚强的丫头,在自由之后,她的意志也在飞快的成长,她很健康,而正如你们所说,她的潜力巨大。” “但...需要时间。” 带着兜帽的奥秘守护者诺甘农的手指在石桌上跳动,在兜帽之下,那双充满智慧的眼中满是担忧,这位最睿智的泰坦用磁性的声音,低声说: “艾露恩被虚空侵蚀了太久,即便是获得了自由,她要恢复健康也需要时间,更何况,孕育她的世界还很年轻,她还远没有到达成熟的界限,时间...萨格拉斯正赶往这里,一旦他到达此地,就再没有时间了,希望也将破灭,而绝望,将彻底笼罩这星海。” “那我们就为她争取时间!” 坚韧的塑造者卡兹格罗斯,这名矮人和所有锻造师们信奉的古老泰坦用如山川齐鸣的低沉声音说: “我们唤出万神殿的实体,在群星中迎战来袭的萨格拉斯,结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将他封印在万神殿中...为艾露恩小丫头的成长,争取足够的时间。” “封印不是万能的。” 众神之王阿曼苏尔靠在高背椅上,他手中的雷电之杖上跳动着璀璨的火花,他闭着眼睛,用一种疲惫的声音说: “萨格拉斯曾是我们中最强大的兄弟,他的力量与意志都是如此的惊人,即便是我们在万神殿中施法,也无法保证可以将萨格拉斯封印数万年的时间,而我们...太虚弱了,一旦萨格拉斯提前破封而出,一旦艾露恩没能真正成熟,恐怕...” “还有他!” 阿格拉玛指着沉默的大领主,护卫者沉声说: “泰瑞昂.黎明之刃,诞生于艾泽拉斯的死界君主,死亡星海的化身,我见识过他拥有的力量,尽管他已经无法涉足现世,但凭借死亡之力,他亦能阻挡萨格拉斯...一旦我们的努力达到终点,那么他便是最后的防线!” “我,没有把握。” 面对阿格拉玛的说法,大领主直言不讳的对泰坦之魂们说: “我虽然没有正面与萨格拉斯战斗过,但我在死亡星海的投影中,看到过黑暗泰坦的战姿,与我而言,那超脱了万物与死亡的萨格拉斯是真正的强敌,我有信心在对抗中拖延他的脚步,但我没有信心能阻止他毁灭艾泽拉斯...你们应该知道,萨格拉斯并非孤身一人。” “寂灭者阿古斯只是他塑造的黑暗万神殿的种子之一,在茫茫星海中,我们都不知道黑暗泰坦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其他沉睡的世界之灵,他有能力扭曲阿古斯,他便有能力塑造更多的堕落泰坦...也许这只是一个绝望的猜测,但...” “我们不能冒险!” 大领主的说法让奥秘守护者诺甘农频频点头,这位魔力之王看向其他泰坦,他说: “确实如此,即便是不亲自出手,萨格拉斯麾下无穷无尽的燃烧军团,那些诞生于扭曲虚空中的恶魔们,也会代替它们主人的毁灭意志,在恶魔的无尽侵袭之下,纵使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能坚持苦战,但文明陷入战争的泥沼,亦会延缓艾露恩成熟的时间...” “一旦拖延太久,即便是泰瑞昂阁下实力超群,也难保艾露恩顺利降生...这条路,走不通!更何况,阿曼苏尔,我的兄弟,别忘了我们曾预见的那个绝望的未来...” 诺甘农的提醒,让其他泰坦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连一心饮酒的高戈奈斯,那宽大粗犷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忧愁。 众神之王阿曼苏尔留在艾泽拉斯的创世之柱,存有他一丝力量的阿曼苏尔之眼,都有操纵时间的力量,这就说明,这位泰坦的众神之王,也掌握着群星中最纯粹的时间之力,借助这时间的力量,他可以窥破未来。 而泰坦们窥破的未来,自然要比现世的神棍们看到的未来更清晰。 那是在数万年前,在万神殿的泰坦们决定在奈兰世界,接受和萨格拉斯的会面之前,众神之王阿曼苏尔便意外的看到了许久之后的时间流,在那个时间线上,来自艾泽拉斯世界的勇士们击倒了堕落泰坦阿格拉玛,杀死了寂灭者阿古斯,释放了泰坦众灵,在凡人的帮助下,泰坦众灵们依靠万神殿的力量联结,将出现在艾泽拉斯星域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封印到了万神殿之中。 但萨格拉斯在被封印之前,在群星中怒吼着举起他的毁灭战剑,从群星刺向毫无防备的艾泽拉斯世界,那恐怖的灭世之刃直刺入艾泽拉斯的世界之核,让没有摆脱虚空侵染的世界之灵艾露恩遭受重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怖的死亡阴影中,而作为群星希望的世界之灵艾露恩,则进入了濒死,甚至又一次被虚空抓住了机会... 那个时间线所揭示的未来是恐怖的... 尽管艾泽拉斯的凡人们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击败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但他们的世界也因此陷入了黑暗的时代,按照那个趋势发展下去,世界之灵艾露恩要么被虚空腐蚀,要么就在绝望的痛苦中彻底崩溃,要么就是在绝望之际,启动起源熔炉,彻底重塑那个世界... 那是最可怕的未来,也是泰坦们见过的未来,因此在艾露恩前往阿古斯世界,试图救出被困的泰坦魂灵的时候,诺甘农便出言阻止...那便是拯救的代价,一个惨重到让人头皮发麻的代价。 奥秘守护者并不希望群星的最后希望,遭受那样可怕的宿命折磨。 泰瑞昂虽然并不知道泰坦们在时间中看到了什么,但从他们沉默的神色中,他大概能猜到,而作为曾经的观察者,大领主也很清楚,看似成功的封印了黑暗泰坦之后,这片群星中的虚空之力的崛起,会带来多么糟糕的麻烦。 “那是错误的选择,它是错的!” 大领主翘起腿,靠在了高背椅上,他双手放在扶手上,用严肃的声音对泰坦魂灵们说: “所以我们不选它!我有我的方法,今日我邀请诸位前来这里,也是希望诸位能支持我的方法!” “然后...” 泰瑞昂的声音停了停,似乎在斟酌语言,但最终,他还是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请诸位,做出伟大而高贵的,牺牲!” “牺牲?” 阿曼苏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一缕缕白色的闪电在他眼角窜动,众神之王看着泰瑞昂,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说: “你指的是,什么样的牺牲?” 其他泰坦们的目光也看向了大领主,后者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石柱上。 “那件事先不提,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片跳动着幽蓝色光芒的灵魂碎片,在脱离了泰瑞昂的手指之后,这碎片便绽放出微微荧光,就像是感应到了泰坦们的气息,在呼唤着自己的亲人一般。 泰坦们虽然失去了躯体,实力大降,但眼界最少还在,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女士在看到那闪光的碎片之时,闪耀着生命光泽的双眼中就浮现出了一丝惊讶,她惊叹道: “这是泰坦的灵魂碎片!还保留着一丝微弱的意识,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泰瑞昂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如实说: “阿古斯,世界之核,它是寂灭者的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被我从那扭曲的意志中剥离出来的。” 这个回答让泰坦们大为惊讶,就连阿格拉玛都坐直了身体,他的堕落之躯就是萨格拉斯在阿古斯的世界核心铸造的,这数万年里他一直都奉萨格拉斯的命令镇守在阿古斯,但就连他都不知道寂灭者阿古斯那已经腐朽堕落的灵魂,居然还有一丝抗争。 “他还有救吗?” 塑造者卡兹格罗斯抚摸着那灵魂碎片,他回头看着自己最睿智的兄弟诺甘农,奥秘守护者闭着眼睛,思考了十几秒钟,然后不敢确定的说: “或许...如果有奇迹的话。” “奇迹?” 正在喝酒的高戈纳斯皱起眉头,怒喝者反问到: “阿古斯的灵魂已经破碎了,连孕育他的世界都已经破灭了,哪还来得奇迹?” “有!而且这奇迹就在你们手中!” 这一次回答高戈纳斯的,是从高背椅上站起身的大领主泰瑞昂,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长袍,然后看向织梦者诺甘农,他说: “先让我们去万神殿吧,让我瞻仰那群星初始的奥术圣地,在那方神灵之地,我会告诉你们我的打算,我会告诉你们,我要如何拯救艾泽拉斯,如何逆转这群星的灾难。” 面对大领主的要求,织梦者没有立刻回答,而众神之父,至高之王阿曼苏尔拄着自己的雷光手杖站起身,这群星之下最古老的泰坦魂灵看着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他如真正的神灵一般,沉声问到: “你说萨格拉斯的方法是错的,你说我们在时间中预见的那个未来是错的,但你又如何保证,你的方法就是对的?” “你要明白,泰瑞昂.黎明之刃,这事关整个群星的未来,这事关群星最后的希望,我们必须慎重!” 织梦者诺甘农也开口说: “我们如今只是泰坦之魂,我们的力量已经失去大半,被隐藏的万神殿一旦开启,就只能再关闭一次,如果你的方法有问题,那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会失去最后一个封印萨格拉斯的机会!希望你能理解这个选择的沉重。” “我知晓。” 面对泰坦们的质询,大领主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平静的说: “我无法保证我的方法,我所行的道路就是对的。” “但我可以保证,它绝对不是错的...” “开启大门吧,我已经为那个世界做出了牺牲...” “现在,该你们了。” 19.群星中心.万神殿 万神殿,这不光是群星万物中那些承载着奥术秩序的泰坦生灵们的议会组织,它更指代一处真正存在的奥术圣地。 那即是星灵泰坦们用以聚会,研究万物群星奥秘的地方,这座圣殿的本身就代表着群星中奥术力量的显现,它的存在,和泰瑞昂所看到的死亡星海一样,是群星基础六大基础力量的节点,通过这座神殿,泰坦们可以调集群星中的奥术之力。 这也是为什么六位虚弱的泰坦之灵,有把握能封印如日中天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原因,只要泰坦之灵们处于万神殿中,萨格拉斯就相当于要面对整片群星下的奥术力量的聚合,坦白说,这还不足以杀死萨格拉斯,但只用于封印,却是绰绰有余了。 “嗡” 伴随着织梦者诺甘农拗口神秘的咒语声,以及他手边书典的无风自动,一条延伸至群星虚空中的大门缓缓开启。 那就像是一面由魔力凝结的镜子,就像是波涛翻转的水面,隔着那光芒,隐约能看到群星之下无数个世界的投影,它就像是位于群星的最深处,但又像是存在于每一寸星空之中,影影幢幢之间,让大领主的右眼中倒映出了稍显混乱的光芒。 直到泰瑞昂摘下黑色的眼罩,在左眼的宝石的倒映中,那些千万世界的投影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朴实无华的群星之门,就像是一扇通往未知之地的大门,古朴而又庄严。 “这就是万神殿。” 诺甘农收起书典,看守者的泰坦之灵的灵魂光泽变得黯淡了一些,他轻咳了一声,对大领主解释到: “它同时存在于无数个时间线,与无数个维度之中,哪怕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也休想从外界摧毁它,这是群星奥术的显化,在某些魔法文明中,那些大奥术师们,会将其称之为‘奥术王座’或者‘万法之座’,只有那些在奥术之道中走到极致的生灵,才能感应到万神殿的存在。” “而只有我们邀请他们,他们才能踏入其中。” 至高之王阿曼苏尔沉声说了一句,然后拄着雷光手杖,大步踏入了那倒映着奥术光芒的大门中,其他的泰坦们鱼贯而入,大领主最后一个踏入那魔力塑造的星门中,在他踏入其中的那一刻,这道凝实的奥术之门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在死界的寒风吹拂中,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在了原地。 纯粹的奥术之力如风暴一样席卷着大领主的躯体,遮挡着他的视线,这一步就像真正踏入了群星之中,但在感受到那种诡异失重的感觉之前,他的鞋子就踩在了凝实的地面上,大领主眼前的奥术光芒缓缓散去,一方并不算大的,悬浮于孤寂群星中的圣殿,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就是万神殿! 它并不广阔,甚至不如艾泽拉斯世界里的圣光教堂来的更雄伟,实际上,单从表象来看,它甚至还显得有些寒酸,整个神殿的面积,也就如他在死界的孤寂城堡那么大,甚至一眼就能看到头,但这座悬浮于群星中的奥术神殿却显得极其厚重。 它的每一寸大地,每一个装饰,都完全由钢铁制作,其上遍布着简单的几何图案,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异常庄重的感觉,它的主色调是低沉的青铜色与金色的混合,但却并不显得奢华。 这座钢铁般的神殿呈环形,有三阶。 最高阶是14根竖立在神殿边缘的高耸柱子,支撑着神殿的半圆形穹顶,而在那穹顶之上,是一副群星万物初开的画卷,在那石柱上没有任何雕刻,没有任何的点缀,而在立柱与立柱之间,则是交错缠绕着整个神殿的镂空墙壁,一个一个的方格之外,依稀能看到一片宁静的群星,而在简洁之中,更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大气。 神殿的第二阶是一个圆环,其上摆放着包括萨格拉斯在内的7位古代泰坦的王座,而说是王座,其实也并没有王座般华丽,更像是钢铁浇筑的椅子,就如泰瑞昂在死界招待泰坦之魂的时候,使用的高背椅一般,在每一个王座的顶端,都镶嵌着一枚白色的水晶,其中充盈着最精纯的奥术力量。 在王座之环更下方,也即是神殿的第三阶,是一个环形的大平台,精密的圆环就像是彼此套在一起,不断的沿着中轴旋转,但仔细看去,又像是完全没有旋转,而在这圆环的中轴位置,还有一颗巨大的奥术之镜,像是聚集力量的容器,又像是一道传送门。 “这里就是万神殿...” 泰瑞昂看着眼前这古朴大气的神殿,他默然的叹口气,颇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但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站在万神殿的地面上。 “说吧,死亡行者。” 6位泰坦之灵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来自群星的奥术之力开始缓解他们的疲乏,众神之王阿曼苏尔低声说道: “这里已经无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就连萨格拉斯也不能,说吧,说说你的想法,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面对六位泰坦的注视,泰瑞昂没有再卖关子了,他挥挥手,划开空间,六样东西出现在了他和泰坦之灵的眼前,并且在大领主的意志操纵下,缓缓的悬浮在了对应的泰坦们身前。 一面古朴的盾牌,对应守卫者阿格拉玛的力量。 一颗被时间包裹的宝石,对应至尊之王阿曼苏尔的力量。 一面储存着无尽秘密的白金圆盘,对应织梦者诺甘农的力量。 五块又彼此相连的破碎石头,对应怒喝者高戈纳斯的力量。 一把古朴的岩石雕刻锤,对应塑造者卡兹格罗斯的力量。 最后是一块紫色的宝石,那是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曾转交生命守护者弗蕾亚,赐予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的生命权柄的显化,对应着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的力量。 大领主摊开双手,他抬起头,右眼中目光清澈,他看着眼前的6位泰坦,他说: “艾露恩的躯体由我来为她完成,但艾露恩的灵魂与意志的成长,需要你们帮助她...” “我能在死界竭尽全力阻拦黑暗泰坦,但在现世,艾露恩需要自己拯救自己,我需要那丫头以最快的速度成长,我需要她肩负起自己的使命,我需要她...” “成为合格的战士!” 泰坦们瞪大了眼睛,却又默不作声,他们已经知晓了大领主话语中的含义,而泰瑞昂也坦然的说到: “在数万年前,你们能通过守护者作为能量中转,将自己的力量赐予守护巨龙,我相信,在现在,你们也能通过与自己灵魂相继的圣物,将自己仅剩的力量与灵魂的赐福给予艾露恩,给予你们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亲人。” “是的,很遗憾,但我需要你们牺牲自己...” 整个万神殿的大厅中一片死寂,就连最见多识广的至尊之王阿曼苏尔,也被泰瑞昂的这个想法震惊了,最睿智的织梦者诺甘农喃喃自语,而塑造者卡兹格罗斯则和身边的高戈纳斯用眼神交流着,保卫者阿格拉玛看着自己遗留在艾泽拉斯的圣盾,这强大的泰坦战士忍不住问到: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从燃烧军团寻找圣锤开始,到现在这一步,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早就做出了今日的决定...这真是难以想象。” 面对阿格拉玛的惊叹,大领主摇了摇头,他说: “我们面对的可是群星中最强大的神灵,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 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这头顶上长者小树苗的生命泰坦忍不住问到: “万一艾露恩输了呢?” “万一她在现世没能挡住萨格拉斯呢?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我们牺牲自己,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与战斗经验都传输给她,将她强行提升到成熟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的潜力再巨大,又怎能对抗杀戮无数的萨格拉斯?那可是曾经万神殿里的第一强者!”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舒了口气,他眨了眨右眼,对生命赐予者说: “在坚固的泰坦之躯与成熟的世界之灵的结合下,就算是艾露恩真的输了...她最少还可以逃!如果按照你们的方法,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正面的战场有我呢!” 大领主的十指虚握,他说: “我只需要艾露恩在现世坚持住...坚持到萨格拉斯被逼退为止,我们并不需要真正的击败萨格拉斯,我们只需要让他看到艾露恩的力量,看到艾露恩的意志,看到艾露恩的潜力,萨格拉斯一生与虚空为敌,我相信,在看到艾露恩展现出的力量之后,他会明悟的。” “这片群星的未来绝对不在那燃尽万物的废墟与灰烬之中...” “纯粹的毁灭永远不可能带来希望!蛮横的不教而诛也永远不可能让生灵真正的学会教训。” 泰瑞昂看着眼前的6位泰坦,他深吸了一口气: “若你们真的认为艾露恩是希望,那就让群星都看到,这希望的火花!” 大领主打量着泰坦们的神情,这可是事关自我牺牲的事情,哪怕泰坦们都是奥术之道的极端显现,但他们也是生命体,也有自己的感情与思维,面对永寂的死亡,他们也会犹豫,这是人之常情。 因此,大领主又拿出了那块属于阿古斯的灵魂碎片,他对泰坦们说: “还记得,你们在艾泽拉斯世界布置的起源熔炉吗?” 听到这个问题,织梦者诺甘农楞了一下,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大领主说: “那个仪器,用存储的泰坦能量洗刷整个世界,重塑世界生态,来达到万物重启的结果,我一直在思考,寂灭者阿古斯,这可怜的家伙还有没有复生的可能...” “后来我想到了,他有!” 泰瑞昂看着手心里的灵魂碎片,他对泰坦们说: “若我们能挺过这灾难,我会在阿古斯的世界之核也设置一个起源熔炉,然后将阿古斯的灵魂重新返回孕育他的世界,让起源熔炉的泰坦能量重塑阿古斯的完整生态,我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寂灭者进入生命的‘轮回’,但如果可以的话...” 大领主看着泰坦们,他用一种严肃而认真的口吻说到: “如果阿古斯的世界之灵在重塑后复苏,那么我会派我最忠诚的下属寻遍整片群星,为你们6位寻找合适的孕育星球,以同样的方法保存你们的灵魂碎片,让你们也能在漫长的岁月之后,重新以泰坦的姿态,出现于那充满希望的群星新时代中...” 泰瑞昂举起两根手指,他说: “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义,我发誓,我会做到!” 大领主说完了自己所有的筹码,他放下手指,安静的站在万神殿的大地上,死亡星海的苍白色光芒应召而来,缠绕在了大领主的躯体之上,只需要稍稍呼唤,致命的死亡利刃就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泰瑞昂用一种漠然的目光,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6位泰坦,他的语气渐渐的变得无情而冰冷,一切的谋算,一切的计划都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环,在这事关艾泽拉斯与群星存亡的事件上,已经由不得大领主再优柔寡断。 千万死亡阴影投射于万神殿的钢铁大地,锋利的杀意隐含不发,泰瑞昂伸手摘下了左眼的黑色眼罩,在那苍白宝石映照的无尽倒映中,他轻声说: “现在...诸位。” “该你们做出选择了。” 20.呼唤 群星奥术汇聚之地,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正在等待着泰坦之魂们的回答。 而面对他的质问,以及泰瑞昂手中隐隐流动的白色利刃的光芒,六位泰坦之灵看着彼此,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也许这种沉默,更多的是对于这项计划本身的思考,而在片刻之后,他们终于有了决断。 在群星冰冷的光芒,顺延着万神殿的墙壁倒影照入这方肃杀之地的时刻,和泰瑞昂最熟悉的保卫者阿格拉玛站起身,他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若我们说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用强?” “是的。” 大领主坦然的回答说: “我没有给你们拒绝的权力,我只需要你们选择我需要的答案,我只需要你们执行它。” “泰坦之灵在万神殿确实强大,但以你们目前的状态,要对抗整个死亡星海...还差了一点点,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能驱使六名泰坦之魂转换的幽灵战将,那么我是不是能在死界中和萨格拉斯真正的决一死战。” “哈哈哈,果然符合传说中的死亡暴君的做派。” 阿格拉玛并没有因为泰瑞昂隐含的威胁而愤怒,相反,这金色皮肤的泰坦哈哈笑,在笑完之后,他将左拳放在胸口捶了捶,然后向前踏出两步,来到泰瑞昂面前,保卫者伸手抓起悬浮在空中的盾牌,又伸出左手,将盾牌高举在大领主身前,他沉声说: “但在万物生灵绝望之时,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拯救世界...我,阿格拉玛,我愿意加入你的决战!” “愿我们武运昌隆!”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已经做出了决断,众神之王阿曼苏尔那闪耀着雷光的眼中也有了一丝决断,他用手杖撑起身体,接过眼前悬浮的阿曼苏尔之眼,然后将其安置在一条随身携带的项链上,他走到泰瑞昂与阿格拉玛身边,疲惫的众神之王有些唏嘘的说: “我从未想过我会如此疯狂的孤注一掷,但正如你所说,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阿曼苏尔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雷电手杖,搭在了阿格拉玛的盾牌上: “阿曼苏尔,加入你的决战!愿永恒的时间,赐福于你我。” “我的预测法术显示未来的走向一片混沌。” 穿着紫灰色法袍的织梦者诺甘农放下从不离手的书典,将自己制作的白金圆盘握在手中,这魔法泰坦以幻影般的姿态出现在了大领主眼前,他朝着大领主微微鞠了一躬,他说: “直至今日,我才知晓,我们寻找的并非胜利的希望,我们祈求的,只是命运之中的一缕混沌...也唯有混沌,才能诞生秩序...” “我,织梦者诺甘农,加入你的决战!魔力之辉映照着我们的胜利!” 诺甘农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群星璀璨般的魔杖,这武器搭在了阿曼苏尔的手杖上,在他身后,手握紫色珠宝的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女士漫步前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领主,她说: “你虽行走死亡之路,泰瑞昂,但你是我见过的,这片群星中最呵护生命的君主,你已经理解了生与死的意义,愿这生命长存不朽,让命运亦无法干涉!” 这位女士手中的生命之杖,与其他高举的武器碰触在一起,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耀开来,她沉声说: “我,艾欧纳尔,愿意与你和艾露恩并肩作战!” “吼!” 塑造者卡兹格罗斯,这强大的造物者和战士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发出了一声嘹亮的战吼,他一把抄起眼前的塑造者圣锤,大步走到众人身边,他将圣锤举起,在大地的力量颤动中,他喊到: “我,卡兹格罗斯,愿守护群星的希望!愿为这片群星的未来而战!造物,永恒!” 手掌叠加在一起,不同的力量也叠加在一起,让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神圣与庄重,大领主的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位泰坦身上,最年轻的泰坦高戈纳斯拿起破碎的潮汐之石,稍有些不满的说: “啊,我其实想要拒绝来着。” 他完全不在意其他泰坦们投来的古怪目光,他说: “因为你们这些凡人无礼的弄坏了我的宝物,这颗石头,曾经可是我最喜欢最珍爱的奇物。” 高戈纳斯眼中闪过一丝温情,他看着自己手心的石头,他说: “这可是来自孕育我的世界的大海里,最漂亮的石头...但没关系了,我的世界已经毁了...所以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有希望存活下去的世界,也就此失去希望。” 怒喝者伸出手,一把古朴的号角出现在手中,那号角接触到众人武器的瞬间,低沉的声音就从号角中响起,这个穿着厚重战盔的战士,对大领主挤了挤眼睛: “谢谢你的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得那么畅快了。” “我,怒喝者高戈纳斯,愿加入这场决战,愿群星的海洋与天空都歌颂我们必将到来的胜利!” 泰坦的意志融合在一起,让整个万神殿都在震颤不休,似乎连它也做好了最后决战的准备,大领主看着眼前叠放在一起的武器,他长出了一口气,他举起手,苍白色的死亡利刃如聚散的流沙一样出现在他手心,最后的武器碰触,大领主沉声说: “那么...” “我,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很荣幸,能与泰坦同行!” ——————————————————— 在艾泽拉斯的世界之核中,已经清醒的世界之灵的艾露恩的意识又一次扫过自己的世界,她在看着生灵们的生活,看着他们为最后的决战做着准备,倾听着那些战士们的怒吼,倾听着孩子们不知烦恼的欢笑,这世间百态在世界之灵的意志中流淌着。 这是属于文明的力量,在象征层面上,文明的力量越强,世界之灵的成长就越发迅速,世界之灵与世界,世界与生命,这三者之间是一个完整的循环,任何一环的断裂,都会导致整个体系的停滞,甚至是崩溃。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决战,艾露恩并不十分担忧,她知道,这个勇敢的世界已经三次击败了燃烧军团,这个世界的战士们并不畏惧从扭曲虚空中诞生的恐怖恶魔,他们并不会屈服于燃烧军团的淫威之下,不管那一战有多么的艰难,他们都会挺过去,都会熬过去,都会继续骄傲的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艾露恩真正担忧的,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威胁。 她那素昧蒙面的哥哥,群星中最恐怖的毁灭者,如果她和泰瑞昂没办法挡住萨格拉斯,那么这世界的生命再勇敢都没用... 萨格拉斯,那已经是另一个层次的敌人了。 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得到万神殿的泰坦之魂的帮助,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对抗萨格拉斯的战斗就会更顺利。 艾露恩这样想着,思维的清醒让这世界之灵又忍不住联想起,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被上古之神侵蚀的话,如果她没有遭受那么多苦难的话,按照艾泽拉斯文明发展的速度,现在的她,很可能已经接近成熟,也有了战斗的力量,也不会再总依靠其他人来保护她了。 而大概是冥冥中的某些意志感应到了艾露恩的小想法,就在她准备打个盹的时候,泰瑞昂的声音,突然在世界之核中响起: “小艾露恩,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亲人,我也找到了万神殿的踪迹,他们都在等你。” “???”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艾露恩都愣了片刻,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心想事成这回事吗? “我该怎么过去?” 艾露恩下意识的开口问到,她对泰瑞昂很信任,因为这个死神虽然总是冷冰冰的,但从他与世界之灵结下不解之缘后,直到今天,已经快十几年的时间了,他从未让艾露恩失望过。 就如同艾露恩所说,除去泰坦们之外,泰瑞昂就是她这漫长的生命中,最信任的生灵。 而且,泰瑞昂还为她死过一次呢。 这要是凡人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春心萌动了,可惜世界之灵生来即为泰坦,他们的一生,几乎都不会考虑这些事情。 “你的代言人穆拉丁正带着艾露恩之泪前往心之密室,你在那里等待,将自己的意志融入艾露恩之泪中,你的亲人们会在万神殿搭建意志的通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泰瑞昂平静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艾露恩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就开始满心欢喜的等待。 那是泰坦们,那是她的亲人们,在这片群星之中,除却泰瑞昂之外,最亲的一群人,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他们呢? 会不会感觉到害羞呢? 这小丫头很快就陷入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里,而在另一边,在万神殿中心的奥术之境里,泰坦们正在观察着艾泽拉斯,以及世界之灵的意志变化,诺甘农和阿曼苏尔在随时准备开启意志通道,将世界之灵的意志转移到万神殿中。 而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这位感情细腻的女性泰坦似乎不忍心再去看,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背对着他们,眺望星空的死亡大领主,她忍不住问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泰瑞昂的右眼中没有太多情绪的变化,他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她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不该承受这些,在她真正意识到你的付出和我们牺牲的意义之前,她会恨死你的...甚至,她会...想要摧毁你。” 生命赐予者在大领主身后说到: “或许...或许你可以先行离开,由我们来告诉她这一切。” “不。” 大领主伸出手,一条闪耀着苍白色和金色光芒的锁链出现在他手中,他看着这东西,他说: “我必须在这里...她必须完成这一切。” “是我让她解脱,我塑造了那个世界,我亦塑造了她,我将她推入由我编制的命运里,这是最后一步...我必须亲手完成。” “唉...” 见多了世界诞生,见多了文明演变的生命泰坦长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大领主仿佛要融入群星中的背影,她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 “你是如此的深爱那个世界,却又将一切隐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你喜欢她吗?喜欢艾露恩吗?” “嗯。但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喜欢’。” 也许是在命运最重要,也是最后的分界线上,大领主终于不再掩饰自我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柔和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这方陌生星域中最明亮的那颗星,他用一种描述故事的声音,对身后的倾听者说: “我...我人生的前300年,碌碌无为。” “我有爱人,那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我曾想与她平静的共度一生,有几个孩子,延续我们的血脉,就那么普普通通的活着。” “但当我真正踏入命运之后,我却永远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我的妻子亦然。” “我不知道,这是来自命运的恶意,还是对于我前半生懦弱与虚度的惩罚,但那时候的我,还无力反抗命运。” “我和我的奥蕾莉亚收养了好几个孩子,我们很爱她们,把她们当成真正的女儿来培养,但...血脉,这凡人眼中愚蠢的定义,本该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却始终让我无法释怀,我没能真正体会到做父亲的感觉。” “我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真正属于自己的...” 大领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堪称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多少有些僵硬,有些苦涩,但他并未转过身,并未将这笑容展示于他人,就仿佛是深藏在内心的情绪,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更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死神...不会哭。 “然后我找到了。” “现在,我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我看着她成长,保护她,教导她,呵斥她,我给她真正的自由,为她编织一条最美丽的命运之路,我的孩子,在我骄傲的注视下,她一天一天的长大,而就在今天,她将踏上自己的人生。” 在大领主身后,生命泰坦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她真是个多愁善感的神灵啊。 “若想要毁了孩子,就给她所有的一切;但若要让她成为强者,就要严格要求。” 大领主转过身,在他身后,在那万神殿的奥数之镜散发出的光芒中,一个和泰兰德有7分相似,剩下的3分,却简直和泰瑞昂的一些细节极其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系着单马尾,她那由纯净的奥术光芒组成的身影,正一点一点的出现在那里,她脸上还有笑容,就像是来参加真正的成人礼一般。 大领主的独眼中跳动着一抹不加掩饰的骄傲,他就如真正的父亲一样,他骄傲的对身边的生命泰坦说: “看...” “我的女儿,来了...” 21.万神殿前 世界万物,相生相对,没有永远的平衡,在变化中的对立与共生,才是规则的基础。 就如同生命的终点总是死亡,而死亡中又会孕育新的生命一般。 凡人渴望永生,畏惧死亡,这是生命的本性。但若真正踏入永生之境,便亦是走入了永死的陷阱...若没有了死亡的衬托,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 艾泽拉斯的世界之灵艾露恩,将自己的意志与精神灌注于艾露恩之泪中,这创世之柱承载着她的存在性,让她得以聆听万神殿的呼唤,然后通过由织梦者诺甘农与至尊之王阿曼苏尔搭建的意志通道,进入这方群星奥术的起始之地中。 艾露恩踏入万神殿,来自星海中的纯净奥术便涌入她空荡荡的躯体,让她被银色月纱笼罩的躯体凝实了起来,就如其他泰坦之魂一般,在这简约而不简单的万神殿中,得以拥有了实体。 艾露恩的双眼眨了眨,这幼生期的世界之灵有些惊讶的抬起双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拥有实体。 她将自己的双手在眼前旋转着,活动着,然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及自己额头上点缀的一轮如月般的宝石,下一刻,她那像极了泰瑞昂,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便闪出了一分不加掩饰的喜悦。 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她眼前,身穿紫灰色长袍的诺甘农,那魔法泰坦手握一轮白金圆盘,在神秘的兜帽之下,那双隐藏着无尽魔力的双眼中,是一丝欢迎的善意,就像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辈。 而在诺甘农身边,是手持雷电手杖的至尊之王阿曼苏尔,这位手握时间与雷电的长者,在如老人一般的面目中满含威严,他左手抚摸着自己白色的长胡须,看着眼前的艾露恩,后者乖巧的,庄重的对阿曼苏尔鞠躬行礼,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感谢您,众神之王,感谢您曾杀死亚煞极,让我躲过了被侵蚀的末日。” “可是我在愤怒之下,也差点杀了你,小丫头。” 阿曼苏尔稍带感慨的说: “躯体被撕裂,那一定很疼吧?” 联想到数万年前,最强大的上古之神亚煞极被连根拔起,那古神当场横死,但它的死去,也在艾泽拉斯大地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伤痕,那是当时昏昏沉沉的世界之灵艾露恩遭受的最严重的伤害,而永恒之井在一万年前的大爆炸对世界造成的痛苦,都比不上那一日的灾难。 艾露恩似乎想起了沉睡时感受到的痛苦,她忍不住呲了呲牙,但又如真正的年轻女孩一样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想法,她说: “不,不疼...” “哈哈哈哈” 艾露恩佯装坚强的回答,让站在她身后的怒喝者高戈纳斯发出了嘹亮的笑声,这正在努力的黏合破碎的潮汐之石的泰坦打趣道: “哦,看来我们的小妹妹艾露恩,还是个喜欢说谎的假小子。” 严肃古板的塑造者卡兹格罗斯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轻声说: “当时我用锻锤,为你弥补躯体伤痕,重塑世界生态的时候,我可是听到你的哭声了...哭的很惨,我们可都听到了。” “唰” 眼见瞒不过自己的长辈们,艾露恩的小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害羞的红晕,虽然她在艾泽拉斯的生长已经有数百万年,但相比其他泰坦,她真的只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善意的打趣,正在无措之间,艾露恩回过头,就看到了安静的站在万神殿边缘的泰瑞昂。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便对几位泰坦低声告别,然后快步走到了泰瑞昂眼前,她的个子稍稍比大领主矮一点,她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泰瑞昂,似乎从来没头见过大领着的这张脸。 泰瑞昂的右眼盯着艾露恩,他说: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 艾露恩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古灵精怪的笑容,她说: “我只是从来没有真正用‘眼睛’看过你。” “哦?” 大领主皱起了眉头,他问到: “对于你这样的世界之灵而言,用眼睛看,和用精神感知,有什么不同吗?” “emmmm” 艾露恩伸出手指,点着下巴,她的眼睛转了转,她说: “还是有些不同的,用眼睛看到的,更真实...” “它让我知道,你是确实存在的,而不是我幻想出的救世主。” 大领主正要说些什么,眼前的艾露恩突然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泰瑞昂,这个动作让大领主稍有些惊讶,然后就感受到艾露恩将头埋在他胸口,低声说: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泰瑞昂。” “我很早就想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知道,你想要一个拥抱...你有时候太孤独了。” “嘻嘻”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钟,然后艾露恩放开了手臂,她看着面色迟疑的大领主,她小声说: “好了,愿望达成了,我可不敢抱你太久,你的妻子一直看着我们呢...她是个好人,但她好小心眼啊!” 这丫头抱怨了一句,便嬉嬉笑笑的转过身,跑到了阿格拉玛身边,和那位保卫者说起了话,看着艾露恩的背影,大领主握在手中的金色锁链在这一刻突然重若千钧,而一直看着这一幕的生命泰坦最后一次问到: “你要离开吗?泰瑞昂?” “奥术转换已经转备好了...如果你要离开,这就是你的最后机会了。” 大领主看着手里闪耀着光芒的金色锁链,在他内心中,真的有一种想要转身而逃的冲动,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不” “我必须在这里,只有这契约...才能让她彻底接受这一切。” “开始吧!” ——————————————————— “你当时真的好凶啊,把我都吓坏啦。” 在阿格拉玛对面,艾露恩挥着双手,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那一天堕落泰坦前来摧毁艾泽拉斯世界的场景,她以第一人称,描述着自己当时的畏惧与害怕,而阿格拉玛则带着微笑,带着一抹看待晚辈的宠溺,就这么安静的倾听着艾露恩叽叽喳喳的讲述。 “我太弱小了,连你的一剑都抵抗不了。” 艾露恩有些气馁的对阿格拉玛说: “如果没有泰瑞昂帮我,我恐怕就要死在你挥起的那一剑之下了。” “但你却敢于挑战我,小艾露恩。” 保卫者阿格拉玛看着自己年幼的妹妹,他叹了口气: “不是所有弱者都有勇气,直面真正到来的毁灭的,你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就那么充满勇气的朝我嘶吼,你并不懦弱,并不胆怯,即便我那一剑杀死了你的躯体,但你的意志却不曾被我击溃,这就说明,你并没有输,而我,也没有赢。” “你很有潜力,艾露恩。” 保卫者靠在自己的王座上,看着自己眼前的世界之灵,他说: “你比我们都有潜力,等到你长大之后,你甚至可以挑战萨格拉斯...他是毁灭者,而你,你是拯救者,你是希望所在。” 说到这里,阿格拉玛突然看到了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对自己打了个手势,在小丫头艾露恩没有发现的时候,其他的泰坦之魂们,都已经坐回了自己的王座,而大领主泰瑞昂,则依然站在万神殿的边缘,在他手中,那代表世界契约的金色锁链,正在熠熠生辉。 “唉...” 阿格拉玛叹了口气,这让懵懂的世界之灵艾露恩很好奇,她看着阿格拉玛,她问到: “保卫者,你为什么突然叹气?” “因为...” 阿格拉玛伸出手,摸了摸艾露恩顺滑的头发,他露出一丝笑容,他说: “因为该说再见了,有勇气的小丫头...” “艾露恩,新生之灵,上前来!” 艾露恩还想要再问问题,坐在王座上的至尊之王阿曼苏尔就发出了一声严肃的呼唤,他的手杖点在地面,就好像群星中的奥术之力齐鸣,整个万神殿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 艾露恩预感到了那种沉重,从眼前阿格拉玛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一丝祝福,一丝坦然,以及,一丝解脱。 这吓坏了她,她像个年轻的女孩一样,本能的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人,在她身后,被冰冷的影子包裹着的大领主泰瑞昂对她微微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 世界之灵咬了咬嘴唇,她看着眼前变得严肃的泰坦们,这时候的他们,就像是曾经制定群星秩序的神灵一样威严。 而自己,也是他们的一员。 艾露恩向中心平台走出一步,她就站在奥数之镜的上方,她带着一丝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泰坦先辈们,她看到了阿曼苏尔眼中的沉重,看到了诺甘农眼中的神秘,看到了艾欧纳尔眼中的鼓励,看到了阿格拉玛眼中的温和,看到了卡兹格罗斯眼中的坚定,看到了高戈纳斯眼中的祝福。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艾露恩,万神殿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你,你是所有泰坦中最有潜力的,也是命运最多舛的,你经历过无数的苦难,你亦体会过绝望与痛苦,你亲眼看到过毁灭降临,也知道绝地逢生的喜悦,你坚持到现在,也让我们这些失败者看到了希望。” 阿曼苏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今日,我们唤你前来,要将我们仅剩的力量给予你,我们要让你变得强大,让你有能力应对横跨群星而来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这是一份礼物...” “这亦是一份责任。” “从此之后,万神殿将系于你一身,你便是...万神殿!” “从此之后,这片群星的命运将由你扛起,你便是...这片群星!” “从此之后,生命的秩序将由你来把控,你便是...秩序!” “你,愿意接受吗?” 阿曼苏尔的声音如雷霆一样,在万神殿中回荡着,这言语中代表的使命的沉重,一时间压得年幼的艾露恩有些喘不过气。 在她简单的思维中,泰坦之魂们已经被救出来了,他们会扛起抵抗萨格拉斯的使命,自己终于可以在绝望中稍微轻松一下了,但她从未想过,泰坦们会把她作为希望的象征,会让她来肩负起这一切。 “我,我不知道...” 艾露恩有些惊慌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眼前的泰坦们,她下意识的问到: “你们把力量给我,那你们呢?你们还会和我在一起,对吧?你们不会再离开我,你们不会再让我孤身一人了,对吧?” 这个颇有些孩子气的问题,让泰坦们尽数沉默,坐在至尊之王身边的艾欧纳尔,生命泰坦用一种饱含离别悲伤的声音说: “不,艾露恩,孩子。” “我们的力量,会成为你成熟的养料,我们会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睡,但我们会和你在一起,在由你拉开的新时代的幕布降下之后,我们会在这片群星中,等待你的唤醒...就如我们曾唤醒你一般。” 阿格拉玛也开口说道: “这是第一次见面,很遗憾,艾露恩小丫头,这也是分别之时。” “很遗憾,我们能留给你的,只有一份沉重的责任。” “不!不!!” 艾露恩大喊到: “我拒绝!我不会接受你们的力量,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在我眼前,只为了让我追寻缥缈的希望!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 “我已经孤独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了亲人,但...但你们却要我,要我,亲手杀了你们...” “我不接受!” 这冰冷的命运,让茫然的世界之灵近乎崩溃,艾露恩转头就走,她喊到: “我会找到方法的,我不会看着你们牺牲自己!我会找到一个办法,泰瑞昂...你会帮我的,对吧?你从不会让我失望,我们走吧,泰瑞昂,我们离开这里!” 艾露恩发泄似的喊着,但在她身后,一片寂静。 大领主并未移动脚步,那低沉的死寂,让世界之灵猛地回过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大领主手中,那正在逸散出光晕的金色锁链。 “泰瑞昂!?” 世界之灵惊恐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大领主,后者手中的金色锁链化为点点光芒,就像是拍打着翅膀的金色蝴蝶,在万神殿之中,不断的转着圈,落向艾露恩的躯体。 艾露恩不断的后退,试图躲避那些金色光点的附着,但那亦是她的力量。它们并非要伤害,只是想要回归,艾露恩还阻止不了这种回归。 那是世界契约... 那是在泽拉陨落后,她和泰瑞昂在心之密室签下的契约,在这契约中规定了,泰瑞昂想让艾露恩服从,她就无法反抗... 艾露恩一直以为,那只是泰瑞昂和她开的玩笑... 但,但居然是在这里,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泰瑞昂!” 几乎要被金色光芒彻底覆盖的艾露恩在这一刻又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绝望,就如她曾直面阿格拉玛的灭世之剑。 但这一次,她内心中除了绝望之外,还有一抹被撕裂般的痛苦,那是精神上的痛苦。 “连你也...” “竟然连你也...” “想要抛弃我!!!” 22.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嗡” 万神殿前,最后一缕金色的光芒,如拍打翅膀的蝴蝶一般,散落在了被禁锢于原地的,世界之灵艾露恩的额头。 那一缕金色的光点并没有停留或者附着,就像是渗入大地的水流,在接触到世界之灵灵体的瞬间,就融入了她的躯体中,但这也表达着艾露恩彻底失去了对自己灵体的控制。 她就如同木偶一样,保持着那凄凉的姿态,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朝她走来的大领主,泰瑞昂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右眼中也只有一片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艾露恩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但那些过往的时光... 在希利苏斯的第一次见面,在海加尔山的交谈,那些在大事件到来之前的鼓励,在命运的未知降临时的安抚,那些危险到来时的保护,那些能让她感觉到安心的时刻... 这些,都是假的吗? 这些,都是他的伪装吗? 在泰坦们的注视中,泰瑞昂站在了艾露恩面前,他看着她瞪圆的眼睛,他舒了口气,伸出手,帮艾露恩将散乱的银色头发抚顺,他说: “我从未抛弃过你...就如我曾说,你永不会独行。” “那就放开我!” 艾露恩咬着牙说: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不。” 大领主伸出手,以公主抱的姿态,温柔的将艾露恩抱在怀中,在黑色风衣的飘散中,他抱着她,走向万神殿的中心,那已经开始跳动起奥术之力的节点,走入属于世界之灵的艾露恩的真正命运中。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逃避,孩子。” “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一条通往伟大和不朽的道路,我说,你会成为群星中最闪耀的女神,你会成为下一个时代的中心...这里,就是通往伟大的起点。” 泰瑞昂就像是送女儿离家的老父亲一样,温声对世界之灵说: “这不是一场童话。” “这不是你依靠爱或者希望,就能寻找到完美方法的故事。” “萨格拉斯是群星中真正存在的毁灭者,他为你而来,你需要力量,若你渴望和平与美好,那你便更需要保护美好的力量。” 泰瑞昂的劝解,被艾露恩的尖叫声打断,世界之灵用愤怒的声音高喊道: “你只是怕了!泰瑞昂!” “你开始害怕萨格拉斯了!你把我当成你的工具!就和你驱使你的下属们一样!” “我不是你的下属!泰瑞昂,我把你当成亲人!我不要这种命运!你没有权力...你没有权力决定我的未来!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艾露恩的喊声就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大领主古井无波的灵魂上,却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孩子们总会反抗家长的安排。 他们渴望寻求自由,对未知的一切都保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他们眼中,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可以依靠爱和交谈来解决。 他们说家长们已经失去了锐气,失去了挑战的勇气,被污浊的现实打磨掉了棱角,他们嘲笑家长们的现实与妥协。 他们认为人生就该活的自由潇洒,活的白衣胜雪,活的不沾一丝烟火气。 他们认为,自己就是自己时代的主角,他们不甘于像父辈那样保守,他们总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与众不同的气质,那些棱棱角角,才是他们生活的真正意义,那才是真正的自我。 但,那不是! 人生并不是一场玩笑,没有重来的机会,更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就如艾泽拉斯的凡人们,在这持续十几年的动荡时代里,哪怕只是活着,就已经需要竭尽全力。 命运从来都没有主人,也没有谁会是命运的真正主角,就连艾泽拉斯的次时代里,人生显得最一帆风顺的安度因.乌瑞恩,也有属于自己的烦恼与坎坷,就连强大到超脱群星规则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也要重组黑暗万神殿,因为就连萨格拉斯都知道... 他,一个人,搞不定这一切! “你还不懂,孩子。” 面对艾露恩的反驳与讥讽,泰瑞昂的表情一片平静,他温和的将世界之灵放在万神殿中心,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沾染了血迹的树叶吊坠,也是大领主真正死去的那一夜里,他仅剩的最后遗物。 他将其悬挂在艾露恩的脖子上,他说: “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孩子。” “我不可能是你的父亲,但我希望我是...” “我塑造了世界的命运,我亦规划了你的命运,不管你多么恨我,请你记住...” “我永远没有抛弃你。” 大领主看着艾露恩那恨恨中带着一丝悲伤与祈求的目光,他舒了口气,如长辈一样,吻在了艾露恩的额头,他说: “从今日往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艾露恩,你并不是我的下属,我也从没有畏惧过萨格拉斯,这...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这是你的成人礼。” “勇敢的在你的命运之路上,大步向前吧。” “艾露恩,你是我的女儿...” “你是死亡的女儿...” “你,永不会独行。” 说完这最后的话,大领主转身,离开。 死亡星海的投影轻而易举的降临在了万神殿的大厅中,他迈步走入其中,在艾露恩神色复杂的注视下,那阴郁的死亡遮盖了大领主最后的背影,然后在一瞬间闭合,就如死亡聚会的阴影,又像是万物燃烧的灰烬,最终,随风而散。 “我不怎么了解他。” 至尊之王阿曼苏尔站起身,他的手指轻点,镶嵌着阿曼苏尔之眼的吊坠缓缓的落在了艾露恩的脖子上,这位泰坦的手心中闪耀着时光与雷电交错的光芒,他看着艾露恩,他说: “但我能感觉到,他是个真正的好父亲,一个最合格的保卫者,比我们都要合格。” “嗡” 在阿曼苏尔的操纵下,整个万神殿都在这一刻变得虚幻,仿佛陷入了百倍,甚至千倍万倍流转的时间之中,世界之灵的成长是个很复杂的过程,要让艾露恩成熟,并不只是简单的将六位泰坦的灵魂力量灌注到艾露恩灵体中就能实现的,那样粗暴的灌注,只会让艾露恩还很弱小的神智顷刻间崩溃掉。 泰坦之灵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他们加快了万神殿的时间流速,让艾露恩的意志在这时间流转中,在泰坦之灵的力量浸润中,自然成熟。 世界之灵的成长是需要和孕育她的世界本身一起成长的,但泰坦们剔除了世界的影响,作为填补,他们将承担起这时间流中,灵体“养分”的补充。 “别恨他,艾露恩。” 生命泰坦长叹了一口气,她双手放在王座的扶手上,缓缓闭上眼睛,下一刻,一颗充满生命气息的树苗就在艾露恩脚下产生,然后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快速成长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将世界之灵包裹在树干之中。 “他如我们一样,已经为你付出了一切...” 诺甘农手中的白金圆盘升入半空,魔力源源不断的以圆盘为介质,流入了生命之树的躯干里,为艾露恩补充着魔力,并且一点一点的充盈她的灵体。 “他值得尊敬!” 塑造者卡兹格罗斯将塑造者之锤放置在生命之树的根须上,大地的力量便如潮水一般流入那根须之中,魔力充盈艾露恩的灵体,而大地的力量,则加固她的灵魂与意志。 “他会继续保护你,一如我们所做的一样。” 阿格拉玛没有参与到加强艾露恩力量的仪式中,这泰坦将自己用过的阿格拉玛之盾放在身前,不断的加固这武器,在艾露恩成熟之后,她不仅仅需要泰沙拉克来对抗萨格拉斯,还需要阿格拉玛之盾来保护自己。 “但你是泰坦星灵,群星滋养,他不可能是你在血缘上的父亲,所以别弄错了,小丫头。” 高戈纳斯说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这年轻的泰坦继续黏合着自己的潮汐之石,并且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艾露恩不仅需要武器,她还需要一把法器,能调动庞大的魔力,来对抗萨格拉斯的灭世之火。 “他确实是个好父亲。” 怒喝者伸出手指,敲在潮汐之石上,他略显搞怪的擦了擦干净,低声说: “你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哦,刚才那一幕,看得我都想哭了...” 但艾露恩呢? 被放置在生命之树中的世界之灵呆呆的接受着来自前辈们的力量,她能感觉到泰坦们正在变得虚弱,他们牺牲自己来为艾露恩和群星争取希望,这是最伟大的牺牲。 但艾露恩却感觉不到那种伟大... 她内心中,只有一片隐隐作痛的感知。 这就是... 孩子第一次伤心的感觉吗? ————————————————————— “你哭了...” 在死界的孤寂城堡中,从阿古斯和虚灵们谈判归来的萨拉塔斯女士惊讶的看着王座上的大领主泰瑞昂,在大领主眼角,有一滴如水珠一样的泪水。 这让萨拉塔斯惊为天人。 她从不知道,眼前这个恐怖到可以屠杀泰坦的疯子,居然还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你居然也会哭...” 秘书小姐啧啧称奇,她放下手里的文件,绕着沉默的,被悲伤淹没的大领主转了两圈,这一刻的她,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古板而死寂,倒像是恢复了一丝身为第五古神时的姿态。 大领主对她的注视根本不在意,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萨拉塔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图将大领主眼角的泪水收藏起来,但就在她触碰到大领主的前一刻,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狠狠的拍在了她的手指上。 鲜血主母奥蕾莉亚面无表情的从王座的阴影里走出,她看着萨拉塔斯,她说: “去忙你的事情!” “不该乱传的消息,别乱说...” 萨拉塔斯哼了一声,但她深知,自己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奥蕾莉亚在那一天救了她,否则她很可能已经和恩佐斯一起死了。 所以对鲜血主母,已经彻底转化为死亡生物的萨拉塔斯小姐内心里还是抱有一份感激的。 她抱起桌子上的文件,最后看了大领主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在萨拉塔斯的高跟鞋和地面的碰撞声渐渐远去的时刻,鲜血主母蹲下身,她握着丈夫的手,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丈夫脸上的泪水,她轻声说: “你总是这样...明明,你可以不需要承担着一切的。” “你总是在虐待自己,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吗?” 鲜血主母痛惜的声音,将大领主从翻滚的自我情绪中唤醒,他握紧了妻子的手,他说: “我只是,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我知道,但你不能总做正确的事情,它们就像是荆棘一样,你知道拔除荆棘是正确的,但它们亦会刺伤你,就像是你对待这个世界,对待艾露恩,你是爱他们的,再没有谁比你更爱他们了。” 奥蕾莉亚将丈夫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感受着丈夫紊乱的心绪,她说: “你就像是铁毡与锻锤,让他们变得更坚强,更强大,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面对来自命运的一切挑战,但你却得背负这一切,这对你不公平,我的泰瑞昂...” “这个世界,那些感情,爱,希望,与拥抱,这些是你应得的。” “不只是他们可以享受那个时代,你也有资格欣赏它。” 鲜血主母站起身,将丈夫的头温柔的抱起,放在自己腹部,她轻柔的抚摸着丈夫的头发,她哼起了奎尔萨拉斯的一首精灵小曲,那是在她和泰瑞昂还年幼的时候,两人最喜欢的歌谣,那些过去的时光,温暖的,色彩斑斓的时光,那些只属于她和泰瑞昂之间的回忆,那些故事,那些弥足珍贵的过去。 奥蕾莉亚看着怀中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她原本命运中应该寻觅的人,这个男人并不属于这方世界,甚至可以说,是泰瑞昂破坏了奥蕾莉亚本该更加波澜壮阔的人生,但他却给了奥蕾莉亚另一种生活。 鲜血主母并不在意外界那些纷纷扰扰,与泰瑞昂相遇,她从没有后悔过,而现在,她只想让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怀中好好休息一下。 他已经...劳累了太久了。 泰瑞昂感受着妻子的爱意,他就像是个贪婪的人,贪婪的感受着这毫无保留的爱,他的手指轻弹,来自死亡星海的黑暗要将这大厅彻底覆盖,他不想让其他人打扰他和自己妻子的幽会,在那一切陷入温暖黑暗的那一刻,大领主闭着眼睛,用带着一丝执拗到让人心疼的语气,他说到: “我不在乎,那些痛苦。” “因为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做...” “正确的事情...” 23.战前.黑龙的琐事 奥妮克希亚女士最近莫名的有点烦躁。 这位不施粉黛的美女此时正穿着睡袍,倚在自己最喜欢的沙发上,那双美丽到惊人的双腿就那么随便的搭在一边,她手里捧着一本探险者协会出版的二流传记,但心思却完全没在这本书上。 她维持人形态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了,似乎她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性,而不是什么恐怖邪恶的黑龙公主,属于巨龙的生活习惯也很早之前,就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身为巨龙的事实,就好像是那是遥远的一场梦境一般。 但最近,最近这几天,她内心中的那种属于巨龙的意志却在逐渐的苏醒,昨天,她宅邸的中的一名侍女险些被午睡中的女伯爵用龙息烧成灰烬。 那可怜的丫头估计被吓坏了。 “这不正常...肯定是某些事情发生了。” 奥妮克希亚将手里的传记扔到一边,她揉着额头,烦躁的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宅邸的窗户边,她从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根女士香烟,正要点燃,就猛地看到在这黑夜的窗外,在自己这偏僻的庄园的大门处,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正提着一盏灯,就那么幽静的站在那里。 那是... 死亡之翼! 那是她的父亲,她心中的永恒梦魇,难道...难道巨龙天性的复苏,就是他搞的鬼? 看着那站在黑夜中的身影,看着那盏散发着苍白色光芒的提灯,奥妮克希亚的精神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她知道,既然死亡之翼来了,她就不能避而不见。 几分钟之后,换上了一套长裙的奥妮克希亚走出了自己的宅邸,她努力的调节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在真正靠近那穿着黑色风衣的死亡之翼的时候,黑龙公主的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父亲。” 她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足够谦卑,以免激怒自己这喜怒无常的老父亲。 但出乎奥妮克希亚的预料,死亡之翼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小事,在那苍白色光晕的微微闪耀中,带着兜帽的他,用干涩低沉的声音说: “随我来,主人,要见你。” “嗯?” 奥妮克希亚猛地瞪大了眼睛。 主人? 一向高傲的父亲,居然将其他人称之为“主人”,黑暗万神殿的阿格拉玛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难道萨格拉斯已经到了? “去,去哪?” 奥妮克希亚一时间有畏惧,她忍不住问到: “群星中吗?” 这个问题让已经转过身的死亡之翼楞了一下,这最初的龙王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声音说: “还能去哪?当然是死界...觐见大领主,亦是我尊贵的主人,泰瑞昂.黎明之刃阁下!” “!!!” 这个回答让奥妮克希亚的思维彻底混乱了。 父亲什么时候成为了那个疯子的下属?等等,死界?生者怎么能进入死界? 黑龙公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在一阵寒风吹拂中,她猛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宅邸,看向宅邸的顶层,在那顶层的阳台之内,在那窗户之中,另一个自己还站在那里,手持香烟,似乎如一尊呆滞的雕像一般。 奥妮克希亚立刻伸出双手,看到那双如灵体一样虚幻的双臂的时候,她这才梦如方醒。 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灵魂,居然已经脱离了躯体。 在她身边,茫茫的迷雾,已经将周围的一切彻底笼罩,就好像,这片地域早已经不在现世之中,就好像,自己真的已经步入了死界之内。 一股惊颤与畏惧爬上奥妮克希亚的心头,黑龙公主向前看去,自己的父亲已经走出了数米之外,那晃晃悠悠的苍白色的提灯的光芒,也已经快要被迷雾遮挡了。 “等等我!” 一股没由来的心悸,让奥妮克希亚不再犹豫,她快步追上了自己的父亲,这才躲过了那些迷雾的包围。 黑龙公主是个很谨慎,很有智慧的人,呃,母龙。 如果她不够睿智,当年还弱小的时候,就不可能跟着自己的哥哥在绝境中逃出深岩之洲,现在世事大变,她的哥哥耐法里安已经成为了黯刃军团的死亡领主,而她自己,则在因缘际会之下,成为了帝国皇后的密友,常年以人类的姿态生活在人类的文明之中。 父亲失踪,哥哥死去,黑龙军团的人员凋敝,最后的一些正统黑龙被奥妮克希亚的权势庇护着,在尘泥沼泽深处的黑龙领地生活,本以为黑龙军团会成为过往时代的历史,但就在最近几年,蔓延世界的“婴儿潮”居然也影响到了这群最后的黑龙。 现在的黑龙领地里,已经有了近100只健康的黑龙雏龙,因为死亡之翼的混乱血脉已经被剔除,所以这些自然降生的黑龙,都是最正统的守护巨龙军团的成员,蓝龙一族的小公主丝黛拉苟萨已经来找过奥妮克希亚好几次了,据说是巨龙军团有意接纳黑龙重新加入,但奥妮克希亚反复思量之后,还是拒绝了这个邀请。 她觉得,目前实力羸弱的黑龙,就这么隐匿在越来越有中兴之兆人类帝国中就挺好的。 可惜,奥妮克希亚不想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她。 眼看着真正踏入了死界的界限,黑龙公主忍不住内心胡思乱想,那位真正的大人物,找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但她又不敢主动去问自己那已经成为死亡生物的父亲,只能跟在死亡之翼之后,踏入孤寂城堡中,最终停在了一扇关闭的门前。 “就是这里了。” 人形态的死亡之翼看着自己畏畏缩缩的女儿,这死亡巨龙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快。 “进去吧!这副懦弱的姿态像个什么样子!” 死亡之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他摇着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就像是被气坏的老父亲一样。 “你可是死亡之翼的女儿,不管眼前是什么,都该坦然的面对!” 这低沉的训斥声传入黑龙公主的耳中,让她猛地抬起了头,她看着死亡之翼远去的背影,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离奇,她居然从死亡之翼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微微流淌的感情,似乎,似乎就像是真正的父亲对女儿说的话一样。 难以想象,自己的父亲在死亡之后,到底遭受了什么,才能让他的性情如此变化? 但联想到父亲说的话,奥妮克希亚内心却又有了一丝勇气,是的,她是死亡之翼的女儿!她是天命黑龙公主,她不该表现的如此不堪! “砰” 奥妮克希亚伸手推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留存于她内心最深处的影子。 “伯瓦尔...” —————————————————— “遗忘诸王议会的表决结果已经出来了。” 遗忘诸王议会的在任议长,伯瓦尔.弗塔根将一份名单递给了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将名单接在手中,大概扫了一眼,便抬起头,看向了面色坦然的伯瓦尔,大领主的手指在桌子上弹了弹,他问到: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 伯瓦尔舒了口气,他用平静的声音说: “探秘死亡星海,确实让人感觉到久违的激情,那些群星中会遇到,会产生的传奇故事,也颇让人神往,但思来想去,我还是放不下这里...我已经亲眼看到了它走完了最艰难的一段道路,也许很快,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传奇故事才会真正开启。” 这位气质沉寂的遗忘诸王低声说: “我,不太想错过这个故事” “吉恩、泰瑞纳斯、麦格尼、索瑞森、法奥,还有那几个兽人,还有玛法里奥,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当然,我们在这个世界里,也都有放不下的羁绊,死亡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伯瓦尔的声音中有真诚,也有一丝恳求,而泰瑞昂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手里的名单,他的手指放在桌面上,在好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摇了摇头: “就像是一场旅程,又像是一场宴席,总有结束的时候,总有分开的时候。” “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么我就不再挽留了...但伯瓦尔,我虽会离开这里,但当我偶尔回头看去,如果你们没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如果你们放任这个传奇初生的世界就那么归于平凡,那么...” “我不会找这个世界的麻烦。” “但我找你们的麻烦!明白了吗?” 听到大领主的说法,伯瓦尔顿时松了口气,他伸出手,放在胸口,微微鞠躬,他如一名骑士一般: “遗忘诸王议会必不会让您失望,大领主!这个世界会按照您的规划与期待走下去,直到它的传奇故事踏遍星海。” “嗯,就这样吧。” 大领主点了点头,他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他说: “我会留下属于你们的‘遗忘诸王’级躯体,作为必要之时干涉世界的底牌,还有纳拉克煞引擎中继续塑造的死亡禁卫,它们将成为遗忘诸王的力量,妥善使用它们!另外,告诉吉恩,他的死亡已经拖得太久了,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看到这件事圆满的结束。” “好的,大领主,我会转告吉恩的。” 伯瓦尔从手边拿起自己的绅士帽,这穿着长袍的遗忘诸王转过身,而就在这一刻,他背后的门被推开,那印刻在伯瓦尔心灵中的女子,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奥妮...” “伯瓦尔...” 两名以灵魂姿态相遇的旧人就这么呆滞的停在了大领主的办公室中,过去种种,犹如前生之事,这两人几乎从未想象过,他们还有再会的一天,眼看着他们对视了十几秒钟之后,不耐烦的大领主敲了敲桌子,将两人惊醒。 “要谈恋爱去其他地方谈!别耽误我的时间!” 伯瓦尔的手指跳了跳,他轻咳了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而奥妮克希亚则如羞涩的女士一样,将目光转向别处,而就在两人如陌生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双手撑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的大领主又突然说: “哦,对了,今晚黯刃城有个宴会...伯瓦尔,记得盛装出席,还有你,奥妮克希亚女士,你是特邀嘉宾...你这件裙子就不错,不用换了。” 一向很稳重的遗忘诸王议长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而奥妮克希亚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大领主,在泰瑞昂的右眼中,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大领主阁下,我...” “嗯?你叫我什么?” 听到奥妮克希亚的称呼,泰瑞昂不满的哼了一声,黑龙公主又一次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场景,她急忙换了个称呼: “泰瑞昂叔叔,我的意思是,您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大领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一边随手拿起几份文件,翻看着,然后说: “我听说你拒绝了龙王们的招揽?不打算重回巨龙军团了吗?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们的世界能度过这次灾难,巨龙一族,会成为下一个时代里,艾泽拉斯世界的正面大势力...你不为此感觉到惋惜吗?” “没什么可惋惜的,叔叔。” 奥妮克希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说: “失去了守护者的权柄,没有了超然的地位,巨龙不过是这个世界千奇百怪的种族之一,而以巨龙们类似于氏族一样的文明形态决定了它们在未来世界中的发展,肯定比不上魔法与工程学两条道路同时发展的人类文明,如果我是个赌徒,那么我肯定会把所有身家都压在人类身上...” “嗯,不错。” 泰瑞昂对奥妮克希亚的回答很满意,他弹了弹手指,将一本书典丢给了眼前的黑龙公主: “既然不想再重回巨龙文明,那么黑龙以后就为我做事吧,我的眷族们,那些血族们在战后会策划一场黑暗世界的战争,他们妄图重塑艾泽拉斯黑暗世界的秩序,很狂妄,但我很欣赏,他们对于规则秩序的维护让我非常满意,因此你和你的族人,就作为他们的盟友参战吧。” “以及你最近感觉到的,属于巨龙本性的焦躁,那只是世界力量提升的副作用...不需要太过担忧。“ 奥妮克希亚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反对泰瑞昂的“建议”。 “还有第二件事。”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黑龙公主,他说: “伯瓦尔和其他遗忘诸王要留在这个世界,我要你帮我看着他...如果他因为过去的羁绊,而做出一些不怎么理智的事情...” “我会阻止他的!” 还没等大领主说完,奥妮克希亚就主动说到: “放心吧,泰瑞昂叔叔,这个世界会按照您的规划走下去的!” “嗯,不错,不错。你很识大体,去准备一下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大领主站起身,他低声说: “我曾毁掉了你的爱情,我的侄女...” “今天,我便把它还给你。” 24.战前.时空杀局 艾泽拉斯世界在空间层面是唯一的,最少以目前这个世界魔法文明的发展高度而言,法师们还没能发现空间维度之外的的第二个艾泽拉斯。 但这个世界在时间层面却并非唯一,而且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孕育着世界之灵的星球在诞生时,就会拥有多条时间线,而时间线的不断延伸,分裂,则会让艾泽拉斯的时间线越发繁杂,每一条时间线里都有一个艾泽拉斯,每一条时间线都和其他时间线的历史发展截然不同。 有的时间线世界在永恒之井大爆炸时就已经万物灭绝,彻底死寂。 有的时间线上,艾泽拉斯已经被上古之神亚煞极彻底侵染,沦为了虚空势力在现世群星中的大本营。 还有的时间线里,这个世界还处于蛮荒时代的元素混战,尚未有生命诞生的痕迹。 不同时间线的交错,让同一个世界诞生出了不同的历史,也让同一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呈现出了极端多的可能,但这些和凡人们无关,实际上,这个世界上99.9999%的生灵,终此一生,也无法脱离时间线的桎梏,那并非凡人可以踏足的领域。 即便是艾泽拉斯对于时间魔法研究最深刻的安东尼达斯大法师,也只能在必要之时,微微的借助时间的力量,却根本无法深入时间本身。 在艾泽拉斯世界,能遨游于时间线中的只有一种生物,那就是青铜龙。 它们在远古时期被万神殿的至尊之王阿曼苏尔赐予了时间之力,和其他巨龙们维护世界本身的秩序与安定不同,青铜龙军团自诞生之日起,就一直遨游在无尽的时间线中,维持每一个时间线世界里的规则,不让时间流产生混乱,进而干扰到整体世界历史的向前。 即便是在现在,整个艾泽拉斯的所有势力都被动员起来,准备迎接末日之战的时刻,青铜龙们依然没有放下自己的使命,在从时间禁锢中重归的时光之王诺兹多姆的带领下,青铜龙军团的巨龙们,正在清理繁杂的时间线中存在的威胁。 它们在和自己的宿敌,在各个时间线中兴风作浪的青铜龙们进行着最后的战争。 “嗷” 在漫漫黄沙之中,带着古怪头盔,披着特制装甲的青铜幼龙收拢翅膀,就如从天而降的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在了一头偷偷摸摸的从时间漩涡里跑出来的永恒龙猎手的身上,这全身包裹着青铜色钢铁的幼龙冲击力极强,它合拢起躯体,在碰撞的瞬间就砸断了那永恒龙的一只翅膀。 在沙地上翻滚几周后,它吼叫着仰起头,在头部的装甲的晃动中,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钢铁尖锥从头顶的战盔上刺了出来,在那被袭击的永恒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古怪的披甲幼龙就低下头,一个凶狠的头槌砸在了永恒龙的背部,锋利的尖锥轻易的撕开了永恒龙的鳞片,让这扭曲生物感受到了极端的痛苦。 被包裹在黑色时间流中的永恒龙猎手甩出爪子,想要将那埋伏在沙漠里的青铜龙幼龙逼退。 但后者根本不理会那挥来的爪子,任由锋利的爪子在它的盔甲上划出了一道火花,青铜龙拍打着翅膀,就像是两把挥起的战锤,蛮横的将眼前这身长十几米的大家伙冲翻在沙地上,永恒龙被砸的头晕目眩,它就像是蛇一样在沙头上翻滚着,试图再次翻过身反击。 但在它背后,那狡猾的青铜龙得理不饶人,它根本不给这时空猎手反应的机会,在嘹亮的,兴奋的吼叫声中,套着古怪黑色装甲的前爪向前抓出,在机械的响动声中,它本就锋利的龙爪上被飞速的覆盖了一层黑色的钢铁利刃,让这幼龙的爪子看上去比成年巨龙的爪子还要再大一些。 “啪” 一声低沉的闷响,特制动力爪在幼龙爪子的合拢中,迸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将那黑色的时间猎手坚固的脑袋整个抓开,温热的,淡金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在这沙地上甩的到处都是。 失去脑袋的永恒龙那染血的尸体砸在了灼热的大地上,那庞大的尸体就在扭曲时间流的崩溃中,就像是被吹散的流沙一样,飞快的消散在了这沙漠的热风中,只有沙地上残留的血渍,代表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致命的战争。 看着眼前的永恒猎手消散,完成了一次干脆利落的伏击战的青铜龙仰天咆哮,在变幻的光芒之中,它化身为了一位穿着古怪盔甲的矮个子女孩,看上去像是个侏儒一样的生物。 “耶!克罗米大人再得一分!” 青铜龙克罗米手脚麻利的将自己身上套着的,黑铁区的工程匠师们为她量身定做的‘巨龙装甲’取下来,扔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然后像是个真正的侏儒一样,得意洋洋的哼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牧师长袍,然后拄着法杖,就要离开这里。 作为青铜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克罗米在数年前就成为了流沙之鳞的候选者,不再管理单独的时间线,而选择成为了青铜龙军团的“时间猎手”,在各个时间线里追踪讨厌的,到处搞破坏的永恒龙们,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猎杀它们。 看上去很可爱的克罗米是个十足的暴力分子,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这几年里,她和其他猎手们的追杀也卓有成效,原本遍布时间网络中的永恒龙暴徒们,已经被彻底压制了,那些渴望扭曲时间线的疯子们转入了地下,它们的活动变得更隐秘,更有威胁性,这也让克罗米的时空猎杀也变得艰难起来。 刚刚干掉了一头永恒龙的小侏儒显得很放松,她行走在塔纳利斯沙漠中,正盘算这是不是要去加基森喝杯酒,然后她就感觉到了一阵时间的波动,她的两只眼睛变得混乱起来,似乎看到了另一方时间里发生的场景。 “糟糕!塞菲尔被袭击了!” 克罗米发出了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去喝酒,转身就跳入了背后黄沙一样的时间漩涡中。 在泰瑞昂所在的时间线里,这条时间线的管理者,青铜龙小姐塞菲尔被十几头永恒龙困在了时间之穴中,这位化形为高等精灵小姐姐,喜欢穿白色长裙的青铜幼龙被几头凶狠的永恒猎手同时进攻,而跟随永恒龙而来的永恒龙人们,那些丑陋的黑色怪物则疯狂的破坏着时光之穴里的一切封印。 更要命的是,几头强大的永恒龙借助这里的时间节点,将整个时光之穴都禁锢在了时间流之外。 很显然,这是一次有备而来,谋划已久的进攻。 “滚开!” 塞菲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做事不顾后果的傻丫头了,她手里提着一把虚幻而危险的时间之刃,一剑斩出千万光刃,轻松的逼退了一头拦路的永恒龙,这白裙少女向前踏出一步,在光芒闪耀中化为青铜龙,她咆哮着拍打翅膀突破了封锁,朝着时光之穴最深处飞去。 而在时光之穴的最中心,在时间沙漏之下,一个黑色的,危险的时光漩涡已经被打开。 这些疯子永恒龙要回到这条特定时间线的过去,它们...它们要去改变一些东西! “唰” 就在塞菲尔飞入时光大厅的同一时间,从另一条时间线赶来帮忙的克罗米也艰难的撕开时间的裂痕,跳入了时光大厅中,晕晕乎乎的小侏儒刚落在地上,就听到了好闺蜜的呼喊声: “克罗米!快!” 塞菲尔一口时光吐息冻结住身后的追兵,一边焦急的喊到: “阻止它们!它们要回到过去,它们要改变泰瑞昂的命运轨迹!” “啊?” 克罗米也是悚然一惊。 这几年青铜龙们之所以能在和永恒龙族的战争中占据上风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因为塞菲尔的这条时间里有一个特定的人物,泰瑞昂.黎明之刃。 那个神秘的死亡君主的所作所为,让这条时间线的走向变得混沌,无法被预测,但也因此避免了代表世界末日的“暮光时刻”的到来,这直接让时间之王诺兹多姆看到了希望,因此从永恒的疯癫中清醒。 诺兹多姆是青铜龙和永恒龙的共同源头,它在清醒之后,因它而生的永恒龙军团彻底的失去了依仗,成为了水中浮萍,此消彼长之下,原本处于劣势的青铜龙军团泽实力大增,稳稳的将作乱的永恒龙踩在了脚下。 但一旦这些疯子永恒龙,用自杀式袭击的方式破坏了泰瑞昂的命运轨迹,这就会直接导致这条时间线的塌陷,而这条时间线一旦塌陷,清醒的时光之王诺兹多姆,很可能会重回疯癫之中。 毕竟,这条时间线里的上古之神和死亡之翼都已经被祛除,它已经不具备出现“暮光时刻”的基础了。 但其他时间线上的上古之神和死亡之翼可还在呢... 这里,泰瑞昂所在的这条导向混沌的时间线,可以说是青铜龙和永恒龙战争最重要的阵地,谁掌握了这里,谁就掌握了这场凡人无法想象的时间战争的胜利。 “混蛋!!” 眼看着几条永恒龙已经要冲入黑色的时间漩涡中,克罗米再穿自己特制的“巨龙装甲”已经来不及了,这侏儒咬着牙,干脆直接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提出了一样“大杀器”。 个子矮小,怒目圆睁的小侏儒双手提着一把比她个头还大的黑色枪械,在那枪械下方,有一个装满了墨绿色能量液体的罐子,这是黯刃的英灵军团用来对付虚空生物的“反虚空射线枪”,是虚空生物的大敌,但它也可以用来对付其他的血肉生物,其威力依旧强横。 这哪怕对于传奇生物来说,都称得上危险的东西,是黯刃军团绝对禁止外流的,也不知道克罗米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泰瑞昂的命运,由我们守护!你们!” “休想得逞!” 伴随着小侏儒尖锐的喊声,扳机扣动之下,如绿色光线般的射线,从射线枪的枪口飞出,精准的打中了距离黑色时空漩涡最近的一头永恒龙。 那光线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在接触到那永恒龙的瞬间,它的躯体血肉,就像是被无形的巨兽狠狠的咬了一口,那庞大的巨龙之躯在顷刻间就被撕裂了三分之一,这头巨兽眼中的混乱与邪恶的期待还尚未消散,就已经连同消散的生命一起,被彻底凝固在了眼眶中。 它就像是失去了动力的飞行器一样,呼啸着砸在了时光之穴的大地上,那从基因层面被分解的血肉就像是黑色的流沙一样,从它沙化的躯体上飞快的“流淌”下来。 那场面,诡异极了。 这一幕将时光之穴里的所有生灵都吓了一跳, “嗖” 又是一道射线飞射而出,第二头躲闪不及的永恒龙被正中心脏,整个20多米长的躯体在空中就开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解体”过程。 但这强悍无比的杀伤力也给克罗米引来了麻烦,两头成年的永恒猎手扭头就扑向了克罗米,小侏儒咬着牙用射线枪反击,但却被那两头战斗经验丰富的永恒龙连续躲开。 射线枪在面对血肉生物时确实堪称无敌,但前提是,你要能打的中对手。 对于经验丰富的魔法生物而言,它们有很多种方法能轻易躲开射线的袭击,毕竟,枪这种东西是有缺点的,子弹一旦飞出枪口,其威胁性就大大降低了。 射线和子弹一样...又不会拐弯。 “克罗米!” 眼看着自己的好闺蜜被两头时空猎手盯上,塞菲尔吼叫着就要冲上去帮忙,而就在塞菲尔重新飞起的那一刻,就在永恒龙即将接触到黑色时间漩涡的那一刻,一声低沉的龙吟在时光之穴最中心的沙漏中响起,感应到了威胁的时光之王诺兹多姆终于从奥杜尔返回了。 时间之王庞大的爪子撕开了永恒龙们对时间之穴的封锁,那同时处于各个时间线中的影子在时光之穴中凝实下来,一道道时光的锁链从虚空中延伸而出,扣在了这些趁乱袭击的永恒龙躯体上,将它们拖入了凝滞的时间中,一头接一头的在时光的涡流中搅碎成黑色的流沙,将它们来势汹汹的威胁消弭。 “哦,得救了...” 用双手捂着脸,以为自己已经无路可逃的克罗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眼前这两头被封冻于时间线中的永恒龙以及回归的龙王,小侏儒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头发乱糟糟的塞菲尔也化为人形,来到了面色凝重的诺兹多姆身后,她对自己的龙王说到: “陛下,这已经是永恒龙的第17次袭击了,一次比一次更疯狂,它们已经开始孤注一掷了。我们得想想办法。” “它们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克罗米揉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的对诺兹多姆说: “它们已经锁定了这条时间线,它们畏惧现在的泰瑞昂,便打算回去杀死还弱小的他,我们不能一直和它们这么耗着,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 诺兹多姆看着眼前那黑色的时间漩涡,时光之王面色凝重,他微眯着眼睛,片刻之后,他说: “我亲自守着这里,克罗米,还有赛菲尔,你们替我去奥杜尔完成青铜龙们的使命...” “还有,送个消息给黯刃军团。” “永恒龙的突然活跃很不正常,我很怀疑,它们已经加入了黑暗万神殿那边...它们对于泰瑞昂命运的干扰,很可能是得到了某种命令,又或是,它们在时间中,窥视到了某种让它们无法接受的未来。” “让泰瑞昂多加小心,死界虽然可以阻挡凡人的觊觎,但那里同样有时间的流动...” 25.战前.元素之敌 “诺兹多姆的反应有些慢了。” 在死界的孤寂城堡的阳台上,大领主对身边侍立的影子说: “但那头老龙能自己反应过来也好,这就不需要我们去提醒它了,时间,这可是个奇妙的玩意。” 影子并没有在意首领的感慨,因为她现在很忙。 她正在指挥着麾下的特工们,将孤寂城堡之外,死界荒野上躺着的4头庞大的永恒龙的尸体清理掉。 进攻时光之穴的永恒龙最大的也只有30多米长,是成年龙,但在死界的时间流中潜伏,试图“刺杀”泰瑞昂的四头永恒龙,体型最小的都有90米,最大的那个,甚至可以和龙王相比了。 显然,这是永恒龙军团中的真正高手,在时间的保护下,它们可以豁免死界力量的冲刷,但它们小觑了大领主的实力,或者说,大领主根本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 刚才那场可笑的刺杀,大领主根本没动手,死亡之翼外加天谴骑士,在短短2分钟里,就把这四头胆大妄为的永恒龙疯子撕成了碎片。 “把尸体给奈法利安送过去,我的巨龙战团领主,正在尝试将龙骨和机械融合在一起,我相信,他最终会给我一个惊喜的。” 泰瑞昂自己倒是对这场刺杀没什么感觉,他毫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对影子说: “帮我给老龙王回封信,让他该做就去做什么,永恒龙只是一群毫无意义的虫子,它们干扰不了我的命运。” “嗯?” 影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首领,她问到: “难道您已经可以在时间线中穿梭了?您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不,我还无法涉足时间。” 大领主摇了摇头: “那是奥术的至高领域,但我并不需要担忧永恒龙的‘扰乱’,在融身死亡的那一刻,我便已超脱于时间之外,除非萨格拉斯亲自融入时间线,回到过去,破坏我的命运,否则单靠永恒龙,它们还影响不了我...死亡与奥术,是平等的。” “它们也许确实影响不了你。” 影子用冰冷理智的声音说: “但它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来干扰你,比如鲜血主母,比如死亡领主们,再比如...你的母亲,诺兹多姆亲自守护你的时间轨迹有属于他的思考,我认为,这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 影子的猜测,让大领主的右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光芒,他微微颔首: “嗯,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大意了。” “那边让老龙王守在时间中吧,替我谢谢它。” 影子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在她迈出几步之后,大领主突然说: “诺兹多姆说,我的小朋友克罗米,用射线枪杀死了几头永恒龙?” “恩,是的,大领主。” 影子看了看手里的笔记,她说到: “克罗米女士自己供认说,在3个月前,她利用自己穿梭时间的能力,从我们在海底的武器库里,偷走了一套射线枪发射器,她只是觉得那东西比较好玩,但毫无疑问,这东西在今天救了她一命,但根据黯刃军团的军备条例,射线枪是不允许外流的,您是需要我去将那套射线枪回收吗?” “回收?不。” 大领主的手放在了孤寂堡垒阳台的栏杆上,他低声说: “以我私人的名义,送200套射线枪给青铜龙军团的时间猎手们...就当是礼物。” “我还有件小小的事情需要它们帮忙...你不觉得,娜萨,那些永恒龙太碍眼了吗?” 影子并没有迟疑,作为跟随大领主时间最久的秘密事务官,她立刻就明白了大领主的真正意思,她点了点头,轻声说: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 末日之战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世界观察者奥尔加隆发回了最后的情报,萨格拉斯距离艾泽拉斯星区,只有不到10天的距离了,战争几乎是一触即发,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平民转移,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通过屹立在联邦边境的黑暗之门,14岁以下的孩子们,不分种族,不分文明,都被送入了安全的德拉诺世界,在那里的数个文明好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命令,他们会竭尽全力照顾好这些孩子们。 大领主在那个世界还驻扎着一支颇有战斗力的军团,由值得信任的死亡领主塞伦特.火翼统帅,那也是最后一个还没有转换英灵的死亡领主,他背负着自己的使命,他是泰瑞昂为艾泽拉斯留下的最后后手。 如果艾泽拉斯世界的命运足够幸运,那么这些孩子们在几个月之后,就能返回家乡。 如果艾泽拉斯世界不够幸运,那么这些孩子们,就要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以艾泽拉斯世界遗民的身份活下去。 这个过程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它总伴随着一些酸涩的痛苦。 尽管艾泽拉斯文明联军统帅部,已经将恶魔来袭和末日之战的消息通报给了整个世界,但说实话,大多数平民们都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要与这个世界共存亡,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儿女被带往未知之处,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凄凉与愤怒。 但实际上,就算统帅部发善心,要把所有平民送到德拉诺,那个小世界,也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多生灵,更何况时间也来不及。 所以非常时期,要行非常手段, 在全世界范围内以“滋扰秩序”的罪名,抓捕了近133万名不安分的家伙,并将他们全部投入阿古斯战场之后,世界的秩序最少表面上恢复了安定,在末日危机之下,统帅部用拳头让那些不满的人闭上了嘴。 但任何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种强制的安宁秩序不会持续太久。 暗流在看不到的地方涌动着,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们在撺掇,最多1个月,在高压之下的世界必然会爆发严重的内乱,那将是一场恐怖的灾难,会将将所有文明都卷入混乱的风暴中。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没有1个月的时间了,按照虚灵舰队侦查的结果,最多15天之后,恐怖的战火就会爆发。 等到恶魔们带着萨格拉斯的怒火降临世界之后,只要还有一点点理智的思维,这些现在显得有些躁动的人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而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就位的巨量武器,也会在那个时候被分发给看清了形势的人民,他们得战斗,他们也必须战斗。 要么,就只能悲哀中,以懦夫的身份的死去。 在真正的混乱灾难中,强权与独裁,永远能给茫然和畏惧的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不过这样看上去像是集体发疯一样的强制手段,也是有好处的,一旦艾泽拉斯世界能熬过末日之战,那么在和平降临之后,这个世界原本松散的联盟,很容易就能被真正被捏成一股绳。 一起打过仗的人,总会有些真正的交情。 “哗、哗” 在卡利姆多的红色土地上,在杜隆塔尔的海岸边,没有穿板甲,而是穿着传统的萨满长袍的大酋长萨尔站在海水边,他背着毁灭之锤,这萨满蓝色的眼睛,则在眺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能看到很多东西。 在这空无一物的海面之上,有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游离于海水之上的元素,那些躁动而不安的元素,它们亦感觉到了大战将起的旋律,整个世界的元素力量都在不正常的活跃着...就像是一锅被烧开的水,即将沸腾而出,吞没一切。 萨尔的十根手指自然的垂在身边,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以及大地中蕴含的力量。 萨尔甚至觉得,只需要自己挥动手指,就能在眼前的大海中制造出一座真正的山脉。而自己只需要打个响指,整片杜隆塔尔的大地,都会在自己的意志驱动下,被轻松的撕裂开。 大地... 他已经掌握了大地的力量,他甚至能够融身其中。 但这,并不是平白的赐福,这是一份责任,一个使命,一个沉重的使命。 “萨尔!” 在萨尔身后,骑着战狼,背着战斧赶来的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呼唤着兄弟的名字,这个健壮的年轻兽人从战狼上跳了下来,他大步走向萨尔,专门护卫大酋长的库卡隆卫士们并没有阻挡德拉诺什的脚步,任由他走到了萨尔身边。 “这么着急的唤我来这里。” 德拉诺什和萨尔站在一起,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他问到: “是有什么事情吗?” “恩,有。” 萨尔感受那分散于躯体的每一个细胞中的沉重力量,那属于大地的力量,他轻声说: “我想让你成为下一任大酋长。” “什么?” 德拉诺什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眨了眨眼睛,对萨尔说: “别开玩笑了,萨尔,你比我年纪还小,而且大家都很服气你,你能当一辈子大酋长,你的智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牛头人和巨魔刚刚同意与我们一起建立同盟部落...说真的,这时候开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萨尔舒了口气,他勾了勾手指,德拉诺什脚下松软的沙土顿时一晃,在年轻兽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两道如撑起的手臂一样的石柱,从地下疯狂伸出,短短2秒之内,那恐怖的大地之柱,就托着萨尔和德拉诺什一路冲上了30多米高的天空。 这一幕,本该是地动山摇的,但是在大地权柄的无形挥洒中,萨尔塑造的石柱甚至没有惊扰到眼前流淌的海水,这一切,就那么静悄悄的发生了。 德拉诺什目瞪口呆的看着萨尔,他知道,强大的萨满们能做到这样,但他们绝对不可能和萨尔这样举重若轻,仅仅是勾勾手指就能完成。 “你,你到底是谁?” 年轻兽人的手忍不住握住了背后的斧柄,但萨尔却摊开双手,用以往那温和的声音说: “我就是萨尔,我是你的兄弟,德拉诺什,但...我也不是萨尔,我被赋予了一个使命,就像是帝国那边的洛萨与瓦里安皇帝那样,我被赋予了一个沉重的使命。” 萨尔低声解释到: “末日之战中,来袭世界的绝对不只是恶魔,还有和恶魔坑壑一气的元素大君与它们无穷无尽的元素战士,它们会从元素疆域中冲入这个世界,从后方袭击我们,让我们在面对恶魔之前就溃败,这是不能接受的。” “我,我被赋予了能抵抗元素的力量,就在你们踏上战场的时刻,德拉诺什,我也要踏入属于我的战场...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一个人去?” 德拉诺什惊讶的看着萨尔,后者点了点头,这让德拉诺什握紧了拳头,他怒吼道: “他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元素大君?他这是在让你去送死!” “别去!萨尔!” 德拉诺什的规劝,让萨尔露出了一丝笑容,大酋长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弟,他说: “别担心我,德拉诺什,有大地之力在身,我一个人,便是一支军团!” “而为了这个世界战死,也并非不能接受的结局,但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我们和我们的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部落,牛头人和巨魔且不说,我必须为兽人们选择一位首领,那就是你,德拉诺什,你是我们中最适合成为大酋长的。” “不,不是...” 年轻的兽人站在30多米高的石柱上,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说: “你说我一个从没有做过首领的督军,怎么就能被你认为能担任大酋长的职位呢?我真的也不是谦虚,萨尔,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更何况还有加尔鲁什和约林,我觉得他们比我更合适!” “别这么没自信,德拉诺什。” 萨尔举起手,打断了德拉诺什的话,他温和的说: “我已经问过加尔鲁什了,他说自己是个战士,他和他父亲一样,不怎么适合成为大酋长,而约林,约林的声望不如你,你的叔叔,布洛克斯督军也认为你能行,你在最近的几次事件中的表现都很不错,大家一致决定就是你了。” “更何况,我只是需要你暂代大酋长的位置,德拉诺什,如果我能回来,也许我还能坚持个十几年...” 说到这里,萨尔忍不住笑了笑,他抬起头,看向阳光挥洒的天空,他说: “但我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毕竟...大地权柄这种东西,太破坏平衡了。” 就在萨尔和德拉诺什密谈的同时,在另一块大陆上,多尔南也已经做好了与元素战斗的准备,当然,她手里没有大地权柄那么逆天的东西,所以她不能和萨尔那样,一人对抗一位元素大君,面对可能来袭的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她迫切的需要一群强大的帮手。 “快来!快来!” 小尤娜蹦蹦跳跳的带着多尔南行走在燃烧平原的一处秘密的山谷里,这小笨蛋一边吃着巧克力棒,一边对多尔南说: “我从凡妮莎那里听说咯,你需要一个帮手去对付元素大君,我给你找了个好帮手!很强大的哟!” “真的吗?” 多尔南犹豫的看着尤娜,她知道这个小笨蛋的朋友们都是什么货色,说真的,她跟着小尤娜到这里来,更多的是为了散散心,舒缓一下大战之前的压力。 “嗯嗯!” 尤娜疯狂的点着头,她拍着胸口,一脸自信的对多尔南说: “相信我啦!我不会骗你的鸭,真的是很强大的帮手哦,那是我在纽约...啊,不,是我在星界里认识的新朋友哦!” “哦?星界的生物吗?” 多尔南这才来了点兴趣,作为一名天才萨满,她知道,在神秘的星界中,确实存在着很多很强大的生灵,那些诡异的生态环境,会演化出一些现世无法想象的超级生物。 眼看着尤娜带着她来到了当年兽人们留在这里的风暴祭坛的废墟边,看样子尤娜是要借着这个超级召唤法阵,来召唤出她的“新朋友”,多尔南甩了甩尾巴,忍不住问到: “你的新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尤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故作神秘的哼了一声,又扮了个鬼脸: “他叫班纳哦~” 26.终局 所有的等待都是个过程,而只要是过程,就都会有结果。 群星璀璨一般的星界观察者奥尔加隆,独自一人,站在艾泽拉斯星区边缘的一颗小行星上,在这孤寂无人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个孤独的守望者一样,他在耐心的等候着,等候着每个重要节点的到来。 他就像是在站在一条无形的线上。 在他身后,是希望。 是一群已经踏入了末日战场的生命,他们渴望着存续的希望,源自于生命中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们战胜了恐惧与懦弱,让他们坚守在自己的世界之上,以自己弱小的武器和身躯,试图阻拦这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灵与他的毁灭之师。 在他前方,是绝望。 是一位目睹了群星灾变而选择屠戮星空的霸者,他要以自己手中的力量,为这片充斥灾厄的世界送葬,并且试图在一切落幕的灰烬中,再孕育出一个完美的时代。他驱使群星中最疯狂最残暴的生物作为自己的战士,他的军团几乎屠灭了大半个群星,它们所积累的毁灭气势,让那些在群星阴影中瑟瑟发抖的文明们几乎不敢与它们直视。 这是希望与绝望的战争,不管谁输谁赢,群星的这个时代都会终结。 奥尔加隆安静的站在这荒芜世界的最高峰上,他眺望着黑暗的群星,他属于希望这方,他将作为最前线的哨兵,他将作为战争到来的使者,为身后那群不甘于毁灭的战士们,吹响开战的第一缕号角。 奥尔加隆并非血肉的凡人,他是群星中独特的生命体,是万神殿的秩序体系的一员,正是因为他们的种族足够理智,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判断,因此才会被泰坦们赋予使命,来观察与评估一切有泰坦力量的世界的文明发展,一旦文明脱离了泰坦们所规划的完美蓝图,那么奥尔加隆就有权利重塑世界。 在过去的无尽时光中,他这样做过很多次,而在艾泽拉斯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意外。 这个世界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泰坦规划的生命蓝图生长,他们诞生于钢铁与虚空力量的诅咒中,是不被泰坦们认可的生命,是应该被摧毁的生命,而那个世界中还隐藏着正在脱困的上古之神,甚至连世界之灵都有被虚空腐蚀的痕迹,那...那不是一个应该继续存在的世界。 必须重塑它! 奥尔加隆本打算再履行一次世界观察者的使命,但强大的死亡君主阻止了他的行动,那些本该忠诚于万神殿的守护者们,也站在了那死亡君主那边。 起初的妥协,是为了拯救被困的泰坦之魂们,奥尔加隆并没有放弃重塑艾泽拉斯的打算,他在等待时机,他在观察,观察那些不完美的生命的社会体系,以及他们的文明特征。 就像是他的使命一般,他是个完美的观察者。 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生灵,那些不完美的生灵,他们大胆的反攻群星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他们击溃了恶魔的大本营玛顿。 他们拯救自己的世界,拔除虚空的侵蚀,他们杀死了古神。 他们甚至将阿古斯都从群星中带回了自己的世界,并且将恶魔赶出了那片废弃之地。 他们甚至敢于直面堕落泰坦阿格拉玛,他们还击败了他。 他们做到了群星中从未有人做到过的壮举。 而现在,面对萨格拉斯,面对那不败的黑暗泰坦,他们没有畏惧,没有妥协,他们在准备战争,一场蝼蚁对抗巨人的战争,他们并没有被绝望与暴力压垮,他们在试图反击... 那个世界本身,都在试图反击。 奥尔加隆完整的记录了这一切,他看到了那个不完美的世界里,那些不完美的,甚至是离经叛道的生命的努力与抗争,他们已经做了太多,他们付出了太多,他们的努力让人惊叹,他们对于存续的渴求,亦让人感觉到震撼。 他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就连奥尔加隆这样冷酷理智的观察者,都会觉得可惜... 没错...那确实是个不完美的世界。 但它值得拯救。 它值得一次胜利。 它比群星中的任何文明,都值得拥抱希望。 奥尔加隆感觉自己也被影响了,他觉得自己过去对待那些脱离了生命蓝图的文明是不是太过苛刻,自己的泰坦主人们要求的“完美”,真的就是真正的“完美”吗? 也许...并不见得。 “嗡” 一抹赤红色的流光出现在了奥尔加隆视界的尽头,就像是一轮太阳,不,比太阳更灼热,更庞大一百倍的光芒,那是照耀群星的灼热光芒。 世界观察者冲入群星,在星光流离之间,他看到了远方群星中,如神话中的巨人一样,在群星中漫步向前的身影。 比星体还要巨大的身影,带来毁灭,摧毁希望的身影,被无穷无尽的燃烧恶魔们簇拥的身影,就恍若那是恶魔们的黑暗神灵,他终于降临于此。 而在他身后... 万物, 皆成灰烬... “萨格拉斯。” 奥尔加隆看到了那如恒星燃烧的火焰中包裹的躯体,那恐怖而惊人的泰坦之躯,他知道,那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他从群星战场来到这里,他亲自来...执行毁灭与灰烬的天罚。 “他来了。” 奥尔加隆对手中的晶石说了一句,然后将那晶石捏碎。 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群星之中,看着萨格拉斯一步一步的踏入艾泽拉斯兴趣的无垠群星中,看着那足以摧毁整个星区的,真正意义上无穷无尽的恶魔们跟随着它们的神灵踏入这方战场里。 他没有阻拦,没有逃避。 他是个观察者... 他要完整的记录这一切,不管...是输是赢。 ————————————————————— “他来了。” 奥尔加隆缺乏情绪的声音,在死界的孤寂城堡中响起,就像是一阵烦恼的风,将闭目养神的大领主惊醒。 泰瑞昂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在这片大厅中空无一人,黯刃军团的战争机器早已经就位,只待他一声令下,就能奔赴战场,艾泽拉斯世界也许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但开战之时已到。 没有时间了... 泰瑞昂的右眼中一片平静,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雕塑一般,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做到了极致,一切事情,那些已经决定的,那些悬而未决的,那些即将发生的,那些已经尘埃落定的,都和他没关系了。 生与死是一条线,他已经站在了线的另一边,生者们是胜利,或是失败,是他无法猜测的结果。 他不能去影响它,他也不想去影响它。 艾泽拉斯世界在他的手中被推入了另一条未知之路中,而这一战,就是那个世界踏入那命运之路的最后节点。 这是一场...考验。 它是一团烈火,它会焚尽残渣。 它是一张铁毡,它会敲尽软弱。 是葬身火海? 还是浴火重生? 大领主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将这个问题扔在脑后,他已不需要再考虑那么多,这是最艰难的一战,但也会是最轻松的一战。 再没有什么负担,再没有什么压力。 只剩,意志中的火焰。 那就,尽情的释放吧。 大领主站起身,黑色的风衣在他身后飘荡,他张开手,一把绽放着七彩光芒的锁链如手环一样串在他手腕上,他抬起头,漫步向前。 “嗡” 孤寂城堡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来自死界的光晕照耀在大领主的身上,在他背后投射出阴郁的影子,他迈出一步,踏入了那光芒之中,在他身后,只有一片黑暗。 “若我一去不回...” 泰瑞昂对身边的三位剑士微微点头,他说: “那你们就真正自由了。” “我们不会再有其他主人。” 带着战盔的灰烬使者单膝跪地,就如真正的骑士一般,它将左手放在胸口,它瓮声瓮气的,严肃的,认真的说: “没人能与您比肩。” 大领主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他摇了摇头: “你们已经有了躯体,亦有向往自由的灵魂,属于我的故事已经走到了尾声,你们也该有自己的故事,去吧,别眷恋。” 大领主再次向前迈出一步,他看着头顶的死亡星海,他微闭着眼睛,就像是感受着死界的风,他用低沉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话,就像是,在和自己的造物主对话一般。 这一刻的泰瑞昂,这一刻他的灵魂,平静的让人不可思议。 “它放出的,是一缕微风...” “而它想收获的,是一场风暴。” “听...” 大领主的身影如风吹过的沙土一样,就那么消散在了死界的风中,他的声音,还在这城堡的台阶上回荡,就像是风中低语。 “风暴。” “来了...” —————————————————— “他来了!” 观察者奥尔加隆的消息同样在艾泽拉斯文明联军统帅部的信息大厅中响起,不出2分钟,这个消息就传递到了所有统帅耳中。 联军一直无法决定一位纵览全局的统帅,所以他们干脆划分出了各个战区,共享一切情报,由各个文明的顶级指挥官们汇聚一堂,组建战争指挥部,而加洛德.影之歌,这位指挥过上古之战的传奇统帅,则成为了协调各个战区的最高作战参谋。 他是名义上的统帅,他承担着可怕的压力。 最近这几天,战争统帅部中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就连一向温和沉着的加洛德.影之歌,都染上了抽烟的坏习惯,一名经历过,指挥过上古之战的传奇统帅都如此的烦躁,其他将军和元帅们承担的压力,更是可想而知。 生命的感官就是如此,等待的时光永远是最难熬的,就像是,如果你告诉一个人他死亡的日子,那么他接下来的余生,都会在惶惶不安中度过,那简直是,世间最可怕的折磨。 而灾难真正发生的时刻,反而是这种可怕折磨的终结之时。 要么赢,要么输! 要么生,要么死! 反正就算是挂掉了,也还有死界收纳勇士的灵魂...如果连死都不怕了,战士们还需要畏惧什么呢? “砰” 胡子拉碴的加洛德.影之歌握紧了拳头,这暗夜精灵的传奇指挥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站起身,看着指挥桌前的其他人,他沉声说: “时候到了,朋友们,萨格拉斯来了,生与死的选择已经不在我们手中,接下来,就只剩下拼死一战了!” “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老兽人布洛克斯握紧拳头,他那双还有一丝猩红的眼中满是喷薄而出,如火焰一样燃烧的战意,他高声喊到: “已经不需要再讨论什么了,那破计划我们已经翻来覆去的讨论了几百遍了,开打吧!” “嗯,确实如此。” 老元帅温德索尔咳嗽了几声,坐在轮椅上的他也握紧了手边的剑柄,他一种豁达豪迈的声音说: “思考的太多,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我们中没人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干脆,放手一搏吧。” “同意!” “同意!” “好!” “这战争赋予了我们生存的意义,给予了我们存在的希望,朋友们...” 身材纤细的加洛德从旁边的卫兵手中拿起酒杯,他将酒杯举起,对其他指挥官们说: “饮下这杯决胜酒,让艾泽拉斯文明的荣光...” “落于刀锋吧!” “哗啦” 在场的所有指挥官,包括高等精灵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女士,都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统帅们彼此鼓励,告别,然后踏入属于自己的战区,在整个阿古斯世界的三片大地上,数以百万计的战士们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坦克在轰鸣,战机在翱翔,星舰横置于群星之间,勇士们的意志如飘扬的战旗般猎猎作响。 这是一场没有后路的战争,这是一场不会存在谈判的战争。 他们没有再多的选择,只能...死战到底! 在统帅部中,加洛德的副官,来自灰谷的游侠将军莱恩.狼行者对自己的长官低声说: “那些虚灵们,他们已经开始召唤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了,听说那是强大的虚空生物,也许它能为我们再争取一些时间...” “不!” 加洛德摇了摇头: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东西上,莱恩,这是艾泽拉斯的战争,这是我们的战争!通告德鲁伊们,现在就进入‘利维坦’孵化程序,8个小时...我们一定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 说完,这位精灵统帅拿起手边的麦克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下一刻,在整个阿古斯世界的每一片战壕中响起: “阿古斯的将士们!我是加洛德.影之歌,你们的统帅!” “在接下来的8个小时里,我会和你们一起坚守在这片末日废土里,我们会遭受恶魔无情的打击,我们也许会溃败,也许会死去,我们,也许会失败...但当你们感觉到畏惧的时候,当你们被恶魔们吓坏的时候,将士们!回头看一看...” “我们身后就是艾泽拉斯!我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的亲人...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我是个精灵,我不怎么习惯说粗话,但现在,将士们!兄弟们...握紧你们的武器,和我一起...干死那群该下地狱的恶魔和它们的疯子主人!” “为了胜利!为了艾泽拉斯!” 整个阿古斯世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那呐喊声如最疯狂的潮水一样,在这方末日废土上涌动开来,在统帅们,在将士们声嘶力竭的呐喊之中,加洛德嘹亮的声音又一次响彻这方世界。 “以艾泽拉斯所有文明赋予我的权力...我宣布!” “代号,‘终局’作战...” “开始!!!” 27.神降之日 阿古斯战场,曾经的邪能废土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钢铁包裹的“刺猬”。 在安托兰废土之上,上百道火炮阵地里布满了如钢铁利剑一样的榴弹炮和高射炮,在每一道防线的堡垒之中,来自黑铁区的制导飞弹弹巢对准了天空,在火炮阵地前方,数以十万计的陆战坦克启动了引擎,在加持了艾泽里特粉尘的原油的燃烧中,那钢铁的轰鸣覆盖了这片战场。 来自各族的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枪械,他们穿着整齐统一的盔甲,就像是一道道生命组成的城墙,如山一样的弹药箱被放置于壕沟中,铁丝网,机炮,还有数不清的手雷,以及在最后时刻用来阻拦敌人的瘟疫罐,艾泽拉斯的将军们将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堆在了这战场上。 只为了给己方增加那么一点点胜算。 在每一道防线上,沉重而强横的动力甲战士们护卫着手握法杖的法师们,在这样的战场上,单个的魔法已经没有用处了,所有在阿古斯世界的法师们都已经被划分成了一个个施法单元,一旦战争开启,战略级的毁灭魔法将和热武器一起,落在冲入这方大地的恶魔们头顶上。 还有德鲁伊们,萨满们,牧师们,所有的超自然力量已经准备就绪,在今日,神秘的魔法与工程学真正联合在一起。 “空间正在不正常的扭曲!它们要来了...” 大法师罗宁拄着法杖,他感受着安托兰废土天空之上正在被撕裂的空间,那是第一波登陆的恶魔战舰的迁跃征兆,大法师的手指抬起,在他身后,120名法师分成四个团队,正在引动恐怖的奥术魔力,战略级魔法的波动,甚至让周围那些护卫他们的动力甲战士们,都感觉到了一阵阵能量的冲撞。 “目标方位,天空3000-6000米,次元锚准备!” 罗宁的声音很稳重,丝毫没有大战将起时的紧张,颇有一番传奇大法师的威严。 “3、2、1!释放!” “嗡嗡嗡” 四道战略级的超大型次元锚法术在魔力碰撞到极限的时刻,被精准的扔在了安托兰废土的天空中,就在坚固魔法生效的前一刻,燃烧军团的第一批,近50艘战舰也打开了迁跃窗口,如海中巨兽一样,蛮横的冲入了这片天际,但在星舰迁跃的同时,本已经被撕裂的空间又一次被强行稳定,就像是看不见的手,硬生生将那些冲出迁跃窗口的星舰‘压’在了原地。 次元锚并非次元斩,这个战略级魔法没有杀伤力,只是很单纯的控制与禁锢。 在那些星舰被禁锢在空中的同时,安托兰废土上无法计数的制导飞弹的弹巢几乎同时调转方向,那些阴森的飞弹,也如出鞘的利剑一样,对准了天空,黑铁区的匠师们制作出的,很原始很简陋的火控系统难以捕捉快速移动的目标,但打固定靶...还是没问题的。 “嗖嗖嗖嗖” 数以千计的制导飞弹喷出灼热的火焰,就像是从地面升起的群星般壮观,在战场上的士兵们的欢呼中,在那恐怖的硝烟弥漫之间,数以千计的,刺入天空的箭矢飞弹便狠狠的撞在了那些被固定的星舰表面,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被恶魔星舰的护盾挡住,但加持了艾泽里特粉尘的黑索金,其爆炸威力,已经远超从前。 “轰、轰、轰” 一道接一道的烈焰如最绚丽的烟火一样,在空中爆炸开,那些被撕裂的星舰连同其中的恶魔,在这恐怖的爆炸中被撕成碎片,就连钢铁,也被扭曲成了残渣。 但罗宁根本来不及露出笑容,第一波战舰的毁灭,为后续战舰的入场争取了时间,在次元锚消散的同时,密密麻麻的恶魔星舰跳入战场,整个阿古斯的黑暗天际,都在那迁跃窗口的闪耀中,变成了类似于能量栅格一样的画面,就像是天空都被强势恶魔的来袭弄得如镜子般破碎了一样。 而在星舰入场的同时,在安托兰废土的战场周围,每一个方向上,都有轰然洞开的军团之门,根本数不清的恶魔们吼叫着从那军团之门中冲出,在恶魔指挥官们的号令下,如滚滚向前的毁灭之潮,扑向了严阵以待的先锋军阵地。 不需要命令!不需要指挥,几乎在同一时刻,低沉的火炮轰鸣,与如疾风骤雨一样的枪声,爆炸声,就将安托兰废土之上的气氛彻底引爆。 没有试探!没有宣战!没有交流! 末日之战在开战的第一秒,就真正进入了白热化的高潮。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被火炮撕裂,被子弹击中的恶魔倒下,然后被后续的毁灭大军踩成齑粉,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被恶魔举起,被陨石击中的陆战坦克化为钢铁的坟墓,从天而降的陨石火雨,被法师和牧师们联手撑起的护盾挡在阵地之外,无尽坠落的飞弹,也被那些强横的恶魔们用躯体硬抗。 一方守,一方攻,没有畏惧,没有逃离。 战争是瞬息万变的活物,它依靠死亡的献祭和勇士的鲜血成长,它的本质并不壮丽,那是森冷的,让人来不及思考的...毁灭真容。 “唰唰唰” 就在天空中的恶魔舰队准备用威力无穷的主炮毁灭下方的反抗者的时刻,又一波舰队迁跃到了战场,银白色的虚灵战舰并没有迟到,它们精准的按照计划出现在了这已经被彻底引爆的湮灭之地,就如同螳螂之后的黄雀,在它们出现的瞬间,早就充能完毕的战舰主炮,也在猝不及防的恶魔舰队背后,来了一次狠狠的“背刺”。 “轰” 整个阿古斯的天空都被照亮了,上千门星舰主炮的齐射,将被作为猎物的恶魔舰队彻底从阿古斯星空抹除,那些从天而降的灼热碎片,就像是阿古斯世界的最后一场雨,可惜,它带来的不是万物滋润的希望,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虚灵舰队横扫天际,但虚灵舰长们并没有因此放松,因为就在这毁灭的星战战场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恶魔战舰在入场...刚才的那一记成功的背刺,那只是这场已经开启的战争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次牺牲。 它根本影响不了全局。 这就是最终之战,这就是,希望与绝望的战争,而现在燃起的无尽战火,那只是真正的大人物出场的配乐。 是的,这只是绝望到来之时,掀起的微微波澜。 —————————————————————— “开启法力熔炉!功率开到最大!” 在远离阿古斯战场的群星中,在艾泽拉斯星区的中部,在一座没有生命存在的星球表面,如一座山一般巨大的法力熔炉正在运作。 这是虚灵复仇军在这方世界建立的“诱饵”,它整体由成千上万块最纯粹的魔力水晶制作,在这超巨型的法力熔炉周围,还有用价值连城的水晶管制作的魔力通道,来勾连这座星球下方纯粹的混乱魔力。 这东西没有实用价值。 它所产出的魔力很狂躁,根本没办法被使用,但当那些魔力被输入一台虚灵们的光子计算机的时候,它们聚合在一起,就可以打开一道通往群星深处的空间裂隙。 虚灵们以此来引诱混沌的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进入这片星区,那头没有理智,由虚空混沌而生的恐怖怪物,是无法抵抗如此巨大的魔力波动的,这座超级的法力熔炉,在迪门修斯眼中,是一块最甜美的‘糕点’,它不会放弃它的,它会将它一口吞掉。 哪怕,其中混杂着致命的毒液。 “阿米尔!我们检测到迪门修斯的虚空波动了!做好准备!” 听到这来自群星深处的消息,复仇军的指挥官阿米尔,这位曾经的虚灵节点亲王握紧了手里的通讯器,它用嘶哑的,空灵的声音高喊道: “不!不是现在!萨格拉斯还没来!” 这虚灵指挥官的全身都缠绕着用以束缚能量的魔力绷带,就如同一头木乃伊一样,而在那些飘荡的魔力绷带之下,闪耀的是一团团暗红色的光芒,那是阿米尔的‘躯体’,亦是它的灵魂。 虚灵曾经也是血肉生物,他们居住在自己的星球卡雷什上,那是一颗和艾泽拉斯差不多的世界,其中没有孕育世界之灵,但虚灵的科技是极其发达的,他们的世界日日夜夜都散发着恐怖的魔力波动,因此引来了贪婪的虚空生物迪门修斯,为了对抗那怪物,它们设计了危险的能量装置,试图驱离那混沌的吞噬者。 但在最后时分,因为迪门修斯恐怖的虚空力量的干扰,导致那装置出了问题,在魔力的爆发中,70%的虚灵都被立刻杀死,剩下的30%,被强行扭曲成了现在这样的能量形态。 在那灾难中,阿米尔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它变成了一个复仇者,它发誓要毁掉迪门修斯,以此来告慰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亲人们。 “嗡” 在阿米尔身边,一直在监控附近群星的虚灵研究者检测到了一个恐怖的能量节点,它扭头对自己的首领说: “比恒星还要恐怖的能量聚合体,这是萨格拉斯,他来了,距离这星球只有27光年!快!” 阿米尔抬起头,在能量生物古怪的视界中,他清晰的看到了天空群星下那团如恐怖太阳一样升起的巨人,它抓起通讯器,高声喊到: “打开节点!” “轰” 复仇军统帅的命令得到了完美的执行,在超巨星法力熔炉245个魔力节点的同时过载中,这个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的魔力在同一时间被抽取出来,这个世界受不了这样恐怖的汲取,它开始从世界之核处崩溃,而那些被注入群星的恐怖魔力,也如虚灵们计算的那样,在死寂的星空中,撕开了一条通往群星最深处的裂痕。 下一刻,一个恐怖的意识,透过那裂痕,出现在了艾泽拉斯星区中。 就连不紧不慢的,朝着艾泽拉斯前进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也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他看向眼前的那个裂开的节点,以及那个从节点中‘挤’过来的生物。 那是一个虚空行者... 很像是恶魔中的虚空恶魔那样,就像是元素生物一样,只有一个圆滚滚的躯体,没有脑袋,但有两支能量组成的爪子,当然,作为吞噬了无尽世界的诸界吞噬者,迪门修斯的体型,要比那些虚空行者们,大出几百倍。 它就像是一团软体生物一样,周身都是深邃的阴影,那是虚空力量的显现,而它的本体,要比这星域的太阳,还要大出一些,就如萨格拉斯一样,就和无可抵挡的巨人一样。 貌不惊人的迪门修斯身上,还有世界毁灭之后形成的扭曲碎片,就像是盔甲一样,缠绕在它纯粹的虚空之躯上,就如萨拉塔斯小姐曾透露出的秘辛,很多虚空大君并非没有智慧,它们只是不需要智慧。 迪门修斯就是这样的虚空造物,它是纯粹的从虚空本源中诞生的灵体,无穷无尽的变化在它躯体中流转,它还不是虚空大君,但在吞噬了无尽个世界之后,它距离那虚空的最高阶位,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可惜...它的恐怖传说,要在今日终结了。 “唰” 一把缠绕着灭世之火,比星球还要巨大的黑色战剑斩碎空间,在迪门修斯冲出裂痕的瞬间,就精准的,致命的刺入了它圆滚滚的躯体中。 诸界吞噬者体内恐怖的虚空力量本能的反击,但那些腐蚀万物的黑暗力量,根本无法扑灭这黑色战剑上缠绕的滚滚烈火,恐怖的诸界吞噬者,恐怖的虚空生灵只得发出一阵阵哀嚎,用尽一切手段,却始终无法阻止这毁灭之剑的斩落。 在那利刃的火焰中,万物都在崩溃,这是来自群星初始时,继承自上个纪元的万物湮灭之力,就连最神秘的虚空,也无法抵抗。 在黑暗泰坦挥落的战剑之下,距离虚空大君只剩一步之遥的诸界吞噬者的每一寸躯体都在塌陷,虚空的力量被碾压着,不断的吞噬周围的空间,时间,光芒,一切...就像是一个初生的黑洞一样,就连万物的规则,都在这塌陷的区域中,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连群星的基础规则,都被斩断了。 “唔...” 没有智慧的迪门修斯发出了最后的低沉叹息,它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而它的虚空之躯,则在黑暗泰坦的利刃挥舞中,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极度压缩的姿态。 黑洞... 萨格拉斯一剑斩出了一个黑洞...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啊。 黑暗泰坦收起手中的戈瑞勃尔,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看也没看那崩溃的世界里,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虚灵们,他继续向前迈步,走向视线尽头的艾泽拉斯。 但他只踏出了一步,便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在他眼前的群星中空无一物,但萨格拉斯能看到,在这现世的另一层倒影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他孤身站在死亡星海中,似乎正在等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泰瑞昂?” 萨格拉斯的声音在这群星中响起,黑暗泰坦那张恶魔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大领主亦在看着黑暗泰坦,他的手指在身前虚划了一条线,他说: “不,我乃死亡...我已经恭候多时。” “而这里...” “就是终点...” 28.阿古斯.湮灭战场 泰瑞昂成为死亡之后,便无法踏足现世。 这种限制并非不能被打破,如果他想要的话,他依然可以进入现世,但他身即死亡,与现世格格不入,在迈步进入艾泽拉斯的瞬间,整个世界的生命就会开始飞速凋零。 也许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艾泽拉斯就会化身为真正的死域。 这是死亡规则的显化,并非泰瑞昂本人可以控制,因此即便打定了主意直面萨格拉斯,他也只能在死界中应战那位黑暗泰坦,这就是为什么大领主会说,自己没有把握阻止萨格拉斯毁灭世界的原因,他本事再大,也很难影响到黑暗泰坦在现世的行动。 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在被邪能强化之后,已然超脱于群星规则之外,他可以同时出现在任何维度,甚至可以融入任何一个世界的时间线中,出现在过去与未来的节点上。 萨格拉斯身在现世,也同时存在于死界中,哪怕是死亡星海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亦无法冲刷这位泰坦的躯体。 黑暗泰坦存在的本身,即为这群星纪元的力量体现,他是万物中的最强者,这一点无可争议。 也正因如此,萨格拉斯才能以一人之力,在群星战场上抵抗虚空势力对现世的侵蚀,在萨格拉斯出现在那片战场之后到现在,虚空的势力,没能侵蚀现世哪怕一步... 大领主的左眼能看到群星万物的生死之线,甚至连星球上都存在着这样的线条,惟独萨格拉斯身上没有。 没有代表生命的光芒之线,亦没有代表死亡的暗淡之线,他就像是不存在,但又真正存在的生物,用某种说法便是,萨格拉斯的存在是量子态的,他同时具有存在与不存在两种状态,在这样情况下,即便是群星的规则,亦无法影响到他。 他已经真正超脱了。 泰瑞昂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有些事情,终究是他不得不做的。 潜力巨大的世界之灵艾露恩才是这场战争的最后希望,但谁也不知道万神殿的意志灌注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大领主必须撑到那一刻! “底线?终点?” 黑暗泰坦品味着大领主说出的这个词,他那恶魔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他勾了勾手指,围绕在他身边的无可计数的恶魔们便嚎叫着越过了星海,试图继续前往艾泽拉斯,黑暗泰坦的命令对于这群混沌的战争生物而言,就是不能违背的神谕。 它们也看不到死界中的大领主,更看不到大领主划下的那条并不存在的线。 一头拍打邪能之翼的邪脉大恶魔嚎叫着撕开一道小型的军团之门,这全身涌动着实质邪能的高阶恶魔冲入其中,在它身后,还有很多横渡星空的强大恶魔跟着它冲入那门中。但这本可以瞬间穿越一个世界的军团之门,却在另一种无形力量的影响下,在一条看不见的线前方被彻底中断。 猝不及防的邪脉大恶魔以一种被投掷的姿态从断裂的空间中飞了出去,在它的躯体接触到那虚幻之线的瞬间,它在邪能中浸润的强横躯体,就开始了诡异的“分解”。 并非是中了裂解术那样的分解,而是如同流沙崩塌一样的,纯粹的血肉被死亡扭曲成一团团灰烬,消散在群星之中,那种从原子层面分解的姿态,就好像是这头邪脉恶魔从未出现过一样。 它下意识的,惊恐的驱动着仅剩下的一半躯体,试图逃离这恐怖之地,而在它回头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一艘庞大坚固的恶魔星舰也如它的躯体一样,在无形的线条前方,开始了灰烬飞舞的分解。 那张开的能量护盾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就连纯粹的邪能魔力,也被那力量分解成了最原初的元素粒子。 就连星舰... 都挡不住吗? 这是邪脉恶魔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它,只是数以十万记的,被分解的恶魔们的一个,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这一幕,吓坏了恶魔们。 它们横行群星的战争中并非没有失败的时候,但它们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悄无声息的凋零,就好像眼前空无一物的群星,就是真正的死域一般。 在死亡星海中,大领主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 在他身边的死寂的群星倒影中,那如风暴一样的灰烬缠绕在他的脚下,打着旋的飞散,就如同不甘心就此消亡的风暴,但最终,也会消散于无形。 他的表情无悲无喜,顷刻间覆灭数十万恶魔和数百艘星舰,并不足以让他感觉到喜悦,就和刚才挥剑砍死了诸界吞噬者的萨格拉斯一样... 就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是死亡星海的投影之地,那是来自一整片死亡的群星,它与现世的群星一般大小,那是一个宇宙投影的力量,在这力量面前,即便是面对整个燃烧军团,也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哈,死界君主。” 萨格拉斯的爪子虚握,黑色的暗影沸腾者,群星创世之初诞生的湮灭之刃落入手中,黑暗泰坦仿佛赞许一样的点了点头,他对死界倒影中的泰瑞昂说: “你,还不错。” “但我很好奇,你要怎么阻止我?你要怎么阻止,这最后的燃烧远征!” 黑暗泰坦的右爪挥起,从其中涌动而出的,如太阳一样的奥术之力张开,在漩涡状能量的投射之中,黑暗泰坦身后那遍布群星的恶魔星舰和恶魔们被笼罩其中,就像是被装入了一个袋子一样,在萨格拉斯的挥手一抛下,这团奥术能量就顷刻间消散在了群星之中。 他将自己的战士们扔到了距离阿古斯世界更近的群星中,奥术与邪能的力量与大领主划下的死亡之线疯狂碰撞,在外部力量湮灭消散的那一刻,堪堪穿越了死亡的恶魔们便发出了毁灭的嚎叫,它们狂笑着继续向前,群星的毁灭之潮被阻挡了几分钟,便又一次开始了奔腾。 黑暗泰坦用自己的力量,撕开了大领主的“底线”。 这片喧嚣的群星在恶魔们越线之后,又变得沉寂下来。 泰瑞昂面色微变,一道苍白的死亡之刃浮现于手中,大领主的手腕翻转,在剑刃斩落的瞬间,毁灭之潮下五分之一的恶魔与舰队再次消亡为彻底的灰烬,但就在他的长剑第二次斩落之前,包裹着灭世之火的戈瑞勃尔,如天外飞来的寒芒,就那么精准而轻易的挡在了下落的剑刃上。 萨格拉斯的灭世之火和泰瑞昂的死亡投影碰撞,两股力量悄无声息的湮灭,而死界与现世的接触点,也诡异的向内塌陷,仿佛又一个黑洞即将诞生。 泰瑞昂手中的死亡之刃寸寸裂开,大领主后退了一步,左手向外一抹,那扭曲的塌陷的空间,便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眼前摆出了战斗姿态的黑暗泰坦,他知道... 这第一次碰撞,他输了。 但不要紧,战斗,这才是刚刚开始。 “还不用武器吗?” 萨格拉斯低沉的声音在死亡星海中回荡着,他看着空手的大领主,他说: “阿格拉玛在你眼前失败,他手中的泰沙拉克应该在你手里...死亡的君主,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那是群星中唯一可以对抗戈瑞勃尔的武器,如果你还不用它,那么也许下一秒,你就迎来永寂...” 黑暗泰坦活动了一下手腕,此时的他丝毫不见毁灭的暴虐,就像是一位真正睿智的泰坦一样,对大领主没有鄙夷,亦没有讽刺,就好像是一场平等的武技切磋,他看着泰瑞昂,他说: “我确实没有能力摧毁死亡星海,但死界的君主,让你陷入万分虚弱后永寂的沉睡,我还是做得到的。” 面对黑暗泰坦的“劝说”,大领主长出了一口气,他的手指分开,再合拢,一把暗红色的单手直刃剑便落入了手中。 那把剑的剑刃虚幻,就好像是一片星空凝聚而成,在剑刃上还有暗淡的星光闪耀,泰瑞昂手腕翻转之间,那剑刃划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轨迹。 “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大领主将手中的直刃剑竖起,轻点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将剑刃指向眼前的黑暗泰坦,他说: “萨格拉斯阁下,你最终会看到泰沙拉克的,但不是现在。” “哦?” 黑暗泰坦那被灭世之火缠绕的头颅中,如恒星焚烧的双眼看着泰瑞昂手中的直剑,他知晓那直剑的来历,他说: “这是寂灭者的武器,在阿古斯的世界之核中锻造而成,可惜,它并非真正的泰坦兵刃,它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好吧...好吧,它也勉强足够了。” “你的努力确实值得赞赏,泰瑞昂.黎明之刃。” “但很可惜,毁灭后的重生,才是这片群星唯一的救赎之路,你敢于挑战我,那么现在,你...做好准备了吗?” 面对黑暗泰坦的询问,大领主的躯体微微下沉,他横剑身前,仅剩的右眼中闪耀着一如既往的执拗,他说: “希望是不会藏在毁灭中的,我亦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我在等待着这一天...” “来吧!” —————————————————— “轰” 十几道耀眼的墨绿色光柱从天而降,如农夫使用的铁犁一样,在恶魔与先锋军疯狂交火的克罗库恩阵地上横扫而过。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先锋军的17道阵地就被彻底摧毁,阵地上的火炮,坦克和那些勇敢的战士们都尽数在这星舰主炮的横扫中被杀的支离破碎。 尽管下一刻,那几艘冲入了结界中的星舰,就被攒射的飞弹在高空中引爆,但地面战场的防御还是因此出现了漏洞。 原本被挡在阵地之外的恶魔之潮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的洪水,在庞大的魔能机甲的集群冲锋中,跟在魔能机甲后方的恶魔们终于摆脱了无穷无尽的火力轰炸,它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杀特杀了。 “那些混蛋虚灵们都在干什么!” 克罗库恩战区的指挥部,愤怒的老兽人布洛克斯一拳砸在身前的桌子上,他咆哮着: “联系虚灵的舰队,我不要星舰对地面的干扰!他们签署了协议,就算是毁掉全部的舰队,也要帮我们肃清天空的威胁!混蛋!” “调集预备队上前,还在阵地坚守的士兵们开始后撤!重新建立防御带!” “恶魔猎手们出动,尽可能多的杀掉恶魔的指挥官!” 布洛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怖的杀意,他咬着牙说: “10分钟后,投放瘟疫武器!让维序者的巫妖们准备好引导尸潮!” 一道道命令被传达到了整个战场上,在统帅们的带领下,作为预备队的动力甲战士们配合着钢铁战机和星舰的轰炸,开始掩护前线阵地的士兵们后撤,整个战场很混乱,但乱中有序,眼前恶魔的突破早在战略演习的时候就被考虑到了。 眼下的情况,远没有危险到需要战争统帅部插手的时候。 布洛克斯用魔法投影观察着战场,在看到指挥体系依然能保证命令下达之后,老兽人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来自艾泽拉斯的勇士们献身死去,但这就是战争...在他这样的老兵眼中,战争,就是个残酷的数字游戏。 “利维坦启动还需要多久?” 布洛克斯对自己的副官问到,后者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设定的时间,牛头人将军贝恩低声说: “还需要6小时55分钟...” “也就是7个小时吗?” 布洛克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残酷的战争投影,看着那些与恶魔疯狂战斗的勇士们,他就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 “坚持住,7个小时...7个小时之后,就结束了。” 老兽人话音刚落,就看到又是十几道主炮的光芒砸在了克罗库恩远处的大地上,他抬起头看去,虚灵的银白色战舰确实在和数目庞大的恶魔星舰对抗,但虚灵战舰的数量太少了,它们无法纵览全局,总有脱离了牵制的恶魔星舰能进攻地面。 这一幕让老兽人再一次怒气勃发,他吼叫着: “虚灵们指望不上了,取我的动力甲和动力斧来!召集动力甲战士!弹射平台打开!我要去亲自解决那些该死的恶魔星舰!” 眼看着布洛克斯怒火冲心,贝恩急忙拉住了兽人的手臂,布洛克斯可是这战区的指挥官,还轮不到他上战场的时候,而就在贝恩苦心劝说的时刻,被恶魔一点一点占据上风的克罗库恩战场又生变局,在甲板炮和主炮轰鸣,被无尽的火焰与毁灭笼罩的天空中,紫黑色的死界裂痕轰然洞开。 在布洛克斯惊讶的注视中,在一台赤红色,手握机械重斧与红色霰弹枪的死亡领主级机体的带领下,数以千计的英灵骑士操纵着十几米高的机械巨人从天而降,就像是钢铁的空降兵一样,砸在了那些天空中的恶魔星舰之上,短短十几秒钟,就有近百艘星舰被英灵骑士从内部突破,在不断的爆鸣中,从天空的战场上坠落。 这支神兵天降,让克罗库恩战场被压制的空战局势,在顷刻间逆转。 “那是...黑手!啊,亡灵们说的支援...原来是这个!” 老兽人眼看着空战的劣势被扭转,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扑到指挥台前,拿起麦克风,高喊道: “所有高射炮单位!所有制导飞弹单位!所有战机与星舰!调转目标到地面...” “把那些冲入阵地的恶魔给我用火力包围起来!” “撕碎它们!” 29.英灵之战 “砰”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碰撞,萨鲁法尔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终于落在了实体之上,这让兽人死亡领主总算是舒了口气。 他不怎么喜欢那种在空中飞行的空荡荡的感觉,尽管他驾驶的这台“曙光”机体是配备了完整的飞行与空战系统的,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兽人战士,他依然不习惯脱离地面的战斗。 “唰” 萨鲁法尔心神一动,这20米高,50吨重,黑红色涂装的钢铁巨人就如灵活的战士一样,反手从背后抽出两把机械剑,在艾泽里特引擎的轰鸣中,恐怖的力量被传导到了剑柄上,在灼热光芒的跳动中,机械剑的剑刃之外蒙上了一层火焰的刀刃。 兽人双手下压,这锋利的,长达15米的利刃就狠狠的刺入了脚下的星舰甲板,在萨鲁法尔的狂奔之中,星舰的外甲板被拉开了两道恐怖的痕迹,但却没能撕开星舰那厚达近百米的装甲,幸运的是,他并不需要撕开它,他只需要一个突破口。 星舰里的恶魔们嘈杂的试图操纵甲板炮进攻这沉重的机械巨人,但萨鲁法尔并不想和它们缠斗,机械巨人的双臂伸展,腰间的武器舱弹出,数颗艾泽里特能量手雷,就被扔进了被撕开的甲板之内。 萨鲁法尔纵身一跃,这黑红色的恐怖巨人,在推进器的火焰推动下,飞快的窜向了不远处的另一艘星舰。 “3、2、1!” 萨鲁法尔在内心里默数着时间,在时间归零的那一刻,他身后的大型星舰就像是被引爆的弹药库,从中心轰然爆开,那强大的推动力如拳头一样砸在他的机体上,将他推入空中,让他以更快的速度,穿越了眼前星舰甲板炮交织的火力网。 “嘿” 死亡领主发出一声吼叫,他的机体伸出手,在坠落的那一刻,精准的扣在了恶魔星舰外甲板的小型机翼上,然后他纵身一跃,跳到了这艘星舰的上方。 “叫什么‘曙光’,真是充满了娘炮的气息。” 萨鲁法尔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自家老大起名字的糟糕水准,一边和刚才一样,在引擎的轰鸣中,切开星舰的甲板,来试图毁掉这满载着恶魔们的飞船。 “叫‘血腥决斗’多好,多霸气。” 死亡领主操纵着自己50吨重的躯体,一拳轰开了坚固的外甲板,这一次他没有用艾泽里特手雷,而是从身后取出一把沉重的机体用霰弹枪,对准这艘小型星舰的引擎,一枪击穿了它外甲板。 “轰” 又一声爆鸣之中,萨鲁法尔的机体被爆炸抛入阿古斯玛凯雷平原的天空,他没有启动推进器来让自己飞行,在机体的信息通讯系统中,他能掌控空战的全局,跟随他而来的800名英灵骑士已经摧毁了小部分恶魔星舰,将舰队逼退入群星中,虽然那些恶魔崽子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但这个时间差也是很宝贵的。 萨鲁法尔任由自己沉重的躯体在空中做直线坠落,他背对着大地,将手中的双剑插回背后的装甲槽里,然后又拿出了机体配备的最后一样武器。 那是一把黑色的,重达3吨的速射枪,配有金属弹夹,每一颗子弹的直径,都有近1米,这毁灭性的武器的口径,已经比得上下方战场上使用的大口径榴弹炮了,而那子弹中,更是填充着足量的艾泽里特强化的黑索金,每一颗子弹就如一颗弹炮一样。 “再见了!恶魔崽子们!” 萨鲁法尔哼了一声,曙光机体手中的速射枪举起,在如雷鸣一样的声响中,他头顶不远处的一艘小型星舰被笼罩在了恐怖的弹雨之中,只是几秒钟的攒射,那艘星舰就被凌空打爆,流窜的子弹在空中交织成毁灭的风暴,将周围的一切穿梭机与小星舰都卷入其中,撕的粉碎。 “轰轰轰轰” 天空中亮起的毁灭光芒如烟火一般,十几秒之后,死亡领主将打空子弹的速射枪放回背后的武器舱,启动机体的推进器,这让他坠落的速度立刻变慢。 他在空中翻转躯体,反手抽出背后的机械剑,如从天空坠落的剑士一样,在落地的那一刻,他手中的机械剑狠狠的刺入了一头正在先锋军防线上肆虐的魔能机甲的头颅。 “轰” 恐怖的爆炸将曙光机体整个笼罩了起来,它坠下的方位是在恶魔这边,这一次恐怖的重击,让整个战场都颤栗了一下,让那些疯狂进攻先锋军阵地的恶魔们也停下了冲锋,它们抬起头,就像是仰望天神一样,看着那撕开滚滚烈焰走出的机械巨人,萨鲁法尔也在低头看着它们。 他的机体也属于“独角兽”序列,在拟人的头颅上有标志性的尖刺,曙光机体的尖刺分开呈三道,就像是金色的小王冠一般。 萨鲁法尔抬起脚,就像是踩蚂蚁一样,狠狠的踩在了这些恶魔头顶上,他就像是冲入了蚂蚁群里的巨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给恶魔们带来恐怖的杀伤,仅仅是几分钟之后,这黑红色的机体,就带领着反击的先锋军将士们,将被恶魔占据的阵线夺了回来。 好几架庞大的魔能机甲轰鸣着冲向萨鲁法尔,这正合死亡领主的战意,他在冲锋中挥出一拳,将如死神一样的魔能机甲砸翻在地,然后挥出回背后的机械剑,将另一头魔能机甲斩首,这机械巨人的混战,让阵线上的士兵们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他们没见过曙光机体这样的武器,但他们最少知道,这外形霸气的机械巨人,是他们这边的。 “萨鲁法尔,别玩了!” 露米娜斯领主的声音在兽人精神链接中响起,稍带着着一丝焦急: “快来安托兰废土!恶魔们的第二批星舰过来了...数量很多!我们出现了损伤,我们需要支援!” “收到!” 萨鲁法尔回应了一声,然后挥起左手,扼住了最后一头魔能机甲挥起的拳头,他的另一只手中的艾泽里特能量炮充能完毕,就像是枪决一样,对准了眼前魔能机甲的脑袋。 “砰” 一声巨响,失去了脑袋的魔能机甲整个破碎开来。 黑红色的曙光机体回过头,对阵线上欢呼的先锋军战士们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启动了推进器,飞速的冲入了已经被肃清的天空,还有那些英灵骑士们,也跟随着自己的长官冲入了死界裂痕,他们要赶去安托兰废土支援那边愈演愈烈的空战了。 “黯刃的英灵骑士真是强大,用机械代替血肉之躯,简直难以想象。” 玛凯雷战区的指挥官,大执政官玛尔拉德看着那些消失在天际的英灵骑士们,这德莱尼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战场,得益于萨鲁法尔刚才在地面上的一通乱战,本来岌岌可危的战线,又一次被稳固了下来。 炮火依旧轰鸣,战争依旧疯狂,那些英灵骑士虽然强大,但他们自己也分身乏术,不能每次危机时都依靠他们。 “各单位!坚守阵地!战机部队出动!进行第三轮轰炸!” “动力甲部队掩护工程师!” 玛尔拉德的声音在战线上响起,在下达了新的命令之后,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机械表,德莱尼执政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还得再坚守5个小时!” “危险还没过去...” —————————————— 开战3个小时之后,克罗库恩和玛凯雷战区还能勉强坚持,但是被恶魔们作为主攻方向的安托兰废土的局势,已经糟糕到了让加洛德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指挥的程度了。 安托兰废土的74道防线已经落陷了三分之二,驻守此地的先锋军战士减员更是到达了恐怖的50%,按照一般的军队的情况,这种减员程度,士气早就崩溃了,但正如加洛德在开战前的宣言所说的那样,在这场最后的决战中,就算是将士们想要投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抱着毁灭一切的目的而来的恶魔们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投降,在战争上扔下武器的唯一结局,就是死... 在死亡的压力与守护家乡亲人的意志的双重支持下,安托兰废土的军队还能继续战斗,但即便是有来自黯刃军团的英灵骑士们的帮助,这片战区的战略纵深也在不断的被挤压。 在那些被占据的阵地上,瘟疫武器造成的绿色烟雾在恶魔们刻意点燃的火焰燃烧中被不断的驱散,维序者的死亡骑士们已经顾不得所谓的“人道主义”了,死亡骑士和巫妖们一股脑的将所有能唤醒的尸体都唤醒了,依靠那密密麻麻的尸潮的自杀式掩护,前线阵地的士兵们才能安全的撤回后方。 但进攻安托兰废土的恶魔最少也是其他两个战区的三倍以上,就连虚灵星界财团的三支舰队,也已经被彻底打残,退出了战场,现在在安托兰废土的天空中,完全是英灵骑士们在艰难的对抗着恶魔的舰队。 他们甚至分不出力量支援地面。 黑色的报丧女妖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在天际战场来回纵横,她一手握着沉重的金属战镰,一手举着黑色的连射枪,每一次突袭都必然有一艘小星舰坠毁,跟随露米娜斯来的英灵骑士们也在竭尽全力的反击,如救火队员一样在这战场上空来回厮杀。 每过几分钟,都有明亮的火焰在夜空中爆开。 但他们破坏的速度,还赶不上恶魔舰队的支援速度。 恐怖的主炮射击的光柱不断的轰击在安托兰战线的结界上,每一次轰击,都会有一批维持结界的牧师和法师们重伤,在废土外围的阵地中,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人造物的痕迹,恶魔们不管在天空,还是在地面上,都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砰” 露米娜斯刚刚劈开一艘星舰的外甲板,就被一道主炮正面击中,死亡领主被砸飞到空中,她身前的反魔法护盾帮她躲过了被主炮融化的命运。但她心爱的机甲已经快要濒临报废了,哪怕动力引擎还完好,但外部装甲已经在多次被击中后,出现了严重的融化与剥离的情况。 但这种绝境也激发了阳痕女士骨子里的执拗与疯狂,她干脆扔掉了手里的速射枪,双手握住了黑色战镰。在一声嘶吼中,这机体又一次进入了毁灭模式,在血红色光芒的覆盖之中,报丧女妖就如同一道流星一样,横穿过被炮弹和射线覆盖的星空,冲入了被穿梭机拱卫的大型星舰之中。 露米娜斯调集起所有的能源与体内的死亡之力,在她的咆哮之中,机体手中的黑色战镰疯狂挥出,这沉重的武器就像是被抛出的飞刀一样,在恐怖力量的加持下,在让人耳酸的嗡鸣中,就如切开黄油的利刃,将她眼前的大型战舰从中心劈开。 “轰” 耀眼的火光将星空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在致命的高温与爆炸中,本就受损严重的报丧女妖被冲飞,撞在了另一艘星舰的甲板上,她的防御系统已经彻底崩溃,机械的四肢失去了感应,彻底的瘫痪,而那些小型的恶魔穿梭机则如嗅到了尸体的秃鹫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想要给濒死的机体补上一刀。 “呸!” 露米娜斯的灵魂狠狠的啐了一口,她恶狠狠的盯着周围覆盖过来的突击星舰和穿梭机,她咬着牙,启动了报丧女妖最后的攻击手段。 “灵魂脱离程序,启动!” “引擎过载程序,启动!” 伴随着报丧女妖的思维核心中的灵魂光芒的缓缓消散,死亡领主在精神中尖叫到: “感受来自妈妈的爱吧,你们这些杂碎!” “轰” 在露米娜斯的灵体回归死界的下一秒,报丧女妖的艾泽里特引擎彻底过载,那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从这四分五裂的机体中向外扩散开,就像是一轮爆发的恒星太阳,那实质化的毁灭波动与四处乱飞的机械残骸,就像是翻滚不休的能量海潮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翻滚而出,吞没一切。 那耀眼的光芒让下方的所有战士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而在爆炸平息之后,那原本已经笼罩了整个天空的恶魔舰队,被这一次自爆,摧毁了十分之一还要多... “唰” 露米娜斯虚幻的灵体出现在了黯刃城的回归装置中,她向前迈出一步,但发软的双腿却让她倒向地面。 英灵已经脱离了实体,是灵魂的极端显化,但英灵也会感觉到疲惫,尤其是在这种超远距离的脱离之后,能量的转换会让英灵暂时失去战斗力。 但就在露米娜斯尖叫着坠向地面的时刻,一双结实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她,露米娜斯回过头,就看到了死亡领主伊瑞尔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呀,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蹄妹甩着尾巴,扶着露米娜斯坐在一边,然后调笑着说: “怎么?你的报丧女妖毁了?” 露米娜斯木着脸,没有接话,片刻之后,她看着正在准备战斗的伊瑞尔,她略带好奇的问到: “等等,你不是应该在火源之界,帮助多尔南和水元素们对抗炎魔之王吗?怎么来了这里?那边打完了?” “没有,那边刚开始。” 伊瑞尔甩着尾巴说: “但那边不需要我了...” 说到这里,蹄妹的表情稍稍有些古怪,她对露米娜斯说: “小尤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帮手,那家伙很厉害...而且我收到了萨鲁法尔的消息,我就赶来帮助你们了。” 伊瑞尔将手指放在了眼前的灵魂转换仪器上,她的灵体快速的消散,融入了自己的战争机甲里,在消散的那一刻,伊瑞尔对露米娜斯说: “休息好了,就去奥杜尔那边。洛基在那里还存放着几台原型机,武器系统都很齐备,应该还勉强能用。” “我知道了。” 露米娜斯挥着手,虚弱的说: “让我休息一会。下次再不玩自爆了,这感觉可真难受。” 露米娜斯的话,让已经进入思维核心的伊瑞尔笑了笑。下一刻,蹄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引擎翁鸣声,一台金色的战争机甲缓缓走出仓库,死界的裂痕在她眼前洞开,她清晰的看到了安托兰废土那焦灼的毁灭战场。 伊瑞尔深吸了一口气,在机体后方的两道如金色双翼一样的喷射背包展开的那一刻,在死亡领主们的精神网络中,她沉声说: “死亡领主伊瑞尔,代号‘拂晓’!” “加入战斗!” 30.反抗者联盟 “死亡领主达纳斯.托尔贝恩,代号‘自由’,加入战斗!” 就在伊瑞尔如金色流光一样冲入安托兰废土空域的同时,在战区的另一侧,一台蓝白色的机体也挥舞着战剑与手炮,如神兵天降一样,砸在了一艘恶魔星舰的顶部。 两位死亡领主并非孤身前来,在死界待命的英灵骑士们分为两队,也跟随着他们加入了战场。再加上从玛凯雷赶来支援的萨鲁法尔的曙光机体,仅仅在安托兰废土的战场上,就有三位死亡领主在同时战斗。 当然,目前参战的数千名英灵骑士,并不是黯刃军团所有的高端力量。但末日之战的战场可不只是在阿古斯,就在恶魔们入侵的同时,在艾泽拉斯的希利苏斯沙漠、海加尔山与大漩涡三个战场上,来自元素疆域的元素们也在同一时刻试图冲入艾泽拉斯现世。 除了猎潮者耐普图隆在劝说下,加入了艾泽拉斯这一方之外,其他的三位元素大君,都站在了黑暗万神殿那边。 在元素战场上,同样有黯刃的英灵骑士们在鏖战不休,他们被遗忘诸王们带领着,分散在三个战区,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突破了艾泽拉斯世界结界的恶魔们在其他地方作乱,当然,那些恶魔们很快就被已经全民皆兵的艾泽拉斯世界吞没掉了。 这一战,黯刃军团真的是毫不留底牌,所有的一切力量都被压在了战线上。 “萨鲁法尔,你去支援地面战场!空战交给我们...” 达纳斯的喊声在精神网络中响起,黑红色涂装的机体没有犹豫,挥起一剑,斩碎了一台穿梭机,便俯身冲向了地面战场。 在他背后的天际中,数千名英灵骑士固守着星空战线,死战不退。每当被包围,或者被重伤的时刻,英灵骑士们都会启动灵魂逃逸程序,然后自爆掉自己的机体,这种恐怖的‘自杀式’袭击,让数目占据优势的恶魔舰队也很头疼。 这些机甲都装载着艾泽里特引擎,爆炸时产生的威力甚至堪比星舰主炮的齐射,依靠星舰的护盾根本挡不住这种级别的爆炸,这些英灵骑士们的疯狂,也让恶魔们感觉到了心惊胆战,最重要的是,死界裂痕横跨天际,源源不断的英灵骑士从其中冲出,给恶魔们的感觉,就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实际上,并非无穷无尽。 领主级的机甲制作困难,就算是奥杜尔的造物主熔炉的产能全开,也没办法快速制作。 骑士级的躯体倒是已经有了完整的生产线,但依然需要时间,伴随着战争的推进,死界中存放的骑士机甲的数量也在飞速的降低,而他们的鏖战与牺牲,也为安托兰废土的战局赢得了时间。 那是战争中最宝贵的东西。 “还有2个小时!” 加洛德.影之歌此时此刻早已经没有了暗夜精灵的优雅风度,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战场投影,时不时下达新的命令。眼看着又一支陆战坦克联队,被群星中射下的主炮摧毁,加洛德握紧了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副官,高声喊到: “莱恩,利维坦虫的孵化进展到了哪个阶段?” 莱恩.狼行者不敢怠慢,立刻回答说: “将军,虫子们在1个小时前,进入了第三轮繁殖,在1个小时后,它们就会进入第四轮繁殖期!” “第四轮繁殖吗?” 加洛德在内心中盘算了一下利维坦虫在第四轮繁殖后可能会达到的数目,按照凋零者德鲁伊和亚基虫人们给出的说法,8个小时的时间,给予充足的‘养分’,利维坦虫会进行5轮繁殖,到那个时候,它们的数量会冲破一个极限,到那个时候将它们从位于阿古斯地下的超大型培养室中释放出来,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足以淹没一切的可怕虫潮。 虫潮的威力,在玛顿星球上已经展现无疑了,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个被废弃的世界上依然寸草不生,甚至连一点点生命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而那,还只是处于试验阶段的利维坦虫的威力,现在埋在阿古斯地下的,可是真正的‘武器级’利维坦虫。 加洛德盯着眼前的战场投影,在十几秒的思考之后,他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玛凯雷战区和克罗库恩战区可以等到虫子的第五轮繁殖完成,但安托兰废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一个小时后,在虫子进入第四轮繁殖的时候,就释放它们! 那样可能无法形成淹没一切的虫潮,但要让恶魔们被困在这片大地上,就已经足够了。 这里只是吸引并且消耗恶魔们的血肉熔炉,从目前三个战区得到的信息来看,举在阿古斯世界的恶魔,已经达到了惊人的700万,一个小时之后,这个数目很可能会突破极限,统帅部诱敌深入的计划,理论上已经成功了,就算坚守到8个小时,无非也就是多坑杀一些恶魔而已。 但阿古斯,并不是决战之地! 决战之地,还在艾泽拉斯... 不能把阿古斯世界所有的精锐力量都葬送在这里,留下元气,才能更好的在家乡的大地上,和这些恶魔们真正的死战到底! 加洛德拿起了通讯器,他冷酷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 “动力甲部队出动!所有的陆战坦克联队支援动力甲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目前的防线!1个小时!我只需要一个小时!” 加洛德孤注一掷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响应,最后一支预备队也被投入了战场。 那是身穿联邦制作的动力甲的混合部队。 整个阿古斯战场的动力甲战士,数量只有3万人,但其杀伤力,不逊于十倍之上的普通军队。 这是最后一搏了。 时间...先锋军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绝地翻盘了。 “砰砰砰砰” 属于速射炮的低沉爆鸣声,在安托兰战线目前还被先锋军把控的一方的最外围回荡着,这里距离加洛德的指挥部只有不到25公里的距离,一旦恶魔们突破了这里,它们只需要不到20分钟的时间,就能彻底摧毁先锋军在安托兰废土的防线。 一队动力甲战士们冲的太快,结果和后方的陆战坦克的掩护脱节,在恐怖的恶魔之潮中,短短几分钟,这个5人小队便落入了包围之中。 “砰” 一声低沉的响动突然响起,那是撞针打空的声音。 这让正在操纵着沉重机炮,屠杀恶魔的动力甲战士楞了一下,他又扣动了扳机,但枪口再没有子弹射出,这让这位人类少校感觉到了危险,他一边从背后取出霰弹枪,进攻那些冲过来的丑陋恶魔,一边高声喊到: “泰凯斯!泰凯斯!快来!我这里没子弹了!” 他低沉的呼唤在动力甲的遮挡中显得瓮声瓮气,在他身后,另一名被伤到腿的动力甲战士在连天的炮火与地面的震动之间,一瘸一拐的提着两个沉重的弹药箱冲到了雷诺少校的阵地中。 这来自西部荒野的老战士一边飞快的换着子弹链,一边咬着牙喊到: “雷诺!坚持住!马上就好。” “别担心,老兄弟,这些见鬼的恶魔还干不掉我!” 雷诺少校打空了霰弹枪,他干脆利落的将枪口向下一甩,锋利的黑色刺刀从枪口之下弹出,老兵吼叫着向前一步,一记标准的刺杀,将眼前那个凶狠的愤怒卫士开了瓢。 沉重的动力甲给了身为凡人的雷诺正面对抗恶魔的力量,他一边吼叫着,一边拔出背后的格斗斧,就像是狂战士一样左砍右杀,凭着一腔血勇,硬是将冲到阵地前的恶魔挡在了原地。 但伴随着周围的恶魔越来越多,雷诺的进攻也有些力不从心,在一拳干翻了一头恶魔猎犬之后,他咬着牙,给自己注射了兴奋剂...呃,就是熊猫人们酿出的炎诛烈酒。 动力甲内部的探针刺入他的血管,那仿佛是岩浆一样滚烫的液体注入他身体中。 那液体就像是激发了雷诺躯体中所有的潜力,所有的疲惫与酸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雷诺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他发出了一声野兽一样的战吼,手腕一挥,锋利的格斗斧就呼啸着飞了出去,将眼前的丑陋的破坏魔的脑壳劈开,另一把斧头则斩向身后,把试图偷袭的魅魔削掉了半个脑袋。 双眼发红的雷诺从地面上捡起邪能领主的斧头,双手握着,就像是握着巨人的兵器一样,就那么疯狂的横扫,居然凭着一腔血勇,打的那些恶魔们节节败退。 “雷诺!趴下!” 他的好朋友泰凯斯的吼叫声在耳中响起,雷诺毫不迟疑的一个前扑,将一头魅魔一拳打翻,然后将魅魔的躯体挡在身前,就那么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挺恐怖的连射炮的响声也在此响起,从枪口喷射而出的子弹,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镰刀,将眼前那些聚拢起来的恶魔们的躯体撕的粉碎,这些给动力甲战士专门配备的武器,是安装在战技和坦克上的,但对于动力甲战士来说,他们完全可以提着这些重武器到处跑。 “啊啊啊啊啊啊” 左腿受伤的泰凯斯双手提着连射炮,背后背着沉重的弹药箱,脚踩着布满了恶心血肉的大地,一边朝着恶魔们疯狂扫射,就像是钢铁一样的战争屠杀者与终结者,一边走向雷诺的位置,他要掩护自己的兄弟撤回战壕去,他们小队剩下的3个战士,还在那里坚守呢。 炎诛烈酒这种兴奋剂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它的后遗症也是很可怕的。 短时间内多次注射,会让血管里的酒精浓度飞速上升!一旦雷诺陷入虚弱和宿醉中,失去了指挥官,又被陷在恶魔包围中的动力甲小队可就完蛋了。 “快起来,雷诺!” 泰凯斯一把拉起自己的兄弟,后者还处于兴奋剂的持续时间中。雷诺和泰凯斯背靠背向后撤,一人用枪械,一人用巨斧,硬是打的那些恶魔们无法靠近。但面对那根本杀不尽的恶魔,即便是雷诺和泰凯斯再勇敢,他们也有些绝望了。 “嘿,我说,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回到战壕之后,雷诺气喘吁吁的靠在壕沟里,他艰难的从动力甲的储物格子里,拿出几根血迹斑斑的雪茄,分给身边的四个战士,他吐出了一口烟气,完全不在乎四周靠过来的恶魔们,疲惫不堪的泰凯斯拄着自己的狙击枪,他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恶魔,他说: “是啊,我们回不去了。” “我还没向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新兵表白呢...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诺娃,她叫诺娃。但放弃吧,她不会喜欢你这种粗鲁的家伙的。” “滚!我们都快死了,还不能让我幻想一下吗?” “哈哈哈哈,头儿,你这单身狗说话可真逗。” 被困在恶魔群中的五位战士发出了低沉而豪迈的笑声。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污痕,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但他们依然没有失去勇气。五个人靠在一起,手握着打光了子弹的枪械,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周围靠过来的恶魔,就好像要打算用刺刀结束这一切。 而就在他们要拼命的那一刻,在整个安托兰废土,充斥着硝烟与爆炸的天际,一道诡异的光芒突然打开。 大规模的星舰迁跃将安托兰废土的黑暗夜色,都整整齐齐的切开。在连续不断的光芒闪耀之间,一整支乱七八糟的舰队出现在了这废土上空。 那舰队没有统一的风格,就像是很多种文明特征糅合在一起的古怪队伍一样,一眼看去,最少有30多种完全不同的星舰设计,这肯定是来自不同的文明。 但这支舰队的数量及其庞大,仅仅是第一批迁跃过来的战舰,就达到了数百艘之多。这支突如其来的舰队蛮横的冲入战场,不但让占据优势的恶魔舰队猝不及防,甚至还让地面鏖战的先锋军战士们,也齐刷刷的愣了一下。 “唰唰唰唰” 在雷诺和泰凯斯惊讶的注视中,传送的光芒在他们身边亮起,在那光柱消散的时刻,一群他们从没见过的古怪生命体,手持各种各样古怪的武器,拱卫在了他们身边。 这是帮手... 虚灵们完成了承诺,他们将艾泽拉斯文明与燃烧军团决战的消息传遍了星空,而在这最关键最要命的时刻,那些被燃烧军团逼迫的群星流亡者们,终于赶来帮忙了。 群星中的反抗者们... 在这决战时刻,终于踏入战场了! 他们来的晚了一些,但总归,还是来了! 31.虫VS恶魔 “嗡嗡嗡嗡嗡” 岌岌可危的安托兰废土战场上,数以千计的传送光柱如点亮的灯火一样,在这方硝烟弥漫之地亮起,就像是注入绝境的希望之火,让正在最后防线上,与恶魔们殊死战斗的先锋军战士们得到了宝贵的休整时间。 在安托兰指挥部中,加洛德.影之歌猛地喘了口气,他的身影晃了晃,像极了赌桌上的老赌狗一把梭哈之后,赢了大满贯的样子,他喘着气,坐回了椅子上。 在他眼前的战场投影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战士们,正在天空漫卷而下的火力支援中,疯狂的杀入恶魔的阵地。 有类似于德莱尼人的破碎者一样的佝偻生物。 他们穿着暗色的盔甲,带着面罩,双手挥舞之间,锋利的光刃就如跳动的死镰,这些类似于战士与刺客混合的生命动作极其迅速,还佩戴着某种可以抵抗进攻的光盾,他们在穷凶极恶的恶魔阵地中来去纵横,渺渺数百人,就挡住了凶狠的恶魔们攻入防线的缺口。 还有像是食人魔一样高大粗野的生物。 穿着沉重的盔甲,手持特制的能量枪炮,根本不畏惧恶魔们的庞大数量,他们借助传送光柱直接落在恶魔大潮的核心位置,就像是一记重锤轰在了恶魔们的军阵上,又像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利刃,与恶魔们正面抗衡,还将它们的战场分割开。 与这些强大战士一起出现的,还有类似于机械生命的文明战士。 他们操纵着四爪的,金色的,类似于坦克车一样的机械造物,在那类人型的躯体上,不时便有蓝色的光线横扫过战场,被光线扫到的恶魔,不管是弱小的恶魔小鬼,还是强大的破坏魔,其躯体都会被轻轻松松的斩开,每一次光线的齐射,都会清空一整块防线。 还有一些看上去毫无威胁的金色小球。有蓝色光焰的灯火照耀,悬浮于半空中,就像是大眼魔一样,不断的用灼热的,附带穿透性的射线狙击恶魔阵地的指挥官,在被恶魔们团团困住之时,这些金色小圆球就会爆发出耀眼的蓝色能量风暴,将周围的恶魔们笼罩其中,然后被撕碎灵魂。 还有如地精一样矮小绿色的生物,手持两把锋利的光剑,如武技大师一样与恶魔跳跃厮杀。 有像是幽灵一样的生命,能豁免一切物理攻击,每一次横穿战场,都会操纵一些恶魔的意志,让它们反向杀回自己的阵地,造成可怕的混乱。 有和暗夜精灵很相似的生命。 他们驾驭着庞大野蛮的披甲巨兽,横行在天际,手握战弓,在原始野蛮的吼叫中,空中巨兽落入战场,将沉重的深渊领主都从地面上抓起,再从高空扔下,将它们摔成一团肉泥。 还有凶悍如猎手一样的战斗种族,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用高科技的战矛和猎枪狩猎,将那些强大恶魔的颅骨抽出,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这些生力军的突入,让战场的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动力甲部队眼看着眼前战场被重新打开,几乎不需要下令,这些动力甲猛男们就咆哮着再次加入战场,而安托兰废土最后的火炮阵地也重新开始轰鸣。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艘大型星舰如垂死的巨兽一样从天空坠落,数不清的火花在那星舰表面窜动着,燃烧着,就像是从天空中倒塌的巨石群山一般。 地面的战争地狱仿佛映衬到了天空之中,三方的星舰在疯狂交火,将这片黑夜群星勾勒成了一幕疯狂又绚丽的图景,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杂牌军一样。各种风格,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星舰混杂在一起,毫无集体的美感,就像是一群星际暴徒蛮横的闯入了这方战场上。 它们来的如此突然,让占尽优势的恶魔们也有些猝不及防。密集的舰队被十几艘闪耀着蓝色光芒,双翼展开如凤凰一样的高速战机横穿而过,如热餐刀切黄油一样,天空战场被迅速切开,后方的各式星舰便一阵猛射,攒射的可怕火力压得恶魔星舰不得不后退暂避。 这些生命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来自遥远未知的群星之中。有的野蛮,有的文明,有的甚至互相敌视,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被燃烧军团在群星中肆虐的战争逼得流亡星海的战士,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母星,失去了自己的文明,他们做梦都想要将这群星中的毁灭恶疾彻底拔除。 星界财团遍布群星的商业网络,给了这些流亡者们重新聚在一起的可能,在听闻艾泽拉斯文明要比燃烧军团进行大决战,并且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已经出现在那片陌生星区之后,还有血性的流亡者们和那些一直与燃烧军团作战的强势文明便又一次拿起了武器。 他们跨越群星来到这里,只为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只为了...拼死一搏! 将布满毁灭与累累白骨的燃烧远征,在此地,彻底终结! “滋滋滋” 加洛德手边的通讯器响起一阵阵的杂音,指挥官将那通讯器拿起,大概是因为虚灵舰队退场前,在这方大地上扔下了太多能量炸弹的原因,导致地面指挥部与舰队之间的联系也出现了极大的干扰,在那糟糕的噪音之中,来自虚灵舰队的指挥官那低沉空灵的声音也被扭曲了。 “援军...滋滋...入场,滋滋...等待...滋...命令...重复...滋...等待...战术...命令!” 这显然是空域战场的来援者舰队在请示下一步指令,以便和先锋军的地面攻势达成配合,但加洛德也没有指挥星舰作战的经验,但他的战略思维还很清晰,他用笼统的指令回答说: “坚守!坚守!不需要进行自杀式的进攻!” “坚守1个小时...不,1小时30分钟!然后撤回你们在地面上的所有战士!” 加洛德的声音在天空中的虚灵舰队的舰桥上响起,指挥最后一支虚灵舰队的指挥官楞了一下,他还以为艾泽拉斯的先锋军要在这片大地上和恶魔们决一死战呢。 但这位虚灵舰长没有犹豫,很快就将加洛德的命令转化成各种语言,共享给了这支混合舰队的其他成员,大部分星舰指挥官都接受了命令,少部分想要和恶魔不死不休的流亡者们则发回了质疑,还有少数极端的文明认为艾泽拉斯人怂了,打算认输了。 加洛德无法向他们解释更多,谁也不能保证这通讯不会被恶魔那边截获。利维坦虫的孵化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万一恶魔们在最后关头识破了“最终决战”的陷阱,选择提前撤退,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毕竟,这场战争现在的主导权,并不在先锋军手里,恶魔们想打就打,想撤也能立刻撤退,必须做出决一死战的姿态,才能将这些蛮横的恶魔们继续吸引在这里,才能在1小时30分钟之后,给它们一个终极的“惊喜”。 近7个小时的鏖战,让先锋军已经疲惫不堪,他们的损失也极其惊人,战前布置的所有阵地的武装设施几乎都被摧毁,每个军团都折损过半,战区指挥部的治疗所里人满为患,在残酷的对抗中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在咬着牙坚持。 他们在这里多坚持1分钟,艾泽拉斯世界的同胞们准备的就能更充分一丝,而那些逃亡者...那些被恶魔们吓坏,转身逃跑的家伙们,则没人去关心他们。 就算他们躲过了漫天遍野的恶魔追索,最终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而所有的苦难,所以的等待,所有的坚持都是一个过程,是过程,就会有结果。 在加洛德手上的机械表的指针指向8小时的那一刻,这位面色惨白的精灵统帅果断的打开三层遮蔽器,然后摁下了指挥台上的红色按钮。 “轰” 被事先埋在安托兰废土地下3米处的数千颗炸弹同时被引爆,这让整个安托兰战场的大地都像是怒龙翻身一样,将战场上拥挤的恶魔们齐刷刷的割掉了一茬,但这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杀伤性指令。 那些爆炸的炸弹,在废土表面炸开了通往废土之下的通道,也露出了深埋在安托兰平原之下的,黑色的,金属一样的培养仓,这样的培养仓,在阿古斯的三块大地上,埋藏了近3000个。 “撤退!快撤退!” 先锋军的雷诺少校一枪爆掉了一头从天而降的恐惧魔的脑袋。他挥起手,呼唤着身边的战士们冲向战线最后方的军事级传送门,在撤退指令下达之后,那些开始充能的传送门一一打开,那蓝色的光幕闪耀着,就像是代表着希望和回家的门。 这些传送门会将固守于安托兰废土的战士们送到克罗库恩的大陷坑之下,在那里有圣光军团通往艾泽拉斯世界的圣光道标,那就是送他们回家的道路。 先锋军在开战之前,不止一次演习过撤退的战略,按照统帅部的预计,哪怕大陷坑下方布置了近200个圣光道标,每分钟可以送回近2万人,这场大撤退完成也最少需要25-30分钟的时间,但实际上,在8个小时的鏖战之后,能撤回艾泽拉斯的士兵根本不需要30分钟... 很多人都战死在了这片距离家乡并不远的大地上... 8个小时的鏖战,哪怕有黯刃骑士和群星的支援们的帮助,先锋军也损失惨重,这一战打掉了37个军团的建制,战死者的人数,简直堪比十几年前的北疆之战。 “雷诺,快来!” 泰凯斯上尉扶着两个断了腿的兄弟走入传送门,他回头高喊着雷诺的名字,但后者却并没有立刻冲入传送门中。 雷诺灰白的动力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在背后还背着一把缴获的骸骨战剑,他抬起头,看到恶魔们疯狂的突入被放弃的阵地,然后又被埋在那里的炸弹不断的吞没,天空中的星舰开始了反向传送,要将地面上的战士们拉回战舰之上,但在雷诺前方几百米的位置上,有几名被困住的支援者。 赫然就是那些挥舞着绿色幽能战刀屠戮恶魔的外星刺客们,他们似乎因为恶魔的纠缠,而无法被拉回战舰之上。 “你先走!” 少校咬着牙,从地面上提起一挺发烫的速射炮,就冲向了那些外星人,他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但雷诺好歹知道,在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被困住的时候,是这些外星刺客来帮的忙。 人,要有良心! “走!快跟我走!” 雷诺手中轰鸣的机炮撕裂了破坏魔庞大的躯体,打空子弹之后,他将沉重的速射炮砸向那些扑过来的恶魔猎犬,又从背后抽出缴获的骸骨剑,他扛着两个昏迷的外星刺客,手中的剑左挥右砍,将追上来的恶魔逼退,在他身边,三个幽能刺客也在且战且退。 “老爹要走了!” 在冲入传送门的前一刻,雷诺狂笑着将腰间剩下的几颗手雷统统扔了出去,然后双手抓起身边的幽能刺客,转身一跳,就跳入了已经暗淡的传送门中。 下一刻,灼热的烈焰和能量爆发,将这传送门的主体彻底摧毁。 在天际之上,来自普鲁克星区的指挥官冷漠的看着下方被恶魔彻底占领的战场,这位指挥官的种族并没有被恶魔屠戮,实际上,他们是群星中少有的,可以正面对抗燃烧军团不落下风的强大文明,他们这一次来到阿古斯战场,只是为了见证燃烧军团的失败,或者又一个勇敢文明的溃败。 “他们输了...” 这指挥官用诡异的声音对身边的虚灵节点亲王说: “你们的投资,失败了。” “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节点亲王沙法尔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他用空灵的声音指着下方的战场,他说: “泽拉图阁下,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他们会赢,暂时的撤退,只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节点亲王的话音刚落,彻底占领了安托兰废土的恶魔们内部就出现了混乱,从天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安托兰废土的地面正在被黑色的“墨汁”一点一点的污染,就像是一盆被滴入了墨汁的水一样。 这一幕吸引了泽拉图指挥官的注意,他向下看去,就看到了那从安托兰地下涌出的,恐怖的黑色虫族,它们在前进时发出的翁鸣声,甚至响彻了整个天际。 数量庞大的恶魔们嘶吼着反击,但面对几乎每一寸大地之下涌出来的虫子,它们的数量优势在顷刻间就被打破了。 天际的恶魔星舰朝着地面开火,试图用主炮轰击那些从地下冲出的虫族,但收效甚微。 曾经发生在玛顿大地上的一幕,又一次在阿古斯世界重现了,而且不只是安托兰废土,在克罗库恩和玛凯雷大地之下,完成了5轮繁衍,数量已经达到极致,破土而出的利维坦虫,接替了已经撤离世界的先锋军,开始和不可一世的恶魔们厮杀起来。 这一次,恶魔们... 很难赢了。 32.狠毒的背刺 按照凋零者德鲁伊和亚基虫人帝国的驭虫者们的说法,以及联合曾经和其拉虫打过仗的帝国军人,还有常年和螳螂妖对抗的熊猫人们的经验。血肉文明的战士,要对抗虫子组成的军团,要么在它们还没孵化的时候,就将虫卵彻底烧毁,要么就用斩首战术,强行突破虫子大军的阵线,在它们淹没己方之前,就砍掉虫子的母虫。 除此之外,任何想要和虫子打数量战的主意,都是在白白送死。 虫类文明的繁衍速度是极其恐怖的,这也注定了虫子们的战术只有一种,那就是虫海。 面对真正成型的虫海,在目前的艾泽拉斯世界,还没有哪个文明能正面对抗,也许同样擅长打数量战的亡灵们可以。但若放开战线,以一个世界作为战场的话,哪怕是亡灵们,也不是虫子们的对手。 尸体的数量总是有极限的,但虫子的繁衍,是没有极限的。 尤其是被调制成生物武器的“利维坦”虫,在融合了亚基帝国继承自虚空力量的血肉传承,又被在基因层面改造之后,这些虫子的繁衍速度,是其拉虫的3倍,它们还融合了螳螂妖的再生,以及蛛魔的基因突变的能力,说实话,以利维坦虫的基因样本和进化模式以及速度,只要稍不注意,这些武器级的虫子就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但在末日之战的环境下,面对倾巢而来的燃烧军团,统帅部为了获得胜利,为了赢得艾泽拉斯文明的存续,别说是虫子,就算是更恐怖的武器,他们也会果断使用。 “嗷!!” 一头狂暴的深渊领主在安托兰废土的大地上疯狂的奔驰着,它吼叫着,将手中的战戟疯狂乱舞,似乎在和看不到的敌人战斗,在它狂奔的道路上,很多弱小的恶魔被踩成肉糜,这深渊领主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想要冲向眼前的岩浆池,将体内滋生的怪物烫死。 但每向前一步,它的动作就迟缓一分。最终,在靠近岩浆池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刻,它终于撑不住了。 “哐” 强大的深渊领主如倒塌的山脉一样翻滚,倒在了地面上。它还没有死去,它的躯体还因为痛苦在抽搐,它那倒三角的眼睛里,闪耀着极端的不甘。但在它身后,黑色的,拥有刀般的虫腭与利齿的虫子就像是热带雨林中的行军蚁一样,如黑色的幕布一样爬上这深渊领主的躯体。 让人头发玛的撕扯声在战场上响起,短短几分钟之后,吃饱喝足的虫子们便一哄而散,去寻找新的目标,而在深渊领主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具惨白的骸骨,每一根骨头上都布满了撕咬的痕迹,而灼热腥臭的魔血,更是洒的到处都是。 这恐怖的一幕,只是安托兰废土,不,整个阿古斯的战场上随处可见的场景。 从丑陋狡诈的恶魔小鬼,到恐怖的,几乎凝成元素实体的邪脉大恶魔,没有什么都能逃过虫群的追捕,这遍布尸体的战场,是虫子们最好的猎食地与繁衍场。 那些强大的恶魔们,已经沦为了凄惨的猎物。 当然,恶魔们也有反击的能力,它们占据了那些居高临下的地区,甚至开始用先锋军留下的武器,抵抗着虫群的侵袭。 看样子,它们还能抵抗很久。但问题是,它们已经无力追击先锋军,已经无力再跟随艾泽拉斯的战士,冲入艾泽拉斯世界烧杀抢掠了。 恶魔们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了,艾泽拉斯文明统帅部的战略成功了。 化为虫海地狱的阿古斯世界成为了近千万恶魔们的泥潭,跟随萨格拉斯而来的近三分之一的军团疯子们都被牵制在了这片充斥着死亡的废土上。 末日之战的第一阶段结束,艾泽拉斯的世界结界也缓缓关闭,那个世界已经做好了第二阶段的战争准备了。 那是艾泽拉斯人的主场! “虫子!” 来自科普卢星区的舰队指挥官泽拉图阁下面色凝重,这位黑暗圣堂的眼中闪耀着奇特的光芒,他对身边的节点亲王沙法尔说: “我欣赏艾泽拉斯人绝地求生的勇气,我也感慨于他们在末日下爆发出的力量。但他们毫无疑问在进行一项很危险的尝试,他们用一件更危险的东西,来对付恶魔,坦白说,这有些得不偿失。” 这位经历过很多故事的黑暗圣堂感慨的说: “他们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比现在更危险一百倍的境地里。” “恕我直言,泽拉图阁下。” 节点亲王沙法尔就像是听到了好玩的笑话一样,他发出了一连串古怪的笑声,然后对身边的黑暗圣堂说: “别拿你们这个古怪种族的概念,和艾泽拉斯文明进行比较,阁下。你们存在的时间,是艾泽拉斯文明的数十倍,你们在群星中的力量,更是这个世界无法比拟的,和你们相比,艾泽拉斯文明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他们甚至没能踏出自己的星系...” “他们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节点亲王看了看远方星空中的艾泽拉斯世界,他颔首说到: “至于虫族的可怕,对于艾泽拉斯来说似乎没有太多意义。如果他们输了一战,他们就没有未来可言了...说实话,我一直很疑惑,泽拉图阁下,你们明明拥有可以战胜燃烧军团的力量,却又为什么要坐视它们霍乱群星呢?又为什么要收拢这么多群星流亡者...还给予他们知识和帮助,这看上去,不符合常理。” 面对节点亲王的疑问,黑暗圣堂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极其诚挚的声音说: “因为,这一切,都是艾尔的意志!” “呃,好吧。” 见多识广,和群星中很多大人物都谈笑风生的节点亲王沙法尔知道,艾尔,是泽拉图这个文明的神灵,信仰所在。他并不愿意和这些信徒们谈及信仰,因为虚灵和地精一样,没有信仰。 所以他换了个话题。 “要和我们一起去艾泽拉斯吗?那里看上去才是最终的战场。” “不!” 泽拉图指挥官拒绝了节点亲王的邀请,他说: “亚顿之矛在召唤我们,而且这一次的援助也已经达到了目的!” 说着话,这位黑暗圣堂忍不住看向远方那蓝色的星球,他叹了口气: “和不屈的艾泽拉斯人一样,我们也有我们的敌人,黑暗之神埃蒙的仆从们已经卷土重来,但愿在未来时刻,当黄金舰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也能和艾泽拉斯人一样,得到来自整个群星的帮助。” “会的,泽拉图阁下。” 虚灵的节点亲王笑着说: “别人我不知道,但艾泽拉斯人一向知恩图报,如果在你们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已经踏入群星,那么他们肯定会不远万里的去支援你们的,当然,还有我们虚灵...我们一向愿意投资那些有潜力有力量的文明。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返航了...” “我们群星中再见。” ——————————————— 在阿古斯的天空中,因为先锋军撤退的缘故,来援的反抗者们也跟随着先锋军撤往艾泽拉斯。 恶魔们的舰队分出一小部分去追赶那些星舰,剩下的则都悬停在阿古斯世界之上,它们一边用主炮不断的清理地面上的虫子,一边不断的开启传送,试图在虫子彻底占据绝对优势之前,将更多的精锐恶魔们的送回星舰之上。 在阿古斯世界的空域中,越来越多的恶魔星舰也从迁跃窗口中出现,这些是从其他星区赶来的恶魔星舰。萨格拉斯的这一次召唤,和上一次33个星区的舰队截然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全员聚集,除了在星海战场中应对虚空战局的绝对精锐之外,整个群星中的燃烧军团都被动员了起来。 那是非常可观的星舰数量,当然在刚才8个小时的鏖战之中,第一批赶来的恶魔舰队已经损伤惨重,它们需要休整,也需要再次集结。 看样子,军团的星舰是打算在阿古斯世界上方展开集结,然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冲入艾泽拉斯世界。或者干脆就在艾泽拉斯世界之外,将这个该死的世界彻底毁掉。 在阿古斯空域东北部的星海中,伴随着大规模迁跃的能量波动,一直停靠在艾泽拉斯星区边缘的艾瑞达舰队也出现在这片星海之中,它们理论上依然属于燃烧军团的编制舰队,因此艾瑞达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其他舰队的警惕。 在伊什卡将军和埃洛杜斯的指挥下,艾瑞达舰队分成两队,悄无声息的融入了燃烧军团庞大的星舰编队之中。 它们就像是隐匿起来的毒蛇一样,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军团舰队的核心位置。 在那里,是其他舰队的指挥舰所在的地方,如果将这庞大的舰队比喻成巨人,那么核心位置的指挥舰,就是这巨人的大脑和心脏所在。 “A舰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 “B舰队抵达预定位置!” 在加密的通讯频道中,伊什卡将军和埃洛杜斯的声音接连响起,在舰队的后方,在一艘毫不起眼的小型星舰的指挥台上,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静谧者卡萨纳提尔正坐在指挥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骸骨手杖。 它看着眼前遍布阿古斯星域的恶魔舰队,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释然与解脱、同时又显得杀气四溢的光芒,它说: “那就开始选择目标吧...” “这里的星舰数量要比我想象的多得多,卡萨纳提尔,你的情报出现了错误!或者说,这是个卑劣的陷阱!” 埃洛杜斯的声音在通讯器响起,这位新任的大恶魔看上去有些紧张,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愤怒,他尖叫到: “这么多星舰,就算我们能偷袭成功,整支艾瑞达舰队也会就此报销掉!这可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 “别傻了!” 卡萨纳提尔尖锐的呵斥声在这一刻响起,充满了暴躁与威胁: “埃洛杜斯,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只有在这里真正打残了军团的舰队,才能保证我们的恶魔帝国起始时的顺利!将军团削弱的越狠,我们未来的征程就越轻松!” “目光放远大一些,蠢货!这舰队就是你上牌桌的筹码,现在该一把梭哈了!要么赢下这赌局,统帅群星,要么就死在这里,轰轰烈烈!” “星舰毁掉了可以重新再造!但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们就永远别想出头了!” 伊什卡将军也默默的说了一句: “别忘了,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 “更何况...” 卡萨纳提尔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诈,它轻声说: “我们也不是没有‘援军’!” “现在,锁定目标,毁掉那些指挥舰!相信我,这一次的突袭,会成功的!只需要一次小小的冒险,就能收获一个光明的未来...干吧,兄弟们!” “我们没有退路了!” 恐惧魔王的话传入艾瑞达恶魔伊什卡将军的耳中,也传入了摇摆不定的埃洛杜斯的耳中。 两头高阶恶魔将军内心犹豫依然存在,但卡萨纳提尔的说法是正确的,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脱离军团,那么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可能轻易的成功呢? 再加上那个古怪的死亡契约的约束,他们确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艾瑞达舰队所有战舰注意!” “突袭作战开始!” “代号...泰格!泰格!泰格!” 伊什卡将军下达了瞄准充能的命令,他统帅的1500艘大小星舰的主炮几乎同时开始充能,这个举动立刻就引起了周围恶魔舰队的警惕,但这群军团的背叛者所在的位置太靠近舰队核心处了,而且它们的进攻在之前根本毫无征兆。 “轰” 锐利的墨绿色光芒如黑夜中点亮的烛火,将阿古斯星空的宁静再次打破,那些窜起的光柱,就像是一道道横跨天空的利剑,在猝不及防之下,阿古斯世界上空,那些恶魔星舰舰队的指挥舰在这一次阴狠背刺中,几乎全军覆没。在不断的爆鸣与坠落之间,那些战舰的残骸就如同一道道从天而落的流星雨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被虫群覆盖的大地上。 这如石破天惊的进攻,也将整个集结的舰队完整的指挥体系直接摧毁,抓住了时间差,孤注一掷的艾瑞达舰队在摧毁了指挥舰之后,就像是提前演习了一百遍一般,从完整的舰队形态一哄而散,那些燃烧军团的制式战舰在爆炸的掩护下,飞快的“混”入了其他靠近的舰队中。 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一道横跨阿古斯世界上空的死界裂痕轰然洞开,浩浩荡荡的持镰死神们,那些黑色的鬼怪玩意,也在尖锐的嘶鸣声中,就像是一股股黑色的洪流一样,扑向一片混乱的恶魔星舰,钢铁是挡不住这些虚幻生物的,它们在大领主的意志操纵下,疯狂的冲入星舰中,收割着那些恶魔的灵魂。 死神的攻势还不足以破坏军团的庞大舰队,但它们的出现,却让本就茫然的舰队变得更加无措,那些混入其他舰队的艾瑞达星舰则趁着这机会疯狂开火,将混乱的场面弄得根本无法分清敌我。 失去了指挥舰的恶魔舰队在叛徒们的引诱下,开始彼此开火,这支横行星海的舰队,就这么从内部崩塌。 诚然,这一次突袭并不足以彻底摧毁燃烧军团的星舰力量,但这种极致的混乱,却已经达到了卡萨纳提尔想要看到的结果。 在那艘小型星舰的指挥台上,在彻底混乱的阿古斯星战战场上,在那毁灭与疯狂的并存的天空下。 面色肃然的卡萨纳提尔站起身,巴纳扎尔和提克迪奥斯站在身后,三头恐惧魔王的首领面向艾泽拉斯的方向,它们齐齐举起左手,放在胸口,就像是当年他们宣誓保卫自己的人民一般。 它们的躯体与灵魂皆已扭曲,但它们依然初心不改。 它们的名字注定无人知晓,它们的功绩亦无人传颂。 它们行走于最深沉的黑暗中,默默守护着光明。 听... 那是群星中,一首最忠诚的赞歌。 33.理念的抗争 “铿” 灼热与冰冷的长剑交鸣,短暂碰撞之后分开,从剑刃上逸散出的力量,让沉寂的死亡星海都出现了些许波澜。 如巨人一般高大的泰瑞昂向后退出几步,他持剑的左手上寒气翻滚,苍白色的光芒四处游走,将手臂上燃烧的赤红色火焰打灭,在他眼前,熊熊燃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胸口多了一丝伤痕,有如恐怖岩浆一般的血液从伤口溢出。 这泰坦似乎很享受这场战斗,他无视了这些许的痛苦。 在低沉的咆哮中,萨格拉斯挥舞利刃,化作一团恒星一样燃烧的阳炎,朝着泰瑞昂当头砍下,灭世之火在空中停留燃烧,连死亡星海也被砍出了一道黑洞一样的光影。 但泰瑞昂并无畏惧,他提着剑就迎了上去。 利刃再次碰撞,剑刃格挡,耀眼的火花充盈星海,两人的拳头也挥舞着印在彼此的躯体上。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极致的寒冷与融化万物的灼热顷刻间洒遍战场,能量的余波如看不见的巨拳横扫,让萨格拉斯与泰瑞昂身边的数颗行星轰然破碎。 死亡世界是现世群星的倒影,在死亡星海中破碎的世界,在现世中亦会破碎。在那几颗星球的湮灭之间,在能量动荡的风暴中,大领主不再防御,他选择了主动进攻。 他向前踏出几步,空余的右手骤然消失,化作冰冷的阴影锁链,从虚空的各个角度飞射而出,将灼热的毁灭利刃戈瑞勃尔束缚当场,左手中握住的死亡之刃,向前打出一记标准的泰沙拉克剑技。 在剑刃呼啸的跳动中,一道撕裂黑暗的苍白闪电刺向黑暗泰坦,后者用手臂试图格挡,但这利刃扭曲了空间,完全没有伤害到他横起的手臂,而是直接刺入了他熊熊燃烧的躯体中。 闪耀着星光与死亡气息的利刃刺入燃烧的躯体,其附带的阴冷死亡的力量拍在黑暗泰坦的体表,在灵界寒风的呼啸中,似乎要将燃烧的灭世烈焰彻底扑灭。 同一时间,在现世群星中之中,萨格拉斯的胸口上,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抹贯穿的伤口,阴寒的死霜从伤口出顺延而出,不断的在黑暗泰坦的体表流淌,就像是混沌吹拂,在短短一瞬间,就将萨格拉斯的躯体封冻了三分之一。 但转眼间,如恒星一样燃烧的火焰就将那覆盖躯体的寒霜焚尽,好似呆立在原地的萨格拉斯那燃烧的双眼中的火焰爆开,就像是最灼热的太阳风暴在这一刻爆发。 “真是好剑术!” “看看这一招!” 黑暗泰坦就像是毫无感觉,他握着戈瑞勃尔的燃烧巨手松开,在一声咆哮之中,握紧的拳头,如坠落的太阳一样,就像是打破了空间的阻隔,在间不容发之间,一拳砸在了泰瑞昂的死亡之躯上。 “砰” 大领主被打的后退数步,萨格拉斯灼热的爪子如影随行,扣紧了大领主的肩膀,他的左手张开,手心中仿佛有一轮暗红色的太阳在燃烧,那无尽灼热的热量甚至让死亡星海固有的阴寒都被驱散。 被扼住肩膀的大领主感觉到了威胁,眼看着萨格拉斯张开的手掌砸向了自己头颅,他的身影便如流沙一样消散在原地,试图躲开这致死的一击。 这里是死亡星海,这里是死亡的主场,在这方群星中,泰瑞昂几近无所不能。 但不管他怎么躲闪,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隔绝空间,萨格拉斯的燃烧之手似乎无法被阻挡,依然固执的砸向他的额头。 死亡之力的聚集挡不住那如太阳一样燃烧的手掌。 空间的叠加被轻易的撕开。 就连死亡真髓的无尽湮灭,也无法让那手指上缠绕的火焰消散一分。 被逼无奈的大领主闪身消散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死亡星海中这方星区的边缘,这里距离萨格拉斯所在的位置,何止数十万光年。 但就在他出现于星空的下一刻... “砰” 一只如太阳一样燃烧的手掌,透过层层阻隔,就像是将群星的距离抹除一般,精准的扣在了泰瑞昂的额头上,在那无尽力量的收拢中,大领主的死亡之躯被捏碎,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又被扔进恒星的光芒中,焚烧成一抹抹黑色的灰烬。 “真疼啊!” 如抱怨一样,一抹阴霾的声音,在萨格拉斯眼前的星空中响起,前一秒被捏碎被焚烧的泰瑞昂,在后一秒就如毫发无损一样,从这方充斥死亡的星海下重新出现。他就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一点点伤害,就连身穿的黑色风衣,都如之前一般潇洒。 但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萨格拉斯都很清楚,就在刚才,泰瑞昂.黎明之刃“死”了一次。 泰瑞昂的手指轻轻一勾,暗红色的死亡之刃越过空间,回到了他的手指之间。黑暗泰坦也伸手握住了被束缚于星空中的戈瑞勃尔的剑柄,手腕一挥,泰瑞昂困住这武器的阴影锁链,就被挣脱开。 仅仅是看两人的现状,真的很难想象,他们两个已经在死亡星海中,对战了整整8个小时... 除了萨格拉斯躯体上多出的一些伤痕之外,两人和开战时的姿态一模一样,他们的战斗每一剑每一拳都足以让两片星海同时颤抖,但他们的战果...就简直就和小孩子们过家家一样。 “第189次!” 黑暗泰坦双手拄着熊熊燃烧的黑色巨剑,他没有再继续进攻,就像是休息一样,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他说: “你失败了189次!身形俱灭了189次,所以,还要继续吗?” “嗡” 暗红色的星刃长剑在泰瑞昂手中划出了几道晦暗的轨迹,他的右眼看着黑暗泰坦,然后不甘示弱的说: “我也砍中了你327剑,你受伤了,虽然不严重,你流血了,虽然并不多...” “但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耗下去,反正时间对于你我而言早已经没有了意义...继续维持这个现状吧,迟早有一天,我能把你耗死在这里!” 大领主伸出手指,在空中摇了摇,他的眼中跳动着一抹执拗的光芒: “对此,我很有信心,你呢?” “但真相却是,你每‘死’一次,死亡星海用于‘复活’你的力量就弱一分。” 面对这挑衅,黑暗泰坦嗤笑一声,他已经看穿了大领主的把戏,他低声反驳到: “没错,你的剑很锋利,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痛苦,没错,在‘理论’上,你确实有可能杀死我...” “但我很好奇,这片有自我意识的星海会不会无休止的给你力量?在你达到那沉睡的极限前,你还能‘复活’多少次?” “嗯...让我算算。” 大领主歪了歪脑袋,似乎真的在计算,几秒之后,他认真的回答说: “2415265次...这差不多就是我的极限。” “我觉得,在我沉睡之前,我有足够的把握把你强横的躯体戳成筛子,如果我运气够好,而你运气够差,那么你真的会死在这里...我可不是在哄骗你,我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其实比起死亡星海,我更喜欢把这片群星叫‘死河’,这是属于我的死亡长河!” 泰瑞昂摊开双臂,身后的黑色风衣骤然扶起,无数个属于泰瑞昂的虚影在他身后重重叠叠的散开,就像是在顷刻间覆盖了整片群星一般,他的左眼中有苍白色的死亡之力萦绕,右眼中则是一抹猩红,仿佛鲜血地狱的倒影。 他如真正的死亡之神一样,冰冷的、沉寂的死亡威仪加身,他说: “它浩浩荡荡,它无穷无尽,你每次只能杀死一滴水,你要多久才能杀死整条河?” “你,不是神!” “你,亦会流血...” “转身离开吧,萨格拉斯。” 大领主用低沉的声音规劝到: “这场战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无法真正杀死‘死亡’,你是在与这片亘古存在的群星对抗...是它孕育了你,而你却朝它挥剑。” “好吧。我承认,你也许真的是个难缠的对手。” 萨格拉斯躯体上的灭世之火在群星中吹起的死界寒风中飘荡,就如被风吹动的火焰,看上去更加喧嚣,他同样低沉的声音在这死亡的星海中回荡着: “但也仅仅是难缠而已。但你说的对,也许我们不需要打打杀杀,那么,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黑暗泰坦的手指指向身后的群星,他说: “你能看到吗?泰瑞昂...” “你能看到这片群星中异生的那些眼睛吗?那些带着恶意的眼睛。” “那些在星海之间浮沉的低语...那星海之上变为紫色的星团,扭曲覆盖的光芒之下,星环化为血肉的灾难。” “虚空已经在我们感知不到的群星边缘扎下了根,你目光所及的星海,都将成为孕育绝望的摇篮。” “那些黑暗低语,那些预示破灭未来的弧光,那些被我摧毁的世界...残渣中还试图爬起的堕落者们...你知道,若没有我,那么孕育了你我的这片群星未来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吗?” 面对萨格拉斯的质问,大领主并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坦然的说: “我能听到,我能看到。你说的一切,我都能理解,相比你和你的燃烧军团,虚空确实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很好!你很睿智。” 黑暗泰坦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朝着泰瑞昂摊开手: “你已经站在了群星之阶的顶端,就如曾经的阿格拉玛一样,我能看到的一切,你亦能看到,我所做的一切,你也能够理解。” “我们必须把虚空的爪牙扼杀在摇篮中,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片群星的纯净,在那虚空哀嚎的灰烬中,假若你我联起手,便能塑造出一个完美的未来!一个新的时代!” “我来抵御虚空之蚀,你来转换群星生死,让这片群星变得更加繁荣,在生灵的血肉中铭刻抵御虚空的因子,让那些黑暗世界的恶人们,无法将自己的手伸入这个世界...我已经感受到了,你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现在这片群星只是万神殿的软弱规划下的失败品,他们不完美,他们面对虚空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纵使是我拼尽一切,也无法阻挡虚空在群星中肆意滋生,这让我感觉到愤怒和惋惜。” “那些生命,确实是无辜的,但那不是他们的错,那是这方群星的错,它太软弱了!” 黑暗泰坦的声音变得铿锵起来: “它软弱到让我无法拯救,但,由我一手塑造的新时代不会这么软弱...” “泰瑞昂,你能理解,你也必须理解!我们应该这么做!与我联手吧!” “有死亡相助,我们甚至可以一路反攻到虚空世界!我们可以完成真正的远征!真正的燃烧远征!” 萨格拉斯向泰瑞昂发出了邀请,非常的真诚,大领主的实力得到了黑暗泰坦的肯定,而且两人之间的某些强硬的理念,完全就是不谋而合。 面对黑暗泰坦诚恳的邀请,泰瑞昂沉默了许久,有那么一丝犹豫,在他眼中闪耀着,但最终,他坚持的自我意志还是占到了上风。 他摇了摇头: “抱歉,我能看到与你联手后的辉煌,但我依然选择拒绝!” “我承认,你与虚空的战争是正义的,我亦因此崇拜你,因此赞赏你,你是群星间真正的伟人与英雄,但请恕我直言,燃烧的远征是错误的,因为你期待的希望永远不可能在毁灭中诞生,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 大领主抬起手中的剑,他看向萨格拉斯,后者的面孔也因为大领主的拒绝而变得冰冷起来,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你说的没错,这片群星诞生的太过脆弱,由它孕育的生命也显得如此的软弱,但这不是放弃它的理由,更不是摧毁它的理由,就像是...培育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以后可能会成为恶人,就在他还弱小的时候,就将他杀死,就那么残忍的断绝他的未来!” “你根本没有给这群星时间让他变得强大。你作为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灵,你没有教会那些弱小的生命如何自保,你在毁灭他们之前,甚至没有告诉他们,他们错在哪里...” “萨格拉斯,你渴望亲手塑造一个强大到足以对抗虚空的群星世界,但却以毁灭这片群星作为手段,那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泰瑞昂挥起手,死亡之光在手心流转,他面色严肃的问到: “若你亲手建立起的下一个时代,依然不能让你满意,你会摧毁它吗?就如你现在摧毁这个时代一样?” “是的,我会!” 黑暗泰坦的语气同样平静,他挥起巨剑,眼中同样闪耀着执拗: “在一次次毁灭的轮回中,总会诞生一个强大的符合我意志的时代!我宁愿它毁在我手里,也不会眼看着这片群星堕入虚空!” “你还要阻挡我吗?” “噌、噌” 两声剑响,面对黑暗泰坦的质问,大领主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 萨格拉斯脖子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如太阳之火一样的血液在现世迸发而出,而大领主的躯体也在烈焰焚烧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星空中的两人再次对立。 “我会向你证明的,萨格拉斯。” 大领主横起剑,他说: “你要毁灭的生命并不软弱...” “你眼中的蝼蚁比你想象的更强...” “他们有反抗你的力量,他们亦有反抗虚空的力量...” “就在今日!” “我会证明这一切!我会证明...” “你是错的!” 34.大决战.元素战争 阿古斯战场的8小时鏖战只是艾泽拉斯对燃烧军团最后决战的第一阶段。 先锋军的壮烈牺牲和顽强战斗,将来袭恶魔的三分之一多军队陷在了那邪能废土上,再加上艾瑞达舰队在恶魔大舰队中的突然反水,让进入第二阶段的战争形势,开始朝着对艾泽拉斯有利的方向发展。 失去了星舰的支援,艾泽拉斯世界的反抗军们无须担忧毁灭之光在群星中亮起。而没有了星舰的大规模轰炸,就意味着来袭的恶魔们,将被迫和严阵以待的艾泽拉斯世界的战士们打陆地战,它们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星门入侵的方式,闯入艾泽拉斯为恶魔们准备好的战场上。 从阿古斯战场撤回的先锋军战士们,被安排在了潘达利亚大陆休整。一方面是因为潘达利亚有四圣兽镇守,还有数目众多的治疗者和足够的物资,可以快速帮助战士们恢复。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东部大陆、卡利姆多、诺森德和潘达利亚四块大陆中,潘达利亚的本土力量是最弱的,先锋军们的抵达,可以有效的增强圆滚滚的熊猫人的战斗力。 在阿古斯战场虫与恶魔鏖战的同时,恶魔们也在同步试图入侵艾泽拉斯主战场。在世界范围内的各个城市中都出现了从军团之门中冲出的恶魔,但数量并不多,最少没有到达阿古斯战场那种夸张到让人绝望的程度,这些提前进入艾泽拉斯的恶魔,依靠各个城市布置的防御军队就能对付,问题并不大。 在战争第一阶段,对于艾泽拉斯而言,真正的大麻烦,其实是来自元素疆域的三支元素军团。 在当初死亡之翼奉阿格拉玛的命令,前来艾泽拉斯世界寻找盟友的时候,元素疆域深岩之洲的石母塞拉赞恩的大地军团是第一个倒向黑暗万神殿的,天空之墙和火源之地的风元素与火元素也相继倒向了萨格拉斯的阵营,它们本打算在阿格拉玛摧毁世界的时候,就一拥而上,将现世的文明撕碎。 但天不遂人愿,阿格拉玛的败亡来的太过突然,就像是一记闷棍砸在了三位元素大君的脑袋上。 而猎潮者耐普图隆的背叛,以及泰瑞昂的强势,迫使三位元素大君不得不自我封闭了元素疆域,免得杀心渐起的死灵们拿它们开刀。 这种元素疆域的自我封闭很麻烦,就像是乌龟壳一样,要从外部打开,颇费时间。忙于安排末日之战的文明统帅部分不出太多精力去敲打那乌龟壳,而死神似乎也将这些元素遗忘了。 现在,萨格拉斯带着燃烧军团倾巢而来,看到了机会的元素大君们终于耐不住寂寞,重新打开元素疆域,试图在这艾泽拉斯的末日之战里分出一杯羹。 而就在阿古斯战争开打的同时,乱哄哄的元素们兴冲冲的冲出元素疆域,准备霍乱世界的时刻,这些诞生于混乱时代的家伙们却愕然发现,三支特殊的军队,已经被提前布置在了三大元素位面的开口处... 他们就像是以逸待劳的猎手,就在那里等待着元素们露头,然后再狠狠的给它们一巴掌。 黄沙茫茫的希利苏斯和奥丹姆大沙漠,这里是艾泽拉斯现世最靠近天空之墙的地域,如果风元素们要冲入世界战场,这里就是它们避不开的出口。 漫天雷云,狂风呼啸,这两片大沙漠在天空阴云的覆盖中几乎暗无天日,极其符合末日到来时的征兆。一道道恐怖的闪电从天而落,打在滚滚黄沙之中,就像是昭示着毁灭时代的开启。 在万米高空之上,元素疆域破碎的封印已经被从内部撕开,狂乱的风元素们在昏暗的天空中肆意游行。而风神王座,这属于驭风者奥拉基尔的无上王座,已经从天空之墙挪移到了现世的天空,那高悬于天际之上的银白色王座在万物狂风中显得稍稍虚幻,那是元素疆域与现世交错之地。 风元素们在扩张着自己的领域,在四风领主的驱使下,这些混乱的生物嚎叫着冲向地面,在奥丹姆之外的大海上掀起恐怖的风暴与海潮,真正的在兴风作浪。 如放大了十几倍的风元素的驭风者奥拉基尔,这阴沉的风元素大君,则像是世间的神灵一样,就那么悬停于高空之上,用自己无情而阴霾的双眼,打量着下方的世界。 它手中握着一把缠绕着狂风之灵的战戟,雷电密布,稍稍挥舞就能唤起湮灭万物的雷霆地狱,看上去威风凛凛。 但只有熟悉奥拉基尔的人才知道,这把战戟其实是耻辱的象征。 象征驭风者身份的风雷战刀早就被大领主泰瑞昂夺走了,在那耻辱的一天,如果不是奥拉基尔跑得快,恐怕驭风者本身,都会被操纵死亡之力的泰瑞昂斩杀在希利苏斯的沙漠中。 对于一名元素大君而言,那场失败加深了它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现在大领主泰瑞昂无法进入这个世界了,而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即将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那么就是时候报复了。 “吼!” 驭风者举起手中的战戟,在千万雷霆的闪耀中,它手中的战戟斜斜的指向下方的沙漠,这是一道命令,亦是天空之墙为这个可悲世界敲响的末日丧钟! 在驭风者的吼声中,数以十万计的狂风元素呼啸着冲向下方的大地,整个阴沉的天空,都充斥过会着善于隐匿而无形无质的灰色风元素们,就像是滚滚向前的元素潮水,其毁灭之势,简直不可抵挡。 四风领主中的三位,则如统帅万军的将领一样,它们掀起寒冷、凋零与毁灭的狂风,誓要将这个该死的世界埋葬在狂风的地狱中。 但... 没有这么容易。 “风元素来了!” 奥丹姆的沙漠中,手持雷霆战锤乌米尔的风暴守护者托里姆向前踏出一步。这位守护者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那些翻滚着,嚎叫着的元素们,他就像是回到了当初的主宰之战的战场。在数万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在大地上与元素们战斗,最终将它们驱赶到了元素疆域中。 “轰” 耀眼灼热的雷霆之火在这位守护者的躯体上缠绕着,让他看上去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他手中的战锤向前举起,璀璨的雷电之矛冲入天空,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分散,将第一批冲入战锤的风元素尽数湮灭。 托里姆雄壮的声音高喊道: “雷铸军团!听我号令!前进!碾碎它们!” 数以十万计的雷铸军团,那些在奥杜尔的造物熔炉中诞生的泰坦造物们手握武器,毫不畏惧的与那些扑下来的风元素们厮杀。他们天生的使命就是保卫这个世界,在曾经的主宰之战战场上,他们曾击败过有古神帮助的元素们,现在,面对这群再次试图霍乱世界的元素,他们也必然会取得胜利! 这一点,毫无疑问! “轰” 一道粗壮的闪电在四风领主的唤引下刺向地面的托里姆,但在落入大地之前,就被一把缠绕着寒冰的巨槌击碎,寒冰守护者霍迪尔看向天空,在他头顶上,北风领主正在猖狂的唤引雷电与台风,那种嚣张的姿态让霍迪尔心生愤怒,他手臂一挥,沉重的冰槌便呼啸着砸向天空,将风暴紧随撕裂,将北风领主在空中打的一个趔趄。 而在更高处的天际,身穿兜帽的大守护者莱手持用古神仆从的骸骨点缀的巨剑,一路砍杀,就如同最疯狂的战士,他的目标直指天际之上的驭风者奥拉基尔。 “奥拉基尔!” 莱一剑砍碎了一头风暴卫士的躯体,在雷霆乱舞中,他高声咆哮到: “我们曾放过了你,那是个错误!” “我来纠正这错误了!” “奥拉基尔!下来!” “领死!” 大沙漠中烟尘滚滚,守护者与元素的大战已起,在茫茫大海的最中心,在与现世相连的大漩涡之外,在一块块耸立于大海中的礁石上,大地之环的萨满们用元素之力塑造出了一方方悬停于空中与海里的石块。兽人萨满,同为大酋长的萨尔手握毁灭之锤,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大漩涡。 在那里,深岩之洲通往现世的道路已经打开,而第一批石英巨人已经顺着石母塞拉赞恩塑造出的阶梯,试图冲入现世。 “让开!萨满!” 一个低沉的,雄壮的女人声音从大漩涡之下传出,那是石母塞拉赞恩,土元素的君主。她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那气息就像是大地一样厚重。 “这个世界的塑造者已经赐下了毁灭的旨意,你们的世界已经危在旦夕!让开,这是你们的最后的逃生机会!” 萨尔没有回应,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毁灭之锤。在他眼前,那些庞大的,如巨人一样的土元素和岩石元素踩在湍急的海水中,它们所到之处,蔓生的坚固岩石,将海水的流淌都阻隔了。 兽人叹了口气,作为一名萨满,他并不希望看到元素的暴乱。他希望元素们恢复曾经的平和,但现在,战争已经降临了。 “回去吧!这亦是我们最后的警告!” 萨尔的手指向下勾动,来自大地守护者的权柄发动。眼前数百头庞大的,改天换地的土元素和岩石元素,就像是被无形之手拆解一样,就如同它们诞生于大地之时的默默无声,它们被分解为纯粹的土元素的时刻,也显得如此的平静。 在一声声低沉的哀嚎中,那些强大的远古元素就那么分解为最基本的土壤与最普通的岩石,被大海的水流冲刷着,坠入前方的大漩涡之中。 它们无法抵御这种力量,这是世界规则的力量。 萨尔施展出的,这元素强制转换的手段,让他身后的萨满们,和他要面对的石母塞拉赞恩同时失声,在好几秒钟之后,石母显得惊讶的声音,才从大漩涡之下再次响起: “大地权柄!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止战之戈!” 兽人的语气依然平和,但刚才那一手,在无形中给他施加了一种强者的威仪,萨尔举起毁灭之锤,在大地之环的萨满们的注视中,他高声喊到: “这是被赐予的力量,维护秩序的力量!石母,退回深岩之洲去!否则我们就...” “‘送’你们回去!” 石母没有回应,但属于深岩之洲的士兵们却以更快的速度冲向现世。 石母本身并非一个好战的元素大君,但她在之前走错了一步。她粗估了形势,现在,她和她的大地军团,已经无法回头了。 看到土元素们冲出大漩涡的场景,萨尔眼中的温和彻底消失,他是个兽人,兽人从不畏惧挑衅,如果石母想要战争,那么就给她吧。 “轰” 在萨尔愤怒意志的操纵下,那些冲出大漩涡的土元素们的躯体纷纷崩溃,在大地之环的萨满们眼前组成了一条深入土元素界的阶梯,全身缠绕起杀气的萨尔挥起手,如真正的统帅一样高喊道: “大地之环,随我来!” “踏入深岩之洲!保卫我们的世界!” “为了艾泽拉斯!” 在萨尔身后,来自各个种族的萨满祭司们纷纷举起武器,回应着新任的大地守护者的号召。大萨满努波顿与大萨满阿卡玛召唤出庞大的流水之力,将大漩涡湍急的海流融汇成一只恐怖的流水战矛,狠狠的刺向大漩涡之下,将那些冲入现世的土元素们击退,碾碎。 而在萨尔的带领下,身缠元素之力的萨满们踏上石质的阶梯,一路向下,就如同出征的军团一样,悍然踏入了属于元素们的世界。 他们要征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元素,他们要击溃这些混乱的追随者,他们要用战争,维护家乡的未来。 石母愤怒的怒吼声在深岩之洲中回荡着,无穷无尽的大地被唤醒。大地军团曾在主宰之战中被击溃,在千万年之后,她和她的军团又一次迎来了挑战。 元素们应该知道...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它们了。 如果它们不知道,那么就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它们知道吧! PS: 这本书5月1号就结束啦~有月票的兄弟们,在这最后四天都投一投吧~再不投就没机会咯~ 另外,推本书,我的好朋友怒笑大大的新书《我能看见熟练度》,昨天刚上架,很棒的书哦~请大家多多支持~ 35.大决战.死亡之力 暗夜精灵的圣地海加尔山上,哨兵军团正在密林中和入侵这里的恶魔们作战。 在珊蒂斯.羽月将军的指挥中,数支哨兵军团从各个方向包围了在海加尔山下洞开的军团之门。那些哨兵们用角马战车牵引的重武器压制恶魔们的冲锋,在火力阵线之后,手持新式光能战弓的神射手们,则用手中的新武器,进攻着耸立在大地上的军团之门。 那些新武器的样式很奇怪。 就像是工程学制作出的产品,古怪的钢铁组成了弓身,但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弓弦,在弓身两侧有两个能量聚焦器,它们延伸出的实质光线被带着钢铁手套的神射手们拉开。能量弓弦被拉开的瞬间,在弓身前端的两个能量电极跳动着蓝色的火花,一道完全由压缩能量汇聚的箭矢便出现在了弓弦上。 这是珊蒂斯将军在奥杜尔找到的图纸制作出的武器。 它很沉重,还不太稳定,但威力十足。每一道压缩的能量箭在击中目标之后都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其威力和人类们的小型火炮的炮弹已经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使用能量箭而非实体箭矢,让这种武器射出的箭没有丝毫的声音,能量箭矢的有效射程,也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5公里。 能量的光束不受重力影响,在5公里的有效射程里依然保持着恐怖的穿透性,在不计能量电极损耗的情况下,这个射程还能进一步提高,或者通过更换电极,来转而提高箭矢的爆炸威力。 总之,在有了这种新武器之后,本来应该被淘汰的暗夜精灵弓箭手们,又一次焕发了新生。 “将军!玛洛恩神庙之外的山顶上,出现了强烈的元素波动。” 驾驭着角鹰兽的精灵骑士从天空落下,她快步来到珊蒂斯将军身边,小声说: “德鲁伊们说,那应该是火源之地即将打开的征兆。” “嗯。” 羽月将军哼了一声,她扣动扳机,手中如雄鹰一样的泰坦之击猎枪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爆鸣,一道蓝色闪电冲入下方的战场,将一头鬼鬼祟祟的试图偷袭神射手阵地的魅魔开了瓢。这位将军舒了口气,她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头也不回的对骑士说: “我知道了,不需要担忧,会有专人处理元素的麻烦。” “砰” 又一声枪响,然后是珊蒂斯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海加尔山阵地...” “砰” “对了,加洛德将军回来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角鹰兽骑士急忙回答说: “影之歌将军已经安全从阿古斯撤离回来了,他现在正在和先锋军战士们,在潘达利亚大陆休整。” “恩,很好。” 珊蒂斯眼中闪过一丝安心,然后她将手中的猎枪背在身后,对身边的副官们说: “那就让我们剩下的部队,还有那些恶魔猎手们做好准备。阿古斯战役结束,就意味着恶魔们将涌入艾泽拉斯...苦战的时刻到来了,但有艾露恩的指引,我们必然会取得胜利!” “去吧,做好准备!” 几名副官立刻领命离开,珊蒂斯打了个呼哨,一头全身缠绕着细碎闪电的白色巨狼如幻影一样从她背后的猎枪中冲出,就像是看到了主人的小狗一样,兴奋的在珊蒂斯周围跳来跳去。 羽月将军笑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爱宠的脑袋,将一块肥嫩的肉喂给这猎枪的灵体。在哈提一口吞下肉后,珊蒂斯翻身骑在了哈提背后,她拍了拍哈提,后者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嗥,便载着自己的主人一路冲下了这高地。 在距离这片密林有些距离的玛洛恩神庙的山峰上,元素大师多尔南小姐,也在整理着最后的战妆。她穿着一套火红色的锁甲,头顶带着德莱尼人风格的萨满头饰,手中拄着一把金黄色的,带着尖锐锋刺的火焰战锤,她的四头契约元素浮现在她身边,让四色的元素之力萦绕在这丫头的躯体之外。 在她身后,凡妮莎和泰莉娅帮多尔南背着她的四根萨满图腾,这东西是萨满们战斗的时候必不可少的玩意。 而小尤娜则在这山峰旁边的石桌上蹦蹦跳跳,正和一个文质彬彬的,穿着古怪衣服的人类说着话。 这个人类,不是艾泽拉斯世界的人,他是尤娜‘请’来的帮手。 据说,那是一位博学多才的阁下,据说他有7个博士学位! 呃...当然,在这个世界里,没人知道博士学位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这位域外来客,和暴风城大图书馆的学者们谈笑风生,以及在新达拉然,阅读那些晦涩古老的魔典。 “轰” 一声爆鸣,在多尔南几个丫头眼前,一道如岩浆崩裂一样的元素之门在一点一点的打开,那是火源之地向现世入侵的节点。 按照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脾性,它应该会在东部大陆的黑石山打开火焰之地,将那些敢于忤逆它的黑铁矮人连同他们的城市一起摧毁掉。但在熔火之心的节点,已经被用诅咒密码彻底封死,而且那里还驻扎着一支战斗力强横的死亡禁卫。 因此拉格纳罗斯便重新选择了入侵点,就在海加尔山,自从世界之树诺达希尔被泰瑞昂强行取走之后,这山谷中的空间就变得脆弱,很容易被外物入侵。 “铿” 多尔南提起了手里的炎魔之手战锤,她的契约元素也一一显现实体,在她身边,凡妮莎和泰莉娅也握紧了武器,三姐妹又一次并肩作战了。 “我说,不是说有援军吗?” 凡妮莎提着两把静风之刃,这位刺客大师稍有些紧张,她看着多尔南: “不会就要让我们几个来抵挡炎魔之王吧?” “别担心,援军很快就来!” 多尔南也有些紧张,她握紧战锤,而她身后穿着重盔的泰莉娅提着逐风者和重盾向前一步,像以前一样,挡在两个女孩前方,她瓮声瓮气的说: “其实咱们三个也足够了...凡妮莎,你不是已经可以龙化了吗?” “巨龙也不是拉格纳罗斯的对手呀。” 凡妮莎吐槽了一句,下一刻,眼前的火焰之门节点轰然爆开,几头庞大的岩浆巨人吼叫着冲向了眼前的三个女孩,小尤娜看到这一幕,顿时挥舞着小拳头,一脸兴奋的朝眼前儒雅的男人尖叫到: “快!班纳!快变身!快释放你内心的愤怒!狠狠的揍那些怪物!让它们看看你的厉害!” “哦,实体化的元素,在我们那个世界,这东西是很罕见的。” 名叫班纳的男人慢悠悠的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他活动着脖子,又扭了扭手指上那个红色的戒指,那戒指上有线条勾勒的红色牛头的徽记,他对小尤娜说: “还有,尤娜,这个时候,就别叫我班纳了...” 说着话,眼前这男人的肌肉快速的贲张起来,在红色怒火的加持下,就如同一头蛮荒巨兽在苏醒一般,那恐怖的暴躁气势,让冲向丫头们的元素们都忍不住回过头,然后它们就看到了一头全身绿色,头顶乱糟糟的黑色头发的人形怪兽,正握着拳头,朝着它们轰了过来。 “叫我...” “浩克!” “轰” 绿色的巨人一拳砸下,灼热的岩浆巨人被纯粹的巨力打飞到空中,就像是熄灭的星火,在点点火焰的流动中,那岩浆巨人彻底被打成了渣。 短短几秒钟,气势汹汹的岩浆巨人就被这红色怒火包裹的绿色巨人拆成了一块块石头,这一幕让三个丫头都惊呆了。 而那绿色巨人回过头,他朝着三个丫头和小尤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如冲锋的蛮牛一样,就那么直接了当的撞入了眼前洞开的火焰之门里,撞入了火源之界中。而下一秒,野兽般的吼叫和地震一样的响动,就在海加尔山的山峰上出现,就像是眼前的火源之界,正在迎来一场大拆迁一样。 “嘿嘿,怎么样?” 小尤娜得意的对三个丫头说: “我找来的帮手厉害吧?赛伯告诉我,浩克可是打不死的愤怒原罪哦~我们只需要看着他荡平火源之界就可以啦!” “呃,不过炎魔之心要留给我...赛伯说,这是租赁打手的费用哦。” 多尔南和泰莉娅以及凡妮莎对视了一眼,三个孩子齐声问到: “赛伯又是谁?” “鸭!” 尤娜猛地捂住了嘴。 太得意了...说漏嘴了。 ———————————————— 东部大陆,燃烧平原上,晦暗的天际上缓缓洞开的军团之门就像是绿色的太阳,它辐射出的不详光芒将下方的暗红色大地都覆盖了一层飘动的光纱,恶魔的登陆军还没出现,黑铁区的邪能检测雷达就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在黑铁区的地下城市中,尖锐刺耳的警告声与晃动的红色灯光,让整座城市都进入了最高层的防御体系中。 “恶魔们来了!” “快!快!计算射击诸元!” 地精攻城匠师黑索站在自己的指挥台上,一边尖叫着,一边挥着手,让自己麾下的研究员们进入各自的座位,准备开始工作。黑铁区的几个大型实验室,要负责操纵与地面贯通的数个大型地下发射井,早就准备好的X-52战略火箭已经被提前装在了发射架上。 这些银灰色的,如钢铁箭矢一样的巨大玩意在机械吊臂的运动中,被竖立安置在发射井的基座上,而在战略火箭的顶端,机械操纵的封口一个接一个的打开,那绿色的光芒顺着发射井照入地下,给这黑暗的地下城市多加了一丝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光芒。 而在黑铁区上方的燃烧平原大地上,完全由机械操纵的数重防御火炮阵地都在工程师们一道一道的指令中被唤醒,那些朝向天空的,威力巨大的火炮和用于辅助的速射炮,就像是从地面刺出的钢铁利剑,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充满了工程学造物的美感。 恶魔的几艘星舰从天空的军团之门中‘挤’出,还没来得及打开传送光柱,向地面运送恶魔军团,就被三只X-52战略火箭锁定瞄准。在黑索的尖叫声中,在大地的轰鸣之间,三道银色的利刃在推进器的轰隆火焰与浓重烟尘交相辉映中,冲入了燃烧平原的天空。 在暗淡的天幕之下,那战略火箭升空闪耀的明亮弧光,就像是一道开战的信号,让地面上那些重炮与速射炮也齐齐开火。 千万的炮塔,千万的光辉。 在硝烟弥散之间,就连天空中横置的军团之门,都仿佛要被这强悍的反击彻底撕碎。 燃烧平原早在北疆之战的恶魔入侵时期,就已经被彻底的要塞化了。这片大地上居住的人口并不多,而且早在阿古斯战役开始之前,就被迁徙到了与燃烧平原一山之隔的湖畔镇里,就在军团之门于天空洞开的时刻,湖畔镇的居民们,也开始在警卫队们那里领用枪械。 每一年就要参加一次军事训练的联邦居民对于枪械的使用并不陌生。但现在,要他们手握武器,和从天而降的恶魔们拼个你死我活,这给很多凡人都造成了可怕的心理压力,尽管在之前的数个月中,联邦政府不断的向人民灌输恶魔来袭的灾难以及绝地求生的勇气赞歌等等,但事到临头,大部分人还是拄着枪械,瑟瑟发抖。 这不怪他们。 他们并不是专业的士兵。 “听着!听着!” 湖畔镇说是镇子,其实已经和一座小城差不多了,镇长老戈尔穿着一身军装,扣着钢盔,站在这小城的城市广场上,用扩音器对下方慌乱的民众喊到: “发给你们武器不是让你们上战场!打恶魔有士兵们去做!但他们没有太多精力来保护你们!所以拿好你们的武器,混蛋们,如果有恶魔出现在你们身边,就用武器打退它们!听到吗?” “现在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保护好自己!” 在湖畔镇之外的阵地上,联邦第六坦克旅和第3步兵团已经进入了阵地,在他们眼前,湖畔镇的军团之门在赤脊山的半山腰上洞开,嚎叫的恶魔们身披邪能之火,就像是冲出地狱的恶鬼一样,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它们冲入冰冷的止水湖中,那些水流被烈焰蒸干,在灼热的蒸汽晃动之间,那些恐怖的生物就那么扑在了士兵们的阵地上。 “轰轰轰” 士兵们的阵地上响起轰鸣的枪声和火炮的声响,就像是大洪水里顽固的石头,就那么死死的顶在流淌下来的水流前方。 但开战的瞬间,还是有很多会飞的恶魔越过了地面的防线,落入了湖畔镇的城市之中,它们吼叫着,狂暴的寻找着一切能找到的生物,撕碎他们,撕咬他们。 混乱的枪声和尖叫声在城市里此起彼伏,但面对凶狠的恶魔们,哪怕手里有枪,公民们也很难保护自己。 就在同一时刻,在死界之中,黯刃城的中心,庞大的轮回之树下,污染者玛法里奥伸出手,放在轮回之树冰冷的驱赶上,作为抚育轮回之树的园丁,玛法里奥能清晰的感觉到,在刚才的几分钟里,就有数万名无辜的平民灵魂被扔入了死界之中。 这就代表着,现世的最终决战,开启了。 “是时候了。” 玛法里奥低声说,就像是在和轮回之树交谈一样,他抚摸着冰冷的树干,他说: “我们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刻吗?” “把你的力量撒入现世吧...” “让我们赐予那方世界...真正的不死之力吧!” “哗” 轮回之树庞大的树干摇曳,就像是在回应玛法里奥的诉求,庞大的,冰冷的,无形的死亡力量从苍白色的树干上洋溢而出,只是顷刻之间,现世的艾泽拉斯,就与死界贯通。 但这并非为了摧毁... 而是为了,拯救! 36.大决战.与亡者同行 轮回之树是大领主泰瑞昂亲自种在黯刃城中的。 这棵树是艾泽拉斯的死界绝对意义上的“核心”。它就像是一个魔法的“水泵”,从现世汲取死亡的灵魂,然后再通过轮回之树内部的转换,洗去这些死去灵魂的记忆与过往,祛除灵魂中的杂质,再将它们以灵魂之种的姿态,送回现世,放入那些准妈妈的躯体中。 伴随着婴儿的成长,那纯净的灵魂之种也会重新成长,汲取力量,直到妈妈们分娩之时,一个完成的,纯洁的,如白纸一样的婴儿,就会诞生。 这是轮回之树存在的最大意义。它能调整抚慰流入死界的灵魂,避免类似于摄魂怪、深渊鱿鱼和千面吞噬者那样恐怖的灵魂畸变体出现,也能让死界内部的死亡能量不断的流动,避免出现一潭死水的情况,但轮回之树并不只有这一个作用。 它能化生为死,让灵魂充盈这方死亡世界。那么自然也能化死为生,将不该死去的灵魂,重新送回现世。 在轮回之树此时此刻的牵引之中,它苍白色树干上就像是亮起了无数盏灯火一样,萦绕在轮回之树上的死亡力量在污染者玛法里奥的主持下,开始缓缓倒转。就如同逆流的死亡之河,通过死界在现世的众多道标,将那些刚刚被抛入死界的灵魂,又一次送回了现世之中。 在湖畔镇的小城中,冲入此地的恶魔们点燃了城市的一些建筑物,大火在燃烧,到处都是硝烟弥漫,它们在尽情肆虐。但灾难之时,总有充满勇气的人,一些老兵们组织着慌乱的平民们在城市中建立起了临时的防线,他们指挥着人们,用枪械还击恶魔。 虽然打的并不准,在慌乱之下,总有人手忙脚乱。但好在人手一把枪,子弹也不缺,上百人同时齐射的场面还是很壮观的,一些弱小的恶魔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会被轻易的撕碎,而那些强大的恶魔们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变得虚弱。 在城市的墓地中,镇长老戈尔正茫然的呆在那里。 在刚才的遭遇战里,他被一头从黑暗中冲出来的愤怒卫士砍碎了脑袋,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以灵魂的状态,来到了这处墓地里,在他身边,还有很多死去的平民,他们都一样的茫然。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 一声呼喊在这些灵魂背后响起,老戈尔回过头,就看到一名抱着双臂的灵魂医者正拍打着翅膀,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听着!凡人们!” 漂亮的灵魂医者小姐姐用空灵的声音高声说: “奉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命令,不死之力已经充盈了这方世界,现在你们都不会真正死去了。” “快去找你们的尸体!然后继续拿起武器战斗!” “现在你们都是士兵了!” 平民们还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但是在灵魂医者的催促下,他们还是以灵魂的姿态冲进入了城市中。十几秒钟之后,老戈尔的灵魂站在自己被砍碎了脑袋的尸体边,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他有种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觉。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经历,就这么复活,是不是会成为亡灵啊? 老戈尔咬着牙,躺在了自己的尸体里。下一刻,他眼前光芒一闪,就重新感觉到了血肉的温度,还有活着时候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被恶魔砍碎的脑袋,居然诡异的恢复了正常,但那种脑袋被砍碎的痛苦,还残留在他的感知中,让老戈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鸣。 一头恶魔从他背后重现,那是一条地狱猎犬,这恶心的玩意吼叫着扑向抱着头嚎叫的老戈尔。后者年轻时好歹也当过兵,还是曾经暴风王国的将军呢,他下意识的抓起身边的断剑,就和那凶狠的地狱猎犬厮打在一起。 几分钟之后,砍死了猎犬的老戈尔气喘吁吁的靠在了旁边的围墙边,他的胸口被那蠢狗撕开了一条伤痕,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一次开始脱离自己的躯体。 “唰” 光芒一闪,老戈尔又回到了墓园,他身边依然聚集着一群茫然的平民的灵魂,其中还有一些死去的士兵们的灵魂。 “咦?怎么又是你?” 还是刚才那个灵魂医者,她看着老戈尔,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哼声,这让老戈尔感觉到非常愧疚。他感觉,自己浪费了这位天使小姐赐予他的第二次生命。 “快回去找尸体!继续战斗吧!” 但灵魂医者并没有再讽刺老戈尔,她只是对老戈尔警告道: “不要以为不会死了,就可以随便浪费生命。以你们的灵魂强度,最多复活15次之后,就会进入灵魂虚弱的状态,如果再继续复活,你们的灵魂就会破损,然后彻底失去思维与感知,成为无脑的亡灵...” “所以,大领主赐予你们的复活机会,你最好省着点用。” “我知道了!我不会辜负这种恩赐的!” 老戈尔应了一声,就轻车熟路的跑向了自己尸体所在的位置。这一次复活之后,老戈尔强忍着躯体上的痛苦,他躲在一处暗巷中,搜集到了足够的武器,又召集到了一伙敢打敢拼的平民壮汉,在这燃烧的城市中,开始和凶狠的恶魔们打起了游击战。 30分钟的时间,几乎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差不多死了一次,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了不死之力的秘密,这让城市中慌乱的气氛重新变得昂扬起来。 人民们畏惧恶魔,是因为恶魔们能轻易的杀死他们,他们并非畏惧恶魔本身,他们其实是在畏惧死亡。 但现在,即便是被恶魔们撕成碎片,照样还能复活和它们继续干到底,死亡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他们有武器,被砍倒也不会死,但恶魔只要被击中就会受伤,就会死,在这样情况下,恶魔,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另一块大陆上,卡利姆多的文明也在遭受着同样的情况,但给予他们复活的并不再是美丽的灵魂医者小姐姐,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露面的巨魔死神邦桑迪。这家伙将自己的投影分散在整个卡利姆多的死界道标上,将那些死在恶魔战争中的灵魂送回他们的躯体中,好让他们继续战斗。 但相比灵魂医者们的平和劝说,邦桑迪这个碎嘴的家伙在给予其他人复活的时候,却往往会附带一些辛辣的嘲讽,让每一个到来他这里的灵魂,都会感觉到羞愧的无地自容。 “哟,强大的牛头人战士啊,你身上那华丽厚重的盔甲好像也没什么用,它没救得了你,是吧?哈哈哈。” “等等哟,这位漂亮的精灵术士,老邦桑迪在想,你刚才弄丢的,是这颗闪闪发光的灵魂石呢?还是那颗低调奢华的灵魂石呢?哦~没关系啦,反正你也用不到它了~哈哈” “瞧瞧你,死亡骑士,你可真不专业!你应该来看看我的死亡之门,它从不会失效!” “暗矛氏族的猎人,你刚才是想假死吧?呸,你真可给巨魔丢人!” “达拉然的法师?你们不是精通传送术吗?可我看到,你刚才那个闪现术,可没闪多远是吧?” “你这小武僧,让老邦桑迪告诉你,你再怎么在地面上翻来翻去救不了你,老老实实去和恶魔打架吧!” “还有你,人类牧师,你怎么死了这么多次?你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感悟死亡的?还是说,你是想改变信仰?那可一定要和老邦桑迪说哦。” “瞧这里这还有个萨满,啧啧啧,这下万灵可真的和你同在了。” “咦~~恶魔猎手,你们的灵魂都是臭的,快滚快滚!” 邦桑迪悬坐于墓碑之上,疯狂的嘲讽着那些被干掉的灵魂,态度之恶劣简直让人恨不得一拳锤在他脸上。 但他的服务水平却很高,毕竟是积年死神,手段娴熟,一挥手,就能将那些灵魂扔回他们的尸体边,尤其是在帝国这边,恶魔们的攻势极其疯狂,但战士复活的速度,居然能压过恶魔增长的速度,由此可见邦桑迪对于死亡力量的理解之深刻。 当然,这位巨魔死神,偶尔还能遇到几个特殊的人物。 比如... “咦?” 邦桑迪的目光注意到了一名身穿金色盔甲,手提圣剑的人类灵魂,他起身飘到那灵魂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然后带着一丝讥讽的开口说道: “哟,这不是阿尔萨斯陛下吗?您怎么也来了?这可真让老邦桑迪倍感荣幸啊。” 阿尔萨斯的灵魂木着脸不说话。 他刚刚单人独剑砍翻了一头末日领主,结果没来得及开启圣盾,结果被三头领主级恶魔集火,就这么丢人的来到了墓地里,作为被特别关注的人物,阿尔萨斯是提前知晓死亡之力的存在的。但他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体会一次死掉的感觉。 而邦桑迪的无情嘲讽,更是让大公爵阿尔萨斯极其难堪。 “您这位强大的圣骑士,怕是信错了圣光吧,啊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刺客大师肖尔也一脸懵逼的出现在了阿尔萨斯身边,他在战场上遇到了潜伏已久的恶魔刺客阿卡丽,结果在单挑的时候,被那刺客手里的两把吞噬者之牙洞穿了心脏。 “哈,刺客!让我猜猜,你肯定是在外面惹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对吧?” “闭嘴!” 阿尔萨斯和肖尔齐声呵斥,但邦桑迪已经不打算和他们废话了。这家伙过足了嘴瘾,手指一挥,阿尔萨斯和肖尔的灵魂就被扔回了他们的尸体上。 肖尔猛地睁开眼睛,但刺客大师的本能让他没有立刻起身。他能感觉到,那神出鬼没的恶魔刺客阿卡丽就在附近,挑选着部队的指挥官下手,肖尔默默的收敛起气息,他在寻找时机。 但阿卡丽却不知道这方的战士还有死后复活这个BUG级的“死亡外挂”,她杀得兴起,手中的吞噬者之牙更是闪耀着鲜血寒光,就在她手起刀落,干掉了一名高阶牧师的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在她背后出现,阿卡丽猛地回身,用手中的骨质匕首挡住了两把薄如蝉翼的寒冰短剑。 那是和肖尔几乎一抹一样的人类,但他却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这古怪的打扮再加上他身上的森森寒意,有种古怪的错位和扭曲感。眼前这个刺客大师肯定不是肖尔,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黑肖尔!你这阴魂不散的狗杂碎!” 恶魔刺客阿卡丽面色扭曲的尖叫到: “纠缠了我快4年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放过你!你这‘美味’的小丫头...” 黑肖尔猩红色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那种疯入骨髓的姿态,让阿卡丽感觉到了如毒蛇一样的阴冷,但还没等到阿卡丽反唇相讥,在她背后,又有一道锋利的气息直冲后心。 是肖尔! 抓住了机会的肖尔! 两个肖尔组成的致命杀阵,让恶魔刺客感觉到了命运的无常。但很遗憾,在命运的极端恶意逼迫之下,她已经无路可逃了。 另一边,新洛丹伦城中,阿尔萨斯手持圣光的正义,带着帝国动力甲骑士,如圣光闪耀的正义之人,在恶魔阵地中疯狂的大砍大杀,在大公爵身后,被鼓励起勇气的帝国公民们也本能的跟着闪耀的圣光向前冲锋。 但恶魔太多了... 太多了,就连闪光平原上都充斥着疯狂的恶魔大军,它们这一次是倾巢而来,它们这一次,是为了彻底的毁灭而来。 “圣光在上啊!” 教宗迦勒底.摩根在白塔城港撑起圣光的护盾,将恶魔们挡在城市之外,但他看到这片如经卷中预言的末日之景的时刻,就连这位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圣光选民,都感觉到了心神摇曳。 这才是燃烧军团真正的实力吗? 这才是横行群星的恐怖之景吗? 艾泽拉斯,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恶魔,真的有胜算吗? 仿佛...仿佛是在回应迦勒底的疑问,就在下一刻,突兀出现的死界裂痕,在这方世界的每一座城市上空裂开。 黑色的,散发着寒气的裂痕,与现世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方死界,在这方战场之上回荡,迦勒底和围攻白塔城港的恶魔们抬起头,就看到在那裂痕之上,一台圣光色的机械巨人,正手持沉重的机械法杖,在云端眺望世界。 阿隆索斯.法奥。 他以另一种姿态新生了,就在这里,就在此处,从死亡的世界回返,在死后继续保卫他的人民。 但他已经不是他了,不再是圣光教宗,不再是圣光信徒。 “不用再害怕了!不用再恐惧了!” “我们,亡者们...回来了!” 法奥那低沉的,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在白塔城港回荡着,他的“正义”躯体向前迈出一步,如巡行云端的传奇,在他身后,齐整森严的金属武士们,黯刃军团的机械神降之人,如从天而降的无尽流星,它们是亡者,它们遵从死亡的意志,不管是毁灭,还是拯救,它们都永生追随。 “恶魔!臣服于黯刃军团吧!!” “正义...” “今日...必将实现!” 37.大决战.湮灭的脚步 “啊!” 帝国皇帝瓦里安发出一声咆哮,他举起手中雷电四溢的灭战者战剑,身上沉重的鲜红色动力甲向前踏出一步,将脚下恶魔的颅骨踩得四分五裂,在他身上缠绕的可怕气质,让他眼前的恶魔们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瓦里安守在新暴风城的城门口,在他身边倒毙的恶魔尸体几乎堆成了小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场面简直就像是修罗地狱一样。 这些恶魔,都是瓦里安一人斩杀的,就像是一座鲜血与骸骨铸成的王座。 他就像是新暴风城城门口最坚定的捍卫者,只要他还一息尚存,就别想有一头恶魔踏入他的城市,伤害他的人民。 在瓦里安身后的高耸城墙上,武装起来的人民们不断的用手中的武器狙击天空和地面上的恶魔,他们毫不畏惧,不仅仅是因为死亡之力加身,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皇帝就在他们眼前。他们的皇帝永远不会被击败,而他一人带起的屠戮狂潮在结束之前,任何有血性的人,都不会感觉到畏惧。 “砰” 瓦里安手中的战剑插在地面上,在皇帝特制的血红色动力甲中,瓦里安那布满了伤痕的脸上满是蓬勃的战意,尽管被眼前滚滚而来的恶魔们包围着。但瓦里安表现的就好像是他独自一人,将这些来袭的恶魔们包围了一样。 “来啊!” 人类的皇帝再次向前走出一步,他举起左手,在机械爪子的勾动中,他不屑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响彻了这方战场。 “来啊!胆小鬼们!你们是没种?还是无能?” “我就一个人!你们有一群人!来啊!来试着挑战我啊!” 这辛辣的嘲讽,让眼前的恶魔们躁动了起来,但那堆积在城门之下的骸骨王座,却让它们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眼前这个生物很危险! 极度危险! 不能冲动!让其他恶魔先上! “吼!” 这尴尬的对峙,在几秒钟之后,被一头躯体庞大的破坏魔打破了。这头身高6米多的恐怖恶魔手持两把战锤,蛮横的将眼前的恶魔踹翻在地,它的双眼赤红,显然是被瓦里安皇帝刚才的挑衅激怒了,它肌肉贲张的双臂向内碰撞,两把黑色巨锤发出了如雷鸣一样的响声。 恶魔发出一声咆哮,一脚踩碎眼前的大地,就朝着瓦里安冲了过去,有了领头者,那些被震慑的恶魔们也嚎叫着冲向前方。 皇帝毫不畏惧,他也以一声战吼回应。那战吼如龙吼一般,在怒气的支撑下,甚至在空中带出了实质性的音浪,就如一记疯狂的重锤,狠狠的锤在了那些恶魔的心灵中,将它们轰的两耳嗡鸣,呆立在原地,就连那恐怖的破坏魔雷霆万钧的冲锋脚步,也出现了一个踉跄。 瓦里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左手挥起雷霆四溢的灭战者,狠狠砍向破坏魔的腰际,但被这恶魔砸下的战锤挡住,在武器交鸣的巨响之中,皇帝抽出背后狰狞的锯链剑,在剑刃的钢铁锯链的疯狂舞动中,向前斩出一记横扫。 “撕啦” 高速运转的锯链撕裂血肉与骨骼的声音让人牙酸不已,但在赤红动力甲加强的恐怖力量下,瓦里安的锯链剑基本没有感觉到阻碍,一击之下,将破坏魔的两条腿从膝盖处斩断,那恶魔嚎叫着坠向地面,皇帝的灭战者又挥起致命的刀芒,将它丑陋的脑袋砍飞。 腥臭的鲜血狂喷之间,又一个挑战者倒在了利刃之下。 瓦里安杀得兴起,向左迈出一步,一击致死打击将身边的愤怒卫士连人带剑堪称两截,左手的锯链剑挥出一记斩杀,将眼前的三头恶魔猎犬撕成漫天飞舞的碎肉。 他就像是被钢铁武装起来的杀戮战神,移动腾挪之间,都有致命的血光相随。就连漂浮在天空的邦桑迪,也忍不住为这位人类皇帝的豪迈而鼓掌喝彩。 瓦里安即便无法成为皇帝,他也会注定会成为举世闻名的战士...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杀戮机器。 但恶魔越来越多,在数量突破了某个极限之后,就算是狂战无双的瓦里安.乌瑞恩,也实在是抵挡不住如潮水般冲向城市的恶魔们,就在瓦里安下令要炸塌城墙,阻拦恶魔的那一刻,一道死界裂痕突然在天空之上洞开,紧接着,一台黑白涂装的金属巨人就如陨石一样,砸在了新暴风城前方的恶魔战场上。 这一击恐怖的坠落,让这城市前方的平原都猛地震动了一下。 在那金属巨人落地的方位,数以千计的恶魔们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被那恐怖的冲击力砸的骸骨尽碎。 墨绿色的光芒从天际洒下,给这在恶魔群中站起的金属巨人身上披散着一层绿色的光纱,在他身后的天空中,英灵骑士们与金属骷髅形态的英灵战士们也从天而落。 亡者...亡者们要与生者并肩而战了。 瓦里安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那黑白色的持剑巨人的全貌,尽管他无法从这金属的外观上分辨出这是谁,但金属内部隐含的气息,却让他感觉到很熟悉。 “伯瓦尔?” 瓦里安高声喊到: “你以前总自诩‘钢铁般的骑士’,现在你终于如愿了...” “这里没有你熟悉的伯瓦尔.弗塔根,瓦里安。” 遗忘诸王议长挥起金属的巨剑,一剑横斩之间,将眼前拦路的无数恶魔尽数碾成齑粉,在鲜血狂潮的涌动之间,伯瓦尔低沉的,平静的声音在这方战场上响起。 “这里只有‘裁决亲王’,属于黯刃的‘裁决亲王’。” “但我亦很荣幸...能与你并肩作战。” “让屠杀...降临于此吧!” 与此同时,库尔提拉斯,伯拉勒斯港中,带着卫队驱逐恶魔们的德雷克脸上满是黑灰,骑在马上的他通过远望镜,可以眺望到在库尔提拉斯的近海之处,三支舰队不断的朝着天空发射制导飞弹,在那飞弹交织的毁灭之网中,没有那艘疯了的星舰会试图靠近这片海域。 而在海面之上,也有背生双翼的恶魔们在进攻舰队,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德雷克的远望镜的视界中,他能清楚的看到...娜迦们,登陆了! 那些深海的软皮蛇,被库尔提拉斯人最厌恶的海下生物,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居然登上了库尔提拉斯的海岸...这群混蛋!它们要趁火打劫吗? 十几秒钟之后,德雷克的目光就呆滞了。 那些娜迦们不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在风暴撕裂者术士们的指挥下,开始和冲入库尔提拉斯的恶魔们厮杀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 德雷克挥起手中的步枪,将一头天空中飞过的恐惧魔爆了头,然后喃喃自语到: “连娜迦们都开始学着我们保卫世界了...” “轰” 就在德雷克愣神的那一刻,在天空之上,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如陨石一样砸入伯拉勒斯港的广场,将聚集在那里的恶魔们尽数砸死,在这恐怖的响动中,那金黄色涂装的金属巨人如天降神灵一样,屹立在了伯拉勒斯港的尽头,而在菲尼克斯机体的肩膀上,手持深海三叉戟,带着黑色舰长帽的机械骷髅正在看着这曾经的家乡。 “恶魔...” 戴琳看着一片狼藉的伯拉勒斯港,他低声说: “该死的玩意...” “苏醒吧,死海舰队!苏醒吧...死亡的战士!” 在戴琳的呼唤中,在库尔提拉斯的深海之下,恐怖死寂的死海舰队的战舰,一艘接一艘的浮上海面,这些死灵战舰都有自己的意识,也就是说,和海上王权号一样,最终,戴琳手中的每一艘船,都将拥有属于自己的钢铁之躯。 未来死亡星海的征服中,哪怕只有戴琳一个人,就也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军团! “孩子们...你们做的不错。”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让老爹,再教会你们最后一件事吧。” “关于死亡,关于...真正的毁灭!” ———————————————————————— “你变得虚弱了!” 在死亡星海的交锋中,大领主和黑暗泰坦,两具庞大的躯体交错而过。又一次的拼死对抗,成功的让萨格拉斯的躯体上洞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痕,而这一次,大领主摸清楚了萨格拉斯的剑术,他在险之又险中,躲开了萨格拉斯的一记斩杀。 但还没等大领主再次突袭,黑暗泰坦就猛地皱起了眉头,萨格拉斯紧盯着泰瑞昂,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大领主气息的变化。 而他的评价,也让藏着秘密的大领主心头一跳。 但下一刻,萨格拉斯的评价,就被自己推翻了。 “不!不对!” 黑暗泰坦摇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头顶的死亡星海,他说: “不是你变弱了,是这片星海的死亡之力在流动...你的死亡之河被唤醒了,它在流向某个地方。那里!艾泽拉斯!死亡之力在那里聚集...如此庞大的死亡,你到底在做什么!” 黑暗泰坦皱起眉头,他一剑逼退了眼前突袭的大领主。 他并不是一个蠢货,他有这群星中一流的智慧。 “这是个骗局...你,连同这片星海...我知道了!你在隐瞒一些东西!” “我没有!” 大领主矢口否认,但下一刻,萨格拉斯双眼中燃烧的火焰变得明亮起来,他的意识飞速的脱离死亡星海,要回归现世的躯体,而大领主则伸出手,聚集死亡星海的力量,将萨格拉斯庞大的意志禁锢在这方世界倒影之中。 “我们还没打完呢!你哪里都别想去!” 大领主怒吼着,试图阻止黑暗泰坦的意志脱离,但萨格拉斯已经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 他隐隐猜出了泰瑞昂在这里拖延时间的目的,如他这般强大的黑暗泰坦,亦从中感觉到了威胁... 一个能让掌控死亡星海的死神,都自愿成为棋子的阴谋,在完全爆发之后,该有多么可怕? “滚开!” 萨格拉斯怒吼着,他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力量。焚尽星海的灭世之火冲向死亡星海的四面八方,而大领主泰瑞昂也不再隐藏自己,他挥起双手,阴沉死寂的死亡如骤然释放的怒龙一般,在盘旋呼啸之间,将那爆发开的火焰在顷刻间扑灭。 “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黑暗泰坦最后瞥了一眼死亡星海中的大领主,沉默的泰瑞昂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的意志脱离死亡星海,大领主呼唤死亡星海的力量,无尽的苍白色锁链从他手中窜出,密密麻麻的禁锢在萨格拉斯的意识上。 “不许!离开!” “滚!” 黑暗泰坦发出一声怒吼,分出一大部分意识在死亡星海中,将那些密密麻麻的锁链撕扯开,而一小部分意志返回现世,操纵着泰坦之躯,艰难的朝着艾泽拉斯世界迈步向前。 黑暗泰坦的速度是惊人的,他每一步跨出,都能越过一个行星系的距离,他手中的戈瑞勃尔,黑暗沸腾者在他手心嘶鸣,以他和艾泽拉斯之间的距离,最多几分钟,那个世界就会迎来黑暗泰坦的至死一击。 危险! 极度危险! 还在与恶魔疯狂鏖战的艾泽拉斯世界,距离最终的毁灭到来...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 大领主预言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而被封闭于艾泽拉斯群星之海中的万神殿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已经铸造好的“命运女神”就隐藏在艾泽拉斯世界后方的某个荒芜的行星之上,但缺少足够成熟的灵魂,那东西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钢铁。 终于,该死的命运朝着反击者们露出了最阴森、最可怕的獠牙。 艾露恩...唯一的破局希望。 你,为何还不苏醒呢? 38.大决战.苏醒 万神殿中,奥术转换的仪式已经抵达了终点。 这星空中的神殿被以万倍前行的时间流包裹,它已经脱离现实世界。在此时的万神殿中,诸界星空光怪陆离的风景在不时跳动,在现世群星中的时间只过去了数天,但在这神殿里,已经是数万年的光景流散。 神殿中央的生命之树已经成长到了极致,它低垂的树枝郁郁葱葱,那些扎根于神殿中的根须,还有那庞大的树干,已经将整个神殿包裹起来。在这生命之树内部孕育的是世界之灵艾露恩,她在沉睡,在这扭曲的时光中,她已经沉睡了数万年。 在树干之外,曾经恢弘的万神殿,只剩下了六把椅子还维持着原状,在那高背椅上,6位泰坦的魂灵已经很虚弱了。 世界之灵是要与孕育它的世界一起成长,一起成熟,为了让艾露恩脱离这个循环,泰坦们用自己的存在,以生命之树作为载体,为艾露恩模拟了一颗充盈生命的星球的环境。 卡兹格罗斯用自己的力量模拟出大地山川。 高戈纳斯模拟出海洋与天空。 阿曼苏尔推动时间的流转。 艾欧纳尔则用生命的温和能量,让艾露恩的灵魂不断的变得强壮。 诺甘农将所有泰坦共同的记忆与见识,在快速前进的时间中,一点一点的注入艾露恩的思维里。 阿格拉玛,这位武技娴熟的保卫者,则将自己经历过的所有战斗,所有的战斗经验,都投入这星灵漫长的成长之中。 泰坦之魂们必须以一种很精细的操纵,才能在不损害艾露恩意识的情况下,让她得到合理的成长。 泰瑞昂在推动这项最后计划的时候,曾对泰坦之魂们说过,在艾露恩重现于星空的那一刻,万神殿的意志将在她身上重生,她本人就是行走的万神殿,这并非是感性的比喻描述,这就是艾露恩真正的未来。 她将拥有阿曼苏尔和诺甘农的智慧与见识。 她将拥有艾欧纳尔的生命力。 她将拥有卡兹格罗斯与高戈纳斯那样娴熟的造物技艺。 她也将拥有阿格拉玛的惊人武力。 以万神殿时代的彻底终结作为代价,将艾露恩唤醒到成熟期。这本身就是让万神殿以另一种形态,在艾露恩的躯体中重生,也只有六大泰坦的力量融合,再加上艾露恩的惊人潜力,再加上阿格拉玛与阿古斯融合重铸的躯体,将这一切都糅合在一起,才能让新生的艾露恩,有对抗萨格拉斯的能力。 是对抗... 并非击败。 在艾露恩成长到极限之前,即便是有泰瑞昂的帮助,她也无法真正的击败萨格拉斯。要对于一名超脱于群星之外的黑暗泰坦,艾露恩,月神,她自己就必须先寻找到自己的超脱之路。 这很难。 努力、天赋与幸运,缺一不可。 坐在王座上,举起左手,推动时间继续向前的众神之王阿曼苏尔感觉到了一丝发自心底的疲惫,哪怕有无穷无尽的星空奥术的支援,这位最古泰坦也已经走到了极限。 他的魂体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凝实,看上去就像是飘动的光影。仅仅从外表,就能感觉到眼前的泰坦之魂,即将消亡。 不止是他,其他的5位泰坦都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将自己的所有力量与经历灌注于孕育下一代的生命之树中,他们本身就像是被彻底掏空,这是真正彻底的传承,没有一丝一毫的藏私,事关群星纪元的希望与未来,泰坦们也不会做出藏私的举动。 他们虽然亦是生灵,也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与思维,但世界之灵天生就诞生于秩序,他们对于秩序的维护,有种发自心神的本能。 “咳咳” 诺甘农手中的魔力光芒变得虚弱,飞快的虚弱,就像是火焰熄灭前挣扎的火星。他的魂灵之躯闪烁了一刻,这位织梦者扭头看向身边的五位同伴,然后又看向了神殿中心那庞大的生命之树,一个健壮的灵体正在其中沉睡,诺甘农能感觉到她的潜力,与那魂体中流淌的磅礴力量。 他兜帽之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有一丝不加掩饰的解脱,他努力的挺直身体,让自己看上去充满威严。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我履行了我的职责。” 诺甘农低声说,就像是告别的宣言一般,他的魂体开始消散,就像是流沙铸就的城堡开始坍塌一样,无尽的光点从他消散的脚步一路向上,这泰坦之魂化作最纯净的奥术光辉,就像是群星中最闪耀的星光。 那跳动的荧光,就像是万物初开时的第一缕光芒,美的让人窒息。 诺甘农低沉的声音,在万神殿中回荡着: “兄弟们,我很荣幸与你们共度那些岁月,我们,下一个时代...” “再见...”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诺甘农的躯体彻底消散,那些代表魔力的光晕一股脑的涌入神殿之外的星空。这光芒组成的群星之风在生命之树外打了个旋,就像是在和艾露恩告别,织梦者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艾露恩,而他将最后的一缕希望,寄托于亘古不变的群星中。 那些星点承载着诺甘农的最后意识,就那么飘入群星里。如果他足够幸运,那么在时间的流转中,会有一个新的星球因他而生,就像是寂灭者阿古斯的最后抗争,如果他们足够幸运,那么在下一个时代里,他们还有机会重新成为泰坦。 但即便是第二次生命,亦无法继承他们这一世的记忆。 名为诺甘农的生灵已经死了,这位织梦者,死于群星的最后救赎。 “啊,好怀念我们曾欢聚一堂的日子。” 虚弱的高戈纳斯努力的抬起头,看向神殿之外的星空,他虚幻的躯体,也如诺甘农一样,开始化为如大海一般的点点星光,他说: “好怀念...我们一起喝酒的日子...” “下个时代,最美好的时代...一定...一定要到来啊!” 带着最后的期许,高戈纳斯消散在了万神殿中。在他的王座上,恢复完整的潮汐之石萦绕着海蓝色的光影,就像是在对怒喝者告别一般。 塑造者卡兹格罗斯伸出手,高戈纳斯消散的星光在他手心流转,沉默的塑造者点了点头,他用最庄重的声音说: “它一定会来的,我的兄弟。” “我们将在,那个时代里...重逢。” “嗡” 卡兹格罗斯的躯体如崩塌的山脉一样向内坍塌,就像是一尊最古老的石像在时光中被抹平一样,他的脸上没有畏惧,就如他平日里一般,那如刀砍斧削的脸上一片平静,就仿佛,这一切都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我们会赢吗?” 生命赐予者艾欧纳尔的躯体也开始在荧光中消散,她扭头看着身边同样开始消失于时间光芒中的阿曼苏尔,生命泰坦问到: “艾露恩,她会赢吗?” “会!她一定会!” 阿曼苏尔伸出手,与艾欧纳尔的手握在一起,众神之王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说: “绝望与希望是对立永存的,萨格拉斯的绝望注定无法扑灭希望之火...” “她会赢得...” “我已经看到...” 众神之王的话还没说完,他与生命泰坦就一起消散在了自己的王座上。在失去了生命泰坦的维持,与时间流的催动之后,万神殿中央的生命之树开始迅速的枯萎,树叶凋零,枝干腐朽,粗大的树干也如泥土一样向外剥离,露出了其中沉睡孕育的世界之灵。 阿格拉玛,最后的泰坦之魂孤独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他同样很微弱,但他不能在现在消亡,还不能离开。他是传承的最后一环,他要亲眼见证艾露恩的觉醒。 在阿格拉玛的注视中,世界之灵艾露恩的外形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然是那如少女一样的暗夜精灵,她的脸和月之祭祀泰兰德女士有7分相似,大概是世界之灵化形的时候,本能的参照了自己最重视的生命外形。 她悬浮于空中,脚尖距离地面有数寸,她闭着眼睛,就像是熟睡中的少女。 她银色的长发在时间的流动中变得极长,那些覆盖着银色月纱的柔顺长发,如瀑流一样在她背后轻轻飘荡,直抵双脚。她的双手微微摊开,银色的月光在她手心中汇聚着,左手一轮满月,右手一轮弯月,那是世界之灵艾露恩真正力量觉醒的标志。 每一名泰坦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力量,那是奥术之力与其他力量交融的产物。 最强大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拥有的是最纯粹的奥术之力,他之所以超脱群星之外,就是因为他将邪能与奥术完美的融合,达到了其他泰坦都没能达到的地步。 艾露恩... 艾露恩拥有的奥术之力之纯粹,让靠在椅子上的阿格拉玛也感觉到了惊讶。这个女孩,她果然...果然是潜力最强的泰坦,在刚刚成熟的时刻,奥术之力便在她手中显化为两种月相... 这代表着,只要艾露恩能找到另一种力量真髓,加之融合,她就能和萨格拉斯一样,真正的超脱。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咳咳...” 阿格拉玛的躯体每一分一秒都在变得更虚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保卫者艰难的从王座上站起身,左手抓住承载着自己力量的阿格拉玛之盾,用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盾牌,朝着沉睡的艾露恩抛了过去。 做完这最后的举动后,虚弱的阿格拉玛就向前摔倒,整个人狼狈的倒在了王座之前的地面上。 “唰唰唰唰” 银白色的盾牌在空中飞旋,带起的呼啸让沉睡的艾露恩被惊醒,她睁开眼睛,在她银色的双眼中,如满月一般的光影乍现,让整个万神殿都被笼罩在了清冷的月光之中。 这成熟的星灵抬起手,那飞旋的盾牌就落入她手中,冰冷的盾牌入手,艾露恩的意识彻底回归,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万神殿,在那些王座之上,已经没有了她熟悉的泰坦们。 一抹悲伤,在艾露恩心中升起。她没有迟疑,向前迈出一步,在月光的挥洒之地,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阿格拉玛身边,她弯下腰,将虚弱的阿格拉玛扶起,让他坐回了王座。 她半跪在阿格拉玛眼前,她伸出手,试图碰触阿格拉玛的魂灵,但在她的手指碰触到阿格拉玛手臂的那一刻,保卫者的左臂,就像是流沙塌陷一般,骤然消散在了这片冰冷孤寂的神殿中。 “不!不要!” 艾露恩尖叫着伸出双手,召唤着群星无处不在的月光,试图将消散的阿格拉玛重新唤回,但保卫者却制止了艾露恩的行动。 在自己躯体消亡的光点中,阿格拉玛看着艾露恩,他的脸上满是期许与骄傲,他说: “抱歉,我们...我们迫使你,走上了...这条,注定...注定艰难的路...” “但,总要有人,要站出来...” “我们的时代...结束了。艾露恩,下一个时代,属于你...我们,我们终会在,群星中...重逢。” 阿格拉玛伸出右手,试图抚摸艾露恩的银发,但手指在伸出的那一刻,就化为光芒逸散,保卫者无奈的笑了笑,在最后躯体的消亡中,他对艾露恩说: “别恨他...” “孩子...” “去,战斗吧!” 如悲伤少女一般的艾露恩伸出双臂,试图拥抱自己最后的亲人,但她怀中,除了亲人们最后的祝福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又一次变得孤独了。 就如困守艾泽拉斯的数万年一般。 她,又得孤身上路了。 新生的月神半跪于阿格拉玛的王座之前,就像是在对亲人最后告别,她一手握着阿格拉玛的盾牌,另一只手死死握紧,她低着头,内心的痛苦如火焰一样在一点一点的燃烧,在她情绪的变幻中,那笼罩万神殿的银色月纱,也恍若暗月降临一般,变为了沉重晦暗的暗月光芒。 她额头上温润的弯月徽记一点一点的转化为绝望的黑色。 这是群星中最无情最阴暗的月相。 就像是... 为艾露恩披上了,最冷漠的战状。 “啊!!!” 凄厉的,饱含痛苦的嘶吼声在孤寂无人的万神殿中响起,就像是... 第一声, 战吼。 39.大决战.命运女神 “哐” 在存放艾露恩泰坦之躯的荒弃星球上,残酷的战争亦在进行。 恶魔们的毁灭军势虽然直指艾泽拉斯世界,但恶魔的舰队却并非只存在于那个世界里。黑暗泰坦的命令是彻底摧毁艾泽拉斯与那个世界的文明,因此任何有艾泽拉斯生命体存在的世界,都遭遇了恶魔舰队的攻击。 在这个荒弃的世界中,米米尔隆,这位来自奥杜尔的泰坦守护者,与他的眷族们,也遭受了来自恶魔舰队的袭击。 数百艘战舰蛮横的冲入这片世界中,这里荒无人烟,也没有生命存在的痕迹,因此恶魔舰队的指挥官就打算用一次直入世界之核的毁灭炮击,将这个世界彻底摧毁。 但它们遭到了犀利的反击。 数以十万记的机械侏儒,和来自黯刃的机械战士们,在这方世界的山脉上构筑了防线,在恶魔舰队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它们就遭到了一场预料之外突袭。 “挡住它们!” 米米尔隆挥舞着扳手,在山脉之下的洞穴入口吼叫着。在它的操纵与指挥下,密密麻麻的小型无人机就像是聚集的蜂群一样,以自杀式的袭击,来为这个世界争取时间。 而黯刃的天谴舰队,也在这荒弃世界的天空中纵横来回,每一分钟,都有被击毁的战舰坠入地面,或者直接撞在这世界唯一的山脉上。 但黯刃的主力还在艾泽拉斯与恶魔鏖战,就算是天谴舰队出现在这里,米米尔隆手里的力量也太少了。 他们根本无法击毁天空中越来越多的恶魔战舰,但他们不能撤退,只能用两败俱伤的蛮横方式,拖住那些舰队摧毁世界的举动。 在这世界唯一的山脉之下,在山脉大空洞中,艾露恩的泰坦之躯就被存放在那里。那是一台比黯刃军团目前的独角兽序列机甲更庞大,更先进的机械造物,依然继承着那种遍布几何图案的外形设计,还有超现实的未来科幻风格。 它被固定在依山而建的钢铁支架上,高度在20米左右,在红色和金色涂装的巨型机体旁边,还有一把黑色的巨大断刃,那是堕落泰坦阿格拉玛留下的‘遗产’,诞生于群星之初的湮灭武器泰沙拉克,也是这‘命运女神’机体唯一配备的武器。 这台战甲的每一根零件,都是在太阳的核心中铸造的。它的原料来自两具泰坦的躯体,堪称坚不可摧,最少在目前的群星中,除了泰沙拉克和萨格拉斯手中的戈瑞勃尔之外,没有什么武器,能对这机甲造成伤害。 另外,这机甲没有设计引擎与推动器。 因为它根本不需要这些。 “还需要多久?” 米米尔隆一边看着天际中节节败退的阵势,他一边回头看着身边的代言人穆拉丁,他尖叫到: “世界之灵到底何时回归?” “我不知道!别问我!” 钻石矮人的语气也很激烈,他手中捧着白色水晶一样的艾露恩之泪,这是可以承载世界之灵的创世之柱,也是艾露恩的灵魂承载体,面对机械守护者的质问,穆拉丁咬着牙说: “可能是现在,也可能是几天,或者几个小时...见鬼!没人知道!这是事关泰坦的事情,我等凡人如何猜测?” “你就不能催催她吗?” 米米尔隆一把端起身边的高能射线枪,扣动扳机。在耀眼的雷霆光芒的散射中,一台载满了恶魔们的穿梭机被凌空打爆,而在机械守护者眼前的群星投影上,漫步群星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那手提湮灭巨刃的毁灭者,距离艾泽拉世界本体,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看的出来,黑暗泰坦走的很艰难,完全没有了之前横渡群星时的写意潇洒。 很显然,有某种看不到的力量在竭尽全力的束缚黑暗泰坦的行动。就像是有无数双手,在背后拖动黑暗泰坦,不让他靠近艾泽拉斯,萨格拉斯每向前走动一步,他躯体上的灭世之火都会暗淡一分,但哪怕没有灭世之火的缠绕,黑暗泰坦手中的戈瑞勃尔,也能轻易的刺穿艾泽拉斯世界。 这场战争,无数的凡人与生灵还在对抗着无穷无尽的恶魔,每个人都在为了未来而战,但这场战争,很可能要提前结束了。 看上去,已经没有希望了。 米米尔隆的机械双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吼叫道: “叫醒她!快!” “我们没时间了!” 就在米米尔隆的吼声响起的那一刻,穆拉丁手中的艾露恩之泪突然闪耀出了晦暗的月光,钻石矮人能感觉到,一个无比庞大的,无比冰冷的意志回到了艾露恩之泪里,那是世界之灵的回归。 “她醒了!” 矮人尖叫着,机械守护者一边提着射线枪,阻挡那些试图冲入山洞的恶魔,一边尖叫到: “快!” “把石头放在机体核心里!让她完整!快!” 穆拉丁没有回答,钻石矮人转身就使出一记英勇跳跃,整个人精准的落在了那冰冷的命运女神机体的胸口,他一拳锤在机体表面,在他眼前,一个存放艾露恩之泪的小舱室缓缓开启。 只需要伸出手,世界之灵的意志,就能回到她强大的躯体中。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天际之上,恶魔舰队的毁灭光束,也从天而降,轰在了这世界的山脉之上。 一切... 一切都被笼罩在了毁灭的灼热光柱中。 ——————————————— “给我!回来!” 死亡星海的所有星光都在暴动,恐怖的,足以洗刷无尽文明的死亡力量充盈大领主的躯体,泰瑞昂面色狰狞,他的双手中延伸出覆盖群星一样的苍白色死亡锁链,每一根锁链都崩的笔直,甚至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束缚在黑暗泰坦的躯体上。 在他的双臂上,腰间,双腿上,甚至在脖子处,到处都是苍白色的,冰冷的死亡锁链,他就像是被大领主束缚起的巨人,恐怖的力量在将他拉着远离艾泽拉斯。 但这不够! 即便是汇聚了死亡星海的力量,大领主挥起的锁链,依然无法阻止萨格拉斯一步一步靠近艾泽拉斯世界。 黑暗泰坦走的很艰难,他迈出每一步,都需要竭尽全力,这一刻,这群星中最恐怖的生物,是在和另一片星空的力量对抗。 “我不允许!” “这么多努力!这么多生灵!这么多坚持!” 在声嘶力竭的泰瑞昂身后,堪称恐怖的死亡力量在他背后凝结成无尽的黑暗之翼。那翅膀竭力拍打,大领主所有的风度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他就像是竭尽全力的粗蛮战士,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脸上,在他的双臂上,青筋暴起,每一根骨骼都在咔咔作响。 他背负着一整个世界的希望与期待,在他的见证与推动下,那个世界已经偏离了灾难的命运,他与那个世界,他与艾露恩,他与那些生灵已经走了这么远。 这一切... 从他死去的那一刻,到他成为死亡君主的时刻。 从这个世界的命运被推离轨道,到现在即将踏入星海的舞台。 从疾病缠身的病秧子艾露恩,到现在艾露恩终于能踏入泰坦的命运。 这一切... 怎么能在这最后时刻停下? 这一切... 怎么能在这最后时分倒塌? “我不允许!” 泰瑞昂声嘶力竭的扯动锁链,被牵引的黑暗泰坦亦发出了最后的怒吼,他的半只脚提在空中,只要迈出最后一步,他举起的剑刃就能刺穿艾泽拉斯,燃烧的远征就能真正胜利。 “该结束了!” 他亦付出了这么多... 从他亲眼见到被虚空腐蚀的世界。 从他亲手斩断那世界,亲手结束一名同胞的生命。 从他立誓要将虚空彻底从这片群星剥离。 他抛弃了身为泰坦的职责!他抛弃了自己的使命!他抛弃了自己的底线!他甚至抛弃了自己... 他如何才能在这最后关头放弃? 他如何能允许这一切就在自己眼前失败? “完美的时代...” 已经无法向前踏出最后一步的萨格拉斯怒吼着举起戈瑞勃尔。在响彻群星的咆哮中,他放弃了和泰瑞昂的角力,转而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左手,在重压之下,束缚在他手臂上的苍白锁链寸寸断裂,面目狰狞的黑暗泰坦,将手中的灭世长剑,狠狠抛向眼前的艾泽拉斯。 “它...必须降临!” 萨格拉斯发出最后一击。 他的躯体被泰瑞昂挥出的锁链猛地抓向后方,他整个人都腾空飞起,他距离艾泽拉斯越来越远,但他看到了... 泰瑞昂亦看到了... 被熊熊燃烧的灭世之火包裹着的黑暗长剑戈瑞勃尔,那诞生于群星初始时的湮灭战刃,带着黑暗泰坦一往无前的意志,带着毁灭终将降临的咆哮,在群星中向前突进,这有灵性的长剑,势要完成主人的最后一击。 它要将眼前那蓝色的世界,彻底洞穿! 这把剑上承载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它呼啸着刺向艾泽拉斯,那锋利的剑刃与艾泽拉斯世界的空气摩擦,带起了赤红烈焰般的嘶鸣,喧嚣的灭世之火闪耀的如此疯狂,下一秒...下一秒,这个世界就将灭亡。 “不...” 新暴风城的战场上,鏖战不休的人类皇帝瓦里安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如流星般朝着世界刺来的戈瑞勃尔长剑的剑锋。 那毁灭的威仪让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就连那些疯子恶魔们,都停下了进攻。 “不!” 瓦里安咆哮着冲入天空,挥起利剑试图阻挡那落下的剑锋,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根本无法飞行。 在世界各个战场上,都有闪耀的光芒冲天而起,不只是瓦里安...所有有能力的人,在这末日之下,都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与黑暗泰坦相比,他们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蝼蚁... 但蝼蚁... 就不能反抗吗? “砰” 在瓦里安身后,伯瓦尔的裁决亲王在强烈能量的推动下,亦冲入天空,这机械巨人将即将坠落的瓦里安抓起,放置在自己肩头。 在无尽之海中,手持法杖的艾萨拉女王魔力尽出,整片大海都被唤醒,化为冲入天空的寒冰战矛。 报丧女妖原型机的左肩站着鲜血亲王麦拉.黎明之刃,右肩是凯尔萨斯.逐日者,鲜血与火焰的跳动,将这机体都覆盖包裹起来。 空间闪耀之间,撑开护盾的邪能之槌号横置于戈瑞勃尔刺下的天际之中,手持灾厄之拳的伊利丹.怒风站在飞船之上,任由恶魔的长发被毁灭之风吹起,在他身边,泰兰德.风语者直视着天际落下的剑刃,伊利丹就和过去无数次一样,他向前一步,双臂横起,挡在了泰兰德身前。 泰瑞纳斯操纵着‘黎明亲王’,他的儿子阿尔萨斯与儿媳吉安娜被他托在手中,圣光与寒冰的轨迹充盈天空。 吉恩的‘杀戮亲王’肩膀上,利亚姆手持长剑,战士的怒火飘荡的如太阳一般。 德拉诺七雄的‘氏族亲王’一字排开,竭尽全力的将艾泽里特的力量轰入天空。 熊猫人皇帝少昊的灵体举起双手。在灭世的危机之下,他再次化身为迷雾,希望能在万年之后,又一次牺牲自己,来拯救世界。 黑铁区库存的所有X-52战争火箭都被射入天空,就连联邦准备用于群星探索的原型火箭,都被当成武器发射出去。 仅剩下的三位守护巨龙调集起所有的泰坦权柄,让天空中都变得五颜六色。 达拉然浮岛张开最强功率的紫罗兰护盾,出现在了邪能之槌号的旁边,法师和术士们看向天空,那毁灭的光芒是如此的震慑人心。 天谴骑士与死亡九头蛇一左一右从死界中出现,虚空状态下,维伦吼叫着抱住那刺下的利刃,想要将它延缓哪怕一秒,而海拉则张开九头,咬在那利刃之上,尽管下一秒,她的躯体,就被灭世之火焚尽成残渣。 黯刃女武神们拍打着翅膀,无所畏惧的撞向下落的剑刃,然后融化于飘散的光芒之中。 鲜血主母最后一次吻了吻蒂芬妮王后的脸颊,然后闪身出现在戈瑞勃尔砸下的天际,她背后双翼展开,一轮血月改天换地,就如幕布一样遮盖世界。但下一瞬间,血红色的幕布就被彻底撕裂。 火源之地外,尤娜擦着眼泪,对手里的一块古怪的晶石喊叫着什么,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库尔提拉斯的生命之种撕裂大海,将无穷无尽的绿色触须刺向天空,安苏、鲁克玛,所有的生命半神,连四圣兽一起,都吼叫着冲向天际,以己之身,妄图能阻拦世界的灾祸。 就连一向惜命怕死的洛阿神灵们,都在这一刻做出了牺牲的抉择,在屠戮恶魔的蜥蜴人们的咆哮中,它们的魔蟾,也灵魂出窍,为这世界的拯救,奉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 甚至,连邦桑迪,都在那世界拯救的序列之中。 整个世界...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出现在了那灭世之刃前方,战舰被撞碎,达拉然被湮灭,战争机体被撕碎,神灵之躯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如沸水蒸煮,都消失在了那利刃前方。 “啊!!!” 老兽人布洛克斯从融化的机体表面上跳起,他全身的怒火缠绕成真正的实体,推动着这悍勇无双的老战士冲入天际,他双手紧握着战斧,将所有的意志与所有的战意都融入这一击中。 就像是...就像是要将整片天空与眼前的毁灭战剑堪称两半。 终于... 在吞噬了这么多牺牲之后,那利刃下落的速度,慢了一丝...慢了几秒... “砰” 它撞在了突然覆盖世界的黑影上,毁灭利刃与守护者重盾的碰撞,让那铿锵的声音响彻这片群星。 “不!” 萨格拉斯愤怒的吼声随即响起,而大领主,眼中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放松。 在他们眼前,在艾泽拉斯背后,一双覆盖着无尽月光的钢铁双翼猛地展开,就如最温暖的双手一般,将这个世界,庇护其中。 月神,艾露恩... 参战! 40.大决战.群星崩溃之时 “铿” 艾露恩左手中的阿格拉玛之盾挡住了戈瑞勃尔刺向艾泽拉斯世界的剑锋,其上附带的恐怖力量,让艾露恩的左臂都在颤抖,她的躯体在群星中被撞得后退。但她背后的钢铁双翼猛地展开,覆盖着月光的双翼挥舞,让她挡住了那后退的力道。 纤细美丽的,拟人化的躯体,以一个举盾格挡的姿态,悬停于星空之中。 她护住了自己的世界。 那个孕育她的世界,那个有无数生命生活的世界。 她阻止了毁灭的到来。 但她知道,如果没有那些凡人与亡者的牺牲,在她出现之前,戈瑞勃尔就会刺穿艾泽拉斯...她只是完成了这场拯救的最后一环。 “我来了,萨格拉斯!” 艾露恩清冷的声音在这群星中回荡着,她扬起左臂,失去了力量的戈瑞勃尔被甩向前方的群星,在呼啸滑落之间,重新落入了萨格拉斯手里。 黑暗泰坦就那么直视着眼前这略显古怪的泰坦。 那纤细拟人,就如同少女一般的钢铁躯体,并不符合万神殿的泰坦们一贯的外形,它显得更类似血肉生命的外形,又像是穿着一套盔甲与战裙。在那机械躯体之后,是一双扬起的钢铁双翼,并不如真正的羽翼一样填充羽毛,而是一道道利刃般的钢铁之翼。 略显古怪,但却有种真正双翼的美感。 萨格拉斯能感觉到,在这坚固的躯体之下,是一个泰坦的灵魂。 一个真正成熟的泰坦,是艾露恩!是万神殿发现的,群星中最有潜力的泰坦,却也是曾被虚空侵蚀的泰坦,是燃烧的远征的最后目标,也是最重要的目标。 她居然...居然成熟了。 而且还摆脱了虚空的影响...不,不! 没有完全摆脱... “你!” 黑暗泰坦的躯体上,那沉重的灭世之火熊熊燃烧,他看着艾露恩,他沉声说: “你就是泰瑞昂要向我展示的那个希望?” “我不是什么希望。” 艾露恩看了一眼被自己保护住的世界。她向前迈出一步,挡在艾泽拉斯世界前方,她空着的右手轻轻一甩,黑色的群星断刃泰沙拉克便跳入了手心,在月神之力的充盈下,在那黑色断刃的缺口处,一抹暗色的月光跳动着,顺延着,就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在那断刃之外,凝结成了完整的剑刃。 那和阿格拉玛手中的泰沙拉克不太一样。 少了一丝万物寂灭的霸气,却多了一丝似曾相似的冰冷。 艾露恩一手持剑,一手持盾,在她被重新拟人化的脸部护甲之后,银色的月纱飘荡着,就像是艾露恩的魂体上,那直入脚步的银色长发一般。 这一幕,让这女性的机体,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月光骑士。 “我是艾露恩,月光泰坦。” 艾露恩说: “我为阻止你的暴行,我为履行亲人们的遗志而来!” “阻止我?” 黑暗泰坦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他手腕翻转之间,燃烧着火焰的戈瑞勃尔带起一阵阵烤炙群星的灼热,在萨格拉斯身边的数个行星,都因为那翻滚而来的热浪被蒸的撕裂开。 他,很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继承万神殿的意志?艾露恩...这里是你的名字,但你...你真的脱离虚空的影响了吗?” 黑暗泰坦一字一顿的说: “你不觉得,你的意志,更像是那些凡人,而不像是泰坦吗?” “长久与虚空的接触还是改变了你,艾露恩,你不再纯粹了!你不是我们的一员!” “我不允许!你这样沾染虚空的生物玷污万神殿的荣光...” “受死!!!” 被眼前的艾露恩彻底激怒的萨格拉斯怒吼着冲向艾露恩,后者是第一次真正与一位泰坦战斗,即便是内心中拥有阿格拉玛所有的战斗经验,但在面对气势如虹的萨格拉斯的时刻,被萨格拉斯那狂躁的气息影响,艾露恩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丝。 她举起阿格拉玛之盾试图格挡,但萨格拉斯的剑术是何等强大,那举起的盾牌,与下落的剑刃以毫厘之差完美错过,灼热的剑刃直奔向艾露恩的躯体。但就在它砍到艾露恩的前一刻,一股从后方,从世界倒影的死亡星海中传来的极致阴寒,让黑暗泰坦的攻势顷刻间翻转。 “铛” 回身防御的黑暗泰坦挡住了死亡星海中,由泰瑞昂手持利刃斩下的突袭一击。 却又将黑暗泰坦的背后,暴露在了艾露恩眼前。 纵使艾露恩没有亲身实战过,她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唰” 暗月凝聚的泰沙拉克以一记标准的泰沙拉克剑技起手式挥起,那锋利的暗月之刃擦过萨格拉斯的后背,在这犀利的斜斩之下,黑暗泰坦背后的恶魔双翼,被初上战场的艾露恩一剑斩断。 “啊!” 遭受重创的黑暗泰坦全身的灭世之火爆发开,如恒星般燃烧的长剑逼退泰瑞昂,然后翻身踹出一脚,踢在了艾露恩举起的阿格拉玛之盾上,将经验不足的艾露恩击退数步。 在死亡星海中,被逼退的大领主手中的星光之刃甩了甩,他脸上恢复了那种出场时的平静,他看着受伤的萨格拉斯,他说: “你可能忘记了,萨格拉斯阁下,让我来提醒一下你...” “你面对的,是两个对手!” 大领主的“提示”,让黑暗泰塔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位群星中的最强生物活动着躯体,背后被艾露恩一剑斩断的双翼,在灭世之火的燃烧中,又一次恢复了正常。 他双手握住戈瑞勃尔,毫无惧色,他轻声说: “呵呵...那又怎样?” “你们两个联起手,就妄图击败我?太天真了...一个不能出现在现世的幽灵,一个连剑都握不好的小丫头,我很怀疑,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 他像是对大领主说话,又像是在警告眼前的艾露恩,他说: “你们拯救了那个世界,这很不错。” “但只要我击败你们,那个世界的命运依然不会改变...” 萨格拉斯看向艾泽拉斯世界,黑暗泰坦能看到那世界中不断战死,又不断复生的凡人战士,他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说: “我甚至不要击败你们!生死转换,确实是不错的手段,泰瑞昂,但我很怀疑,凡人脆弱的灵魂,能经得起多少次生死倒转?” “轰” 灼热的火焰如盔甲一样,覆盖在了萨格拉斯的躯体上,黑暗泰坦竖起剑刃,指向艾露恩,他说: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恶魔作为我的士兵吗?” “因为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 “你休想!” 萨格拉斯话音刚落,被激怒的艾露恩就挥剑冲了上来,她手持剑盾与狂笑的萨格拉斯战在一起,在死亡星海中,大领主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太稚嫩了...居然就这么容易就被挑衅到了。” 但话虽如此,看着被萨格拉斯压着打的艾露恩,大领主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并非泰瑞昂刻意要让艾露恩被揍一顿,因为他知道,萨格拉斯说的是对的。这个睿智的黑暗泰坦看破了艾泽拉斯目前的真实情况,在死亡之力的加持下,艾泽拉斯的战士们确实可以和恶魔打个平手,甚至在无惧生死的对抗中,能将那些恶魔们嚣张的气焰压制。 但这是暂时的。 普通人的灵魂复活10-15次就会出现破损,而精锐战士也最多坚持20次,一旦超过了那个界限,艾泽拉斯目前平稳的抵抗局势,就会顷刻间急转直下。 他和艾露恩需要在局势崩溃之前,找到扼制或者击败萨格拉斯的方法,只要能将威胁最大的黑暗泰坦禁锢在群星中,不管是他还是艾露恩,任何一个人返回艾泽拉斯,就能将那些恶魔们逼离这个世界。 萨格拉斯以一己之力威压群星,艾露恩虽然弱一些,但她也能做到! “那就只能...这样了。” 泰瑞昂举起左手,看着手腕上那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手串,这东西算是压箱底的手段,但同样也后患无穷,这玩意来自虚空,不到逼不得已,大领主并不想使用它进攻萨格拉斯。 “坚持住!” 大领主将手腕上的手串握在手中,他在灵魂的链接中对艾露恩说了一句,但只收获了一声冷漠的哼声。 这让泰瑞昂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果然还在生气。 唉... 还是不成熟。 ——————————————————— “哐” 戈瑞勃尔带着主人愤怒如火的意志疯狂斩落,砸在了艾露恩举起的盾牌上。 灭世之火与守护之力碰撞,蓝色和红色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如绵延不断的冲击波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翻涌而出,两位泰坦的战斗余波何其猛烈,仅仅是被武器碰撞的波澜扫到,周围的行星就像是遭遇了毁灭一般。 本就脆弱的阿古斯世界再次开始了崩裂,将这虫与恶魔疯狂厮杀的战场推入了更恐怖的波澜中,艾泽拉斯世界也遭到了这战斗余波的波及。在世界的战栗之间,四块分裂的大陆,竟然又有了再次分裂的征兆。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一系列恐怖的自然灾难席卷了恶魔与凡人的战场,迫使那恐怖的战斗变得更加危急,就连身为世界倒影的死界也被影响,死亡之力的覆盖出现了一丝丝延迟,导致本来势均力敌的局面,开始朝着恶魔那边偏移。 偏偏萨格拉斯还刻意利用这种局势,他不断的将艾露恩逼向艾泽拉斯的方向。这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黑暗泰坦,就是要利用这战斗的波澜,让艾露恩亲手毁掉孕育她的世界。 而艾露恩,虽然战斗经验薄弱,但她并非愚蠢者。眼看着双方的战场距离艾泽拉斯越来越近,这月光泰坦娇喝一声,双手握住泰沙拉克,一记威力十足的破敌者斩出,在交错的月光利刃的逼迫下,将萨格拉斯逼退数步。 艾露恩抓起机体脖子上悬挂的阿曼苏尔之眼与潮汐之石,将两块灌注了泰坦之力的神器扔向艾泽拉斯。在时间流的飞快运转中,艾泽拉斯世界如万神殿一般,被隔绝在了时间与现世之间。而潮汐之石落入无尽之海,怒吼者高戈纳斯的力量镇压在翻滚的海面上,将威胁到整个世界的大海啸消弭于无形。 “聪明的丫头。” 萨格拉斯阴测测的声音在艾露恩身后响起,悚然一惊的月光泰坦下意识的举起盾牌。但燃烧着烈焰的战剑如撕裂空间一样出现在她眼前,但并非是致命的斩击,而是如重拳一样的拍打,将艾露恩整个人都拍飞到了群星中。 “轰轰轰” 数个星球在艾露恩的撞击下粉碎,但还没等她稳住躯体,撕裂空间的黑暗泰坦就骤然出现在她身后,锋利的戈瑞勃尔砸在艾露恩持盾的手臂上,将坚固的阿格拉玛之盾甩入群星,艾露恩慌乱之间甩起利剑,但手腕却被萨格拉斯精准的扼住。 黑暗泰坦的另一只手扣住了艾露恩的脖子,炙热的灭世之火焚烧钢铁的躯体,让艾露恩感觉到了恐怖的热浪。 她被迫与萨格拉斯直视,在黑暗泰坦熊熊燃烧的双眼中,艾露恩看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嘲讽。 “他们把力量都给了你...但你却辜负了他们。” “你只是个速成战士!小艾露恩,你连一直保护你的泰瑞昂都比不上,他最少还是个难缠的对手...而你,你差的太远了,也许,是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咔” 萨格拉斯的五指缓缓合拢,艾露恩的泰坦之躯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融化的裂痕,就像是被扼住脖子的凡人,月光泰坦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为什么?” 萨格拉斯直视着艾露恩,他问到: “为什么在你的剑刃上,我感觉不到杀意?” “你不是要拯救你的世界吗?你如果不能杀死我,你如果不能击败我,你怎么拯救它?你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感激你吗?” “你这幼稚的丫头!” “砰” 萨格拉斯举起艾露恩挣扎的躯体,将她硬生生压入了一颗燃烧的太阳中,黑暗泰坦无情而冷漠的看着艾露恩,他说: “你配不上阿格拉玛的躯体!” “你不是个战士!你根本无力守护...你想要保护的一切。” “你...太弱了!” 在太阳的灼热燃烧中,艾露恩感觉到自己的钢铁之躯似乎都有了融化的征兆,但她眼中并没有如萨格拉斯想象的那样,露出软弱或者畏惧的神色。 相反,在挣扎中,艾露恩用沙哑的声音,用如战士一般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 “我是很弱...” “但最少...” “我骗过了你!” “我有朋友...你!没有!” 萨格拉斯瞪大了眼睛,他骤然回头,在背后空无一物的群星中,在那世界倒影的死亡星海里,泰瑞昂如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身后,而大领主手中没有那用寂灭者之镰重塑的星光长剑... 取而代之的,是七色闪耀的... 天之锁! “群星最强的战士啊,成为...” “蝼蚁吧!!!” 41.大决战.蝼蚁之咬 天之锁。 一个古怪的名字,代表着古怪的进攻形式。 它是大领主泰瑞昂在潘达利亚大陆游历时,用曾经的最强古神,七首亚煞极残留下的力量,融合自我的七种强烈情绪而制作的“武器”。 它没有实体,转以万物生灵的情绪作为剑刃。在刺入生命的躯体后,会引动并加强灵魂的情绪释放,达到削弱对手的目的。 理论上说,情绪,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在波动时的各种体现,它是组成灵魂所必须的成分。 而情绪存在的本身越沉重,被天之锁刺中之后,所引发的情绪暴动就越是强烈。 恐惧、愤怒、绝望、憎恨、疑虑、狂妄、骄傲。 这七种负面情绪在战斗中一旦被引发,视被束缚者的意志而论,轻者失去理智,重者思维混乱。 在泰瑞昂目前的所有攻击手段里,天之锁绝对是用来背刺和伏击的不二之选。 又因为这东西是从上古之神的本源中诞生,以大领主自我的情绪作为存在的基础,因此它所具备的古怪力量中,同时含有虚空和死亡两种真髓,其豁免性极高。 作为奥术力量顶端存在的泰坦们,这种从世界中孕育而出的纯粹灵魂,有情绪的波动吗? 他们有! 但他们的智慧与其独特的存在形态,能让他们在平日里,将这种情绪的释放屏除于理智之外,让他们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不会遭受到来自情绪的影响。 “你鄙夷蝼蚁的软弱!” 在月神艾露恩吸引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所有注意的时刻,在艾露恩被萨格拉斯置于太阳中烤炙的时刻。泰瑞昂挥起左手,天之锁在死亡星海力量的加持下,化为七道光芒闪耀的利刃,伴随着大领主越过星海阻隔,以呼啸向前的姿态,刺向黑暗泰坦的后心。 “成为蝼蚁吧!” 在泰瑞昂的咆哮声中,第一道恐惧之刃刺穿黑暗泰坦的躯体,天之锁没有实体,不会伤害到萨格拉斯的泰坦之躯,这东西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只要有灵魂,只要有情绪,就无法豁免这种意志的进攻。 在黑色利刃刺穿灵魂的那一刻,萨格拉斯的燃烧双眼中突兀的茫然了一瞬,他古老而庞大的记忆被引动,一副数万年前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 那时他还身为青铜泰坦,他是万神殿最强大最正直的战士,他佩戴群星之刃,在无尽星海中漫游,将那些干扰群星秩序的生物,那些恶魔,那些自扭曲虚空最深处诞生的毁灭生物消灭、制服,将它们中最强大的那些关押在泰坦们的囚笼中。 那时的他是真正的守护者,真正的热爱生命,真正的尊敬秩序。 直到,在某一日,在群星中心的边缘,他听到了一名尚未成熟的泰坦之灵的痛呼与哀嚎,他迈过群星来到那同胞的身边,他想要帮助他。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颗被上古之神彻底侵染的世界。 那恶心的,充盈着虚空之力的血肉疮包,那散发着无尽恶臭的血肉菌毯,那虚空的力量已经从世界之心将那幼生的泰坦彻底感染,就像是沾染了病毒,已经无可救药的儿童,他在群星中痛苦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未来,他将成为虚空的爪牙,他将失去自我,成为傀儡。 那被血肉彻底覆盖的星球,吓到了萨格拉斯。 并非从内心升腾起的本源恐惧,而是虚空对于秩序从根本上的破坏,让萨格拉斯预见到了最危险的敌人已经出现,让黑暗泰坦看到了一场波及群星万物的残酷战争,以及一个无尽星环化为扭曲血肉的绝望未来。 那种对于未来的恐惧中,黑暗泰坦怒吼着举起群星之刃,将那彻底被腐化的星球一分为二。 他亲手给了被扭曲的同伴以解脱... 但那种对于虚空未来的恐惧,却促使他对万神殿的秩序产生了怀疑。在那种烙印于心底的恐惧推动下,萨格拉斯最终背离了自己的道路,从万物守护者,成为了万物的摧毁者。 他很强大,但在认识到自己的恐惧的那一刻,他的反应,与凡人无异,与他的眼中的蝼蚁无异。 “啊!” 黑暗泰坦放开了禁锢艾露恩的手臂,在群星之中,他后退了一步,用灵魂的反击将那回忆的画面击碎。下一刻,他愤怒的挥起利刃,砍向身后偷袭的大领主,但在他挥起戈瑞勃尔的那一刻,大领主的第二剑与第三剑也呼啸而来。 那是红色的,如跳动的火焰一般的愤怒之刃。 那是灰色的,如跗骨之毒一样流转的憎恨之刃。 “噗、噗” 两声如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群星中响起,萨格拉斯拼了命的聚拢意志,试图抵抗那种从心底冲出的情绪的困扰,但他承受的压力,与自我给予的责任,让这种深藏心底的情绪一旦被引发,就再也无法遏制。 挥下的利刃又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一幅幅记忆的场景如走马观花一样在萨格拉斯眼前流转着,那是他无尽愤怒的罪孽,那是他本源憎恨的显现,在见识到虚空的破坏力之后,黑暗泰坦的内心中升腾起对虚空的极致愤怒,他憎恨它,他从未像憎恨虚空那样,憎恨过群星中的某些存在。 即便是那些恶魔们...那些无恶不作的混蛋们,萨格拉斯也只是怜悯它们,那些天性混乱的生物,无法理解到秩序的美好,因此萨格拉斯怜悯它们。 但对于虚空,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憎恨。 在那两种最激烈的情绪的爆发中,在萨格拉斯历尽千辛万苦,才在群星中央找到虚空裂痕,在竭尽全力才击退了一名虚空大君之后,萨格拉斯看到了自身的软弱。 他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 要让这片群星摆脱虚空的可恶侵蚀,他就必须变得更强大! 在愤怒与憎恨的加持下,青铜泰坦回应了扭曲虚空的呼唤。于是,最本源最纯粹的邪能,自诞生起就代表着摧毁的邪能之力显现于他的躯体,那庄严雄壮的泰坦之躯被从内部撕裂开,在那种极端的痛苦跳动中,萨格拉斯得到了新的力量。 足以对抗虚空,足以毁灭虚空的力量! 而作为代价,他亲手杀了自己...杀了过去那个正直而威严的青铜泰坦,守卫者死在了虚空的战场上,更恐怖的黑泰坦萨格拉斯,重生了。 “邪恶的戏法!” 萨格拉斯躯体上的邪能裂痕在这一刻轰然爆开,连续被击中三次,这让黑暗泰坦觉察到了泰瑞昂手中那流转的光刃所带来的巨大威胁,在这一刻,他不再留手,属于黑暗泰坦的无尽力量缠绕在戈瑞勃尔的毁灭剑刃之上,在萨格拉斯的咆哮中,这恐怖之刃呼啸着斩向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 但正如泰瑞昂所言... 萨格拉斯面对的,是两个对手! 在他身后,挣扎着从太阳中摆脱的艾露恩全身都在燃烧,恐怖的太阳之火加上萨格拉斯的灭世之火的双重烤炙,让她美丽的躯体都被融化了小半,但好在,她依然还有反击之力。 “呀!为了万神殿!” “为了艾泽拉斯!” 缠绕着阴冷暗月之光的泰沙拉克长剑转过一道弧形的光芒,在艾露恩的娇喝声中,那冰冷的月光之刃从背后,刺穿了黑暗泰坦的腹部。 “噗” 滚烫的泰坦之血如群星之雨一样挥洒在死寂的群星中。 “啊!不!!!” 受此重创,黑暗泰坦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哀嚎,他的躯体被撞击的向前倾倒,而他斩下的利刃,也擦着泰瑞昂的躯体落下。 “直面自己的内心吧,萨格拉斯。” “我说过...” “你,不是主宰万物的神!” 大领主平静的看着黑暗泰坦双眼中涌动的情绪,他的手指挥起,剩下的四道利刃,在轻灵的旋转跳动之中,一道接一道的刺穿了黑暗泰坦的灵魂。 在群星战场上,与虚空进行着无尽战争,那种无法祛除的狂躁。 在正面战场取得了压制性的胜利,但却预见到了狡诈的虚空绕过正面战线,在他身后的群星中遍地开花时的绝望。 对于这个软弱的群星时代,这片群星下的万事万物能否抵抗虚空腐蚀的怀疑。 以及... 所有强者都无法祛除的最后顽疾。 对于自身,以及自己秉持的毁灭与新生意念的坚持,那种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致命骄傲。 四种根深蒂固的强烈情绪的同时爆发,让本欲反击的萨格拉斯心灵震动,甚至连挥舞手中的戈瑞勃尔都做不到。 在成为黑暗泰坦之后... 萨格拉斯感觉到,他从未...从未如此的虚弱过。 他是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物,但在面对自己的心魔的时候,他并不比那些蝼蚁们更强大...而这些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波澜,就像是现世群星中的蝼蚁们力量的集合,在这一刻,朝着无敌的萨格拉斯刺出了最后的反击。 自身所具备的恐怖力量,在这个时刻无法帮助到他,因为,要战胜自己,要祛除自己的心魔...并非单纯的外力所能做到。 在那七种情绪不断的徘徊于内心的时刻,黑暗泰坦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燃烧的远征,真的是正义的吗? 黑暗泰坦在审视自身的时刻,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几乎从未考虑过的问题... 为了根除虚空在群星中的遍地开花,而被决定进行的燃烧远征,真的起到效果了吗? 他用恐惧作为利刃,用毁灭化作铁蹄,将群星中软弱的生灵赶尽杀绝,但对于那些侥幸逃脱了毁灭之日,对于那些预见了毁灭之日的生灵而言,对于恶魔和黑暗泰坦的恐惧与憎恨,会让他们寻找到一切方法来对抗这无尽的远征。 就如绝望的困兽甚至会断尾逃生一般。 在面对无可匹敌的燃烧军团的时刻,那些生灵们,会本能的抓住一切机会,向一切可能存在的力量祈祷... 圣光、生命、奥术、邪能、死亡、虚空... 燃烧的远征... 正在把那些本可能拒绝虚空引诱的生命,逼向虚空那边...因为那些生命想要活下去!为此,他们甚至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甚至是向虚空低头。 “啊!” 这个恐怖的猜测,让黑暗泰坦头痛欲裂,在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自身的心魔作祟中,落入了狡诈虚空设下的陷阱之后,他几欲崩溃。 怪不得燃烧的远征进行的如火如荼,但虚空的对于群星的腐蚀却始终没有被压制。 怪不得群星中心的正面战场打的虚空抱头鼠窜,但虚空大君们却毫无反应。 怪不得这数万年来自然复苏的世界之灵越来越少,泰坦的传承几近灭绝... 他是虚空的棋子! 他是虚空的帮凶! 希望永远不可能在毁灭中滋生,即便是他焚尽群星,在那温暖的灰烬中也不可能诞生出完美的时代...因为虚空的种子,早已经在那些灰烬中种下。 在燃烧远征所到之处,混乱的阴影在散布,而在那混乱之中,虚空的火花也在闪耀。 由他开启的下一个时代... 不会属于秩序... “啊!!!” 黑暗泰坦扔掉了手中的戈瑞勃尔,他抱着头,痛苦的嚎叫着。 他没有被泰瑞昂与艾露恩的联手击溃,他被自己击溃了,他被那可能存在的真相,击溃了。 看到萨格拉斯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艾露恩上前一步,就要挥剑砍掉黑暗泰坦的头颅,但她挥起的泰沙拉克,却被一道道从世界倒影之外延伸出的苍白锁链束缚,大领主不会允许萨格拉斯死在此地。 虚空的威胁是双重的,群星的正面战场需要一位无敌的统帅。 这片群星的存续,需要黑暗泰坦萨格拉斯! 在死亡星海中,大领主收回暗淡的天之锁,为了能催发萨格拉斯内心的情绪,这武器被提升到极致,它已经濒临崩溃了。 而在内心翻滚的情绪逐渐消退之后,萨格拉斯混乱的意志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意识到... 刚才那恐怖的猜测,只是个猜测...它还没有成为现实,那是情绪流转之间,被勾勒出的绝望未来,那是大领主泰瑞昂,希望萨格拉斯看到的未来... 那并不是真的。 还有...还有补救的机会! 艰难的挺直身体,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盘坐于一片死寂,遍布行星碎片的群星中,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领主泰瑞昂,后者轻声说: “燃烧的远征,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萨格拉斯默不作声,只是闭目休养,这种姿态,也算是默认了泰瑞昂的说法。 “对于抵抗虚空的战争而言,毁灭永远只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你是个伟大的人,萨格拉斯,你所做的一切让我感觉到钦佩,我们不该成为敌人...我也愿意与你一起,进行这对虚空的战争。” 泰瑞昂向前踏出一步,他也盘坐在萨格拉斯对面,他看着黑暗泰坦,他说: “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 萨格拉斯冷冷的瞥了一眼泰瑞昂,他的十指握紧,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燃烧的戈瑞勃尔在萨格拉斯身边嗡鸣中,但最终,黑暗泰坦紧握的拳头还是放松了下来。 直到看到这一幕,大领主才真正松了口气。 “所以,要听听...” “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吗?” 42.大决战.希望 萨格拉斯是一个狂暴的泰坦,是毁灭的存在,是虚空的死敌,是燃烧军团的统帅与无上的神灵。 他不是一个正义者,但也不是一个纯粹的邪恶者。 他显得固执,意志坚如钢铁,对于认定的事务会用尽一切方法去试图完成。但这不代表着他是个顽固不化的生命,他拥有泰坦的智慧,那是群星中的第一流智慧。 在意识到自己践行的道路出现了偏差之后,他并不会拒绝来自另一种黑暗智慧的援助。 毕竟,虽然刚才还打生打死,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但那只是理念之争。双方的道路殊途共归,都是为了抵抗虚空对于这片群星的腐蚀,都是为了这片群星的未来。 他们,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大领主泰瑞昂盘坐于群星中,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坐在他对面,群星中最强大的双方周围遍布着星球破碎的残骸,就连那轮燃烧的太阳,也因为灭世之火的焚烧,而变得暗红,即将抵达身为太阳的命运终点。 就在这充斥着毁灭与死亡的光景中,萨格拉斯和泰瑞昂,正在坐而论道...并非单纯的化敌为友,而是对于群星未来的思考与探讨。 在明知双方有共同的敌人的情况下,还要吵着彼此挥刀,那只会让狡猾的虚空倍感欣慰。 这两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就算他们最重要分出胜负,也要等到虚空彻底败亡之后。 而月神艾露恩眺望着两者的交谈,她有些迟疑,似乎想要加入其中,但她内心中对于泰瑞昂的厌恶依然没有消退,在片刻的思考之后,她背后的钢铁双翼又一次展开,暗月光芒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皎月之光,在那光纱的抚慰中,艾露恩融化的躯体一点一点的恢复着。 她脑后的银色长发跳动,在钢铁双翼带起的蔚蓝色火焰中,她如真正的天使一样,手持泰沙拉克与群星回返的阿格拉玛之盾,就那么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她要返回艾泽拉斯... 那里,生命和恶魔的战争还在继续,那里更需要她。 “群星万物在诞生之初缺少智慧,而文明的发展既要依靠到自己的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外部的力量对于文明的干扰是可怕的。” 大领主没有太多的铺垫,对于萨格拉斯这样固执的人,说话时就要直入主题。 泰瑞昂伸出手,一颗承载着他所有记忆的晶石被放在萨格拉斯眼前,他用自己的经历做例子,对萨格拉斯说到: “艾泽拉斯世界的命运并非现在这样的轨迹,在初涉死亡之时,我曾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过那个世界的悲惨命运,于是我试图干扰它,一点一点的改变它,直到掌控文明前进的轨迹,用我自己的方式,将那世界推入混沌的未来中。” 大领主摊开双手,他坦然的说: “我用的方法,和你用的方法是一样的,萨格拉斯阁下。” “我们都是用恐惧作为刀刃,用死亡化作铁蹄。但与你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我给予的所有惩戒都有原因,或是因为他们沉浸在落后的体制中洋洋自得,或是因为他们辜负了我所给予的希望,或是某个文明发展的速度不如我的预测,或是他们肆意享受毫无意义的永生,而不断的浪费宝贵的时间。” 在萨格拉斯浏览艾泽拉斯过去十几年的历史的时候,大领主低声解释到: “我不会因为自身的喜怒哀乐就发动一场战争,那是愚蠢的内耗。” “艾泽拉斯世界在过去十几年中,面对的敌人很多很多,燃烧军团,虚空,还有来自内部的矛盾,但不管他们面前面对的是谁,他们不能停下前进,因为在他们身后,有一把鞭子在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停下脚步,一旦他们想要甘于平庸,那鞭子就会狠狠抽下。” “会让他们感觉到疼痛,会让他们重新拥有前进的动力。” 萨格拉斯并没有立刻回应泰瑞昂,他手里握着那晶石,他看的很仔细,在好几分钟之后,黑暗泰坦抬起头,他那如恶魔一样的面孔上,在那燃烧的双眼中,有一抹质疑。 “这又有什么用?” 黑暗泰坦说到: “我承认,在你的规划中,这个世界的文明会拥有光明的未来。但即便是他们踏入群星,面对虚空的低语,他们依然没有抵抗之力...你没能祛除这些血肉生命中的软弱,你甚至没有给他们真正的力量,他们的本质没有发生蜕变,他们诞生于不完美的意外,那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只需要一场虚空战争,这个文明就会被彻底腐化...他们太羸弱了。” “羸弱?” 大领主点了点头: “确实,从我们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依然羸弱。但我并不认为,在虚空的威胁下,他们会不堪一击...听我说,萨格拉斯阁下,万神殿曾播撒生命与群星中,你们渴望看到完美的生命诞生,但我也和观察者奥尔加隆聊过,我知晓,你们所有播种的星球中,至今为止,还尚未诞生你们期待中的完美生命。” “对于我而言,天生的完美是不存在的。” 泰瑞昂看着手腕上的七色手环,他笑了笑,说: “即便是最接近于完美,也不会诞生出你们希望看到的文明...因为天生的完美,就代表着血缘中诞生的,更不可抑制的骄傲...你刚才,可是亲身体会过,骄傲所带来的致命后果...” 大领主的话,让黑暗泰坦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但泰瑞昂并非刻意挑衅,他只是认真的说到: “你必须接受一个事实,萨格拉斯阁下。” “群星中没有真正的完美,所有生命,包括你我在内,都得接受不完美的现实,然后向完美的未来进发,这种渴望会成为动力,会促使生灵不断的进化,求知欲、勇气与探索精神,这些动力才是真正珍贵的。” “而归于最初的问题,这些不完美的生物该如何抵御无处不在的虚空?很简单,他们得先了解虚空,了解自己的敌人,发现它们的弱点,然后加以针对。也许他们会失败,但一次次的失败所积累起来的经验,足以给后来者铺出一条最终成功的道路...”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温和: “只要群星中的生命还在繁衍,只要现世的文明不断向前,那么终有一天,虚空不再会是麻烦,你相信吗?” “我...我不怎么相信。” 萨格拉斯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这黑暗泰坦直言不讳的说: “你确实让我看到了一个奇迹,艾露恩,那丫头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被虚空侵染之后,还能恢复正常的世界之灵,但我认为,这个例子不具备广泛存在的基础...并非每个被虚空侵染的世界,都会诞生一个泰瑞昂.黎明之刃。” “艾露恩的复苏只是因为她足够幸运,而我,我不会把偶尔的幸运当成是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领主点了点头: “当然,我明白。这也是我在此和你说这么多的原因,萨格拉斯阁下,停下燃烧的远征吧。这没有意义...你毁灭的越多,只会让虚空有更多的机会趁虚而入,而你们不断的屠杀,已经让群星中的生与死失衡,再这么下去,甚至不需要虚空动手,暴动的死亡星海就会从阴影中吞噬这个世界。” “群星六大力量要维持平衡,这是群星纪元存在的基础,一旦大失衡到来,这片群星就会很快陷入末日奇点,万物都会毁灭,新的纪元会在无数时光后诞生...你,我,艾露恩,还有那些虚空大君们,我们也许能在纪元更迭中保存自我,但这片群星则会被改天换地...” 泰瑞昂叹了口气: “新的纪元到来,亦不代表着和平时代。我们与虚空的战争还会继续,然后又会引发大失衡,纪元再次开始更迭...以此轮转,无穷无尽,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只剩下了战争本身。” “我们会变得越来越能打,也会变得越来越愚蠢...希望的火花会越来越渺茫。” 泰瑞昂抬起头,用一种真诚的目光看着黑暗泰坦,他说: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可能会发生的奇迹上,与其茫然的期待下一个时代会更好,不如珍惜现在我们还有的一切,用我们的力量,将这个羸弱残破的群星时代,打造成我们希望看到的乐土。” 萨格拉斯沉默了。 他不想去思考泰瑞昂预见的未来,但在冷静下来之后,尤其是在看到了燃烧远征的缺陷之后,他本能的预感到,也许泰瑞昂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关于群星大失衡会造成的结果,作为泰坦的萨格拉斯,也要比大领主更清楚。 “但...如何去做呢?” 黑暗泰坦语气低沉的问到: “这片群星已经凋零至斯,你要如何才能让我相信,终结虚空威胁的希望,就隐藏在这片废墟之中?” 萨格拉斯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也许可以停下燃烧的远征,他甚至可以允许大领主和艾露恩用他们的方式改造群星,但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 那就是,黑暗泰坦必须看到希望,他必须有一个劝说自己停下的理由。 每个强者都有自己的坚持,甚至是每个成年人都有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想要劝说一个完整成熟的灵魂改变自己的世界观,真的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泰瑞昂伸出五根手指,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眼前的黑暗泰坦说: “500年!” “给我们500年的时间,我会向你证明这条道路的可行性...我会规划一片星海,就如我为艾泽拉斯规划的未来。” 萨格拉斯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好!” “我给你们500年的时间,我会在群星战场上眺望这片星海,如果你们能让它充满希望,能让那些文明拥有抵御虚空的力量,我便认输...燃烧的远征将在那时候彻底结束,但如果你们失败了...” 黑暗泰坦站起身,他握紧了戈瑞勃尔,他说: “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 “等等!” 大领主喊住了准备离开的黑暗泰坦,他说: “你之前邀请我,对虚空发动真正的燃烧远征,要率军进入虚空界,还算数吗?” “当然。” 萨格拉斯眼中燃烧起熊熊烈火,他说: “如果群星后方有我认可的人镇守,让我能免除后患之忧,我怎么会让虚空如此安逸...只有将熊熊战火燃烧到虚空的世界,只有让那些虚空生灵体会到真正的恐惧与痛苦,它们才会学会退避...怎么?你要加入我的战争吗?” 大领主摇了摇头,他说: “我很忙,我还要想尽办法弥补你们留下的烂摊子,让这片群星的生死循环达到平衡。” “但,我麾下有些好战的将军,他们也许会对这场无尽血战有些兴趣...我还知晓一些有资质的凡人,你不是想看看,艾泽拉斯的战士们能不能抵抗虚空吗?” 泰瑞昂张开手,他说: “我便让他们与你的军团同行吧。” “让他们,在虚空血战中,证明自己吧。” “你会看到的,萨格拉斯...你眼中的蝼蚁,亦有创造奇迹的力量!” “呵呵.” 黑暗泰坦冷笑了一声,这个庞大恶魔一样的生物,将戈瑞勃尔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不屑的说: “是吗?” “那就让他们来吧,只要他们敢踏上那战场,我就欢迎他们...但如果他们被虚空腐蚀了,我会毫不犹豫的砍掉他们的脑袋!” 大领主点了点头,就在黑暗泰坦打开了邪能之门,要离开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高声喊到: “萨格拉斯阁下,你已经超脱群星,那么你知不知道,关于更高维度...” 泰瑞昂的这个问题,让萨格拉斯猛地回头,一向豪迈的黑暗泰坦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堪的经历,他沉声警告道: “别去探索!别问!” “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以及,若你得到了召唤,小心霸王!绝对,绝对不要参与那该死的赌局!”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警告!” 说完,萨格拉斯便一步踏入邪能之门中,那旋转的墨绿色火焰之门在顷刻间消散,这片布满毁灭与死亡的群星,也因此死寂了下来。 大领主站在行星的碎片与即将死去的太阳的光芒中,他回头看向远方,在那里,一颗蓝色的星球,正缓缓从时间流中回归现世,在那阳光的照耀下,毁灭的黑夜过去了,新的黎明已经到来。 也许,距离新时代还有一段距离,但最少...由他亲手燃起的希望之火,已经无法被扑灭了。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他张开双臂,就像是在拥抱某样珍贵的东西。 那是... 和平。 战争... 终于结束了。 PS: 本书即将迎来完结,最后一次求票票~还有月票的都投一投~谢谢咯~ 43.大决战.黎明时分 恶魔退去了。 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范围内,所有的恶魔们都在溃败。 这些混乱的生灵之所以能在恐怖的伤亡下继续战斗,是因为它们的神灵在看着它们,黑暗泰坦的气息就像是最恐怖的神灵旨意,只要那气息还在,恶魔们就不敢有稍稍的软弱。 在燃烧军团中,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并不是一位仁慈的统帅,他厌恶失败,失败者在军团中可能会遭遇到的结局,让天性粗野的恶魔们都会感觉到畏惧。 但现在,萨格拉斯的气息消失了。 恶魔们的神灵离开了这片他发誓要毁灭的星域,那也就意味着... 无敌的黑暗泰坦,失败了! 它输了! 连神灵,都输了... 这恐怖的结果,如何让恶魔们不感觉到发自心底的畏惧呢? 金色的阳光如利箭一样刺穿艾泽拉斯的茫茫黑夜。在那温暖的光芒照耀中,在潘达利亚的大地上,全身浴血的老陈带着黑衣卫的武僧们,在四风谷的大地上追逐着那些溃退的恶魔。 武僧们发出一阵阵嘹亮的欢呼,他们追赶着丢盔弃甲的恶魔之海,将那些连头都不敢回的恶魔们打翻在地。他们肆意发泄内心的狂喜与骄傲,就连平日里很低调的阡陌客农夫们,那些熊猫人的农夫们,以及那些滑头的猢狲,都骑着自己驯养的山羊,挥舞着铲子锄头,跟在武僧们身后追亡逐北。 所有人在阳光中尽情的呼喊,他们击退了末日!他们赢了! 在天空之上,云端翔龙骑士团的熊猫人骑士们看向大地,那恶魔组成的滚滚黑潮就像是退去的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又收拢回它们来得地方。 那些屹立在蟠龙脊之下的军团之门,那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毁灭之门在战争开启时带来了恐怖的绝望。但现在,它们却是绝望终结的象征。 刚刚复生的荒野半神,猢狲们的首领美猴王,这强大的猢狲伸展出自己的力量。它变得如巨人般高大,在一声喜庆的欢呼中,美猴王举起手中的格斗杖,如倒塌的山峰一样,狠狠的砸向蟠龙脊之下的恶魔大潮,将燃烧的军团之门彻底摧毁,打的那些恶魔们哭爹喊娘。 “赢了!赢啦!” 这庞大的猢狲喜不自胜的抓耳挠腮,它甚至高兴的跳起了舞,这引得四风谷的熊猫人们哈哈大笑,而在后方,在半山之上,加洛德.影之歌,这一向稳重的精灵统帅,也在这一刻内心中的狂喜中放飞自我,他就像是那些年轻人一样,就像是乐观的熊猫人们一样,大口豪饮着烈酒,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祝贺着胜利。 整个四风谷,整个潘达利亚,乃至整个世界,都响彻着欢呼的声音。 在无尽之海的中心,在已经与世隔绝的阿苏纳海岛上,在法罗纳尔的恶魔宫廷中,一场特殊的受降仪式也在进行着。 “啪” 一道用恶魔颅骨制作的鞭子掉落在地面上,艾瑞达高阶恶魔芙斯拉克斯女士慵懒的挥了挥手。她身边侍立的虫语者恶魔,便谄媚的将女士掉落的骨鞭捡起,双手呈送给自己的主君。 而这位傲慢的恶魔女王,则用不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众高阶恶魔,她此时的身份,是代表艾瑞达恶魔与纳斯雷兹姆恶魔共同建立的恶魔星海帝国,在艾泽拉斯的大使。她冷漠的哼了一声,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 “你们在艾泽拉斯遭遇了一场大溃败,黑暗泰坦也输了,你们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你们是燃烧军团的失败者...” 芙斯拉克斯上将的眼睛转了转,她又说到: “而且我们得到了消息,燃烧的远征已经彻底失败,萨格拉斯阁下已经决定放弃这个错误的计划,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无处可去了,整个艾泽拉斯都在追杀你们!” “而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庇护你们的,就只有我们恶魔帝国。但我们恶魔帝国,和燃烧军团不一样,我们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 芙斯拉克斯的话,让站在她眼前的数位高阶恶魔瑟瑟发抖。 虽然在实力上来说,芙斯拉克斯肯定不是这些联起手的高阶恶魔的对手,但现在的局势很危险,艾泽拉斯的泰坦和死神都已经返回,恶魔们可能不畏惧那些凡人,但面对泰坦与死神,它们继续顽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恶魔们也是生命,它们在死亡面前也想要乞活。 “这样吧。” 芙斯拉克斯弹了弹手指,这艾瑞达恶魔丝毫没有背叛者的羞愧,她故作深沉的思考了片刻,然后便得意洋洋的说: “先证明自己的诚意吧。” “我会以恶魔帝国执政团的名义,向艾泽拉斯各个势力提出停战协议,但你们!听好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一个周之内,你们要把这个世界所有的大股恶魔们都收拢起来,纳斯雷萨那边的世界改造,可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劳动力。” “怎么样?” 芙斯拉克斯坐直身体,就像是真正的恶魔女王一样,她面带寒霜的问到: “你们答应吗?” 位于恶魔王庭下方的高阶恶魔们你看我,我看你,但最终,却没有谁敢提出反对。燃烧的远征即将终结,黑暗泰坦对于恶魔们也根本算不上重视,燃烧军团的式微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它们必须给自己找好下家。 ———————————————————— “我们,赢了!” 刚刚从墓地中走出来的阿尔萨斯听到了还在燃烧的城市中传来的欢呼,在他头顶的天空中,那些长着翅膀的恶魔们飞快的窜向战场之外,狮鹫骑士和德鲁伊们在追逐着他们,城市中有零零星星的枪声响起,而在阿尔萨斯眼前,金色的阳光如瀑流一样驱散了黑暗,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安心。 战争结束了... 大公爵下意识的举起手,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呼喊。他内心洋溢的喜悦无处安放,于是下一刻,他便转过身,在内心情绪的涌动下,他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在大法师吉安娜猝不及防的呆滞中,两人的嘴唇吻在一起。 在他们身边,苦战之后还幸存的战士们也围着自己的统帅不断的欢呼着,还有善意的笑声,口哨声。 让这吉安娜羞红了脸,但面对来之不易的胜利,再怎么宣泄都不为过。 在轰隆作响的声响中,皇帝的座驾天火号,这架受创严重,但勉强还能飞行的飞艇冲入天空。换了一套盔甲的瓦里安拄着灭战者,他还沾着血污的脸上满是笑容,不断的对下方的人民挥着手。而人民也高喊着皇帝的名讳,将手中残破的战旗挥起,法师们用最后的魔力,在白塔城港的天空中洒下代表胜利的魔法烟火。 城市...城市几乎化为了废墟,再没有了曾经的辉煌与雄壮。但只要人还在,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瓦里安降落在被轰掉了大半个穹顶的圣光大教堂前方,满脸黑灰的圣光教宗迦勒底在那里迎接他。 在瓦里安落下的那一刻,一抹红色的身影冲入他怀中,瓦莉拉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丈夫,在之前看到瓦里安冲向天际落下的戈瑞勃尔巨剑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没事!别哭,没事。” 瓦里安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他轻声说: “一切都好!” 瓦莉拉抽了抽鼻子,她擦了擦眼泪,对瓦里安露出一丝笑容,然后侧过身。在瓦里安的注视中,一抹洁白的长裙映入他眼帘,在阳光之下,穿着白裙,打着伞的蒂芬妮王后就在他眼前。在王后那血红色的双眼中,也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喜悦。 瓦里安下意识的向前走出几步,他伸出手,环抱着自己的王后,两人目光对视,充满了让人心醉的温柔。 而在他们身后,瓦莉拉略带遗憾的站在原地,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拥有瓦里安的全部,在皇帝心中,总有一片净土,是属于眼前那个女人的。 但下一刻,瓦里安和蒂芬妮同时回头,抱着王后的皇帝脸上有笑容,而王后则朝着瓦莉拉招了招手。刺客大师愣了一下,但随即,她的脸上,便也有了笑容。 她向前一步,站在了瓦里安的另一边... “啊...死了这么多人。” 联邦区的首都暴风城,在还残留着硝烟味道的议会大厅里,大腹便便的埃德温.范克里夫议长有些虚弱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也是一名战士,但常年不锻炼,任由武艺松弛的结果就是,他在守卫暴风城的战斗中,一连死了11次,差一点点,就救不回来了。 在范克里夫手中,是粗略的伤亡报告。那上面代表伤亡的红色数字,让范克里夫有了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哪怕有死亡之力的加持,但并非每一个灵魂都能熬过那痛苦可怕的战斗。仅仅是粗略估计,这一战,就抹平了联邦过去5年的人口增长,让整个联邦的人口基数,被直接削掉了7分之一。 这已经不能说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了,这简直就是在联邦心口狠狠刺了一刀...让它已经有了失血过多的征兆。 但... 他们好歹胜利了。 这惨重的代价是值得的。这一战之后,整个联邦,乃至整个艾泽拉斯世界,都再没有了阻碍发展的困境,只要他们能熬过这艰难的时光,那么他们眼前的道路,就是一帆风顺。 他们已经踏上了这光明之路的起点,他们已经真正拥有了未来。 议长阁下站在残破如战后废墟的窗户边,他看着窗户之外那些狂欢的人群,在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由衷的笑容。 这些沉重的事情,就稍后再说吧。 现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荣光吧。 “我讨厌你!你是个骗子!” 在海加尔山山顶,尤娜捧着手里的水晶,以罕见的,真正愤怒的姿态尖叫着: “你明明说,你会帮忙的!但是我们差点就死了!就差一点点!” 面对尤娜的指责,那颗水晶稳稳颤动,片刻之后,一个稍有些失真,但很浑厚,带着一丝磁性的男性声音从其中传出,那声音中有一抹慵懒。 神秘的声音对尤娜说: “不不不,小笨蛋...我告诉你的是,在故事结束之后,我会帮你们的。但你要明白...故事到此,还还没结束,我还无法插手...但,我看过结局,我知道,你们能挺过去的。” 说完,他不等尤娜反驳,就开口说: “在泰瑞昂阁下发现之前,把班纳送回来吧,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再贸然过来了,小尤娜,死亡那个婊子已经注意到你了,你自己小心点。我还要为泰瑞昂阁下在未来的‘造访’,做一点点小小的准备。” “我能预见到,那会是一个很棒的赌局。” “我讨厌你了!赛伯!” 尤娜眼看着对面那个神秘人再不说话了,她抽抽鼻子,尖叫到: “下一次你要亲自给我做大餐!否则我再不原谅你了!我发誓!” 嗯,看来尤娜大人的大秘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呢。 而在死界中,在孤寂城堡里,从死亡星海返回的大领主悄然无声的行走在自己的城堡中,他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就看到了一具装饰华美的...呃,棺材。 这让大领主嘴角带上了一丝笑容,他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将那棺木推开。在那棺木中,如睡美人一样的奥蕾莉亚.风行者,正闭着眼睛,躺在其中,就像是真正在沉睡一般。 鲜血主母在之前也加入了对戈瑞勃尔的拦截中,她的鲜血之躯被彻底摧毁,但好在,她这样等级的萨莱茵,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完成自我的复苏,并不需要大领主额外担忧。 泰瑞昂看着棺木中沉睡的妻子,她依然如记忆中那么美丽,在过去的时光中,这笨笨的女人一直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度过了那么多岁月。 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在鲜血主母血色的长发上,他低下头,在奥蕾莉亚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在她耳边说: “亲爱的,我回来了...” “最美最好的黎明已经来了...” “我向你承诺的完美时代,已经到来了。睁开眼睛,看看它吧。” “不!不要!我很生气!” 鲜血主母的闭着眼睛,她就像是当初在风行者庄园的小女孩一样,噘着嘴,哼了一声,她说: “我都死了一次...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我。” 面对罕见的耍起小孩脾气的奥蕾莉亚,大领主温柔的笑了笑,他翻过身,自己躺入鲜血主母的棺材中。他靠在奥蕾莉亚身边,第一次毫无顾忌的,不顾形象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闭上眼睛,轻声说: “我错了...” “所以...” “让我用剩下这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吧。” 44.交替的时代(上) 白塔城港,今日的天气稍稍暗淡一些,天空中就像是蒙着一层纱布一般。 根据在白塔城港传教的萨满们的说法,今天下午时分,可能会有一场小雨席卷这座海边城市,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雨水落下,总会干扰很多事情,比如城市废墟的清理,比如正在搭建的临时住宅区的工作,再比如悼念。 末日之战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周的时间,喧嚣的,激烈的战争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侥幸活下来的人民们甚至还会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或者必须给枕头底下放把枪,否则就无法安心入眠。当然,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已经伴随着战争的结束彻底消失,那些再也看不到的朋友,仿佛是在提醒人们,那场战争是真实存在的。 它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改变,以及度过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那么的惨重,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在清晨的墓园,在那还尚未散去的湿冷海雾中,穿着黑色衣服的市民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新立的墓碑前。在雾气中的影子显得影影幢幢,不时有马车载着新的棺木驶入墓园,在马车身后,总会有一群伤人心跟随。 有来的人,有走的人,悲伤的气氛在这雾气中逸散着,让这方大地都仿佛充盈了思念的泪水。 马迪亚斯.肖尔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绅士帽,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捧着一束白色的鸠尾花。 他有很多朋友与下属,死在了末日之战中。但作为军情七处的主官,他却没有太多时间用于悼念逝者。 整个帝国境内在战后的详细伤亡报告还没有整理出来,因为死去的人太多了。和凭空损失了七分之一人口的联邦一样,帝国这边同样损失惨重。实际上,整个世界的所有文明都像是狠狠挨了一刀,这世界里几乎没有一座完好的城市,末日之战对艾泽拉斯造成的影响,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抚平。 所幸,这个世界熬过来了。 逝者已逝,但悲伤的生者还要继续前行。 肖尔站在阴霾的雾气中,他将手中的鸠尾花,放在自己眼前那新立的墓碑上。在他眼前,躺着一位军情七处的高阶刺客,他的所有亲人都死在了当初的北疆之战里,他孤身一人,却也没能逃过死亡的呼唤。 甚至在他死后,也只有肖尔和渺渺数人前来送别。 这样的牺牲者太多了,多到让人心碎。 “本,安心的去吧。” 肖尔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他站在墓碑前,他低声说: “我们活下来了,整个世界活下来了...我找到了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继承你家族的姓氏,我会亲自培养他,就像是当初我培养你一样。” “抱歉,本,我不是一个好老师,否则...否则你应该能活下来的。” 一阵微冷的风吹过,将肖尔的风衣边角吹起,他凝视着眼前的墓碑,他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肖尔将一枚古旧的硬币,放在了墓碑之上,然后转身离开。风吹动着他的躯体,肖尔忍不住将风衣裹得更紧,在这个微冷的清晨,这位刺客大师,似乎也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而就在肖尔离开墓园的那一刻,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肖尔先生!肖尔先生?” “嗯?” 肖尔扭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报童,正朝着他挥舞着手,那孩子背后背着一大包报纸,看样子是正在工作。而眼看着肖尔回过头,那报童急忙朝着肖尔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将一封信和一个黑色小袋子递给了肖尔,这脸颊上还泛着红晕的孩子解释到: “刚才有位先生,让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您。” 说完,似乎是害怕肖尔不相信,这报童又说到: “是真的!他向我描述了您的穿着,还让我在墓园门口等您。哦,对了,那个人穿的衣服和您一模一样...他的脸,好像...好像也和您一模一样。” 肖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伸手接过那封信和那个沉重的小袋子,然后拿出几枚硬币,对那报童说: “好吧,小绅士,你做的不错,这是我给你的报酬,拿着吧。” 他将那硬币放入报童的手中,然后转身走入了一条背街巷中,在那里,一辆黑色的工程学轿车正在等着他。 肖尔坐入车的后座,对司机打了个手势,伴随着引擎声的低沉嗡鸣,这台在帝国还比较罕见的轿车,便驶入了刚刚清理完毕的第七大道中。 在微微的颠簸里,肖尔将那封信打开,那上面的字体他很熟悉,因为那就是他的字体。 这是另一个他,写给自己的信。 “马迪亚斯:”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抱歉我没能在祖母离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但我知道,你已经替我完成了送别她的仪式。尽管,你只是个冒牌货...” “你我之间纠缠了快15年,有时候是我追杀你,有时候是你伏击我。我们争来争去的理由和目的是那么的可笑,在我从死亡中归来之后,我憎恨你,因为你拿走了属于我的名字,属于我的身份,我曾万分想要干掉你,以此来取代你,以此来拿回我的东西。但最终我发现,其实没有这个必要。” “你我前半生的灵魂轨迹几乎一模一样,在燃烧平原的战场上,我们的命运交错开,我曾认为那是一个悲剧,但它其实不是。它让我体会到了另一种人生,我并不讨厌这种人生,尤其是在我发现,我奉行的是一条更高贵,更有价值的道路的时候,我便已经不再憎恨你了。” “好好活下去吧,找个懂你的女人,生几个孩子,将肖尔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 “我把你应得的战利品还给你了,但你要明白,吞噬者之牙有两把。我把我那把放在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若你想要让它最终完整...” “那么,来群星中寻找吧,或者,让你的儿子来找。把它当成家族传承的使命,就当是我最后的一个玩笑。”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寻宝游戏’。” “总之,再见了,马迪亚斯。这个名字,这个身份,永远属于你了,别辜负它。” “——-布莱克.肖尔。” 这封信并不长,肖尔只用了几分钟就读完了它,军情七处的首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小袋子,他伸出手,将那袋子拿起,打开。 一把闪耀着寒光的,用某种恐怖野兽的牙齿制作的匕首,正躺在其中,散发着微红的光芒。 这是一把传奇武器,但它并不完整。 肖尔将那匕首拿起出来,在五指活动之间,那匕首如蝴蝶穿花一样,在指尖跳动着,最终消失在肖尔的手中,他靠在真皮制作的车椅上,他舒了口气,喃喃自语的说: “群星中吗?” “还真是遥远的距离啊...黑肖尔,你可真会玩...” ————————————————————— 菲拉斯荒野,埃雷萨拉斯古城。 大法师罗宁焦急的等候在风行者庄园的房间之外,这位气度俨然的大法师没有了平日里睿智的样子,他时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听着其中传来的女人痛苦的呻吟,让罗宁的双拳都忍不住握紧。 “你能不能坐下?” 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穿着游侠链甲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语气低沉的呵斥着: “坐在那里!别晃来晃去!晃得我眼晕!” “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妻子!” 罗宁反驳到: “还有我即将出生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闭嘴!那是我妹妹(姐姐)!” 希尔瓦娜斯和她身边的理拉斯同时喊了一声,这姐弟两用如刀一样锋利的目光盯着罗宁,后者稍稍后退了一步。而站在一边的纳萨诺斯.玛瑞斯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况,他忍不住劝解到: “你们都冷静一下,别紧张。不只是你们在看着温蕾萨和她的孩子呢。有死界君主的庇护,她们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话音刚落,庄园大厅的门就被推开,城市防御将军洛瑟玛.塞隆和他的新婚妻子,大骑士莉亚德琳伯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穿着盔甲的莉亚德琳走到了希尔瓦娜斯身边,这位圣光的信徒低声问到: “情况还好吗?我们收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孩子出生了吗?” “还没有。” 希尔瓦娜斯担忧的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她说: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很担忧。” “圣光会保佑温蕾萨的。” 莉亚德琳安慰了一声,她坐在好朋友身边,握着希尔瓦娜斯的手,而洛瑟玛则和罗宁站在一起,这个沉默的游侠拍了拍罗宁的肩膀,试图让大法师冷静下来。 “哇” 几分钟之后,两声孩子的啼鸣在房间中响起,罗宁、理拉斯和希尔瓦娜斯同时站起身,几分钟之后,房门打开,银色神官帕尔崔丝女士,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她对眼前的三个人说: “是两个男孩...而且母子平安。” “太好了!” 希尔瓦娜斯伸出手,温柔的接过了一个孩子,而理拉斯.风行者,这风行者家族的小弟弟,则接过了另一个孩子。 这两个婴儿的眼睛还没睁开,但已经能看出,他们有人类和精灵混血的特征,而且大概是因为父母都有龙血的缘故,这两个孩子的体格很健康。 罗宁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他转过头,快步走入房间中,他看着床上虚弱的妻子,他温柔的半跪在床边,拉起妻子的手,轻轻的吻在手背上,他说: “我的小月亮,辛苦你了。” 温蕾萨也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眼中有疲惫和虚弱,她反握住罗宁的手,她说: “刚才...刚才我看到姐姐和姐夫了。他们就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他们和我们一样期待孩子的降生,我要叫他们泰瑞和奥雷。” “嗯嗯,好。” 罗宁温和的笑着,他伸出手,为自己的妻子擦拭着汗水,他说: “就按你说的来吧。” “还有个好消息,温蕾萨。” 莉亚德琳走到温蕾萨身边,双手中绽放出纯粹的圣光,为温蕾萨缓解疲惫。她对自己的好朋友说: “太阳王派出的使者已经返回了,他带回了确切的消息,奎尔萨拉斯的生态天灾已经彻底停滞,那片大地已经的生态已经恢复,也许再过几年,我们就能返回家乡,而你的两个孩子,也能在风行者家族的大地上成长,就如我们儿时一般。” “那太阳井?” 罗宁皱着眉头问到: “太阳井不是已经被破坏了吗?” “太阳王有自己的打算。” 洛瑟玛.塞隆走到妻子身边,他背着手,对罗宁说: “据说,陛下最近和那些夜之子接触,他已经找到了彻底治愈魔瘾的方法。而被破坏,但还有希望复苏的太阳井,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埃雷萨拉斯也不会被抛弃。” 游侠领主看着窗外,在那远处的街道上,精灵魔法师们正操纵着巨大的魔偶,在清理末日之战留下的废墟,洛瑟玛说: “达拉然已经毁于末日之战,这座城市会成为达拉然的新驻地,它还被改造成一个超大型的研究基地,我们和帝国会合作在这里探究工程学和魔法的结合,就像是联邦的黑铁区。我们也会探索步入群星的方法,联邦已经先行一步,我们亦不能被新时代抛下。” 这番话让罗宁若有所感,他亦眺望着城市的尽头,在那里,一片法师塔的地基已经打好,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就会多出一个庞大的魔法区域,那是象征着未来的光景。 最黑暗的过去已经终结,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无人能预知未来的变化,但那肯定不会比过去更糟糕... 也许,是时候放下过去,张开双臂,迎接新的时代了。 45.交替的时代(中) “真的要离开了吗?” 在奥格瑞玛城,格罗玛什要塞中,加尔鲁什看着背着一个包裹,穿着萨满长袍,背负着毁灭之锤的萨尔,这兽人督军忍不住说到: “都不能再多待一会吗?约林他们正在赶回来,好歹再和我们喝几杯酒。” “别闹了,加尔鲁什。” 萨尔倒是一脸豁达,他对加尔鲁什眨了眨眼睛: “别弄得和生离死别一样,我又不是回不来了。只是暂时离开奥格瑞玛,元素疆域那边和现世的交错还不稳固,接下来的几年,我要把精力放在那边,德拉诺什就任大酋长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 加尔鲁什晦气的骂了一句: “我就是感觉很憋屈,你明明是个合格的大酋长,大家都很信服你,就因为一群老头子的逼迫,你就要背井离乡,我可从没感觉到那些老头子是那么的可恶。” “但他们的顾虑是正确的,加尔鲁什。” 萨尔叹了口气,他说到: “我身负大地权柄,这是破坏平衡的力量,虽说我知道我不会用它胡作非为。但只要我存在于奥格瑞玛一天,周围大大小小的势力就不会安心,就连牛头人和巨魔都会因此疏远我们...在承接这力量的那一天,我就不再是单纯的兽人了。” “遗忘诸王不会允许我以兽人的身份掌控这力量。我必须成为一个中立者,一个绝对的中立者。” 说到这里,萨尔耸了耸肩,这个睿智的兽人知晓一切道理,而这些道理也让他能维持乐观的心态。他背着包裹,伸手拍了拍加尔鲁什的肩膀,他说: “我这就走了,以后书信联系。对了,好好追求阿格娜,她是个好女孩,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去纳格兰参加婚礼的!哈哈哈,没准以后你们的孩子也会选择萨满之道,而我,很乐意成为他的导师。” “我的孩子才不会成为萨满!” 加尔鲁什也笑了起来,他帮萨尔提着一个箱子。两人一边往外走,加尔鲁什一边说道: “地狱咆哮家族的成员,都会是最好的战士。再说了,我家老头子还盯着我呢...最近我还得分出一部分族人返回德拉诺,在纳格兰草原重建战歌氏族,我也很忙...唉,所有人都很忙,末日之战留下的烂摊子,让我们现在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别抱怨了。” 萨尔笑了一声: “兽人从不畏惧战争,但我们也不会渴望战争。今后的时代的注定是和平的时代,对了,我听说热砂财团和锈水财团的地精们重启了它们的‘群星计划’,我们兽人在这方面差一些,所以叮嘱德拉诺什,不要错过机会,与那些地精们联手,把我们兽人的文明,也推入群星之中。” “嗯,我会提醒他的。” 加尔鲁什绕过格罗玛什要塞的门,在踏出这大厅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等候在眼前的身影。加尔鲁什扭过头,面色诡异的对萨尔挤了挤眼睛,然后施施然拖着箱子快步离开,不明所以的萨尔向前走出一步,就看到了挡在他眼前的那个身影。 那个让萨尔下意识避开的身影。 索拉。 索拉.萨鲁法尔,布洛克斯督军的女儿,德拉诺什的表姐,一位出色的兽人女战士,以及萨尔的仰慕者。 “萨尔!” 索拉抱着双臂,背着沉重的战斧,虽然没穿盔甲,但颇有一番战士的气度。她也不像是送别情人的迷妹,她看着眼前的萨尔,她双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她向前走出一步,就如同踏入战场的战士一样。她看着萨尔,萨尔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不敢去看索拉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知道,你从小是在人类世界里长大的。我知道,你并不是很懂兽人之间的感情。” 索拉勇敢的,坦然的说: “我甚至能猜到,你和我这样的兽人聊感情总会有些不太自在。塔兰吉告诉我,你的审美观可能都和我们不太一样,在你眼里,我可能很丑陋。” “索拉,我...” “让我说完!” 索拉伸手打断了萨尔的反驳,这个勇敢的兽人少女看着萨尔的眼睛,她说: “但萨鲁法尔家族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隐藏自己感情的传统。你要离开这座城市,我知道,这是来自老头子们的命令,我不会强迫你留在这里!但萨尔...只要你点头,我就跟你一起走!若...若你生命中期待的伴侣是一位人类的话,那么我从此之后都不会再纠缠你。” “我也有属于我的骄傲...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萨尔。” 虽然话说的很果决,但索拉的眼中依然闪过一丝紧张和一丝期待,她毕竟也是个年轻女孩,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感情。而在远处,加尔鲁什坐在萨尔的箱子上,手里还捧着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烤肉干,以及一瓶矮人雷霆麦酒。 这强势围观前大酋长感情纠纷的无良督军,甚至还把自己的绯闻女友阿格娜也叫了过来。 萨尔必须立刻做出决断,否则再拖下去,恐怕连沃金和贝恩都会被加尔鲁什喊过来看戏。 “我...” 萨尔内心很混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拉,他并不讨厌眼前这性格直爽的少女。但他也承认,在过去的人生中,萨尔对于伴侣的选择,都是以自己的姐姐塔雷莎作为模板的。 毕竟,在萨尔成长的时期,塔雷莎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告诉我答案!萨尔。” 索拉握紧了拳头: “别像个懦夫一样!” 在索拉气势的逼迫下,萨尔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低下头,不敢去看索拉的眼睛,这种姿态让兽人少女很失望,索拉咬着嘴唇,但沉寂的几分钟之后,她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转身离开。 在路灯之下,索拉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但就在索拉踏出几步之后,她的手腕,被萨尔抓住了。 索拉回过头,在她身后,萨尔终于不再逃避,他认真的看着索拉,他说: “索拉,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答案。” “正如你所说,我的灵魂中有一部分,是被人类塑造的。我曾一直很茫然自己的身份,我到底算是个兽人,还是半个人类,对于感情,我更是难以断绝。但...如果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也许,我可以尝试着接受那对于我来说很陌生的情绪...”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萨尔认真的说: “你愿意和我一起尝试吗?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我保证,我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面对萨尔的请求,索拉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丝光芒。最终,她挣脱了萨尔的手,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前,在她身后,萨尔的脸色多了一丝黯然。 但索拉并没有离开。 她走到加尔鲁什身边,一脚踹在加尔鲁什的屁股上: “滚开!” 加尔鲁什不敢和这发疯的女人争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索拉将萨尔的箱子扛起来,这背着战斧,穿着长裙的兽人少女回头看着萨尔,她招了招手: “还等什么呢?快来!” “再晚的话,就赶不上地精们的最后一趟蒸汽列车了。” 听到这呼唤,萨尔愣了一下,他耸了耸肩,背着包裹,在加尔鲁什善意搞怪的欢呼中,他快走几步,来到了索拉身边,两个人在路灯的照耀下,共同走向奥格瑞玛城的城门。 在新的时代里,也是时候开始新的人生了。 ——————————————————— 泰坦之城奥杜尔,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手里握着一块圆盘,那是承载着泰坦们的宝贵知识的载体。 末日之战已经结束,守护者们击退了入侵世界的风元素,驭风者奥拉基尔,更是被斩破了元素之躯,它的静风之心已经被送到了大领主泰瑞昂手中,据说那东西,可能会成为黯刃军团踏入死亡星海的能源。 而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石母塞拉赞恩的元素之心,都已经被取出。 现在的四元素界里,除了猎潮者耐普图隆的深渊之喉还维持着平静之外,其他三个元素位面都已经闹翻了天。有野心的元素领主们都在试图争夺元素大君的宝座,但如现世一般,在元素疆域里,也有了被重设的新秩序。 大地之环的萨满和泰坦守护者们负责维持元素疆域与现世的稳定交融,他们不会再允许桀骜不驯的元素生物们,再度试图破坏现世来之不易的和平时代。 不过,对于泰坦守护者们来说,末日之战的结束,只是因为着一个新的,空前的挑战落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唰” 米米尔隆将手中的圆盘放入了泰坦仪器中,一副蓝色投影组成的机械图纸,在他眼前出现。 那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存储与释放装置,它就像是一个拉长的水瓶一样,在顶端延伸出数道向外扩散的管道,整体呈类似于世界框架的球体。 “起源熔炉...真是个复杂的工程。” 米米尔隆抓了抓自己圆滚滚的金属脑袋,它低声说: “不能原样照搬,阿古斯世界太残破了,它无法承载完整的起源熔炉的设施,要简化...恩,最大程度的简化。” 机械守护者伸出手,将眼前这个复杂的球形仪器上很多不需要的装置祛除掉,他要重新设计一个简易的起源熔炉机构。 大领主泰瑞昂曾向泰坦之魂们承诺过,他会试图重塑阿古斯世界的生态。这件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它很复杂,在末日之战结束之后,这项任务就落在了对泰坦设施最熟悉的守护者们手中,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设计。 不过,光有完整的设计图和机械造物是不够的。 这东西是要被放置在阿古斯的世界核心中,那个世界本就残破不堪,又经历了末日之战最残酷的战争摧残,可以说,阿古斯世界已经走到了崩溃的尽头。稍有不慎,那个世界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穆拉丁!” 米米尔隆激活了通讯器,在他眼前,一个蓝色的投影打开,钻石矮人穆拉丁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那通讯器上。 “阿古斯目前的情况怎么样?虫子消退了吗?” “没有!它们还在繁殖。” 矮人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其中有不加掩饰的担忧: “和恶魔打了一仗,虫子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恶魔们退去之后,开始了爆发性的增长。现在整个阿古斯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它们当做了目标,好在德鲁伊和亚基虫设下的禁锢还有用,它们没有进攻驻守在这里的哨兵们。” “但如果再任由它们继续繁殖下去,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穆拉丁语气慎重的对米米尔隆说到: “我听先锋军的哨兵们说,前几天已经出现了人形的虫子,而且还有相当的智慧。它们在躲避和哨兵以及观察者的正面接触...我想,那些虫子可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而且它们还在试图找到存活下去的方法。” “这太夸张了。” 机械守护者粗粗的眉毛挑起,他用尖叫一样的声音说: “虫子们的进化速度应该没这么快才对,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穆拉丁,你将世界道标安置在安托兰废土之下的世界之核里,我们这边一旦将阿古斯专用的起源熔炉制作好,就会立刻把这玩意送过去。应该就在最近几个月之内,那个世界的重塑就会完成...虫子们会被泰坦能量分解成新世界需要的元素,相信我,它们不会是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 钻石矮人应了一声,便挂断了通讯。 对于已经彻底虫子占据的阿古斯世界,再没有谁比穆拉丁更适合进行这种定位与探索的任务了,他那一身钻石躯体,就算放开让虫子们啃咬,那些虫子也休想伤害到穆拉丁哪怕一丝一毫。 “艾露恩阁下还在等待呢。” 米米尔隆看着眼前被简化的图纸,这机械守护者自言自语的说: “阿古斯是个试验场,一旦阿古斯的复苏完成...接下来,恐怕就是对其他泰坦之魂们的寻找与复活了。” “万神殿的荣光啊...” “它迟早会重新照耀这片群星的!秩序,那是秩序的光芒。” 46.交替的时代(下) 银色黎明教团国,斯坦索姆区,安多哈尔城的某个房间中。 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正坐在办公桌前,浏览着安多哈尔城重建的大纲计划。他时不时在那厚厚的计划书上写上自己的意见,虽然是黄昏时分,窗外还有金色的夕阳照耀在这房间中,但在办公桌上的晶石台灯却已经被打开了。 在末日之战时,图拉扬只身斩杀了三头高阶恶魔领主,但他也遭受了来自判魂魔领主的诅咒法术。他双眼近乎失明,在战争结束后到现在,每日通过圣光能量的洗涤来祛除诅咒魔力。时至今日,他已经可以看到东西,但视力依旧没有完全恢复。 再搭配图拉扬那白发苍苍的脑袋,与古板朴素的牧师袍,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接近老年人形态的大骑士了。但图拉扬今年也就40来岁,还算不上老呢。 就在大骑士将城市重建计划的最后一页读完,并且将自己的私章盖在那计划书上的时刻,一阵微弱的风突兀的吹入这房间中,那墙壁角落的阴影也有了微弱的晃动,就像是被赋予了黑暗的生命一样。 图拉扬并没有抬起头,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房间中的异常。他将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一边,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一边在灯光下观看,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你来了...” 伴随着大骑士的询问声,那房间角落的黑暗影子诡异的扭曲起来,就像是披着一层黑纱的人影,在影影幢幢之间,看不清楚那家伙的脸。 那影子化形的来客轻松的舒展着双臂,他用沙哑的声音回应到: “是的,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图拉扬拿起自己的签字笔,他说: “最少不该是这个时候,你们不是一向习惯于晚上行动吗?” “瞧你这话说得。” 那影子汇聚的存在很自来熟的打个哈哈: “我们可是恐怖的恶魔,我们想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来!我们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这里是银色黎明教团国的大地!” 大骑士在手中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说: “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有成百上千的圣骑士会围捕你,在如今艾泽拉斯的情况下,只要你敢暴露行踪,那你就死定了。现在可没人害怕恶魔了,你们输了...” “输的是燃烧军团!” 那影子站直身体,向前走出一步,将自己暴露在了金色的夕阳中,露出了卡萨纳提尔那张苍白扭曲的脸。他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在他手指上,还有个用恐怖魔王的颅骨制作的指环,另一只手中,则拄着一根白骨的手杖,他说: “不是我们!” “恶魔星海帝国可没输,实际上,我们也站在赢家这边。” 卡萨纳提尔拉开图拉扬眼前的椅子,他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椅子上。将白骨的手杖放在一边,左手撑着脸颊,右手随意拿起图拉扬桌子上拜访的圣光徽记,在狰狞的爪子中把玩着。 在晶石台灯的光芒照耀下,图拉扬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卡萨纳提尔,大骑士看着那双恶魔的双眼,在那双眼的倒映中,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来取回你的东西的吗?” 图拉扬问到: “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声望,以及你的名字?” 面对这问题,卡萨纳提尔耸了耸肩,这恐惧魔王恶意满满的问到: “若我真的要拿回那些东西,你会怎么做?低头受死吗?” “你为艾泽拉斯世界作出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图拉扬大骑士直言不讳的说: “相比起你做的那些伟大的事情,那些难以想象的忍辱负重,与恶魔们虚与委蛇,数次深入险地扭转局势...我所做的不值一提,我甚至差点被泽拉带入了错误的道路中。因此,如果你需要拿回这一切,我会坦然的将它还给你。” “呵,虚伪!” 恐惧魔王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毫不动容的甩了甩手,他说: “自己留着那些东西吧,我才不需要。” 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站起身,他走到窗户边,看着下方正在重建的城市,他张开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就那么靠在窗户边,抱着双臂,对身后的图拉扬说: “我现在可是恶魔星海帝国的第一执政官,就相当于你们的皇帝。位高权重,坐拥一整个星系的疆土,只要我一声令下,狂暴的恶魔们就会为我征服更多的世界,更多的文明...我为什么还要回到这个无聊的世界里,重新做一个垂垂老矣的,古板的苦修圣骑士呢?” 卡萨纳提尔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笑容,他伸手抓起手边悬浮的恶魔手杖,他说: “你也许在可怜我,但图拉扬,相信我,我过的日子,可比你舒服多了...我的快乐,也是你想象不到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图拉扬大骑士看着眼前的恶魔,他知晓,在这恶魔的灵魂中,亦有那么一部分叫做图拉扬,这是另一个他。就如肖尔与黑肖尔的关系,但两个图拉扬之间的关系,显然更复杂一些。 “你跨越星海的距离,是专门前来这里羞辱我的吗?” “羞辱?不不不。” 卡萨纳提尔弹了弹爪子,他说: “我只是来看看另一个‘我’过的怎么样...顺便,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圣光军团大主教看着卡萨纳提尔,他无法从这个恐惧魔王脸上看到些许的情绪。但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家伙来到这里,请求他帮忙的事情,绝对不会太简单。 最少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说吧,什么事情。” 图拉扬放下手里的文件,他看着恶魔,恶魔说到: “关于星海帝国和艾泽拉斯文明建交的事宜。艾泽拉斯击败了燃烧军团,终结了燃烧的远征,成为了群星的救世主,现在连我们那边都开始传颂起艾泽拉斯世界的传奇故事了。但有些人似乎刻意忽略了,星海帝国也为燃烧军团的败亡出了一份力。” “我们本就是盟友,我们也理应站在一起。更何况,两个世界离得这么远,根本就不具备威胁。但偏偏这个世界里有一些老古板们,竭力反对星海帝国在艾泽拉斯的‘大使区’的合法存在,他们甚至想要发兵灭掉我的下属。” 卡萨纳提尔用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看着眼前的图拉扬,他说: “没错,我说的就是孤悬海外的阿苏纳海岛,芙斯拉克斯女士已经被我任命为星海帝国驻艾泽拉斯的大使。我需要借助你在人类帝国里的声望,说服那些顽固的家伙们,接受阿苏纳的合法地位...恶魔也是生命,我们和你们没什么不同,萨格拉斯已经终止了燃烧的远征,燃烧军团也濒临解体...恶魔文明的下一个时代,注定属于星海帝国!” “与其放任恶魔们在群星中到处流窜,不如你们帮我一把,让星海帝国的威势传遍群星,也好让我给那些桀骜不驯的恶魔们套上笼头。” “它们是威胁...威胁就应该被管控起来。这是对你们好,对我们也好的一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卡萨纳提尔的要求,让图拉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思。他伸出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在好几分钟之后,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恶魔,他点了点头: “我会尝试推进这件事情,但我不能打包票。” “这就足够啦!” 卡萨纳提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狡诈的恐惧魔王朝着图拉扬挤了挤眼睛: “我找的可不止你一个...总之,谢谢帮忙。然后对自己好一点...最少找个女人排挤一下寂寞,我看门外守着你的那个光铸小蹄子就不错...及时行乐吧。” 说完,卡萨纳提尔发出了一阵狡诈的笑声,就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图拉扬的办公室中。而大骑士眼前的画面也如破碎的玻璃一样骤然散开。 他的眼睛在下一刻睁开,图拉扬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窗外依然有金色的夕阳照耀着,刚才的那一幕谈话,就恍若梦境一般。 图拉扬在眼前的书桌上拿起一样东西,那是一枚指环,一枚用恐惧魔王的颅骨,制作的恶魔指环。 就像是一件...礼物。 “唰” 卡萨纳提尔的身影出现在了提瑞斯法地区的林地中。在那里,恐惧魔王巴纳扎尔已经显现出了曾经的大巫妖卡德加的样子,在他身后,有一抹飘荡的暗影,其中是隐匿着身形的半兽人亡灵刺客迦罗娜。 卡德加完成了自己的救赎,也让迦罗娜恢复了自由。迦罗娜对于艾泽拉斯已经没有了留恋,她会跟随卡德加前往群星深处的星海帝国,在那里度过漫长的后半生。 这,大概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厮守终身了吧。 “该启程了。” 卡萨纳提尔看着身后的卡德加与迦罗娜,纳斯雷兹姆第一领主活动了一下脖子,他说: “纳斯雷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让那些恶魔们学会服从规矩可不容易。所以,让我们抓紧时间,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说完,他便抬起脚,迈入眼前恶魔星舰的传送光柱中,就在他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卡德加突然问道: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在见到曾经的那些朋友吗?” “有吧。” 卡萨纳提尔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黄昏下的天空,他说: “如果我们和他们都足够幸运的话...” “大概,还能在星海中再会吧。” ———————————————————— “唰” 穿着一袭黑袍的伯瓦尔.弗塔根的身影,以投影的姿态,出现在了昏暗的会议厅中,他左右看了看,说到: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唰” 伯瓦尔的声音就像是某个征兆,下一刻,这会议厅的阴影被尽数驱散。在伯瓦尔眼前的石质圆桌周围摆放的,属于遗忘诸王的椅子上,一个接一个的投影骤然出现。 但相比遗忘诸王议会全盛时期,这里坐的的人已经少了一些。 泰瑞纳斯王左右看了看,在他身边,有把空余的椅子,这位穿着金色盔甲的老头叹了口气: “唉,戴琳还是离开了,他就是那么自由的一个人,谁也别想困住他。” “维伦阁下和阿纳斯塔里安阁下也都随着大领主离开了。” 伯瓦尔看着身边那空余的席位,他说: “看来相比艾泽拉斯的世事变迁,还是死亡星海的无尽风景,更适合他们。” “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刚刚转化为死灵的吉恩哼了一声: “他们一个个嘴上说的凶狠,但手里做的都是拯救的事业。艾泽拉斯得救了,还有那么多文明尚未解脱,更何况,我们只有500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也绝对算不上长。” “是的!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 作为轮值议长的黑暗先知德雷克塔尔阁下轻咳了一声,这个带着黑色布条遮住眼睛的老兽人拿起手边的小锤,在桌子上敲了敲,他说: “在说正事之前,先说一说关于空余的遗忘诸王的席位继承。” “按照大领主在离开前的提议,锈水财阀的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应该占据一席,在那个地精死后...恩,也就是57年之后,他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其他成员们点了点头,这个地精的加入,是大领主钦点的,自然没有其他异议。 “还有目前的帝国皇帝瓦里安乌瑞恩,他会在87年之后进入议会,以及联邦的大议长范克里夫,这个已经开始暴饮暴食的家伙,如果他运气够好,还能再活34年,如果他运气不好...” 兽人长者停了停,语气玩味的说: “那么也许十几年之内,我们就能迎来一位新的议员了。所以,对于这两位候选人,大家有意见吗?” 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平静,没人有意见。于是德雷克塔尔又拿出了另一份文件,将其投影在遗忘诸王们面前,那文件像极了当初他们用来裁定各个文明发展情况的汇报,但其内容,却和那代表着战争与惩戒的汇报截然不同。 “砰” 德雷克塔尔用木槌敲了敲桌面,他严肃的说: “那么,开始说正事吧。” “关于接下来的时代,关于大领主在离开前留下的使命...500年的时间,将艾泽拉斯推入星际殖民时代,并且寻找到抵御虚空,克制虚空的方法!” “我们该怎么推动这个世界向前?我们该怎么激发艾泽拉斯文明迈入群星的动力?又该怎么保证这个文明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内斗与动乱...” “遗忘诸王议会肩负的沉重使命,该怎么才能完成?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给了我们自由,给了这个世界慷慨的自由与未来...”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辜负他呢?” “大家,畅所欲言吧!” 47.终章.完美时代 时间是最神奇的玩意,不管好好过,还是不好好过,它都会如灵活的小崽子,在你注意到的时刻,转眼消失。 末日之战结束7个月后,迪菲亚联邦区,燃烧平原火箭发射场。 今日,在这里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要进行。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第一根专门用于探索星河的群星火箭,要在这里发射升空。 一条叫菲利普的纯血猎犬,被荣幸的选中,成为了这艘火箭唯一的乘客。 这条聪明的,拥有最纯正吉尔尼斯皇家猎犬血脉的小狗,是由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赞助者利亚姆阁下提供的。他与其他三位大公爵和家属们,今日也乔装打扮,来到了发射场的安全观礼区。来欣赏并纪念艾泽拉斯文明第一次涉足群星的伟大时刻。 过去的7个月里,整个世界艰难的,一点一点的从末日之战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各个文明的重建还在继续,但世界范围内的秩序已经安定了下来。被安置在德拉诺世界的孩子们也被送回了家乡,在亲人团聚的幸福中,饱受磨难的痛苦终于被冲散了一些。 在战争中,很多孩子失去了父母,成为了孤儿。而在战后,一个叫“黎明之家”的大型慈善机构,在世界范围内领养了绝大多数孤儿,这个基金会在世界各地设立了非常完备的“黎明之家”居所。用于安置失去父母的孤儿们,而这个基金会从一出现,就得到了包括娜迦王室在内的所有文明的共同认可与保护。 它由联邦大议长范克里夫阁下的女儿,凡妮莎.范克里夫小姐、已故的暴风城大公爵伯瓦尔.弗塔根阁下的女儿泰莉娅.弗塔根小姐、以及继承了黎明之刃姓氏的大萨满多尔南.黎明之刃小姐三人共同管理,其内部的高层工作人员涵盖了整个艾泽拉斯文明体系中的所有种族。 堪称世界文明大联合的产物。 这也算是已经伴随着上一个时代的结束,彻底消亡在艾泽拉斯历史中的黯刃军团最后存在的证明。 “黎明之家”慈善基金会的标志,继承了黯刃的黑色断刃,但稍加修改,在那断刃后方,点缀着一根金色的橄榄枝。这样稍稍改动,就好像是代表着,那是一把为了维护秩序与和平而存在的黑色断刃。 所有文明都默许了这个标志,没有人提出异议... 黑暗之门纪元也在4个月之前,由世界文明联合议会提议修改,于是短暂的黑暗之门纪元,就在黑暗之门23年宣告终结,就像是充满了灾难、离别、战争的23年动荡时光彻底结束。 这23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要比这个世界过去一万年中加起来的大事件更多。整个艾泽拉斯文明几乎就站在悬崖边上,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但它最终还是坚持到了现在,咬着牙熬了过来。 在黑暗之门纪元终结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被称为“月神历”的历法。 这一历法是由暗夜精灵提出的,在于纪念在末日之战最后时刻,挺身而出,在黑暗泰坦利剑之下,保护了艾泽拉斯世界的月神泰坦艾露恩阁下。而这一年,也恰好是艾露恩阁下摆脱幼生期,进入成熟期,成为真正泰坦的第一年。 这是毁灭与希望交替的一年。 这是旧时代和新时代转换的一年。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年。 在燃烧平原的北部山脉上,距离“联邦之星”号火箭发射还剩下不到10分钟,在山脉的一个露台上,来自联邦与帝国,还有其他势力的重要客人们,都聚集在这里。大家彼此之间觥筹交错,再也看不到那些政治的矛盾与分歧,似乎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一样。 就连一向待人冷漠的泰兰德女士,也破天荒的换上了一套符合人类审美观的女士西装,搭配她银色的长发与绿色的眼睛,看上去颇有一副异域风情。 在稍显喧嚣的人群之外,在山间平台的另一边,穿着礼服的多尔南正抓着一个望远镜,好奇的打量着那被地精和侏儒操纵的机械,在进行最后一次检查的白色火箭。 那东西充满了艾泽拉斯工程学的特征,又混杂了泰坦工程学的特点,整体看上去非常美观,就像是一只即将刺入天空的利箭。 坐在简易的椅子上的泰莉娅,正忙于处理“黎明之家”基金会的事务。哪怕是在这闲暇时分,她也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看着一篇篇报告,她工作时的姿态,像极了已经离开这世界数个月的大领主泰瑞昂。 这女孩似乎真正的成熟了起来,在她衣服的胸口,别着一支黎明之刃家的家徽,那家徽看上去非常古朴,但被保护的很好,显然是女孩的心爱之物。 “泰莉娅小乖乖~” 多尔南后退几步,趴在泰莉娅肩膀上,她将脸贴在泰莉娅脸上,一边摇晃,一边问到: “怎么不见弗林?他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这个问题,泰莉娅推了推眼镜。她抬起头,看向远处暗红色的燃烧平原的大地,她很平静的说: “我们分手了。” “嗯?” 多尔南瞪大了眼睛,她可是知道,泰莉娅和弗林之间有多少事情,有多少纠葛。但还没等到她询问原因,泰莉娅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文件上,就好像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知道他很爱我,我对于他也有感情。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不是用‘爱情’两个字就能盖过去的。” 战士少女舒了口气,她一边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对多尔南说: “20年,我给了我们20年的时间,如果20年之后,他还单身,我还单身。如果那感情还能如现在这么纯粹,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如果...一切不遂人愿,那么我就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 泰莉娅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她伸出手指,拂了拂自己黑色的长发。她扭头看着另一边,在那山崖边,凡妮莎大小姐正坐在那里,在她身前摆着一张画板,而带着毡帽的凡妮莎,则用画笔勾勒着眼前的景象。 在她身边,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在帮凡妮莎拿着画笔和油彩,两人有说有笑。 “那男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他?” 泰莉娅问到,多尔南则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这德莱尼小蹄妹低声说: “他叫詹姆斯.哈林德,是新吉尔尼斯联邦区的大商人,数年前白手起家,在海上挣下了一份家业。为人嘛,不算老实,但也不算特别恶劣。他和凡妮莎是在4天前的某一场慈善宴会里认识的,这几天,他一直在试图追求凡妮莎...据说还得到了范克里夫阁下的首肯。” “嗯...” 泰莉娅的眼神变得冰冷了一些,像极了当年的大领主泰瑞昂,她的声音都变得冰冷了一丝,她问到: “查过了吗?” “嗯嗯。” 多尔南点了点头,蹄妹说到: “影子亲自去查的,他身家清白,没有做过海盗之类的事情,另外,他和弗林...是多年的朋友。” “那就随她去吧。” 泰莉娅不再关注其他,继续低下头,看自己手中的文件,多尔南看着她这副姿态,多少有些心疼,但蹄妹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安慰她。 毕竟,蹄妹在感情方面简直是一张白纸,而且多尔南是德莱尼人,又深受元素赐福,如果不出意外,多尔南可以轻松活上3万年...对于她而言,感情这种东西,注定只是生命的调剂而已。 在黎明之刃家的三姐妹忙自己的事情的同时,在观礼台最前方,戴着假发的范克里夫阁下,笑呵呵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瓦里安皇帝说: “这一次,我们又比你们快了一步。” 瓦里安皇帝喝了口酒,老神在在的哼了一声: “只是快一步而已,我们很快就会赶上的,到时候,我们在群星之中,再分个高下!” “呵呵,那我可就很期待了。” 范克里夫议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那里没有星空,没有夜色,但范克里夫仿佛能看到天外的璀璨星河。 而在他身后的众人齐声的倒数,与响彻天际的欢呼声中,那白色的火箭承载着艾泽拉斯文明的未来,在无尽火焰的推动下,在响彻平原的轰鸣中,脱离了发射架,一点一点的加速,最终越来越快,冲破云雾的封锁,冲破世界的桎梏,最终...直入云霄。 “群星啊...” 瓦里安将手里的美酒一饮而尽,这位皇帝的眼中绽放出无尽的光芒。 “文明最后的边疆...” ————————————————— 就在艾泽拉斯的第一支星空火箭发射的同一时间,在绕着艾泽拉斯旋转的阿古斯世界的核心深处,一个从内部贯穿了阿古斯世界三块大陆和那些细小碎片的机械仪器,也在机械守护者米米尔隆的倒数声结束后被启动。 从艾泽拉斯起源熔炉转移过来的,纯粹的泰坦能量,以能量奔流的姿态,灌注到了这仪器的每一根导管上,那炫目的光芒,就像是吞噬一切的白色潮水,将那被邪能充盈腐蚀的世界一点一点的吞没,在阿古斯世界的残破大陆上,那些已经繁衍到充盈每一寸大地的利维坦虫就像是感觉到了末日,它们疯狂的嘶吼着,奔跑着,想要摆脱那吞没一切的白光。 但不能... 就连利维坦虫中最强大的虫群女皇,也对那重塑一切的白色光芒毫无抵抗之力。 在死寂的群星中,艾露恩安静的待在阿古斯旁边,看着阿古斯世界被奔流的泰坦能量包裹其中,在世界重塑的过程开启之后,艾露恩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一小块,残留着寂灭者阿古斯最后意志的灵魂碎片,被抛入了白光之下的世界之核中。 世界重塑的过程并非瞬间完成,这可能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新世界才会真正定型,到那个时候,被泰坦能量重塑过的阿古斯世界,又将成为生命孕育之地,但新生的它,和曾经的艾瑞达文明将再没有关系。 “坚持住,阿古斯。” 月神泰坦艾露恩,在群星中为自己可怜的兄弟祈祷着: “不要放弃希望...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苏醒为止!你一定要活过来!我会带着你前往群星,寻找我们沉睡的亲人!” “他们就在星海的某一处等着我们...一定!一定要活过来!” 艾露恩背后的钢铁双翼展开,她最后看了一眼正在重塑的阿古斯世界。在月光飘洒之下,她庞大的身影骤然消散,最近这几个月,艾露恩一直在忙着寻找有文明存在的世界,并且将燃烧的远征结束的消息传递到群星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大洪水退去之后,诺亚放出的鸽子一样,艾露恩希望通过群星中无处不在的月光,将新时代到来的消息,传递给那些躲起来的文明。 她是除了萨格拉斯之外最后的泰坦,她本能的希望,这片凋零的宇宙,再次变得繁荣起来。 她依照脑海中,由诺甘农传递给她的知识,寻找一些原始的星球,笨拙的造物,但却不使用泰坦们留下的生命蓝图,艾露恩希望看到更多种多样的群星银河。 好在,观察者奥尔加隆和奥杜尔的守护者们在帮她,让她不至于事事都需要自己执行。 弥散星河的月光中,艾露恩优美而又威严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不仅仅在寻找生命,寻找亲人,她还在寻找泰瑞昂的踪迹。 末日之战的那一别,似乎成为了永别。 从那之后,她再没有寻找到关于泰瑞昂的任何消息,就好像,那位死亡星海的神灵就那么突然消失了一样。 她不知道找到泰瑞昂之后,要对他说些什么。 她甚至不知道,在两人真正见面之后,她要如何面对他。 但她应该找到他,也必须找到他,即便是跨越无尽的星河,即便是寻觅无尽的时光。 因为那些愤怒的伤人之语,因为那些不成熟的怨恨,因为过去的美好时光,因为纠缠两人之间的感情... 失去了所有亲人,泰瑞昂就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月光弥散,群星闪耀,艾露恩挥起双翼,翱翔在璀璨星河中,幽蓝色的光芒萦绕在她的双翼之后,她的目光清澈,带着一丝花不起的忧伤。 “泰瑞昂...父亲...” “你...到底在哪里?” PS: 正文卷到此结束,从明天起会放出后记数章,讲述大领主的新故事。另外,5月5号,是我结婚的日子,我与我的妻子一起走过了7年时光,没有她的支持,我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不知道5月5号的时候,这本书会不会继续更新,但...希望大家能给我们祝福! 谢谢! 另外,因为结婚的事情和之后已经策划了好几年的旅行,所以新书可能会晚一些,可能到6月份或者7月份会上传新书,还希望读者兄弟们继续支持我... 新的人生,新的轨迹,希望在那新的起点,还能看到大家与我同行。 谢谢! PS2: 本书的最后时分,再次推一波书,都是我的好朋友们的作品,质量都很有保障。 真愚老人-《秘巫之主》,常年占据奇幻热销榜的作品,作者本人笔力深厚,故事流畅,是不可多得的真正佳作。喜欢奇幻类型的读者兄弟们可不要错过了。 吃瓜子群众-《超凡大卫》,这本书的名字透露着一种不明觉厉的气息。无垠的星空,神的侍者,文明的碰撞,无敌的战舰,恐怖的虫族,超凡的生命,卑微的凡人,开启的新纪元。 这本书刚刚上传,是老作者的新苗,还需要大家多多支持,另外,瓜子兄的上本书《巫师亚伯》,也是奇幻类精品,强烈推荐。 PS3: 下午没有了~不用等,后记每天两章更新,争取在5月5号那一天写完。 1.燃烧的远征 海加尔山的月神殿中,暗月战神泰兰德女士走过稍显冷清的神殿布道,她刚刚完成了对自己麾下的数名弟子的实战训练,正准备前往祈祷室,完成每日的祈祷。 在当初海加尔山遭受袭击,暗夜精灵失去永生的时刻,月神艾露恩曾降下神谕,那直接改变了暗夜精灵的文明生态与信仰体系。在泰兰德一手推动下,如今的月神信仰从单纯的信仰,在朝着维护世界生态与秩序的实质信仰转变。 每一天,都有月神的信徒离开海加尔山,游历世界。这些精灵们不再封闭自我,她们开始融入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的各个组织中。帮助清理犯罪,追捕邪教徒,清除虚空力量在世界上的残余,期待世界变得更美好,并且付诸实际行动。 这种信仰层面的转变,也让暗夜精灵文明一点一点的充满了久违的活力。在月神殿的支援下,在德鲁伊信仰中日渐式微的塞纳里奥议会,也正式开始了对凄凉之地和艾萨拉荒芜海岸的生态改造,这项行动还得到了凋零者德鲁伊们的支持。 当然,末日之战对于暗夜精灵的人口也造成了恐怖的影响。不过根据最近几个月月神殿的统计,新生儿的数量每个月在提升,这就意味着,第二波婴儿潮也即将出现,估计在未来70-100年之内,暗夜精灵的人口,就能恢复到一万年前精灵帝国的水准。 泰兰德女士轻车熟路的走入祈祷室里,她以一名月神牧师标准的姿态,跪坐于月神的雕塑前。略带沙哑的祈祷声,便在这祈祷室里响起。 虽然艾露恩并不需要这种诚挚的祈祷与歌颂,但对于泰兰德而言,一万多年里养成的习惯,并非那么容易改变。 值得一提的是,在艾露恩进入成熟,并且在群星中鏖战黑暗泰坦,拯救了危在旦夕的世界之后,月神信仰的传播速度也在极短的时间内翻了好几倍。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看到自己信仰的神灵得到外族人的崇敬,这让很多高阶牧师都感觉到了心灵的慰藉。 而艾露恩既然已经有了实体,那么以前的月神雕塑就不太合适了。 在修复海加尔山的过程中,月神殿也为艾露恩塑造了新的雕像,那是背生双翼的女性泰坦,穿着线条流畅的盔甲,手握月光战刃与守护之盾,长发在背后流转,就如同满月之相。 这新的雕塑,得到了包括泰兰德在内的所有月神信徒的一致认可,甚至在人类帝国和联邦那边,还有些商贩用金属制作月神的雕塑,他们将其称之为“命运女神”。与在末日之战里出现过的黯刃军团的战争机体们摆放在一起售卖。 那些金属玩具造型逼真而精致,由黯刃财团的工程学大师们手制出的高档玩具还可以活动,用发条或者更昂贵的魔石作为能源,就像是小小的炼金人偶,在配套的金属平台上,还能模拟出末日之战或者金属人大战的场景。据说这套收藏品玩具一经推出,就很受孩子们的欢迎,就连一些大人们,也会收藏一些人偶,闲时用来把玩。 但据说,有些黑心商贩,制作出了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人偶私下出售,这理所当然是对月神艾露恩的亵渎!所以最近一个月里,在月神殿的抗议下,联邦和帝国的商业协会,都对这种出售贩卖色情人偶的商贩们开始了打击。 温柔的月光披散在泰兰德女士的身上,让这闭目祈祷的女士看上去有惊人的美貌,那月光离散开,更是给泰兰德披上了一层遗世独立一般的气质。 她是艾露恩的眷族,是月神的神选,是得到了艾露恩赐福的生灵。 十几分钟之后,泰兰德的祈祷完成。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月神雕塑,在片刻的沉思之后,泰兰德站起身,而就在这时候,她觉察到了这祈祷室里,与往日稍显不同的地方。 在末日之战结束之后,过去的几个月里,在泰兰德每日祈祷的时候,伊利丹都会悄悄站在祈祷室的入口,就如雕塑一般守护着泰兰德,但今日...没有。 伊利丹没有出现。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他们是朋友,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差一点点就成为了恋人。可惜泰兰德最终还是选择了伊利丹的哥哥。 但玛法里奥已经死在了死亡君主的手中,他已经离开了海加尔山。在这种情况下,泰兰德和伊利丹之间的复杂的关系就变得稍显古怪,两人总是下意识的避免独处,甚至在见面时都会感觉到尴尬。 经历过万年岁月的变迁,泰兰德和伊利丹都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们都不再是以前单纯的年轻人,他们身上都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泰兰德没有拒绝伊利丹的默默守护,但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再近一步了。那是对他们过去经历和对为他们两人牺牲的玛法里奥的亵渎。 泰兰德走出祈祷室,在月神殿中,一名恶魔猎手正等待在那里。 月神大祭司认识那个恶魔猎手,他叫奥里图斯,是伊利丹最信任的下属。此刻,这受难者就站在月神殿的大雕塑之下,他就像是等待着泰兰德女士,在月神祭祀靠近之后,奥图里斯沉默的取出一封信和两个装着流光液体的水晶,将其递给了泰兰德,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泰兰德看着手里的水瓶,不需要打开,她就知道这水瓶里装的是什么。 在一万年前,他们三人冒险前去摧毁永恒之井的时候,伊利丹曾偷偷的藏匿了几瓶永恒井水的精华,还用其中的一瓶水,制作出了一个微型的永恒之井,那也是后来世界之树诺达希尔扎根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有伊利丹制作出的小型永恒之井,暗夜精灵也才因此能得到永生。 这东西价值连城。 泰兰德知道,不管是居住在菲拉斯的高等精灵,还是现在隐匿起来的夜之子精灵,都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换取她手中的永恒井水。但泰兰德不知道,为什么伊利丹,要将这么宝贵的东西,留给她呢? 她沉默的将手里的水瓶收起,然后坐在月神雕塑下方,借着盈盈的月光,她打开了那封信。 那信笺上的萨拉斯语字体优美,有种上层精灵的书写习惯,泰兰德知道,这是伊利丹的笔迹。很少有人知晓,那个疯子一样追猎恶魔的猎手,其实也是一位暗夜精灵的书法大师。 就如很少有人知道,在伊利丹看似冷酷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敏感而灼热的心。 “泰兰德:” “请原谅我不敢当面和你告别,我担忧又一次看到你,会让我失去离开的勇气。” “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前往群星战场的道路,这一次我并非前去追猎恶魔,而是要以战士的身份,加入一场可能持续万年的远征中。泰瑞昂向我发出了邀请,我曾想告诉你,但后来想想...又何必徒增烦恼呢?” “我曾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其实时至今日,我依然保留着对我们过去那些时光的思念,你、我,还有我的哥哥,我们三人曾共度的那些时光...但在末日之战的战场上,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我只是在徒劳的追逐我内心中属于你的幻影。” “我累了。泰兰德,这场追逐是时候结束了。它早在你与我的哥哥成婚的那一日就该结束了,所以请原谅我这么长时间中对你的渴求,以及我的固执对你造成的困扰。” “这几个月里,在战争结束之后的时间中,我感觉到无所适从,在海加尔山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无法让自己冷静。我意识到。对我而言,最恐怖的不是我意识到自己内心情感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最恐怖的是,我已经决定脱离,但我却依然希望自己还在那里...” “属于艾泽拉斯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属于伊利丹的战争还在继续。我回应了我内心的呼唤...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另外,我见到了哥哥,他已经成为了英灵,摆脱了亡灵的可悲宿命,而有他在默默的守护你,这也足以让我放心,让我能勇敢的踏入属于我的宿命中。” “你手中的永恒之水,应该是艾泽拉斯仅剩下的宝物,我将它留给你。我听闻,高等精灵们试图在重建奎尔萨拉斯的太阳井,而夜之子精灵们选择了凯尔萨斯结成同盟,这是个机会,泰兰德...精灵帝国不可能再重现,但这依然是个将所有精灵团结在一起的机会。” “艾泽拉斯的未来时光注定会在和平中向前,文明势力之间的竞争会更激烈,我们只有和其他精灵站在一起,才有可能跟上其他文明的脚步。” “你会是合格的首领,在过去一万年中,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勇敢的顺应时代的召唤吧,泰兰德,我会在另一方群星中为你祈福...” “再见了,我的女士。” 坐在月神雕像下的泰兰德看完了伊利丹的信,她能感觉到这封信中浓浓的不舍,与那种求而不得,最终挥剑斩情丝的痛苦。 泰兰德怔怔的坐在那里,她的思绪很混乱。 明明,明明伊利丹选择离开,对她而言应该是一种解脱,但她却没有那种轻松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负担。 如果可以,她不想伤害伊利丹,但命运就是这么无常。 月之祭祀闭上眼睛,在那飘荡的月光中,她将手里的信件折起,放入战裙的口袋中,她站起身,回头看着身后的月神雕像,在那月光闪耀之间,艾露恩在战盔之下的双眼,似乎正在注视她。 “唉...” 泰兰德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双手交错着放在胸口,闭着眼睛,在那月光萦绕之间,又一次开始祈祷。但这一次,并非是单纯的歌颂月神,而是向某个已经从她生命中离开,踏上了新人生的朋友祈福。 但愿,在那另一片星空之下,他能找到他生命的归宿... 愿他,一路安好。 ——————————————————— 群星战场,是这片群星现世与虚空交错的节点,这里位于群星中心,是距离群星万物初始的大爆炸奇点最近的地方,也是星海中最新出现的区域。 黑暗泰坦萨格拉斯,和他麾下最强大的恶魔军团就驻扎在这里。数万年间,他们在这里抵御虚空的入侵,几乎从未后退过一步。 这片最古星河中几乎没有完整的星体,大部分行星是在现世与虚空的战争中被摧毁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存在的时间太久太久,行星失去生命力,在无尽世间的冲刷中变得冰冷,脆弱,最终化为遍布星河的残渣。 这里甚至连恒星都没有... 没有光源,没有温度,只有在战场之上,那一轮比恒星更炽烈的火焰在燃烧。那是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散发出的热量,这位群星中最强大的生物依靠一己之力,就照亮了这片最古老星海的战场。 从扭曲虚空最深处诞生的最强大的恶魔们,崇尚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的力量,它们跟随在这位黑暗泰坦身后,在这虚空战境中,肆意的享受着战斗的乐趣,那些在一次次鏖战中活下来恶魔们,会被萨格拉斯慷慨的赐予新的力量,也许在外界,大恶魔就已经是燃烧军团的顶端存在,但是在这里... 比大恶魔更强大的恶魔屠戮战将可多得是! 萨格拉斯以一己之力镇压在这个群星最不稳定的战场中,就像是压制着一口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只要他还在,世界另一面的虚空,就休想踏入现世一步。 “唰” 一道光芒在特定的邪能之门中闪耀,带着红色遮眼布条,双手握持着灾厄之拳的伊利丹.怒风,孤身一人踏入了这片传说中的战场。他左右“看了看”,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出现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恶魔聚集,反而有一群阴寒的死灵们,在周围忙碌着。 那些穿着金属骷髅躯体的黯刃英灵们,在死亡领主的率领下,正在一颗已经死去的星球碎片上,搭建一个超大型的要塞。伊利丹甚至感觉到了其中时间流动的实质波澜。 “嘿!伊利丹,你来的有点晚!” 死亡领主格洛库什扭头就看到了从传送门中走出的伊利丹,他伸出手,呼唤着这个恶魔猎手,他说到: “不过你来的正是时候!‘决斗台’刚刚搭建好,黑暗泰坦和大领主达成了协议,任何想要加入对虚空的‘燃烧远征’的将士,都得先在这个‘决斗台’上证明自己!” 喜好角斗赛的格洛库什的金属脸颊上虽然没有表情,但伊利丹能感觉到这个死亡领主话里的眉飞色舞,恶魔猎手哼了一声,他冷酷的说: “那就别浪费时间,我的对手在哪?” “别急嘛。” 格洛库什嘿嘿一笑,他在伊利丹前方领路,一边还介绍道: “不光是1V1,还有3V3,5V5和10V10,一共五种模式,你随便选。‘时光之王’诺兹多姆阁下给这枢纽加持了时间魔法,因此我们的对手,可都是来自各个世界,各个时间流中的勇士,他们是响应大领主号召而来的,每一个都是群星下最牛逼的战士!” “哦,对了!大领主给这‘决斗台’起了个很不错的名字呢...” “我们叫它...” “时空枢纽!” 2.死亡脚步 泰瑞昂并不知道自己麾下的领主们,用他一手推动搭建的“时空枢纽”开起了预测战果的盘口,但实际上,就算他知道了,他估计也不会在意。 萨格拉斯正在筹备对虚空的“燃烧远征”,群星中那些实力超群,并且感知到了虚空威胁的强大生灵都得到了邀请,他们正在朝着群星战场聚拢。 大领主和他代表的死亡力量,肯定不会错过这场大远征。但他的问题就在于,作为死亡星海的化身,他必须在开始大远征之前,将群星中已经开始失衡的生死循环,拨动到正常的程度。让生死失衡的问题不至于影响到群星复苏的过程。 坦白说,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在艾泽拉斯死界中,在污染者玛法里奥的倾心培育下,轮回之树已经进入了成熟期,并且产生了数十枚种子。这些死亡之钟和当初泰瑞昂用来坑海拉的种子可不一样,这些是货真价实的轮回之树的衍生物。 大领主需要将它们种植在死亡星海的节点星球上,就如艾泽拉斯一样的星球的死界中,并且依靠轮回之树的逐渐成型,来让那些星球的生死循环重启。 但轮回之树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还需要像是玛法里奥那样专业的人士看管培养,这是非常消耗精力的事情。 大领主将黯刃军团中每一个有过种花种树经验的英灵都派了出去,还在凋零者教团中招募了一批自愿追随他的德鲁伊们,这才勉强在死亡星海里,设置了第一批的49个死亡星海的节点。 单单是这件事情,就花了他近5个月的时间。 但即便是算上艾泽拉斯在内,50个星海节点,能照应到的范围,甚至还不到死亡星海总面积的百分之一。 万事总是开头难,更何况是涉及到一片完整星海的大事。纵使是大领主这样睿智的人,也是磕磕绊绊的,才完成了自己平衡生死的第一步。 但这50个死亡节点的完成,则代表着大领主的群星复苏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圆满实现,接下来他就需要等待。 每一颗轮回之树在成熟后,都能源源不断的出产死亡之种,接下来,大领主要做的,就是不断的重复第一步。将死亡之种种在这死亡星海中,直到轮回之树产生的节点,遍布死亡星海的每一个角落。到那时候,泰瑞昂就能完成自己对死亡星海的全面掌控。 而轮回之树将承担起生死平衡的环节,通过将灵魂送回现世,来扼制死亡星海中不断膨胀的死亡力量,最终达到生与死的完美协调。 这个计划并不算难,无非就是多花时间,而且需要足够的“园丁”,但这些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但现在,摆在泰瑞昂面前最糟糕的,而且最刻不容缓的一个问题在于,他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快速见效的方法,让澎湃不休的死亡星海先安静下来。 因为燃烧远征造成的死亡力量的汇聚,让很多星球上的生与死的平衡已经彻底崩溃。让那死界形成了类似于阿古斯世界一样的情况,无法释怀,无法消散的灵体在死界中形成了丑恶的怪物。在将那些怪物消灭之前,这些地方是无法种植轮回之树的。 而这样彻底崩溃的死界,在死亡星海中简直遍地都是。 就像是一块范围及大的战后废墟,想要重建它之前,必须将那些倒塌的残骸清理掉。 可惜,大领主思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决定先行返回艾泽拉斯的死界,找到小尤娜,通过小尤娜与死亡星海的联系,在群星中寻找目前还存在的,属于其他世界的死亡幻影,并且向那些古老的灵魂请求帮助。 但就在大领主泰瑞昂迈入自己的孤寂城堡的同时,他在城堡中,感应到了一股微弱但却古怪的能量波动。就像是某个人在城堡中打开了一扇空间之门,但偏偏那空间力量的波动,和泰瑞昂之前见过的所有空间门的波动都不太一样。 大领主眯起了眼睛,他的身影消散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就来到了那个独特的能量波动出现的地点。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泰瑞昂恰好看到,哼着歌,穿着裙子的小尤娜,正迈步踏入一个黑色的,如犬牙交错一样的维度裂隙中。 那是空间裂隙的更上一层,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维度之门。据说,那是连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通道。 而从尤娜放松的表情来看,这小笨蛋肯定不是第一次迈过这神秘而危险的维度之门了。 尤娜并没有发现泰瑞昂,或者说,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幽灵根本就没有花时间排查附近可能存在的威胁,她就那么洋洋得意的甩着尾巴,消失在了那黑色的裂痕中。 目送着小尤娜消失,大领主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泰瑞昂前往死亡星海的旅程,并没有带着尤娜一起,一方面,这旅程实在是太过枯燥,另一方面,在他出发前,尤娜也很“懂事”的告诉他,她并不想给泰瑞昂添麻烦。 当时泰瑞昂还觉得尤娜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但现在看来,这小笨蛋不想去死亡星海,很可能是另有原因。 大领主从藏身处走出,将自己的思维顺延进眼前的维度裂隙,试图看一看裂隙对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但这黑色的维度裂痕,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在大领主的思维探入其中的瞬间,就被彻底剪断,这让泰瑞昂的眉头皱起。 眼看着眼前的维度裂痕即将关闭,大领主变化身为一道黑色的影子,在一闪之间,便跳入其中。 小幽灵尤娜作为艾泽拉斯死界与死亡星海的节点,她本身属于大领主的死亡星海权柄的一部分,如果尤娜都可以来去自由的话,那就代表着,大领主也能通过尤娜留下的气息,寻找回到艾泽拉斯的道路。 ——————————————— 十几分钟之后。 泰瑞昂脸色木然的站在灯红酒绿的时代广场上。 此时正值黑夜时分,正是这座大都会光彩万分的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这高楼林立的广场上到处都是人,那四处响起的嘈杂声音,汽车喇叭鸣叫的声音,附近店里传来的刺耳的音乐声,以及在夜色下显得色彩斑斓的霓虹灯,那些骚受弄姿的广告牌,这一切都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穿着黑色风衣的大领主站在广场最明亮的广告牌下,他有些茫然的左右看着,他的形态和气质,都与这现代社会的夜生活的姿态格格不入。 恍然之间,已经埋藏在心中300多年的古老记忆涌上心头,那些已经快被遗忘的记忆,那些属于另一个世界,属于另一个生命的记忆。 泰瑞昂内心中涌起一阵冲动,他想要迈过茫茫大海,去这个世界的另一块大陆看看。 但就在他要行动的那一刻,大领主突然意识到... 虽然眼前的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的家乡很相似,但并不代表着,这就是他曾经是生活过的世界。 泰瑞昂抬起头,他能清晰的看到,在头顶上方数千米的高空上,有一些飞行的车辆在空中穿行,而且仔细看去,这个广场上,还存在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生命,似乎是来自群星银河之中。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他记忆中先进的多。 “哇哦!” 在大领主茫然之间,一阵香风吹入他鼻孔,大领主回过神,就看到一些穿的很清凉的小姐姐们,正叽叽喳喳的围着他拍照。还有几个大胆的小妞,几乎就贴在大领主身边,正举起手机,试图和他合影。 “来笑一笑!” 一个姑娘不满的抬起头,看着大领主那张冷峻的脸,她对泰瑞昂说: “你这个Coser一点都不专业!虽然长得很帅,咦,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它动了一下,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地球人吗?” “不,我是!” 大领主用带着古怪口音的英语回答了这个姑娘的疑问,并且伸手挡住她摸向自己耳朵的手指。 这个生者太放肆了... 居然敢如此和死亡对话,也许...应该给她点教训! 泰瑞昂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自然的伸出手,挽住了这姑娘的纤腰。然后看向那手机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笑容。 以泰瑞昂这高等精灵的模板,在这个疑似地球的世界上,妥妥的已经属于比99%的男人更帅的那一类了。 “真棒!真不错。” 那姑娘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小提包里拿出纸和笔,唰唰唰的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塞进了泰瑞昂的手中,对大领主比了个飞吻,便笑嘻嘻的和自己的朋友们融入了庞大嘈杂的人流之中。 大领主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那纸条上写着女孩的性命和电话,还有个明显的红唇印子。看来,大领主已经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似乎并不介意,和大领主发生一点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泰瑞昂却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向前踏出一步,他的躯体飞快的变得虚幻,就像是踏步走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又像是一阵若有若无的风,吹过这夜色下的城市。 十几分钟之后,在城市的一处安静的公园中,大领主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坐在椅子上,手里多了一份报纸,一杯加了冰的可乐,然后是一台顺手从一位小偷先生那里拿来的最新款的手机。 他喝了杯可乐,那种久违的味道在他嘴里浮现,却让大领主皱起了眉头。 “居然连死人都能尝出味道,这东西里到底加了多少古怪的玩意...简直炼金药水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大领主还是飞快的喝完了手中的可乐,然后拿起了手中的报纸,他试图从报纸中找到更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并非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了。 但饶是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在看到这报纸的头条新闻的时候,大领主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克里帝国强烈谴责斯克鲁人的入侵行为,最高智慧已经下达最后通牒,银河战争一触即发。” “阿斯加德使者今日向变种人乌托邦帝国提交严正抗议,双方将重启法尔克鲁星的边界争端问题。” “亚特兰蒂斯边境发生7.8级大地震,光照会宣布对此负责。” “实验物理学家布鲁斯.班纳博士今日发表《四大基础力与世界元素映射关系》的学术论文,这一新颖的观点,在物理学界引发大规模的讨论,多名知名物理学家联名声称,班纳博士的论点毫无理论基础。亿万富翁托尼.斯塔克先生在公开场合评论说,他的好朋友班纳,已经在浩克的折磨下‘发疯了’。” “《哥谭日报》声称,哥谭市的犯罪行为已经连续5年呈下降趋势,而哥谭市市长布鲁斯.韦恩先生则数次强调,身为星际大都市的哥谭,预计在10年后,会成为整个地球,乃至整片银河中,最安全,也是居民最长寿的城市之一!” “这...” 大领主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份报纸每一版的内容,他的表情看上去跟在看天书差不多。 眼前的这些信息就像是碎片一样,在大领主的思维中组成了对这世界的第一印象,而这个世界留给大领主的第一印象绝对算不上好。 这个见鬼的世界,好像要比艾泽拉斯危险的多。 而且... “唰” 大领主的十指握起,纯粹的死亡之力在他手心中聚集,那死亡力量的本质,都要比艾泽拉斯的死亡星海更纯粹,更活跃。 “这个世界...充盈着死亡。” 泰瑞昂舒了口气,他站起身,在手里上轻点了几下,调出了这城市的地图,仅仅从面积来看,这座城市就要比艾泽拉斯的所有城市都要巨大,而从大领主对于生命的感应,他能情绪的感觉到,这座城市中,生活着超过800万人。 真是惊人! “该去找尤娜了。” 大领主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的身影骤然化为一道黑光,消失在了这片安静的公园中,在他消失之后,在他不远处的长椅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这才探出了头,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消失在天空中的大领主。 而大领主在天空中飞速前进,在他下方,是那如璀璨星河倒影一样的城市。而就在他越过一处街区的时候,大领主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向下方的街区,他感受到了,两位‘熟人’的气息。 泰瑞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神色,他轻声说: “呀,原来,这两只小老鼠,躲在这里呀。” “那就去和她们打个招呼吧。” 3.颓废双子与穷酸术士 “唰” 穿着风衣的泰瑞昂出现在了布鲁克林,第六街的街区中。 在他落地的时刻,萦绕躯体周围的威风将地面上的落叶吹起,那些枯黄的树叶打着旋,朝着周围飘散开。周围的路灯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那原本明亮的灯光都在一闪一闪之间,变得暗淡下来。 而泰瑞昂的影子则融入身后的阴影中,让那黑夜的阴影都开始缓缓的蠕动。大领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让那蠕动的黑影变得平静,但在他身后,那覆盖于地面的黑暗,则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扭曲之物,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阴沉的力量一样。 大领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家稍显古旧的店面。在这午夜时分,这家店还开着门,但就像是要节省一点电费一样,在店铺前方的几根灯管都被熄灭,只留下了最后一盏灯,照亮了门店上方的一行字。 “里希特百宝店” 嗯,这看上去像是个售卖各种古物的店铺,看得出来,店主还专门设计了一下店铺的外观,还点缀着很多花花草草,但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这么寒酸呢? 大领主微微沉思了片刻,他抬起手,一把折叠起来的黑色雨伞出现在他手心,他向前走上阶梯,然后伸出手,推开了里希特百宝店的大门。 “叮当” 木门撞击铃铛的声音,打破了这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客人登门的店铺的安静。在大领主眼前的柜台后,正在打着瞌睡的女店员似乎被这突然响起的铃铛声惊醒,她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正迈步走入店铺中的大领主。 这个女人的气质有些古怪。 她面容姣好,身材也挺完美,但那不施粉黛的脸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两道弯月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勾人的诱惑。 正常的人类生命肯定不可能长成这样... 这是头魅魔! 是被一位术士召唤出的魅魔。 “有意思...” 大领主看着眼前的魅魔化形的女人,后者在泰瑞昂的注视下,呆立在柜台之后,瑟瑟发抖。 莎拉女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抖,但伴随着眼前这个看不清楚跟脚的,穿着黑色风衣,手持黑色雨伞的家伙一步一步靠近,她的躯体就在本能的战栗。 尽管,她从眼前这个纤细的人影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力量存在的痕迹。 自从她被这个世界唯一的术士里希特.埃文森从邪能裂痕召唤到纽约城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无助。 她想要反击,但她的躯体在告诉她... 不能动!千万不能动!会死! 魅魔源自灵魂深处的感知在告诉她,一场危及性命与灵魂的威胁已经降临了。 “砰” 大领主的手指点在了魅魔莎拉眼前的桌子上,在他手指接触到那玻璃的瞬间,那玻璃就像是被抽空了形体一样,开始转变为原初时的流沙,连同其中摆放的所有假货,都在转眼间,化为了一堆沙土。 这是死亡力量本能的转化,大领主皱了皱眉头,将手指收回。 但莎拉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却已经像是被扔进了快速向前的时间流中。只是眨眼之间,那双美丽纤细的手,都变得干枯消瘦,充满了皱纹与老人斑,就像是被抽取了生命一样。 “能告诉我...” 泰瑞昂手指尖跳动着一个绿色的光球,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将其放在手指中来回转动,他看着眼前被吓坏的魅魔小姐,他温和的问到: “双子在哪吗?” “双什么?双子?” 莎拉艰难的,努力的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大领主右眼中闪耀的光芒,就像是一个精神的漩涡一样,要将她所有的神智都吸入其中。 魅魔小姐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她的躯体在泰瑞昂的气息压迫下无法行动,她的灵魂则在精神链接中疯狂的呼唤着她那很不靠谱的主人。 但... 这样弱小的灵魂,在大领主面前几乎是不设防的。 他甚至不需要魅魔小姐说出这问题的答案,他就像是在浏览莎拉的记忆一样,短短几秒之后,大领主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他轻咳了一声。 而在他眼前,莎拉小姐已经在死亡力量的干扰下,整个人都失去了那副美艳的姿态,就像是被抽空了生命力一样,就像是一具恐怖的干尸。 这并非泰瑞昂故意折腾眼前这个不老实的魅魔小姐。实际上,以大领主现在的身份和力量,已经不会再去欺负这样一个弱小的魅魔小姐了,他从莎拉女士的心灵中寻找答案,仅仅是泄露出的一丝力量,就将莎拉小姐笼罩在了死亡真意中,造成了现在这幅糟糕的样子。 “唔,对不起。” 大领主将手中流转的生命之力抛回到了濒死的莎拉小姐躯体上。伴随着生命力的重新回归,莎拉小姐重塑年轻的躯体瘫软在了地面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窒息的人一样。 她颤抖着将手指放在眼前,看着自己再次恢复了年轻的躯体,她趴在地上,发出了低沉沙哑的笑声,就好像,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恐怖的噩梦一样。 “替我向埃文森.里希特问好,我不小心弄坏了他的桌子...” “但我想,他应该不会生气的。” 大领主笑了笑,扔下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里希特百宝店。 在他的气息彻底消散之后,魅魔小姐才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她有些后怕的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她想打个电话给正在夜总会里享受生活的双子女士,但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拨通号码。 刚才那个恐怖的大佬明显是冲着双子来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可是什么样的狠角色都有,莎拉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现在只能祈祷,双子女士能气运加身,安然无恙了。 数个街区之外,“虚空之遗”酒吧。 这是一个充满了酒色财气的地方,一个将男人女人变成野兽,肆意放纵的地方,一个刚刚换了老板,而且背后背景很强大的地方。 据说,这酒吧的新老板,是一对来历神秘的姐妹花,手段强硬而且掌握着某种近乎鬼怪的能力,已经够得上所谓的超级罪犯的门槛了。 但她们并不会出去干一些坏事,平日里都待在这地方享受生活,颓废的很。 而这所酒吧的布置,也有很浓重的神秘主义色彩,在酒吧门外,有两行谁也不认识的霓虹灯文字,就像是女巫们的魔法一样,给这酒吧平添了几分阴郁的气质。 “阴影在火焰中存在。” “火焰在阴影中燃烧。” 大领主看着这两行双子施法时,标志性的艾瑞达咒语,他摇了摇头,迈步走入了虚空之遗酒吧里。 此时,在虚空之遗夜总会的顶层,双子几乎不着片缕的躺在床上,两个人手里夹着烟卷,就像是在回味着刚才的激情。而在她们眼前,这个世界唯一的术士埃文森.里希特正在穿衣服。 坦白来说,这个术士很英俊。 他有极其出色的身材和面孔,除了没有尖锐的耳朵之外,几乎和一名高等精灵没什么区别。 但这个术士在英俊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个穷酸的灵魂,按道理说,以埃文森目前的实力,他在这个世界应该混得非常不错才对。但问题就在于,也许真的存在某个掌控贫穷的神灵,而埃文森.里希特,就是那穷神的神选之人。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足足8年的时间,他的存款几乎从没有超过5位数,而被他阴差阳错的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双子阁下,仅仅是小半年的时间,手里就有了快8位数的资金。 这个穷酸的术士,现在还要依靠双子养活着。 但怎么说呢。 历经大磨难的双子虽然还保留着恶魔的品性,但因为埃文森的援助,她们才能逃离艾泽拉斯的噩梦,因此,她们对于这个术士,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感情。 甚至会偶尔找他玩玩“游戏”... “我说,上次说的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术士埃文森提起裤子,他的眼睛转了转,假装不在意的问到: “还要不要把这个世界献给军团?” 听到这问题,正在休憩的双子对视了一眼,萨洛拉丝女王慵懒的哼了一声: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 埃文森不满的瞪着身后的两个恶魔,表现的似乎是军团的死忠一样。 但这个狡猾的术士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双子其实根本不想把这个世界交给军团,这正合他意,他其实也不想让燃烧军团进入这个世界。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对燃烧军团产生好感。 “再说就是再说,你真的很烦!” 奥蕾塞丝也狠狠瞪了一眼术士,她说: “先回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们姐妹两,还要再考察考察这个世界...” “砰砰砰” 奥蕾塞丝的话音刚落,低沉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站在门口的术士埃文森下意识的就扭开了门。伴随着房门的打开,在他身后,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的双子猛地从床上跳起,丝毫不顾春光外泄,打开一扇传送门就要逃之夭夭。 但下一刻,拄着一把合拢的黑伞的泰瑞昂便走入了这装饰奢华的房间里,他看向埃文森.里希特,然后打了个响指,双子呼唤出的传送门,就在顷刻间被死亡力量反向淹没,也让双子被强行压制在了原地。 “给你们10秒钟,穿好衣服。” 大领主非常绅士的背对着不着片缕的艾瑞达双子。他看着眼前的术士,埃文森也在看着泰瑞昂,他虽然感受不到泰瑞昂那隐匿起来的力量,但能让强大无比的双子如此的畏惧,眼前这个陌生来客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 大领主温和的朝着穷酸术士伸出手,他仅剩的右眼中浮现出一抹感兴趣的光芒,他说: “我是双子的朋友,你可理解为,我是她们的...嗯,监护人。” “呵呵” 埃文森干笑了一声,但凡他智商比脚高,都不会信这个说辞好吗? 但怂怂的术士还是第一时间握紧了大领主的手,他用极其高明的演技,夸张的,热情的说: “啊,原来你就是泰瑞昂阁下啊!” “我经常听双子提起你,你们的感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这样...你们这么久都没见过面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重逢了,我先去喝杯酒...一会就回来。” 说着话,埃文森果断的脚底抹油,离开了这已经很危险的房间。 现在的他,和双子的感情还不深刻,三者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好在埃文森还有点良心,大领主能感觉到,那术士正在房门之外打着电话,似乎是在向一个叫神盾局的组织请求支援。 但大领主并不在意,他转过身,看着已经穿好了衣服的艾瑞达双子,他看着双子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他说: “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我?我好像之前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恩怨了。”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萨洛拉丝女王颤颤巍巍的问到: “这是另一个世界,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见鬼!我们跑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躲不开你吗?” “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而已。” 大领主走到冰箱旁,伸手拿出了一瓶酒,他一边娴熟的扭开盖子,一边说: “不用紧张,两位女士。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燃烧的远征已经终结了,燃烧军团也即将解体,再没有人会因为基尔加丹的死而找你们的麻烦,你们随时可以回去自己的故乡...当然,你们也可以留在这里。” “燃烧的远征终结了?”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狐疑的看了大领主一眼,她反问到: “我不相信!就凭你,怎么可能阻止燃烧的远征?难道你还要告诉我,你打败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用武力让他回心转意吗?” “是的,我就是这么做的。” 大领主看着双子,他从双子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怀疑,但他也不想解释什么。门外,埃文森的电话快打完了,那个叫神盾局的组织已经答应派出人员前来帮忙。 大领主不畏惧挑战,但他厌恶浪费时间,所以他直白的问到: “你们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我要向你们打听一些事情...这个世界的死亡力量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能维持这么活跃的程度,而且还能不破坏生死循环?” “呃...” 双子再次对视了一眼,萨洛拉丝女王认真的回答说: “尊敬的大领主阁下,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但如果你真的需要确切的答案的话,我们知道有个东西存放着世间所有问题的答案。” 高阶术士奥蕾塞丝接话说: “在哥谭,有个叫‘黑猫与枪’的酒吧,那里是神秘的‘霸王’的据点,据说霸王是这片群星唯一一个进入起源之墙又活着回来的生物,他在起源之墙里见证了万事万物所有的奥秘...这个传说在黑暗界里流传很广,可信度很高,但...” “但是什么?” 大领主眯起眼睛,喝了口酒,他问到: “那里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对吧?” “如果你是去喝酒,那倒是很容易。” 双子面色古怪的解释到: “但如果你是去追寻某些问题的答案,那就有些风险...传闻中,霸王赛伯.霍克性格古怪,而且实力极端强大,如果他讨厌你的话,那么你一旦进入那个酒吧,就很可能回不来了...” “就我们在这个世界打听到的消息,已经有超过3位数的群星强者被埋葬在那里了...” “我们要说明的是,那里确实有很大的风险,对于你这样的存在,也有堪称致命的危机。这个世界里的强者多如牛毛,而霸王,是他们中最危险的那个!” “但那里,也肯定有你需要的答案。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4.尤娜大人の幸福生活 “噢噢噢噢...” 伴随着各种乐器的鸣响,在一曲欢快的歌谣中,喝得醉醺醺的尤娜大人一边在古朴的吧台上跳着德莱尼人的传统舞蹈,她跳的很开心,一边发出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别看这小幽灵笨笨的,但她跳起舞来却显得很轻盈。再加上她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因此每一次跳跃,都能在空中完成难度极高的优美动作,这也引得这酒吧的酒客们一阵阵的喝彩。 嗯,在“黑猫与枪”酒吧喝酒的,大都是些老头子。 他们都是哥谭码头区的本地人,经历了哥谭城过去十数年的世事变化,眼看着这鬼地方从荒凉一点一点的繁荣起来。当然作为一个神秘之地,除了这些平民老百姓之外,还有一些抱着其他目的来酒吧的人。有的是世人口中的超级英雄,也有些藏头露尾的超级恶棍,甚至还有来自外星银河的奇特生物慕名而来。 但不管是谁,不管来头有多么大,在这个地方,都得遵守这里的秩序。 因为定下秩序的人,他们惹不起。 音乐伴奏的声音越发急促,小尤娜从吧台上高高跳起,在空中旋转,翻腾,最后单脚立起,如优美的天鹅一样,这个动作引得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小尤娜的一支舞跳完,她像是小淑女一样,拉着裙角,向眼前的客人们微微鞠躬。笼罩在尤娜大人身上那属于魔法世界的神秘气质,还有那些悬浮在尤娜身边的圣光小晶石,以及那跳跃的光芒,都让尤娜看上去像是真正的小仙女一样。 “小尤娜,再来一个!” “再跳一支舞!我请你喝酒!” 几个和尤娜相熟的老人笑呵呵为尤娜再点上了几杯酒,小笨蛋没有拒绝。她坐在吧台上,双手捧着那橡木的酒杯,咕嘟咕嘟的,就将那清冽的美酒灌入了肚子里。 按道理说,幽灵是品尝不到美酒的味道的,像小尤娜这样的古怪幽灵,喝酒的时候就跟喝水一样,根本没有味道。 但是惟独在这个酒吧里,小尤娜的味觉又神奇的恢复了。 她不需要再吃那些带毒性的食物来品尝味道,也不需要喝那些炼金药水,这个酒吧就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能让尤娜完全恢复作为生者的一切感官,比死界来的还要神奇的多。 “不跳了,今天不跳了。” 尤娜抹了抹嘴,打了个可爱的酒嗝,她的小脸上满是红晕,她甩着尾巴,对其他人说: “尤娜大人累了,尤娜大人要去休息一下。” 小笨蛋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在吧台上走了几步,她将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那躲在一边,偷偷从其他人的酒杯里偷酒喝的小鱼蛋和熊猫人僧侣便抬起头,在几步蹦跳之间,就出现在了尤娜的肩膀上。 尤娜哈哈笑了一声,纵身一跳,精准的落在了趴在吧台下方的灵魂驯鹿阿尔宙斯的背后,缩小了躯体的灵魂鹿活动了一下脖子,便站起身,载着醉醺醺的尤娜大人,走上了通往酒吧二楼的阶梯。 阿尔宙斯对于周围那些喝酒的家伙不屑一顾,这死亡半神秉承着自己优雅的姿态。对于那些阴影中觊觎的目光也毫不在意。阿尔宙斯很清楚,那些对尤娜和它有恶意的混蛋们是不敢在这里动手的。 说起来,小尤娜在刚来“黑猫与枪”酒吧的时候,也闹出过一些乱子。 在星际时代的地球,和群星文明接轨之后,这里并不只有好事发生,还有一些来自群星中的阴暗事务的显现。比如在广阔的星河中,有的文明虽然发达,但其体制还属于奴隶社会,因此在群星中就有很多从事奴隶贩卖行当的恶棍,他们为自己的主顾,在群星中搜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物,以供那些病态的奴隶主玩乐。 像是尤娜这样漂亮又罕见的圣光幽灵,就成为了星际奴隶贩子们的目标。 那是尤娜刚来地球维度的时候,在“黑猫与枪”酒吧之外,被一伙奴隶贩子盯上,差一点就被捉走了。 但尤娜大人的强运即便是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生效,就在阿尔宙斯和那些奴隶贩子战斗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酒吧的主人从外面返回,那位神秘低调的霸王出手相助,很轻松的把尤娜救了下来,还顺手灭掉了一个星际匪帮。 从那之后,尤娜大人就成为了霸王的“小朋友”。“黑猫与枪”酒吧,也成为了尤娜大人在这个世界的落脚点和新家。 这个小幽灵别的本事没有,交朋友的本事倒是一流。她甚至软磨硬泡的说服了霸王先生,在酒吧二层给她专门留出了一间“游戏房”。 尤娜晕晕乎乎的摸出钥匙,站在阿尔宙斯背上,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放满了各种各样古怪收藏品的房子,在那木质地板上,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戏机,从古老的,到先进的,从廉价的,到昂贵的,几乎应有尽有。在房子的角落,还放着一台三开门的大冰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品。 这里就是尤娜的“秘密基地”,是小幽灵的魔幻天堂。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必要时返回艾泽拉斯巡查死界与死亡星海的节点之外,剩下所有的时间,尤娜几乎都泡在这里,偶尔还会和霸王先生的小儿子小蒂奇一起联机打打游戏。 当然,这些东西虽然是霸王忠诚的下属们为尤娜搜罗过来的,但尤娜也是付了钱的。 小幽灵无师自通的从艾泽拉斯带来一些稀罕的,有各种各样用处的魔法物品,或者是锻造大师们制作的顶级冰刃,又或者是一些罕见的标本,一些源生于艾泽拉斯的魔法生物等等。 就在昨天,尤娜带着一头她从奥妮克希亚女士那里讨来的黑龙幼崽,在霸王先生的酒吧里举行了一场小型的拍卖会,把那条货真价实的黑龙卖出了7位数的天价... 这也是为什么,在今天,酒吧里会多出那么多陌生人的原因。一头真正的黑龙在这里被卖掉,这件事理所应当的吸引了这个世界的很多目光,但有霸王先生的庇护,尤娜根本不需要担忧什么。 小幽灵抱大腿的能力简直是一等一的,她从霸王先生渺渺几次的出手中,已经看穿了霸王的实力,那个总是眯眯眼的慵懒家伙,是要比泰瑞昂还强的多的生物。 “尤娜!尤娜!” 就在尤娜刚刚打开昨天玩了一半的游戏机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那是一个穿着小礼服,黑头发黑眼睛的小男孩,他就是霸王先生的儿子,小蒂奇.赛伯森。也是尤娜在这个世界的好朋友之一,还有个名叫霍根.斯塔克的小女孩今天没来,据说是在给她的爸爸托尼.斯塔克庆祝生日来着。 “你说好今天给我带玩具的!” 小男孩气呼呼的站在尤娜身后,而小幽灵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跳动的游戏画面,一边不断的,娴熟的摁着手里的手柄,她嘴里嚼着薯片,旁边放着让她快乐的可乐,她一脸慵懒的说: “啊,玩具...让我想想,泰瑞昂的宝库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但我今天没过去。我下次给你带吧,你要什么?一顶最好的魔法王冠,还是一根可以召唤蓝龙灵魂的法杖?或者干脆我去考达拉找小星星,给你带头蓝鳞雏龙回来?” “不过...你会养龙吗?” 尤娜撇着眼睛,看着小蒂奇,后者得意的停了停胸膛,学着父亲的语气说: “当然!这难不倒霍克家族的人,我的姑姑凯瑟琳就有只小黑龙,而且它和你的黑龙不一样,它是空间力量的显化生物哦~” “emmmm” 尤娜的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她哼了一声,暂停了游戏,转过身,看着小蒂奇,她说: “这样吧,红龙、绿龙、黑龙、青铜龙和蓝龙,我都给你带一只,这样你就有自己的五色龙小军团了。” “好呀好呀!尤娜你真厉害!” 小蒂奇赞叹道。 但尤娜又伸出一根手指,对小蒂奇挥了挥,这小幽灵一脸奸诈的说: “可是你得拿东西来换!我上次看到你的车库里,有一辆很帅气的黑色蝙蝠车...我要那个!反正你现在年纪还小,你还开不了那车。” “你也开不了!你也是个小不点!” 小蒂奇反驳到: “再说了,那是布鲁斯叔叔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能就这么把它送给你。” “emmmm” 尤娜揉了揉脑袋,她胡乱分析了一波,然后学着泰瑞昂的动作,狠狠的甩了甩手指: “再加一条幽灵狼幼崽!就这么成交吧!” “不!” 小蒂奇抱着双臂,固执的说: “除了那辆车之外都行。” “我就要那辆车!那辆车很帅!” 尤娜尖叫到: “最多再给你一头小元素,多尔南那里有很多小元素,它可以跟着你长大,然后帮你战斗!我负责帮你缔结元素契约...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霍克家族一向是契约恶魔的。” 小蒂奇说: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不过元素听上去也很厉害,上次水晶姐姐给我展示过她的元素魔法,真的很神奇。就跟放烟花一样...这样嘛,你先把元素带过来,我看看,如果我觉得还满意的话,我就和你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尤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游戏上,她将薯片盒子拿起,将剩下的薯片倒入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的咔咔作响,一边放上了新的游戏光盘。而小蒂奇则从门外提来一袋子新鲜的胡萝卜,蹲在阿尔宙斯身边,将那胡萝卜一根一根喂给死亡半神,时不时还帮阿尔宙斯顺顺毛。 大概是和尤娜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被小笨蛋的思维影响的太多,阿尔宙斯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它欢快的吃着胡萝卜,全然没有了在战场上雄伟霸气的姿态。 从小蒂奇羡慕的目光中,其实可以看出来,这孩子最想要的,就是像阿尔宙斯这样美丽高贵的灵魂伙伴。 可惜,黯刃军团的所有死亡半神都是有数的,作为死界象征的它们,是不能被赠予他人的。小尤娜再不靠谱,她也知道这个准则,而且小蒂奇是生者,就算尤娜敢给他带来一头死亡半神,他的父亲霸王先生,也不会允许小蒂奇和它签下契约的。 生和死的界限,在这个世界里,同样分的清清楚楚。 “啪” 就在小蒂奇喂完最后一根胡萝卜的时候,在他身后,正在努力的打着BOSS的小尤娜全身一颤,他左手一甩,整个人就像是感觉到了末日将至一样,她慌乱的从地上跳起来,转过身,对同样猛的站起身的阿尔宙斯喊到: “是我感觉错了?还是...泰瑞昂,泰瑞昂怎么过来了?” 灵魂鹿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鸣,而小尤娜已经慌乱的失去了分寸,她一跃而起,跳到了阿尔宙斯背后,她尖叫到: “快跑!快跑!” “他肯定是来抓我们回去的!完蛋了...这下要被关禁闭啦!” “别怕!” 小蒂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孩子很热心,他翻了翻口袋,从其中拿出一块镶嵌着宝石的手链,他对尤娜说: “这是菲尼克斯姑姑留给我的,它可以把你瞬间送到银河边缘去,来!抓着我的手。” 小蒂奇和尤娜的手握在一起,这孩子激活了手里的手链,在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光芒中,两个孩子外加一头灵魂鹿,在火焰散尽的灰烬中,消失在了房间里。 “别怕,他肯定抓不住你。” 孩子们眼前燃烧着火焰,就像是一道通往无知之处的传送门一样,小蒂奇对尤娜说: “我以前用这东西逃过学,父亲都发现不了!呃,当然,有可能是他发现了,但他不想管,总之...这东西很厉害的。” “唰” 小蒂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们周围的火焰就尽数消散,但映入孩子眼帘的,却赫然还是“黑猫与枪”酒吧的大门... 他们根本没能传送到银河边缘,而是被未知的力量从房间中“抓”了出来。 一抹阴影从背后覆盖了呆若木鸡的尤娜和小蒂奇,两个孩子回过头,就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泰瑞昂正站在他们身后,泰瑞昂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伞,这让大领主在夜色下的气质,多了一丝融入阴影的感觉。 他的身影与背后的黑夜融合在一起,就像是覆盖大地的晦暗光芒,他伸出手,先帮小蒂奇整了整有些散乱的头发,又拍了拍小蒂奇的肩膀,示意这孩子不要害怕。 然后泰瑞昂扭头看着脸色木然,又带着一丝绝望的小尤娜,他说: “尤娜...” “你不觉得,你该对我解释一些什么吗?” 5.终相见 “尤娜,你不乖!” 在“黑猫与枪”酒吧中,在一个装饰奢华的包厢里,泰瑞昂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在他眼前,小尤娜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双手叠放在腹部,低着头,一副忏悔认错,外加极其乖巧的样子。 小蒂奇坐在另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带着黑色眼罩的叔叔。 在他的记忆中,有一位叫尼克的叔叔,似乎也是这样的打扮。但眼前的泰瑞昂,可要比尼克叔叔帅多了。 尤其是他的耳朵,尖尖的,隐藏在黑色的长发中,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一样! “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一片我们完全陌生,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危险的地方。你居然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待在这里!还要隐瞒起这个秘密,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看来我平时真的是太溺爱你了。” 大领主严厉的盯着尤娜,后者不敢抬头。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两根大拇指顶来顶去,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她总是懂得在各种情况下自娱自乐。 但从这小笨蛋不以为然的表情来看,泰瑞昂的呵斥根本没起到效果。 大概是尤娜早已经摸清楚了泰瑞昂的脾气,她知道怎么样表现,才能让泰瑞昂消消气。 总之,这时候千万不能争辩,再怎么据理力争,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抬起头,看着我。” 泰瑞昂说了一声,尤娜畏畏缩缩的抬起头。只看了一眼泰瑞昂冷峻的眼神,便又飞快的低下头,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 “说吧,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大领主盯着尤娜。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在外人面前处置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笨蛋。 他也知道,自从尤娜成为死界和死亡星海的节点之后,在艾泽拉斯世界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住这小家伙,她想要溜走,谁都拦不住。 而面对泰瑞昂的询问,尤娜有些犹豫。但是在看到泰瑞昂越发冰冷的脸色之后,她还是乖乖的开口说: “我带多尔南来过这里,她喜欢在这边买一些衣服和装饰品。” “凡妮莎经常到这边来做头发,还报名参加了一个绘画进修班。” “安度因和萨兰蒂亚喜欢到这边逛逛风景。最后是泰莉娅,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偶尔会一个人来看看电影。丽丽和阿斯塔瑞亚喜欢吃东西,所以我会带着她们去找好吃的...还有,还有我的其他几个朋友,他们闲下来的时候,会来到这里和我一起打电动。” 尤娜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她的朋友们。那些小孩子经常会乐此不疲的央求尤娜带他们来新世界玩玩,而尤娜又不好拒绝他们,一来二去,这些孩子们围绕着尤娜,几乎都要组成一个跨界的小团体了。 不过他们的秘密倒是保守的挺严格。如果不是泰瑞昂意外撞见了尤娜‘越界’的过程,恐怕这个秘密还会被一直隐藏下去。 而泰瑞昂是越听越心惊。 尤娜能接触到的圈子,差不多是整个艾泽拉斯最高端的圈子了。能和她一起玩的,也罕有平民人家的小孩,这都是一帮背景强大的“太子党”。他们可能还意识不到这种“越界游戏”的危险性,一旦有任何一个孩子出事,那几乎立刻就会在艾泽拉斯政治圈引发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泰瑞昂从艾瑞达双子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背后的水有多深。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是艾泽拉斯的十倍以上,而这么多孩子这么多次越界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要么是孩子们幸运到每一次越界都不会引发有心人的注意,但这显然不太可能。 要么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有专门的力量在庇护他们,或者说,在帮助他们隐匿行踪。 “是你的父亲,那位神秘的霸王先生在保护我家这个小笨蛋,和她的那些朋友,对吧?” 等到尤娜絮絮叨叨的说完自己朋友的事情之后,泰瑞昂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蒂奇.赛伯森。那个小男孩被大领主突然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引过来,用一种很得体的语气,回答说: “我父亲说了,尤娜是他的小朋友。因此,这个世界会欢迎尤娜。” 小蒂奇骄傲的挺起胸,对大领主说: “在我父亲的注视下,这个世界没有人敢伤害他的朋友,之前敢这么做的人,都已经被扔进了恐惧军团的永恒囚笼里。您可以放心,泰瑞昂先生,小尤娜和她的朋友在这个世界,尤其是在这个酒吧里,会很安全的。” “嗯。”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盘算了几秒钟,便站起身,拉着尤娜的手,对小蒂奇说: “那么,我就先带着尤娜离开了。替我感谢你的父亲对尤娜的照顾,我该日会带着礼物专程登门造访...” 说完,大领主就拉着尤娜准备离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贸然停留并非好事。 更何况艾泽拉斯那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虽然大领主本人对于这个新世界也很有兴趣,但他现在必须先履行自己的使命。 在艾泽拉斯群星的生死循环正常之前,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而就在大领主迈出几步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在他背后的阴影中响起。 “这就要走了吗?客人...我还没和你喝杯酒呢。” 这个声音,让泰瑞昂迈出的脚步停顿了一刻,而在他身后,小蒂奇惊喜的喊了一声: “爸爸!” 小男孩朝着身后那个从阴影里走出的男人扑了过去,然后被那仿佛穿越空间,出现在这房间里的男人抱在怀中。他笑呵呵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那双清冽的双眼看向了眼前的泰瑞昂,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大领主,他说: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对了,我的朋友萨格拉斯,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我打过一个赌...” 这话,让大领主的面色微变,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那是个外表并不出众的男人。 2米高,比泰瑞昂还要矮一些。一头剪得干脆利落的黑色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穿着一套黑白配色的休闲西装。 他手指上带着一枚星蓝石的戒指,代表着他已经成婚。而在那清冽如水的眼神中,泰瑞昂能看到极端丰富的感情...这应该是一个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 但他也是一个危险的人! 双方隔着10米,大领主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没有一丝外泄。所有的力量,深不可测的力量就被封锁在他的躯体中,就像是一潭被封存的池水。表面看上去貌不惊人,但实际上隐藏于水面之下的,足可以颠覆这世界。 大领主还注意到,在这个男人的手腕上,带着一个装点着六块颜色不同的宝石的金属手环,而在那手环的边缘,还有10枚形态相同,但颜色各异的戒指...每一枚戒指上,都有类似于泰瑞昂的“天之锁”一样的气息。 而在那些戒指中,有一枚纯黑色的戒指,让大领主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颗戒指里,封存着诞生于死亡的力量... “萨格拉斯并没有太多的提及你,霸王先生。” 泰瑞昂不卑不亢的回答说: “他只是提醒我小心你,以及,绝对不要参加你的“赌局”。” “呵呵,他当然会这么说。” “霸王”,也就是赛伯.霍克将自己怀中的儿子放在地面,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又对小尤娜笑了笑,示意他们先离开这个房子,他似乎有些话要对远道而来的大领主说。 两个孩子很乖巧的手拉手离开,赛伯转过身,从自己的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对大领主努了努嘴,示意他坐在椅子上。 泰瑞昂并没有拒绝这个邀请,他向前几步,坐在了赛伯对面。霸王给两个人斟上酒,然后朝着泰瑞昂举了举,他说: “萨格拉斯是个很固执的人,或者说是恶魔。你应该看到他的外表了,他被邪能腐蚀的太深,他和恶魔已经无异了。他和你一样闯入这个世界,他的运气差了一点。当时我正在忙一件事情,而他却非要抓着我,让我送他回他的世界,弄得我不厌其烦。” 赛伯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他喝了口酒,对泰瑞昂挤了挤眼睛: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提醒你,绝对不要参加我的赌局吗?” “不知道,但...” 大领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那杯子里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最璀璨的明珠一样闪耀着光芒。他对眼前的赛伯先生说: “我猜,他在你手上吃了个大亏?” “哦,可不止吃亏这么简单。” 赛伯哈哈笑了一声,他压低了声音,对大领主说: “他输得很惨,甚至把自己都输给我了...萨格拉斯,目前是我的契约恶魔之一。当然,是名义上的,我也不怎么需要他为我作战。说真的,如果我沦落到需要萨格拉斯救命的程度,那么那事情的严重性,恐怕单靠一个萨格拉斯,也搞不定的。” “这...” 大领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秘辛了。 而就在他沉默的时候,神秘的赛伯先生却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说: “你倒是很不错,泰瑞昂.黎明之刃。”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在梦神的图书馆里,你的故事,从头到尾,我都详细的听梦神讲过。我得承认,你的故事比那个无趣的迪克的故事要强多了,我这人,也不怎么喜欢那些假大空的圣光...所以,我动了一些小小的‘手脚’,让你这个故事的主角,可以出现在我面前。” “嗯?” 大领主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有过预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流露出一股诡异。 尤娜说,她是追踪艾瑞达双子,才进入这个世界的。但大领主很清楚,仅仅依靠艾瑞达双子,是没有能力打破维度的桎梏的。而时间不短推移,小尤娜反复进入这个世界,自然会引起大领主的注意...原来,这就是目的吗? 现在真相大白,这件事背后果然有一双手推动着。 “但,为什么呢?” 泰瑞昂看着赛伯,他问到: “你从某种渠道了解到我的经历,然后神通广大的你,通过这些手段把我引入这个世界...为什么呢?” 大领主直入主题的问到: “我能感觉到,你要比我强出最少两个阶位。以你的层次看来,我不过是无限多元宇宙中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优点,能让你如此的重视我...” “不,泰瑞昂。” 赛伯摇了摇头,他的手指甩动,撕开空间,从其中取出两根雪茄烟,分给了大领主一颗。 两团蓝色的诡异火焰在大领主和赛伯眼前出现,为他们点燃雪茄。在带着香气的烟雾飘荡起之后,在那烟雾遮住了赛伯的面孔的时候,霸王才低声说: “你有一个让我很在意的特征,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属于我的影子...” “你也许还不知道...你和我,我们两...” “来自同一个地方!” 如果说,之前霸王说的那些,只是让泰瑞昂感觉到好奇和世事无常之外。那么这一次,赛伯吐露出的这个秘密,就让泰瑞昂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惊讶。 他的手指甚至都在这一刻颤抖了一下,他看着赛伯那张被烟气笼罩的脸,他说: “你能确定吗?” “当然!” 赛伯沉声说: “我可是进去过起源之墙的,我知晓万物的秘密。” 说到这里,霸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甚至知道,你和我,以及其他人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你无法超脱,那你永远也猜不到那个谜底的。” “当然,我花这么大气,找你过来,到我的世界里,并不只是为了和你聊聊天。” 赛伯站起身,从自己手环上的黑色和白色的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他将这两样东西轻轻前推,就像是在下注一样,他说: “我知道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也能给你解决问题的工具。生死循环的真正奥义,就在这两枚戒指之中。” 泰瑞昂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颗戒指,他轻声说: “这是?” “死亡黑灯和生命白灯,生死循环的权柄显化。” 赛伯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说: “当初我拿到它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劲,但我现在可以把它们送给你,反正我也用不到它们了。” “那么,我要付出什么呢?” 大领主并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他看着赛伯,他认真的问到: “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简单!” 赛伯打了个响指,两人周围的环境剧变,那空间光芒的闪耀似乎在将他们带入一个混乱而嘈杂的地方。霸王略带兴趣的声音,也传入了泰瑞昂的耳中: “忘掉萨格拉斯那毫无意义的‘提醒’。然后,让我们愉快的...” “打个赌吧!” 6.赛伯的赌局 “我喜欢赌局。” 赛伯带着泰瑞昂,行走在萨卡星的街道上。他似乎在这里颇有声望,一路向前行走,到处都有人在高喊着霸王的称号。 而赛伯一边向那些狂热者挥着手,一边对沉默的泰瑞昂说: “我也喜欢这个地方。我在萨卡星赢到了死亡黑灯,又和这里的主人联手赢下了一个完整宇宙。从那之后,我就喜欢上了那种在赌桌上与人厮杀的乐趣。相信我,泰瑞昂,等你成为赢家之后,你也会喜欢那种乐趣的。” “一个宇宙?” 泰瑞昂轻声问到: “你的意思是,你手里有一个完整的宇宙?” “是的,一个宇宙,一篇群星。编号20000号多元宇宙,在生命法庭的宇宙档案里,那个宇宙的合法拥有者,可写的是我的名字。” 赛伯摊开双手,稍显得意的对泰瑞昂说: “那是我赢到的最棒的一件战利品。当然,以你现在的程度,进入那种等级的赌局里,也只能作为棋子上场。回报很丰厚,但那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身形俱灭。” “嗯...听上去你很有经验。” 泰瑞昂从赛伯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霸王则耸了耸肩: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的宇宙是怎么赢来的...那可是我和你一样弱的时候,拼死拼活才搞到手的。怎么?你也有兴趣参加死亡赌局?” 赛伯意味深长的说: “如果你想体验一次,我可以帮你安排。我认识一些混蛋,很喜欢玩这种游戏...你看上去像是个挺能打的家伙,要不我们合作一把?战利品73分?” “这个,以后再说吧。” 泰瑞昂没有接话,他抬起头,眺望着萨卡星最高处的建筑物。那是一个庞大的金属柱子,在那柱子上用粗犷的技法,雕刻着萨卡星最强大的几名传奇角斗士的面孔。 霸王的脸,就被刻在那五个徽记的最高处... 难怪,这里的人看到霸王出现,会显得这么疯狂。 但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赛伯先生,带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他所说的赌局的内容,又究竟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面对赛伯拿出的赌注...泰瑞昂有心拒绝,但他不能。 那死亡黑灯和生命白灯同时使用,只要使用者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够强,就能在瞬间平衡群星的生死力量。那确实是泰瑞昂目前急缺的工具,也是大领主目前找到的,用来平整艾泽拉斯群星的力量失衡问题时,后遗症最小的一种方式了。 “到了!” 就在泰瑞昂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赛伯也带着他带来了目的地。 那在萨卡星最高处金属柱之下的一栋房子,它就像是黄金铸造的,充满了废土气息的未来宫殿一样。看守房子大门的两个高大魁伟的,穿着盔甲,如犀牛一样的卫士根本不敢阻拦赛伯阁下,而跟在赛伯阁下身后的大领主泰瑞昂,也被他们礼送入了宫殿最高层。 “这里很嘈杂,这里的主人品味很糟糕。” 在圆球一样的电梯中,大领主看着下方那如最混乱的酒吧一样纵情狂欢的大厅,那些穿的稀奇古怪的各种外星人在刺耳的音乐声中跳动,那场面,简直就像是群魔乱舞一样。 出身于精灵文明的泰瑞昂,本能的讨厌这种场景。 “说的没错。” 赛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赞同的回应到: “高天尊是个很好的朋友,是个合格的同伴,也是个值得信赖的赌局主持者。但也许是活的太久了,导致他的脑子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还有他的兄弟收藏者,都是宇宙长老中的奇葩...但不用在意这些,反正我们也不是为这些来的。” “你到底想和我赌什么?” 大领主回头看着赛伯: “我不认为你这样层次的生命,会真的闲得无聊...说吧,赛伯,看在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告诉我实情吧。” “实情?” 霸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靠在这圆球电梯那玻璃一样的框体上,他说: “没有什么实情,别想太多了,泰瑞昂,这就是一场闲来无事的赌局而已。就把它当成赌局来好好享受吧,在你这个层次,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赛伯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警告,泰瑞昂的眼睛在这一刻眯起。但下一刻,他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两个来自同一地方,却走上了不同道路的同胞就那么寂静的站在电梯中,在电梯不断上升,直到即将开启的时刻,赛伯突然开口说: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我穿越过起源之墙,见证了世间所有的奥秘吗?” “嗯。” 泰瑞昂点了点头,下一刻,电梯的门打开,在那叮咚的声响中,双手插在口袋里的赛伯压低了声音,对泰瑞昂说: “那堵墙...要塌了...” ————————————————— “得知你要进行一场赌局之后,我就彻夜难眠,我的好兄弟赛伯。” 高天尊,这是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留着古怪发型,说着带有古怪口音的话的古怪家伙。他就像是个老年嬉皮士一样,享受着糟糕的音乐,然后和赛伯哈哈大笑的聊着天。 他挥手摒退了身边的侍卫,然后带着赛伯和泰瑞昂行走在他那华丽而诡异的宫殿中,他兴高采烈的搓着手,对赛伯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智者,我的赛伯兄弟,你知道谁才是最好的裁判者。我很荣幸,你选择我作为了这场赌局的主持人...你知道的,我是最喜欢玩这些东西了。”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还记得我们赢下巴巴托斯的时候,那老混蛋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赛伯端着一杯酒,对高天尊说: “正是因为我信任你的实力,我的兄弟,所以我才找到你...但我还是要多问一句,我需要的‘牌桌’做好了吗?” “当然!托你上次寄存在我这里的那些第十金属...它已经完工了。” 高天尊嘿嘿一笑,他伸手推开一道门,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赛伯和泰瑞昂迈步走入其中,就像是踏入了一片混乱的星海,那千万星光闪耀之间,那种诡异的星空切片,与近乎完美的互相粘合,将这个房间做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幻影。 大领主站在群星的光芒之中,在他眼前,是一个缓缓转动的地球模型。 “就是这个!” 高天尊看了一眼大领主泰瑞昂,他并没有在这个陌生人身上放太多的注意,他对赛伯解释到: “这就是你需要的,一个时间和空间错位的世界...也是你的赌局所在地,这片星空是我和我的兄弟花了数个月的世界,按照真实星空拓印并且仿制的,我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宇宙熔炉,又找到了那些金属熔炼。瞧,它现在距离真正的口袋宇宙只有一步之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像是我们当初战胜巴巴托斯那样,我们又一次完成了一次创世纪!” 激动的高天尊摊开双臂,对眼前的两个人喊到: “我们甚至不需要把它纳入生命法庭的宇宙数据库里,这是属于我们的口袋宇宙...也是我们度过混乱时代的‘方舟’。” “当然,它还差最后一步...” 高天尊的话音徒然变得冷漠,他的目光看向了泰瑞昂,而赛伯也看着大领主,他说: “带上死亡黑灯戒和生命白灯戒吧,泰瑞昂,赌局开始了...我要你为这口袋宇宙注入生与死,在赌局结束之前,你得以自己充当这口袋宇宙的规则,让它向前发展,然后补全最后的缺陷。” “若你赢了...你就可以带着黑白灯离开,去拯救自己的群星。这里的一切和你都再没有关系,我们会去找其他方法。” “但若你输了...” 赛伯伸出手,拍了拍泰瑞昂的肩膀,他说: “那么在大混乱时代开启的时候,你就得来到这里,维持这口袋宇宙的运转,直到大混乱时代结束为止...这其实是好事,我的朋友。起源之墙塌陷之后,整个多元宇宙都会迎来毁灭更迭,秩序荡然无存,天灾人祸将席卷无尽的世界。你留在这里,最少能保全自身。” “那你们呢?” 泰瑞昂并没有因为这苛刻的条件而勃然大怒,相反,他很冷静,他看着眼前的赛伯和高天尊,他说: “你们打算就这么躲进这片口袋宇宙里?苟延馋喘到下一个时代的到来?啧啧,我看你不该叫霸王...叫胆小鬼还差不多。” “嘿!怎么说话呢!” 赛伯并没有生气,他一拳捶在泰瑞昂胸口,就像是开玩笑一样,高天尊也在一边笑而不语。片刻之后,霸王收起笑声,他正色的看着泰瑞昂,他说: “这只是个备份,是绝望中最后的希望。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自己有用到它的时候,至于我要做什么...很简单,泰瑞昂,和你一样,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我的世界和我的宇宙在等待着我。” “我并不会退缩,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但真正的睿智,是在决一死战之前,给自己留下最后一道退路,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关心的那些人。” 赛伯将手中的雪茄烟掐灭,他对泰瑞昂说: “如果我们失败了,这里就是多元宇宙最后的几个避难所之一。更何况,并不只有我们在做准备,多元宇宙里的所有神魔,只要知道关于起源之墙灾难的存在,都已经开始了行动...如果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你和你的世界根本都就不可能得到这个消息,就会在茫然之中迎来混乱的终末。” 霸王伸出手指,点在泰瑞昂胸口,他说: “从这一点来讲,是我给了你拯救你世界的可能!你要做的,就是赢下这局游戏,然后去想办法救助你的世界。毕竟...以你现在的层次,其他的事情,你也做不了。” 尽管赛伯先生的话并不包含其他意思,但落在泰瑞昂耳中,就觉得相当刺耳。 只有真正站在这间房子里的时候,泰瑞昂才意识到,自己过去取得的成就远并非终点。他也许应该感谢小尤娜的调皮和好奇心,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但众所周知,进入陌生之地的大门,是需要缴纳门票的。现在,就轮到他缴纳“门票”了。 十几秒钟之后,大领主睁开眼睛,他舒了口气,语气平静的说: “灾难的时代,弱小即是原罪。我能理解。” 这回答让赛伯满意的点了点头,霸王看着泰瑞昂,他说: “那么,考虑好了吗?要玩这游戏吗?” “当然!” 泰瑞昂伸出双手,黑色的死亡灯戒被戴在左手,白色的生命灯戒被戴在右手,在他的意志接触到这两枚具有强大力量的戒指的时候,赛伯的声音也在泰瑞昂脑海中响起: “它们并非完整,我暂时封印掉了黑死帝和生命之灵的意志。这两头灯兽不会干扰到你使用这两枚戒指,但要彻底驯服它们,你还需要时间和一点点运气...在这口袋宇宙里,我用现实宝石扭曲了时间流逝的速度,如果你赢了,你会有足够的时间来驯服它们。” “不论输赢,你都可以因此晋入更高的层次,这...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不用!” 泰瑞昂的语气强硬了一些,他看着赛伯: “不管输赢,我都会和你赌第二次!你有你的世界要拯救,我也有我的...这个口袋宇宙能容纳艾泽拉斯的群星,如果第二局,我赢了!那么...你要把我的群星连同其中无数生命,挪移到这里!” “如果我不幸输了...我便镇守于此,直至永寂!” 泰瑞昂的果决,让赛伯挑了挑眉头,也让站在一边的赌局主持者高天尊更加喜悦...还有什么能比一场赌局更让人心神愉悦的呢? 那当然是...两场赌局咯! “好!爽快!” 赛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朝着泰瑞昂伸出左手。 “那,我便和你赌!” “两场!如你所愿!” 7.终章-阴影轨迹.诸神的游戏 苍白色的光芒代表死亡。 鲜活跳动的荧光代表生命。 在口袋宇宙的群星环绕之中,在泰瑞昂张开的双手间,两缕光芒从他手心流淌而出,汇聚成一道不可见的生死之河,在这方被精心制作出的群星中肆意流淌着。 它没有源头,亦没有终结。在无形之处形成循环,组成了这口袋宇宙最坚实的基础。 但它并不完美,最少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完美。 只有真正深入这片口袋宇宙的规则层面,泰瑞昂才能看到这片口袋宇宙的规则层面上存在的瑕疵。 这片宇宙在表面上已经无限趋于完整,但是它的基础并不牢固,就像是被聚在一起的流沙。在一切正常的时候,它还能维持原状,但一旦压力过大,或者遭遇乱流侵袭,它便会有很大的可能,从最基础的层面分解掉。 “怪不得你们需要我来到这里...” 大领主一边操纵着生死之河,缓缓的贯通这方世界,他一边低声说道: “这只是一片没有灵魂的群星,它距离真正的完整还差很多...但我很好奇,难道在你们这个怪物频出的世界里,就找不到一个能操纵生死的大人物吗?” “有啊。” 面对大领主的询问,站在他身后的赛伯耸了耸肩: “佩戴生死双戒,我也能做到操纵生死。但比起维持后方的后勤人员,我更喜欢在正面战场。起源之墙的崩塌,意味着一些很‘麻烦’,但很能打的家伙们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赛伯笑了笑,眯起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说真的,我可不想错过这场‘盛宴’。” “至于另一个能代替你的,她叫死亡。” 霸王阁下哼了一声: “可惜,她正忙着和小情人约会呢,而且那家伙本身是个疯子...她很不靠谱。哦,对了,说起死亡,你的下一个阶段,大概就是她那个层次,单体宇宙的神灵。” “单体宇宙?” 泰瑞昂品味着这个词汇,他看向赛伯: “那你呢?” “我?” 霸王笑了笑,他说: “全状态下,大概能到多元宇宙级吧,算不得这片群星下真正的强者,但比你这天父级的菜鸟强多了。” 说完,赛伯的声音又诡异的在泰瑞昂脑海中浮现而出,似乎是为了避讳站在一边,准备开始赌局的高天尊。 “当然,如果你想要继续刨根问底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随便从多元宇宙里拉了个人过来的,多元宇宙里号称掌控死亡的人也不少,但你...你是特殊的。” 赛伯的声音在大领主脑海中回荡着: “当然,特殊的并非是你本身,而是你和我来的那个世界。它并没有被生命法庭登记过,并不属于多元宇宙的一部分。没人知道原因,但总的来说,你我来时的世界属于真正的化外之地。这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任何有你参与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生命法庭就‘看不到’你。” “这就是我们领先其他人的优势。” “你的意思是...” 泰瑞昂皱着眉头反问到: “我在这片群星中,就像是‘隐形人’一样?”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赛伯在精神链接中回应到: “以后你就会知道,身为一个‘隐形人’是多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在其他人碍于规则束手束脚的时候,你可以肆意行事,打破规则而不需要担心惩罚...唉,可惜,当年我太年轻,太冲动,闹出了一些乱子,结果被生命法庭强制同化...我已经失去了那个身份,被这片多元宇宙真正的同化成了‘本地人’。” 霸王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似乎在指代某个更高级的存在,他说: “总之,你现在还接触不到那个层次,珍惜你的自由吧,泰瑞昂。”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 泰瑞昂对赛伯说: “你一直在说游戏和赌局,所以,具体内容是什么?” “唰” 赛伯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颗古怪的骰子,在泰瑞昂面前晃了晃,他说: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骰子咯!” 看着那颗闪耀着诡异光芒的骰子,泰瑞昂沉默了几秒钟,他说: “你确定吗?这样重要的事情...要用掷骰子的点数来决定?” “点数?不不不。” 赛伯摇了摇头,他说: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这会是个很棒的赌局,会是个很棒的故事。我还专门找人写了剧本...看,他来了。” 霸王阁下话音刚落,一道银色的光影就落入了这口袋宇宙中,在那如梦如幻的光芒缠绕中,一位身穿银白色长袍,看上去文质彬彬,眼睛被纱布蒙住的男人漫步而来。 他的左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精致的书。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支鹅毛笔。 “梦神,多元宇宙记忆的化身。” 赛伯为泰瑞昂介绍到: “他的图书馆里,存放着无数个宇宙中的所有故事,我的故事以及你的故事,都被存放在其中。哦,对了,他其实才是第一个发现并开始观察你的人。” “梦神会负责记录这场赌局,并且充当旁白。” 赛伯很自来熟的拍了拍梦神的肩膀,后者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对泰瑞昂微微俯身,他说: “感谢你,泰瑞昂.黎明之刃阁下。你为我的图书馆,带来了一个好故事。” 大领主也以精灵应有的优雅姿态,对这位看不清深浅的梦神回礼。后者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很安静的后退一步,在这群星中,一把椅子和一面用于记录书写的桌子便显化而出。 “嗯,我们还有一位监督者与传达者。” 赛伯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说: “那家伙从不迟到,但也绝对不会早到...他是个很神秘的家伙,喜欢在多元宇宙中到处漫游,你应该见过他。” “是的,泰瑞昂阁下可是为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呢。”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一个让大领主很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出现。泰瑞昂回过头,就看到在群星中有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古怪的家伙推门而入。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却又披着蓝色的宽大斗篷,头顶还带着很老式的蓝色黑边绅士帽。 在他西装内部是一套立起领子的白衬衫,斗篷的三个银扣环束在衣领之下。双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脚上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古老风格的绅士。 这男人的绅士帽的帽檐垂的很低,几乎遮住了小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双眼。而在帽檐之下,是稍嫌冷峻的面孔,总是抿起的嘴巴,以及耳朵边的白色短发,则给他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但大领主并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说过,泰瑞昂阁下,你终会见到我们的。” 那个人走到泰瑞昂身边,对大领主微微俯身行礼,他说: “小尤娜还好吗?” “你!是你!” 大领主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拿走了他一只眼睛的死界幻影! 那个据小尤娜说,是已经分崩离析的死亡幻影!那个属于艾泽拉斯死界的死亡幻影! “不,不是我!那只是对死亡眷者的搜寻与确认...虽然我也小小的帮了一点忙。真不是我拿走了你的左眼,所以别这么愤怒的看着我,泰瑞昂阁下...你的眼睛是献给那片死亡星海的祭品,规矩就是这样的。” 那个神秘的男人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他轻咳了一下,说到: “再次认识一下吧,泰瑞昂阁下。鄙人犹大...你可以叫我,魅影陌客。我并非霸王阁下的下属,但天之声告诉我,这一次行动,我该站在霸王阁下这边。” “嗯,犹大确实来历神秘。而且他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很紧张,因为这家伙总是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隐私。” 赛伯点了点头,对大领主说: “但他确实值得信任,最少现在值得信任。魅影陌客将作为我们两人的传达者,以及这赌局的监督者。但注意了,赛伯,你不是不能作弊,只要不被犹大发现...” 霸王眯起眼睛,他轻声说: “作弊,这可也是赌局中非常有意思的一环呢。” “好了!别再讨论作弊的事情了,那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了那星球前方的高天尊哼了一声,他举起手,做了个开局的手势。他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说: “所有人都到齐了!很好,赌局可以开始了...” “赛伯,扔出‘棋子’吧。” 高天尊的话音响起,霸王阁下点了点头,一个虚弱的灵魂出现在他手中。他看向泰瑞昂,他说: “这个灵魂,是外来者!和你一样。” 霸王对泰瑞昂眨了眨眼睛,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赛伯的意思是,他手中的那个灵魂,来自泰瑞昂和赛伯共同的家乡。 “他在一场意外中身死,但我给了他第二次重活的机会!” 赛伯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灵魂扔向眼前缓缓旋转的星球,他说: “他的一切记忆都被抹掉了,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他是‘棋子’,他的人生经历将组成一个故事,而那个故事的结局,将直接决定游戏的胜负!” 伴随着霸王的手指一抖,那灵魂便如落入眼前旋转的星球里,一抹金色的微光闪现,将整个口袋宇宙的入口彻底封死,这代表着赌局正式开始。 高天尊拿出两张卡牌,分别放在泰瑞昂与赛伯身前。 他说: “这是你们的命运卡,写下你们想要达到的胜利条件...别耍小聪明,你们是参与者,但还有很多旁观者。如果你们不想得罪那些大佬的话...就老老实实的玩这场游戏!” 伴随着高天尊的警告声,大领主泰瑞昂顿时感觉到了十几道意义不明的目光。他无法分辨那些人到底是谁,但他可以肯定,他打不过那些旁观者中的任何一个。 大领主抿起嘴,他看着眼前缓缓运转的星球,看到了那个棋子在生死之河中被投入现世的姿态,他舒了口气,在那命运卡上,写下了自己想要那位‘棋子’达到的结果。 另一边,赛伯也写下了自己的胜利条件。 “很好!” 高天尊将两张命运卡收回,他对坐在一边的梦神点了点头,他说: “开始记录吧,梦神阁下。顺便,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个故事的名字呢。” 梦神笑了笑,他伸手将手里的那本书举起。在那崭新的封面上,有一行金色的字。那文字不断的飘动,转化为每一个参与者与旁观者都能看懂的字迹。 “神灵游戏?” 赛伯哼了一声: “不好不好!这名字太俗了,换一个!” “确实。我亦不喜欢这个名字...” 大领主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气质温和的梦神并没有愤怒,他伸出手指,在那封面上微微一抹,另一个名字出现在了那封面上。 “《阴影轨迹》?” 大领主和霸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还不错,最少比上一个好多了。 “那么,游戏准备进行第一轮!” 高天尊一挥手,一张虚幻而又神秘的桌子出现在了大领主和霸王眼前,他沉声说: “先手轮,赛伯.霍克!” “注意...每一轮只能投掷一次骰子!而且不能使用除了本身力量之外的任何能力,尤其是你,赛伯!我知道,你的天罚形态,能有限度的干扰命运。但你最好祈祷别被我发现了你的小把戏!” “切!” 霸王不满的哼了一声,似乎对高天尊这种刻意针对的行为很不满。但泰瑞昂也注意到了,在高天尊出声呵斥之后,赛伯手腕上的那六颗宝石变得黯淡了下来。 见鬼... 大领主的眉头挑了挑,他到这时候才明白,他被赛伯.霍克摆了一道! 霸王刚才居然一直在使用那诡异的天罚形态的力量,在悄悄的干扰命运...怪不得,自己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加入这赌局里! 赛伯似乎注意到了泰瑞昂的脸色变幻,他抬起头,对泰瑞昂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霸王的手指在那骰子上轻点了一下,那看上去普通的骰子,在这一刻开始飞速变幻。他对泰瑞昂说: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骰子,泰瑞昂。它是上一个纪元留下的百面骰,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命运’。我说过了,这个骰子游戏,和你之前玩过的,可能有些,不太一样...” 说完,赛伯的手指在那骰子上轻轻一甩,命运骰子在桌子上跳动了几下,一个古怪的图影,投射在了桌子的上空。 那是,恶魔的幻影。 “啧啧啧,真是糟糕。” 赛伯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身边那缓缓旋转的星球,他说: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遇到恶魔,真是糟糕的命运开端啊。” 说着话,霸王扭头看向泰瑞昂,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有预感,泰瑞昂阁下。” “也许...我会赢得很轻松呢。” 大领主没有回应这微微的挑衅,高天尊则耸了耸肩,他伸出手,将骰子复位,递给了大领主。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甩动之间,将那沉重的骰子扔在了桌子上。 “唰” 另一个虚影投射在桌面上空。 在看到那虚影的瞬间,整片星空中的旁观者大佬们,都响起了议论纷纷的声音。大领主的眼睛也骤然眯起。他舒了口气,看向面色阴沉的霸王,他带着一丝平静的笑容,轻声说: “瞧,赛伯阁下,不止你有运气...我的手气,似乎也不差。” “也许,这一局,天命在我呢...” PS: 全书...完。 感谢读者老爷们的支持,在你看完这一章的时候,我应该正在前往婚礼现场的路上...总之,祝福我吧~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虽然我们可能没有见过面,虽然我们可能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碰面。但最少我知道,在这片大地上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一位兄弟,或者姐妹,在为我祈福...这就足够了。 最后... 谢谢大家! 我们下本书,再见! 迟来的完本感言 首先呢,要向大家说句对不起,这篇感言应该在5日跟随最后章节一起发出来的,但那天...大家都懂得。 我几乎是一脸懵逼的完成了人生前半段最重要的大事,但坦白说,感觉很不错。在婚礼完成的那一刻,突然有种体悟,我们一直在追求幸福,但幸福的感觉其实就是顺顺利利的完成所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不是那些事情何时发生,重要的是,在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选择和谁一起度过。 不说了,再说下去,又有兄弟说我塞狗粮了。 接下来聊聊重要的事情吧。 死亡轨迹这本书,差不多写了一年...大半年的时间。 说真的,能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完成500万,这对于我自己而言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真正的突破。说真的,如果当时写霸王轨迹的时候有这种状态,也许霸王的故事就不会在300万结束。但俗话说的好,最好的东西永远不在过去,最好的东西永远是下一个,所以请大家期待下一本书吧。 另外,虽然写死亡轨迹时的状态,以及笔力,各种思路等等,都要比霸王的时候更好,但说实话,这本书的某些细节和某些故事依然不能让人感觉到满意。 文青这种病依然还没有被祛除掉,网文毕竟不是传统小说,不需要通过伤痛和刻意的黑暗,来激发读者的感情与共鸣。这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不管对于读者来说,还是对于作者来说,都是如此。 刻意的设置困难情节只会起到反效果,所以下一本书,我会努力的改变这个毛病。但这不意味着,我会试图去写一本爽文。我依然会试图讲好一个故事。 我非常感谢读者兄弟们对于这本书的支持,我都看到了,在这本书背后,有很多很多的兄弟们在推动着故事一起向前...这说明,魔兽题材的故事依然还有属于自己的魅力,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写一本魔兽,来为我的魔兽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然后,再来说说下一本书。 美漫题材的电影这几年很火爆,我相信,我开了新书,肯定会有很多不明身份的“批判者”跑来说我蹭热度...哈哈,但这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圈子里的这些事情,就像是迈入了人生新阶段,想要过的更好,就总要选择和现实妥协。 我想说的是,我本人除了是个魔兽粉之外,还是个美漫粉,漫威.dc我都在看,也看过一些漫画,电影更是一部不拉的看完了,对于这个领域,我也勉强算是熟悉,很热爱。 下一本书,将是一个时空错落的故事,我会努力将那些精彩的事件糅合在一起,这是一次真正的冒险,一次艰难的尝试。在霸王的基础上,再次试图融合更多的故事情节,让它们看上去足够圆润,足够有趣,更重要的是,足够符合逻辑,让它们共同组成一个好故事。 我叫它阴影轨迹。 阴影在火焰下蔓延,火焰在阴影中燃烧。 这是一个关于创造与毁灭,重建与希望的故事。 希望,它也能是一个让读者老爷们,读者兄弟们满意,并且感觉到快乐的故事... 最后,请兄弟们允许我休息一个月,我要陪老婆出去转转,换换思绪,整理一下心情,然后再次出发! 2019年7月... 敬请期待... 兄弟们,我们那时再见! ----爱你们的老路,于2019年5月9日。 新书《美漫世界阴影轨迹》已经上传,请多多支持! 驿路羁旅新书美漫世界阴影轨迹已经上传,还望读者兄弟们多多支持。 这将是我在目前写作计划中的最后一本美漫题材的新书,在阴影轨迹之后,应该还有一本魔兽的同人,然后就会开始尝试的去写原创。 实话说,这本新书的风格并不是目前主流的轻松故事,在思前想后之后,我还是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篇与众不同的故事,对于新书的成绩,并不是太有把握,但无论如何,还是会把新书写完,把自己想写的所有故事都写完。 新书存稿已经足够,还是按照老规矩上架百更,用辛勤写作赚点养家糊口的辛苦钱。 总之,希望兄弟们能继续支持老路。 我会竭尽全力写好这个故事 谢谢大家! 新书期厚颜求个收藏与推荐!谢谢大家!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