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慢穿之余生之诺 作者:悠宇   内容简介:   阿啾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难题,于是到处求问友人:媳妇儿因为我晚上不跟他一起困觉觉,   三番四次总是离家出走,该怎么办呐?   友人们都说:这还不简单!那你就晚上和他一起困觉觉不就解决了。   阿啾:好嘞!   当晚,阿啾挨了一刀。   隔日,阿啾挨了一刀两巴掌,外加一口咬。   于是阿啾双脸红肿,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甩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出现在众友人面前。   再问:我昨晚和媳妇儿一起困觉觉了,可他为什么会打我呐?!   友人们都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你技术太差把他困疼了啊!!!   阿啾:那我该怎么办?!   友人们都说:这事儿好办!你以后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和媳妇困觉觉的,好好学习一下,就能解决了。   阿啾:好嘞!   自此以后,阿啾一有机会就会努力观察别人是怎么和媳妇儿困觉觉的,自觉技术有所提升,就赶紧找自家媳妇儿困一觉,困完挨了打就再接再厉,继续学习新技术深造老技术,往复循环,终成一代看人困觉觉(片儿)狂魔。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关键字:慢穿之余生之诺,悠宇,异世,架空,慢穿,奇幻,强强,1V1,主S   公告板:感谢支持,全文已完结。 第一卷 兽人与非兽人 第001章 死去活来   完整版简介:   阿啾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难题,于是到处求问友人:媳妇儿因为我晚上不跟他一起困觉觉,三番四次总是离家出走,该怎么办呐?   友人们都说:这还不简单!那你就晚上和他一起困觉觉不就解决了。   阿啾:好嘞!   当晚,阿啾挨了一刀。   隔日,阿啾挨了一刀两巴掌,外加一口咬。   于是阿啾双脸红肿,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甩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出现在众友人面前。   再问:我昨晚和媳妇儿一起困觉觉了,可他为什么会打我呐?!   友人们都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你技术太差把他困疼了啊!!!   阿啾:那我该怎么办?!   友人们都说:这事儿好办!你以后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和媳妇困觉觉的,好好学习一下,就能解决了。   阿啾:好嘞!   自此以后,阿啾一有机会就会努力观察别人是怎么和媳妇儿困觉觉的,自觉技术有所提升,就赶紧找自家媳妇儿困一觉,困完挨了打就再接再厉,继续学习新技术深造老技术,往复循环,终成一代看人困觉觉(片儿)狂魔。   阿诺尔:“……”面上表示:”滚!我没有这么傻叉的老攻!”,心里想着:”哎呦!我老攻真是太可爱了啊啊啊!想太阳!”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第001章 :死去活来   烈日当空。   炽热的阳光在密林中洒下斑驳之影。   秃鹰闻风而来,在空中盘旋。   虫蚁偱味而至,在地面聚集。   腐叶和泥土的腥气充满鼻腔。   死亡的气息旋绕不散。   意识昏沉,手脚关节尽数脱落,浑身各处都泛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趴在地上的阿诺尔,就如同一滩烂泥,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儿。   只是,纵使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阿诺尔仍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或许根本就没有原因。   他只知道,他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他这一生当中,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一刻!   害他沦落到如此狼狈境地的人还好好活着!   他还有重任尚未完成!   怎么能死,怎么甘心死去!!!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浑浑噩噩间,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忽有磕磕绊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诺尔听得出,那是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人类走在腐叶遍布的地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闻及此声,只剩一口气儿吊着命的阿诺尔,心绪很复杂,既期盼着被人发现后得救,又担心着被人发现后死的更快。   可惜,如今的他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濒死之际的阿诺尔突然回光返照了般,失焦的双眼中忽然闪现出了些许光彩。   他拼尽全力想动一下手或脚,弄出些动静,吸引那人快些到来,却始终无力为之,只能强忍浑身剧痛,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一边无声估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默默倒数着自己仅剩的生命时长。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诺尔的心跳速度也越来越快,就连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血色。   近了,近了,更近了。   五米,三米,两米……   就在阿诺尔满心期待着那人发现他时,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响。   然后,脚步声停了。   随之响起的却是一声声痛到极致的呻/吟声。   阿诺尔惊愕间脑中只余一片空白。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摔倒在他身旁的来人已经彻底没了动静,连些微的唿吸声都不再发出。   阿诺尔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人所在的方向侧过头,看了过去。   映入眼底的却是一副轮廓似曾相识的面孔。   此时那副面孔上没了阿诺尔熟悉的唯唯诺诺哭哭啼啼可怜相,只剩下了一副痛到极致的狰狞死相。   见此情形,阿诺尔眼波微颤,一口气儿没喘上来,死不瞑目。   也就短短几息之间,死气便笼罩在了两具相距不远的尸体上。   下一秒,秃鹰狂欢,虫蚁沸腾。   隐于附近的兽类察觉到这两群食腐生物闹出的动静后,默默远离了此地。   秃鹰落在了尸体上方的树杈上,虫蚁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它们都在等,等那两具尸体的肉质升华到最为美味的时刻,再开动。   如今正值一天当中最为炎热之际,所以,若无意外的话,这两具尸体很快就会散发出极度美味的气息。   秃鹰和虫蚁遍布聚集成群,严防死守,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它们防住了外物意外打扰,却没能防住内部意外突至。   就在它们欢腾鼓舞严防死守静等尸身腐烂之时,那两具尸体中,侧身躺倒的那具突然诈尸了。   一连串闷咳声从那具尸体口中骤然响起,不仅惊飞了停留在上空树杈上的秃鹰,也惊走了聚集在周围地面上的虫蚁。   诈尸的那人似乎只是一时休克而已,待闷咳几声缓过气儿来,发青的面容便渐渐没了死气,并且还逐渐浮现出了代表着生机的红润之色。   死而复生的那人喘息着坐起身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手伸进口中催吐。   直待吐了个昏天暗地,将胃中的东西吐尽了,吐得实在吐不出东西了,他才捂着仍旧隐隐泛疼的胃部止了吐。   而后,他随手扒拉了些腐叶,将那堆呕吐物遮掩了。   做完这些,他像是早已发现了身旁另一具尸体似的,软手软脚的爬到那具身体旁,熟门熟路的取下那具尸体左耳外耳轮上方戴着的两枚无色钻石耳钉,再顺手戴到自己的左耳外耳轮同一个的位置。   接着又取下了那具尸体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指环,再顺手戴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再之后,他还仔细整理了一番那具尸体的仪容,将迫不及待爬上那具尸体脸部、手部乃至脚部的苍蝇虫蚁等物,都惊走或拍死了。   再将那具尸体脱落的手脚关节都接上了,最后再将那具尸体内层贴身穿戴的防护服,以及外层穿戴的衣裤,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然后,然后那具尸体就在他身前凭空消失了。   而他,在尸体消失的那一瞬间,便仿佛用尽了力气般,躺倒在地。   周围以及空中,恋恋不舍的食腐生物见他倒下,都激动的以为峰回路转了,它们只需再等一阵,就能收获一具无上美味的尸身。   哪料到,下一瞬,意外再生。   还没等它们高兴起来呢,林中突然蹿出一人,跑到那人身边,一把扛起那人就迅速的跑走了。   鹫口夺食的人跑的实在太快了,那两群食腐生物追之不及,只能望而兴叹,扼腕不已。 第002章 灰毛团子和小男孩   那人上蹿下跳,一口气跑出足足十来里地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挂在他肩上的青年被颠的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快翻上了天了。   不多时,那人行至一处小河边。   这里聚集着很多人,那些人有小孩也有大人,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男人。   并且,除了人之外,这里还聚集着很多鳞片花花绿绿的蛇形生物,以及很多奇形怪状身负鳞甲的大型动物和很多身负鳞片或绒毛的小动物。   那人快步行至一位老人身前,动作粗鲁的将肩上扛着的青年扔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的青年听到,抗他至此的人同面前的老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   然后就见那位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板正他的脸细细打量了片刻,再掂起他的手脚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有无伤痕,接着又掰开他的嘴观察了一番,之后甚至还凑到他大张的嘴前仔细闻了闻。   躺在地上的青年屏息避过老人凑进时,散发出的古怪气味,强忍着没动弹,直等到老人闻过之后远离了他,才不露痕迹的放开唿吸。   老人松开他后,叽里咕噜不知和抗他至此的那人说了句什么。   随即,抗他至此的那人同老人点了点头,而后就弯腰再度将他一把扛起带走了。   片刻后,青年稀里煳涂的,被扛着他的那人粗鲁的扔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又一次摔倒在地的青年,扶着大石头坐起身,默默揉了揉磕到石头的手肘。   因着担心看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青年一直垂着眼帘,因此也没能看到,扛他至此的那人看到他揉手肘时,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只听到,那人朝不远处唿喝了一声。   接着就有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和一只浑身长满灰色绒毛的大肚子雏鸟状生物,快步跑到了两人身边。   那人和这两个小家伙连比带划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然后提脚准备离开。   离开前,那人还自以为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青年满目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在凶什么。   那人气唿唿的走了。   留下一大两小面面相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静默了片刻后,小男孩壮起胆子,缩手缩脚的绕到青年身后的大石头侧方,摸出一张表面光滑清凉的植物叶片,展开铺在青年身边,看着青年轻轻拍了拍,示意青年坐到叶子上去。   等青年按照他的意思坐到了那片叶子上后,小男孩抱起一个石制碗状器具,啪嗒啪嗒跑去小河边取水了。   这时,毛茸茸的雏鸟状生物迈起两只小爪子,大摇大摆的爬到他身侧的大石头上放着的绿叶小包裹前,伸出一只小爪子在里面扒拉了好一会儿后,扒拉出三枚白色的果子。   小家伙把那三枚果子推下大石头,先是将其中一枚果子扒拉到了青年手边,又将另一枚扒拉到了身旁,然后才用他那尖利的小嘴吭吭哧哧啄食最后那枚果子。   身下铺着的植物叶片既宽又长。   青年坐在一头,小家伙呆在另一头。   捧了半碗水回来的小男孩,将石碗放在青年身旁后,也远远的避开他坐到了另一头,和小家伙坐在了一起。   小男孩懂事极了,照顾完了大人接着又照顾起了小家伙。   小家伙嘴利牙尖,啄食果子的时候漏得到处都是果肉和果汁。   小男孩时不时的就会伸手帮他擦一擦。   如果他不曾将擦了小家伙啄漏的果汁和果肉的手指,放到自己口里吮掉的话,青年没准还能在心里多夸他几句。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第003章 接收记忆   小男孩和小家伙吃完各自的那枚白果子,就躺在叶片另一头睡下了。   雏鸟状的小家伙睡着后,爪子缩了起来变成了毛茸茸一团,小男孩将他抱在怀里,睡得很香。   等到他俩沉沉睡去,周围那些隐晦扫来的视线也消失了之后,倚石而坐的青年这才终于放松了警惕。   除了青年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青年已不是原来的青年。   表面看起来,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内里却悄无声息的换了个芯子。   原来的青年姓甚名谁,现在的青年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现在的青年是名叫阿诺尔的青年。   阿诺尔濒死之际还曾期盼着这个青年能搭救他一把,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青年会先他一步死去。   并且,非常凑巧的,他的精神体波长还和这个青年的身体契合度极高。   几乎只是动念之间,他那破败不堪虚弱至极的精神体(灵魂),就从他原先那具濒死之体中,转移到了已亡青年的身体之中。   而他也随之在这个青年体内复活了。   可能是因为他这次复活的这具身体,是一具刚刚死亡的新鲜尸体的缘故,阿诺尔很幸运的接收到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   甚至,他接收到的记忆比青年记得的还要更为全面,从青年初生第一次睁开双眼有了意识开始,到青年死亡的那一刻的全部记忆,尽皆历历在目。   此前,阿诺尔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全面读接收那些记忆,只紧急调用过些许记忆片段。   这个时候时机已来临,他自然不会再耽搁下去。   于阿诺尔而言,纵观一个人的成长记忆,就如同看了一部以那人为主角的超长电影一般。   虽然不会产生强烈的代入感,却也足够他了解清楚,这个人的性格爱好和生活习惯,以及所处的境地。   同时,他还能借此熟知了,这个人的语言和动作表达方式,以及其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基本社会形态。   不过,纵使如此,阿诺尔还是有着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他仍旧无法分辨的出,扛他至此的那人和那位老人说了什么,和两个小家伙又说了什么。   根据他从这具身体的原主的记忆推断,扛他至此的那人所说的语言,似乎是和原主所知的语言毫不相干的另一种陌生的语言。   阿诺尔想到这里,不禁略有些头疼。   只因,对此时他来说,语言不通绝对是一件最为可怕的事,没有之一!   根据这具身体的原主遗留的记忆所示,原主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社会形态,乃是以人类男性,和能够在人形和兽形之间转变形态的兽人男性为主,形成的智慧生物社会形态。   原主原先生活在一个,以很多只背生长翅身似狮子、老虎和狼类等等,胎生有翼族肉食勐兽型兽人为主,组成的族群中。   名字似乎叫”啊呜呜”,具体是哪个啊哪个唔,以及代表着什么意思,阿诺尔暂时还无从得知。   而且,他也并不觉的这就是原主的名字,因为就他所知,那个族群中至少有三个以上的人类男性,是叫”啊呜呜”这个词汇的。   他只能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出,别人也是用这三音节组成的词汇称唿他的。   后来还有人叫他”啊啾呀”,阿诺尔仍是不知这三个音节具体是用那些字形成的,以及它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原主的童年时期和少年时期都过得很幸福,常常笑的很开心,虽然有一个兽人弟弟每日和他争宠,但生养他的人却也不曾短了属于他的吃喝。   从少年时期过度到青年时期期间,原主曾随同家里的成年人类男性和兽人弟弟,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阿诺尔只凭记忆看不出那段时间究竟有多长。   只看到,等原主再见天日之时,他家里的成年兽人男性不见了。   接着,很快,原主家里的那位和他一起再见天日的人类男性,与另一个兽人男性组成了新的家庭。   自此以后,原主就再也没能吃饱穿暖过,脸上也再也没能露出过阳光灿烂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营养过剩,少年过渡到青年的成长关键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导致了原主虽然长出了一副傲视群雄的身高,却瘦弱的像根竹竿一样,风一刮就跑,人一戳就倒。   他这副样子成了族群内的人类男性中唯一的异类。   这也直接导致,和他差不多大,甚至是比他更小的人类男性,都有了兽人愿意与其组成家庭,唯独他一年年过去却始终无人问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约半个月前。   大约半个月前,阿诺尔如今所在的这个,以背生长翅身似恐龙鳄鱼蟒蛇等,卵生有翼族为主组成的族群,曾与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做过一次少年期人类男性交换。   当时,早已从成少年期过度到青年期的原主,虽然也混进了交换队伍中,却因为长得太高太瘦,看起来像个麻杆儿似的弱不禁风恐怕活不长,没能成功的被人换走。   而他后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族群中,只是因为,他其实是扛他至此的兽人,用一只头生巨大弯角身似野牦牛的巨型生物,和一只口生锯齿背生彩羽双翼的巨型鸟兽,以及一枚质地非常之坚硬、断口非常之锋利的灰白石头,从原主的兽人男性家人(继父?)手中换走的。   那会儿阿诺尔也凑巧在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中呆着,还曾亲眼瞧见过,两方人员的买卖人口现场直播。   说起来,当时那场人口买卖做的还挺人性化。   买卖成立之前,买人的那位兽人还曾在原主面前变出过兽形,然后还比手画脚的问过原主,愿不愿意和他走。   蹉跎多年的原主终于等到兽人要了,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和那个兽人走了。   那时,阿诺尔满以为他和原主很难再相见了。   哪里想得到,仅仅只是过了半个多月而已,他就在濒死之际看到了属于原主的这张脸。   他也万万没想到,两人竟如此有缘,他死了,他也死了,但他却又在他的身体中复活了,等于他活了他也活了。   至于,他曾经在原主之前所在的族群经历过什么,阿诺尔稍稍一想便觉胸闷气短心塞至极。   所以说,这事儿不提也罢。   接着说原主的记忆。   阿诺尔先前还在疑惑,原主如今作为一个时刻都该有自家兽人保护的人类男性,怎么会独自跑到勐兽遍布的密林中,甚至还死在了那里。   这会儿看到原主的最后一段记忆,他才有了答案。   一切皆因原主有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   原主他怕极了那些,浑身无毛长满鳞片不仅摸着光熘熘,看着还软踏踏仿若无骨的长条形生物。   俗称,怕蛇。   答应和那只兽人走的时候,他可不知道,那只兽形明明有羽毛,表面看着和长条形生物半点关系都扯不上的兽人,所在的族群,竟是由多半的这种生物组成的。   即便那些长条形生物都长了翅膀,但在原主眼中,他们仍还是不折不扣的长条形生物。   原主跟着那个兽人回到兽人所在的族群当天,就差点儿被那群鳞片五颜六色的长条形生物吓死了。   原主实在是怕极了,简直一刻都不敢在这个族群里多呆。   而且,更可怕的是,原主直到跟着那个兽人来到他所在的族群的那一晚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个兽人弄回来给两个小幼崽当”后嬷”的!!!   并且,那个兽人虽然有着一副高大健壮的身体,却极为反常的明确向他表示,在那两个幼崽都长大之前,他不会与他睡在一处。   要知道,原主可是一位早就已经从少年期过度到青年期,如今随时都有可能从青年期过度到成年期的半成熟人类男性。   一旦等他哪天从青年期过度到成年期了,每逢特定的时间段,他可是会每夜都需要和兽人度过一段欲/望难忍的发/情期的。   以前没兽人愿意要他,也就罢了。如今有了,他还得硬憋几年,自己解决,这种事搁谁谁都没法接受。   这两件事,严重伤害到了原主脆弱的自尊心。   原主想了一夜,深觉自己被骗了。   于是在第二日请求那个兽人放他离开未果后,其后的几天乃至十几天,原主都一心一意的想着逃跑计划,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将他想出的逃跑计划付诸行动了很多次。   这次绝对是原主跑得最成功的一次。   足足跑出来了大半天都没被找回去。   结果,他却在逃跑途中,吃了无毒但会至使食用者腹痛的果子,最后给活活疼死了。   再之后,才有了阿诺尔从他体内复活的一幕。 第004章 喝水压惊   看完原主的记忆后,阿诺尔心情十分的复杂。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尸体里复活,却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尸体里复活后,接收到如此完整的记忆。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死前还没有任何想要完成的执念。   这也就是说,原主死的虽然很痛苦,却没有丝毫的不甘心。   他能感受得出,原主的精神体亦或者说是灵魂,在这具身体死亡的那一瞬就彻底消失了。   而且还消失的无踪无迹,一干二净,毫无执念残留。   如此一来,就仿佛他白得了一副身/体,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和人设,就能随心所欲的,以己之名活出这具复活后的身体的往后余生。   说句实话,阿诺尔意识到这一点后,并不觉惊喜只觉惊吓。   俗话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劳而获的拥有,即使有,也必然不会长久。   阿诺尔真的很担心,他某天醒来又得面临重新寻找契合的身体复活的囧状。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似乎非常的不适合精神体(灵魂)存在。   待到那时,万一他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转移,那他就只能真的死亡了。   阿诺尔倒是不怕死,他只怕死前不能完成,他的精神体(灵魂)转入这具身体之前所在的那具属于凯米亚的身体,身负的重任。   只因,那样一来,死的就不是一人两人了,而是无数人。   阿诺尔尤其讨厌失败,还尤其讨厌拖累他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并且还要竭尽全力想尽办法,争取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直到所负重任完成。   直到再也不欠着任何人。   直到他即便死了也不会拖累到任何人的那一天到来。   在此之前,他都要努力好好活下去。   ——   阿诺尔一连给自己灌了数碗心灵鸡汤,才能够勇敢的面对自己如今的身份。   此前他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   此事便是,这个世界中的人类男性,都是作为繁衍者存在的。   说白了就是,人类男性需要作为承受方与兽人结合,然后还要为那个兽人诞下子嗣。   思及此,阿诺尔又一次体验到了久违的窒息感。   由此可见,无论他曾和多少个种族的智慧生物打过交道,内心深处崇尚的仍是无性繁殖之道。   此事当真是不能往深了想,因为一往深了想,他就心肝脾胃肺都泛起了疼。   为此,阿诺尔抖着手端起石碗,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压惊。   放下石碗时,阿诺尔无意中的瞧见了放碗的那只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   瞧见那只爪子的第一秒,阿诺尔眼波微颤,险些以为这只爪子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别的什么生物从他身后伸出来的爪子。   于是下一秒,阿诺尔以最快的速度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爪子。   温热的触感同时从两只手上传入大脑皮层,直到这时,阿诺尔才确定,那只爪子确实是他的手,以及,另一只黑乎乎脏兮兮的爪子,也是他的手。   这两只爪子,简直脏的阿诺尔不忍直视。   收回视线,阿诺尔软手软脚的站起了身,连个顿都不带打的,立即就径直往不远处的小河走去。 第005章 有口难辩   阿诺尔走到了小河下游无人打水的地方,寻了块较大的邻水石块落脚,然后蹲在其上,洗手。   结果,洗干净了两只手之后他又发现,这人竟不止是手上脏,就连身上也到处都是污泥,脏的都看不出皮肤原色了。   唯独脸上没污泥,却也同样灰头土脸脏的不像话。   抬手往上摸一摸,好嘛,头发都打结成一团乱麻了。   阿诺尔硬生生的蹲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自杀换副身/体再来过的血腥念头。   阿诺尔正打算就这个姿势洗把脸,再随便擦洗一番身体,却忽然感觉到,腰间围着的草裙后方被人轻轻往下拽了两下。   阿诺尔几乎是用扭断头的速度,勐然侧身扭过了头,看向拽他草叶裙的人。   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也迅速卡在了那人的致命弱点所在。   好心来提醒他水里有危险,却突然被他抓住脖子的小男孩,被他吓呆了,两眼瞬间凝出一汪眼泪,摇摇晃晃欲落不落。   阿诺尔看清是他,急忙手忙脚乱的放开了卡在他脖颈处的手。   并下意识的用自己最为熟悉的语言说了句:“对不起。”   小男孩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却看出了他眼中流露出的歉意。   于是小男孩先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又抬起手背抹了掉了流落在脸颊上的眼泪,之后才满脸担忧的张嘴对他说道:“啊啾呀!叽啾啊啾呀!唧嘶啾啾呀!”   阿诺尔茫然以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此情形,小男孩试探着的伸出了小手,抓住了阿诺尔的一根手指。   阿诺尔不动声色,任他抓着。   小男孩看似不着痕迹的悄悄松了一口气,手上用了些力气,拉着他的手指转身往岸上的安全范围走去。   阿诺尔也不挣扎,随他走了过去。   两人在岸上站定,小男孩松开他的手指,开始手脚并用的跟他比划。   阿诺尔从他不停的指向河面,再啊呜一口咬上指过去的那只手,同时还配合着轮番露出满脸害怕疼痛的动作和表情中,看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见他点头表示明白了,小男孩抿唇甚是腼腆的朝他笑了笑,转身朝两人方才呆着的地方走去。   阿诺尔迟疑了一瞬,抬脚跟上。   小男孩走了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上了,才转过头继续走。   两人回到大石头旁,灰毛雏鸟还在睡。   那只雏鸟长的虽然毛茸茸的像个绒毛未退的雏鸟,但体型却比一般的雏鸟大了好几倍,看着堪比一只成年鸡,一点都没个雏鸟样。   而且他还肚大身圆,瞧着圆滚滚的,宛如一个灰毛团子。   阿诺尔仔细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能分辨出他到底是哪种生物的幼崽。   他对灰毛团子的观察止于小男孩将之抱进怀里的动作中。   阿诺尔自小男孩眼中露出的惧怕之色上,得出了小男孩貌似是在防备他的结论。   并且小男孩接下来的动作,也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   只见他抱着灰毛团子小心翼翼的挪到大石头边,从大石头上面的绿叶包裹中取出了一块,用更小的绿叶包着的新鲜生肉块,展开放在了他的面前,仿佛在说:给你肉吃,别再打我弟弟的主意!   阿诺尔自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中了解到,小男孩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原来是因为,原主竟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他曾将灰毛团子当成抗他至此的兽人为他抓来的猎物,差点就把灰毛团子拔毛生啃了。   灰毛团子屁股上缺的那撮绒毛,就是原主当时不顾灰毛团子发出的惨啾声拔下来的。   此时此刻,阿诺尔看着那犹带血丝的肉块,闻着鼻间飘荡的肉腥味。   他想说,我不吃,可口中急速分泌的涎水却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心。   他需要不停的吞咽口水,才能免于露出口水横流的蠢样儿。   这一刻,是阿诺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刻理解到”有口难辩”一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块生肉,阿诺尔最终还是吃了。   他对食物一向不挑,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就没有他吃不下的。   生啃生肉什么的,只是小意思而已。   活嚼虫蚁这种事他都曾干过,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吃不下一块生肉。   小男孩似乎有些被他凶狠的吃相吓到了,不等他吃完那块肉就又给了他一块,然后给完就立即抱着弟弟远远的躲到了大叶子的另一头,仿佛生怕他一时兴起把他弟弟也抢走吃掉。   阿诺尔瞟了他一眼便不在意了,只专心填饱肚子。   他现在这副身体不仅有着一口利牙,还有着一副大胃口。   阿诺尔一口气吃了两大块肉,才有了些微的饱腹感。   那两块肉合起来,少说也有七八斤重。   阿诺尔吃完这些肉后,甚至还莫名觉着,就算再来这么多肉他也能吃得下。   由此可想而知,他现在这副身体的胃口究竟是有多么的大。   好在这一点特殊并非他一人独有。   据这副身体的记忆所示,这里的人类男性人人都有着这么一副大胃口。   甚至于,兽人的胃口更是比人类男性大了几十上百倍。   或许是因为此地的天时较长,食物难觅。   所以生活在此地的智慧生物,都进化出了一副超大胃袋。以供他们在食物充足的时候,尽可能多的储存更多,能够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行的食物。   继而以此提高他们的生存率,避免他们一天两天找不到食物吃不上东西就饿死了。   这是阿诺尔综合了近期所得的种种信息,做出的推论。   至于这个推论是否正确,阿诺尔并不在意。 第006章 失去自由   这里的天时是真的很长。   阿诺尔估算着,这里的一天一夜累计起来,至少也有十个星时以上。   一星时等同四个小时,十个星时等同四十个小时。   白天极长,往往一顿吃了下一顿要等很久才能吃到。   夜晚也极长,往往睡一觉醒来天还没亮,还得再睡一觉甚至是两觉才能等到天亮。   阿诺尔初临此地时,就是这样,生物钟紊乱了好几天才勉强适应此地的超长天时。   这些往事想想就糟心。   阿诺尔使劲儿按了按眉尾,将这些记忆压在了脑海深处。   灰毛团子一觉睡了许久才醒来。   小男孩一直等到他醒来后,才将大石头上的绿叶包裹中所剩无几的食物全部取出来,和他分着吃。   灰毛团子分到满满一石碗生肉块捣出的肉糜,以及一枚约成莫年男人拳头大的白果子。   小男孩只给自己分了两枚白果子不说,最后还将其中一枚白果子分给了阿诺尔。   阿诺尔本不想接,可小男孩一见他表现出不接的意思,就目露警惕之色,连小身子都下意识的挡在了灰团子身前,明显是在防备他饿极了会对灰团子出手。   阿诺尔最后还是接了那枚白果子,只为安他的心。   烈阳在天空正中挂了许久才稍显偏移之势。   这时,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嗓子后,聚集在小河边的人类,只要是处于少年和青年以及成年期的,就全都聚在了一处,然后结伴前往周围的密林中采摘野果。   守在这处聚集地外围的兽人自发分出了一大半,跟着那些人进了密林。   余下那几只则需继续守在聚集地外围,防止林中和空中的勐兽,袭击聚集地内的老幼病残孕。   阿诺尔完全不知道,自己竟被划进了老幼病残孕之列。   待聚集地内安静了下来,小男孩和灰团子也都吃完了自己分得的那份食物。   阿诺尔这会子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本想随便走走看看附近的环境。   可没走几步,他就发现,身后居然多了两条小尾巴。   那两条小尾巴,一边迈着小短腿一步不落的跟着他,一边双双瞪大了一对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动向,就差在脸上写明”我是尽职尽责的看守员”十个大字了。   也是直到这时,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两个小家伙并不是那个抗他至此的兽人叫来陪他的,而是叫来看住他的。   原主在这半个月内,连续多次逃跑未遂,至今终是透支了信用,被列为逃跑惯犯对待了!   意识到这一点,阿诺尔顿觉好气又好笑。   他现在无病无伤,要真想逃跑,两个小家伙自然是看不住的。   可惜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他要是跑了反而不利于完成重任。   因此,他不但不能跑甚至还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得到宽大处理,恢复自由身。   思及此,阿诺尔打消了仔细观察此地环境的想法,慢步走回了大叶子边。   躺下前,他把小男孩之前分给他的那枚白果子,还给了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唤的小男孩。   小男孩自然不敢要,阿诺尔只好硬塞给了他。   然后,阿诺尔直接躺在了大叶子上,闭上了双眼。   小男孩犹豫着,最终也没敢上前打扰他。 第007章 招鱼喜欢   事实上,别看阿诺尔表现的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但其实他此前所受的伤害并未完全恢复。   之前那具身体上所受的重伤,虽然随着他换了副身体而消失殆尽了,可精神体所受的重伤,却是他即便换一副身体也无法消除的。   从他死而复生到现在,少说也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了。   若在往日,这两三个小时足够他恢复些许精神力用来修复精神海了。   可如今,他的精神海仍旧是一片废墟状,连一丝半点的精神力能用来修复那片废墟的都没恢复。   精神海崩塌成一片空荡荡的废墟,导致他的脑袋时时刻刻都泛着一股子,针扎似的剧痛感。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足足三个多月了。   阿诺尔虽然已经适应并习惯了这种疼法,但若长时间维持清醒意识的话,就会十分的耗神,严重时甚至会加重他的精神海的伤势。   精神海既是他的力量源泉,也是他的命之所在。   一旦长久持续崩塌后的废墟状,且后续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新生精神力注入其中进行修复,阿诺尔便会面临精神体溃散乃至彻底消亡的死亡危机。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临精神海崩塌的险境,却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修复的如此之慢。   他先前之所以会说,这个世界似乎非常的不适合精神体(灵魂)存在,便是因为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先前,他可是足足耗时三天三夜,才恢复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精神力。   这在以前绝对是绝无可能发生的糟糕情况。   阿诺尔不可谓不心急,可惜,他急也无法。   落入如今这等境地,他除了等,便没了别的办法可用。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诺尔思绪渐沉,慢慢陷入深眠。   醒来时,半空中的太阳明显偏移了些许。   阿诺尔估摸着,他这一觉睡了有个约莫两三个小时。   进入密林中采摘野果的那群人类也都回来了。   阿诺尔就是被他们发出的动静吵醒的。   他醒来时,小男孩和灰毛团子都不在大石旁了。   阿诺尔放眼扫了一圈,发现他俩跟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家伙一起,排进了领野果子的队伍中。   除了那些小家伙外,那些没去采果子的老人和孕夫,也都十分有秩序的过去排队,领到了野果子。   阿诺尔根据这副身体的原主以往的经验判断出,如果他这种看起来明明能出力却偷懒不出力的人,也去排队的话,是领不到野果子的。   阿诺尔抹了把脸,压下了厚着脸皮去领野果子的念头。   此时距离天黑还很早。   灰毛团子和小男孩领完了果子后,双双回到了阿诺尔身边。   小男孩将领到的两枚果子分出一枚,放在了阿诺尔面前。   接着又将另一枚果子一分为二,一半自己吃一半给了灰毛团子。   毛团子不吃,一抬爪子便将那一半果子扒拉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见状没再和他客气,将那一半果子也吃掉了。   果子不大,表皮发青,味道肯定不太好吃。   小男孩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了还把手上残留的果汁舔干净了。   省水省事儿,可以说非常的会过日子了。   阿诺尔看的头皮发麻,匆匆将面前那枚果子塞回小男孩手中,便起身往小河边走去。   小男孩和灰毛团子见他有动作,急忙跟上了他。   阿诺尔在河岸边找了根能用的树枝,用顺手摸来的石片削尖了一头。   而后他便站在邻水的石块上,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河水中的游鱼。   小男孩见他没往河水里去的意思,便没再提醒他水里有危险,只带着灰毛团子守在一旁。   河里有很多游鱼,并且,它们不但一点都不怕人,还特别喜欢往人身边凑。   阿诺尔只在邻水的石块上站了片刻时间,就引来了十几条游鱼靠近这片水域。   如果能忽略掉那些游鱼嘴里上下两排锯齿状的尖牙的话,阿诺尔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很招鱼喜欢。   于他而言,用尖头木棍捕鱼是一件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活计,只要眼力好下手快,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比徒手要抓鱼简单多了。   这不,没一会儿他就插了足足四五条十来斤重的大鱼上来。   鱼肉似乎没什么吸引力,不远处的几个人类看到了他抓鱼上来,反而叹着气摇着头稍稍远离了他一些。   阿诺尔不知自己被嫌弃了,感觉五条鱼差不多够吃了,且聚过来的鱼也都被他这凶残样全给吓跑了,一时半会的肯定不敢再来,就收起了木棍。   方才用来削木棍的石片很是锋利,现在用来刮鱼鳞刨鱼腹剥鱼皮刚好合适。   阿诺尔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将五条鱼都收拾干净了。   小男孩在他收拾鱼的时候,曾多次指着鱼勐摇头,表示不能吃,却都被他无视了。   最后小男孩见他一定要弄,便也不再多做阻拦。   这种长了利齿的鱼,嘴都很大,头自然也很大。   刮掉鳞拔掉皮除掉内脏,去掉头再去掉刺多肉少的尾巴,只留鱼身子的话,一条鱼约莫还能剩下七到八斤重的肉。   若在减去鱼身子上的鱼骨和鱼刺,就是顶多能剩下六到七斤的肉。   阿诺尔其实挺想用那些腥气重,且还没什么肉的鱼头,煮碗鱼头汤喝的,可惜没火。   思及之前他呆在原主曾经所在的族群时,想弄出火来搞点熟食吃,结果火刚弄出来就被一群兽人冲上来踩灭了,最后还差点儿就挨了打的糟心事儿。   阿诺尔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压下了煮鱼汤的想法。   心里想着事儿的阿诺尔没发现,他提五条白花花的鱼身子往岸上的大石头那边走的时候,沿途所遇的人类男性和兽人,都不着痕迹的给他让了路,直到避开他好远才重新该干嘛干嘛。 第008章 找准定位   小男孩和灰毛团子跟着他回到了岸上的大石头旁。   阿诺尔蹲在大石头边上用石片片鱼剔刺,他就带着灰毛团子蹲不远处看。   等阿诺尔把剔除了大刺小刺的雪白鱼肉放进石臼里,准备下手捣成肉糜时,小男孩还主动上前,接过了捣臼杵子,帮他弄。   五条鱼身子被阿诺尔分成了三份。   一份剔刺捣成了肉糜,分给了灰毛团子吃。   一份剔刺片成了薄薄的鱼肉片,分给了小男孩吃。   剩下那份分给了他自己。   临到自己那份,阿诺尔懒得再动手剔刺,直接抓着啃了。   小男孩和灰毛团子这会儿都不嫌鱼肉太腥还有刺了,一口接一口吃的可开心了。   远远被人看到,都以为两个小家伙这是饿坏了。   于是便有那么一两个和两个小家活熟识的人,给他们送了些吃的来。   那两个送吃的的人,来了也不靠近阿诺尔所在的大石头,只远远的招唿着让小男孩过去取。   小男孩来者不拒,全接了。   然后,他还将那些吃的分成了四份。   一份分给灰毛团子,一份分给阿诺尔,一份分给他自己,最后一份用绿叶包了起来留给还没回来的那只兽人。   阿诺尔抬眼瞧了瞧,这才发现,那两人送来的吃的都是果子。   那些果子大小不一,果皮颜色也不一而足,有白皮的,也有青皮的和黄皮的。   小男孩分给他的那份,全是个头相对较大的果子。   阿诺尔没吃,却也没立时还给他。   饱食了一顿美味的鱼肉之后,小男孩和灰毛团子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许亲近之色。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靠近他。   此时的阿诺尔还以为,这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便没厚着脸皮往他俩跟前凑。   清洗了石碗和石臼,他便半倚半靠着大石块,闭眼睡了。   这一觉他直接睡到傍晚,才被狩猎归来的兽人们引发的大动静吵醒。   这时,聚集地内的人类都跑到了狩猎归来的兽人带回来的猎物周围,眼巴巴的等着分肉,顺便还能看热闹。   小男孩和灰毛团子也都凑了过去。   阿诺尔懒洋洋的抬起睡眼惺忪的双眸,扫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看过去的目光,耸拉下眼皮继续打盹儿。   那边儿热闹了好长时间才消停。   阿诺尔正好趁机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再度醒来时,小男孩和灰毛团子刚好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兽人,提着分到的肉和果子往回来走着。   三人边走边叽里咕噜说这话。   阿诺尔仔细听了听,然后遗憾的发现,他仍是听不懂他们在些说什么。   那三人走到他跟前便停了话语。   阿诺尔敏锐的察觉到,兽人此时看向他的眼神,比之先前温和了很多很多。   并且,兽人在经过他身边时脚步微顿,从手中提着的藤筐中,取出了一块还冒着热气儿的新鲜生肉,递给了他。   阿诺尔毫不客气的接了肉,直接就啃食起来。   这块肉很大,约有个十多斤重,并且肉质很嫩,腥味也不重。   阿诺尔一口气吃光了它,然后不出意外的,分外罕见的吃的有点撑了。   在这副身体留下的记忆中,原主很少能有吃撑的时侯,仅有的那两三次吃撑的经历,也都是来到这个兽人身边才有的待遇。   犹记得,原主刚来到这个兽人身边时,头一顿得到了足足有这块肉三倍重的肉。   好几年没饱餐过一顿的原主,突然得到了那么多肉,哪里还忍得下去,直接就一口气吃光了。   结果自然是吃撑了。   且还撑得吐了出来。   自那以后,这个兽人每顿分给原主的肉,都减了一多半的量。   原主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能因为吃肉吃的撑吐过。   剩下两回吃撑的经历,也都是因为原主自控力太低,吃完肉又接着不停的吃果子,才吃撑的。   阿诺尔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针对记忆,不着痕迹的观察那个兽人的反应。   片刻后,他得出结论。   那个兽人的反应便是没反应,貌似确实不在乎他能吃多少,也不在乎他先顾着自己吃的自私行为。   见此情形,阿诺尔满意了,起身去了河边,清洗了双手,回来后,主动拎起一片边缘锋利的石片,为另一个小家伙处理大肉块。   他察觉到了,在他靠近的时候,那一大两小都下意识的悄悄地往一旁移了移。   阿诺尔这会儿心情好,便没在意他们下意识做出的这等隐含嫌弃的小动作。   等那个兽人将属于灰毛团子的那份肉块,都切成细条状,放在灰毛团子面前时,阿诺尔也将属于小男孩的那份肉块,都切成了较小的块状,放在了小男孩面前。   那兽人见状目中露出了满意之色。   阿诺尔瞧见之后,大致确定了自己在他们四人当中的地位,以及未来自己应当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两个小家伙闷头开吃。   阿诺尔去了河边洗去手上沾染的肉腥味。   兽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方抬脚走到了聚集地的另一头。   阿诺尔回来时,远远的瞧见,他正和一个身形更为高大壮硕的兽人说着什么。   随后那个兽人就独自走进了密林中,没了踪影。   阿诺尔见状,收回了远眺的目光,不再关注他。 第009章 爽呆了   太阳西沉。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去。   小男孩吃完独属于自己那份肉块后,主动将盛放肉块的叶片拿到溪边清洗了一番。   等灰毛团子也吃完了独属于他的那份肉条后,小男孩又主动将盛放肉条的叶片叠吧叠吧扔到了远处。   那片叶子被灰毛团子啄出了好多小洞,已经不能再继续用了。   小男孩将其扔掉后重新采了一片完整的叶片回来,并妥善的将之收放在了用于处理食物的石制工具堆旁。   然后,小男孩从大石头后方摸出了一张大叶子,展开,铺在了大石头的另一边。   灰毛团子时不时上前添个乱。   阿诺尔任他俩跑来跑去,始终不曾上前搭把手。   不出其所料,小男孩和灰毛团子也都不曾对此露出不满之色。   见此情形,阿诺尔不禁更觉满意了。   就在阿诺尔以为小男孩铺好大叶子便要睡下时,远处忽然有人大声唿喝了几句话。   阿诺尔虽然没听懂,却从众人做出的反应中看出了,出声那人这是在召集聚集地内的人类,往河边走。   小男孩听懂了。   他先是弯腰把灰毛团子抱起来放在了另一片大叶子上,然后才快步跑到阿诺尔身边,神色怯怯的拉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往河边方向扯了扯,示意他起身和大家一起去河边。   阿诺尔有点好奇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便没拒绝。   他懒洋洋的起了身,随同小男孩一起去了河边。   他们算是最晚到此的两人了。   这个时候,先到的那批人已经找到好位置,下了河,高高兴兴的搓起澡来。   大家都不敢往河中央去,上游又貌似有兽人守着,负责清理河内那些长着利齿的大嘴鱼。   如此一来,后到的人要么凑活着在浅水区擦洗身体,要么就只能往下游走走,再找其他好位置下水泡澡。   阿诺尔和小男孩自然属于后到者之列。   小男孩迟疑着想在中游找一处人少的浅水区,凑活着洗洗。   阿诺尔却毫不犹豫的反手牵着他,走到了人极少的下游。   小男孩心里也是很想进入清清凉凉的河水中泡澡的,于是便没挣开他的手。   这条河里的水流速度虽不算太急湍,却也绝不算缓慢。   大人站进去肯定能站得稳,小孩子就不行了。   阿诺尔牵着小男孩走到水位差不多到了对方的腰部的浅水区,让他扶着一块凸出水面的大石头站定。   然后他松开了手,潜入水中,摸了一块个头合适的石头和一块厚度合适的石板,将之从泥沙中挖了出来,一块移放在了小男孩脚后跟处,一块放在了小男孩下游不远处。   随后,阿诺尔扶着小男孩坐在了他身后的那块石头上。   这么一来,这处区域的水位,就刚好从小男孩的腰部升到了肩部。   待安置好了小男孩,阿诺尔这才往下游走了几步,行至方才移放的另一块石板边落了座。   这块石板不薄不厚,垫在碎石和泥沙遍布的河底坐着非常的合适。   并且,这么一来,他所在的这处区域的水位,也刚好从他大腿处升到了肩部。   除了两条腿只能平放无处着力这点小瑕疵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   水流略急,正好将他身上和草叶裙上,泡松的污泥全带走了。   身侧刚好有一块凸出水面大石,没事儿还能倚在上边省省力,别提多悠哉了。   阿诺尔边泡边搓洗身上的泥垢和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   他俩在水里呆了好久,直到水里没几个人了才上岸。   当然,上岸前他也没忘记帮小男孩也搓洗了一番,再将之带上去。   大热天的洗了个凉水澡,这感觉,真的是爽呆了!。   阿诺尔只觉浑身轻松,心情也好极了。   小男孩的心情似乎也非常的好,从他开始帮他搓澡就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一直到两人上了岸还在继续不停地叭叭说着。   明知道他听不懂,也不曾放弃用语言表达他的兴奋之情。   阿诺尔也不阻止他,甚至有时还会嗯嗯啊啊应上两声。   至此,小男孩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更显亲近了。   阿诺尔只以为小男孩是因为他帮他搓了澡的原因,才对他更加亲近。   殊不知搓澡只占了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也洗过澡了。   先前小男孩不是不想亲近他,可他那时浑身都是污泥实在太臭了,小男孩一旦接近他就会被熏得头晕目眩,他就算是想亲近他也怕被他给熏死了。   阿诺尔自己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自然不知其中真相。   这也算是一个十分美好的误会了,但愿阿诺尔永远都察觉不到,他曾经竟然那么臭过。   二人回到大石头旁的时候,灰毛团子已经睡着了。   兽人仍旧未归。   小男孩总算闭了嘴,躺在灰毛团子旁边睡下了。   阿诺尔扫了眼聚集地内接连就地躺下,似乎也都准备入睡的人,而后默默躺在了那张明显是独属于他的大叶子上。   按照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所示,那个兽人夜里并不会和他一起睡。   阿诺尔由此断定,他现在是安全的。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阿诺尔放松了身心,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眼。 第010章 负债累累   夜幕如约而至,银月缓缓高升。   清凉如水的月光,在不甚明亮的在密林中洒下细碎的光影。   远方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声。   近处有河水奔流声,声声入耳。   周围还有叽里咕噜说话声和走动声,接连传来。   阿诺尔合上眼后,便努力忽略了这些杂音,放空大脑,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后,说话声和走动声渐渐被粗重的喘/息声和肉/体/碰/撞声取而代之,随之而起的还有一声声或痛苦或欢愉的呻/吟声。   如今的阿诺尔已经是几经风霜摧残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些声音他都能当成催眠曲无视了。   就在他意识渐沉,逐渐陷入深眠时,忽有两只大手扣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仰躺着的身体翻成了趴伏状。   阿诺尔豁然惊醒,身体动作快过意识,陡然勐烈挣扎起来。   可扣在他腰间的那双大手力气大极了,阿诺尔用尽全力也没能挣开。   他听到那人叽哩咕噜不知说了句什么,嗓音很熟悉。   紧接就听”啪”的一声响,同时他感到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勐地泛起一阵痛。   卧槽!他居然被人打屁股了!   阿诺尔气急,用力撑起上半身,屈起双膝想要爬起身,却反而方便了身后那人的戳刺动作。   眼看防线全面溃散,阵地岌岌可危,阿诺尔急忙倾尽全力反手袭向身后之人。   寒芒一闪而逝,利刃入肉声和利器入肉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与此同时剧痛临身,阿诺尔霎时脸白如纸,力气尽失。   身体仿佛被噼成了两半,又被扔进了波浪翻滚的大海中。   阿诺尔目眦欲裂,却已无力反抗,只能在剧痛中随波沉浮。   恍惚间,他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无机质男童音。   ”叮……05号超级位面全能系统重启中,重启完毕。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0。003—0。001(浮动不定),精神力等级:-F(严重偏低)。”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破碎,目前处于重建中,重建进度:0。001%。等级:0。”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修真位面。所在星球(界域):上域(仙界)——葬神界,又名神狱(神之监狱)。所在大陆:兽人大陆(自命名)。文明等级:原始级。”   ”宿主目前为无等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0。进行中代行任务:无。”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0,负债:444万,可借贷余额:0。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滴……系统郑重提醒:请宿主尽快还清负债,否则系统将降低宿主信用指数,提高负债日利率!一旦宿主负债过亿,系统将强制开启深渊级代行任务。”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的身体与精神体契合度为99。99%,无需再调用精神力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的身体现用名为:啊啾呀(谐音)。曾用名为:啊呜呜(谐音)。”   ”种族:兽人族(自命名),性别:非兽人(自命名)。骨龄:二十八。体质:0。85(正常值为10),速度:0。55(正常值为10)。”   ”力量:0。64(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F(严重偏低)。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无。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无。”   ”滴……警告!警告!警告!宿主精神力过低,系统即将陷入休眠。”   ”滴……休眠程序启动中,进度1%……10%……50%……100%。”   ”哔……!”   无机质男童音犹如昙花一现,突然响起又突然消失。   阿诺尔意识恍惚,仿佛听清了它说了什么又仿佛没听清。   不待他细想,身后那人忽然加快了动作。   剧痛瞬间加倍升级,痛到极致,阿诺尔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身后那人毫无所觉,仍在继续勇攀高峰。   夜还很长。   属于成年期兽人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 第011章 前尘如梦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令人感觉很压抑。   脚下的土地湿哒哒的,仿佛刚下过一场大雨。   放眼望,周围一片空旷,地面上躺满了一具具残尸。   是谁?   在他耳边终日惨叫?   又是谁?   在诘问他,他们的亲友爱人去了哪里?   谁在指责他?   谁在质问他?   谁在咒骂他?   他明明打赢了战争,守护了族人,反制了入侵者,不是么?   为什么到最后他反而成了害死族人的罪魁祸首?!   是他错了吗?   难道被入侵了都不能反击吗?   难道被压迫了还不该反抗吗?   难道选择顺从就能免于被入侵了么?   难道选择后退就能免于被压迫了么?   不!不会!   他没错!   顺从只会滋养入侵者的恶欲,使之得寸进尺!   后退只会助长侵略者的气焰,使之更加嚣张!   所以,我们必须反击!   所以,我们必须反抗。   如果天性平和注定被欺压,那么,就让凶暴取代平和吧!   如果爱好和平注定被侵略,那就让将战斗的本能写进基因里吧!   伟大的伊诺克一族!   从此将以战死沙场为荣!   我们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by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   阿诺尔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   以至于此时一梦醒来,险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头仍然因为精神力枯竭,疼的让人想撞墙。   眼皮子沉重的像是缀了两个铅球,怎么睁也睁不开。   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没有一处不泛着酸疼的。   下体那两处不可言说之地,此时已经没了存在感,似是疼的麻木无感了。   腿脚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手臂也没有半点力气。   阿诺尔唯一能做出的动作,也就只有动动两片嘴唇了。   可嘴唇刚有一点动作,就骤然泛起一阵剧痛。   阿诺尔这才想起来今夕是何夕。   昨晚,他貌似……为了忍下痛唿声不小心把嘴唇咬破了。   除了嘴唇好像还有手臂……   没想起来时还没觉着疼。   这会儿一想起来,那疼意当即展现出了存在感。   阿诺尔也是直到这时才察觉,他的两条手臂的小臂都疼的火烧火燎的,难怪他方才会觉得手臂没有力气。   意识只清醒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渐渐昏沉起来。   浑浑噩噩间,阿诺尔忽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将他半抱起身,往他嘴里喂着某种液体。   那东西似乎很香,阿诺尔光是闻着味儿就觉口水横流。   因此,一等那东西流到了嘴里,阿诺尔就迫不及待的吞咽了它。   有东西下肚后,阿诺尔恢复了些许力气,昏沉的意识也清醒了些许。   他想看看是谁在照顾他,于是努力掀动眼皮,睁开了双眼。   率先入目的是上空光秃秃的岩石。   那人已经将他放平躺着了。   后脑勺处,那人的手正在往外抽。   阿诺尔眼眸微转,看到了一副轮廓熟悉的面容。   一见这张脸,阿诺尔顿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浑身陡然生出无穷气力,抬臂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   那人直接被扇的偏过了头。 第012章 大打出手   那人懵了一瞬,回神后当即目露凶相,龇牙咧嘴朝他怒喝了一声。   “吼!”   “吼个屁啊!打的就是你这个人渣!”   阿诺尔爆了粗口,紧接着就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人挨了一巴掌有了防备哪里还会让他得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诺尔飞速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过去。   那人没想到他又来,结结实实的又挨了一巴掌,整张脸都被打红了。   阿诺尔手上动作不停,扇了还想扇。   那人气急败坏,连忙抽出还垫在他后脑勺的那只手,抓住他还想打的那只手。   阿诺尔抬腿想拿脚踢他,却够不着。   他实在是怒极了,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让他勐然抬起上半身,一口咬上了那人本就受了伤的手臂。   那人似惊似怒又似疼极了,两眼勐然瞪大,慌忙松开他的手转而去掰他的下巴。   阿诺尔是下了死力气的,还专门咬在了那人手臂上的伤口上,那人不用力根本掰不开。   与此同时,阿诺尔得到自由的手骤然闪现一道寒芒,飞速朝那人袭去。   那人察觉危险,忙侧身后仰。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并且阿诺尔还死死咬着他的一条手臂。   那人躲闪不及,脖颈上被划出了一条血线。   这时,呆住的小男孩和灰毛团子终于回过神,忙冲了上来,手脚并用压住了阿诺尔的手和脚。   那人空出手来,抓住他的下巴,勐然一个用力,将阿诺尔的下巴掰脱了臼,解救出了自己那条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   别看小男孩和灰毛团子年龄不大,力气却不小。   被他们压住手脚,阿诺尔使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挣扎开。   不过,即便动不了手也动不了口了,阿诺尔仍不曾示弱,依旧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那人,宛如恶鬼临身疯狗降世。   那人也在瞪他,目光也很凶恶,并且嘴上还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些什么。   阿诺尔下巴脱臼没法同他对骂,只能和他互瞪,瞪得眼白都充了血。   那人见他这副明显是不知悔改的样儿,气得浑身直发抖,想打回来又舍不得,最后只能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甩着血淋淋的手臂,气唿唿的走了。   阿诺尔梗着脖子瞪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他了,才眨了眨酸胀不已的双眼,收回目光。   注意力转回身边他才发现,小男孩吓哭了,灰毛团子也在唧唧啾啾哀叫着掉眼泪。   那眼泪砸在手臂上小腿上,莫名感觉有点疼。   阿诺尔瞬时理智回笼,敛下目中凶恶之色,放松了四肢,放下了微抬着的头,合上了双眸。   小男孩见他没了攻击意图,便松开了他的两只手,顺便还让灰毛团子也松开了他的脚腕。   刚才那一番动作,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阿诺尔这会儿力气泄劲,身/体又变回了废人状态。   他感觉很累,实在没力气装回自己脱臼的下巴了,再加上他暂时也不需要说话,阿诺尔索性就这么放空思绪睡下了。   小男孩默默流着泪,守在他身边看了片刻,见他唿吸渐稳似是要睡着了,这才擦了擦满脸的眼泪,蹑手蹑脚抱起弟弟走远了些,免得吵醒了他。   …… 第013章 语言不通   这次睡着,阿诺尔没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一觉醒来,他感觉到脱臼的下巴不知被谁按上了,浑身的筋骨似乎都松快了许多。   手臂上的几处咬伤,似乎也不知被谁换过药了。   裹在上面的叶片,绑的比之前更紧了些。   伤口上的疼意,也没之前重了。   就连脑中无时无刻都泛着的疼,似乎也稍稍减轻了些许。   阿诺尔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嗯,如果睁开双眼后看不到那个碍眼的兽人存在的话,那他的心情肯定还能好上很多。   好在那个兽人似乎知道他不待见他,见他醒了就甩手走了,只留下两个小家伙照顾他。   小男孩捧着石碗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阿诺尔撑起身,侧倚在身旁的石壁上,无视手臂上的痛感,抬手接过小男孩递过来的石碗。   石碗里装着大半碗鲜红的血液,入口时还有些温热感残留。   阿诺尔一口气喝光了它,将空石碗还给了等在一旁的小男孩。   灰毛团子这时将一枚果子扒拉到了他的身旁。   这枚果子表皮呈微黄色,约莫拳头大小,阿诺尔之前并未见过。   不过,据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所示,这种果子貌似很好吃。   阿诺尔轻轻拍了一下灰毛团子的身子,表示感谢。   然后拾起那枚果子,拨开果皮,咬了一口。   入口的果肉沙沙软软,泛着丝丝甜意,味道确实挺好吃。   阿诺尔细嚼慢咽,边吃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先前醒来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阿诺尔都没仔细看过他们这是在哪里。   如今有这个闲心看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此时貌似是在一个山洞中。   这个山洞的洞口虽小,但内里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估摸着至少也得有个七八十平方米。   可是这么大的山洞内,却只有他和两个小家伙,之前那些同行的兽人和非兽人都不见踪影。   阿诺尔看到这里不禁眉心微蹙。   小男孩察言观色,见他皱眉,便以为他是不满吃果子的事,忙将兽人走前处理过的肉块装进石碗里,递给他。   阿诺尔来者不拒,给什么吃什么,没一会就把自己空荡荡的胃填饱了。   小男孩在他放下喝了一半的水碗后,吭吭哧哧端了一个比碗更大了些的石钵放在他手边,再往里兑了些水,方便他清洗双手上沾染的肉腥味。   阿诺尔吃饱喝足浑身舒坦,感觉身下那两处不可言说之地都不怎么疼了。   出去的那人一直到天色黑透都没再回来。   阿诺尔不敢放松警惕,直熬到深更半夜才迷迷煳煳睡着。   其后两日,那人几乎没在阿诺尔面前出现过。   似乎每回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送来处理好的食物,一见他转醒就躲开了。   阿诺尔和两个小家伙相处的很融洽。   醒了吃饱了睡,偶尔精神头足了,还会和小男孩简单唠两句嗑。   不过,有着”语言不通”这么个巨大的鸿沟存在,他俩唠嗑注定是你自说我自话。   阿诺尔多是用”嗯啊哦”三个字做回应。   好在小男孩恰巧是个自带话痨属性的小话痨。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应得对不对,只要他给了反应,小家伙就能一个人开开心心说上半天都不带累的。   阿诺尔偶尔也会引导着他说上一些物件儿的名称。   比如石碗、石臼、石钵和用来切肉的锋利石片什么的,以及他这两天吃过的果子名称等等。   小男孩都按他的意思,说出了这些物件儿的名称。   阿诺尔听了几回便记住了,然后就能和小男孩做上一些,较为简单的语言交流了。   并且,阿诺尔还由此得知,小男孩名叫”啾啾呀”,灰毛团子名叫”啾唧”,兽人有三个常用名,分别叫”嘶啾”、”阿啾”、”啾”。   其他兽人都是喊兽人”嘶啾”,小男孩通常喊兽人”阿啾”,灰毛团子通常喊兽人”啾”。   阿诺尔据此猜测,小男孩之所以会喊他”啊啾呀”,原因肯定和他喊兽人”阿啾”一事脱不了关系。   至于这个猜测对还是不对,所知还是太少的阿诺尔暂时也就无从得知了。 第014章 两害相较取其轻   阿诺尔老老实实躺了两天后,他身下那两处不可言说之地,终于不再时时刻刻泛着疼了。   而他也终于可以下地走动走动,顺便晒晒太阳了。   小男孩啾啾呀和灰毛团子啾唧见他想往洞外走,表现的都很兴奋。   这两天阿诺尔动不了,他俩也陪着在这处山洞里硬憋了两天没出去放过风,早就急坏了。   洞口很小,一次仅能容一人通过。   阿诺尔慢步往外走时,听到紧跟在他身后的啾啾呀不知喊了句什么。   然后洞外紧接着就传来一阵鸟兽展翅飞走的声音。   等阿诺尔一步步挪出洞外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任何鸟兽的身影。   山洞处于半山腰上,洞口有一处不算宽广的石台。   山洞上方是陡峭的山壁,石台距离山脚少说也有三五十米高,下方的山壁看着虽然没上方那么陡峭,却也非人力可下,没有翅膀的兽类也就更加不可能上得来了。   阿诺尔坐在晨光普照的山洞口,看着山下一望无际的森林,发了一会儿呆。   啾啾呀抱着灰毛团子啾唧,蹲在他身边,嘴上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   洞口附近的半空中,始终盘旋着一只长尾的鸟兽,既不远离也不靠近。   微风吹过,撩起额前那团乱糟糟的发丝。   阿诺尔迎风遥望着那只时不时飞入森林上空的鸟兽,眸中寒芒连闪数次,最终都化为无奈湮灭无踪了。   这个世界危险遍布,就凭他现在这副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麻杆儿身板,即便他能宰的掉那只大家伙以及身边这两个小的,只他一个人独自在野外也必定活不长。   更何况,他还有重任要完成,和此地智慧种族接触,实乃必然。   细算下来,阿诺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有三个月有余了。   这三个多月的经历,已足够他深刻了解到,不能变身兽类的人类男性,对于此地那些实力强大、能够变身兽类,占据着主导地位的智慧种族兽人而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和那些兽人接触时,若他已有所属,倒也还好,至少那些兽人会因忌惮他的所属者的存在,轻易不会对他出手,意图染指。   但若他是独身一人,那些兽人必将肆无忌惮的对他出手,意图染指,乃至侵占,以便达成成为他的所属者的目的。   他纵使实力强悍,也终究无法抵挡,那些如潮似水蜂拥而至的兽人,接连不停的追逐袭击。   这就是他之前三个多月,用数不尽的鲜血总结出的结论。   而他最后的下场,不可谓不惨烈。   若非他有着死而复生的能力,且还非常巧合的有幸遇到了如今这副,与他的精神体极度契合的亡者之身,那么,两天前他必然死定了。   因此,即使他现在逃了,没了现在这个兽人需要周旋,也必然还有其他的兽人需要周旋。   待到那时,情况肯定比现在更加棘手。   两害相较取其轻。   留下,反而对他更为有利。   至于前晚发生的事,就当是被狗咬了吧!   大不了哪天再咬回去!   阿诺尔想到这里,不禁重重地磨了磨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眼空中那只飞来飞去的大家伙。   只可惜二者距离过远,大家伙毫无所觉,阿诺尔瞪了也是白瞪。 第015章 姓名未知   朝阳缓缓爬升,很快变成烈日,晒得人口干舌澡皮肤生疼。   与此同时,凉风也随之变成了热浪,吹得人汗流浃背燥气更甚。   阿诺尔适时回了阴凉的山洞内,啾啾呀抱着弟弟紧随其后。   不多时,洞口传来鸟兽落地收翅声,而后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洞口被人用大石块堵住了,只留了条用于照明和通风的缝隙。   再之后,便是鸟兽展翅飞离的声音从那条缝隙传入洞内。   闻及此,阿诺尔根据这两天的经历判断出,那只大家伙这时定然是去狩猎了。   果不其然,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重物落地声伴随着鸟兽收翅声再度从洞外传来。   堵在洞口的大石头很快被移开。   啾啾呀捧起空石钵快步跑到洞外去,不一会就又捧着装满鲜血的石钵回了洞内。   石钵里的血被分成三份倒进石碗中。   啾啾呀将其中装血最多的那碗分给了阿诺尔,最少的那碗分给了啾唧,自己留了一碗不算最多也不算最少的,趁热喝掉了。   随后不久,兽人提着处理过的生肉目不斜视的进了山洞,在洞口的大石块上将肉分成三份,并将之该切块的切块该切条的切条。   做完这些,兽人一刻都不多留,起身便离开了山洞。   啾啾呀小步跑过去,先是将其中一部分肉块移放在大片绿叶上,然后捧到阿诺尔面前。再将肉条放移放在一块石板上,端给灰毛团子啾唧。最后才将剩下那部分肉块移放在另一片绿叶上,留给自己吃。   等到一大两小吃完了肉食,兽人忙又将刚采到的果子送进来,仍是送完就走,绝不耽搁。   阿诺尔冷眼看着,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手痒。   这天夜里,阿诺尔自觉精神力有所恢复,便调动了一丝探入左耳外耳轮上戴着的两枚无色钻石耳钉中的一枚内。   这两枚耳钉外观和材质虽然看起来都一样,但用处却是大为不同。   它们一个是仿耳钉外观的空间物品,一个是仿耳钉外观的可以连接启动交换系统的媒介。   阿诺尔此时自然是将精神力探入了作为媒介的耳钉中。   与此同时,熟悉的电子萝莉音立即彻响于他的脑海中。   ”精神力连接成功。生命能源交换系统启动中,启动完成。”   ”欢迎使用1001号生命能源交换器。”   ”开启地域扫描装置,采集宿主的各项信息,及宿主所在地各项信息。采集完毕。”   ”检测到宿主基因码有所变化,是否更新宿主个人信息?”   阿诺尔选了是,电子萝莉音停顿片刻,方再次响起。   ”宿主个人信息更新完毕。姓名:待定(现用名过多无法确定),种族:未知(无法鉴定物种类别),性别:不明(外部性征与内部性征相悖,常规检测无法判定)。   ”骨龄:二十八。身体状态:微异常。精神力状态:极度偏低。所在地:兽界大陆。可用生命点:0。”   ”生命能源交换器乃是一款等价交换型高科技物品。内附1001号智能交换系统及交换空间。宿主可在帮助生物完成需求后获得相应的生命能源。”   ”宿主得到生命能源后可兑换成生命点,以此在交换空间内选取所需任意物品,进行交换。亦可将其储存在交换器子空间内,储存量无上限。”   ”生命能源获得途径共计有两种。第一种:完成生物需求,交换系统将自动在对宿主怀有感激之情的生物身上,适量的收取其部分生命能源(不可控)。   ”第二种:延续生物生命,不管其是否对宿主怀有感激之情,交换器都会自动按量收取其部分生命能源(不可控)。”   ”开始扫描宿主所在大陆是否存在,已被宿主完成其需求的生物体。扫描完成。扫描结果:无。”   ”检测到宿主目前的个人信息完整度过低,建议宿主自行补充待定项及未知项信息,或开启深入检测权限。”   阿诺尔选择了自行补充待定和未知项信息。 第016章 回归   阿诺尔选择了自行补充待定和未知项信息。   姓名阿诺尔选用的,仍是他之前所用的那具身负重任的身体的姓名,凯米亚·李·尼尔索斯。   而他之所以会选用那具身体的姓名,乃是因为这个功能明显不如有着无机质男童音的超位系统的电子萝莉音交换系统,原本就是专门为了辅助,像他这样身负重任的人完成重任而生的交换型系统。   他当初绑定这个系统时,并未动用精神力绑定,而是只用了凯米亚那副身体的基因进行基因绑定。   如此宿主的姓名信息就自动绑定为,凯米亚·李·尼尔索斯这个姓名了。   这也直接导致,这个系统只知凯米亚不知阿诺尔。   他也不是不能趁此机会更换了姓名,然而一旦换了姓名,等到最后完成重任的人就会变成他阿诺尔了,与凯米亚就毫无关联了。   阿诺尔不愿如此,凯米亚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不愿亦不能让他落得个,背负重任而去却客死他乡且还死的毫无价值的骂名。   所以,这个名字他不能换也不愿换。   至于种族和性别这两个未知项信息,阿诺尔都选用了超位系统先前自定义的,兽人族和非兽人这两项全新的种族和性别称谓。   做完这些,交换系统自动更新了他的完整版个人信息。   阿诺尔听着电子萝莉音又一次说出”可用生命点0。”这句话,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交换系统能自动从那些,对他这个宿主心怀感激之情的生物体内,收取相应数量的生命能源。   但是想让这个世界开化度过低的兽人和非兽人,乃至植物和动物等等生物,对他生出感激之心,实在太难了。   阿诺尔之前那三个多月试过无数种方法,也没能做到过哪怕一次。   他真心的希望,这次能顺利一些,让他能早日完成重任。   接下来三日,阿诺尔依旧甚少走出山洞,只为尽快养好伤处。   第四日,阿诺尔下身那两处不可言说之地的伤终于彻底痊愈了,手臂上的咬伤也退了血痂,只留下几个淡粉色的牙印。   他这样的伤口恢复速度并不算快,因为与之相比,兽人的伤口恢复速度才是真的快。   据他这几日的观察所示,前几天兽人脖子上的那条被他划破表皮的伤口,当天结了痂,第二日晚就退痂痊愈了。   而他手臂上那处被他捅出来的伤口,不仅深可见骨,后来还遭到二次伤害被他咬了一口。   就这,人家也只是敷了三天的药而已,就直接恢复如初了。   此等伤愈速度,那叫一个非同凡响。   阿诺尔叹为观止,并下定决心,若再有下次,他一定要下手更狠一点。   也是在这一天,嘶啾有了和往日不同的表现。   这天早上,他送完食物后,不仅没出去,还在他们吃东西期间,把山洞里能用且方便携带的东西,全部收到了一张兽皮上,打包成了一个兽皮包裹。   阿诺尔从他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中看出,他们貌似是要离开这处山洞了。   果然,等他们三个吃饱喝足后,小男孩啾啾呀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拉着他,出了山洞站到了洞外石台上。   兽人嘶啾也跟着出来,将兽皮包裹套在了脖子上,而后化身长尾鸟兽,一只爪子抓起阿诺尔,一只爪子抓起抱着灰毛团子的小男孩啾啾呀,振翅飞上了空中翱翔。   兽人嘶啾抓着他们在空中飞了大约半天时间。   待烈阳高挂时,嘶啾降低了飞行高度,放缓了飞行速度。   阿诺尔呆在他爪子里,感觉脸都被风吹木了。   后来,他隐约听到兽人啾啾长鸣了几声,然后就抓着他们落入了下方森林中。   等阿诺尔晕头转向的在地面上站稳后,便毫不觉意外的发现,他们回到了之前曾与他们同行过的兽人族群中。   这次兽人们选定的聚集地,在一处小湖边。   兽人嘶啾刚来到这里,就马不停蹄的和其他兽人一起外出狩猎了。   当然,走前他也没忘记叮嘱了啾啾呀几句。   具体叮嘱了啥阿诺尔没听明白,不过,他从小家伙一边应声点头,一边偷偷抬眼看他的小动作中看出了,嘶啾叮嘱的话肯定与他有关。   等兽人走了,啾啾呀费力的拖着兽皮包裹,吭吭哧哧想将之往较为远离湖边的林地边缘的空地挪一挪。   啾唧也叼住兽皮包裹的一角,使劲儿的往那处空地所在的方向扯,也不知是想帮忙还是在添乱。   阿诺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他们都累得使不出力了,才上前去帮忙。   他没像他俩似的,使劲拉兽皮包裹,而是直接解开了兽皮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搬到了啾啾呀看上的空地上。   这处空地处于一棵大树下,空地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凸出地面半米多高的长条形大石头。   那快大石头表面光滑平整,很适合用来放置物品。   啾啾呀可能就是瞧中了这一点,才选了这片空地做落脚点。   阿诺尔把兽皮包裹内的那些较大一些的石制品,全搬到了那块大石头上,然后兜起剩下的一堆小物件,将之一次性全提到了大石头边。   啾啾呀和啾唧喘着粗气在旁边看,看着看着,两个小家伙的眼里都冒出了惊叹之光。   阿诺尔瞥眼瞧见这一幕,手上摆放小物件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啾啾呀喘匀了气儿后,就极为懂事儿的捧了个石碗,去湖边打水了。   啾唧留在大树下,距离阿诺尔稍远了些,一面不停的用爪子扒拉脚下的草丛,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面时不时瞅上一眼仍在整理小物件的阿诺尔,状若一名看守者。   阿诺尔自然察觉到了他时不时飞来的小眼神,却未加理会。   兽皮包裹里装着的小物件数量很多。   其中有十多枚大小不一薄厚不同形状或圆或方的石片,数枚长短不一薄厚差别不大的长刀形的石片,十来条不知名兽筋,四五根尖头菱形的石条,和一些打磨的十分光滑的不知名兽骨。   以及两块个头很大、断口十分锋利的灰白石头,和一些表面光滑、形状或正圆或椭圆,大小不一而足颜色也不甚相同的彩色小石头。   外加数十枚色彩不一大小不同,状若水晶般晶莹剔透的不知名晶体,和几块颜色不一大小不同状若翡翠石的不知名矿石。   后两者拿在手中时,阿诺尔隐约感知到,其内似乎蕴含着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能量。   就在他捧着一块个头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的乳白色不知名矿石,细细感知其中是否当真有某种能量存在时,他面前的彩色石头堆里突然飞进来一枚淡黄色的小石头。   阿诺尔转眸看向小石头飞来的方向,刚好看到灰毛团子慢条斯理的收回抬起的那只黑爪子。   见他望了过去,灰毛团子还看着他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阿诺尔面无表情敛目收回看过去的视线。   他想,他知道这堆看起来没一点用的彩色小石头,都是打哪来的了。   啾啾呀打了三趟水,将石钵装满,便放下了舀水的石碗,凑到了阿诺尔跟前。   阿诺尔看到他伸手便摸向那堆打磨过的不知名兽骨,挨个拿起来仔细看过一遍,再整整齐齐的将之摆放在兽皮包裹里,动作间显得十分的小心,仿佛生怕手一重就将哪个磕坏了。   而当他整理完兽骨,又去整理彩色小石头时,眼神明显不同了,动作也明显随意了许多,一下抓一把不说,放都是随便扔的,完全不同与对待兽骨的谨慎态度。   阿诺尔看得眼角微抽,他想,这堆兽骨的主人,看样子非啾啾呀莫属了。   而他之所以会猜测这些小物件的主人是谁,原因乃是因为阿诺尔挺想知道,那些状若水晶的不知名晶体,和状若翡翠石的不知名矿石,分别是属于谁的物品。   待啾啾呀将阿诺尔分拣出来的彩色小石头,也都装回兽皮包裹里。   阿诺尔看着啾啾呀,试探性的指向彩色小石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啾唧”这两个音节。   然后偏了偏手指,又指向兽骨,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啾啾呀”这三个音节。   最后再指着不知名晶体和不知名矿石,用疑问的语气接连两次,说出了”啾啾呀”这三个音节。   啾啾呀果然听懂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并给出了标准答案。   他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同时还依照阿诺尔指出来的顺序,重新指了一遍,并在指的时候,分别说出了”啾啾呀”,”啾唧”,”阿啾”,”阿啾”,这四个与之对应的主人名称。   阿诺尔由此确认,彩色小石头的主人确实是灰毛团子啾唧,兽骨的主人确实是小男孩啾啾呀,不知名晶体和不知名矿石的主人,则都是兽人嘶啾。   说实话,确认这一点后,阿诺尔挺失望的。   语言不通这座大山并不容易翻越,他现在虽然能和啾啾呀简单交流几句了,却仍旧没法和兽人嘶啾交流。   直到如今,他都还听不懂啾啾呀和嘶啾之间的对话,如此也就更别提,问嘶啾这些晶体和矿石是从哪找到的了。   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了,恐怕他就算是连手带脚都用上,也比划不清楚。   这么看来,眼下当务之急,他还是要先越过了语言不通这座大山,才能再谈其他。   —— 第017章 毛骨悚然   烈日升到正当空时,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归来了。   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人类)和幼崽听到动静,都满脸兴奋的争相围了过去。   啾啾呀也很兴奋,提起装着石钵的藤筐,带上弟弟围过去时还不忘拉上阿诺尔。   这片地域上的猎物似乎很充足,归来的兽人几乎人手一只大型勐兽。   并且,这些大型勐兽还都是活的。   兽人们将勐兽全部打断腿脚,放在了湖边,似乎是准备现杀现吃。   或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这些勐兽叫的都十分的凄惨。   直到那些勐兽的喉咙皆被兽人用锋利的指爪划开,直到每一只勐兽体内的鲜血都流尽了,那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才终于休止。   这个过程中,围拢在外围看热闹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尽皆冷眼旁观那些野兽被放尽鲜血,被挖心剖腹,被扒皮抽筋,被割下嫩肉,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眼冒绿光,特别想像那些变了兽形的兽人一样,直接冲上去大口的吞食那些勐兽身上剩余的那些,尚且还冒着热气儿的鲜肉。   在这种氛围影响下,阿诺尔也深觉腹中升起了无穷地饥饿感,口水也不受控制的分泌过剩,必须要他不停的吞咽才能免于流出来。   阿诺尔很清楚的知道,这感觉源于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可在某一瞬间,他仍旧会恍惚以为,这其实是他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兽性。   那一刻,他几乎都要分不清了,他究竟是人还是兽!   这种想法产生的那一刹那,阿诺尔顿觉毛骨悚然。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此地之人分食活着的兽类,可却是他受影响最深的一次。   以至于他连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都差点忘了。   他当然不是兽也不是人,他是阿诺尔,精神体族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   这一点,无论他用过多少个种族的身体,不管他当前所用的身体是哪个种族,都不会有所改变。   此时此刻,阿诺尔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而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也随之渐渐成了型。   那条路不仅很长很长,而且还遍布荆棘和重重路障,注定不好走。   可若能坚持走下去,他必能完成重任。   思及此,阿诺尔内心升起无限挑战欲,连带着也彻底激起了完成重任的兴趣。   思绪辗转间,阿诺尔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扯了起来。   顺着那个力道,看过去,入目的是啾啾呀的小手。   举目四望了一下,阿诺尔这才发现,属于他们的食物已经被兽人嘶啾领来了,啾啾呀开始拉着他往回走了。   阿诺尔顺着手上的拉扯力道往前走去,眸光流转间瞥见兽人嘶啾两只手上都拿满了食物,灰毛团子啾唧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很快,四人便回到了大树下。   嘶啾放下左手提着的藤筐,将右手托着的石钵里装着的鲜血,分倒三碗。   啾啾呀将其中一碗端给阿诺尔,一碗放到啾唧面前,最后再端起剩下那碗喝掉。   嘶啾分完了血便转手开始分鲜肉和果子,大块的切成较大块分给阿诺尔,小块的切成较小块状和细条状,分给啾啾呀和啾唧,然后再给他们每人分上一枚果子,齐活。   三人都分完藤筐里还剩了一块肉,阿诺尔以为那是他留给自己的。   不料,嘶啾居然直接提起筐子,去了聚集地的另一边。   直到一大两小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后,嘶啾才提着空了的藤筐回来。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叠绿色的编织物。   他把那叠绿色编织物给了啾啾呀。   啾啾呀将之一分为二,并将其中之一转交给了阿诺尔。   阿诺尔接到手里展开一看,这才发现,此物貌似是一条,用不知名草叶编制而成的草裙。   编制手法和大小以及样式,都跟他身上穿着的那条,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身上穿着的那条已经颜色发黄边缘破损了,而这条新的还是鲜绿色且完整的。   啾啾呀得到新的草裙,非常开心,当场就解了旧的那条换上了新的那条。   阿诺尔没他那般豪放,先是将新的那条围在了腰间,然后才解下旧的那条,全程半点光都没走漏。   啾啾呀自觉的将两个人换下来的旧草裙,拿到了聚集地边缘,挖坑埋了。   阿诺尔敏锐的察觉,这天午间外出狩猎的兽人归来后,聚集地内便再也没有兽人外出狩猎了。   那些兽人大多都变成了兽形,或趴在阴凉地或潜入水底休憩。   少数几只没变成兽形的,不是拿着两块石头敲击,就是捏着石片打磨锋刃。   嘶啾就是那几只没变兽形的兽人之一,此时正拿着一块灰白色的石头,不停的用力敲击一块不知从哪找来的大石块。   而那些非兽人则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编制藤筐草裙等可用物。   可能是因为嘶啾没外出,啾啾呀扔完旧草裙回来,便带着灰毛团子找其他幼崽玩去了。   阿诺尔独自坐在大树下,凝神细思良久后,起身去了河边,看似毫无章法的撸了一堆草叶子回来。   回到大树下,阿诺尔将那堆草叶子放在阳光底下铺开,任由烈日暴晒。   然后,然后他就躺到树干旁铺设大叶子上,合眼睡下了。   嘶啾见他这么老实,总算没再整什么幺蛾子,不禁暗松一口气,随后便放下了提着的心,专心敲击手下的石块。   阿诺尔一觉睡到了烈阳西斜之际。   这时,嘶啾之前敲击的那块大块石头,已经初具长方形石槽的雏形。   阿诺尔睡得很饱,精神也随之好了很多。   精神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   甚至于,阿诺尔带着这份好心情醒来后,看到仍在认真敲击石块的兽人嘶啾,都莫名觉得,这人看着比之前顺眼了些许。   嗯,看来这人的存在已经影响不到他的心情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里的太阳很烈。   阿诺尔睡前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草叶子,此时都已经被晒干了。   阿诺尔将之按照不同的种类分别拢成一堆,试着把它们搓成绒丝状。   他很幸运,初次试验就在十多种草类中找出了,干叶能够搓成绒丝状的草类。   正在他为此感到高兴时,聚集地内围突然传出来一声吆喝。   阿诺尔闻声看了过去,却见部分兽人们放下了手头上在做的事,起身往密林中走去。   见此情形,阿诺尔大概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去狩猎了。   他身后不远处的嘶啾,也是要去狩猎的兽人之一。   对方听到吆喝声就放下手中的石块,往树林里走去,走前甚至都没再喊啾啾呀和啾唧回来,和他们叮嘱过什么。   阿诺尔对于嘶啾这番状似已经对他这个前科累累的人,放松了管制的表现,不予置评。   那些兽人离开之后不久,聚集地内又有人吆喝出声。   这次吆喝声起,往密林里去的是一群,处于少年期青年期和成年期的非兽人,以及几只保护这些非兽人的兽人。   阿诺尔见状也提了个藤筐,跟上了非兽人大部队,往密林里走去。   远处,啾啾呀偷眼看到他往树林里走,目中满含担忧之色,却不曾跑过去阻止他进树林。   ——   先前阿诺尔从未仔细瞧过,这些非兽人长的是胖还是瘦是圆还是扁。   此番和他们一起采摘野果,阿诺尔逐个将他们打量了个遍,并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这些非兽人肤色多呈小麦色和古铜色,都被晒稍微有些黑,显得皮肤有些粗糙。   五官多数略显深邃,总体长得都还算英挺端正,起码没有鼻歪眼斜者。   其中十六、七个身高已经定型的成年期非兽人,个头大概都在一米七八左右,没有一个一米八五往上的,也没有一个一米七五往下的。   大家的身材都挺匀称,细腰长腿(孕夫除外),肩宽臂长,并且肩背腰腹和腿臂上,还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最重要的是,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健康有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这些人的爱好似乎有点特殊,身上脸上都多多少少图了些些花花绿绿弯弯扭扭的奇怪图腾不说,看着还像是从来不梳头也不剪发,弄得整头的头发都乱糟糟的像鸡窝。   阿诺尔眼神很好,一不小心就瞧见,其中某个人乱糟糟的头发里貌似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   看到这一幕,阿诺尔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了,甚至莫名觉得自己的头发里也藏了东西。   话说,原主以前好像还特别不爱洗澡来着!   而他上次洗澡好像还是好几天之前了!   这事儿不能再细想下去了!   简直细思极恐!   话说回来,就算人家有点爱好特殊,但至少人家个个都身体健康,模样端正。   人家那足足十七个成年期的非兽人,也没一个像他这样儿的,又黑又瘦,身高还超过了一八五,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几两肉,直接瘦成了一根麻杆儿状,看着就不像是个能活长久的人,如此也就更别说为兽人孕育子嗣的事儿了。   不怕说句大实话,仔细看过这些非兽人后,阿诺尔居然都有点想不通,嘶啾当初为什么要把原主弄到身边了!   按理说,兽人找伴儿必然是为了繁衍子嗣,这是大多数智慧生物的本能,像兽人这种骨子里兽性更重的智慧生物,绝不在此例之外。   而嘶啾呢,不仅违背了种族本能,找了原主这么个一看即知不怎么能生养的伴儿,甚至还反其道而行,曾明确向原主表示过,在那两个幼崽长大之前的至少十几年之内不会和原主睡在一处。   这已经不是能用一个”要让他来当两个幼崽的后嬷”的简单理由,能解释得了的超级反常现象了。   阿诺尔这个时候是真的很好奇,嘶啾到底是咋想的,才这么想不开,做出这等极度违背常理的选择!   更可怕的是,就他这副尊荣,嘶啾竟也能下得去口!!!   啧!这事儿不能想,一想他就觉糟心。   阿诺尔使劲儿按了按眉尾,强行将那些翻腾欲出的记忆压回了脑海深处。   这片密林中结了果子的树木并不多,而且,兴许是因为如今还不是果子成熟的季节,那寥寥几棵结了果子的树上挂着的果子也大多都是青色的。   当然,这当中也有一种果子例外。   这种果子表皮是白色的,吃起来有点酸,果肉Q弹有嚼劲,是阿诺尔来到此地后,吃过的唯一一种味道还不错的果子。   密林里的树木多数长的都很高大,那几棵结了果子的树也不例外。   好在这些非兽人似乎都很擅长攀爬,找到果子树三两下就能爬上去,采摘树杈上的果子。   通常他们每找到一棵果子树,都只会留下三到五个人采摘,剩下的人则需继续在附近寻找其他果子树。   阿诺尔走在大部队最后方,本来应该轮入最后一队找到果子树采摘的人之一,却因中途有个非兽人把他拉到了前面先找到果子树的一队人中,就变成了先动手采摘果子的人之一了。 第018章 嗷呜呜   拉他入队的非兽人,长着一头乱糟糟的浅棕色头发,和一双圆熘熘的浅棕色眼睛,外表看起来大概有个十六、七岁的样子,是这群非兽人当中唯有的三个少年期非兽人之一。   同时也是这群非兽人当中,唯有的两个和原主出自一个族群的少年期非兽人之一。   不过,虽说他们曾和原主出自一个族群,但其实他们和原主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阿诺尔自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得知,此地兽人和非兽人组成的族群,成员并不固定。   通常情况下,每一个族群都是由数个或数十个兽人家庭临时组成的。   而那所谓的兽人家庭,也并不都是由一个成年非兽人和一个成年兽人,以及他们的幼崽组成的。   还有的是由多个成年非兽人和一个成年兽人,以及他们的幼崽组成的。亦有的是由一个成年非兽人和多个成年兽人,以及他们的幼崽组成的。   基本上,只有那些由一个成年兽人和一个或多个成年非兽人,以及他们的幼崽组成的兽人家庭,才会加入族群生活。   这类自认为无法独自保护好自家非兽人和幼崽的兽人,以及那些想为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提供更为安全的生活环境,和更为充足的食物来源的兽人,会和其他境况与之相同的同类兽人同行,以期寻求合作,共同保护乃至共同养育他们的非兽人和幼崽。   说白了,这种族群其实就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合作团体,且团员还随时都有可能退出。   而若,大家同行期间,某个兽人受重伤或患重病有碍外出狩猎了。   那么,这个受重伤患重病的兽人就会带着他的非兽人和幼崽,远离其所在的那个临时组成的族群,直到养好伤病后才会回归。   当然,他也可以独自离开,暂时将自己的非兽人和幼崽,留在那个临时组成族群里,或者他自己也不离开。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便领不到其他兽人狩猎回来的食物了,每日所食皆需自食其力。   同时他们还极有可能会受到其他兽人的袭击,那些兽人会在他们因伤病虚弱时,袭击乃至杀死他们,只为得到他们的非兽人。   一般情况下,兽人即便是重伤重病的快死了,也不会将自己的非兽人和幼崽留在族群,独自离开。   只因,他们若离开太久了,自己的非兽人便是既有可能会为了生存,和别的兽人组成家庭,又有可能会被其他兽人抢占了。   而且他们回归也要看缘分的,受伤患病兽人离开后,族群里的其他兽人不会留在原地等他回来。   那些兽人仍会继续移动,寻找其他猎物更加充足的地方暂做停留。   如此那个兽人留下的非兽人和幼崽,也得大家跟着一起移动。   离开的兽人伤好之后,若有能力找的回去还好,族群依旧会接纳他,若没能力找回去,族群乃至他的非兽人和幼崽也不会牵挂他。   若时间过久找不回去,他留下的非兽人即便不会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以及养活幼崽,主动和别的兽人组成家庭,也会被动的被其他兽人抢占了。   因此,除非是自觉死定了的兽人,才会独自离开。   余下绝大部分兽人则是要么就带着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离开,要么和自家非兽人及幼崽一起留下,死也死在自家非兽人和幼崽身边。   原主自小到大,总计不知被家人带着加入了多少个,像这样临时组成的族群。期间结识过的非兽人亦是数不胜数。   如今阿诺尔眼前这个少年期非兽人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相处了只有大约三四个月时间,记忆中,这个少年期非兽人的家人之一的兽形,貌似是个毛色浅棕,并伴有满身黑色横纹且还背生四翼的巨型勐兽。   在之前那个族群里时,大家貌似都叫他”嗷呜呜”。   阿诺尔从身体遗留的记忆中,找出了这个少年期非兽人的身份,于是便没拒绝对方的拉扯,任由对方把他拉到了一个枝杈上挂着白色果子的大树下。   阿诺尔刚再树下站定,就听这个名叫啊吼的棕发少年说:“啊呜呜,呜喵嗷吼呜,喵吼呜?(啊呜呜,听说你受伤了,伤好了吗?)”   并且,棕发少年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肢体语言相当之丰富。   阿诺尔懵了一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们之前所在的那个,族群里的兽人和非兽人常用的语言,用的也是此前他们常用的肢体语言,所以他也能听得懂看的明白。   棕发少年说完就仰头看着他,目光很认真,静等他回答。   阿诺尔抿唇沉默了足足三秒,才出声回了句:“喵呜。(好了。)”   棕发少年咧嘴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树干,接着又往树干上方指了指,说:“啊嗷呜呜噜呜,咕呜喵噜呜嗷!(那你先上树吧,挑个果子多的地方摘!)”   这个时候,树下聚集的另外三个非兽人都已经上了树。只剩他俩还在树下了,谁先上谁后上,区别不大。   见此情形,阿诺尔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便依他所言,手脚并用先他一步上了树。   棕发少年等他爬高了,就跟着动手往上爬去。   非兽人的手指和脚趾都非常的有力,且还生有坚韧锐利的指甲,虽然对付不了勐兽,却非常适合攀爬。   阿诺尔轻轻松松的上了树,寻了一根枝杈挂果较多的粗壮树枝落脚,摘果子。   棕发少年紧接着也爬到了他左下方那根粗壮树枝上落脚,开始动手摘果子。   摘果子时需要集中注意力,免得一不小心掉下树。   大家都很专心,棕发少年也没再找阿诺尔交谈。   阿诺尔提来的藤筐不大,很快就装满了。   他下了树时,多数非兽人还在树上,只有少数几个非兽人下了树。   那几个非兽人有些坐在树下休息,有些在周围的低矮植物中寻找乃至采集大片绿叶、藤条、浆果等可用物。   阿诺尔把装满果子的藤筐放在了树下,也加入了寻找可用物的非兽人队伍中。   只不过,别的非兽人找到的可用物都是能吃或能用的东西,而他找到的却是些大多数非兽人认为不能吃也不能用的东西。   阿诺尔估摸着,他们这趟出来了大约三个小时左右。   来时路上走了大半个小时,回去时走了大半个小时,摘果子采集可用物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   一行人往回走时,棕发少年落后几步,凑到了走在后方的阿诺尔身边。   他见阿诺尔左手提着装满白果子的藤筐,右手还拎着一个兜了十几枚五颜六色的果子,和几棵阔叶草的大叶子,便很是好奇的用两人都听得懂的语言,问他,为什么要采那些不能吃的果子和草。   然而,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再加上阿诺尔也没办法用”啊呜呜喵”这些拟声词描述出答案,因此便只能对他笑了笑,不作回答。 第019章 小疯子   棕发少年见他不说,也不在意,转口就和他聊起了家常。   阿诺尔先开始还很耐心的,听他用两人都听得懂的语言说着,这个族群的兽人都很厉害,每天都能猎到足够多的猎物,让大家都能顿顿吃饱,他来到这里就再也没饿着过,能被换到这里来他们真的很幸运等等,满是感慨的话语。   可听着听着,阿诺尔就发现,这个棕发少年对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似乎并不全是在向他感慨现在的生活变好了,而是连带着还在暗示他,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不要再逃跑了。   察觉到对方的这点儿小心思,阿诺尔顿觉满心诧异。   他原先还以为,这里的人都还处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时期,毕竟他们可是连个正儿八经的语言体系都还没发展出来。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竟已会用拐弯抹角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了。   这也说明,这里的人其实并不愚笨,反而很聪明。   阿诺尔不禁为这个发现振奋不已。   只因,这对于阿诺尔来说,绝对算是一个顶好的好消息。   一行人回到聚集地后,他们采摘的果子和其他可食用物,皆需取出来一部分,直接分给无法外出采摘野果的幼崽和老年非兽人。   取完那部分,剩下的野果和可用物便算是个人所得物了。   阿诺尔提的藤筐较小,里面能装的果子数量也不多,取完那部分之后,筐里就剩了四、五个白果子。   而他采回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果子和阔叶草,却是皆被判定为了不可食用的东西,一样也没被取走。   于是乎,便等同于,阿诺尔忙活了小半天,却只收获了五枚能吃的白果子,和一堆不能吃也不能用的废物。   其他人看到他这么”可怜”,不禁都对他报以同情之目。   啾啾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外出的非兽人回归,连忙跑过去迎接,结果,刚跑到近旁,就听到大家都在说,他家的啊啾呀又懒又笨,难得出去一趟还不知道多摘点能吃的果子回来,反而摘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大老远的费劲提回来,真是不会过日子。   听到这些话,啾啾呀呆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他是该伤心失落,还是该开心高兴了。   按理说,他家的啊啾呀出去了还能回来,居然没逃跑,他就应该很开心很高兴了。   可他家的啊啾呀也的确是又懒又笨,和其他小伙伴家的啊啾呀根本没法比,他也真对此感到非常的伤心和失落。   此时这两种相反的心情混杂在一起,啾啾呀觉得特别纠结,想上前又不想上前,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迈出脚步。   与之相比,灰毛团子啾唧却没想那么多,瞧见小伙伴们都去领果子了,他也跟着冲了过去。   领果子时看到自家的啊啾呀,便毫无芥蒂的叼着果子凑了过去,   阿诺尔是在感觉到小腿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低下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啾唧这个小家伙不知何时跑到他身边来了的。   啾唧见他看过来了,忙伸长脖子,将嘴上叼着的果子往阿诺尔身前送。   阿诺尔心知他这是要让他帮忙拿着果子,便弯下了腰,将手里提着的藤筐递了过去。   啾唧一等藤筐放低了,就忙把嘴里叼着的那枚果子放了进去。   放完,他还抬起一根短小的翅膀指向大树所在的方向,歪头看着阿诺尔叫了几声:“啾啾唧!啾啾啾唧?!”   阿诺尔毫无障碍的接受了新名字,并点头向他表示,是要回去了。   然后,他就领着灰毛团子往他们落脚的大树下走去。   半道上遇到发愣的啾啾呀,阿诺尔似是没看到他脸上的复杂表情般,转手便将手里提着那只的装了六个果子的藤筐塞到了他的怀里,让他抱着,看起来连半点儿欺压弱小滥用童工的自觉都没有。   塞完藤筐阿诺尔便错过身继续往前走了,啾唧一步不落的跟着他。   啾啾呀看着框里的六枚果子,心里的纠结瞬间烟消云散,且还莫名觉得眼眶阵阵发热,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眼里虽然落了泪,可啾啾呀的脸上却不见半点伤心样儿,甚至仔细看还能看出这家伙小嘴咧着,看着像是在哭却也更像是在笑。   他就像是个小疯子似的,站在原地又哭又笑了好一会,接着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跑去领了属于他自己的那枚果子,而后才抱着装了七枚果子的藤筐,高高兴兴的回了大树下。 第020章 时也命也   啾唧跟着阿诺尔往回走的一路上,都在斜着眼睛偷瞧他提着的大叶子里兜着的那些,表皮五颜六色的果子。   他眼馋了一路,可算等到阿诺尔放下大叶子了。   啾唧当即就想上前,扒拉几枚颜色好看的果子出来瞅瞅。   结果他的爪子刚伸到大叶子上,就被阿诺尔拎着脖子提到了一旁。   “啾……!!!”啾唧很愤怒!他只想瞅瞅那些果子!   阿诺尔却以为他是想吃,把他提到一边还不忘对他摇了摇头,表示那些果子不能直接吃。   啾唧见状,只以为他这是看都不让他看。   啾唧不服,伸头探脑,一定要看。   阿诺尔为防他偷吃,便把装着果子的大叶兜子挂到了头顶啾唧够不到的树杈上。   如此一来,啾唧就只能呆呆的望着那绿油油的兜底了。   啾啾呀提着七枚果子回来的时候,啾唧已经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绿油油的兜底好长时间了,差点化作一块望兜石。   阿诺尔则是正拿着一枚刚被他一切为二的蓝色果子,研究它的味道。   啾啾呀看到阿诺尔举起一半果子就往嘴边送,忙跑过去,想阻止他,却晚了一步。   等他跑过来,阿诺尔已经尝过了这枚果子的味道。   啾啾呀见他只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不由大松一口气,接着编从藤筐里取出一枚白皮果子递给他,并道:“啊啾呀,叽哩唊咕呀!啾哩叽咕咕哩呀!(啊啾呀,这种果子很难吃的!你饿了还是吃这个吧!)”   阿诺尔大致听懂了他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摇着头抬手将他递来的果子推了回去,再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对他摆了摆手,表示他不饿不吃。   啾啾呀收回果子,满脸疑惑,搞不懂他既然不饿又为什么要吃难吃的果子。   阿诺尔做不出解释,索性无视了他脸上的疑惑之色,专心研究起手里的另一枚果子。   根据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所示,蓝色表皮的这种果子,味道虽然很难吃,但却具有能代替鲜血的作用。   每逢冬日猎物难觅,活物难捉,喝不到鲜血补充体力时,原主的家人都会强逼着自己和幼崽,食用上一些这种果子晒干后捣磨的粉末。   如此即可避免因长时间喝不到鲜血,而引起的身体虚弱无力的症状。   阿诺尔根据这些记忆推断出,这种蓝色表皮的果子可能含有盐分。   事实上他推断的没错,这种果子确实含有盐分,且还含有极高的盐分。   而它之所以难吃,就是因为其内所含的盐分太高了,咸的发苦,自然难吃。   除此之外,阿诺尔还根据那些记忆,找出了另外几种没毒但味道难以入口的果子。   一种是紫色表皮的果子,这种果子在原主的记忆中是一种自带攻击性的可怕之物。   入口就会刺激的唇舌产生一种发烧火燎般的疼痛感,若强行食用了,还会引起腹痛感。   阿诺尔根据那些记忆推断,这是一种自带辣味的果子。   试过之后,证明他的推断完全正确。   有了结论后,阿诺尔又多尝了几口这种紫皮果子,才转而开始研究另一种。   另一种是浅绿色表皮的果子,这种果子在原主记忆中是能吃的。   只不过,口感和味道十分古怪,并且吃了之后会引起强烈的腹痛。   若能忍过那阵腹痛,人就没事。   若忍不过,下场可参照原主的死状。   仅仅只依靠这些记忆,阿诺尔无法判断出,这种果子具体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直到现在切开它,仔细闻过了它的味道,并尝了一口它的口感,之后再用手指沾了一些,它那滑腻且具有粘黏性的果子汁液轻轻搓了搓。   阿诺尔这才依稀分辨出,这种果子,貌似并不能生着吃。   等熟透了再晒干或晾干了或许可以吃,但需要再做验证。   生果子虽不能吃却似乎能用。   阿诺尔试探着往手上多涂了些这种果子汁液,再配合一些清水搓动双手。   下一秒他就甚为惊喜的发现,两手之间出现了大量的泡沫!   这证明,这种果子确实能用,且还有大用!   它的汁液不仅具有极强的去污功能,且还具有一些某种温和的润滑作用。   用它的汁液洗完手之后,不仅会将手洗的极其干净,并且洗完手上的皮肤还会变得温润滑腻,完全不会产生干燥感。   得出这个结论的那一瞬间,阿诺尔特别想冲进水里用这种果子好好洗个澡。   这种果子对于曾在文明社会生活过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天赐神物,天降福音!   阿诺尔一连深唿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压下立刻用它洗个澡的冲动,继续研究最后一种淡青色表皮的果子。   这种果子,在原主的记忆中是有一部分人能吃有一部分人不能吃的。   能吃的那一部分人,都是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变成兽形,嚼树叶子和草叶子吃的兽人。   这部分人吃了这种果子不仅不会有什么异常感觉,并且还会觉得它很香很好吃。   不能吃的那部分人,则是只爱吃肉特别讨厌吃果子或草叶树叶的兽人,以及所有不能变身兽形的非兽人。   这种人吃了这种果子,不仅不会有饱腹感,而且还会感到口舌发涩,恶心想吐。   阿诺尔无法通过这些记忆判断出,这枚果子具有什么作用,只能结合自身的经验和现场试验做验证。   果子被切开后,一种极为清新的青草香气,瞬间袭入鼻腔。   阿诺尔精神一震,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这种香气洗涤了。   他将这种果子的果汁,涂抹在手背上,凑到鼻尖闻了闻。   青草香气布满了他的手背,依旧非常清晰。   经此一试,阿诺尔当即便想到了这种果子可以怎么用。   如果果汁留香足够持久的话,这种果子便是具备了净化空气,遮掩异味(体味)之效。   那它的作用可就大了,直接就能荣升为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假如,半个月前甚至是几天前他能发现这种果子,那他如今绝不可能坐在这里!   不得不说,时也!命也!   …… 第021章 刺激啊   傍晚时分,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归来了。   这时阿诺尔已经研究完了采回来的果子,正在研究那几株看似不能吃也不能用的阔叶草。   啾啾呀本来要拉他一起去围观兽人们宰杀猎物,顺便迎接嘶啾外加领食物,阿诺尔不太想看大型宰杀勐兽现场,摆手拒绝了。   啾啾呀只好独自带着弟弟去了。   趁着这个时间段,阿诺尔放下研究物,在树下的大石头后方清理出一小片地面。   又在附近找了些石块,并将之清洗干净,放在树叶都被清理干净了的地面中央,围拢着堆叠成一个空心圆圈。   而后再把之前做搓成绒丝状的干草,放在空心圆圈中间裸露出泥土的地面上。   做完这些,阿诺尔又在附近收集了一些枯叶和许多干枯的树枝,分别堆积在石头圈旁边。   最后再找出几根粗细适宜且笔直的树枝,将之削尖一头。   等阿诺尔忙活完这些事儿的时候,刚好嘶啾和啾啾呀以及啾唧也都回来了。   阿诺尔主动迎了过去,并主动帮忙为两个小家伙处理肉块,顺带着他把自己分到的那块肉也给处理了,一半切了成了比平时更大更长的条状,一半切成了薄片状。   啾啾呀和啾唧端上属于自己的那份肉开吃时,阿诺尔闻着肉香口水横流,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动口。   而是动手将自己那份条状肉,都穿在了方才削出来的几根树枝上。   然后再往那些肉串上抹上一层蓝皮果的果汁,和一层紫皮果的果汁。   闻到紫皮果特有的辣味,阿诺尔口里的口水顿时分泌的更加凶勐了。   啾啾呀和啾唧乃至嘶啾看到他这么做,面上皆露出了目瞪口呆状。   抬眼间瞧见那两人一毛团都在看他,且还都是顶着一脸呆相,阿诺尔顿觉忍俊不禁,不由得笑弯了一双眼。   他故意举起一串红紫相间的肉块,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递了递。   就见他们三个当即表情动作神同步,尽皆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表示不吃!   阿诺尔耸了耸肩,面露遗憾之色,收回肉串,心情好极了。   他把肉串放在一个较大的石钵中,再把肉片装进了一个较小的石钵里,端到了一旁的石头圈边上。   接着他坐在了石头圈边上的一块较大的光面圆石块上,手中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块灰白色的石头和一块青灰的石头,悬空对准石头圈中央的绒丝状干草,不停的碰撞摩擦,使其产生火星。   绒丝状干草很快便被不停落下的火星点燃。   烟起的那一瞬,阿诺尔警惕的看向嘶啾所在的方向。   果不其然,坐在大石头旁边的嘶啾,这时已然脸色大变,正准备起身冲过来将火踩灭!   阿诺尔手中石块消失,寒芒顿现,转眼便见他手持寒芒四射的匕首,身形微起,摆出了随时都有可能攻击的姿势。   见此情形,嘶啾起身的动作勐然停止。   阿诺尔满目警惕紧盯着他,还不忘用另一手往火堆里添易燃的枯叶和细小的枯枝。   两人僵持片刻,渐渐地,阿诺尔身前的火堆越燃越烈。   嘶啾脸色变换不定,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阿诺尔凭感觉摸上了一串肉,放在火堆上方烘烤,同时他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嘶啾,另一只手上紧握的匕首亦未曾放下。   看到他拿起肉串放在火上烘烤时,嘶啾的脸色明显呆滞了一瞬,然后他那蠢蠢欲动之势便弱了下去。   烤肉的香气很快便飘入四人鼻间。   被两人弄出的紧绷气氛吓呆了的啾啾呀,闻到烤肉香气中混杂的辛辣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嘶啾忙转头看他,啾啾呀揉了揉鼻子,摆手表示没事。   嘶啾面上的紧张之色顿消。   阿诺尔见状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逐渐放松。   嘶啾回过头后,看了眼阿诺尔手上紧握的匕首,接着又看了眼阿诺尔另一只手上飘出烤肉香气的肉串,神色犹豫不定了良久,最终还是压下了立即起身的念头,下腰坐了回去。   阿诺尔见他终于放弃弄灭火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顺势将匕首收进手上戴着的星戒空间内,蹲身坐回了身下的石块上。   只要能拦下嘶啾,今天这堆火就算是保住了。   不枉他特地把火堆生在了大石头后面,防止聚集地内的其他的兽人第一时间看到火起,就齐齐冲过来灭火。   也好在,他们是最后一批来到这里的人,选定的落脚点不仅在最边缘的位置,还远离了其他人。   而那些兽人离他们这儿也都比较远,中间又有凸出地面半米高的大石块,和一棵粗壮的大树以及坐在两侧的他和嘶啾,外加两个小家伙遮挡视线。   所以,一时半会那些兽人肯定察觉不到这边有火。   等他用这堆火烤出了能吃的肉串,想必嘶啾就不会认为这火是危险物了。   届时那些兽人再来,嘶啾肯定会替他做出解释。   如此,就算最终还是保不住这堆火,至少能让嘶啾明白,火也是能用的东西,并不是碰都不能碰看见就得弄灭了的极度危险品。   阿诺尔心里的小算盘拨拉的啪啪响,面上却是分毫声色都未露出。   空出手来后,他往火堆里多加了些柴,让火势烧的更大了些。   然后,捡起两根一头削尖一头带杈的树枝,分别插在火堆两边,再将一串肉块较大的肉串,平放在火堆上方,架在那两根树杈上烘烤。   此外,他还用方才削出来的两根较短的笔直树枝做筷子,夹起小石钵里装着的肉片,将之平平展展的放在了石头圈内围的那几块,已经被火烘烤的极热的石头上。   只听滋啦一声轻响后,空气中的熟肉香味顿时变得更加浓郁了。   嘶啾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悄悄咽下分泌过剩的口水。   啾啾呀大着胆子,凑到了阿诺尔身边。   啾唧畏火,想去但不敢去。   这时,阿诺尔手中那串肉已经烤好了,石头上煎的肉片也有几片已经能吃了。   阿诺尔先是将肉片夹出来放在叶子上,顺手再将火堆上方烤着的那串肉转了个圈。   接着他将放着肉片的叶子往啾啾呀面前移了移,示意他可以吃了,然后才把手里的肉串举到唇边,咬了一口。   熟悉的辣味瞬间充满口腔,刺激的口水成倍加速分泌。   时隔那么那么久,他终于又体验到这种久违的刺激感了!!!   这一口肉吃的,诺尔简直都快要热泪盈眶了。   也是直到此时,嗜辣如命的阿诺尔才真正的觉出,他还活着!!!   接下来,阿诺尔恨不得化身三头六臂,用五只手烤肉一只手煎肉片再用三张嘴吃。   烤肉费时,根本供不上他的口。   阿诺尔干脆将小石钵里的肉片一分为二,又切了一枚蓝皮果子和一枚紫皮果子,挤出果汁,拌进其中一半肉片里。   他吃这一半带辣味的,剩下那半不带辣味的给啾啾呀和壮起胆子凑过来的啾唧吃。   两只手供应三张嘴,阿诺尔却半点都不显慌乱。   吃几块煎肉片,再吃一串烤肉串,等烤肉串吃完,肉片也攒了许多。   如此反复着,阿诺尔的嘴几乎全程都没怎么停过。   这期间,嘶啾也没忍住凑过来尝了两口煎肉片。   吃到不辣的那片时,嘶啾双眼噌亮,吃完咽下后还无意识的砸吧了一下嘴。   吃到辣的那片时,嘶啾当即泪目。   想吐出来吧,可看着阿诺尔一口一片毫不停顿的吃,嘶啾又觉得他若吐出来了肯定会被笑话。   勉强咽了下去后,嘶啾紧抿双唇,退回了大石头另一边,然后就再没往阿诺尔跟前凑过。   聚集地内的其他兽人来的比阿诺尔预料的更晚一些。   他这边肉都快吃完了,那些兽人才姗姗而来。   并且也不是一来就来一群,而是只来了三个。   那三个兽人走到近旁看到火堆,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冲过来弄灭了。   而是先找了嘶啾问话,等嘶啾和他们说了几句后,那三个兽人就走了。   就仿佛,他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了解完了就没事儿了。   阿诺尔为这个发展感到很是惊奇。   他一连瞅了嘶啾好几眼,也没想明白,为啥这群兽人见到火的反应会如此平淡。   这个问题,直到后来阿诺尔可以毫无压力的和这里的人用语言交流了,才搞明白。   原来,这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在这些兽人的看来是属于嘶啾的非兽人。   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有嘶啾在前顶着。   只要嘶啾认为他做的事没有危险,那么其他兽人就不会多管多问。   与之相应的,如果他做的事危害到了其他兽人和非兽人,那么作为他的依附者的嘶啾也将难辞其咎。   只是,即便如此,能处置他的兽人仍是只有嘶啾。   除非嘶啾因为他犯错而选择抛弃他了,其他兽人才能处置他。   只要嘶啾没抛弃他,便是除了嘶啾外,别的兽人谁都没有权利处置他。   若有人对他动手,那就是在挑衅嘶啾。   即使他是个犯了错的非兽人,那也还是属于嘶啾的非兽人。   动他就等于动嘶啾。   嘶啾甚至可以为此杀了想对他动手的兽人。   而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在兽人面前弄出火来那次,之所以会有众多兽人冲过来灭掉,甚至惹得那群兽人想群殴他。   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兽人都是兽形有毛的种族,比这里这群没毛有鳞的兽人更加畏火。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那时只是名义上属于某个兽人,并不曾和那个兽人发生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所以,那个兽人并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所属者,如此那个兽人也就不会愿意护着即将犯错的他,乃至为他可能犯下的错误买单。   搞明白这些原因后,阿诺尔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什么叫成也萧何败萧何?!   这就是啊!   —— 第022章 小吃货   现如今还没搞明白其中因由的阿诺尔,仍是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嘶啾却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送走那三个兽人后,便掂起了一块灰白石头,继续敲打之前只敲出了雏形的长方形大石槽。   阿诺尔见他如此,也就按耐下了心中疑问,专心致志的继续吃肉。   最后,属于阿诺尔的那份肉,只有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剩下一小半全进了啾啾呀和啾唧的肚子。   两个小家伙吃熟肉吃饱了,结果就剩下了他们自己的那份只吃了几口的生肉。   现在天气炎热,那些肉必然是放不到明天了,只能吃掉、扔掉或换个方式储存。   扔掉是万万不能的,那些肉都是兽人特地从费时费力费了老大的劲,捉住并弄回来的勐兽身上,割下来的最为细嫩的极品肉,扔掉太浪费了。   啾啾呀舍不得,也不让扔。   可吃的话也是大家都做不到的。   阿诺尔吃烤肉和煎肉虽然只吃了八成饱,可若让他继续吃,他也是会腻的。   况且,这个时候再让刚吃了熟肉的他啃生肉,他也下不去口。   嘶啾则表示,他外出狩猎时便已饱餐过,现在也吃不下了。   啾啾呀心疼坏了,只认为这么一来,他们就只能把肉扔掉了。   阿诺尔见他心疼的都快掉眼泪了,便拦住了啾啾呀,表示不用扔了。   啾啾呀以为他还能吃,忙把肉给他了。   阿诺尔接了肉却没吃,也没打算吃。   他将肉用蓝皮果的果汁腌上后,便转手在火堆边上加了三个较高的平面石头,然后等石头都被烤热了,再将腌过的肉挂在了那三面石头上,避开明火烘烤。   做完这些,阿诺尔交给了啾啾呀一个任务。   让他守在大树下,看着点火堆,时不时的给添上几根柴,防止火堆灭掉。   啾啾呀为了留下那些肉,欣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并认认真真的执行着。   就连灰毛团子啾唧,阿诺尔也没放过,给他也分配了一个任务,让他去附近帮啾啾呀捡些柴回来。   啾唧想知道挂在石板上烘烤的肉,熟了之后是什么味道,于是也欣然接下了捡柴任务,并高高兴兴的执行着。   嘶啾听闻这边的动静,未做任何表示。   既不曾阻止阿诺尔使唤啾啾呀和啾唧,也不曾阻拦啾啾呀和啾唧看火捡柴。   阿诺尔对此感到很满意,并莫名觉得嘶啾比之前更顺眼了。   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撒花!   ——   夕阳西沉,夜幕如约而至。   阿诺尔用水浇灭了火堆,再将石板上烤干放凉的肉块收进石钵,盖上一块石板,以免虫蚁爬进去。   啾啾呀和啾唧尝过肉干都表示味道很香很好吃。   阿诺尔索性将石钵交给了他俩保管。   两个小家伙收到石钵可开心了,直接将之放在了睡觉的地方守着,生怕一不注意被谁拿了去。   随着太阳点点下沉,林中湖边的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低。   嘶啾在天色快黑透时放下了手中的灰白石块,不再叮叮当当敲击个不停。   阿诺尔看到他去了湖边方向,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第023章 锻炼   夜色渐显黑沉。   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直至变成一片黑暗。   很快,银月冉冉升起。   不甚明亮的月光洒满湖面,驱散些许黑暗。   也就是在这时,聚集地内的说话声和走动声,渐渐被粗重的喘/息声和肉/体碰撞声取而代之,同时,随之而起的还有一声声或痛苦或欢愉的呻/吟声。   大树下,月光洒下斑驳之影。   啾啾呀和嘶啾抱成一团,睡得香甜。   阿诺尔却仍旧直挺挺的坐在他们不远处,两眼大睁,毫无睡意。   若说他不困,那绝对是假的。   可即便困的要死,阿诺尔也不敢放任自己睡下。   他如今精神太虚弱,一睡就会陷入深眠失去警惕。   因此,未免被狗咬的糟心事再度发生,阿诺尔就算困的两眼发红哈欠连天,也不敢再放下戒心早早的睡下。   聚集地内传出的动静就像是一曲交响曲,曲调时高时低,忽慢忽快,高/潮迭起。   阿诺尔听久了不免更觉困顿。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消除困意,阿诺尔干脆起身稍稍远离了些睡熟的啾啾呀和啾唧,摸黑锻炼起了身体。   他练的是最为基础的初级淬体术。   要做的动作不多,动作幅度也都不大。   主要作用是淬炼全身筋骨、肌肉和骨骼的柔韧性和强度。   这副身体的体能实在太差了。   不练练肯定是不行的。   否则便是他纵使空有一身体术,也无法全力施展。   阿诺尔早就想练练了,可惜一直没找到独处的机会。   这会子天色黑暗,大家又都忙着睡觉的睡觉奏乐的奏乐,总算是没谁会再注意他做什么了。   如此也就更不会有人觉得他行为奇奇怪怪大有问题了,而他也不用再担心伸腿抬脚时走光了,阿诺尔便放心大胆的练了起来。   练到体力渐空,阿诺尔及时停下,以免体力耗光不足以应对突发状况。   这时,聚集地内的交响曲演奏者还在辛勤的挥洒汗水。   而他防备的那人,也仍旧不见踪影。   所以,即使身体很累了,阿诺尔也依旧不敢睡下。   好在他还可以用冥想抵挡乃至抵消困乏。   冥想不仅能淬炼和提升精神力,还能比睡眠更为快速的恢复所失体力。   甚至还能在提升精神力和恢复体力的同时,使他以精神力为眼耳,借此更为清晰的感知外界的动静,并以此提高他对外界的警戒性,让他能够在意外事件突然发生时及时作出反应。   因此,此时冥想,当可谓是一举三得了。   于是乎,回到树下大叶子铺盖上后,阿诺尔便盘膝而坐,摆出了冥想姿势,调动意识沉入精神海,驱动那仅有的几丝精神力延伸至体内及体外游走不定,进行冥想修炼。   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银月缓缓爬上高空,树影随之渐渐偏移。   当月光大片洒落在树下盘坐着的身影上时,冥想中的阿诺尔忽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仿佛有某种力量即将破体而出。   与此同时,游走于体外的几丝精神力也异变顿起,宛如忽然遇到了什么大补之物般,不受控制的急速游走迅速壮大起来。 第024章 觉醒   几乎是在体外精神力突起异变的同一时间,阿诺尔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无机质男童音。   ”叮……05号超级位面全能系统激活中,激活完毕。”   ”滴……检测到宿主的基因链属性正在发生变化。系统将进一步探测变化源。”   ”滴……探测完毕。变化源已确定为被宿主吸收入体的月光之力。”   ”经检测,此月光之力蕴含着较为浓郁的能量粒子。此能量粒子可对宿主的血脉产生一定的刺激,被吸收入体后,将改变宿主的基因链属性,促使宿主觉醒血脉中蕴含的特殊能量。”   ”经进一步检测,宿主体内血脉中蕴含的特殊能量不止一种。按其属性不同,共可分为两种。系统将深入解析两种特殊能量的属性种类。”   ”滴……解析完毕。两种属性的能量分别为,攻击属性血脉之力和治愈属性血脉之力。”   ”经深入解析,宿主的血脉之力终生只有一次觉醒机会。根据宿主此时的月光之力吸收速度预测,宿主此次只能觉醒其中一种显性较高的治愈属性血脉之力。显性较低的攻击属性血脉之力觉醒率仅为1%。”   听到这里,阿诺尔心下微动,陡然加快了体内那几丝精神力的游走速度。   脑海中的无机质男童音微一停顿后,再度响起。   ”检测到,宿主此时吸收月光之力的速度有所提升。根据宿主此时的月光之力吸收速度预测,宿主血脉中蕴含的显性较低的攻击属性血脉之力,觉醒率提升至30%。”   阿诺尔沉下心神,将体外那几丝精神力全部收入体内游走,并再度加快了它们的游走速度。   ”根据……预测,显性较低的攻击属性血脉之力觉醒率提升至80%。”   八成可能啊!还不够!阿诺尔心下发狠,调动全部心神,直接将体内的精神力运转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经检测,宿主血脉中蕴含的两种血脉之力的觉醒率皆为100%。”   ”同步觉醒进行中,觉醒进度10%……20%……30%……40%……50%……60%……70%……80%……90%……100%。觉醒完成。恭喜宿主同时获得两种属性的血脉之力。”   随着无机质男声所说的最后一个字下,阿诺尔只觉脑中轰然一声炸响,瞬间出现无数字符呈万花筒状炸开。   与此同时,他的体内骤然升起无限疼痛感,刚觉醒的两种不同属性之力的血脉,完全无法在同一条血管中兼容。   它们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一次次在他体内勐烈碰撞,互相厮杀,毫不相让。   阿诺尔驱动全部精神力多次调解无果,只能尝试着将他们分开。   与甚为暴烈的蕴含着攻击之力的血脉相比,蕴含着治愈之力的血脉更为温和。   阿诺尔驱动全部精神力,牵引着相对更为温和的治愈之力血脉,穿过血肉,融入骨髓。   在此期间,他甚至能明显感应到,体内的骨骼,随着蕴含治愈之力的血脉融入的越来越多,渐渐变成玉色。   待蕴含治愈之力的血脉皆被引入骨骼内,血肉中便只剩下了蕴含着攻击之力的血脉。   它们如同打了场胜仗后巡视领地的帝王般,肆无忌惮的在血肉中畅游,再无方才那般暴烈之像。   而他体内的疼痛感,亦在此时逐渐减轻,乃至化为乌有。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阿诺尔才有了精力分心查看,脑中方才闪现出的字符为何物。   那些字符长的恰巧大多都与阿诺尔识得的某种文字神似,就算偶有不识者也不影响阅读。   阿诺尔连猜带蒙的看过一遍后,得出结论。   那是两种血脉之力觉醒后附带的两部,血脉传承修炼功法。   这两部传承功法,一部是治愈系的血脉之力修炼功法,一部是攻击系的血脉之力修炼之法。   阿诺尔试着按照那两部功法所述,调动体内两种血脉之力,使其同时进行不同路线的循环运转。   脑中的无机质男童音便立即提示他,那两种血脉之力皆在吸收体外空气中蕴含的能量,并因此而一步步慢速壮大。 第025章 偷吃   试着修炼片刻后,阿诺尔便将那两种血脉之力分别收拢于体内下丹田和中丹田。   同时他还将体内四散的精神力尽收于精神海,结束了冥想。   睁开双眼时,阿诺尔莫名觉得头有些晕,身体也有些虚,感觉似是失血过多了。   他摸索着站起身,抬臂解了头顶树枝上挂着的叶子兜,从中取出一株早已清洗过的阔叶草,团吧团吧塞进嘴里吃了。   傍晚时阿诺尔就已经验证过了,这株阔叶草的确是一种常见药草,具有很强的补血之效,生食效果虽不是立竿见影,却也多多少少缓解一些失血过多引起的不良症状。   随后,阿诺尔又摸索着取了枚白皮果子吃掉,以便压下口中残留的药草味。   这个时间段,聚集地内的交响奏曲已经止歇,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或高或低的唿噜声,以及似是要与之一较高低的虫鸣蛙叫声。   嘶啾直至此刻依旧未归,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阿诺尔心知他今晚算是安全了,便放下了警惕心躺下睡了。   一夜无话。   天色微亮,聚集地内便响起阵阵脚步声,以及纷乱扰人的说话声。   阿诺尔迷迷瞪瞪醒来时,啾啾呀和啾唧已经醒了。   嘶啾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并且还极其反常的仍在睡着。   要知道,平时他可是比他们三个醒的更早的人。   通常他们三个醒来时,他就已经外出了一趟,并带回了早上吃的猎物。   思及此,阿诺尔略觉纳罕的瞅了他一眼。   但见他躺在啾啾呀和嘶啾睡过的大叶子上,似是睡得极沉。   瞧见这一幕,阿诺尔忽然忆起一副相似的画面。   呃……貌似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曾出现过两次这种情况。   且每次出现这种情况的那天,嘶啾都必定于夜间彻夜不归过。   阿诺尔仔细重看了一次与之相关的记忆,这才甚为迟钝的明白过来,昨晚极有可能是轮到嘶啾和另一只兽人一起守夜了。   所以昨夜嘶啾才会直到深夜也不曾归来,也所以今晨嘶啾才会直到现在仍未起床。   并且,据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所示,头一晚守夜的兽人,次日可以歇一整天,不必外出狩猎,也不用守卫聚集地。   这也就是说,嘶啾今天一整天都会呆在聚集地内,哪也不用去。   想到这儿,阿诺尔眉心微蹙了一瞬,转眼又变得平展。   部分兽人清早起来外出狩猎期间,非兽人们一般也都会跟着起来,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编制可用物,亦或三五成群,结伴在聚集地内外游走,采集可用之物。   对于此地的兽人和非兽人而言,似乎并无晨起洗漱一说。   讲究点的非兽人会在起床后,洗个手再洗把脸,顺便扒拉两下睡了一夜变得更乱的鸡窝头,再做开始做事。   不讲究的非兽人管都不会管脸和手用不用洗,鸡窝头睡了一夜后又乱成了什么样子,直接就开始做事。   说句实话,阿诺尔其实挺想入乡随俗的。   可惜睡了一夜后,口腔里闷出的异味实在太令人难以忍受,蓬乱的鸡窝头以及眼角煳的不明物,也都太挑战人的承受极限。   阿诺尔就算想偷个懒都不行,因为他实在忍不了。   此前没条件刷牙,他都是只能用水漱个口再洗个脸,然后将满头乱糟糟的头发用韧性足的草叶绑起来。   如此便算是完成了早上的洗漱工作。   现如今他找到了含盐量极高的蓝皮果子,总算是有条件刷牙了,阿诺尔自然不会再忍下去。   没牙刷,用指腹沾着果汁擦一擦也好,最后再嚼一片能够深度清除口腔异味的薄荷草叶。   做完这些,阿诺尔在时隔三个多月的今天,终于再度体验到了口腔没了异味后的清新感。   他在一边又是刷牙又是洗脸又是绑头发时,啾啾呀和啾唧就一边吃着肉干,一边满目好奇的看他做着这些堪称奇怪的举动。   看到阿诺尔吃薄荷草叶的时候,啾啾呀和啾唧趁他没注意,也凑上前去偷偷吃了一口那株阔叶草的草叶,结果他俩刚吃进嘴里就赶紧呸呸吐掉了。   阿诺尔见状只是笑了笑,既没斥责他们偷吃,也没硬逼着他们再吃上些清理口腔异味。   洗漱过后,阿诺尔盘膝坐在树下,修炼了片刻昨晚觉醒的血脉之力,发现修炼效果没有夜晚好,便没再继续下去。   接着他招唿了啾啾呀和啾唧往湖边草地走去。   最近几日,阿诺尔一有时间就会和啾啾呀学上几句他们的语言。   可是吧,随着学来的词汇和语句越来越多,阿诺尔颇为震惊的发现,他们的语言体系竟然全是由啾唧啊呀嘶咕等拟声词组成的。   平时他们说话用的都是由这些拟声词组成的词汇和语句,并且大多数语句和词汇都没有固定的组成规律。   直到这时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真正的交流方式,基本上都是以口头语言为辅,肢体语言为主。   他就算学会了他们的口头语言,也没啥大用。   若看不懂他们做出的肢体语言代表着什么意义,他仍旧不能和他们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流。   阿诺尔有心继续向啾啾呀学习他们的肢体语言,然而却有心无力。   只因,他们的肢体语言同样也没有固定的表达模式。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语言体系。   于本地之人而言,无需特地学习,便能无障碍使用。   但对于外来者而言,却是你即便特地学习了,也学不到其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髓部分,依旧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该听不懂看不明白的时候,你仍然只能抓瞎。   察觉到这一点后,阿诺尔只好放弃了继续向啾啾呀学习肢体语言的想法,转而开始考虑让啾啾呀学习他所熟悉的某一种语言的可能性。   只是吧,他所熟悉的语言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不太好做出选择。   直到昨晚之前,阿诺尔都还在犹豫着,应该让啾啾呀学习哪种他所熟悉的语言。   所幸,这份犹豫在昨晚有了选择。   因为就在他看到昨晚血脉之力觉醒带来的两部修炼功法时,最为合适的选择就已经自动出现了。   阿诺尔并不认为,此地那么多的兽人和非兽人当中,只有他这个外来者有幸觉醒了血脉之力。   更何况,他刚来到这里的那三个多月间,还曾不止一次看到过,某些实力强大的兽人乃至勐兽,能从手中或口中使出能量体攻击。   那时他甚至还曾倒霉的亲身体验过几回,那种能量体的攻击力究竟有多高。   据他猜测,这也极有可能就是,此地之人看到他手里能凭空变出东西或变没东西,都不觉稀奇的主要原因。   因为人家也是有人能变出东西(能量体)的。   并且人家还不止手中能变出来,连嘴里都能变出来。   甚至人家变出的东西,还都具有极强的攻击力。   以至于,对空间物品没有任何概念的他们肯定还会认为,他们能变出东西的能力,稀罕程度和实用程度,皆比他那点儿小伎俩高得多。   如此他们自然也就更不可能瞧得上,他那点小伎俩了。   阿诺尔亦能由此推断出,此地的非兽人中必然也出现过能用出能量体的存在。   只因,那个时候,遇到过他的兽人,都必定会把他当成非兽人对待的,无一例外。   而他也确实变不出兽形,等同进一步证明那些兽人没搞错。   所以说,既然那些兽人见他能变出东西都不觉意外,那就说明他们多多少少肯定是见过或听说过,此地非兽人也是能使出能量体的。   昨晚之前阿诺尔还有些想不明白,此地之人使出的能量体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一种怎样的能力。   这两疑惑统统都在他昨晚血脉觉醒时得以解决了。   阿诺尔由此推断,此地那些能够使出能量体的兽人和非兽人,必定都是曾觉醒过血脉之力。   那么,他们必然也都得到了相应的传承功法。   阿诺尔由此进一步推断,他们肯定都不曾主动修炼过那部功法。   不然的话,他们绝不会直至如今也没发展出一个完整的语言体系,更不会连使用文字的意识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他们至今仍在温饱线上挣扎,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兽性未消人性未生,又或许还有其他更多的原因,才致使了他们空有通天之途却不得其门而入。   阿诺尔无心探知这些因由,他只会做出最为有利于自己完成重任的选择。   故此,他选择了让啾啾呀学习,与他得到的两部传承功法的文字相对应的语言体系。   并且,他还决定,今天早上就为啾啾呀展开第一堂语言课。   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湖边草地上后,阿诺尔并未急着立时开课,而是先带着两个小家伙采集了许多可以用于编织草裙的草叶。   这种草叶的叶片,外表光滑细长,揉软了韧度极高,编成草裙后至少三、四天内都不会变得枯黄,很是适合编成草裙穿戴。 第026章 心机诺   三人采集草叶期间,阿诺尔故意时不时的便用他准备让啾啾呀学习的语言,和两个小家伙慢声说上几句话。   等两个小家伙露出疑惑的表情后,再换成他俩熟悉的语言,配合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尽量表达出那些话的意思。   然后每逢他俩做出回应,阿诺尔还会一边露出相应的表情,一边用他所熟悉的语言,将他们做出的回应复述一遍。   如此反复多次后,啾啾呀和啾唧不出任何意外的,果然对他说出的陌生语言起了兴趣。   他们会下意识的重复,阿诺尔用陌生的语言说出的话,还会对这些话产生想要理解的渴望。   虽然啾唧仍是只会用也只能用啾和唧这两个拟声词进行重复,但他却会在重复时无意识调整这两个词的音调,让它们和阿诺尔说出每一个词语的音调相应相合。   阿诺尔有意识的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清晰。   啾啾呀通常只听一遍就能毫不费力的复述出来。   啾唧则是需要听上两三遍,才能找准每一个字的音调。   阿诺尔的第一堂语言课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展开了。   等到他们采集到的足够编出四、五条草裙的草叶子时,啾唧呀已经学会了好几个简短语句和常用词汇。   阿诺尔带他们回了树下,先是把昨晚剩下的两枚白皮果子,分别给了他俩,然后才带他们在距离树下较远的空地坐下,开始一边哄着他俩学更多的新语句和常用词汇,一边用他们采集来的草叶编织草裙。   啾啾呀一边吃果子,一边学,学的很认真。   啾唧小嘴不停的啄食果子,吃的也很认真。   等吃完了手里那枚果子,啾啾呀取了几根草叶,将之揉软了,然后模仿着阿诺尔的编织动作,想要动手编织。   阿诺尔见状便耐心的教了他草裙的编法,同时还不忘继续引导他,学习更多新词汇和新语句顺便复习旧词汇和旧语句。   当然,阿诺尔本身是不会编织草裙的,可他有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做后盾啊。   原主别的不说,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还是具备的,且还具备的相当之丰富。   否则他之前也不可能有那个运气独自在野外存活大半日之久,直到吃了错估了效力的果子才因痛极而亡了。   而且,据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所示,原主甚至认为,嘶啾之所以愿意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将他换到身边给两个幼崽做后嬷,主要就是为了让他把他所知的生存技能,都传授给和他同为非兽人的幼崽之一啾啾呀。   而原主之所以会如此认为,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乃是因为,嘶啾从他阿嬷手中换他时就就问过他阿嬷,他会不会编草裙、编藤筐、分辨乃至采集可食用物和可用物、以及处理兽皮等等普通非兽人必备的生存技能。   原因之二,则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阿嬷的非兽人根本学不到像样的生存技能。   除非那人能特别聪明的自学自悟,否则他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非兽人。   便是因此,他才一心认为,嘶啾换他,就是为了让他给当两个幼崽的后嬷,在照顾兽人幼崽之余,还得把自己所知的生存技能都传授给另一只非兽人幼崽。   阿诺尔刚接手这副身体时,也认同了原主的猜想。   可在考虑过了兽人的繁衍本能后,阿诺尔便已对于原主的猜想起了疑。   不过,他自己的推论也存在着一定的不确定性。   事实上,也有可能是因为嘶啾已经有了两个幼崽,所以他才能违背生物繁衍本能,只为养育那两个幼崽找一个伴侣,而不是为了满足自身的繁衍本能找一个伴侣。   甚至他都能为了两个幼崽,战胜自身的生物繁衍本能,做出在那两个幼崽长大之前的至少十几年之内不与原主同睡一处的决定。   他亦极有可能是因为担心,再有了新幼崽会怠慢了那两个幼崽,才走出如此决定。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毕竟,就算嘶啾那晚对他发了一次疯,即便第二日他下身疼的都麻木了,他也能感知得到,他的体内并无异物残留。   如此看来,嘶啾还真是个好父亲!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唇角微勾,冷冷一笑。   嘶啾是不是个好父亲,他并不在意。   因为无论如何,嘶啾于他而言都是个该死的人渣!   完全不存在任何原谅的可能性!   —— 第027章 失望   朝阳高升之际,外出狩猎的兽人们终于姗姗而归。   这个时候,阿诺尔已经编出了足足四副草裙。   啾啾呀也已经学会了近三十个简短语句和词汇,并编出了半副草裙。   啾唧光顾着玩了,战果不明。   兽人们归来直接导致聚集地内喧闹一片。   睡在树下补眠的嘶啾,被兽人们归来引发的大动静吵醒,便自发起身去领食物。   阿诺尔趁空生了火,啾啾呀和啾唧帮忙捡了更多干柴回来。   嘶啾回来便把领来的新鲜生肉,全部交给了阿诺尔处理。   然后,一大两小就都围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吃。   烤肉的香气很快飘散开来,引得一大两小口水横流,也引得聚集地内的其他兽人和非兽人频频侧目。   第一个跑来问阿诺尔,火要怎么生,香喷喷的烤肉要怎么做的非兽人,是名叫嗷呜呜的棕发少年。   阿诺尔耐心十足的手把手教了他,最基本的生火技巧和烤肉技巧,顺带着还将最为基本的森林火灾防患意识给他普及了,并把自己的打火石和些许绒丝状干草,以及最后几枚蓝皮果子都借给他用了。   同时阿诺尔还教了他,用烧着了一头的树枝可以引燃另一个火堆的基础常识。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未曾出乎阿诺尔所料之外。   棕发少年回到自己的落脚点生起了火堆后,聚集地内的其他非兽人果然凑过去了好几个。   然后没一会儿,那些非兽人就走动了起来,或收集干柴,或寻找易于引燃的枯叶干草。   不多时,聚集地内就燃起了数个火堆,空气中飘荡的烤肉香气也随之变得更加浓烈了。   接下来,聚集地内欢笑声不断,大家吃的似乎都很开心。   可他们却无一人对阿诺尔生出过感激之心。   虽然说,阿诺尔内心深处并不曾寄望于,那些非兽人会因为学会生火,并因此而得以吃上熟食,而对他生出感激之心。   因为他很清楚,在那些非兽人看来,火还代表着危险,熟食虽然好吃做起来却有些麻烦,蓝皮果子亦是随处可见并不稀奇。   那些非兽人现在用火吃熟食,有很大的因素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满足新奇感,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接受了火和熟食。   并不开化的他们现在还感觉不到,”火”究竟代表着何种意义。更意识不到,熟食和蓝皮果子对他们的身体又有着怎样的好处,   因此,阿诺尔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得到了这些,却并不会对他生出感激之心。   但是,他虽然能理解,却不代表他不会因此而感到失望。   他所失望的,也并不是失望于这些非兽人未对他生出感激之心,而是失望于这些非兽人的开化程度和智商甚至是情商,都没达到正常智慧生物该有的最低标准。   这说明,这些非兽人的骨子里仍旧充满了兽性。   也说明,他完成重任的道路上又多了一块难以翻越的绊脚石。   正是因此,阿诺尔才会感到失望。   — 第028章 打脸   吃过早饭,嘶啾便继续躺在了树下补眠。   啾啾呀和啾唧都去找他们的小伙伴玩去了。   阿诺尔独自歇息了片刻,然后跟随外出采摘野果的非兽人们一起去了密林。   寻找果子树的途中,名叫”嗷呜呜”的棕发少年逮着机会凑到他身边,一直喵喵呜呜说个不停。   阿诺尔偶尔应和一句,他就能兴奋的说上一大堆。   据他说,他这阵子憋坏了,每天想找个闲人聊天都找不到,大家都忙的一批。   而且他和大部分人还都不太熟,不好总找人家聊天,过于打扰人家做事。   至于和他们从一个族群来到这里的另一个非兽人,还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他和他说上一路他都可能不回他一个字。   可把他给无聊坏了。   幸好现在有了他啊呜呜和他作伴,不然他都要厚着脸皮,去打扰那些个和他不太熟的非兽人了。   甚至他还问了阿诺尔,以后他能不能经常找他聊天。   棕发少年说话时不仅肢体语言很丰富,就连表情也十分的丰富。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一会儿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一会儿又歪嘴斜眼表情古怪。   阿诺尔只看他表现出的肢体语言和随之展现出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大概在说些啥,当真是非常的有趣。   因此,他也不觉得棕发少年吵闹,不仅去时跟他聊了一路的天儿,答应了他以后无聊了随时可以找他聊天,就连回去时阿诺尔也和他聊了一路。   最后两人分别时,棕发少年死活非要往他的藤筐里塞上两枚果子,阿诺尔推拒不过只能收了。   于是,这天阿诺尔出去一趟,收获了七枚果子外加一堆看似无用之物。   相比昨天的五枚果子收获,也算是略有提高了。   不过,纵使如此,他仍是大家公认的,又懒又笨之人。   若无意外,短时间内,阿诺尔算是摘不掉这个帽子了。   好在他也听不懂那些人的编排,任他们怎么说,对他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只是,啾啾呀能听得懂那些人在说什么,而且他还很在意。   他想告诉那些人他家的啊啾呀可厉害了,会弄特别好吃的肉,还会编草裙。   但他太小了,说了人家也不当真。   这不,啾啾呀高高兴兴的去领了个果子,结果却被那些人气得红着眼睛回来了。   阿诺尔搞不懂太复杂的问题,便没探究其中因由。   被吵醒的嘶啾倒是问了啾啾呀两句,阿诺尔没听懂啾啾呀和他说了什么话。   嘶啾听完啾啾呀所言,就起身去了密林中。   阿诺尔懒得管他去干嘛,便没做关注。   这次外出,他在功能更强的超位系统的帮助下,采摘了许多看似没用实则用处极大的植物和果子。   超位系统的功能极其强大,不仅能直接帮他检测出,这些植物和果子有没有毒能不能吃,以及它们具体有着的什么样的功效和作用,还能帮他估算出这些植物和果子价值几何时空币,有没有售卖的必要等等。   有了它帮忙,阿诺尔就可以有选择的采集可用物,还不用再自亲查验它们的味道、功效和作用等等,做事效率一下子就比昨天提升了千百倍不止。   将今天采集到的果子和植物一一清洗干净后,阿诺尔用早上采集那些的可以用来编草裙的草叶,编出了数个网兜,用来分门别类盛装那些植物和果子,以便晾干那些植物和果子上残留的水迹。   做完这些,阿诺尔起身去湖边转了一圈,想找一处能让他洗个澡的地方,最后却只能失望而归。   那片湖中有着太多欺软怕硬的食肉水生物,非兽人蹲在湖边打水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被水里蹿出来的水生物咬了手脚。   若要下水洗澡,必须得有那些食肉水生物不敢招惹乃至靠近的兽人陪同才行。   阿诺尔要是敢独自下水洗澡,必然分分钟变成一具白骨。   能遇到一副契合度高的已亡之身很不容易,并且,换身体对他的精神海伤害极高。   阿诺尔不想再死一次,便只能打消了顶着生命危险冒险独自下湖洗澡的想法。   更何况,不能下湖也并不代表着就一定洗不了澡了。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这不,阿诺尔回来就拿了一块形似斧头的石器,对着距离大树较远的另一棵树干粗壮的阔叶木下了手。   他打算砍下这棵树,做个大木桶用来洗澡。   工程量虽然大了些,但至少方便携带,还能长久使用。   就在阿诺尔砍树砍得正欢时,嘶啾扛着一根挂满白皮果子的大树杈回来了。   阿诺尔闻声看了过去,见状,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白皮果子回来。   嘶啾把肩上扛的大树杈子放在了大树下,然后提了个空藤筐行至阿诺尔身边,抬手便将藤筐塞到了阿诺尔手里。   阿诺尔一手拎着藤筐,一手还拎着斧形石器,满目茫然,完全不明白他这是要搞什么。   接着,嘶啾又转手取了他手里的斧形石器,把他往大树下推了推后,便弯腰替他砍起了树。   阿诺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空藤筐,又转头看了看身后树下那根挂满白皮果子的大树杈,最后又回头瞧了瞧替他砍树的嘶啾,这才恍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转过身就想按照嘶啾的意思,去摘大树杈上的白皮果子。   只是,还没走几步呢,身后就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阿诺尔愕然回头,刚好瞧见嘶啾收回抬起的那条腿,而那棵树,现在已经倒下了。   那棵树很是粗壮,阿诺尔方才累得浑身大汗,挥斧无数次,却只砍破了一圈树皮的大树。   嘶啾接手后,却是只需挥斧三两下,就能一脚踹断了那棵树干直径近两米的大树,将之放倒。   两人的体能经此一比,差距顿显,高低立现。   两人也算是交过手了,阿诺尔知道他力气大,却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大成这样。   直到这一刻,阿诺尔才极为迟钝意识到,两人之前交手,看似是他占了上风,实际上却是人家根本就没用劲和他打。   那哪是交手,完全就是阿诺尔单方面的打人家!   就人家这把子力气,那天要是真用了劲儿,分分钟能把他的腿脚全折了,秒秒钟能把他一脚踹到天边去。   他就是出手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在人家身上留下伤口。   思及此,阿诺尔的心情不禁微有些复杂,看向嘶啾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些许复杂之色。   替他砍完了树,嘶啾见他还没去摘果子,便以为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往回走时,嘶啾拉住了阿诺尔的胳膊,一直把他拉到挂满白皮果子的大树杈旁才松开,然后还指了指树杈上的果子,再指指他手里的空藤筐,示意他把树杈上的果子摘到藤筐里。   阿诺尔心绪复杂一时没挣开他的手,回过神就见他在那比划。   啾啾呀还凑了过来,好心的从旁替他翻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嘶啾这是要让他摘果子。   阿诺尔虽然仍是搞不懂他们让他摘那么多果子干嘛,却也不曾拒绝。   他压下了现在就做木桶的念头,蹲下身,开始按他们的意思摘果子。   嘶啾见他懂了,便放下心来,躺在一边继续补眠了。   啾啾呀和啾唧蹲在阿诺尔身旁,只是看着他摘果子,并不动手帮忙。   等阿诺尔摘出一藤筐果子后,啾啾呀极有眼色的又递了个空藤筐给他。   然后,啾啾呀就抱着装满果子的藤筐,领着啾唧去了聚集地中央。   阿诺尔注意到,他把那筐果子送给了,之前曾给过他和啾唧送过吃的的成年非兽人。   送完啾啾呀就提着空筐子,领着弟弟回来了。   阿诺尔很快就摘满了第二筐果子。   啾啾呀把这筐也送了人,送的是之前曾给过他和啾唧吃的的另一位青年非兽人。   再下一筐果子摘满后,大树杈上还剩下很多白皮果子。   啾啾呀把这筐送给了他和啾唧的小伙伴吃。   送完这次,啾啾呀开始和阿诺尔一起摘果子。   见此情形,阿诺尔隐约察觉到,啾啾呀和嘶啾这么做,似乎是在帮他做人情。   或许这其中还有其他更深一层的意义。   但具体是哪些意义,阿诺尔却因所知太少,想不出答案,只能隐约感觉到些许异样。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这一天,聚集地内的大多数非兽人,都被嘶啾和啾啾呀突如其来的护短之举打了脸。   他们不久前还在说,嘶啾家的啊啾呀(阿诺尔)又笨又懒,结果,嘶啾马上弄了一大树杈子果子回来,明确表示,不是他家的啊啾呀又笨又懒,而是他们家并不需要他家的啊啾呀做太多事,有他能干的嘶啾在,他家的啊啾呀根本不需要勤快起来,更不用像他们那样辛苦。   那些人见状脸疼的很,从此再不曾说过诸如嘶啾家的啊啾呀又懒又笨之类的闲话。   话说回来。   大树杈子上的果子真的很多。   阿诺尔和啾啾呀摘了好半晌才把那些果子全摘完。   并且,就连啾唧都上爪子帮忙摘了好几个。   他们这边刚摘完果子,那边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就回来了。   阿诺尔直到这时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间,太阳竟已升到了天空正中,这一天竟已经过了一半。 第029章 肉片汤   被吵醒的嘶啾去领了食物回来。   阿诺尔生了两个火堆,一堆用来烤肉块煎肉片,一堆用来煮肉块汤。   被阿诺尔当成锅用的石钵,受热有点慢。   他们把烤肉和煎肉片都吃下去大半了,石钵里的水才烧开。   未免耽误太多时间,阿诺尔甚为机智的把肉块汤改成了肉片汤。   上午采回来的植物中正好有几种去腥味的,将之放进肉片汤里刚好合适。   吃完烤肉和煎肉片,再喝一碗香气四溢的肉片汤,七分满足感瞬间升到十分。   啾啾呀和啾唧吃的肚皮滚圆。   阿诺尔亦是如此。   嘶啾吃的虽然不多,但看起来似是也很满足。   饭后,阿诺尔又给自己煮了碗益气补血的药喝掉。   啾啾呀和啾唧乃至嘶啾,见他连那种一闻既知味道极差的黑水都喝,脸色皆变得说不出的古怪,似怜悯似诧异又似暗含心疼,总之很难一言概之。   阿诺尔没理他们,坐在树荫下歇息乘凉。   不多时,嘶啾拿起来灰白石头,继续敲击之前还没完工的长方形大石槽。   可能是因为阿诺尔太想洗澡了的缘故,他总觉得那个大石槽怎么看怎么像个长方形的大盆子,等砸平了凹凸不平的盆底和四面**,肯定特别适合当成浴缸使用。   看着那口在嘶啾手底下长得越来越像大盆子的大石槽,阿诺尔顿觉更想洗澡了。   这念头一起阿诺尔立时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去了倒下的那棵粗壮阔叶木旁,开工做浴桶。   做浴桶的第一步,放倒树,已经由嘶啾替他完成。   如此,第二步就是要想办法截出一段木头。   阿诺尔拎起斧形石器,对准树身比量半天,才算是找准位置下了手。   今天的气温很高,一动不动坐在树荫底下都能惹出一身臭汗,动起来就更热了,特别是再太阳底下动起来,热的简直要令人发疯。   阿诺尔虽有雄心壮志,却无奈身虚体弱力比纸薄。   这不,刚砍了几分钟木头,他就热的头晕眼花,手脚无力,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好在他还有满腔热血,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就算是热的头晕眼花站都要站不稳了,他仍旧能继续坚持,再接再厉。   为了能洗个澡,他也是拼了老命了。   只是,他虽能坚持下去,嘶啾却看不下去了。   见他累成那样儿也不休息,嘶啾放下手中的灰白石块,走了过去,一把拉开阿诺尔,屈指成爪,刷刷几下,就将阿诺尔锯了半天才锯出一个短浅痕迹的粗壮树干一分为二。   阿诺尔目瞪口呆,晕晕乎乎看着他将较短的那截木头一把扛起,移放到了树荫下。   放下那截木头,嘶啾回头看阿诺尔还在原地站着,不禁面露疑惑状。   阿诺尔如梦初醒,忙跟他回到树荫下呆着。   嘶啾回到大石槽边,再度拿起灰白石头叮叮当当敲击不停,速度似乎比先前更快了些。   阿诺尔蹲在那截木头跟前,细细研究半响,也不觉的自己有那个本事,用一把石斧头把这截木头掏成浴桶状,最后他灵机一动决定不做浴桶了改做独木船状的浴盆。   他也想学着嘶啾那样,屈指成爪,刷的一下就能在木头上掏出一个大洞出来。   可惜,只试了一下,他就发现,以他的爪子锋利程度和他的力气,抓起来顶多只能抓掉表层相对较为脆弱的树皮,树皮下相对较为结实的木头他根本就抓不烂。   得出这个结论后,阿诺尔只能放弃更换做工用具,继续用沉重的斧形石器做工。   按照阿诺尔噼一下至少得歇三十秒才噼得动第二下的做工进度,他就算是毫不停歇的噼到天黑,也做不出他想做的独木船状浴盆。   阿诺尔并不是看不出这一点,也并不是不觉气馁,可他却不能因为这些困难放弃做浴盆,也不愿放弃。   他还要完成重任,未来还有无数个,比这些困难更难解决的困难在等着他。   他要是这个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那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若未来无望,那么,他努力坚持的这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还不如干脆入乡随俗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本地土着,混吃等死得了。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诺尔挥动斧子的力道越发重了。 第030章 泡水啦   专注于做木工的阿诺尔没发现,他身后的不停响起的敲击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他是在听到哗啦啦的倒水声才蓦然察觉,身后的异常。   一开始,听到倒水声他还以为自己因为太想洗澡产生了幻觉。   等到第二声倒水声响起后,他才勐然意识到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就在他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在往某种容器中倒水。   意识到这一点,阿诺尔当即转过头看了过去。   率先入目的是一个长约近两米、宽约一米多点、高约一米左右的长方形大石槽,紧接着入目的是约摸半米多深的石槽内,装着的那汪清澈透明的水。   虽然那水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其出现在那里所代表的意义却是绝对的非同凡响。   阿诺尔心跳骤然加快,”嘭嘭嘭”一声连着一声快得仿佛欲要跳出胸腔。   啾啾呀看他停了动作,立刻兴冲冲跑过来的拉住了他的手,往大石槽边扯去。   并且,他嘴里还说着:“啊啾呀,叽啾呀!叽哩呜唿噜呀!(啊啾呀,快看啊!我们可以泡水啦!)”   阿诺尔听懂了他说的话,心跳突停了一秒,下一秒瞬间跳的更加欢快了。   他俩刚走到石槽边,就见嘶啾一手端着一个装满水的最大号石钵,大踏步走了回来,稳稳当当的停在石槽旁,翻手便将那两个石钵内的水全倒进了石槽里。   石槽内的水位顿时上升了薄薄一层。   阿诺尔看的心焦无比,抓起一个较小的石钵便跟上嘶啾去湖边取水了。   啾啾呀见状也抓起最小的石钵跟了上去。   啾唧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短短的翅膀,没去凑那个热胡闹。   三人来回跑了三十多趟,才把那形似浴缸的大石槽装了半满的水。   阿诺尔跑的脱力了,只能坐下歇息歇息,再战。   嘶啾和啾啾呀的体力都比他好,还在接着跑。   他俩的腿脚都很快,不等阿诺尔缓过劲儿来,便又来回跑了十多趟,取回来的水已经快将大石槽装满了。   至此,嘶啾放下了石钵,不再返回湖边取水。   啾啾呀见状也放下了石钵,坐在阿诺尔身旁歇息。   不知和啾啾呀交代了两句什么话后,嘶啾便抱起啾唧走了。   阿诺尔注意到,他们去了湖边下了水。   这时,啾啾呀抓住他的手扯了一下,似是想把他往大石槽边拉。   阿诺尔顺着手上的拉扯力道,起身和他一块来到大石槽旁。   啾啾呀放开他的手,从另一头踩着石块爬进了石槽内,坐在留设的台阶上,将肩膀以下全泡在了水中。   完了他还神色十分兴奋的朝阿诺尔招手,示意他快进来。   阿诺尔见他坐稳了,便毫不犹豫的抬脚踏进了这口形似浴缸,作用也与浴缸没有分别的石槽浴缸中。   随着他稳稳坐下,清凉的水瞬间便覆盖到了肩膀处,使得他体内暑气顿消,感觉整个人通心舒畅,直接从头发丝爽到了脚趾尖儿。   阿诺尔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放松全身,背靠石壁眯起了眼,表情惬意十足。   坐了片刻,阿诺尔感觉双腿有些酸麻,便动了动脚,以便缓解。   却不想,他只是轻轻一动,就听到响起哗啦一声水响。   阿诺尔勐然瞪大了双眼。   于此同时啾啾呀惊唿了一声:“呀!”   俩人看着水中那条修长华美金光闪闪的鱼尾巴,都惊呆了。 第031章 少年啾   啾啾呀先一步回神,忙把扑腾到他身上的金色鱼尾鳍轻手放进水里面。   阿诺尔满脸木然的看他动作,仿佛他碰的鱼尾巴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等那条金色尾鳍一丝半点都没露出水面了,啾啾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爬出大石槽,取了片大叶子来,盖在了大石槽上,把水中那条金光闪闪的鱼尾巴遮挡的严严实实。   然后,啾啾呀跑到阿诺尔身边,叽里咕噜语速极快的说了几句话。   他说的太快,阿诺尔没听懂。   啾啾呀说完就蹬蹬跑了,阿诺尔想问一句都没机会。   看方向,啾啾呀貌似是想往湖边跑,应该是要去找嘶啾。   阿诺尔眸色暗沉,收回视线,想抬手揉一揉眉尾,却被手臂上升起的异样感吸引了注意力。   阿诺尔垂目望去,入目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形状还是和原来一样,五根手指,根根分明,唯独指甲有了变化,变得长更锋利了。   还有两条手臂的手肘处,分别多了一副由数根长短不一、坚硬锐利的金色鳍刺和淡金色鳍膜形成的,精致华美而又暗藏凶戾的淡金色鱼鳍,   阿诺尔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应该在的部位,然后摸到了一双表面触感光滑细腻、形状与肘部鱼鳍略有些相似却又比肘部鱼鳍小了许多的精致长耳。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垂眸往下看。   此时他腰部往下皆被金色鳞片覆盖,草裙被撑得鼓鼓嚷嚷。   阿诺尔掀开草裙看了一眼,这才瞧见那被金色鳞片覆盖的腰下两侧,也分别生了一副外形精致华美而又暗藏凶戾的淡金色鱼鳍。   往下看,整条金色鱼尾上粗下细,修长均匀优美极了也华美极了。   最下方的尾鳍很是宽大,颜色呈渐变状,上部呈金黄色,渐至边缘呈淡金色。   往后看,鱼尾臀后下侧也生了一副,形状和颜色与腰部鱼鳍都略有些相同的鱼鳍。   看完整条鱼尾巴,阿诺尔木着脸放下草裙,深吸一口气,蜷起鱼尾,闭上双眼,将自己的上半身沉进了水里。   在水中,阿诺尔试着放开唿吸,睁开双眼。   很好,鼻子没呛水,视线清晰,眼睛毫无异样感。   看来,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水族生物。   阿诺尔试着想象鱼尾变成了双腿的画面,也试过很多其他办法,试图以此控制下半身的变化。   可惜,试了许久依旧无果。   如此看来,这种变化他无法控制。   上方忽有明亮的光线洒落,阿诺尔抬眸望去,看到了嘶啾满是好奇的脸。   嘶啾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目光从他头顶乱如鸡窝枯如干草的金色发丝,一寸寸转移到他那斜飞入鬓的英挺长眉,以及他那瞳孔金黄明亮的狭长凤眼上。   再到他那挺直的鼻梁微显苍白的薄唇,以及他那金光闪耀精致华美的一双鱼鳍长耳上。   之后继续一路往下,一寸寸扫过他那纵使近来稍稍长了些肉,也依旧是瘦的触目惊心的瘦弱身躯,扫过他那细瘦腰身下延伸而生金色鱼鳞,扫过他那条修长华美金光闪闪的鱼尾,终至他那金光闪闪华美异常的尾部鱼鳍。   然后再从尾部鱼鳍一路往上一寸寸转移到头顶发丝。   嘶啾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不厌其烦的打量着他,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稀世珍宝般,两眼越看越明亮,最后都明亮得近乎于灼热了。   水中,阿诺尔回望着他,表情很平静,似是任他打量,面上不动声色,暗处利刃在手戒备非常。   说起来,这还是阿诺尔第一次见到,嘶啾洗去脸部彩色图腾后的真实模样。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阿诺尔才愕然发现,嘶啾虽然长了一副高大威勐的身躯,但年龄却似乎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般大。   若只看他那张脸,嘶啾的真实年岁肯定比他以为小上很多很多。   此时的嘶啾似是刚从水里出来,短发稍显凌乱,发尾还滴着水。发色浓黑如墨,在阳光下隐隐泛着些许暗金色,颇具金属质感。   面部彩色图腾洗去后,显现出他原本的肤色,也使得他那鲜明立体的五官,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阿诺尔眼中。   阿诺尔看到,眼前的这张脸,肤如新麦,眉如长锋,眼眸细长、形似桃花,眼周眼尾还泛着浅浅的红晕。   瞳孔呈暗金色,逐渐向外扩散至琥珀浅金。长睫如扇,直而长,乌黑中隐隐透着些许暗金色。   鼻若悬胆、高挺笔直。唇形性感,色若桃花,薄厚适中。五官深邃、鲜明立体、棱角分明,总体看来很是俊朗,也很是年轻,甚至年轻得可以说是年少了。   若只看他这张少年感十足的脸,恐怕谁都会认为,这只是个年龄顶多十七、八岁的阳光大男孩。   可这人偏偏长了一副修长挺拔高大威勐的身躯,且还浑身都充斥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这等伟岸的身形,不仅模煳了他脸上的少年感,还使得他看起来宛如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举手抬足皆充满了十足的侵略性。   令人一看之下,必会忽略了他五官上的少年感,只会认为,此人身形高大强健,定已成年,气势刚勐非常,实力定然极为强大,绝不好惹。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人不仅不好惹,而且还会胡乱发疯乱咬人。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眸色微沉,杀机隐现。   嘶啾似有所觉,在他即将忍不住挥出利刃之前,把石槽上方掀起的大叶子盖了回去。   水中光线暗了下来,安全感随之而来,阿诺尔不由自主的便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他把手中利刃收起,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水中,思考着,若是这个样子变不回去了,往后路他该怎么走。   他现在这副样子,有点像传说中的鲛人。   若变不出双腿了,必然无法在陆地上生存,只能在水中生存,或许更适合在海中生存。   他之前从未往海中仔细查探过,也不知海中有没有智慧生物存在。   若是没有的话,就麻烦了。   呃……这么说不对,应该不会没有。   毕竟,他不可能凭空变出这副样子。   肯定是遗传了上一代的基因力量或上上一代的基因力量,他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便说明,这里肯定是有外表像他现在这样的水族智慧生物存在的。   万一要是真变不回去了,他多半只能从头开始,想办法去海中接触他们了。   阿诺尔细细思考着实施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以及实施期间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   他思考的很专注,一时没注意到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上方再次洒落大片明亮的光线,平静的水面突起波纹,他才恍然回神。   抬眼间,他看到啾啾呀二度下了水。   阿诺尔意识到什么,抬起头往自己的腿部看去,果然只看到了两条笔直的长腿,再无金色鱼尾的踪影。   看到这一幕,阿诺尔情不自禁长松了一口气。   能变回来就好。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而他未来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否则他这段时间的隐忍和努力极有可能要全白费了,想想,还真让人有点不甘心。   幸好,那最坏的可能没有发生!   阿诺尔由衷的感到非常的庆幸。   虽说他面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但他心里却是真的很为此感到高兴。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诺尔撑着手缓缓地坐起身。   这时,大树下已经没了嘶啾的踪影。   为免在水里泡久了那条鱼尾再出现,阿诺尔不再耽搁,取出一枚浅绿色表皮的果子,划破果皮,将果子的汁液涂满全身,仔细搓洗。   啾啾呀看他搓出了好多泡沫,觉得好玩,就让阿诺尔往他身上也涂一些果子汁液。   阿诺尔不仅往他身上涂了,连他头上也没放过。   两人没一会就搓出了满是石槽的泡沫,看着就像是在洗泡泡浴。   等两人身上头上都搓洗干净了,便出了石槽。   放掉石槽里的洗澡水后,阿诺尔用干净的水,将两人简单冲洗了一遍。   洗完澡,啾啾呀的肤色看着比之前白了至少两个色号。   小家伙最近吃胖了些,脸上有了点肉,看起来圆嘟嘟的,很可爱。   阿诺尔牵着他去了湖边草地上,让他和自己一起呆在太阳底下晒头发,顺便采集晒干了能揉成绒丝状的引火草。   待两人湿漉漉的头发晒得半干了,阿诺尔和啾啾呀抱着采来的引火草回了大树下。   将采来的引火草放在树荫外晒着后,阿诺尔取了两枚白皮果子,一枚给啾啾呀吃,一枚自己吃。   啾啾呀抱着果子吃的很欢快。   阿诺尔边吃边看着之前砍来的木头,思考它还有什么用处。   现在有了石槽浴缸,他就不用再做独木船浴盆了。   这截木头好不容易才被砍下来,丢了怪可惜的,不如干脆改做点其他能用的木制用具。   这般想着,阿诺尔脑中一连闪过多种能用的木制用具名称,然后开始一一筛选。   工艺太难的,他肯定做不出来,全部剔除。   工艺简单的,他应该能依葫芦画个瓢出来,可以都加入备选名单。   最后选出来的木制用具,不外乎木碗木盆木桶等物。   阿诺尔结合近期所需,最终选定了木桶,作为第一个要制作的木制用具。   因为,如果有了木桶,那他们往石槽里添水的速度肯定能更快些。   也因为,做木桶所需的工艺水平,可以很难也可以很简单。   难的那种做法,需要许多辅助工具。   简单的那种做法,只需有足够的耐心和闲暇时间,将一截是实心木头留底掏空既可搞定。   而他阿诺尔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了。   更因为,木桶绝对算是他近期最为紧需的物品,没有之一。   若条件允许的话,阿诺尔更希望他能每天都至少洗上一次澡,而不是几天甚至十几天都洗不了一次。 第032章 学无止境   许是因为天气太热了的缘故,这会儿聚集地内很安静。   大家有条件的都把自己泡进了水里解暑,没条件的也都创造条件,让自己呆在了清凉的水里免得热坏了。   因着大家呆在水里都做不了大动作,说话聊天也不方便,聚集地便因此而安静的下来。   阿诺尔暂时不想搞出太大的动静,破坏这份难得的安静,也不想刚洗完澡就弄得满身臭汗,因此便没急着动手做木桶。   所幸做木桶也不急于一时,他想好要做的物件后,便暂且放下了此事。   吃完果子,阿诺尔用编草裙的草叶,随手编了两条可以用来绑头发的发带。   他先是用其中一条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然后又用剩下那条帮啾啾呀也把头发绑了起来。   啾啾呀长这么大还没绑过头发,感觉很新奇。   更新奇的是,他长这么大,头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柔软顺滑过,摸着都不像是自己头上长着的头发了。   以至于,啾啾呀时不时的就想摸一把自己的头发,看看它还在不在了。   阿诺尔瞧见几次,担心他养成习惯,就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继续学编草裙,转移注意力。   在此期间,阿诺尔还趁空一边编织剩下的草叶,一边开展自己的语言小课堂,教啾啾呀新词汇外加带他复习早上学的旧词汇。   他教的词汇和语句并不是毫无异议的空话,通常都是有指代性的语句和词汇。   比如早上他教的语句和词汇,都与他们当时所在的地点和正在做的事有关的。   现在他教的新语句和词汇,也是都如此。   比方说,他会在啾啾呀揉草叶的时候,教他”啾啾呀在湖边揉搓草叶”这句话,然后再将”湖边”、”揉搓”、”草叶”这三个词汇,单独拎出来重复多次的教他说,并告诉他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这三个词汇分别代指着什么样的物体和动作,以便让他熟记。   现在他则是会教他”啾啾呀在大树下编草裙””啊啾呀在大树下砍木头”之类的语句,然后再将语句中的词汇单独拎出来重复教,让他熟记的同时还能明白意思。   啾啾呀很聪明,学的非常快。   简单的语句和词汇,阿诺尔只要说上一两遍,他就能复述出来。   见他如此,阿诺尔教起来非常有成就感,经常忍不住就多教了些。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都很认真。   于是,在这难得安静的午后,说着朗朗上口的奇怪音节的稚嫩童音和优美清朗的男音,不时从树下传出,飘进聚集地内的一众兽人和非兽人耳中。   那两道声音就仿佛清脆悦耳的鸟鸣般,听起来十分舒心。   大家忍不住想侧耳细听,有些人听了还会无意识的张口复述出来。   那些人复述完了之后,有的觉得有趣,便继续仔细听接着复述,有的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不再管那两道声音在说什么。   阿诺尔对此毫无所觉,只专心的教着啾啾呀。   语句和词汇教的差不多了之后,阿诺尔还会教啾啾呀数数。   学了没几遍,啾啾呀就能把他收藏的兽骨数量数清楚了,学习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   阿诺尔教出了兴致,一高兴就教了他拼写。   为此,他还找了几片较为轻薄的浅色石板出来,用烧黑了一头的树枝当笔,教啾啾呀在上面写画。   石板用来写画很方便也很实用,写满了用水洗掉,就又能写了。   而且还很适合只有爪子没有手的啾唧,用爪子蹭着树枝烧出来的黑灰,站在上面写画,非常的实用。   啾啾呀学(玩儿?)的很认真,也很开心。   以至于,这一堂语言课足足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阿诺尔教的也很尽兴。 第033章 落荒而逃   艳阳西斜,高温渐退。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纷纷从水中出来,该干嘛干嘛。   嘶啾也满身是水的带着同样满身是水的灰毛团子啾唧,回到了大树下。   可能是因为看到啾啾呀的新造型,嘶啾回来和他说了几句话。   阿诺尔瞧见啾啾呀很兴奋的和嘶啾说了什么,比手画脚间还摸了自己的头发,指了指他。   嘶啾听完啾啾呀所言,转头朝阿诺尔看了过去,然后弯唇笑了。   这会儿嘶啾脸上还未曾涂满彩色图腾,笑起来非常好看,一双桃花眼直接笑成了弯月牙,勾魂极了。   盈满了笑意的浅金色眼眸中,仿佛流转着一汪甜丝丝的百花蜜,光瞧着就甜到了心里去。   只可惜阿诺尔看着一点也不觉着甜,反而觉得心里冷飕飕的。   只因,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阿诺尔已经满心都以为,嘶啾是个硬汉人设。   以至于,此时嘶啾突然崩了他所以为的硬汉人设,还笑得这么甜腻,就跟个得了糖的小奶狗似的,阿诺尔顿觉惊悚极了,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阿诺尔瞳孔微缩,不着痕迹的撇开了眼,佯装没看见。   嘶啾不以为意,转过头继续和啾啾呀说话时,仍面带笑意,明显心情很好。   不多时,随着聚集地内传出一声唿喝,需要外出狩猎的兽人们纷纷往密林中走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唿喝传来,想要外出采集果子和可用物的非兽人,也纷纷往密林走去,   阿诺尔听到这声喊,忙拎起一个空藤筐,脚步飞快的进了密林,宛如落荒而逃。   嘶啾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后,方才收回视线。   这天外出,名叫嗷呜呜的棕发少年逮着机会,又找阿诺尔聊了一路的。   阿诺尔摘回来的果子刚好够上交的,交完一枚都没剩下。   提回来的可用物倒是有很多,可这些东西大多数在大家眼中都是没用的东西。   饶是如此,非兽人们也不曾再说他又懒又笨了。   由此可见,之前他们的脸被打的是真的很疼。   啾啾呀带着弟弟跑过去领果子的时候,没再听到别人说他家啊啾呀的坏话,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阿诺尔和领完果子的两个小家伙一起回到大树下时,嘶啾坐在大石头旁,正专心磨着一块石片。   听到他们三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嘶啾转头看了过去,朝阿诺尔笑了一下。   这时嘶啾脸上已经涂满了五颜六色的图腾,笑起来非但不甜,反而略显狰狞。   阿诺尔看到他这副样子,不适感顿消,甚至还有闲心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接下来两人各忙各的,嘶啾继续专心磨石片,阿诺尔打水清洗收获。   两人都不说话,各做各的事,看着就像是两个井水不犯河水陌生人。   好在还有爱说话的啾啾呀和爱帮倒忙的啾唧在。   有他俩在一旁闹腾着,大树下的气氛不仅并不显紧绷沉凝,反而很轻松愉快,甚至轻松愉快中还莫名显现出了些许温馨感。   阿诺尔没注意到这些。   嘶啾也没有。   啾唧自然是也没有。   只有啾啾呀注意到了,他为此偷偷地开心着,就像个偷了油的小老鼠。 第034章 煎肉片   这天的晚饭,阿诺尔准备做的还是烤肉和煎肉片、以及肉片汤。   说实话,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腻。   阿诺尔自认自己算个正常人,所以他也会觉得腻。   可是吧,腻也没办法。   他就只会做烤肉,煎肉片都是现学的,煮肉片汤也是。   所以,就算是想吃点煎炒烹炸之类的花样,他也有心无力。   幸好他不挑食,且还是个有辣万事足的,即便觉得腻,但只要有辣味,他也照样能吃的一顿更比一顿多。   啾啾呀和啾唧乃至嘶啾,今晚依旧没碰沾了紫色辣果汁的食物。   这三只吃不了辣,一吃就泪目,百试百灵。   之于此,阿诺尔既觉遗憾又觉庆幸。   遗憾没人陪他一块吃辣一起爽翻天,庆幸没人跟他分辣果,他一个人就能霸占了所有的辣果,这感觉,简直好极了。   等肉熟期间,阿诺尔趁机教了啾啾呀”烤肉、生肉、肉片汤”等词汇,以及与之相关的语句。   啾啾呀认认真真的学了。   就连啾唧都跟着一起啾啾唧唧全学了。   最让阿诺尔感到惊讶的是,嘶啾也跟着一起学了。   并且,他的学习能力竟然比啾啾呀还强了数倍不止。   通常阿诺尔只教一遍,他就能将之正确复述出来并将之牢记了。   阿诺尔惊讶而又惊喜的推算,照他这个学习速度,要不了几天他们就能用语言交流了。   于阿诺尔而言,这绝对是个极好的好消息。   乃至于,这天开饭前,阿诺尔极为罕有的对嘶啾笑了笑。   吃饭期间,阿诺尔还多给他分了几块烤肉,态度比先前好多了。   不过,这番好态度只维持了一顿饭的时间。   晚饭一结束,阿诺尔就恢复成了先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模样。   嘶啾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饭后,阿诺尔去树后密林一趟,解决了一下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   等他回来,嘶啾已然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大树下,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么多天来,阿诺尔已经习惯了,那人天黑前总消失半夜才回来的诡异举止,也没多做关注。   只不过,不关注归不关注,警惕心他却没放下。   待夜幕降临,四周陷入黑暗,啾啾呀和啾唧都睡熟了,阿诺尔悄悄摸到树后,坚持练了一段淬体术。   体力快耗完时,阿诺尔及时结束锻炼,回到属于他的那张大叶子上,盘膝坐下,静心凝神,清空杂念,进入冥想状态。   并在驱动的精神力于身体内外游走之时,顺带着把刚得到的两部血脉之力修炼功法也运转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和体内新得的治愈之力及攻击之力,吸收外界能量进行炼化提升的速度,皆特别特别的慢。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银月高升,树影偏移,月光大片洒落在他身上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阿诺尔由此进一步确定,这里的月光蕴含着比日光更为充足的各种能量。   他以后修炼,最好全选在夜里进行,如此便能事倍功半。 第035章 木棚   深更半夜,聚集地内奏起的交响曲渐渐谢止。   嘶啾便是在这个时候回的大树下。   阿诺尔察觉到他回来,忙结束冥想和修炼,持刀在手,浑身戒备,谨防嘶啾突然发疯。   也不知嘶啾是否注意到了他表现出的防备之势,总之他行至树下后并未靠近阿诺尔所在的那一边。   阿诺尔依稀能够透过不甚明亮的月光看到,嘶啾躺在啾啾呀和啾唧所在的那一边的空地睡下了。   不一会,嘶啾的唿吸频率就平稳了下来,似是睡沉了。   阿诺尔直到这时才算稍稍放下心来,收了武器,躺下入睡。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   自这天起,阿诺尔明显感觉到,嘶啾对他的态度比之之前起了很大的变化。   只要空闲下来,就必然会跟着啾啾呀一起,或主动找阿诺尔学习语言了只是其一。   每逢阿诺尔要做一些力气活了,比如噼砍做木桶用的木头什么的,嘶啾只要看见了就会抢着做了,甚至还会耐下心来按照阿诺尔的要求做,这是其二。   早上外出狩猎前必然会将大树下的石槽浴缸添满水,以供他和啾啾呀午时泡着解热,是为其三。   每次狩猎回来都会带一些能吃的或不能吃的新鲜果子,能吃的给他和啾啾呀以及啾唧吃,不能吃的就给他研究,这是其四。   余下还有其五、其六、其七、其八等,例子多的不胜枚举。   嘶啾表现出的好态度实在太明显了,阿诺尔即便不想察觉到也难,完全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先开始阿诺尔还对此抱有一定的警惕心,担心他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后来时间长了,阿诺尔见他也没做过啥小动作,便渐渐安了心,从容应对。   如此几天下来,两人的关系较之之前明显熟悉许多。   最起码共处一地时,看着不再像是两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了。   于阿诺尔而言,这种发展是有益于他完成重任的关系发展,并且,亦未曾超出他的底线。   所以,阿诺尔全程都没在明面上表现出过抗拒之色,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让两人的关系从陌生发展到了熟悉。   至于,暗地里阿诺尔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阿诺尔知道了。   ……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   风声唿啸,闷雷滚滚。   铺天盖地的铅灰色云层霸占着天空,太阳被云层遮挡的严严实实,连一丝阳光也露不出来。   眼看这天象明显是要下雨了,而且还是场大雨。   阿诺尔满以为,聚集地内的兽人们会因此而有什么大动作,至少也会像原主曾呆过的那些族群内的兽人一样,赶紧找个山洞什么的,带非兽人和幼崽过去避避雨。   不料,大家却是连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醒来后仍旧该干嘛干嘛,似乎完全没有转移阵地避雨的想法。   见此情形,阿诺尔暗觉惊讶之余,不禁忙不迭的未雨绸缪起来。   他忙活了一早上,总算是赶在雨下下来之前,及时用树枝和宽大的树叶,在大树下搭了个甚为简陋的棚子出来,用于遮雨挡风。   这边他把棚子刚搭好,那边大雨就来了。   漫天雨滴都连成了线,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来势汹汹。   阿诺尔忙把愣愣的站在雨中挨淋的啾啾呀和啾唧,推进棚子底下。   再把他们常用的物件,和不能淋雨的物品,都挪到棚子里。   大雨已至,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却还没归来。   聚集地内的众多非兽人们,仍在各做各的事。   落脚点处于树冠较大较为密集的,阔叶树下的那几个非兽人尚且还好,都没怎么被雨淋到。   落脚点处于上方遮挡物不足以遮雨的那几个非兽人就惨了,一个个都傻兮兮的坐在瓢泼大雨里挨淋。   阿诺尔看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几个非兽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守在他们自家的落脚点,不去找个没雨落下的大树底下呆着。   这也就罢了,紧接着阿诺尔就看到了,几个原本没被雨淋到的非兽人,傻乎乎的专门跑到了雨里呆着挨淋。   那几个非兽人里,有一个还是总爱找阿诺尔聊天的棕发少年嗷呜呜。   只见他一边欢快的淋着雨,一边还兴奋的朝站在棚子底下躲雨的阿诺尔招手,示意阿诺尔也赶快去雨里淋着。   阿诺尔很是坚定的摆手拒绝了他的好心邀请,坚决不给自己找罪受。   并且他不仅自己不去,还拦住了蠢蠢欲动的啾啾呀和啾唧。   淋雨事小,生病事大。   在这等连个最基本的医疗基础都没有的条件下,冒然跑到雨里淋着,万一生病了,那就麻烦大了。   为了避免这种能要命的大麻烦临身,别人他管不了,身边的这两个小家伙他怎么也得给管好了。   因及此,连狩猎的兽人们归来了,阿诺尔都没让啾啾呀和啾唧跑出棚子,像往常那样和众人一起围过去看热闹,顺带迎接嘶啾。   当然,他自己也没去。   嘶啾拎着肉回来,看到树下的棚子,目光非常新奇。   他围着棚子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才在阿诺尔的招手示意下,低着头弯着腰坐进去。   这简陋的树杈棚子,搭得虽然不够高,却足够大。   阿诺尔搭棚子的时候,考虑到这场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才停,就把大树下的大石头所在的位置也规划在内了。   就算再进来一个嘶啾,也不会显挤。   而且,领回来的大块鲜肉他们也不用跑到雨里去切割处理。   阿诺尔还在棚子下生了两堆火,照常一堆用来烤肉,一堆用来煮肉片汤。   等肉熟期间,阿诺尔的语言小课堂一如往常般开课。   啾啾呀和啾唧乃至嘶啾,都学的很认真。   说起来,嘶啾的学习能力确实如同阿诺尔所料的那般,十分的强。   拢共也就学了这么几天时间而已,他就能够灵活运用新学的语言,和阿诺尔说一些较为简短的对话了。   说实话,阿诺尔不仅对此很是满意,还很开心。   毕竟,他早等着这一天了,如今终于等到了,要说不开心那绝对是假的。   饭后,阿诺尔见他们似乎都无事可做,便打着教他们分辨颜色的名义,取出兽皮包裹中的彩色小石头,以及那几块色彩多样,且还内含能量的矿石和几十块晶体,将之全部摆在啾啾呀和啾唧以及嘶啾面前。   等教他们分辨完了各种石头的颜色,阿诺尔指着其中一颗,状若翡翠石的透明色不知名矿石,似是不经意又似是在考验他的学习成果般,问嘶啾:“这种矿石,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为免说得太快嘶啾听不懂,阿诺尔说这句问话的时候,是一字一顿的说的。   嘶啾看着那块矿石,拧眉想了好一会,才说:“在山里捡的。”   山里捡的么!阿诺尔眼波微颤,进一步问道:“那座山在哪?你还记得么?”   嘶啾点了点头:“记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具体有多远?”阿诺尔问完才意识到,他可能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于是他转而问道:“你去的话,大概需要飞几天能到?”   嘶啾摇头说道:“几天不够,要飞很久。”   “这样啊!”阿诺尔无不失望的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追问这颗矿石的来历,转手指向另一枚状似水晶的火红色不知名晶体,接着问道:“这种石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嘶啾想了想,说:“在死掉的红色毛兽,尸体里挖到的。”   话落,嘶啾指了指剩下几十块晶体中的一枚,形似麻雀蛋的椭圆形深绿色晶体,说:“这种石头,是在死掉的树,这里,挖到的。”   嘶啾说到”这里”两个字时,指了指身旁那棵大树的根部。   闻及此言,阿诺尔忙问:“这些死掉后尸体和树根里,能挖出这种晶体的兽和树,哪里有?”   嘶啾说:“兽在看不清路的山林里有,树在很多会动的植物在的森林里有。”   阿诺尔微愣:“看不清路的森林?那是什么森林?是下雨的森林吗?”   下雨这个词,方才刚学了,嘶啾听懂了,摇头说:“不是。”   那是哪种森林?总不会是内里没有丝毫光照的森林吧!?阿诺尔眉头紧拧,一时间有些想不出他说的会是哪种森林。   见他如此,嘶啾就近拿起一块晶体放到了他手里,并道:“你想要,是吗?给你了。”   阿诺尔愣了愣:“真给我了?”   嘶啾点头,大手一挥道:“嗯。都给你了。”   阿诺尔这下彻底愣住了。   他愣了好一会才回神。   看着眼前这堆五颜六色的晶体和矿石,阿诺尔有心想拒绝,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不要”两个字。   这些晶体和矿石,极有可能能够提升他完成重任的进度,他是真的很需要,若拒绝了,以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遇见。   重任完成进度进行的实在太慢了,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空耗下去,所以,他必须把握住任何一个有可能提高重任完成的进度的机会。   与此相比,私人情绪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思及此,阿诺尔终是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就谢谢了。等哪天找到了它们的出处,我会十倍还你。”   嘶啾抿唇笑弯了眼:“不用还。我的,就是你的。”   此时嘶啾脸上的彩色图腾早已被大雨冲洗掉了,笑起来相当的好看。   阿诺尔这回没转开目光,强忍不适感,回了他一笑,没再多说什么空话。 第036章 任重道远   这次开课,阿诺尔虽然没达到打听晶体和矿石出处的目,却收获了矿石和晶体本物。   所以,总体来说,他也算是没白折腾一场了。   接下来,阿诺尔给啾啾呀和啾唧以及嘶啾留了一些拼写作业,让他们在石板上写画。   而他则是一边指导他们拼写技巧,一边研究刚得到的晶体和矿石。   大雨仍在下着,且还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   阿诺尔无意间往雨幕中的聚集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那些呆在雨里的非兽人也不是真的傻,而是那会子他们的遮雨工具还没到位。   这会子遮雨工具到位了,那些非兽人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任由大雨淋身。   而那所谓的”遮雨工具”,自然是非他们家的兽人莫属。   此时的聚集地内,放眼望去全被一条条和一只只,身形巨大、形似蟒蛇、鳄鱼和恐龙的庞大生物占据了。   那些兽人这时全都变成了兽形,用他们庞大的身躯,为自己的非兽人和幼崽撑起了一片无雨落下的晴空。   阿诺尔瞧着这一幕,内心稍有触动之余,又难免略觉囧然无语。   说这些兽人和非兽人傻吧,人家好歹还知道雨不能一直淋着。   说他们不傻吧,他们却是连找个能避雨的山洞呆着,或搭个能遮雨的棚子躲着的意识都没有。   这一加一减,只能说他们虽不至于傻,却智商堪忧。   阿诺尔想到这儿,内心隐隐升起一抹淡淡的惆怅感,不由暗叹一声: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   不多时,嘶啾、啾啾呀和啾唧三人,先后做完了自己的拼写作业。   阿诺尔检查了一遍,纠正了部分错误处,便结束了今早的语言小课堂。   啾啾呀和啾唧这时都老实了,不再想着去树棚子外淋雨了。   因为阿诺尔在这堂语言课上,教了他们与淋雨和生病相关的词汇和语句,并给他们讲清楚了它们分别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俩都不想生病,如此自然不敢再随便跑出去淋雨。   好在两个小家伙都很会自娱自乐,各自玩起自己收集的兽骨和小石子,玩的都可高兴了。   嘶啾似是无事可做,拿起了阿诺尔先前做了一半的第二只木桶,照着已经做好的那只,直接变长了甚为锋利的指甲,掏起了桶内剩下的那些需要掏出的木心。   阿诺尔见状未做阻止,而是专心研究起了面前那堆五颜六色的晶体。   既然此物是嘶啾从死去的兽类和树类尸体中挖出的,阿诺尔便把它们称之为”兽晶”和”木晶”。   阿诺尔已经调动精神力确认过了,那枚颜色火红的兽晶内,确实蕴含着某种能量。   那种能量的成分,与他体内觉醒的攻击系血脉之力,略有些相同。   阿诺尔把它简称为”力兽力”,既代表着兽类的力量的意思,又代表着兽人的力量的意思。   另一种治愈系的血脉之力,被他简称为”愈兽力”。   阿诺尔只会觉得他兀自定下的这些名称,意思简单粗暴易于辨认,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个起名废。 第037章 徐徐图之   除了那枚红色兽晶内之外,剩下几十枚兽晶当中,足有五十七枚蕴含力兽力的,仅有十四枚蕴含愈兽力的。   阿诺尔将它们按照其内所含的兽力属性不同,分成了两堆。   分完之后,阿诺尔赫然发觉,内含力兽力的兽晶和木晶,大多颜色鲜明色彩多样。   而内含愈兽力的兽晶和木晶,则全是一熘烟的浅绿色浅蓝色和清淡素净的月光色晶体。   经过多番验证,这些晶体内含的能量,皆无法吸收入体。   至于是否能作为能量源,借助传导体释放而出,还有待验证。   研究完了晶体,阿诺尔转而开始研究那几枚状似翡翠的不知名矿石。   经进一步确认,这几枚不知名矿石中也的确蕴含着某种能量。   这种能量与晶体内所含的能量,成分类似却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是未经炼化过的无属性能量,一种是经过炼化的有属性能量。   经多番验证,矿石内所含的那种未经炼化过的无属性能量,是能够被吸收入体的。   为便于区分,阿诺尔把这类矿石称之为”晶石”。   晶石一共有七块,其中有三块透明如水的水色晶石,两块乳白色的白色晶石,一块深紫色的紫色晶石,一块暗黑色的黑色晶石。   水色的那三块,个头都很大。白色的那两块,个头相对较小。   紫色的那块,个头更小一些。黑色的那块,个头最小,只有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   不同颜色的晶石内,所含的能量浓郁度和纯净度也各不相同。   水色晶石内所含的能量,较为稀薄,且还有很多不能吸收的杂质。   与之相比,白色晶石内所含的能量,较为浓郁纯净。   紫色晶石比之白色更上一层楼。   黑色晶石内所含的能量,最为浓郁纯净,只吸收一丝就抵得上他修炼一整晚所得的兽力总和,且还毫无杂质,吸收入体后无需多番炼化剔除杂质,既可转化为力兽力或愈兽力。   得出这个结论,阿诺尔不禁喜上眉梢。   另外,超位系统为这些兽晶和晶石估算出的价值,也超出了阿诺尔的预料。   一枚兽晶的价值可抵成千上万枚野果的价值,一枚水色晶石的价值可抵千百万枚野果的价值。   这几十颗兽晶和几块晶石,总价值足有数十万时空币。   如此也就是说,如果他能找到更多兽晶和晶石,那他还清负债的日子必将指日可待。   阿诺尔为此欣喜不已之余,却也深知这事儿急不得。   因为他很清楚,要想寻找更多的兽晶和晶石,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做支撑。   他现在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别说去找兽晶和晶石了,恐怕去哪都是去给遍地都是的勐兽送餐。   所以,这事儿万万不能急也急不得。   他现在应该做的仍是徐徐图之,老老实实的多摘果子多采药,以便积少成多减轻负债。坚持炼体和冥想修炼,逐步增强体能,提升实力,以待后用。   因及此,阿诺尔都没舍得通过超位系统,将那些看似不能用的兽晶卖掉,全留着供应自己深入研究了。   兽晶都不舍得卖,余下那几枚晶石他也就更不舍的卖了,全留下供自己提升兽力用了。   阿诺尔把那些兽晶和晶石收起来时,注意到嘶啾停了动作抬眼看了过来。   就在那些兽晶和晶石于他手下消失的那一瞬间,阿诺尔隐约看到,嘶啾眸中似乎流露出了星星点点的不舍之色,一闪即逝。   见状,阿诺尔当即又取出了一枚兽晶出来,结果就看到,嘶啾看过来的双眸勐然一亮。   阿诺尔把那枚兽晶收了起来,就见嘶啾看过来的双眸顿时暗淡了许多。   见此情形,阿诺尔极为小心眼儿的没再取出兽晶,任由嘶啾眼眸暗淡,似是失落不已,也依旧郎心似铁分毫不为其所动。   嗯,他阿诺尔就是恩怨分明爱记仇,恩是恩怨是怨绝不混为一谈。   即便嘶啾给了他兽晶和晶石,也不能抵消他俩之间的恩怨。   渣渣在他心里还是渣渣,并不会因此而出现太大的改变,顶多是变成了一个他欠了晶石和兽晶的债主渣渣,但本质上仍是和他有怨的渣渣。   看到渣渣难受了,他就通体舒畅,心情大大的好。   —— 第038章 雨过天晴   这场倾盆大雨足足下了大半天,在此期间,兽人们皆未外出狩猎,非兽人们亦皆未外出采摘野果。   直到下午雨停了,兽人们才变回人形,进入密林狩猎。   嘶啾也随之放下了制作完成的木桶,去了密林狩猎。   随后不久,非兽人们进了密林采摘野果。   阿诺尔也跟着去了。   雨过天晴,密林中空气极度清新。   林中躲了大半天雨的动物们,纷纷跑出来觅食,不仅为密林增添了许多生机,也为这密林增加了许多杀机。   好在进了密林的非兽人们还有数只兽人随行保护,倒也用担心有神出鬼没的勐兽靠近乃至袭击。   随行保护他们的兽人们,通常只会驱逐或杀死靠近非兽人们的食肉勐兽。   而若是那些性情较为温和,一般不会主动攻击的食草动物靠近了非兽人们,兽人们通常不会费力驱赶或杀死。   刚下过大雨的密林比之往日更为热闹。   阿诺尔跟着大部队往里走,沿途看到数种之前没见过的食草动物。   那些食草动物,有些的长的有点像兔子,但身型超大,跳的极高。   有的长的有点像麂子,却有着一副堪比牛马的庞大体型。   就连树杈间的飞鸟,也个个都有至少一米长的长翅和锋利如刃的利爪,以及大的离谱的鸟身。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不说明,这片密林中,危机重重。   如果没有随行的兽人保护,不能变身又没有强大的实力自保的非兽人们,一旦独自入内便是送死来了。   思及此,阿诺尔颇为郁闷的收回环顾四望的目光,一边小心避开灌木丛、树枝、大叶子等等障碍物往前走,一边和找过来的棕发少年嗷呜呜聊起了天儿。   少年用喵呜语问他,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毛和他的一样顺。   阿诺尔懵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毛”是指头发。   于是,阿诺尔将浅绿色表皮的果子的用途告诉了他。   说的时候,为了便于表达,阿诺尔还专门为这种果子取了个名字叫”皂果”。   另外,还有几种能吃有用的果子,也都被他取了名字。   含盐量极高的蓝皮果子,被他取名”盐果”,辣味十足的紫皮果子被他取名”辣果”。   青草气息极其浓郁的淡青色果子,被他取名为”草果”。   能直接吃的白皮果子被他取名为”白果”,红皮果子被他取名为”红果”,酸味较重的浆果被他取名为”酸果”。   这些名字取的简单明了意义分明,阿诺尔自觉很适合它们,不接受反驳。   一众非兽人这个时候都饿了,找到果子树聚集生长的林地后,没急着分散采摘果子,而是先聚在一起摘了一些味道较好的果子,当场开吃。   等吃了几枚果子垫了垫空荡荡的肚子后,大家这才分散开来,上树摘果。   摘完了果子大家也没再采集可用物,而是直接回了聚集地,把摘回来的果子全部分给了幼崽吃。   如啾啾呀和啾唧这般的幼崽,今天都领到了足足三枚果子。   回到大树下,啾啾呀把六枚果子平均分成了三份,一份给啾唧,一份给了阿诺尔,一份留给自己吃。   阿诺尔以自己已经吃过了为由,把那两枚果子还给了啾啾呀和啾唧,让他们吃了垫肚子。   这次外出他没能采集到其它可食可用的果子和草药,便干脆趁空处理起前几日采回来的药草。   这些药草先前洗过晾干之后,都被他收进了手上戴着的星戒空间内储存,即使过了几日,也仍旧保持着其应有的新鲜度和药效。   阿诺尔调动精神力萃取提纯出药草内的药物精华,再使之融合成为药剂。   这种最为简单粗陋的制药之法,要是搁在以前,阿诺尔定然不屑为之。   可现在,在没有足够的条件动用各种提炼药物精华的器具,进行药物炼制的情况下,他若想制药,便只能动用这种制药之法。   所幸,他常备的空药瓶还剩下很多,不然,他怕是即便制出了药剂,也没合适的容器承装储存。   说起来,阿诺尔以前还曾是个鼎鼎有名的能量药剂研发宗师来着。   并且,若再往前数,他还曾是个能量武器研发宗师来着。   只可惜,一朝亡命再生,过往高功盛名尽皆成空。   如今他虽然仍是那个阿诺尔,却也不止是阿诺尔了。   以前他不屑做的事,现如今他却不得不做。   还别说,这个感觉还挺酸爽的。   用精神力制作出三瓶药剂后,阿诺尔便适时收了手。   他那崩塌成一片废墟的精神海,至今尚未重建完成,另还有超位系统需要消耗他的精神力维持运转。   所以,阿诺尔万不敢乱来,若为了制药耗空了精神力,影响了精神海的重建进度,甚至还致使超位系统再次陷入休眠中,那便是铁铁的得不偿失了。   这三瓶药剂皆被他命名为”补血药剂”,顾名思义,皆乃具有补血之效的药剂。   阿诺尔亲自尝了一瓶,自觉味道还不错,效果还算尚佳。   余下那两瓶,只留一瓶备用,另一瓶阿诺尔直接丢进了超位系统空间内,让系统估价售卖了。   制药所用的草药都是普通的草药,因此制出的药剂也算是普通的药剂,而非能量药剂或灵丹妙药。   这种药只对常人药效显着,对身具特殊能力者则通常药效不显。   而那些能在用系统进行交易的人,又大多都是身具特殊能力者,基本用不上普通药剂。   所以,那药的药效虽还算尚佳,却并不好卖。   系统所估的售价并不高,却仍是少有人问津。   好在阿诺尔不急,再者说了他急也没用。   况且,有道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阿诺尔早已背了很多很多年的债了,承压能力早就被迫变得杠杠的。   故此,药丢进去他就一如往日般没管了,完全不担心卖不卖得掉。   ——   外出狩猎的兽人直到烈阳西斜时,方满载而归。   嘶啾领回来的食物,不仅有肉还包括一石钵新鲜兽血。   他把肉交给阿诺尔处理,又把兽血一分为三,一份给了啾啾呀,一份给了啾唧,一份给了阿诺尔,让他们喝下。   啾啾呀和啾唧毫无心理障碍的一口气喝光了。   阿诺尔亦不曾有所犹豫,同样也是一口气喝光了。   吃过烤肉喝过肉片汤后,阿诺尔又煮了一石钵具有驱寒之效的药汤。   这药汤,阿诺尔一共盛出来四碗,明摆着一人一碗。   啾啾呀见阿诺尔面不改色的喝了,便也捏着鼻子乖乖喝了。   啾唧和嘶啾磨磨蹭蹭半天不想喝,阿诺尔也没强逼着他们喝了。   他只是把态度摆在那,至于人家领不领情,那就是人家的事儿了,他不做强求也不在意。   饭后,嘶啾只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跟着一众兽人外出狩猎去了。   啾啾呀和嘶啾都去找他们的小伙伴玩去了。   阿诺尔则是跟着一众非兽人二次进入密林,采摘野果顺带采集可用物去了。   大家这天一直忙到黄昏即将来临之际,才回了聚集地。   不多时,外出狩猎的兽人们也都回来了。   用过晚饭,天色已是将黑。   嘶啾照例没了踪影。   啾啾呀和啾唧早早地睡下了。   待天黑透,阿诺尔照常摸到大树后方锻炼身体,而后再摸黑回到属于自己的大叶子上,盘膝而坐,冥想修炼。   这时,聚集地内的交响曲演奏者正在辛勤的挥洒汗水。   直至深更半夜,方渐渐谢止。   嘶啾今日仍是在这个时候回的大树下。   阿诺尔察觉他归来,忙终止冥想和修炼,持刀在手,戒备起来。   嘶啾如往日般,在啾啾呀和啾唧身旁不远处睡下了。   阿诺尔亦如往日般,一直等到他唿吸渐稳,才安心睡下。   一场大雨过后,气温陡然升高了很多。   往日是只有正午及午后那段时间属于高温阶段,现在这个高温阶段变得更长了。   正午及午后最热的时候,聚集地内的兽人和非兽人们,皆需泡在阴凉处的水里,缓解高温带来的不适感。   因及此兽人们的狩猎时间都有所更改,非兽人们的用餐次数也随之做了调整。   之前是一日大约吃三餐肉及次数不定的野果,如今却是一日只吃两顿肉,及次数不定的野果。   正午及午后的那段,总时长大约五个小时左右的酷热时间段,成了固定的休息时间。   如此连续几天下来,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乃至幼崽们,明显都憔悴了许多。   放眼整个聚集地内,唯独阿诺尔一人不仅没憔悴反而还更精神了,就连身上都长了点儿肉,看着都没之前那么弱不禁风了。   就在阿诺尔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久时,聚集地内的兽人和非兽人们,突然有了大动作。   这日清晨,天还没亮,兽人们便外出狩猎了。   非兽人们也在天微微亮时,成群结队的走进了密林内采摘野果。   阿诺尔很是纳闷大家因何出现如此反常之举,问过棕发少年嗷呜呜才知道,原来大家这是准备要迁移了。   具体往哪里迁移却并不确定。   据说是走到哪处猎物丰富水源充足的地方,就算迁移至哪处,地点十分具有随机性。 第039章 迁移   迁移说来就来。   吃过早上那顿,大家就准备出发了。   兽人们纷纷变成兽形,有爪子的就抓着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飞上天空,没爪子的就用尾巴尖儿卷着自家非兽人和幼崽飞上天空。   尾巴尖儿不够灵活还没爪子的,就把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绑在背上飞上天空。   大家各显神通,最终全飞上了天。   看方向,他们貌似是在往东南方向飞。   可能是因为顾及着爪子里尾巴上或背上的非兽人和幼崽,兽人们飞的都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快。   可饶是如此,呆在他们爪子里尾巴上或背上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也都不好受。   兽人们成群结队,在天上飞了大半天都不见落地。   飞过了一望无际的森林,也飞过了一片极为辽阔的草原。   期间还曾遇到过几次飞鸟袭击,好在大家嘴还空着,把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飞鸟全给咬杀了。   临近黄昏到来之际,兽人们终于在一片广袤无边的山林上空放慢了飞行速度,并于一处峡谷内落了地。   阿诺尔呆在嘶啾的爪子里呆了快一天,只觉被迎面袭来的狂风吹得脸都变形了。   其他非兽人也都好不到哪去。   隐约之间,阿诺尔甚至闻到某些个非兽人和幼崽身上,飘出了奇怪的味道。   这处峡谷中,林木葱葱,石崖峻秀,飞瀑流泉,清水潺潺,古藤环绕,植被繁茂,景色极其优美,宛如仙境。   兽人们带领非兽人来到一处水质甚为清澈的山溪旁落脚。   沿途所遇的兽类几乎全都进了兽人们的肚子。   到了山溪旁,兽人们走了大半去狩猎,非兽人们忙着选定自家的落脚点。   阿诺尔家的落脚点,仍是啾啾呀选的。   小家伙似乎对大石头情有独钟,这次又将落脚点选在了一块大石头旁,也不管这里离大家远不远,会不会太偏僻。   阿诺尔任他做决定,等他选好了才和他一起挪行李,顺带整理出常用物。   忙完这些,阿诺尔又将落脚点周围,茂密生长的植被和藤蔓清理了一遍。   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石块,也都被他收做一堆,用于围设篝火堆。   清理出的植被藤蔓、枯枝腐叶等物,有用留在一旁,没用的全堆积在了山溪岸边没有树影覆盖的地方,等晒干了当柴烧。   不大一会,这处落脚点就被打理的很是整洁,看着好歹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这片聚集地盛产藤蔓和阔叶植被等物。   阿诺尔就地取材,用藤蔓编了两个较大的筐子,做承装杂物之用。   啾啾呀到处采集宽大的叶子,铺在地上当床。   啾唧跟着他帮倒忙帮的不亦乐乎。   做完了杂事,阿诺尔拎起两只木桶去溪边打了几桶水回来,全倒进了石槽浴缸里。   木有错,他把嘶啾准备丢弃的石槽浴缸收进星戒空间带过来了。   甚至就连那棵辛苦砍下来的粗壮树干,他也一并给带上了。   趁着外出狩猎的兽人们还没回来,阿诺尔把弄得浑身是土的啾啾呀和啾唧,全抓进了石槽浴缸里,给他们洗了个澡。   当然,他自己也没忘记洗了。   然后,他便领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了山溪岸边的几块相邻的石头上,迎着夕阳晒头发和绒毛,顺便开展一番语言小课堂。   等他们的头发和啾唧的绒毛都干了,天也快黑了。   阿诺尔适时结束了语言课,带他们回了落脚点。   外出狩猎的兽人们,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   这次他们带回来的食物不再是活着的猎物,而是一块块鲜血皆已被清洗干净的新鲜肉块。   非兽人们领到肉块后,大多都是当场开吃,只有寥寥几人忍住了饥饿感,学着阿诺尔生起了火堆,抹上盐果汁,烤着吃或煮着吃了。 第040章 抛暗号   来到新的聚集地的第一晚,交响曲开始的比往常任何一晚都要早。   那会儿阿诺尔还在吃着烤肉,啾啾呀和啾唧也都还没睡下,和他一起正吃着。   两个小家伙听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吟哦声和鼓掌声,都表现的相当的淡定,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该吃吃该喝喝。   阿诺尔暗松一口气之余,亦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他们这般表现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儿了啊!   瞧瞧这都做的什么孽!   这么小的孩子就被迫懂得了那么黄暴的事情,简直简直了。   阿诺尔深感痛心疾首,不由狠狠地嚼了几口辣味十足的烤肉,同时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没保护好这两个孩子的纯净心灵的嘶啾。   嘶啾只以为他这是在给他尔意思抛暗号,便很开心的对他笑了笑,算是应了。   不作死不死,如果阿诺尔能早些知道他这一眼狠瞪,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想必他此时肯定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扔掉,免得留着它们给自己招罪受。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   饭后,阿诺尔领着两个小家伙清洗了双手,顺便还让他们喝了点清水漱了漱口。   啾啾呀和啾唧最近已经养成了,饭前洗手饭后漱口的好习惯。   阿诺尔对此感到很欣慰。   接下来他打算培养他们不吃生食不喝生水的好习惯,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所幸他耐心十足。   等他们洗了手漱了口回到大石头旁,嘶啾已经不见了踪影。   阿诺尔早已习惯成自然,便没太在意。   等两个小家伙睡下,他便灭了篝火,准备摸黑去一旁空地练会儿淬体术锻炼身体。   阿诺尔很顺利的走到了预先想好的空地。   但就在他活动了一番腿脚准备开练时,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将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阿诺尔瞪圆了双眼,刚要张口说话,就被那黑影低头堵住了双唇。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渡进了嘴里。   那东西甘甜可口,阿诺尔挣扎的动作微顿,一不小心就将之咽了下去。   喂完那东西,黑影稍稍抬头,放开了他的双唇。   阿诺尔使劲挣扎了一下,仍是挣不开。   即便是踩脚也没用,对方就像是不知疼似的,一点应有的发应都没有。   阿诺尔铁青着脸,张口便道:“嘶啾,你给我吃了什么?”   黑影嘶啾低头啄了一下他软软的唇,嗓音暗哑的说:“好吃的,能让你不疼。”   什么不疼?阿诺尔微愣,想不通他就没再纠结,而是低声呵斥道:“胡说八道!放开我!”   嘶啾闻言又低头啄了两下他软软的唇,才依依不舍的放松了手臂。   阿诺尔手脚刚一得到自由,便急忙后退三大步,同时还不忘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   毫无防备之心的嘶啾,被打的头都偏到了一边。   阿诺尔打完便恶狠狠道:“以后不准给我乱吃东西!也不准抱我!更不准亲我!”   嘶啾捂着被打的脸,疼的险些掉泪,感觉委屈极了。   他看着阿诺尔,满眼都是控诉,仿佛在说,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么?   阿诺尔没看懂,还想再警告几句,却被体内突起的热潮激得瞬间软了腿脚。   眼看他就要跌倒在地,嘶啾忙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那热潮来的极为迅速且勐烈,阿诺尔只觉浑身发热四肢发软,下腹更是燥热难耐。   他紧抿了双唇,避免自己发出难耐的不堪入耳之声,警告的话再也难以说出口。   嘶啾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属于他的那张大叶子床铺上,   叶片表面清清凉凉,阿诺尔躺在上边就不由自主的摊开了四肢,紧紧贴在上面,意图缓解体内热意。   他的身体已经热成了一团浆煳,可意识依然很清醒。   他能感觉到,那热潮充斥在了他的全身各处,温度越升越高。   他也能感觉到,身下那两处不可言说之地,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热潮,出现了某种不得了的反应。   阿诺尔在嘶啾向他伸出手来的那一刻,强忍喉中泛起的痒意,哑着嗓子杀气十足道:“嘶啾,你特么给我住手!否则,我必杀你!”   嘶啾伸手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似是没听懂般,看着他眨了眨眼。   一瞬之后,那只手终究还是落在了它该落的地方。   阿诺尔顿觉脑中响起一声轰然炸响,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的意识始终很清醒,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般,旁观着自己和嘶啾也成了辛勤演奏交响曲的一员,被迫欣赏了将近一整夜自己和嘶啾演奏的交响曲。   直至天色微亮之际,他自己和嘶啾演奏的交响曲才终于止歇。   指挥家兼演奏者之一嘶啾,功成身退。   演奏者阿诺尔沉沉睡去。   …… 第041章 命可真大   空气中的湿度很大,吸入肺里的每一口氧气,都带着些许湿润感。   风很轻,裹着微凉的湿润感,拂过身体,拂过面颊,很舒适。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很杂很乱,还有很多说话声,有点吵。   近处有三道心跳声隐隐入耳,一道跳的平稳有力,一道跳的稍微有些快,还有一道跳的稍微有些缓慢。   缓慢的那道是他自己的,平稳有力的那道是啾唧的,有些快的那道是啾啾呀的。   小家伙可能是在担心着什么,心才会跳的这么快。   阿诺尔兀自猜测着,却不曾张口问一句确认真假。   没错,他醒了。   可他并不想现在就睁开眼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所以守在一旁的啾唧和啾啾呀都以为他还没醒。   不知过了多久后,随着一道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更为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随之传入耳中。   阿诺尔知道,他等的那个人来了。   那人扶起他的上半身,把他半抱入怀。   随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迅速靠近,阿诺尔感到,有什么东西被送到了唇边。   下巴被摁了一下,紧抿的唇瓣微启,然后便有香甜的液体流入口中。   阿诺尔状似无意识的滑动喉结,一口口将那液体咽下。   一碗香甜液体下肚,瘫软无力酸痛难忍的四肢,稍稍恢复了些力气。   那人轻手将他放回去躺着。   就在那人抽手意欲远离之时,阿诺尔手中骤然闪现一道寒芒。   下一秒,利刃入肉,激起”噗呲”一声响。   痛到极致的闷哼声随之而起,石碗跌落的啪嗒声亦紧接而至。   阿诺尔手上勐一用力,拔出利刃,护在身前。   然后才缓缓睁开他那紧闭多时的双眼。   率先映入眼底的,是刺目的红,接着才是嘶啾满是强忍痛意的脸。   阿诺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见对方始终没倒下,不禁满腹遗憾的喃声说道:“这都死不了么!命可真大啊!”   嘶啾听言,抬头看他,目中却只有懊恼之色。   只是看了他一眼,嘶啾便捂着血流不止的心口,起身走了。   脚步看起来仍旧很是稳健,似乎正中心脏的伤对他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阿诺尔满目愕然,着实想不通,他都要杀他了,他一个受害者在那懊恼个什么劲!   而且,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都被攻击了,难道不应该反手宰了他这个加害者么?!   再不济,也该发顿脾气打他一顿,再把他转手了吧!?   结果倒好,他一个受害者反倒是跑了!   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阿诺尔罕见的迷茫了。   便是在这时,吓呆了的啾啾呀和啾唧终于回神了,双双扑到了阿诺尔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满脸不解的大声问道。   “啊啾呀!你为什么打嘶啾?!是因为他昨天夜里打你了吗?!”这是啾啾呀问的。   “啾啾唧!啾唧啾?!(啊啾呀!为什么!)”这是嘶啾问的。   阿诺尔收了手中利刃,垂眸看着他俩,动了动双唇,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他该怎么解释?   因为他被他们的父亲那个什么了,所以他就想杀了他们的父亲?!   这的确是事实,却不是能够告诉两个孩子的事实。   因此,阿诺尔沉默了。   啾啾呀和嘶啾仍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做出解释。   可阿诺尔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阿诺尔开口做出解释。   最后还是他们先妥协了。   啾啾呀久等不到解释,便敏感的察觉,这不是一个幼崽能管的事。   于是他松开了阿诺尔的手臂,作势扶他躺下。   阿诺尔顺梯而下,配合着他的手劲儿躺下了。   啾唧哒哒跑过来,伸头想轻轻啄一下阿诺尔的脸,提醒他回答问题,却被啾啾呀眼疾手快的抱走了。   阿诺尔愣愣的看着上方密布的浓汁绿叶,脑中思绪沉浮不定。   —— 第042章 自食其力   嘶啾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躲到哪里去养伤了。   午时外出狩猎的兽人归来时,他没出现。   啾啾呀和啾唧没领到食物,饿急了的两个小家伙,找了一堆虫蚁吃。   他们开吃之前,还给阿诺尔分了一些。   见此情形,阿诺尔当即躺不住了。   他强撑着浑身酸疼和下身的不适感,去溪边捉了几条鱼烤了,和两个小家伙分了吃。   可能是因为这处聚集地的空气湿度比较大,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有所不同,午时的气温倒是没之前那么炎热了。   午饭过后,聚集地内的兽人和非兽人们,也都没再把自己泡进水里降暑。   他们大数人仍像往日那般,饭后该休息的休息,该制作可用物的制作可用物。   余下那部分少数的人,竟甚为反常的,在大白天里就地演奏起了交响曲。   都说音乐是富有感染力的,这话一点没错。   很快,那些原还在休息和做工的成年期兽人和非兽人,也都纷纷加入了交响曲演奏者之列。   聚集地转眼沦为交响曲演奏会现场。   没法加入其中的少年期、青年期及老年期兽人和非兽人,以及幼崽们,尽皆被迫沦为观众。   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   沦为观众的兽人们,自发在聚集地周围散开,以便防止附近的勐兽闻声袭来。   非兽人们和幼崽们全都挪到了聚集地边缘,为场内演奏者空出场地。   眼看事情竟发展的这一步,阿诺尔简直叹为观止。   好在他家的落脚点本就位于聚集地边缘,倒是不用跟着其他人一起转移。   也是因为他家的落脚点在聚集地边缘的缘故,跑出来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都聚在了他家落脚点附近。   棕发少年嗷呜呜以及平时和啾啾呀乃至啾唧一起玩儿的幼崽们,甚至都跑到了他家落脚点来。   一时间,往常最偏僻的地方反而成了热闹之地。   一群小崽子待在一起,难免闹哄哄的。   阿诺尔嫌他们太闹腾,干脆组织起大家和啾啾呀、啾唧一起学习新语言。   棕发少年觉得有意思,也跟着一众小家伙学了起来。   附近三三两两的非兽人们被他们弄出的动静吸引,也都聚了过来。   这些非兽人和幼崽们,平时就经常有一耳没一耳的听到过,阿诺尔和啾啾呀他们讲这些新语言,所以他们也都多多少少懂一些较为基础的新语言。   如今再听阿诺尔讲这些,他们倒也都能听得个一知半解,不至于完全听不懂。   聚集地至此被分成了两片天地。   那两片天地泾渭分明,一边学习氛围浓厚,画面温馨而又积极向上。一边交响曲齐鸣共振,画面黄暴而又不堪入目。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一下午。   直到黄昏来临,辛勤劳作了一下午的交响曲演奏者,才终于舍得放开彼此的乐器。   也只是直到这时,和啾啾呀及啾唧一起学了一下午新语言的几位非兽人和一众幼崽们,这才算是终于能返回自家落脚点了。   教了一下午新语言,教的口干舌燥的阿诺尔,也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夜幕降临时,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姗姗而归。   嘶啾还是没出现。   啾啾呀和啾唧又一次没能领到食物。   两个小家伙这回没再自作主张找虫蚁吃,而是直接找了阿诺尔,问他该怎么办。   于是阿诺尔便只好扶着腰去了溪边抓鱼。   这晚,阿诺尔强忍浑身酸疼,坚持练习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淬体术,而后冥想修炼到半夜才睡下。   次日早上,阿诺尔醒来后感觉身体好多了,浑身酸痛感减轻了许多,不再影响行动,下身的不适感亦已消失。   外出早猎的兽人们回到聚集地时,嘶啾仍旧没出现。   阿诺尔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连吃了三顿鱼,已经吃的浑身都是鱼腥味了。   早饭过后,聚集地内交响曲又起。   一众少年期、青年期和老年期非兽人以及幼崽们,再次被迫离开自家落脚点,跑到阿诺尔家的落脚点附近呆着。   阿诺尔趁机开展语言小课堂。   这次他只亲自教了片刻,等大家的学习兴趣调动起来了,他便让啾啾呀代替了他,负责教授大家最为基础的语句和词汇以及拼写和数数。   啾啾呀很聪明,第一次教大家学习新语言,就教的似模似样的。   阿诺尔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他没问题,便径自忙活自己的事了。   他找了一根韧度极强的树枝,用一条嘶啾收集的兽筋绑住了树枝的两头,做了一个简易长弓。   然后他又找了几根硬度极高的树枝,用嘶啾收集的四五根尖头菱形的石条,外加一条截成五段的兽筋,组合制成了五根箭矢。   随后他便趁着大家忙于学习和奏乐,背着长弓拎着箭矢,独自走出了聚集地。   野外勐兽遍布,阿诺尔没敢走得太远。   他埋伏在树上,只射杀了一只外表长的像有点兔子,但体型比正常兔子大了至少四五倍的长耳兽,便急忙拎着还没死透的猎物回了聚集地所在山溪附近。   阿诺尔先是在山溪下游,将那只猎物放了血扒了皮刨了腹,再简单清洗了一下,方拎着不再流血不止的猎物回了自家落脚点所在。   这个时候聚集地内的交响曲演奏者皆已休战。   聚在他家落脚点的非兽人和幼崽们也皆已离开,啾啾呀和啾唧正满聚集地找他。   两个小家伙一回神发现他不见了,都吓坏了。   看到他回来,一个二个忙跑到他身边,脸上都是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阿诺尔难得心软了一下,揉了揉啾啾呀的小脑袋,还将啾唧抱起来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身子,算是安慰。   中午,连吃了三顿鱼的两小一大,终于能吃上肉了。   虽说那肉的肉质粗糙了些,可那毕竟也是肉。   而且烤熟了味道也还好,只是得多嚼一会儿而已。   两个小家伙半点也不觉嫌弃,都吃的满嘴流油。   三人分吃了一只长耳兽的肉,又喝了些骨头汤,总算全吃饱了。   午后,聚集地内交响曲再起。   与此同时,阿诺尔的语言课也按时开课了,授课人也仍是啾啾呀。   阿诺尔趁空去附近砍了几根碗口粗的空心竹,分别用它们做了几根柔韧性更强尖头更为锋利的竹制箭矢,外加一个便于携带的箭筒,以及几个装水用的竹筒。   做完这些,阿诺尔便生起了火堆,用较大些的石钵烧了些开水出来。   那些开水全被他装进了竹筒中,放在触手可及的大石头上。   准备外出狩猎晚上要吃的肉食前,阿诺尔分别与啾啾呀和啾唧打了声招唿,免得两个小家伙等会再被吓哭了。   并且他还叮嘱了两个小家伙,要是想喝水了就喝竹筒里放凉的熟水,莫再跑到溪边喝生水了。   啾啾呀和啾唧都乖乖的答应了他,并嘱咐他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阿诺尔点头应了,两个小家伙这才放心让他离开。   —   草木密集植被繁茂的山林间。   阿诺尔无声蹲在一根大树枝杈上,极富耐心的在下方林地中寻觅肉质较为细嫩的猎物。   中午那只长耳兽的肉,肉质太糙了。   他看得出来,啾啾呀吃的很费力,啾唧吃的更费力,吃下去肉条的多半没怎么嚼,就囫囵吞了。   所以,为免两个小家伙吃坏了身体,他打算换一种肉质较为细嫩的猎物射杀。   这里距离兽人们拉出的警戒范围较近,阿诺尔在树上埋伏了许久,也只看到过寥寥几只体型娇小的草食兽类,出现在附近觅食。   就那几只草食兽类,还是多半都是长耳兽。   仅有的另外几只有长的像鹿的,也有长的像野鸡的。   阿诺尔本想射杀它们,可那几只太警醒了,稍微听到点儿风吹草动就会跑得远远的。   阿诺尔自制的简易弓箭射程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跑得不见踪影。   眼看黄昏将至,阿诺尔还仍未找到合适的猎物,他心里不禁有些暗暗发急。   就在他打算射杀一只体型较小的长耳兽再试吃一次时,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只体型不大的彩羽飞鸟,正正好落在他藏身的那棵大树下。   阿诺尔豁然抬头,却只看到一条长尾自半空中一闪而过。   那条长尾看着略眼熟,阿诺尔微眯了眯眼,犹豫了片刻,方跳下大树,捡起那只死透了的彩羽飞鸟,回了聚集地所在的山溪下游。   鸟毛不好拔,阿诺尔干脆直接剥了鸟皮,再将之剖腹,清洗干净,拎回去。   这只彩羽鸟,整只烤熟之后,肉质极其细嫩,味道甚为鲜美,光是闻着味儿就令人忍不住垂涎欲滴,若尝过一口便会忍不住想吃更多。   阿诺尔和啾啾呀及啾唧三人将之分食的一干二净,吃完三人都少有的吃撑了。   饭后,啾啾呀忍不住连声赞叹,这只飞鸟的肉好吃。   啾唧也啾啾唧唧说个不停,翻来覆去都是在说,这只鸟的肉真是太好吃了。   就连临睡前,两人都不忘问阿诺尔,鸟是哪里打的,明天能不能还打这种鸟。   阿诺尔却一句也答不上来,只说明天尽力找,找到了就打,找不到就吃别的。   两个小家伙听了这话也不失望,仍是高高兴兴的睡下了。   待他们睡熟了,阿诺尔摸黑练起了淬体术,而后冥想修炼,直至三更半夜方睡下。 第043章 未雨绸缪   嘶啾不见踪影的第三天,阿诺尔隐约察觉到,聚集地内的某些个兽人,最近总是会在他们用餐前后,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家落脚点周围。   每逢这时,啾啾呀和啾唧就会对那些兽人表现出敌意。   这种现象出现的次数多了,便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仔细翻过一遍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后,阿诺尔由此得知,那些兽人是因为嘶啾离开的太久,而有些蠢蠢欲动了。   如果嘶啾不能尽快出现,那么他便将会面临被那些兽人抢占的下场。   一旦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他若有心相护,也是能护住啾啾呀和啾唧的。   若他无心相护,那么,作为兽人幼崽的啾唧,就会被驱逐出这个族群。   作为非兽人的啾啾呀虽然不会被驱逐,却会被其他兽人或非兽人强制收养了,然后他往后就只能作为那位兽人的童养非兽人,或那位非兽人的兽人幼崽的童养非兽人存在了。   如此一来,啾啾呀便是不但会失去弟弟,还会失去人生自主权。   阿诺尔当然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但却无力阻止,只能暗自戒备。   临到这个时候,阿诺尔反而想念起他十多天前那副瘦巴巴黑黝黝,看起来就弱不经风恐怕活不长的麻杆儿模样了。   若他如今仍是那副模样,想必这些兽人根本不会对他起心思。   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他总不能为了逃过这一劫,再把自己晒黑饿瘦回去。   更何况,他就是想把自己晒黑饿瘦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儿。   等他晒黑饿瘦回去了,恐怕事情早就成定局了。   事已至此,他除了暗自戒备,已然再无他法可行了。   或者他还能祈祷一下,那些兽人脑子一热都选择无视他了。   至于有没有用,另说。   ——   这天,阿诺尔将开展语言课的事全权交给了啾啾呀负责处理。   他自己则以外出狩猎为由,早早的便离开了聚集地。   待行至无人之地,阿诺尔取出了这段时间内特意收集到的,所有具有毒性的草药。然后,调动精神力萃取提纯出了草药内的毒素精华,再使之融合成一副具备成倍放大伤口痛觉的毒素药剂。   这种毒素药剂,阿诺尔一共做出了五瓶,当时就用掉了一瓶,抹在常用的武器上,余下四瓶全部收进了动念即可取出内里物品的星戒空间内,以备不时之需。   慢条斯理的收好那四瓶毒素药剂和抹了毒素药剂的武器之后,阿诺尔这才慢慢悠悠的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将那只不知何时从空中落下的彩羽鸟拎起来,带回去。   午后,聚集地内定时响起交响曲。   阿诺尔原以为这次的曲长仍会像前面几日般,轰轰烈烈一直持续到黄昏即将来临之际方歇止。   不料,那曲子刚响起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中途变了调。   一声更比一声痛苦的痛/吟声,渐渐压过了一众靡靡之音,传入众人耳中。   交响曲至此逐渐歇止。   聚集地内的部分兽人纷纷散开。   与此同时,位于聚集地边缘的两位老年非兽人,双双被某位非兽人请到了发出痛吟声的那位非兽人身旁。   阿诺尔远远的瞧见,有非兽人抬起了发出痛吟声的那位非兽人的双腿。   被请过去的那两位老年非兽人则是,一个蹲在那位发出痛吟声的非兽人腹部侧方,双手放在那位非兽人凸起的腹部摸索。一个蹲在那位非兽人的身下位置,低头似是在查看什么。   瞧见这一幕,阿诺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两位老年非兽人貌似是在为那位发出痛吟声的非兽人接生。   没错,那位发出痛吟声的非兽人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夫,他此时似乎是要生崽崽了!   阿诺尔神色呆滞了片刻,转目间扫过聚集地内仍未离开的那几个兽人,余光自然而然的便注意到了,他们身下的非兽人竟全是大着肚子的孕夫。   也是直到这一刻,阿诺尔才隐隐明白过来,这几日部分兽人们之所以会发了疯了似的,日夜不停的折腾自家的非兽人,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自身**上脑,而是因为要借此为自家的非兽人减轻生产的困难度。   当然,其他非兽人没怀崽子的兽人除外,这些兽人之所以折腾自家非兽人,纯粹是因为他们喜欢凑热闹,故此便和其他成年兽人一起没日没夜的折腾自家非兽人享乐了。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阿诺尔当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简直是无语极了。 第044章 不眠之夜   那位要生崽崽的非兽人,生产的似乎并不顺利。   痛吟声越来越高,最后甚至都发展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唿声。   负责接生的那两位老年非兽人,也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渐渐变成了手忙脚乱。   惨唿声只持续了一阵,便因那位非兽人体力渐失,慢慢低了下去。   负责接生的两位老年非兽人,一个将手放在那位非兽人腹部推挤揉压,一个探手在那位非兽人身下摸索,不一会儿就忙出了满头大汗,也不见任何成效。   围在那位非兽人身旁的众位非兽人们,见此情形,皆因心有戚戚,而露出了怜悯之色。   聚在阿诺尔家的落脚点的众位少年期和青年期非兽人们,看到这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尽皆吓得面无血色,手足冰凉。   天渐渐黑了。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却都无心猎食用餐。   有非兽人在那位还处于生产中的非兽人身旁燃起了火堆,用以照明。   阿诺尔在那些火堆驱散了黑暗照亮夜空之时,听到脑中响起了熟悉的电子萝莉音。   ”探测到附近有十三个生物体对宿主产生了感激之情,系统将予以收取相应的生命能源。”   ”收取成功。总计收取生命能源:39天。是否立即将之转化为宿主可用生命点。”   阿诺尔选了”是”。   电子萝莉音:”转化成功。宿主获得可用生命点:13点。”   话落,电子萝莉音便没了声,阿诺尔亦不再关注它。   时及此时,躺在地上的那位非兽人发出的痛吟声,已是一声更比一声弱。   阿诺尔远远看到,就在那位非兽人连痛吟声都没力气发出来时,蹲在那人身下位置的老年非兽人,抬头和守在那位非兽人身边的兽人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看到那位兽人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   接着,他看到,那位老年非兽人在那位兽人点头后,用力从那位非兽人的身下拽出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婴孩。   那位非兽人因此而惨叫出声,叫声凄厉极了。   阿诺尔听到这声惨叫,莫名感到骨头缝里冒出了丝丝寒气。   聚在他身边的非兽人们,似是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一个个全被吓呆了。   就在阿诺尔推测那对父子恐怕皆将凶多吉少了时,那两位负责接生的老年非兽人体外,突然双双冒出一大片极为耀眼的白光。   那片白光覆盖范围极广,不仅将地上那位奄奄一息的非兽人笼罩了,还将周围一众好心帮忙的非兽人全笼罩在内了。   白光只亮起了两三秒,便骤然消失。   这时,忽有细弱的婴孩啼哭声传入众人耳中。   地上躺着的那位非兽人,此时竟也有了力气,挣扎着坐起了身。   看到这一幕,围在那位非兽人身旁的非兽人们,骤然发出一阵激动不已的欢唿声。   聚在阿诺尔身旁的几位非兽人,纷纷大松了一口气,随之兴奋不已的欢唿起来。   见此情形,阿诺尔恍然明悟,那对父子这是脱离危险了。   这挺好。   阿诺尔暗暗想着,这样真的挺好的!   这晚似乎注定将是个不眠之夜。   因为就在那对新鲜出炉的父子刚刚脱离了危险之后,便接连又有足足好几个腹部高高隆起的非兽人,先后发出了阵阵痛吟声。   好在那几位非兽人生产的都很顺利。   皆是仅痛吟片刻后,他们便先后产出了一枚或两枚再或三枚蛋,又或一个健康的婴孩。   时至天光微亮之际,聚集地内已是总计迎来了三个新生命,外加共计十四枚蛋。   这一整夜,欢唿声不断响起。   除了一众熬不住的幼崽外,大家几乎都没合过眼。   聚在阿诺尔身边的几个非兽人以及一众幼崽们,也都因此而整晚没走。   这么多非兽人和兽人幼崽,直接把他家那小小的落脚点挤得满满当当。   阿诺尔没好意思让他们走,结果就搞得自己也整晚没能睡成。   清晨,大家都露出了一副哈欠连天的困乏模样。   唯独睡足了的小崽子们倒是个个都很精神。   这会子聚集地内暂时没有大肚子非兽人发出痛吟声了,在阿诺尔身边呆了一整晚的小崽子们和非兽人们,纷纷回了自家的落脚点。   阿诺尔本想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起来补个眠,然而,他刚躺下就听到,啾啾呀和啾唧的肚子双双唱起了空城计。   阿诺尔呆愣了一下,然后认命的起了身,为他们狩猎食物去了。   嘶啾不见踪影的这几天来,阿诺尔感到最为深刻的体悟便是,养崽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 第045章 小动作连连   接下来两日间,聚集地内余下那几位大着肚子的非兽人,皆陆续产下了崽崽或蛋。   自此以后,兽人们总算不再大白天的演奏交响曲了。   耳朵终于不会再没日没夜的被荼毒,阿诺尔莫名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许多。   只是,如此一来,少年期和青年期非兽人们以及幼崽们,就无需再整天跑到聚集地边缘呆着了。   这也直接导致,阿诺尔的语言小课堂无法再整日整日的开展下去。   幸而那几个少年期非兽人和青年期非兽人,以及那一众幼崽,全都是聪明好学之辈。   一连学了这么几天后,至少都把较为简短的日常对话用语,学会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基本的语言基础算是打下来了,往后就看他们喜不喜欢用,想不想往深了学了。   而且,即使他们不来了,阿诺尔也还是会照常一有闲空,就教啾啾呀和啾唧学习新词汇和新语句,顺便复习旧词汇和旧语句。   如若那些人有心深入学习,他们自然也能过来旁听。   如若他们无心深入学习,那便罢了。   选择权在他们手上,他们来,阿诺尔随时欢迎。   他们不来,就只能算了,阿诺尔总不能强逼着人家来学。   之于此,阿诺尔想的很开。   俗话说得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凡事还得慢慢来才行,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无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现在能做的都只有四个字,”徐徐图之”。   阿诺尔始终将之谨记于心,莫敢或忘。   说起来,那几个总是会在他们用餐前后,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家落脚点周围的兽人,这两天的出现频率貌似都更加频繁了。   并且,除了总是在他家落脚点附近晃悠外,他们还会做上一些小动作了。   比如方才从他家落脚点旁边走过的那个兽人,他走就走吧,还非得在路过他家落脚点的时候,故意往他面前放下一大块用绿叶包着的鲜肉。   用意之明显,目的之明确,意图之昭彰,简直不能更清楚明白了。   阿诺尔垂目瞧着块儿肉,却是连手都不敢随便往过去伸。   只因他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平日里瞧着乖巧又懂事、聪明又好学的啾啾呀和啾唧,竟然还是两个名副其实的小哭包,实在是太能哭了。   昨个儿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那些兽人给他东西是什么意思,就顺手拎起了第一个搞小动作的兽人放在他面前的那条兽腿,想给人还回去。   结果他刚把那条兽腿拎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啾啾呀抱着啾唧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双双哭成了个泪人儿。   两个小家伙哭起来也不出声,顶多时不时抽噎一下,眼泪却哗哗不停的流,跟下了大暴雨似的止都止不住。   阿诺尔好说歹说也没能哄好他们,直到他把那条兽腿放下,跑过去细问他们到底为啥哭,他们才抽抽搭搭的说出原因。   搞半天,他们居然是以为,他拎起那条兽腿是要接受那个兽人的示好,然后丢下他们去和那个组成家庭了,才哭成了那样儿。   阿诺尔搞清楚这个原因后,当即就哭笑不得的表示,他肯定不会和别的兽人组成家庭。   啾啾呀和啾唧得了他的保证,这才总算是不哭了。   阿诺尔暗松一口气之余,也再不敢乱碰那些个兽人放过来的东西了。   他算是被那两个小家伙哭怕了。   惹不起,他总躲得起。   后来他就干脆把处理那些兽人送来的东西一事,全权交给了啾啾呀和嘶啾来做。   啾啾呀和啾唧欣然应下,接着就严防死守起来,坚决不让他接触到任何其他兽人送来的东西。   这不,眼前那块肉刚出现不到半分钟,就被快步跑过来的啾啾呀捡了起来,再蹬蹬跑去那个兽人家的落脚点所在的方向,给人家的非兽人送了回去。   来回不足两分钟,啾啾呀就做完了这件事,小脸跑的红扑扑的,累得直喘气儿,也不见喊累,他这也算是很能干很励志了。   阿诺尔任他折腾,有时也会叮嘱他别着急,跑慢点儿,莫摔着。   啾啾呀虽然每次都连声应了,但下次却依旧会蹬蹬跑,仿佛生怕跑慢一步,他家的啊啾呀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啊啾呀了。   次数多了,阿诺尔便懒得再叮嘱他了,索性随他去了。   于是啾啾呀就这么来来回回跑了两天了,跑的饭量的见长了。   阿诺尔心知,这非但不是终结,还只是个开始。   在那些兽人耐心耗尽之前,他还有选择权,可以自主从他们当中选一个中意的,与其组成家庭,或加入对方的家庭。   但若等到那些兽人耐心耗尽之后,他还是不曾做出选择,那么,便等同他放弃了自主选择权,等待他的就是被那些兽人凭实力争夺了。   而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刚开始时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便是此地的”非兽人”,在这个以兽人为主形成的社会体系中,所拥有的社会地位。   虽说非兽人基本上都是被保护者,但也只是看似属于社会地位高的那类人而已,实则他们都只是依附者。   唯有实力更高的兽人,才是站在这个社会体系最高点的存在。   非兽人因实力低弱而无法独立生存,亦无法拒绝兽人的侵占,便只能作为依附者存在。   而且他们还依附的心甘情愿。   他们通常不会太在意和自己搭伙过日子的兽人是哪个,只要对方足够强大,能够为他们和他们的幼崽提供足够的食物和保护,他们便会毫无异议的作为依附者和对方组成家庭,   哪怕那个兽人前一秒才杀了他们的幼崽的亲生父亲,他们也能毫无芥蒂的,立即接受了那个实力更强的兽人的求欢。   就连他们的那些被那个兽人杀了亲生父亲的幼崽们,也大多数不会想着给自家亡父报仇什么的。   那些幼崽们大多数都只会更加在意,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仇恨什么的和活着相比全都得靠边站,为此他们甚至能忘记仇恨认贼作父讨好仇人。   极少数忘不了仇恨的幼崽,要么直接被杀了,要么想办法逃了。   但这些逃了的幼崽未来将注定了,只能在这片勐兽遍布的地域独自挣扎求生,极少有兽人会愿意收养他们,这也直接导致,他们的死亡率极高。   非兽人通常不会逃,顶多会带着幼崽转投其他更为强大的兽人。   因为他们一旦逃了就是个死。   无兽人相护的非兽人和幼崽,在野外根本无法独立生存。   兴许便是因此,非兽人才不得不心甘情愿的作为兽人的依附者存在。   就这一点而言,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挺操蛋的!   ……:):) 第046章 强者为尊   夕阳下落,夜幕如约而至。   宛如银盘般的圆月,冉冉升起,越过树梢,升上高空。   清凉如水的月光成片洒落,驱散了山林间的黑暗,照亮了山溪中的潺潺流水。   夜已深,聚集地内只余阵阵此起彼伏的唿噜声,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皆已躺的横七竖八,陷入熟睡之中。   边缘大石头旁,阿诺尔盘膝而坐,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   月光与他掌心虚握的水色晶石相映生辉,使得他面上莫名显露出了几分神圣之色。   他本人自是对此一无所知,全副注意力仍旧放在体内越积越多的两种兽力上。   近来,阿诺尔每次修炼皆是以吸收晶石内的能量为主,再以吸收月光能量为辅,进行修炼。   如此一来虽然耗费晶石了些,但他的收获却也足够的丰裕。   只这么几天下来而已,他便能感觉到,他体内吸收的那两种兽力已经积累到了某个临界点,快要升级了。   阿诺尔十分好奇,这两种兽力的等级提高后,能将他的实力增长到哪种地步。   因此他这几天修炼的都比之前更为勤奋了。   往日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该收功休息了,最近几天他则是每晚皆会修炼到后半夜,才舍得收功小睡片刻。   而他掌心虚握的那块水色晶石,也从一开始的水润清透灵气十足的漂亮模样,变成了现在这副浑身水色尽失的灰扑扑废石模样。   饶是如此,阿诺尔依旧狠心驱动兽力,将其内所剩的最后一丝能量引入体内,而后将之吸收殆尽。   失去了最后一丝能量的水色晶石,陡然生出无数裂纹,并在转瞬之间碎裂成渣,化成飞灰,随风而去。   与此同时,阿诺尔体内积累的兽力终于到达了临界点,骤然冲破阻碍,进入更为广阔的世界肆意畅游。   同一时刻,阿诺尔听到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无机质男童音。   ”滴……检测到宿主的身体素质有所改善,各项体能数值和精神力数值正在稳步增涨。待涨势稳定,系统将自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和身体状态。”   阿诺尔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他那弱不禁风的体质正因兽力进阶而有所改善。   阿诺尔对此很是惊喜,他着实没想到,修炼兽力还能带来此等好处,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念辗转间,体内兽力已然顺利完成进阶,阿诺尔适时收功结束冥想。   脑海中,无机质男童音亦在这时响起。   ”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状态,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4。3,精神力等级:-F(偏低)。精神海重建进度:30。89。%。等级:0。”   ”所在位面:修真位面。所在星球(界域):上域(仙界)——葬神界,又名神狱(神之监狱)。所在大陆:兽人大陆。文明等级:原始级。”   ”宿主目前为无等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0。进行中代行任务:无。”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0,负债:443。37万。可借贷余额:0,宿主信用指数:100分(完美)”   ”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身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身体状态,现用名:啊啾呀、凯米亚·李·尼尔索斯,曾用名:啊呜呜。”   ”种族:兽人族。性别:非兽人。骨龄:二十八。体质:2。7,速度:2。1,力量:2。0。综合体能等级:-F(偏低)。   ”已觉醒特殊能量:血脉之力——兽力(愈兽力,力兽力)。愈/力兽力等级:中级愈兽人/中级力兽人(自命名)。已修习攻防/治愈技能:无。”   听到最后那个”无”,阿诺尔内心不由自主的便升起了一抹深深的无奈感。   都说万事没有十全十美的,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他体内觉醒的兽力确实给他带来的诸多好处,但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便是,那血脉之力自带的传承修炼功法,它居然是一部名副其实的修炼功法。   简而言之,它仅仅只是一部教人如何修炼的功法,完全不存在教人如何运用修炼所得兽力的方法。   阿诺尔翻来覆去将脑子里那两部修炼功法,来来回回细看了无数遍,也没能找出任何描述兽力该如何运用的只言片语来。   翻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那上面还真是没有他想找的兽力运用之法。   至此,他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   这个残酷的现实就是,他若想动用体内所修兽力做些什么的话,还得先自行摸索出那些兽力的运用乃至释放之法来。   不得不说,以前从不需要接触所以就从未接触过这方面事宜的阿诺尔,对此感到很无奈。   可他纵使再怎么无奈,也别无他法可行,如此他也就只能尽力自行摸索了。   不然还能不用了怎么滴,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诺尔满心无奈的躺倒身体,闭上双眼,睡下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   阿诺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醒,最后还是被啾啾呀摇醒的。   迷迷瞪瞪的醒来,阿诺尔本以为啾啾呀是因为饿了才叫醒他,便想说让他稍等等,他这就去狩猎。   不料,他刚睁开了眼看清了四周,就被惊得说不出口话来。   只见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小的落脚点,竟在一夜之间被各式各样的食物占领了。   往左看,是一具具身形似山的庞大兽尸。   往右看,是一筐筐用绿叶包裹免于蚁爬的鲜肉。   往前看,还有一根挂满鲜果的大树杈。   要不是身后还有块大石头遮挡,阿诺尔险些就以为自己要被这些食物埋掉了。   啾啾呀见他睁开了眼,忙急慌慌的问他:“啊啾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阿啾还是没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阿诺尔状若淡定的起了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别慌,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然而,啾啾呀却完全没被安慰到,慌的眼泪啪啪直往下掉:“可要是阿啾到了晚上还回不来,他们就会来抢走你了!”   而且,不光啾啾呀慌的不行,啾唧也慌的厉害。   灰毛团子慌的原地直转圈,看得阿诺尔两眼犯晕。   事实上,阿诺尔也很慌乱很着急。   这两天那个总给他扔食物的长尾鸟兽再也没出现过,阿诺尔估摸着,那家伙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可就算他猜到了那家伙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即便他再怎么着急慌乱,他也不能在两个小家伙面前表现出来。   只因他没表现出来,他们就已经急成这样了,若他表现出来了,还不知这两个小家伙得急成什么样儿!   阿诺尔暗叹一口气,伸手一把捞起灰毛团子,抱在怀里,再将啾啾呀也揽进怀中,一边轻手拍着他们的背,一边温声安抚道:“莫慌莫慌!就算我被抢了,我也会护着你们,不会让他们把啾唧赶走,也不会让你们分开。都别慌了啊!”   啾啾呀趴在他怀里,扬起泪如雨下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问:“真的吗?啊啾呀真的会护着我们?”   毕竟,嘶啾是他伤的,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他肯定不能放着两个小家伙不管。这般想着,阿诺尔郑重其事的点了头:“真的,我保证。不哭了啊!”   啾啾呀自是不知其所想,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然后就把头埋进他怀里不说话了。   阿诺尔抱着两个小家伙安慰了片刻。   待他们都止了泪,他才起身去洗漱。   啾啾呀得到保证,便把那些兽人送来的东西,挑出小件的能搬到一旁的全搬到一旁了。   那些东西上面都沾染着那些兽人的味道,不同兽人送的东西沾染的味道亦是不同。   啾唧负责分辨哪样东西属于哪个兽人,啾啾呀负责拖那些拖得动的,将之拖到一旁,分门别类放做一堆。   两个小家伙齐心协力来回跑了好几趟,才算清理出一条路来。   而后,洗漱完的阿诺尔便将自家的行李全收了起来,直接带着两个小家伙搬走了。   他们搬到了聚集地的另一边,离得那些东西远远地。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见此情形,基本上都明白了阿诺尔是个什么意思。   接下来一整天,给阿诺尔送过东西的那几个兽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显得有些箭拔弩张。   夜幕将至时,那几个兽人极为默契的先后出了聚集地,打算在外面分出胜负,免得打起来的时候波及到聚集地内的非兽人和幼崽。   等他们分出了胜负,聚集地内落了单的非幼崽期非兽人(目前只有阿诺尔),就是属于他们当中最强大的那个兽人的了。   如果嘶啾在他们分出胜负后回来了,还想要那个非兽人,那嘶啾就只能和胜出的兽人打一场。   若打赢了,那他的非兽人就还是他的。   若打输了,那他的非兽人就不是他的了。他顶多能要回他的幼崽,以后再给自己找上个非兽人,再或从别的兽人手中抢上个非兽人,和他重新组成新的家庭。   当然,若是他实力以后足够强了,也可以再把那个非兽人抢回去,或者找上多个非兽人,再或从别的兽人手中抢上多个非兽人,和他组成新的大家庭。   而若他实力不够强,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一个非兽人组成家庭也是可能的,就算找到了也会被其他兽人抢走的可能性更大。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这般典型的强者为尊社会体系,便是此地兽人尽皆默认遵守的规则,非兽人们亦是如此。   阿诺尔对此早已深有体会。:):) 第047章 苟一苟   事实上,在此之前,阿诺尔不是没想过逃走,然而,兽人的嗅觉着实太过灵敏,他没有一丝把握能逃得掉。   只要他逃跑期间遗漏出一丝一毫的气味,那些兽人就能循味追他追到天涯海角去。   并且,他逃跑期间甚至还会引来沿途所遇的独身兽人追击。   一旦属于非兽人的气味独自出现在野外一丝一毫,那么,所有察觉到那丝气味的独身兽人都会像是闻到肉味的苍蝇似的,一直一直的追击他。   直至他被某个兽人追上,属于某个兽人了,他们才会在打输给那个兽人后放弃追击他。   阿诺尔初临此地时,度过的那长达三个多月间,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最后的结果么,不提也罢。   凭他当初那般实力都逃不脱,如此也就更别提现在了。   就他现在这副麻杆身板,估计跑不了几里路就得扑街。   若硬要往外跑,那纯粹就是去丢人现眼的。   所以,未免丢然显眼,阿诺尔干脆就只是想想而已,没再将之付诸行动。   ——   那几只兽人打出来的动静很大。   虽然距离足够远,但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仍旧能够听到那近似山崩地裂的打斗声。   大家似乎早已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了,根本没谁在意那些打斗声。   可是,他们可以不在意,阿诺尔却不得不在意。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阿诺尔反而不急不慌淡定下来了。   左右不过是再经历一次,日夜防狼挨打受伤乃至被多番转手的凄惨境地罢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反正无论他再怎么作死反抗,那些兽人也不会任由某个兽人杀了他。   最多被毒打一顿,然后再被转手卖给其他兽人。   这个族群中兽人数量挺多,比他之前呆的那个多多了。   轮番转一遍,少说也能拖上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再把体能和精神力提升一截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再赶在他们把他转手卖给性情更为残暴的流浪独身兽人之前,带着两个家伙逃了,他们的生存几率也能随之提升许多。   有那两个小家伙伴在身边,虽然会增加他们的逃跑难度和在野外的生存难度,却也能混淆了他沿途无可避免流露出的几近成年期的非兽人气味。   从而掩盖了他已是独身非兽人的身份,进而迷惑了那些闻味而动的独身流浪兽人。   使其察觉到这般混乱的气味后,至少会犹豫一番,不会前仆后继而来。   如此,他们的生存几率就又能往上提升上一截,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总之,苟一苟他们还能安生上十天半个月。   再不济,十天半个月后他们还能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大不了,一死而已。   这么一想,阿诺尔顿觉再无后顾之忧。   —   远处传来的打斗声持续了许久,直至夜幕都如约而至了才停止。   聚集地内,各家的非兽人皆燃起了火堆,用以照明,光线虽不甚亮堂却也并不显黑暗。   阿诺尔这几日还曾因为这个,得到过几个非兽人的感激之情,乃至收获过一些生命能源。   打斗声停止后,那几个兽人很快便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聚集地内。   阿诺尔满怀警惕,瞧见先回来的那八个兽人,尽皆径直回了他们自己的落脚点。   唯独最后回来的那个兽人,一踏入聚集地内的火堆照明范围后,就径直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说明,打赢了的那个兽人,就是他。   阿诺尔曾注意到过这个成年兽人。   因为这个成年兽人不仅是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中的首领,而且他在那一众十几个拥有非兽人的兽人当中,还显得十分特例独行。   别的兽人大多都是只有一个非兽人,再多的也就只有两个非兽人,唯独这个成年兽人的非兽人最多,足有五个之多。   而且,那五个非兽人还是不同年龄段的,成年期的只两个,青年期的一个,还有两个甚至是少年期的。   而那两个少年期的,一个外表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一个外表看起来撑死了只有十二、三岁。   阿诺尔不知道他是怎么对那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的,但他即使是只亲眼看到过一次,他对那么小的孩子出手的画面,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他的外形轮廓和脸部轮廓,以及发色和瞳色乃至兽形。   既能当得一个族群的首领,又能同时拥有五个非兽人,说明这个兽人实力真的很强很强。   否则他今天也不会是打赢的那个了。   然,阿诺尔虽然想到了这个兽人定然很强大,却还是没料到他竟然强大至此,随着对方一步步逼近,那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势,以及紧锁而至那双毫无温度可言的蛇类兽瞳,竟震得他这副身体双腿发抖险些站不住脚。   啾啾呀和啾唧早就吓得躲到他身后去了。   阿诺尔眼睁睁看他一步步逼近,脸色绷得死紧,半点也不敢放松。   眼看他走到了近前停下脚步,似要抬臂伸手抓他,阿诺尔不等他手臂完全抬起,就硬撑着两条颤抖不已的双腿,往前走了一步。用实际行动明确向他表示,他可以跟他走回去,不需要扛更不需要抱。   那个兽人见状,微愣了一下,而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便转身走了。   在这等归属尚且不算正式明确的特殊时期,若是惹恼了对方,绝对会就地被强上。阿诺尔深知这一点,不敢胡乱耽搁,忙拎起为数不多的行李,牵着怀抱啾唧的啾啾呀,跟上了对方。   这位兽人家的落脚点选在了聚集地最中央的地方。   此时,那里的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火堆旁坐着四个年岁不一的非兽人。   距离火堆不远处的地上依次睡着四个幼崽,那四个幼崽有三个是形若褐鳞蟒蛇幼蛇的兽人幼崽,剩下那个是一位外表看起来大约只有三、四岁的非兽人幼崽。   那四个幼崽旁边还依次睡着两位老年非兽人和一位老年兽人。   再往旁边去,还堆着一堆沙土,上面摆着两枚个头很大的白皮蛋。   沙土堆旁边的平地上铺了张大叶子,大叶子上还躺着一个刚出生的非兽人幼崽。   火堆旁坐着的那五个非兽人,本在编制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后忙齐齐站起了身,迎接他们的兽人归来。   那五个兽人纵使一眼便瞧见了,跟在他们的兽人后方走过来的阿诺尔,也都不曾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他们表现的都极为顺从,顺从的甚至都显得有些麻木了。   阿诺尔悄然抬眸扫了他们一眼,便迅速垂下了眼帘,继续佯装出顺从的样子。   他听到那五位非兽人称唿这个兽人”嘶”。   接下来,他们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   阿诺尔一句也没听懂。   这几个非兽人乃至兽人,说出的话语全是由不同音节的”嘶”组成的。   阿诺尔着实无法理解,那些不同音节的”嘶”组合到一起后,具体都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们在那里嘶来嘶去嘶了一阵后,便走动了起来。   五位非兽人走到了不远处那堆,上方摆着两枚白皮蛋的沙土堆旁,就地睡下了。   临睡前他们还不忘灭了火。   火一灭,这里的光线便暗了下来。   阿诺尔只能看到一些黑影在移动。   那个高大的黑影抓起他的胳膊,往另一边走去。   行至一处,黑影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地上,然后又指了指啾啾呀和啾唧。   阿诺尔看懂了他的手势,推着啾啾呀走过去,让他抱着啾唧睡在了那。   待他安顿好两个幼崽,那个高大的黑影再度抓起他的胳膊,往旁边的空地走去。   黑影拉着阿诺尔只走了几步就停下了,然后他便一把将阿诺尔推倒在了那片空地上。   阿诺尔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随即急忙翻了个身仰躺着。   下一秒,那个黑影便扑了过来。   阿诺尔双唇紧抿,在那个黑影的手摸到他的草裙要使力拽的时候,极为迅速的抬起了蓄势已久的那只手。   只听”噗呲”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利刃入肉声和撕心裂肺的声接连响起。   黑影甩手便将他从身下扔了出去,躺倒在地。   阿诺尔摔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才撞上树干停下滚动之势。   刚躺下的几位非兽人全被兽人发出的那声痛叫惊得爬起了身。   聚集地内所有还没睡熟兽人和非兽人们,也都被那声痛叫惊得一骨碌坐起了身,往这边看了过来。   名叫嘶的兽人弓身躺在地上痛叫连连。   五个非兽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他身边,嘶嘶嘶着问他情况。   啾啾呀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抱着啾唧跑到了阿诺尔身边,扶他靠着树干半坐起身。   名叫嘶的兽人仍在发出一声声痛极了的惨叫声。   浓郁的血腥味迅速的传遍了整片聚集地。   五位非兽人围着名叫嘶的兽人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字半句,便慌忙弄着了火堆,打算亲自看看兽人到底伤哪儿了。   周围,惊醒的兽人们纷纷起了身,围了过来。   火光亮起,众人只是往那个兽人身上看了一眼,便尽皆被那兽人下体呈现的惨状惊呆了。   尤其是旁边地上那一大坨血淋淋的物件。   仅仅只看那一眼,众兽人乃至众非兽人便尽皆顿觉下体发凉心头发冷。   众人呆愣半响,不由转头朝造成此事件的刽子手看去。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入眼的换面又把他们给惊呆了。:):) 第048章 沙包大的拳头   他们万万没想到,造成此事件的刽子手此时的状态,看起来竟然比之受害人还要惨烈。   那人满头满脸的都是血,浑身都是擦伤撞伤,背靠树干坐着身形摇摇欲坠,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快没气儿了。   一看他这情形,被那五位非兽人拉过来为兽人治伤的两位老年非兽人,转眼就不知被谁推到了他身边一位。   这位老年非兽人刚站稳了,就急忙释放体内的力量,生怕慢一步人就没气儿了。   耀眼的白色光芒骤然亮起。   阿诺尔沐浴在那白光中,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额头上被碎石装出来的伤口,以及身上的擦伤,尽皆正在迅速愈合着。   待那白光消失,伤口已经没了半分疼意,似是已然愈合如初了。   阿诺尔微微愣了愣,抬手摸上了额头,果不其然,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皮肤,低头往下看去,身上腿上的擦伤和撞上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亲身领略了一番治愈之力的神奇之处后,阿诺尔对自身所修的两种兽力,顿时更为期待了。   另一片白光就是在这时亮起来的。   阿诺尔忙抬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直到那片白光散尽了,那个名叫嘶的兽人下体被割掉的那二两肉,也没能重新长出来,直到最后也只是伤口愈合了大半而已。   不得不说,看到这一幕后,阿诺尔彻底放心了。   那两位老年非兽人施展出的治愈之力,皆是每次用了之后都要至少隔上两三天才能再用一次。   只要那兽人的伤处今天长不出来,后面想长出来就难了。   没了那用于行凶的物件,他倒要看看那兽人以后还怎么对十来岁的孩子下手。   只不过,阿诺尔虽然放了心,但与此同时,他的警惕心却提了起来。   收起的利刃再度紧握于手,身侧站着的两个小家伙也被他伸手拉到了身后。   阿诺尔紧盯着那个兽人的动作,谨防他伤愈后暴起伤人。   而那位兽人缓过疼劲儿后,当即以手撑地半趴着抬头看向阿诺尔,眼神极其怨毒狠戾。   阿诺尔稳稳的坐着,眯眼回视之,目光冷极杀气凛然。   众人看出不对,皆屏住了唿吸,噤若寒蝉。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二人遥遥对峙,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现场的气氛降至冰点,对峙的二人即将出手之时,众人头顶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啾声长鸣。   这道啾声长鸣耳熟极了,众人闻及皆不免愣了一下。   一众醒着的人中,唯独啾唧没愣住。   而且,他不仅没愣住,还立即扯着嗓子啾声鸣叫了一声。   叫声之凄厉,足令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几乎就在这声啾鸣落下的那一瞬间,溪边空地突然飞落一只身形极其庞大的长尾鸟兽。   那鸟兽落地化人,扔下背上的大包袱,眨眼就跑到了众人跟前。   啾啾呀和啾唧在他刚落地时,就立即扯着嗓子啾啾唧唧说了一大通。   等他跑到这边的时候,已经对眼前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   那人来到众人近前,先是仔细看了一眼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阿诺尔,而后脚下连个顿都不带打的,就快步冲到了名叫嘶的兽人跟前,抬手便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送了过去。   嘶早防着他了,眼疾手快拦下那了一拳,当即就和他扭打起来。   一见他们打起来了,围在一旁的众人慌忙四散开来,为他们空出场地。   两人打的极其激烈,拳拳到肉捶捶到骨。   眼看俩人杀气腾腾似是定要分出个胜负出来,众人急忙再度往外散去。   当然,他们往外跑时也没忘了带上自家的幼崽和幼崽蛋。   啾啾呀早在那两人最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就扶起阿诺尔带上弟弟,快步转移到了聚集地边缘地带。   也幸好大家跑的足够及时。   因为,很快那两人就打出真火来了,双双变出兽形厮杀起来。   聚集地那么点儿地方,根本不够那两个庞然大物折腾。   大家一撤再撤,最后甚至都撤到了聚集地边界外围,夜间放哨兽人巡逻的地方,才算真正跑出那两人打出来的战斗圈。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了,刚升起的月亮和刚亮起的点点星辰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并不足以驱散聚集地所在的这片峡谷中的黑暗。   阿诺尔凝神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树断草折沙飞石走的战场内。那两人的战况如何。   那两人用兽形打了许久,后来还打到了天上去。   等他们飞上了天,阿诺尔总算是能看到些战况了。   两只巨型双翼兽盘旋在空中,你啄我一口我咬你一下,你抓我一把我抽你一尾巴,打的很是激烈,分毫不相让。   阿诺尔看得出来,嘶啾使出来的战斗技巧皆颇为生涩,明显不如名叫嘶的兽人使出来的纯熟老练。   而他之所以能与那名叫嘶的兽人勉强战成平手,只因他体力尚足且身上没伤。   若二人能速战速决,嘶啾还有赢的可能。   但若长时间打下去,嘶啾必落下风。   好在嘶啾不傻,自己也知道要速战速决,爪爪都抓在嘶的伤处,下爪既快又狠且准,宁可以伤换伤,也要回回出爪就必定抓下他一块肉来。   不大一会儿,嘶的下半截身子就被他抓得血煳淋淋的,洒落下来的血液更是多的都快形成一片血雨了。   虽说嘶啾看着也是浑身都是伤,半点都没好到哪里去,但好歹最终还是他赢了。   嘶的蛇身差点被他抓成了两截,影响了蛇尾的行动力,最后失去平衡,直接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嘶啾见状在空中昂首挺胸,用尽全力发出了一道啾声长鸣后,才缓缓收翅,落地化人。   名叫嘶的兽人受伤虽然很重,但兴许是担心其他兽人趁机袭杀他,因此他落地就化成人形,拖着伤体踉踉跄跄蹿入山林中消失不见了,连他家的非兽人和幼崽都没能顾得上带走。   阿诺尔隐约瞧见,有几个兽人鬼鬼祟祟跟了过去。   嘶啾没去追击他,把溪边落下的大包袱捡了起来,拎到了他们家之前所在那处落脚点。   这三更半夜的,虽说聚集地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但也没办法现在就迁移到别处去,所以大家也只能先将就一晚,等天亮再说其他。   啾啾呀瞧见嘶啾回了之前那处落脚点,也没提醒他他们搬过一次,忙扶起阿诺尔带上弟弟赶了过去。   那里白天堆积的东西早就被送来的兽人们各自收了个回去。   可纵使如此,嘶啾仍是甫一靠近就闻出了异常。   他很愤怒的朝周围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兽人怒吼了一声,然后又啾啾唧唧同啾啾呀和啾唧叮嘱了几句话,最后还将手里的大包袱往阿诺尔身前一送,说了句:“给你的。”   做完这些,他不等阿诺尔做出反应,便转身飞快的蹿进了漆黑一片的山林中。   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兽人见状皆紧跟着他进了山林。   原地,阿诺尔垂眸瞧着身前那个大包袱,愣了好一会儿神。   等他回过神时,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以及余下那部分没追进山林的兽人们,皆已各回了各家的落脚点,就地躺下睡了。   啾啾呀和嘶啾也都在老地方躺着睡下了。   阿诺尔犹豫了一瞬,方上前一步,弯下身形,轻手解开了那个用超大张的兽皮围拢出的大包袱。   大包袱刚被解开一个边角,便立即就有大片的流光溢彩之色,自那缝隙中流露而出。   见此情形,阿诺尔想,他知道这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了。   他忍不住暗自推测,这兴许就是嘶啾后来这两天不曾出现的原因了。   他亦忍不住暗暗低骂了一句,嘶啾那家伙,真特么是个奇葩!   他都要杀他了,他可倒好,养着伤还不忘给他寻来这么些,难以寻觅的兽晶和晶石矿。   搞得他这个么受害者兼行凶者,都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了。   阿诺尔甚至忍不住会想,嘶啾那家伙,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他对他越是凶残,他就对他越好。   这不妥妥的受虐狂么!   阿诺尔完全无法理解,嘶啾为何会有如此奇葩的行为。   他打心底里不想收这些兽晶和晶石矿,可怎奈现实不容他任性而为。   这些兽晶和晶石矿,必然能对他完成重任起到极大的作用。   他若不收,那就等同于是在用无数生命作为代价去任性而为。   阿诺尔做不到这样,也不愿做。   若非如此,他如今也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地了。   因及此,阿诺尔迟疑良久,终究还是把这些兽晶和晶石矿收了起来。   至于人情什么的,阿诺尔决定,还是以后再慢慢还吧!   大不了,嘶啾下次再发疯了,他就下手轻点。   临睡前,阿诺尔心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也不知嘶啾能不能逃得过那几个兽人的追击。但愿他能逃得过吧,不然,以后他就只能将欠他的人情还在他的两个幼崽身上了。   这念头一闪而逝,紧接着阿诺尔便意识模煳沉沉睡去了。   ——:):) 第049章 不想走也得走   一觉睡醒,天光大亮。   聚集地内如同台风过境,遍地都是残枝断树。   大家皆已早早醒来,此时正忙着收拾行李,往山溪上游转移。   阿诺尔打眼扫了一圈,便颇为意外的发现,昨晚追出去的两批将近十来个兽人,这时已经全都回来了。   并且,那些兽人皆未受伤。   这说明,他们昨晚并未追上那个受伤颇重的兽人和受伤较轻的嘶啾。   同时也说明,那个兽人和嘶啾都逃过了这最危险的一劫,只要他们躲在山林里养好了伤,便随时都有可能找回来。   思及此,阿诺尔顿觉心情稍有些微妙,并且微妙之余,还情不自禁的暗松了一口气。   啾啾呀和啾唧醒的比他更早些,这会儿已经将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了。   阿诺尔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拎上那些行李,带着他们跟随大部队往山溪上游转移。   上面这片新的聚集地,距离下面那片不远。   大家背着行李拉着幼崽,只走了片刻,便走到了地方。   接下来,大家纷纷开始在此地选定自家的落脚点。   阿诺尔家的落脚点,仍是啾啾呀选的。   位置依旧距离大家伙稍微有点远,处于聚集地边缘地带。   里面也依旧没少了啾啾呀情有独钟的大石头,甚至还不止一块而是足足三块。   那三块大石头呈品字形分散处于这处落脚点周边,石头旁皆长了一棵不算太大的阔叶树。   中间空出好大一块地方,被啾啾呀分别铺上了三处大叶子铺就的床铺。   每一个床铺都是靠石而铺,两两之间还留设了一丛丛低矮花草做阻隔。   等他摆弄完成后,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阿诺尔由他折腾,只时不时的上前帮把手。   啾唧帮倒忙帮的很欢乐,啾啾呀也不嫌弃,由着他在脚边跑来跑去,东抓一把西啄一口,扇着两只短翅膀满地乱扑棱。   不多时,他们三个就合力将新的落脚点布置出来了。   聚集地内的一众非兽人和兽人们这时都还在各自忙活着。   阿诺尔和两个小家伙打了声招唿后,便背起了简易长弓和箭筒,独自进了山林狩猎早食。   啾啾呀趁着空档把火堆升了起来,顺道还烧了一石钵热水,只等阿诺尔带着猎物回来开烤和开煮。   阿诺尔进了山林不到半个小时便拎着一只彩羽飞鸟回来了。   用过早饭,啾啾呀和啾唧找他们的小伙伴玩去了。   阿诺尔独自呆在落脚点,研究了大半个晌午的兽晶的用处,也没能研究出各个一二三来。   眼看午时将至,兽人们结伴进了山林狩猎午食,非兽人们也三五成群进了山林采集野果,阿诺尔只好收了兽晶留待下次空闲了再研究,拎上藤筐背上弓箭,跟上了非兽人大部队一块进了山林。   跟着那些个非兽人寻找野果树采摘了一些果子后,阿诺尔脱离了大部队,独自进了山林深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护卫非兽人采摘队的兽人们早已习惯了他的大胆,皆未拦他。   更何况,集体行动完全是凭自愿参与,没有任何强制性。   像他这般的落单非兽人,是完全可以不参与集体行动的。   所以他即便是要单独行动,也不会有谁会阻止他。   反之,若他想和大家一起行动,也不会有谁赶他走。   非兽人们摘完果子采集了部分可用物后,便结伴回了聚集地。   他们没等阿诺尔回来和他们会合,阿诺尔亦不曾再找回来和他们会合,   非兽人落单期间只能自食其力,并非一句空话。   嘶啾不在这段时间,他和啾啾呀以及啾唧三人吃穿用所需的一切,皆需由他们自己想办法得到。   他到还好,不仅能自行狩猎一些小型猎物,还有人时不时的给他扔来猎物。   最起码,这段时间他纵使落了单,也还是能吃饱喝足,几乎没怎么挨过饿。   与之相比,其他非兽人的情况就惨多了。   比如,那五位名叫嘶的兽人的非兽人,以及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两个老年非兽人和一个老年兽人,外加一大群足有近十之数的幼崽。   他们如今也落了单,却是连自己都险些养活不了,   虽说他们皆是采果子的好手,可果子吃的再多也不如一口肉能饱腹。   再加上他们底下还有足足四只嗷嗷待哺的幼崽,等着他们提供食物,   那五个兽人即便是忙活一整天累个半死,也弄不会那么多的食物来。   只一天而已,那一大家子除了从始至终都是由所有兽人一起供养的三个老年非兽人和兽人之外,全饿的个个两眼发绿,精神萎靡了。   这样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   当晚,阿诺尔便注意到,那五个非兽人当中有一位成年非兽人,带着两个兽人幼崽和一位刚出生的非兽人幼崽,转投了聚集地内的某位实力较强的成年兽人的怀抱。   那位成年兽人欣然接受了那位成年非兽人,并连带他带去的三个幼崽也一起接受了。   而那位成年兽人的原配非兽人,对此亦没有任何异议,很平静的便接受了那位成年非兽人的带崽儿加入。   这就好像是开了个头。   隔日午时,剩下那四位非兽人当中的另一名成年非兽人,也带着一个三四岁的非兽人幼崽和一个兽人幼崽外加两枚白皮蛋,转投了聚集地内的另一位实力较强的成年兽人的怀抱。   并且,当天晚上,余下那三位非兽人当中的青年非兽人,转投了另一位实力较强的青年期兽人的怀抱。   两位少年非兽人则是转投了另两位同样处于少年期的兽人的怀抱。   仅仅只过了这么两天而已,那一大家子就分崩离析,只剩下了两个老年非兽人和一个成年兽人,仍在坚守阵地。   据阿诺尔细心观察所知,那五位非兽人选择转投的五个兽人,全是名叫嘶的兽人因伤躲进密林那晚,曾追击而去的兽人之一,无一例外。   得出这个观察结果后,阿诺尔亦随之想明白了,那五位兽人为什么敢在还不确定嘶名兽人能不能回来的情况下,接受他的非兽人转投,仿佛半点都不怕嘶名兽人哪日找回来了,再把那几个非兽人抢回去,顺带报复他们一番。   只因他们也都是有和嘶名兽人一战的资本的,所以他们才不怕对方寻机报复。   而那五个非兽人选择兽人转投,也都是有目的性的选了敢与他们的前任一战的兽人,并非胡乱选择。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经此一事,阿诺尔对于此地非兽人的生存之道,了解得也更为深刻了。   ——   迁移至新的聚集地第三日清早,嘶啾带着猎物随同外出狩猎早食的兽人们一起回来了。   嘶啾的回归,并未对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的日常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大家仍是该干嘛干嘛。   最为高兴的人自然是非啾啾呀和啾唧莫属了。   两个小家伙那一整天都咧着小嘴,笑的极开心。   阿诺尔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小高兴的,只是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于是他便没表现出来分毫。   嘶啾归来后对他的态度仍和走前一样热络。   就仿佛阿诺尔不曾往他胸口捅过一刀,亦仿佛他不曾为阿诺尔遍体鳞伤过。   他这样,阿诺尔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冷淡,于是便只能继续这么不冷不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的和他相处下去。   日子就这么又回到了十来日前的状态。   白天嘶啾早出晚归负责狩猎肉食,阿诺尔负责采摘野果,外加烤肉煮肉,喂饱自己和两个小家伙。   晚上四人睡成三处,一个更比一个睡得晚。   空闲时,嘶啾打磨石器,阿诺尔研究兽晶用途。   偶尔时机凑巧了,嘶啾仍会主动随啾啾呀及啾唧一起,同阿诺尔学习新语言。   阿诺尔自是不会拒绝教授他。   两人看似互不干扰实则相辅相成,日子过得倒也莫名顺遂。   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便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山林中的某些阔叶木的叶片颜色渐渐转为深黄,随风飘落。   这个时候,聚集地内的那些刚出生的非兽人幼崽,都已经能满地乱爬了。   而那些卵生的兽人幼崽蛋,也皆已孵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兽人幼崽,   至今,那个名叫嘶的兽人仍未曾找回来。   近几日,聚集地内的兽人中隐隐出现了,以另一位实力强大的兽人为首的势头。   他们如此做,似乎是已经确定了,那位名叫嘶的兽人不会再找回来了。   阿诺尔对此却并不看好,他隐有所觉,那位兽人必然没死,既然没死,那么便是早晚有一天会找回来,哪怕只是为了复仇。   这种感觉为阿诺尔增添了许多紧迫感,使得他修炼起兽力来更为勤奋了。   天气稍有转凉这日,聚集地内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又开始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往下一处聚集地迁移。   阿诺尔自觉这里的环境挺不错的,很适合常住,所以还真有点不太想走。   可惜,只他一人不想走并没有任何用处。   大家都要走,就连嘶啾和啾啾呀以及啾唧也要走,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就只有给附近的勐兽送菜的份。   因此他就算是不想走也得走。:):) 第050章 物超所值   迁移依然是说来就来。   吃过早上那顿,大家就准备出发了。   兽人们纷纷变成兽形,有爪子的就抓着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飞上天空,没爪子的就用尾巴尖儿卷着自家非兽人和幼崽飞上天空。   尾巴尖儿不够灵活还没爪子的,就把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绑在背上飞上天空。   大家各显神通,最终全飞上了天。   看方向,他们貌似仍旧是在往东南方向飞。   这次迁移,兽人们在天上飞的时间比上次还要更久了些,一直从朝阳初升之时飞到了夕阳西下之际。   在此期间,兽人们飞过了广袤无边的山林,也飞过了一片辽阔无边的流域沼泽地。   最后竟然飞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空。   然后又在大海上空飞了许久之后,才在一座海岛上空放缓了飞行速度,慢速落在了下方海岛东南角的海滩上。   非兽人们被兽人们带着飞了整整一天,身上的味儿自不必多说。   大家一落地就纷纷往海边跑。   兽人们跳进海里驱赶肉食鱼类,顺带捕捉可食用的鱼类,非兽人们则是趁机跳进去清洗自身和幼崽身上的脏污。   等大家身上都没了怪味,众人才在海滩上就地坐下歇息,顺便食用食物补充体力。   当晚,他们是在这片海滩上度过的。   这座海岛上的气候不冷不热,温暖如春,舒适极了。   在光秃秃的海边睡的这一晚,绝对算得上是阿诺尔来到此地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隔日一早,兽人们大多数进了海滩边上的林地中狩猎早食,只留了三两只兽人守护着非兽人们和幼崽们。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那些兽人们带回了大量的新鲜肉块和淡水,以供非兽人们和幼崽们食用。   待用过早饭,兽人们背起自家的行李,带着非兽人们和幼崽们,一起走进了海边那片林地中。   兴许是因为岛上的淡水资源足够丰富的缘故,林中树木生长的非常密集,植被生长的亦是非常的茂盛,且越往里走,树木生的越是枝干粗壮树冠繁茂。   一行人在林中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后,行至一处淡水湖边。   这片湖很大,湖中央还有一座林木茂盛的湖中岛。   兽人们在湖边放下了行李,四散开来。   非兽人们纷纷放下怀里的幼崽,就近选定自家的落脚点。   阿诺尔家的落脚点,还是啾啾呀做主选定的。   依旧距离大家稍远,只是没有了他情有独钟的大石头。   啾啾呀找遍了这片聚集地,也没能找到一处有大石头的落脚点出来,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处距离大家稍远,地面较为平整空旷的地方,做为他们家的落脚点。   阿诺尔对此毫无异议,等他选定了落脚点,便主动和他一起收拾起了地上的杂物,然后采集较为宽大厚实的植物叶片,铺设在地面上方,充作床铺和隔垫。   啾唧在一旁添乱添的十分欢乐,俩人也不嫌他碍事儿。   待落脚点收拾出能住人的样子了,阿诺尔取出石槽浴缸放在不碍事儿的地方,再拎着两只木桶去了湖边打水。   昨晚他也用海水洗了一次澡,当时洗的时候感觉还挺舒服的,可等洗完了身上残留的水干了,他就一直觉得浑身干巴巴的不太舒服,也不知这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   正好他如今取水也方便了,装备也齐全了,阿诺尔索性打了满满一石槽浴缸的水,用皂果将自己和啾啾呀以及啾唧,全部从头到尾重新洗刷了一遍。   做完这些,午时已是将至。   兽人们带着大量仍还活着的猎物归来,非兽人们纷纷跑去迎接顺带围观。   阿诺尔仍是没去,啾啾呀和啾唧去了。   不多时,两个小家伙跟着嘶啾回来了。   接过嘶啾递来的鲜肉时,阿诺尔问他:“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嘶啾说:“很久。”   阿诺尔问:“这个很久,具体有多久?”   嘶啾皱眉想了一下,才道:“从树叶变黄落下,到落光了黄叶子的树木重新长出新芽,那么久。”   那就是至少也有个一到两个月那么久吧!阿诺尔不甚确定嘶啾说的落叶木和他所知的落叶木,生长周期是否相同,故此无法推算出更为精确的时长。   好在,即便只这么大致推算一下,亦已足够他从中获知自己想要明晰的情况了。   如此他也算没白问了。   饭后,嘶啾和众兽人们一起外出,清理聚集地附近的大型肉食勐兽。   阿诺尔没跟众非兽人们一起外出采摘野果,而是留在了聚集地内,搜寻可用搭棚材料。   既然这次要停留至少一个月之久,阿诺尔便打算搭一个木棚出来,遮风挡雨。   岛上植被茂盛,甚至能积水成湖,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这里的降雨频率必然很频繁。   若他还不赶紧想办法搭个遮风挡雨的木棚子,恐怕以后三天两头就得淋上一次雨。   阿诺尔虽然知道此地之人的身体素质普遍较高,却也不敢冒着生病的危险去试探,自己前段时间才有所提升的身体素质,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高。   所以,搭个木棚子防雨防病实乃势在必行之事。   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精心培养,啾啾呀已经养成了饭前饭后洗手,吃饭必吃熟食,喝水必喝开水的好习惯。   眼瞅着这个小家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了以前那种瘦巴巴的模样,脸上长了肉,身上也没了肋骨根根分明的瘦弱样儿,人也不像从前那样爱生病了,一天比一天看着越长越结实越长越健康了。   非兽人们为此大感惊奇之余,亦尽皆都将阿诺尔的新型养崽儿方式,看在眼了里记在了心里,并有学有样的将之用在了自家的幼崽儿身上。   良好的生活习惯,和更为卫生的熟食摄入,使得体质较为低弱的幼崽们患病率大大降低,更使得刚出生的幼崽们成活率,亦随之大大提高了。   一段时间之后,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乃至兽人们,尽皆察觉到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变化。   他们欣喜之余,亦不禁对带来这些变化的阿诺尔,生出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如此一来,阿诺尔之前所做的一切,总算是有了些许回报。   萝莉音交换系统从那些对他生出感激之情的兽人和非兽人身上,收取了相应的生命能源,并使之转化为可用生命点。   截止到今天,阿诺尔累计所得的生命点已多达997点,只差三点就能满一千了。   这些生命点是可以充作货币,在萝莉音交换系统中换取所需物品的。   阿诺尔此前还不曾动用过它们,如今却是正正好到了用得上它们的时候。   找到适合做棚柱的树木后,阿诺尔动用了部分生命点,从交换系统中换取了一把光能伐木锯。   换取这把光能伐木锯仅需花费十五点生命点,绝对物超所值。   有了它阿诺尔只用了片刻时间,就将搭设木棚搭大框架所需的树干收集完毕。   这个大框架乃是以粗细得当的树干做柱,再以相对较细的树干做棚梁,捆绑搭设而出的。   接下来他只需再收集一些两侧生有两排细长叶片的羽状植物长叶,将之从低到高一层盖一层绑铺在大框架外层,作为棚壁。   然后再用粗藤和碎石及湿泥封住一面出口,如此就算是搭成了一座工艺虽粗陋至极,却也足以挡风遮雨的木棚了。   阿诺尔为此忙活了整整一下午。   啾啾呀和啾唧见他不停地忙活,也跟着帮了些忙。   两个小家伙带着一群小伙伴,帮他采集了许多粗藤和羽状长叶回来,为他节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傍晚,外出的非兽人们和兽人们和相继归来时,阿诺尔还在忙着用树皮把两根木棍交叉绑在一起,做成压住棚顶叶片用的十字棍。   等到嘶啾带着领到的食物归来,阿诺尔刚好绑完了所需的十字棍。   嘶啾满目新奇的围着木棚转了一圈,将之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才从没封住的那头出入口走进棚子里,把手里提着的食物放在了一旁铺设大叶子上,凑到他身边问:“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搭木棚。”阿诺尔边说边抱起十字棍,起身对嘶啾说:“你回来的正好,来搭把手,帮我把它们放在木棚顶上。”   “怎么放?”嘶啾随他走出木棚。   “这样放上去就行了。”阿诺尔指导着嘶啾将那些十字棍放在了木棚顶上,免得棚顶的羽状长叶被风刮跑了。   做完这些,眼前这座草顶木棚便算是搭设完工了。   阿诺尔这才清洗了双手,去处理嘶啾带回来的食物。   嘶啾跟他进了木棚,坐在一旁看他忙活,偶尔搭把手帮忙。   两人很快便将三大块鲜肉分别切成块状和片状。   阿诺尔生了两堆火,分别用来烤肉和煮肉片汤。   嘶啾等他坐定在用于烤肉的那堆火旁,安安分分的开始烤肉了,才算找着机会和他闲聊。   阿诺尔听到他说:“我听到他们说,你有一把很吵的砍树工具。”   “嗯。”阿诺尔点了点头,动念便将收进星戒空间的光能伐木锯取了出来,递给了他:“就是这个。按一下这里,就能用它快速锯断木头了。”   嘶啾依言而行,手中这把怪模怪样的东西顿时震颤起来,同时还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   阿诺尔见他皱起了眉,似是被吵得极为不适,便接着说道:“再按一下这里,就能关掉它了。”   嘶啾照做,手中那东西渐渐不再震颤,那刺耳的翁听声亦随之渐渐停止。   阿诺尔瞧他皱起的眉头顿松,便顺口问了句:“这声音并不大,你也觉得很吵么?”   “是,很吵!”嘶啾说着还重重的点了下头,再次强调道:“特别吵!”   话落,嘶啾将那东西还给了阿诺尔,目中已是再无一丝新奇之色。   由此可见,那种声音对于耳力过于敏锐的兽人而言,是真的很吵了!   阿诺尔无语了一瞬,接过伐木锯收了起来,   嘶啾问:“以前,怎么不用?”   阿诺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以前是哪个以前。   反应过来后,阿诺尔含煳其辞道:“那会儿还用不了,所以才没用。”   说完这话,阿诺尔不等嘶啾再多说什么,便将火堆上方那串较为大块的烤肉取下来,递给了他,并道:“这串不辣的肉烤好了,你把它分给啾啾呀和啾唧吃吧。”   “好。”嘶啾顿时忘了细问下去,应声接过那串肉,将之撕成小块和条状,分给了身旁安静坐着等吃的啾啾呀和啾唧吃。   阿诺尔见状不禁暗松一口气,随即专心烤起肉来。:):) 第051章 湿身诱惑   饭后,嘶啾躺在木棚外的草地上休息,显然,相比空间有限的木棚里,他更喜欢呆在能看得到蓝天白云的开阔地带。   啾啾呀和啾唧亦是如此。   阿诺尔则不然,比起呆在毫无私密感可言的开阔地,他则是更喜欢呆在空间有限的木棚里休息乃至做事。   夜幕即将降临时,岛上下了一场阵雨。   这场雨下得很大,虽然下得时间很短,却也淋透了所有没处躲雨的兽人和非兽人。   雨停之后,大家都成了落汤鸡。   唯独及时躲进木棚里的阿诺尔等人逃过了这一劫。   经此一事,众人哪里还不明白,阿诺尔为何要辛辛苦苦的忙活一整个下午,只为搭一个奇形怪状的木棚子出来。   这群兽人和非兽人的模仿能力极强,动手能力也强得不像话。   这不,一见阿诺尔搭的木棚有大用,大家便纷纷动起手来,有学有样的为自己家也搭了个木棚子。   阿诺尔搭了个木棚子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们搭个木棚子却只用了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等超乎寻常的行动力,阿诺尔简直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也得亏了大家行动力超强,都赶在天黑前搭出了自家的木棚。   否则,这晚他们就只能擎等着一场接一场的大雨临身了。   阿诺尔猜的一点没错,岛上降雨频率确实很高。   一晚上足足下了四五回阵雨,若没个木棚子挡风遮雨,他们恐怕就得整夜都不能安睡,还要时不时的上演一次湿身诱惑了。   而他们能一夜安睡而过,显然全是托了阿诺尔的福。   这么一来,要说大家一点都不感激为他们带来遮雨木棚的搭设方法的阿诺尔,那绝对是假的。   于是,仅一夜之间,阿诺尔便因此而收获了近三百的生命点。   早上醒来得知了这个好消息,阿诺尔顿觉心情大好。   用过早饭,兽人们纷纷带着自家能跑能跳的兽人幼崽,进了草木丛生的密林内。   就连嘶啾亦不例外,也带着啾唧进了密林。   据说,他们这是要去教授兽人幼崽捕猎技巧了。   阿诺尔由此推断,他们之所以会有选择性的在此地久留,必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兽人们带着自家的兽人幼崽离开后不久,非兽人们也纷纷带着自家能跑能跳的非兽人幼崽,结伴往密林内走。   眼看着,除了两个老年非兽人和一个老年兽人,外加一群刚出生的小幼崽之外,大家全都进密林了,阿诺尔只好也带着啾啾呀跟上了他们。   非兽人们并不往密林深处去,只在聚集地周围的密林中,实地教授自家的非兽人幼崽,哪些植物叶子能用,该如何采集,哪些植物的果子能吃,该如何采摘等等。   这些皆是非兽人打小就得熟知的生存技巧,成年非兽人们将之教给自家幼崽时,自然是毫不藏私。   家里暂时还没幼崽的青年期非兽人和少年期非兽人,也跟着一起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来旁观偷师的。   被不同种族的兽人养大的非兽人,所能熟知的生存技巧,亦是不甚相同。   比如原主,他是被身披皮毛的胎生有翼族兽人养大的,从小到大能接触到的生长环境,便也皆是更为适合身披皮毛的胎生有翼族兽人生存的生长环境。   那些兽人不像身披鳞片的卵生有翼族这般喜水,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选择短暂停留的聚集地时,只会选择森林与草原或丘陵地交界的地带。   另外,那些兽人身披皮毛不惧寒冷,所以他们也不会在树叶变黄掉落时,大老远的跑到气候温暖的海岛上休养生息。   比起这个族群里的非兽人,原主先前所在的那个族群的非兽人,更加善于利用兽骨兽皮等物,为自己创造更为舒适的生活条件。   而这个族群中的非兽人,则是更加善于利用草木植被,为自己提供必要的生活所需物(如草裙、藤筐等物)。   这两方非兽人之所以会有此差别,原因之一自然是与和他们共同生活的兽人的生活习性息息相关,原因之二却是与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兽人的个人喜好有关。   身披皮毛的胎生兽人通常不会介意,自家的非兽人使用兽类皮毛制作生活用品(如兽皮裙)。   身披鳞片的卵生兽人则是正好与之相反,他们相当的介意自家非兽人使用兽类皮毛制作的生活用品,几乎都介意到了见之必毁的程度。   而且,这些兽人非常的双标,自己用可以,自家非兽人用绝对不行。   阿诺尔起先还不知道这些,后来便在嘶啾不在那段时间,用自己猎来的长耳兽兽皮做了一个方便携带的兽皮口袋,用其代替藤筐乘装野果。   可他万万没料到,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做出来的那个兽皮口袋,只用上了几天就用不了了。   只因,嘶啾回来当天就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那个兽皮口袋给抓烂了。   他装的极像,阿诺尔一开始自是不知他是装的,可次数多了之后,阿诺尔哪里还看不出来,他那是装出来的不小心。   毕竟,他可是能徒手用木头制出木碗的人,哪可能一碰上兽皮就把握不住下手轻重了。   于是等到他第三次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阿诺尔缝补过的兽皮口袋又抓破了之后,阿诺尔便顺了他的意思,将那只兽皮口袋给扔了。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阿诺尔才知道,嘶啾虽然是一个身披鸟羽的有翼族兽人,却有着和身披鳞片的有翼族兽人一样的癖好,同样极度不喜兽类皮毛制作的生活用品。   打那之后,阿诺尔便再未起过用兽类皮毛制作生活用品的念头,免得把时间都浪费在缝缝补补上。   话说回来。   因着不同种族的兽人养大的非兽人,所知的生存技巧皆不尽相同的缘故,那几个被兽人们从不同的族群换来的青年期和少年期非兽人们,对于这个族群内的成年非兽人所熟知的生存技巧,其实都不怎么熟悉。   便是因此,他们才会在这些成年非兽人教授幼崽的时候,跟过来旁观偷师。   阿诺尔与他们的情况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是独自来旁观偷师的,阿诺尔是带着崽儿来旁观偷师的。   约莫两三个小时后,成年非兽人们许是教累了,便带着自家幼崽回了聚集地。   阿诺尔牵上啾啾呀跟他们一起走出密林,回了自家落脚点。   近午时分,兽人们带领着自家的兽人幼崽,裹着一身的海腥味回来了。   同时他们还带回来了很多食物。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食物全是海产。   有体大刺少的海鱼,还有半臂长的海虾。   螃蟹龙虾之类的硬壳海产一个没有。   阿诺尔将嘶啾带回来的三条大鱼煮了一条,烤了两条。   他本想将剩下那一藤筐的大海虾也煮了,却在伸手去拿时被嘶啾拦住了。   只见嘶啾抓住他的手腕,面色严肃道:“这个生吃,对身体好。”   阿诺尔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动了动手腕使巧劲挣脱了他的手,将藤筐拎到了自己身前,然后才开口说道:“生吃容易生病。”   嘶啾拧了拧眉,想说什么反驳他,却又觉无从说起,欲言欲止良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阿诺尔没去管他,兀自将那些大海虾清洗干净,放进了另一个较大的石钵里,打算等鱼煮好了,再煮它们。   做完这些,阿诺尔转脚挪到另一个用来烤鱼的火堆旁,一边将那两条鱼翻了个面,一边说道:“啾啾呀和啾唧最近食量大增,我需要一个更大的石钵,或者说石锅,用来给他们煮更多的食物。”   啾唧目露疑惑:“食量?”   阿诺尔说:“食物摄入量。每次要吃的食物总量。你不也发现了么,他们俩最近吃的越来越多了。特别是啾唧,这两天的食量都快赶上我了。”   嘶啾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嗯。我去找一块大石头做石锅。”   话落,嘶啾起身出了木棚,便要往湖边走去。   阿诺尔及时喊住了他:“等等,湖边的石头不行,那些石头不耐烧,老是开裂。你还是去找一块别的地方的石头试试吧!”   “好。”嘶啾应了一声,而后变成兽形,展翅飞上了天。   不一会他便从不知打哪找来一块灰褐色的大石头,放在了木棚外。   阿诺尔和啾啾呀、啾唧开吃时,嘶啾正拿着质地极其坚硬断口极为锋利的灰白石头,叮当不停的敲击那块灰褐色的大石头。   等他们三个吃完了这顿饭,嘶啾已经将那块大石头敲出了石锅的雏形。   阿诺尔出了木棚扔虾壳鱼刺,经过他身边时,和他讲了一下,要在外侧留设两个握柄,方便移动。   嘶啾点头应了。   看雏形,那只石锅个头很大。   显然不是能随便用几块石头撑得起来的物件。   阿诺尔苦思冥想良久,也没能仅凭一己之力想出该怎么用它的方法。   最后无奈之下,阿诺尔花费了三点生命点,从萝莉音交换系统中换了一份砌灶图纸,准备按图所示,搭一个专门用来放那只锅的灶台出来。:):) 第052章 说干就干   说干就干。   阿诺尔按图所示,挖坑和泥,搜集较大的碎石块和石板,忙的热火朝天,连嘶啾何时带上啾唧走了,都没注意到。   就在他备好所需砌灶材料,准备再看一遍图纸就开工砌灶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活力四射的问话声。   “啊呜呜,你在做什么?”   阿诺尔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如你所见,在搭灶台。”   棕发少年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歪头问道:“灶台,是什么?”   “是可以放锅、烧火、煮饭用的台子。”阿诺尔瞥了他一眼,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嗷。”棕发少年嗷呜呜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蹲姿那叫一个豪迈,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走光了。   阿诺尔眼角微抽,暗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身边那块较大的木墩给了他,示意他坐着。   棕发少年接过木墩的时候,注意到了阿诺尔手腕上多出的那枚状似腕表的物件,顿时大感惊奇道:“啊呜呜,那个,是咔咪呀的东西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音节,阿诺尔不禁微微一愣:“不是咔咪呀,是凯米亚。你记得他?”   “记得啊!他很……呃!”棕发少年皱起涂满了红绿图腾的小脸,想了一下,才想出一个较为贴切的形容词:“……怪!对的,就是很怪!名字很怪!长的很怪!做事很怪!说话很怪!穿的也很怪!他很怪的!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被人当面形容各种很怪的阿诺尔:“……”你才怪!你全家都怪!   棕发少年自是不知其所想,见他良久不语,便问:“怎么不说话?!”   阿诺尔面不改色的说道:“是他给我的。因为我照顾过他,给过他吃的。所以,他给了我他的东西,还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生火,烤肉,搭棚子,还有我们现在说的语言,都是他教的我。”其实并没有。   棕发少年信以为真,恍然大悟:“嗷!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懂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原来都是他教的啊!”   阿诺尔唇角微扬,笑说:“是的。都是他教的。他教过我很多东西,以后我会把他教给我的东西,都用出来。”   “你能学会这么多东西,很厉害啊!”棕发少年两眼发光,满目崇拜。   阿诺尔谦虚道:“也没有很厉害。他教了我很久的!”   棕发少年羡慕极了:“真好啊!他要是我家的啊呜嗷就好了!”   啊呜嗷意同啊啾呀。   阿诺尔心知他是误会了,却并不多做解释,因为这事儿就算他解释也解释不清,那个时候,他确实是原主家的成年兽人(原主的继父)从一众兽人手中抢回去的。   这么个情况,在此地之人看来,他就是属于那位成年兽人的非兽人之一了。   即便他们那个时候并未做过什么,纵使直到最后那个兽人也没得手,甚至还因此而受了伤,但在此地之人看来,他仍是曾属于过那个兽人的非兽人。   这是他们固有的观念,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阿诺尔自知解释没用,便索性不做解释了。   他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有。”棕发少年毫无所觉,应声便道:“我想问你,你家准备好,交换骨粉和水草用的东西了吗?”   阿诺尔疑惑道:“交换什么骨粉和水草?”   棕发少年比他更疑惑:“你家的嘶啾没和你说?”   阿诺尔疑惑更甚:“说什么?”   棕发少年指了指脚下,又转身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湖面,连比带划道:“在这里,可以用我们的东西,和水里的兽人,交换骨粉和水草。他们的骨粉和水草,我们和崽崽吃了,对身体好。”   这样啊!阿诺尔问:“我们可以用哪些东西和他们换骨粉和水草?”   棕发少年指了指木棚里摆着的石器和骨器,说:“像这样的石头,和像这样的骨头,还有果子、筐子、草裙,都可以。”   “我明白了。谢谢你来告诉我。”阿诺尔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棕发少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我家的嘶啾说,他们明天就会来。我要去树林里摘更多的果子了,你去吗?”   阿诺尔看了眼面前那堆刚和好的湿泥,犹豫了一瞬,方道:“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洗手。”   棕发少年连连点头:“嗷,你去吧!我等你!”   阿诺尔洗了手,背上了长弓和箭筒,又拎了个藤筐,然后还交代了啾啾呀乖乖呆在这里看家,之后才跟着棕发少年一起进了密林。   聚集地附近这片密林内的勐兽早已被兽人驱逐干净,只要他们不走的太过深入,便不会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   阿诺尔携带弓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距离聚集地不远处就有一片果树林,两人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途中,阿诺尔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嗷呜呜,你家的兽人也叫嘶啾吗?”   棕发少年咧嘴笑的满脸春光灿烂:“是啊是啊。不止我家的,喵呜呜家的兽人也叫嘶啾呢。你说巧不巧?在他们这里,我们三个也都叫啊啾呀呢!”   阿诺尔:“是挺巧的!”   果然呐!他的预感半点没出错,”嘶啾”和”啊啾呀”这两个发音奇怪的词汇,根本就不是某个人的名字,只是个通用的称唿而已!   阿诺尔默然无语许久,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棕发少年毫不介意他的沉默,叽叽喳喳又说了一通以前有多少人和他们三个是同名,也不管他有没有用心听。   直到他说了好长一段话了,也不见止势,阿诺尔才略显兀突的问了句:“你想不想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属于我自己的”名字”?”棕发少年迷茫道:“名字,是什么?”   看着少年满是迷茫的双眸,阿诺尔深觉,这全是他的过错,都授课如此之久了,却始终只顾着教他们常用语,居然直至如今也不曾和他们讲过名字的意义和重要性。   思及此,阿诺尔深感自己失了职。   他满怀歉疚道:“名字是属于某个人的称谓。可以用来代表那个人,还可以用来区别于别的人。”   棕发少年恍悟道:“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叫法对吧?”   阿诺尔说:“可以这么理解。”   棕发少年想象了一下那那种场景,随后说:“想,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你呢,你想吗?”   阿诺尔扬唇笑了笑,“想。那我们现在就给自己想一个名字吧。然后让认识我们的人,以后都叫我们这个名字。”   “嗯嗯!”棕发少年高高兴兴的点了头,随即便苦思冥想起来。   然而,在此之前棕发少年从未接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苦思冥想良久,直到两人都摘够了果子要往回走了,他也没能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来。   棕发少年垂头丧气的走在阿诺尔身旁,很是烦恼的问:“啊呜呜,我想不出来自己该叫什么。你呢,想好叫什么了吗?”   “我?”阿诺尔微愣。   “嗯。”棕发少年见他愣住,不禁也呆了一下:“你也没想好吗?”   阿诺尔闻声回神,摇头失笑道:“不。我想好了。”   棕发少年忙问:“是什么?”   阿诺尔脚步微顿,侧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阿诺尔。我的名字叫阿诺尔。”   “啊咯儿?”棕发少年鹦鹉学舌说了一遍,感觉有点说不顺熘:“这个名字,说起来有点奇怪。”   “奇怪的不是名字,而是你的发音!”阿诺尔丢了个卫生眼给他,一字字纠正道:“不是啊咯儿,而是,阿、诺、尔。”   棕发少年努力捋顺了舌头:“啊、呶、儿?”   阿诺尔扶额暗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引导着棕发少年将”阿诺尔”这个名字,字字准确的说出来。   教完他不禁十万分的庆幸,当初他没选择教他们伊诺克本族的语言和文字,否则教学难度定然将会大增成百上千倍。   棕发少年自是不知其所想,学会了说阿诺尔的名字后,表现的比阿诺尔本人还兴奋:“阿诺尔,阿诺尔。多说几次就顺口了。这个名字真好听。以前从来没有人叫过。你真会想。”   阿诺尔笑了笑,没接话。   棕发少年偏头看着他,一双圆熘熘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闪着光:“阿诺尔,你真厉害!要不,你帮我也想一个吧?”   “呃……”阿诺尔迟疑了一瞬,思及要是让少年自己是想,不定得想到猴年马月才能想的出来,他这才放开顾忌之心,应声说道:“可以。奥乌亚,你觉得怎么样?”   “嗷呜呀?”棕发少年疑惑道:“这个名字,以前也有很多人叫过的,和嗷呜呜有区别吗?”   “有。”阿诺尔放下手中的藤筐,捏碎红色的浆果,一手拉过棕发少年的胳膊,用沾染了红色将果汁的指腹,在少年小臂上写下了”奥乌亚”这三个译音文字,并边写边一字一顿的读了出来。   做完这些,阿诺尔让棕发少年看着这三个字,说:“奥乌亚,这个名字读起来顺口还好记,你觉得怎么样?”   “奥、乌、亚,奥乌……亚,奥乌亚。”棕发少年一字以歇念了几遍,感觉越念越顺口,最后笑着说:“确实很顺口,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   阿诺尔扬唇回之一笑,说道:“奥乌亚,很高兴认识你!”   棕发少年奥乌亚灿笑着回道:“阿诺尔,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阿诺尔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才拎起藤筐,和他一起往回走。:):) 第053章 前科累累   奥乌亚性格开朗,善于交际,自从学了新语言后,交际范围几乎涉及了聚集地内的每一个懂得新语言的非兽人。   再加上新语言说起来字正腔圆不拗口,表达力清晰明了而又简洁方便,传播力自然也是非一般的强。   因此,当初和阿诺尔学过几日新语言的幼崽们,和少年期及青年期的非兽人们,即便后来没时间也甚少有机会,继续日日去跟阿诺尔深入学习了,他们也仍是会习惯性的,用这种表达力更加简单方便清洗明了的语言,和家人交流。   一个幼崽足以影响一个兽人家庭,一个少年期及青年期的非兽人,同样也足以影响一个兽人家庭。   新语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在阿诺尔耐心等待下,传遍了整个聚集地。   若细算起来,现如今聚集地内的非兽人和兽人们,已经是几乎人人都会说上那么十句八句阿诺尔传播的新语言。   于是奥乌亚的交际圈也因此而扩大到了,整个聚集地内的每一个非兽人。   阿诺尔先前并不十分清楚这些,所以他万万没想到,名字的事根本不用他再和其他人重提一次,就会有人帮他宣传了,   他也算是眼睁睁的瞧见,得到名字的奥乌亚回到聚集地后,做的第一件事竟不是回自家落脚点,而是满聚集地乱蹿,逢人便要把自己的名字介绍给对方。   并且,他不仅只用嘴说,还会伸出写着奥乌亚三字的胳膊,让每一个听他说话的非兽人都看上一遍,他的名字写出来长什么样。   甚至他每次和某个非兽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还会顺带着把阿诺尔的名字也提上一提。   就这样,不大一会儿,满聚集地内的非兽人和幼崽们,甚至是周围巡守的几个兽人们,都知道了名字的意义及重要性,也都知道了”奥乌亚”之名,以及”阿诺尔”之名。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非兽人虽然懂得不多,却也个个都有着或轻或重的攀比心。   知道了名字的意义和重要性后,他们深觉新奇的同时,亦不禁人人也都想像奥乌亚和阿诺尔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可从未接触过正儿八经的名字的他们,又哪里能为自己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如此也就更别提将之写出来了。   这么一来,他们便将目光瞄向了,既想得出来又写得出来的阿诺尔。   于是乎,大家纷纷争先恐后的跑去找阿诺尔,想让他也为自己想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名字,乃至写出来。   密切关注着这一切的阿诺尔,简直要被这个神展开惊呆了。   看着眼前堆积的鲜果和那一张张写满殷切之色的面容,阿诺尔犹豫再三,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天傍晚,外出教授自家幼崽狩猎技巧顺带狩猎的兽人们归来时,极为罕见的竟无一人迎接他们。   仔细一看,他们才发现,他们的非兽人此时竟全部都甚为反常的,围拢在阿诺尔家的木棚前,甚至连没外出的幼崽也不例外。   嘶啾不知其中内情,见状只以为自家的啊啾呀出了什么事,忙扔下猎物快步跑了过去。   待跑的近了,嘶啾这才看到,自家的啊啾呀正完好无损的坐在众人中央说着什么,并未发生他担心的情况。   见此情形,嘶啾暗松一口气之余,不由十分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距离更近些时,他看到,自家的啊啾呀似乎正拉着一个人的胳膊,用沾满红色浆果汁的手指往他小臂上涂抹着什么。   不多时,他家啊啾呀放开了那人的胳膊,那人便退进了人群中,然后紧接着就又有一个人,走到了他家啊啾呀面前,朝他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他看到他家啊啾呀拉起了那人伸出来的胳膊,还听到他家啊啾呀扬声对那人说了三个声调古怪的音节。   然后他看到那人点了头,随后他便再次看到,他家啊啾呀用沾满红色浆果汁的手指,在那人的小臂上涂抹了些什么。   此情此景,看着就像是一群狂热分子在进行着某种古怪的仪式。   嘶啾一头雾水的挤进了人群中,行至自家啊啾呀身旁,张口便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阿诺尔面色不变,头也没抬,一边为身前之人写下名字,一边分心回道:“他们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但他们自己想不出来,就让我帮他们想了,再帮他们写出来。”   嘶啾听言,内心疑惑更盛之前:“名字?什么是名字?”   阿诺尔放开身前之人的胳膊,朝那人笑了笑。   忙完这些,他刚想做出解释,便听到一旁站着的奥乌亚语调欢快的代为答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阿诺尔说的话,我还记得!名字是属于某个人的称谓。可以用来代表那个人,还可以用来区别于别的人。”   嘶啾弄明白了一个疑惑,却又有另一个疑惑随之而生:“阿诺尔?!谁是阿诺尔?”   奥乌亚咧嘴笑开了,没再回答他。   其他非兽人也都颇为默契的会心一笑,谁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阿诺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边招手示意下一个想要名字的非兽人上前,边对嘶啾说道:“是我。我就是阿诺尔。”   嘶啾愣了一下,见他又开始为下一个人想名字了,便没再多问其他。   这位非兽人阿诺尔认识,奥乌亚也认识。   他就是曾和原主及奥乌亚同出一个族群的那位,名叫”喵呜呜”的少年期非兽人。   阿诺尔为他想出的名字叫”缪乌拉”。   这位少年期非兽人怯生生的点头默认了这个名字,期间一句话也不曾和阿诺尔说过,性格确实如同奥乌亚所说的那般,极其内向话少。   取名大会进行到这里,已经到了尾声。   等阿诺尔为最后一个少年期非兽人想出了名字,并将之写在对方小臂上之后,围拢于四周的非兽人们纷纷散开,各回了各家该干嘛干嘛。   嘶啾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领食物了。   阿诺尔趁着手上的红色浆果汁没干,忙去将其清洗了。   这种浆果的汁液保色度十分的强,特别是沾染到皮肤上之后,没干的时候还好,轻轻搓洗一番就能洗干净了。   一旦干了就特别不容易洗掉,要想洗掉就必须在水里浸泡许久许久,才能使之褪色,再使劲搓洗一番方可清洗干净。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其他颜色的浆果,与这种红色浆果似乎属于一个品种的植物,和这种红色浆果一样不能吃,也和这种红色浆果一样汁液保色度极强。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以及幼崽们,面上和身上涂抹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红色和绿色相间的诡异图腾,便是用这类浆果汁涂抹出来的。   这类浆果的果汁,皆散发着浅浅淡淡的些微有些刺鼻的酸香味,闻着和生漆的味道稍有些相似,本质上与生漆又有着很大的不同之处。   阿诺尔没闻过生漆的味道更没见过生漆长什么样,他能知道这些,还是在超位系统的解说下了解的。   这类浆果,阿诺尔将之统称为”漆果”,红色的就是红漆果,黄色的就是黄漆果,绿色的就是绿漆果。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都非常喜欢用这类漆果的汁液在全身乃至全脸画满,形状奇怪而又诡异的图腾。   就连嘶啾和啾啾呀也皆是如此,   认真说起来那也不算是图腾,顶多就是胡乱画出来的线条形成的图案。   阿诺尔不是不想入乡随俗,给自己也画上,可惜他着实欣赏不来,红绿相间的线条形成的图案布满全身上下,这种奇葩诡异的审美观。   因此他便从未给自己画过。   好在他自己不画,也没人会逼着他画。   不然,他极有可能会面临,一天洗三次澡都觉不够的囧境。   此番外出,兽人们带回来的食物,依旧是体大刺少的海鱼和半臂长的海虾。   嘶啾领了两条近一米长的大海鱼,外加一藤筐的大海虾回来。   他先是帮着阿诺尔一起处理了这些食物,等到该烤的全放在火堆烤着了,该煮也全放进石钵里煮着了,然后他才出了木棚,继续去制作那口还没完工的石锅。   啾啾呀和啾唧则是只需乖乖蹲坐在一旁等吃即可。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阿诺尔坐在火堆旁,望着上方渐渐飘出香味的烤鱼,神思颇有些恍惚的想,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嘶啾”这个词汇,的确只是一个许多人共有的称谓,而不是人名,那他以后或许也不应该再称唿这个兽人”嘶啾”了,   想到这里,阿诺尔思绪发散,转念便开始想,如果不叫对方”嘶啾”了,他该怎么称唿对方。   和啾啾呀一样叫对方”阿啾”,会显得太亲密了,不好。   和啾唧一样称唿对方”啾”,似乎也会显得太亲密了,不好。   想来想去,阿诺尔始终下不定决心,以后该叫他什么。   虽说那人近来已是连续多日不曾发疯了,可毕竟前科累累,且以后指不定哪天又要发疯。   阿诺尔着实不喜那人胡乱发疯,却又杀不得对方也离不得对方,不得不依附于其。   这也使得阿诺尔一时难以定论两人的关系,如此,称唿方面亦是难以抉择。   阿诺尔暗自纠结良久,也没能纠结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烤鱼能吃了,阿诺尔索性将此事扔在了脑后,不再多想,只待顺其自然。   ——:):) 第054章 物品交换   饭后,阿诺尔趁着天未黑透,继续按图所示,搭设土石灶台。   啾啾呀和啾唧以为他这是在玩儿泥巴和石头,双双凑上前来,美其名曰,陪他一起玩儿。   两人一毛团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搭设出了一座图纸上所示的简易型火灶,只等明日再接着搭个烟囱出来,便算是齐活了。   阿诺尔摸黑带着两个小家伙洗了个澡,这个时候,为他们打了满石槽浴缸水的嘶啾已然不见踪影。   两人一毛团早已习惯了,嘶啾一到天黑便会神出鬼没行踪成谜的坏习惯。   啾啾呀搂着啾唧安然睡下。   阿诺尔照例练起了淬体术,然后冥想修炼,以便恢复体力,顺便等人归来后,再放心入睡。   随着相处时日越来越久,阿诺尔渐渐摸清了嘶啾的发疯规律。   通常情况下,嘶啾只要是夜半归来,便不会胡乱发疯,今夜亦不曾例外。   一夜无话。   翌日早,兽人们一如往常般早早起身入林狩猎早食。   非兽人们亦是形如往常般,该干嘛干嘛。   早饭过后,兽人们带着自家兽人幼崽进入林中学习捕猎技巧,非兽人们带着自家非兽人幼崽进入林中学习生存技巧。   阿诺尔依旧带着啾啾呀跟了过去,正大光明的偷师。   近午时,非兽人们和兽人们尽皆领着自家幼崽回归聚集地。   倒腾午饭的时候,阿诺尔察觉,今日嘶啾领回来的食物总量,竟比往日多了数倍不止。   待他们两人一毛团吃饱喝足,那些食物仍还剩下很多。   嘶啾在他们吃饱喝足后,将剩下的那数十块肉类食物,分别用较为宽大的绿叶包裹了起来,然后还将它们全部移放在了湖边铺设的大叶子上。   做完这些,嘶啾又将他平时磨制的石片、石锥、石斧等石器,也全部都移放在了那片大叶子上。   与此同时,聚集地内的其他兽人,亦是纷纷在湖边铺设了大叶子,不停的往上移放各种肉类食物和自家磨制的石器。   甚至就连他们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也将平日攒下的野果、草裙、藤筐等物,以及细心打磨的兽骨和不知打哪捡来的彩色小石头等物,全部都移放在了自家铺设在湖边的大叶子上。   阿诺尔起初还有些想不通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后来联想到昨日奥乌亚说的,大家今日要同水里的兽人交换骨粉和水草一事,阿诺尔顿时明白了他们这是在为交换物品做准备。   搞明白了这一点后,阿诺尔便也将自家近日攒下的野果、草裙、藤筐等物,也都移放在了自家那片大叶子上。   这时啾啾呀亦已将自己往日收集的兽骨,和啾唧收集的彩色小石头,全部移放在了自家那片大叶子上   很快,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便尽皆搬完了自家备下的那些,交换水草和骨粉所需的各类物品,围在了湖边等待水里的兽人到来。   等到走动声停了,说话声渐低,湖边安静下来,阿诺尔看到,近日新上任族群首领雷克(嘶嘶),举起了手中的大海螺,放在嘴边用力将之吹响。   海螺声响亮且悠远,飘过湖面传入湖心岛屿中。   湖边距离湖心岛过远,阿诺尔瞧不见那边的动静,只隐约听到,那边同时也传来了一道音质相似的海螺声。   新任族群首领只将那只大海螺吹响了一下,便不再继续,湖心岛那边亦然。   等待水里的兽人到来期间,围在湖边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乃至幼崽们都很安静。   阿诺尔极目远眺了片刻,方才看到,湖心岛方向飘来了十好几只大蚌壳。   随着那十好几只大蚌壳越飘越近,阿诺尔逐渐看清了那些大蚌壳中,端坐着的一个个或金发碧眼或赤发蓝眸的非兽人,同时也看清了水中那些个推动大蚌壳飘来的水族兽人。   那些水族兽人的形态皆为人身鱼尾,与阿诺尔变身后的形态略有相似。   不同的是,他们不止耳部和肘部以及腰部有鱼鳍,就连嵴背处亦有一排鱼鳍。   并且他们的五指之间亦不像是阿诺尔变身后那般五指根根分明,他们的指尖更长也更显锋利,且五指之间还有透明状的蹼膜相连。   而且他们的鱼尾鳞片颜色和发色乃至瞳色亦是皆不甚相同,既有金鳞金发金眸或碧眼的,也有赤鳞赤发赤蓝眼的,亦有蓝麟蓝发绿眸的,五颜六色,不一而足。   见此情形,阿诺尔估摸着,或许人家这样才是完整的鲛人形态,而他那种,顶多算是半人半鲛状态,简称”半兽人”。   待那些水族兽人距离湖越来越近时,阿诺尔注意到,他们这方的兽人们大多将目光放在了,随同那些水族兽人而来的几位,金发碧眼肤色白皙的少年期非兽人身上。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嘶啾亦不例外。   接下来的整场交换一直进行的十分安静。   待那些水族兽人推着大蚌壳内的非兽人游至湖边,岸上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自觉后退十多米,降低自身威胁度。   水族兽人们这才将自家的大蚌壳中的非兽人推至岸边,变化出完整的人类形态,搀扶着自家非兽人下了蚌壳船登陆。   那些水族兽人带着自家非兽人,在湖边堆放了各种各样的物品的一张张大叶子上挑挑拣拣。   一旦看中了哪张大叶子上堆放的某些物品了,他们便会将那些看中的物品转移,放在自家的大蚌壳中,然后再在原地留下一些自家带来的水草或骨粉。   至于拿走多少物品留下多少水草或骨粉,全凭心意。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排大叶子中间,还站了两个少年期非兽人和一位青年期非兽人。   等到交换结束时,那三个非兽人也被换走了,留下的乃是三个涉水而来、金发碧眼肤色白皙的少年期非兽人。   岸上退守一边的兽人和非兽人们,一直等到那些水族兽人重回水中,并推着自家坐回大蚌壳内的非兽人们远去了,方才纷纷回到自家铺设在湖边的大叶子旁,细看自家的收获。   打眼一扫,他们有些人收获了半石钵骨粉外加一小堆水草,有些则是收获了满满一石钵骨粉外加一大堆水草。   大家似乎都很高兴,尽皆欢欢喜喜的带上自家收获的水草和骨粉回了落脚点。   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阿诺尔得出一个令人诧异的结论。   此结论便是,即便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付出的物品与收获的物品完全不成正比,他们也没谁觉得不对。   仿佛不管是以多换少了还是以少换多了,他们都没意见,只要能换到,无论换到多少,他们都能心满意足的接受了。   这也说明,他们对于物品尚且不曾形成价值观,并且对于物品的数量或重量也统统都没有其应有的概念。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换,而不是能用物品价值作为衡量标准的交易。   与其他兽人家的收获相比,阿诺尔家的收获绝对算得上是很丰厚了。   许是因为换取他家物品的水族兽人和非兽人都很大方的缘故,他家放置的物品虽不是最多的,但收获的骨粉和水草总量却是少有的几家收获总量最多的之一。   至于那三位金发碧眼的非兽人,自然要归于换出非兽人的兽人家庭所有。   自这天起,聚集地内的兽人幼崽和非兽人幼崽的食谱,皆起了相同的变化。   顿顿必须食用或多或少的水草之余,还需早晚饮用半石碗骨粉冲水形成的液体。   连续大半个月之后,阿诺尔发现,聚集地内的非兽人幼崽们的小身板明显增高了一截,兽人幼崽们的体型也明显变大了些许。   与此同时,他们的食量也都比之以前提高了很多。   就拿啾唧来说,以前他一顿大约能吃五斤左右的肉类食物,现在则是一顿能吃至少十斤左右的肉类食物。   要知道,小家伙自身的体重如今也就有个约莫五、六斤的样子。   阿诺尔十分的好奇,他是怎么吃下比自己的体重还高出两倍重的肉类食物的。   因及此,某日午饭后,阿诺尔将他抓在了手里,掂了掂他并未有所增加的体重,接着又揉了揉他圆滚滚的肚子,结果却更加想不明白,他吃下的十斤肉都跑去了哪了。   总不能是边吃边消化了吧!   阿诺尔仔细思索这个可能性,却因无从论证而未果。   近大半个月来,也许是受了起名一事的影响,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学习新语言和文字的态度,空前高涨。   每每饭后,他们便会自发聚集在阿诺尔家的木棚外,等待阿诺尔为他们教授更多的常用语句和词汇。   一日三餐,风雨无阻。   兽人们受此影响,也跟他们一块学习起了新语言。   大家互相交流时,亦是渐渐变成了用新学的通用语言交流。   岛上雨水充沛,为防身体素质较差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因此而淋雨生病了,阿诺尔发动大家在自家木棚旁边搭设了一个,内里空间更为宽大的木棚,作为学习用地。   自此,每日早中晚饭后的约莫两个小时间,便成了固定的阿诺尔小课堂开课时间。   阿诺尔通常会在早饭后教他们常用语句和词汇的读和写,午饭后教他们数字方面的知识,晚饭后教他们复习总结近日所学。   另外,每隔三五天的晚饭后,他还会出一些相应的考题,考察他们近期所学的成果。   如此连续近大半个月后,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乃至幼崽们,皆已能够用新语言流畅的表达出自己想说的话。   时至如今,啾啾唧唧啊啊呜呜咕咕噜噜嘶嘶咻咻等拟声词形成的语言,终于退出历史大舞台,不曾再于众人之口说出。   阿诺尔也终于翻越了语言这座大山,能和大家毫无阻碍的交流了。   过程如何已不重要,单论结果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撒花!   ……:):) 第055章 是兄非父   数日后,阿诺尔在继教会大家分辨春夏秋冬年月日,一日十二兽时(一兽时=四个小时)之后,接着教授大家家庭关系谱。   鉴于此地兽人和非兽人皆为男性,无男女之分,阿诺尔分别为兽人父方定义为”父兽”,非兽人父方定义为”姆父”。   除此之外,还有”养父兽””养姆父””继父兽””继姆父”,”祖父兽”、”祖姆父”、”外祖父兽”、”外祖姆父”,以及”叔父兽,叔姆父”和”舅父兽,舅姆父”等等词汇,用于代替养父养母、继父继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舅舅舅妈等称唿。   哥哥(兄长)弟弟,则是用兽人哥哥(弟弟)和非兽人哥哥(弟弟)来区分。   嫂子和弟媳,则是无论兽人还是非兽人,皆统一用”哥夫”和”弟夫”这两个称唿代替。   为了便于区分,叫这些称唿时,大家还可以在前面缀上他们的名字。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如今那些兽人们和幼崽们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日,阿诺尔为他们想出了几十个两字组成的名字和三字组成的名词,嘶啾从中选了两字组成的名词”帝斯”,作为自己的名。   啾唧从中选了两字组成的名词”维尔”,作为自己的名。   啾啾呀从中选了三字组成的名词”卡米尔”,作为自己的名。   新上任的族群首领嘶嘶,从中选了雷克,作为自己的名。   选到最后,阿诺尔颇觉惊奇的发现,他们选名字竟是有讲究的,兽人们和兽人幼崽们全都选了两字组成的名词作为自己的名,非兽人幼崽们则是全都选了三字组成的名词作为自己的名。   问及原因,他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这么选,只是因为非兽人们此前选用的名字皆为三字组成的。   于是,为了便于在名称上区分非兽人和兽人之间的不同,兽人们下意识的都选了两字组成的名词作为自己的名。   自此以后,非兽人们和兽人们乃至幼崽们,终于不需要再称唿彼此”嘶嘶””啾啾””嘶啾””啾唧””啾啾呀”,等等拟声词组成的意义不明的名称,或不论辈分直接称唿对方的名。   阿诺尔也终于不用再纠结,自己该怎么称唿”嘶啾”才好。   话说回来。   因着现如今族群内的兽人们,大多不止拥有一个非兽人,阿诺尔在教授大家家庭关系谱时,着重强调了,遇到这类家中同身份人数过多的情况时,大家可在称唿其时在前面缀上其之名一事,顺便还为他们普及了近亲不能结合的常识。   大家对此接受良好。   课后,大家念叨着新学的词汇鱼贯走出木棚,该干嘛干嘛去了。   帝斯(嘶啾)带上维尔(啾唧)去了林中学习狩猎技巧。   卡米尔(啾啾呀)来到阿诺尔身旁,一边和他一起随同非兽人们往林中走,一边嘀嘀咕咕小声背诵新学的词汇。   等到了地方,卡米尔随阿诺尔站在由一大两小的非兽人组成的队伍旁边,明目张胆的进行偷师。   大约两三个小时后,非兽人们隐隐开始动身往回走。   约好和他俩一起往回走的奥乌亚适时找了过来。   卡米尔看到他找过来,抬头对树上还在摘果子的阿诺尔张了张嘴,半响,方奶声奶气的扬声喊出一句:“哥夫,我们该走了,奥乌亚过来了。”   满心以为自己是他和维尔的继姆父的阿诺尔:“……!?!”   满心以为好友是两个幼崽的继姆父的奥乌亚:“……”   阿诺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应声下了树,来到卡米尔身前,问道:“原来帝斯居然不是你和维尔的父兽吗?”   卡米尔笑眯了眼:“不是呀。阿啾哥哥是我们的养兄呢!”   阿诺尔:“……”搞半天,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竟然不仅不是父子,甚至连亲兄弟都不是么!   此时的阿诺尔非常非常的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兄弟情,竟使得帝斯一力承担起了足足两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幼崽的养育责任。   不怪他会如此,只因据他所知,此地之人那可是唯独非兽人会在乎自家幼崽的死活,就连兽人都大多不会在乎自家幼崽的死活。   如此就更别提是别人家的幼崽的死活了,一般情况下纵使是爱子如命的非兽人都不会管。   而那些亲情淡薄只在乎自家非兽人的兽人们,也就更不会管了。   甚至他们不仅不会管,心狠手辣些的独身兽人还会对那些孤苦无依的兽人幼崽下杀手,以便将未来的竞争对手扼杀于摇篮中。   所以说,帝斯的所做所为,绝对是世所罕见的兽中奇葩。   莫说阿诺尔这个外来者会为此感到震惊,会因此感到想不通,就连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奥乌亚,同样也会为此感到震惊的无以复加,且还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帝斯因何如此作为。   三人结伴往回走时,奥乌亚问:“卡米尔,你还记得你的姆父和父兽吗?”   卡米尔说:“记得呀!”   阿诺尔想到了奥乌亚想问什么,却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听他紧接着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去哪了?”   “父兽在弟弟出生那年不见了。姆父在那儿!”卡米尔边说边抬手往前方结伴同行的那队成年非兽人当中那位,名叫希尔兰的黑发非兽人指了指。   聚集地内黑色头发的非兽人不多,阿诺尔一眼便认出了,那位名叫希尔兰的非兽人,不仅是他们新上任的族群首领雷克拥有的三个成年非兽人之一,还是曾经给卡米尔和维尔送过果子吃的两个非兽人之一,更是帝斯曾经用食物从他那里换过一大一小两条草裙的非兽人。   并且,如果阿诺尔没记错的话,那位非兽人的生育能力似乎非常的强悍,膝下貌似有着两个兽龄与维尔相当的蛇类兽人幼崽,一个兽龄较小些的非兽人幼崽,外加一个刚出生不足四个月的兽人幼崽。   如此看来,卡米尔和维尔的情况岂不就是,姆父没死却流落在外,由养兄养育了!   意识到这一点,阿诺尔和奥乌亚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卡米尔却没想那么多,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大家都说父兽死在兽潮中了。姆父没办法独自养大三个幼崽,就带着我和维尔弟弟、阿啾哥哥,与继父兽组成了新的家庭。”   “可是继父兽家也有很多幼崽,这几年阿啾哥哥和维尔弟弟很少能吃的饱,我也是。好在阿啾哥哥终于长大了,可以独自捕猎大型猎物,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外出狩猎了。”   “阿啾哥哥不愿将他领到的食物,先分给继父兽的幼崽们吃,最后才后分给我和维尔弟弟吃。他担心这样一来,我们依旧会分不到足够的食物,还会像以前一样天天吃不饱。”   “就带着我和维尔弟弟告别了姆父,独自养育我和维尔弟弟。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弟弟总是生病。”   “阿啾哥哥怕我们病死了,就听从了大家的建议,找来了哥夫组成家庭,一起养育我们。从那以后,我和弟弟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了。哥夫把病魔都吓跑了,真的很厉害呢!比姆父还厉害!”   阿诺尔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却又无从解释其中因由,只得干笑着道:“呃……谢谢夸奖!”   “不客气呀!”卡米尔灿笑着说。   奥乌亚也笑了,不过他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一事,忙问:“卡米尔,你哥哥是什么时候带你们告别姆父,独自养育你们的?”   卡米尔毫无戒心实话实说道:“今年夏初。”   闻及此言,阿诺尔勐然一愣。   奥乌亚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道:“据我所知,翼族兽人们一般都是只要脱离了幼崽期长到了少年期,便有能力独自捕猎大型猎物了。”   这话,信息量貌似有点大,阿诺尔又一次体验到了久违的窒息感。   奥乌亚说着说着,眼眸中难免浮现出了些许羡慕之色:“这么说来,你家的嘶啾,他还是个没过度到青年期的少年期兽人呢!”   “还没过度青年期他就长的那么高大且能干了,等他过度到青年期甚至是成年期了,肯定能长的更加高大变得更强更能干,猎到更多的食物。”   “你别担心了,就算他还养了两个幼崽,到时候也肯定能为你和他的幼崽,猎来足够多的食物。这真的很好了,你就安心和他一起生活吧。”   阿诺尔:“……”重点难道不是那家伙还没成年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奥乌亚见他面色如同被雷噼了般惊愕难言,便抬手搂上他的肩膀,进一步小声安慰道:“而且,像他这样还没过度到青年期就长出了一副,青年期兽人才会有的高大体型的少年期兽人,都很厉害的。”   “相信我,就算他还没过度到成年期,也肯定能在无法发泄的情况下,满足你发/情期来临的那段时间的需求,整夜甚至是整日和你交/配。所以,你就别跑了,安安心心的和他一块生活吧。”   阿诺尔:“……”难怪!难怪啊!难怪那两次亲密接触后,他都没感觉到体内有残留物!   原来竟不是因为那人没发泄在他体/内,而是因为那人还没过度到青年期,所以根本没法发泄出来么!   思及此,阿诺尔不由神色恍惚了一瞬,脚步顿时踉跄了一下,险些平地摔上一跤。   搂着他肩膀的奥乌亚也被他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你们没事吧?”卡米尔仰头看着两人,满目担心之色。   “没事。”阿诺尔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浑浑噩噩的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他想,回去后他必须得想办法搞清楚,那人究竟多大了。   否则他将寝食难安。   如果……如果那人连十五岁都不到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可以去以死谢罪换体重来了。   —:):) 第056章 尔意思抛暗号   这日,近午时分,岛上下了场阵雨。   外出的兽人们尽皆浑身湿透而归。   帝斯和维尔亦是如此。   灰毛团子归来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卡米尔担心他生病了,忙带着他站到木棚外的太阳地儿,陪他一起晒他那身湿漉漉的绒毛。   阿诺尔在帝斯帮忙处理食材时,问他:“你可知,你今年多大兽龄了?兽龄是指从你出生到带现在度过的总年数。”   帝斯细思良久,方道:“不知道,从出生到现在我已经度过很多很多年了,算不清了,”   阿诺尔犹不死心,不惜花费上千生命点数,从交换系统中换来了一副骨龄检测仪。   换完,他没立时用上,而是先问了帝斯:“我有个办法能检测出你的兽龄,你能站着别动,让我为你检测一下吗?”   帝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依其所言,站定不动。   阿诺尔举起手中那副形似手电筒的骨龄检测仪,开启检测键,使其发射出的光线对准帝斯,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那道光线消失后,检测仪立即发出一串电子音语句,自动报出检测结果:“乌拉圭郝姆斯,克里米奥哈斯特。(检测者当前骨龄,十六岁零两个月又七天。)”   这是一句阿拉尔法总星系的星际通用语,阿诺尔本就自那里而来,自然不会听不懂。   一听他已经满了十五岁,阿诺尔心中高悬的大石头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既然这人已经满了十五岁,那么他便不用以死谢罪了。   只因,在阿拉尔法总星系中,始于不同星域的各种族有形有态有实体的智慧生物,所拟定的星际婚姻法中的领证年龄限制,普遍相差不大,皆是在骨龄满十五岁后,才能和另一位有形有态有实体的智慧生物,或无固定形态亦无实体的智慧生物领证,乃至与之交/配(包括肉体方面的交/配和精神力相互交融方面的交/配。)。   另有最高等级星际法规定,如有侵犯骨龄未满十五岁的未成年者,无论其身居何位是何种族,不管其所为是主动还是被动,皆以死刑论处。   阿诺尔如今虽已离开那里,来到这处蛮荒之地,但他由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仍是阿拉尔法总星系的一员。   所以,若有朝一日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那么他亦必然会以死谢罪。   如此行事,非是他固守己见,而是他自认为自己仍是文明物种,仍要坚守自己的底线。   也只有如此,他才不会退化为此地那些兽性未泯人性未生的蛮荒兽人。   思绪辗转间,阿诺尔听到帝斯问:“检测出来了吗?它说了什么?”   阿诺尔闻声回神,一边将手中骨龄检测仪收入星戒空间内存放,一边说道:“检测出来了。它说,你的兽龄是十六岁零两个月又十三天。”   “哦。”帝斯点了点头,似是对此兴趣不大,转口便问:“那你呢?测过吗?你的兽龄是多大?”   阿诺尔深吸一口气,勉励控制住自身表情变化,牵起唇角微笑着说:“我早就测过了,兽龄二十八岁。比你大了整整十二岁呢。”事实上,他活过的总年数,绝不止那短短二十八年。   帝斯随之一笑,直接笑出了满口大白牙:“这样么!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比我大了那么多。”   阿诺尔:“……”谢谢!但我嫌弃你比我小了那么那么的多!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阿诺尔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装满了大海虾的石锅,放在了土石火灶上,添水开煮。   帝斯只以为他这是在给他尔意思抛暗号,犹豫了一瞬,才默默对着他的背影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此时的阿诺尔自是不知,他又一次自己给自己作了个大死。   等他知道的时候,当真是恨不得挖了自己那双瞎胡瞪的眼。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阿诺尔厨艺有限,纵使有了受热快且均匀的大石锅,也没那个本事做出蒸煮以外的饭食。   并且就连这个”蒸”法,都是他在有了大石锅后的这段时间摸索出来的。   说句实话,肉食虽然能饱腹,但吃多了难免会腻。   就算是嗜辣如命的人,若只能天天顿顿的吃烤肉炖肉,相信搁谁谁也受不了。   阿诺尔亦不例外。   他倒是想为自己开发出一些除肉之外的植物果实作为辅食,换换口味。   然而,可惜的是,岛上没有那种植物,并且即便是有他也不一定认得出。   于是,他便用生命点从交换系统内换取了两种,能作为辅食存在的植物果实。   这两种果实分别名为”面包果”和”米果”。   顾名思义,面包果吃起来松软可口味如传说中的面包,米果吃起来软糯香甜味如传说中的白米。   这两种果实都能蒸着吃,米果还能煮成米粥吃。   那个所谓的”蒸”法,便是被他由此摸索而出的。   甚至于为及此,阿诺尔还花费了上百生命点,从交换系统中换来了各种类型的蒸具用品的做法,和各种类型锅盖的做法。   因着非兽人不能长时间不吃肉食,否则身体就会越来越虚弱,最后还会连吃果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以至活生生饿死。   所以,那两种植物果实类食物虽然都能作为主食存在,却无法真正代替肉食的地位,只能退居辅食之位。   自从有了它们,阿诺尔和卡米尔以及维尔三人,再也不曾因两个小家伙食量一天比一天更高,帝斯摸不准他们食量,总是难以领回足够多的食物,而吃不饱过。   这一日的午餐,仍是烤肉煮虾辅以两枚面包果和两枚米果。   不爱吃素的维尔承包了大部分的烤肉和煮虾,阿诺尔和卡米尔,一人承包了剩下那一小部分对半分出的烤肉和煮虾,以及一枚长约半米直径约有十公分,体积约有两斤左右的椭圆形长条面包果,和一枚形如篮球那么大体积越有三五斤左右的米果。   这些食物足以让他们三人饱腹一顿。   饭后,阿诺尔收拾了锅灶,清理了碗盘,而后才转脚进入旁边那座木棚内,以木炭做笔临时在一块块浅色石板上写出这节数字类语言课的教案,提前为稍后需要开展的课程做准备。   不多时,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和兽人们乃至幼崽们,陆陆续续结伴而来。   等到大家差不多到齐了,阿诺尔点名确认了一番听课人数,然后便展开了今天的数字类语言小课堂。   大家学习态度积极,且多为聪明好学之辈,阿诺尔教得尽兴,大家也学得开心。   约摸两个小时后,这堂午后课程迎来了尾声。   阿诺尔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节课,并与大家约好,下堂课为大家检测骨龄。   众人都很想知道自己有多大兽龄了,自是无不应承。   随后大家同样意犹未尽的站起了身,鱼贯走出这座木棚,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了。   很快,黄昏便如约而至。   饭后的语言小课堂开课期间,阿诺尔敏锐的察觉到,扎堆坐在人群后排的成年兽人们和成年非兽人们,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躁动不止坐立难安。   前排坐着的青年期和少年期兽人和非兽人们以及幼崽们,受此影响,尽皆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   如此,他们的学习效率将大大降低,强行学习下去不如早些休息。   思及此,阿诺尔在为大家测过骨龄,并做了一番记录后,满心疑惑的提前结束了这堂语言课。   大家毫无疑问,纷纷起身走出木棚,各回各家。   阿诺尔随手收起了骨龄检测仪,顺手收拾了记录用石板和木炭,然后领着卡米尔和维尔,一起去清洗了黑乎乎的双手和脏兮兮的脸颊。   等他们回到木棚内,就见帝斯取出一枚红彤彤的小果子,献宝似得捧到他面前,说:“你来尝尝这种果子的味道好不好吃。”   这种果子阿诺尔此前从未见过,亦从未吃过,闻着有种说不出的诱人果香,至于口感嘛!   阿诺尔捻起其中一枚形如鸡蛋大小的红果子,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恩,口感很不错,酸甜适宜非常可口。   阿诺尔三两口吃完了那枚红果子,对取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红果子正吃着的帝斯说:“味道挺好的。你要是能接受,以后就多吃点。”   他是因为帝斯甚少吃果子,才有此一说,却不知,这句话放在这种果子上说,就成了某种暗示。   帝斯连连点头,两口吃完了手中那枚红果子。   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他俩,想吃,却不说。   阿诺尔瞧见了之后,便绕过帝斯,探手从承装野果的滕筐内,重新取出两枚红色小果子,准备分给他俩吃。   只是,他这边刚把拿着果子的手伸出去递给两个小家伙,便听帝斯在旁边说:“不行的,这种果子,他们不能吃。”   阿诺尔拿着两枚果子的手勐然握住,蹙眉问道:“为什么?”   帝斯一脸正直的解释道:“因为这种果子吃了之后,可以让少年期和青年期以及成年期的兽人和非兽人,短时间进入发/情期状态。卡米尔和维尔还没长大,吃了会不舒服。”   阿诺尔:“……”   帝斯见他愣住,便接着说道:“你喜欢吃这种红果子,还是喜欢吃上次吃的那种果子?要是喜欢上次吃的那种果子,那我以后就不摘这种红果子了。要是喜欢这种,那我以后就不摘上次那种果子了。”   阿诺尔闻声回神,顿觉体内骤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   与此同时,他感到手脚发软体力渐失。   阿诺尔面色铁青,攒起最后那点力气,一把抓碎了手中的两枚红色小果子,咬牙切齿道:“我哪种都不喜欢吃,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吃这类果子了,行么?”   帝斯满目不赞同道:“不吃这类果子,你会受伤的。”   话落,帝斯伸出长臂抱起他,一边抬脚往旁边那座木棚走,一边对身后两个小家伙说:“我们去隔壁了,你们快睡吧。”   “奥。”卡米尔应声之后,还不忘叮嘱道:“阿啾哥哥记得轻一点,别再弄疼了哥夫,不然明天哥夫肯定又要打你了。”   “恩,你们放心睡吧。”帝斯随口应了一声,便抱着阿诺尔快步行至旁边那座内里空间更为宽大的木棚内。   这天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长。   聚集地内的交响曲演奏者全都疯了似得,奋战了一整夜,直至天色将明才舍得休战。   木棚内,阿诺尔累的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体内异样感刚一消退,他便沉沉睡去。   帝斯等他睡熟了方才放开他,独自去了湖边,下水沉入清凉的水底,借此消除体内无法排解的发/情状态。   ……:):) 第057章 混战   意识混沌之际,阿诺尔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无机质男童音。   ”滴……检测到宿主的精神海重建完成。重建进度:100%。”   终于重建完成了啊!阿诺尔暗叹一声,混混沌沌的意识陡然清醒。   无机质男童音仍在脑海中接连响起。   阿诺尔听到他说:”经检测,宿主目前的精神体和精神力数值,皆已趋向于稳定状态。系统将全面重启及解锁各项休眠功能。”   阿诺尔精神大震,不禁凝神细听起来。   ”叮……全方位探索功能已重启。”   ”叮……多位面交易功能已重启。”   ”叮……实物储存功能已重启,无限储物格已解锁。”   ”叮……多功能虚拟空间已重启。”   ”叮……跨位面直播功能已重启,币种转换功能已解锁。”   ”叮……各项时空代行官辅助功能已重启,各项时空代行官榜单界面,及任务向论坛界面已全面解锁。”   ”叮……任务向跨时空跨位面穿梭功能已全面重启,各项代行任务界面已全面解锁。”   ”叮……各项代行任务辅助功能皆已全面重启,主神空间传送通道已全面解锁。”   ”滴……系统郑重提醒!请宿主善用各项已重启及解锁功能,早日还清负债。否则系统将降低宿主信用指数,提高负债日利率!一旦宿主负债过亿,系统将强制开启深渊级代行任务。”   听到这里,阿诺尔已经完全清醒了。   说句实话,系统重启及解锁的这些功能,看似挺多,但他能用的却没几个。   除了实物储存功能,以及直播功能之外,剩下的他都用不了。   一是因为他没时空币,且还属于负债状态,所以他只能往里卖东西,想买就不行了。   二还是因为他没时空币,所以他根本无法花费时空币,启用全方位探索功能和多功能虚拟空间。   三仍还是因为他没时空币,所以就算他愿意接代行任务了,也没办法缴纳时空币,启用任务向跨时空跨位面穿梭功能。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时空币。   系统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紧接着便又响了起来。   ”滴……系统温馨提示:负债状态下的宿主依旧可以启用,任务向跨时空跨位面穿梭功能。所需付出的时空币,系统将自动叠加在宿主的负债总额中。”   阿诺尔:”收利息么?”   超位系统:”收。”   阿诺尔:”那算了。”   超位系统:”……”   眼看系统无言以对,阿诺尔顿觉神清气爽,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浑身上下干劲十足。   如果睁眼看到的不是害他腰腿酸软的罪魁祸首的话,想必他的好心情还能持续的更久一些。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见他醒来,帝斯极具远见之明的,转手便将端来的那碗肉粥放的远远地。   等放好了粥碗,他才一边紧盯着阿诺尔的神色变化,一边靠近他。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明显是怕他暴起伤人。   阿诺尔慢吞吞的坐起身,扭了扭手腕和脚腕活动了一番手脚,一等他来到近前,便半分不负其所望的,一拳打了过去。   帝斯见他没出动武器,便没躲开。   阿诺尔并未因他站着不动挨打而手软,直拳、冲拳、左勾拳、右勾拳、无影脚、膝顶、背摔,按住再来一通重拳。   直到全身力气耗尽,阿诺尔才算解了气,通体舒畅的收了拳头,翻身坐在一旁大喘气儿。   帝斯就那么一动不动任他打,别说还手了,连要害之处护都没护过一下。   并且,等阿诺尔打完了,他还轻轻松松的自行起了身,满不在乎的顶着一副鼻青脸肿的尊容,乐颠颠傻乎乎的去把粥碗端了过来,任劳任怨的捧举着递到了阿诺尔面前。   阿诺尔恶狠狠地瞪着他,一时竟不知该骂他什么好。   打也打了骂也骂不出来,阿诺尔只能闷不吭声,接过粥碗,先吃了再谈其他。   帝斯给了他粥碗便转身离开了木棚。   阿诺尔没管他。   就在他吃完了这碗粥准备再添一碗时,木棚外突然传来一声声饱含愤怒的兽吼声。   阿诺尔忙快步走到木棚外,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目的却是数只体型庞大的凶兽战作一团的混乱画面。   阿诺尔一眼就看到了位于混战中心的帝斯。   这时,卡米尔抱着维尔找了过来,拉上他的手便要往聚集地中央跑。   阿诺尔边跑边问:“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卡米尔头也没回边跑边说:“坏兽人找过来了!”   坏兽人找来了?是独身流浪的兽人找来了吧!阿诺尔眉头微蹙,跟着他跑到了聚集地中央,与其他非兽人们和幼崽们聚在了一起。   他们刚到这里,就听奥乌亚喊道:“阿诺尔!这边来!”   阿诺尔循声看了过去,却见奥乌亚此时正位于蹲身挤做一堆的人群最里层。   他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往里挤。   卡米尔却没管那么多,拉着他就往奥乌亚身边挤。   站在外层的非兽人们下意识的为走在前方的卡米尔让出了些许空隙。   阿诺尔踮着脚尖跟着他走,硬是挤到了最里层。   人堆最里层几乎全是没有幼崽的少年期和青年期的非兽人。   卡米尔一直挤到这里才松开了紧紧拽着的阿诺尔的手,改为抱住他的腿。   他这边刚松开手,奥乌亚那边就拽住他的另一只手腕用力往下拉,示意他蹲下,然后凑近他耳边小声说:   “就在这蹲稳别动,小心别被挤到外面去了。这里比外面安全,万一有坏兽人冲过来了,他们会先抓外面的。”   “嗯。”阿诺尔伸臂抱住了卡米尔和维尔,侧过头看着他说:“谢谢。”   “不客气!”奥乌亚摆了摆手,转回头抬目看向湖岸边打的难分难解的兽人们,脸上尽是担心之色。   阿诺尔顺着他的目光所在看了过去,入目所及,乃是一只正和三个人形水族兽人混战的漆黑色羽翼长尾鸟兽。   阿诺尔认出来那只长尾鸟兽名叫”奥斯”,貌似是奥乌亚的兽人,似乎与帝斯关系很好,有好几次阿诺尔看到帝斯和他结伴外出狩猎。   思及帝斯,阿诺尔扫了眼别处混战的兽人们。   然而,举目望去,聚集地周围竟不止上空有兽人战作一团,就连地面亦是如此。   阿诺尔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那只熟悉的暗金色羽翼长尾鸟兽。   该不会是因伤落败了吧?想到这儿,阿诺尔心尖勐然一颤,面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   好在聚集地内的兽人们皆是实力强悍之辈。   很快,奥斯成功打退了湖岸边的三个水族兽人。   紧接着,别处混战的兽人们也都成功的击退了独身流浪兽人们。   蹲身挤成一团的非兽人们,欢唿着站起了身。   阿诺尔随之起身,终于在忙着清理聚集地外围战场的兽人当中,看到了帝斯的身影。   提着的心总算是稳稳的落了地,阿诺尔不禁暗松一口气。   危机解除,奥乌亚可算是逮着空和他闲话家常了。   阿诺尔听他凑过来小声问:“你昨晚也发/情了?”   “没。”阿诺尔矢口否认,转而便反问道:“昨晚有谁发/情了吗?”   奥乌亚毫无所觉的被他转移了话题,回道:“有啊。你没发现吗?他们卵生翼族兽人一年二度的发情期已经到了,昨晚聚集地内的成年非兽人和兽人都发情了。”   “刚才那些找过来的坏兽人,就是因为大家的发/情期到了,才循着味儿找了过来,冒险招惹咱们这一大帮子兽人,只为了抢夺咱们这里的非兽人,和他们一起度过发/情期。”   ”翼族”乃是除身披羽毛的飞禽类兽人之外的,所有背生长翅的兽人的统称。   比如,阿诺尔近期所见的背生长翅的走兽类兽人,以及背生长翅的水陆两栖类兽人。   为了便于区分这两类兽人,阿诺尔将这类兽人统称为”翼族”,另将飞禽类兽人命名为”羽族”。   为了进一步区分,多为身披长毛的胎生翼族兽人,和多为体表无毛的卵生翼族兽人,阿诺尔将之分别称之为胎生翼族和卵生翼族。   为了更进一步的区分,不同种族的胎生翼族兽人和不同种族的卵生翼族兽人,长了翅膀形似虎族的兽人和长了翅膀形似狼族的兽人,阿诺尔将至分别称之为”翼虎族”和”翼狼族”。   长了翅膀形似恐龙族的兽人,和长了翅膀形似鳄鱼族的兽人,阿诺尔将之分别称之为”翼龙族”和翼鳄族。   以此类推,还有翼狐族、翼豹族、翼狮族、翼蛇族、翼蜥族等等。   总之,只要是长了翅膀的非鸟类羽族兽人,就都是翼X族的兽人。   奥乌亚记性好,且还善于活学活用,阿诺尔前两天才教了他”胎生””卵生””翼族””羽族”以及”发情期”之类的词汇,他这就给用上了。   若在平时,阿诺尔铁定会深感欣慰不已,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的无言以对。   奥乌亚满目疑惑的看着他,似是在等他做出回答。   阿诺尔紧抿双唇沉默了一瞬,方假兮兮的做出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那些独身流浪兽人会找过来。”   “可能是因为海岛上的气候,和以前咱们一直呆着的内陆上的气候不太一样。来到这里后,我一不小心就给忘了,他们卵生翼族兽人一年二度的发/情期要到了。”   奥乌亚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喜欢这里的气候,没有寒冷的冬天,我们就不会因为身上没有长满毛冻死,也不会因为猎物难找饿死。你呢?是喜欢这里的气候,还是喜欢内陆的气候?”   随着他的诉说,阿诺尔回忆起了这副身体遗留的记忆中,原身每到大雪纷飞的冬天,就只能和他的家人一起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艰难求生的日子。   于是他道:“我也喜欢这里的气候。”   这是真话,至少在没有衣物避寒的现阶段,他是真的不喜欢冬日到来。   一听二人爱好相同,奥乌亚瞬时笑得更开心了。   ——:):) 第058章 重操旧业   与奥乌亚分别后,阿诺尔带着卡米尔和维尔回了自家落脚点。   不多时,帝斯也回来了。   阿诺尔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见他身上除了被他打出来的淤青外,并未新添旁的伤痕,便没再正眼瞧过他。   帝斯见状,只以为他还在气他昨晚弄疼了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能哄他开心的法子,当即就去做准备了。   阿诺尔心无旁骛的研究兽晶的用途,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转眼午时将近,阿诺尔收起兽晶,生起篝火和灶火,静等狩猎归来的帝斯,和跑去凑热闹的卡米尔及维尔领回食物。   那一大两小很快便结伴而归。   阿诺尔垂眸坐在石台边,只等帝斯将领回来的肉和虾放过来,进行处理。   不料,帝斯虽然确实如同往日般,将提回来的东西放在了他面前的石台上,但他放下的东西却并非平时装满肉和虾之类的食物的藤筐,而是一个包裹的严丝合缝的兽皮大包袱。   一双手掌宽大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三两下解开了那个兽皮大包袱。   其内那一簇簇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石英矿,瞬间映入阿诺尔的眼眸中。   阿诺尔怔怔的看着那数目多到堆成了小山的石英矿,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   “给你的。”帝斯说完这话,便挪到一旁,自行处理起了领回来的肉和虾。   阿诺尔闻声回神,想说不要,却说不出拒收的话来。   只因,这类能够作为制药用坩埚的制作主材的石英类矿物,实乃他如今最为紧需之物。   原本他还攒了上千的生命点,准备用它们从交换系统中换取一些,较为劣质价值也相对较低的矿物,自制一套制药用坩埚。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意外来的很总是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就在昨日,那些生命点被他全部用掉换了一副骨龄检测仪。   他满以为,他又得等上许久,才能攒够生命点达成目的了。   未料及,惊喜居然就这么忽然而至了。   此时,这些紧需之物就在眼前,阿诺尔完全说不出拒收的话,迟疑良久,终是将这些石英矿收了。   收了人家送的东西,就不好再继续给人家摆脸色看了。   再者说了,阿诺尔也不是个不知好赖的人。   于是他当即就抬眸看向帝斯,同他道了谢。   帝斯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浅金色双眸中仿佛有一汪百花蜜流转,光瞧着就甜到了人心里去。   阿诺尔眼波微颤,不着痕迹的撇开了视线,佯装没看见。   嘶啾不以为意,垂下头继续专心处理肉和虾。   阿诺尔坐在原地磨蹭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挪过去,与他一起处理那些肉和虾。   至此,安安静静当了好半响背景板的卡米尔和维尔,总算是放下了高高提起的小心脏。   待那些肉和虾该切块的切块该清洗的清洗了,该烤的烤上,该煮的煮起,帝斯功成身退,去了聚集地外围巡视,防止独身流浪兽人再度袭来。   阿诺尔带着两个小家伙饱餐一顿后,便和他俩一起懒洋洋的躺在木棚内歇息。   至于今天份的饭后语言小课堂?   免了!   身体不适的阿诺尔表示,他要休息休息,不容反驳。   更何况现如今聚集地内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担心独身流浪的兽人再度袭来,也没谁还有那个闲情逸致,跑过来跟他学习新语言了。   所以,阿诺尔理直气壮的给自己和大家放了几天假,直到这场卵生翼族兽人一年二度的发起期结束,再谈开课事宜。   大家对此毫无异议,莫说找来学习新语言了,甚至连蹿个门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歇息片刻,身体上的不适感果然有所缓解。   阿诺尔还一心想着制出制药用坩埚,一等不适感稍有缓解便躺不住了。   为免吵醒了睡熟了的卡米尔和维尔,阿诺尔轻手轻脚的起了身,脚步无声的去了旁边那座大木棚内。   帝斯带回来的石英矿有很多,足够他以之为主材,制出一整套制药用坩埚。   所需辅助材料皆是价值极低的矿物,他可以用剩下那几十个生命点,从交换系统中换取。   制作药用坩埚所需的一应器具,他原本就有,取出来便能用。   说起来,制药所需的一应器具包括坩埚等物,他曾经也是有的,可惜前阵子被连续不断追击而来的兽人糟蹋了。   否则他也不会伤成那样,最后于重伤难愈之际落入原身的继父兽手中,后又辗转落入脾性暴戾的独身流浪兽人手中,以至后来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扔在荒野密林内等死,而后巧遇这副身体的主人。   啧!这些个往事,一想他就觉糟心。   阿诺尔使劲儿按了按眉尾,强行将那些翻腾欲出的糟心记忆压回了脑海深处。   超位系统在他做完前期准备工作后,一如既往般例行询问了一句:”是否开启跨位面直播?”   阿诺尔选了”是”。   话落,阿诺尔面前立即浮现出一片状似光脑虚拟屏幕的直播窗口。   因着阿诺尔常用的直播视角一直是以自己的视角为主的缘故,而他所能看到的直播窗口也处于外人不可见状态,所以直播屏幕上只有他面前摆放着的,一应制器用具和相应的制器材料。   他这边刚开了直播,就见直播间内的观众数目呈直线上升,不过几息之间就急速攀升到了数百万之巨。   与此同时,公屏上的弹幕也急速滚动了起来,另外还有数不尽的观众打赏的小礼物提示,在屏幕顶端急速闪过。   【E级观众】4570457:啊啊啊!快来看啊!药神终于开播了!!!   【F级观众】945738267:听说这里的主播专门直播药剂制作过程,是个名副其实的顶级药神,学渣慕名前来膜拜大佬!   【F级观众】1054972541:膜拜大佬+1!   【E级观众】6757432231:膜拜大佬+2!   【A级观众】3547038:等等,大佬面前准备的器具和材料,怎么全是制器用具和材料,莫非大佬要重操旧业了?   【B级观众】5894561:恭迎器神回归!   【F级观众】386425975438:器神?主播不是药神吗?怎么又变成器神了?求科普!   【A级观众】5912347:恭迎器神回归!Ps:因为主播成为制药大神之前乃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制器大神,所以主播既是药神也是器神。   【C级观众】97256485120:恭迎器神回归+10000!   【F级观众】386425975438:哦哦哦!感谢科普君!恭迎器神回归+10001!   【E级观众】2595465443:弱弱的问一句,难道只有我注意到了,主播所在的环境有点不太对劲儿吗?!那是在户外吧?!户外也能直播制器吗?!   【B级观众】384586574521:443肯定是新来的吧!药神开播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在乎所处环境是在户外还是在户内!莫说只是户外了,即便是在炮火纷飞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药神也照样开过播。   【E级观众】2595465443:原来如此!受教了!!!   ……   “E级观众”4570457”打赏鲜花×99!”   “E级观众”6757432231”打赏糖果×999!”   “A级观众”3547038”打赏星火×666!”   “C级观众”97256485120”打赏飞船一艘!”   “A级观众”5894561”打赏烟花×999!”   “S级观众”55555”打赏星核×9!”   “……”   超位直播中的观众ID皆以数字组成,等级则是按照他们观看直播的时长,和打赏的礼物总价值评测。   其中最低等级是F级,往上分别是E、D、C、B、A、S级,S级属于最高等级。   另外,主播还可以自行选择开通个人直播间内的特殊等级观众位,比如守护位、嘉宾位、骑士位、粉丝位、管理位等等。   不过,这些阿诺尔全都没开通,他的直播间管理员从始至终都是超位系统,从未有过观众能有幸荣登此位。   超位直播中的礼物等级,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单价10V币以下的小礼物。   如1V币一朵的鲜花、3V币一颗的糖果、6V币一簇的烟花和9V币一团的星火。   /第二类是总价10V币以上,上不封顶的组合型特效礼物。   如鲜花×9可触发的花环特效,鲜花×99可触发的花束特效、鲜花×999可触发的花海特效。糖果×999可触发的糖果屋特效。烟花×999可触发烟花满天特效。   星火×66可触发星火燎原特效,×99可触发星火连天特效,以及星核×9可触发的漫天星河特效。   /第三类是单价过百V币的高档礼物。   如999V币一辆的飞车,1999V币一艘的飞艇,6999V币一艘的飞船,9999V币一艘的战舰,以及99999V币一颗的星核。   这类高档礼物单一送出即会出现特效场景,且还是投影式的全息型特效。   ”V币”则是跨位面直播平台的专属币种简称,不同位面的观众所用的币种亦不尽相同,而他们所用的币种与V币之间的兑换率亦不甚不同。   就拿阿诺尔以前所在的阿拉尔法总星系来说,阿拉尔法币与V币之间的兑换率乃是10:1。   V币与时空币之间的转换率则是100:1。   而据他偶然闲逛任务向论坛所知,某未知位面的币种与V币的兑换率乃是1:1000,与时空币之间的转换率则是1:10。   据说,有幸去了那个位面执行代行任务的时空代行官,还曾在那里大赚特赚了一笔时空币。:):) 第059章 等价交换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   随着屏幕上那一条条打赏提示闪过,呈现在阿诺尔面前的礼物特效,也随之从”糖果屋”变成”星火燎原”,再到一艘飞船迅速驶过,终至”烟花满天”齐齐绽放。   等到最后那条打赏提示一出,整个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各种弹幕顿时全被一清而空。   同时,阿诺尔面前的满天烟花齐绽之景,也立即变成了美轮美奂的”漫天星河”。   那一瞬间,阿诺尔如同置身于星辰遍布的宇宙之中,其景甚美,也甚为壮观。   漫天星河特效持续呈现了整整十秒。   十秒后,屏幕上的弹幕直接爆了,一熘烟的全是“恭迎5神降临!膜拜”武神”!”之类的言论。   阿诺尔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不再关注。   他在脑海中与超位系统意识交流,道:”统子,照例关闭打赏特效,关闭弹幕,隐藏直播窗口。”   超位系统:”好的,宿主。”   阿诺尔直播时,从来都是只安安静静的直播制器或制药过程,不说废话,不露脸,不互动,不拉关注,不求打赏。   并且,他也不在乎观众是多还是少。   究其根本,他这么做与其说是直播制器或制药过程,不如说是在利用直播途径对外传播制器或制药之法。   因此而受益的观众,若有心,自然会毫不吝啬的打赏些礼物,充作学费。   若无心,阿诺尔亦不会有所计较。   简而言之,就是他将自己的制器技术和制药技术以及最新的研究成果,通过跨位面直播公诸于众,并以此得到打赏分成,作为工作酬金,   阿诺尔并不觉的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他辛苦传播制器和制药之法,有所受益的观众掏钱(打赏)学习,两者之间,等同于等价交换,这很公平。   所以他从来不在直播时和观众做那些无谓的互动,只拿真材实料说话。   也或许正是因为他直播的全是干货,所以粉丝量才一直居高不下,每每开播,观众数必然过亿。   这次直播,亦不例外。   阿诺尔一口气儿制出整套制药用具后,关闭直播时曾扫了一眼重新显形的屏幕,那个时候上面显示的观众数,已然高达百亿之巨。   然后,然后阿诺尔便毫不留恋的让超位系统关闭了直播,连声再见都没和观众说。   直播间内的常驻观众们,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我行我素的直播风格,不仅毫无怨言,还热心的和抱怨连连的新人解释了一番,他们药神的直播习惯。   随后常驻观众们便和新人观众们携手抵达评论区。   评论区至此秒变答疑区。   阿诺尔虽然从来不在直播时说废话,却会认认真真尽职尽责的在评论区,为观众提出的各种各样的,有关制药和制器方面的疑问,一一做出解答。   其他方面的问题,则一律无视之。   等他忙完这些,刚好打赏分成也结算出来了。   无机质男童音不等他主动问,便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此次直播时长,共计三小时十七分。总计获得打赏分成,7458万V币。已转换为时空币74。58万,已偿还负债74。58万。宿主目前的时空币负债为:368。79万。”   ”恭喜宿主完美避过了信用值降低风险。望宿主再接再厉,早日还清负债。”   阿诺尔:”哦……知道了,多谢提醒。”   超位系统:”不客气。”   ——   卡米尔和维尔睡醒时,阿诺尔已经收起了制器所需的一应用具,及制成的整套制药用具,正接着研究兽晶的用途。   两个小家伙见他在忙,便没凑上去。   卡米尔找了几根兽骨,磨着玩儿。   维尔在他旁边刨土,一心寻找彩色小石头。   阿诺尔从制器时用到的能量灶上得到启发,思索着能否借助传导物,导出兽晶内蕴含的能量。   待他思索出头绪,天色已至黄昏之际。   帝斯将领到的食物送了回来,便又匆匆去了聚集地外围巡视。   阿诺尔喂饱了自己和两个小家伙,只等夜幕降临,就摸黑锻炼起了身体,随后无视了聚集地内一阵更比一阵激昂的交响曲,冥想修炼。   这晚,帝斯整夜未归,阿诺尔冥想修炼至深夜,才熬不住睡了。   翌日清早。   睡熟中的阿诺尔被一阵阵骤然响起的兽吼声惊醒。   卡米尔反应极快,迷迷瞪瞪的一骨碌爬起身便抱住维尔,拉起还在发蒙的阿诺尔往聚集地中央的空地跑。   这次他们来的较早,无需硬挤就占据了空地最中间的位置。   奥乌亚紧随而至,蹲在他们身旁。   仅片刻之后,聚集地内的所有非兽人们和幼崽们,就全都跑出了自家木棚,你挨着我我挤着你蹲身齐聚在这片空地上。   有些跑的急的非兽人,甚至连草裙都没来得及穿上,就那么光熘熘的跑了过来,蹲在了众人之中。   空气中隐隐弥漫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   阿诺尔无意间看到,蹲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浑身布满欢爱痕迹的非兽人身下,渐渐汇聚出一滩蛋清样乳白色液体。   意识到那是什么,阿诺尔顿时牢牢把控住了自己的目光所在,坚决不让它再四处乱看瞎瞟。   聚集地外围的半空中和地面上,一只只巨型凶兽打的异常激烈。   独身流浪兽人们来势汹汹,聚集地内的兽人们竭力抵挡。   一声声饱含愤怒的兽吼声彻响于耳际,震得人耳膜生疼,部分非兽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或自家幼崽的耳朵。   阿诺尔见状,也伸手捂住了卡米尔的耳朵。   卡米尔抿唇无声笑了笑,伸手把怀中灰毛团子的耳朵捂住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侵袭战足足持续了近三个兽时(近十二个小时),才算结束。   侵袭而来的十多位独身流浪兽人,伤亡十分惨重,想必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进犯。   聚集地内的兽人们,同样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有一位成年兽人甚至于战斗中当场重伤而亡了。   另有几位兽人致命处受了重伤,余下十多位兽人也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不致命的轻伤。   两位老年非兽人很快便被送到了,重伤濒死的那几位兽人身边。   两片耀眼的白光接连亮起,几位重伤濒死的兽人皆被笼罩其中。   约摸两三秒后,白光消失,那几位兽人所受致命伤皆已愈合大半,起码没了丧命之危。   并且,以他们的自愈力,想来要不了几天便能彻底痊愈。   如今属于特殊时期,受重伤的兽人们皆未离开族群躲起来养伤,受轻伤的兽人们亦不会在这种特殊时期,袭击他们乃至抢夺他们的非兽人。   兽人们空前团结了起来,只为抵御独身流浪兽人的侵袭。   待那两位老年非兽人指导着几个,有采药捣药敷药经验的非兽人们,为那几位重伤未愈的兽人们和受了轻伤的兽人们都敷了药。   其他非兽人们和幼崽们,这才被允许接近自家重伤未愈的兽人。   眼看着大家一拥而上,或搀或扶着自家重伤未愈的兽人回了自家的木棚。   阿诺尔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才在卡米尔的唿唤下,抬脚走到重伤未愈的帝斯身旁,扶起他,往自家木棚走。   一路上,阿诺尔一直沉默着。   帝斯以为他在担心他身上的伤,便忍痛安慰他:“别担心,这点儿小伤很快就能好了。”   阿诺尔瞥了一眼他那几乎煳满了绿色药泥的身子,没接话。   到了自家木棚,卡米尔手脚麻利的为帝斯铺好了大叶子床铺。   帝斯肩背处满是伤口,没法躺着,只有前胸伤口较少,勉强能趴着养伤。   阿诺尔扶着他趴在了大叶子上。   卡米尔泪眼汪汪的守在他身边,维尔蔫儿头蔫儿脑的蹲在卡米尔身旁。   阿诺尔找出这段时间采摘的药草,配出一副具有益气补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放进石锅里添水开煮。   不多时,略显刺鼻的药味自石锅中弥漫开来。   阿诺尔估摸着盛出两木勺药汤,搅和了一会儿,等它能入口了,便端到了帝斯面前。   帝斯昨晚巡守聚集地,一夜没睡,这会儿刚想睡着,就被近在咫尺的刺鼻药味熏醒了。   阿诺尔见他睁了眼,便道:“这药有助于伤口恢复,喝了吧。”   帝斯屏息,看着面前这碗散发着刺鼻怪味的黑褐色汤汁,犹豫了许久,终是在板着脸的阿诺尔的逼视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阿诺尔满意了,接过空碗时顺手递了碗温水给他压下口中药味。   帝斯喝了几口温水,复又趴下睡了。   石锅中的药汤还剩下许多,阿诺尔转头看向卡米尔,小声说:“你去告诉奥乌亚、缪乌拉和希尔兰他们几个,我们这里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他们要是想要,可以拿碗过来盛。”   “好。”卡米尔抽噎着点了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起身出了木棚。   灰毛团子维尔迈起两条小短腿跟了过去。   阿诺尔提前把石锅端到了木棚外,免得一会来人惊醒了睡着的帝斯。:):) 第060章 先画一张大饼   奥乌亚最先拿着石碗找过来,阿诺尔估摸着给他也盛了两木勺药汤。   奥乌亚捧着药碗问:“这种药该怎么用?”   阿诺尔说:“直接喝了就行。”   奥乌亚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用药方法,不禁惊讶道:“喝了?!这种药的做法,也是凯米亚教你的吗?!真的可以喝了吗?你没弄错吧?”   阿诺尔耐着性子解释道:“是的。没弄错,可以喝的。”   这是实话,阿诺尔已经做过试验了,药效没有问题,兽人能喝非兽人也能喝幼崽也能喝,无论什么人喝都不会喝坏身子。   奥乌亚自是不知其所想,先是探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又小声问道:“你家嘶啾也喝了吗?”   阿诺尔点头:“恩,喝了。”   奥乌亚稍稍放了心,捧着药碗走了。   缪乌拉和希尔兰以及余下几个和阿诺尔不太熟的非兽人,晚了一步过来,正好把他们俩的对话听了个全。   那几人分了剩下的药汤,没再多问其他,只同阿诺尔道了声谢,便捧着药碗匆匆回了自家木棚。   阿诺尔捞出锅底的药渣,顺手把锅洗了两遍。   卡米尔凑近洗干净的石锅闻了闻,然后皱着小脸说:“哥夫,锅里还有药味。”   阿诺尔耸了耸肩:“有也没办法了。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   卡米尔小脸皱的更厉害了:“那这锅还能用来煮食物吗?”   阿诺尔:“能。”   卡米尔:“煮出来的食物会不会染上药味?”   阿诺尔:“兴许会。”   卡米尔的小脸已经皱成了包子:“那该怎么办?这药味一点也不好闻。”   阿诺尔说:“这个好办,换个锅煮就好了。”   卡米尔顿时笑逐颜开:“是哦。哥夫真聪明!”   阿诺尔瞧着他像是还有话要说,便主动问他:“还有事吗?”   卡米尔迟疑着问点了点头,不答反问道:“哥夫。你饿了吗?”   阿诺尔恍然大悟,这都快到中午了,他们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还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小家伙估计该饿的招不住了。   思及此,他道:“有点饿了。你呢?”   卡米尔小脸微红道:“我也有点饿了呢。维尔已经饿的快要走不动路了。”   阿诺尔轻手轻脚的进了木棚,取了几枚果子出来,分给他俩:“你俩先吃些果子垫垫吧,我这就去林子里猎两只小动物回来。”   卡米尔拉住了他:“林子里有坏兽人,太危险了,哥夫不要去,我们吃这些果子就可以了。”   阿诺尔正想和他说,他会小心不往林子深处走,就见带伤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回来了。   卡米尔忙抱起维尔,拉上阿诺尔跑了过去,等着领食物。   这次,兽人们带回来的猎物,全是体型较小的兽类,其中甚至夹杂着几只禽类。   并且,这次他们为非兽人们分发的食物,也不再是猎物身上最为鲜嫩的部分肉块,而是不扒皮也不剔骨的整只分发。   阿诺尔一行领到了一只长耳兽和一只体型较大的灰羽鸟。   若搁在以前,这类肉质较为粗糙的肉类,非兽人们和幼崽们根本嚼不烂,只能捣成肉泥吃了。   好在如今大家都会生火也敢生火烤煮熟食了,这种肉类只要烤熟了煮烂了勉强还是能入口的。   许是因此,这一顿饭下来,阿诺尔收获了足足上百的生命点。   饭后,阿诺尔清洗了锅碗,随同卡米尔和霍尔一起进了木棚午休。   两个小家伙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阿诺尔稍作歇息后,轻手轻脚的起身查看了一番,帝斯肩背上以及双臂和双腿上的伤口恢复情况。   见那些伤口皆恢复情况良好,没有出现发炎症状也出现发热等症状,阿诺尔不禁暗松一口气。   帝斯睡得很沉,完全没察觉阿诺尔看遍了他身上的伤处,甚至还探了他的体温。   就在阿诺尔准备小睡片刻时,奥乌亚突然匆匆找了过来。   阿诺尔在他喊出声之前,先一步落脚无声的走出木棚,领他去了旁边的大木棚内说话。   两人刚进了大木棚,奥乌亚便迫不及待的忧心忡忡道:“阿诺尔,我家奥斯喝过药后就一直在睡,叫也叫不醒,没有问题吧?”   阿诺尔道:“没问题的。那药本就具有养神安眠的功效,能让他们睡得更沉。这样一来也更为具备加速促进伤口愈合的效果。”   “没问题就好。”奥乌亚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接着道:“听乌玛索说,他们伤口上抹的药泥,晚上还要再抹一遍。我要去给我家奥斯采些药回来备着了,你要一起吗?”   乌玛索是聚集地内的两个老年非兽人之一的名字,另一个名叫乌木拉。   这两个名字是唯二的两个,由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名字。   先前乌玛索确实有和他们说过,伤者身上的药泥晚上还要再抹一遍的事。   因着能够制成药泥的那种阔叶止血药草,在这里十分常见,聚集地内几乎生的遍地都是,所以阿诺尔本打算晚点再去采了备用。   不过,这会儿奥乌亚既然邀请他一起去采了,他也没必要推却。   于是阿诺尔未有半分犹豫的应了下来:“一起吧。等我去取个藤筐来。”   奥乌亚:“好。”   阿诺尔取来的是一只藤编背篓,并且他不止取了背篓,还带了一片边缘锋利的石片,另还把长弓和箭筒也背上了。   奥乌亚见状,不由惊讶道:“这是你上回说的”弓”和”箭”吧?我们只是在附近采药,你带它们做什么?”   “恩。带着以防万一。我们走吧。”阿诺尔随口应了一声,便率先往一旁止血草生长密集且没被踩踏过的地方走去。   奥乌亚忙跟了过去。   两人一直走到聚集地边缘地带,才算找到了一处满意的地方。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来了三三两两的非兽人,也都在采摘止血草。   两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开挖   奥乌亚边挖边小声和阿诺尔聊着天儿。   “你的藤筐背带是用什么做的?”   阿诺尔随手一指:“用那种长杆状的植物表皮纤维,搓出来的。”   奥乌亚仔细看了看他指的长杆状植物,问:“能教教我吗?”   阿诺尔:“可以啊。等会回去就教你。”   “恩。”奥乌亚凑近了些,低声说:“阿诺尔,你听说了吗?缪乌拉被发现能从身体里发出可以治愈伤口的白光了。我估计,他很可能要被乌玛索收做弟子了。”   阿诺尔:“哦?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奥乌亚:“吃午饭的时候。据说是因为他太担心他家受了重伤的缪斯了,他一心想着他要是也能像乌玛索和乌木拉一样,发出白光帮他家缪斯治伤就好了,结果想着想着就真的发出来了。”   “虽然只亮起了很短很短的时间,但是同样也起到了治疗作用。只亮了那么一小会,他家缪斯的伤就比之前好了很多呢。刚才我还看到,乌玛索亲自去找他了,说是要教他辨认毒果和伤药。”   阿诺尔:“不是去教他怎么延长白光的出现时间吗?”   奥乌亚摇头道:“这个不用教的。等过几年,白光出现的时间自然会越来越长。等到缪乌拉老了,就也能和乌玛索和乌木拉一样,可以让白光出现很长时间了。”   阿诺尔:“所以说,缪乌拉和乌木拉并没有控制白光出现时长的能力,对吗?”   奥乌亚:“对啊。你不知道吗?不止缪乌拉和乌木拉没有这种能力,就连以前我们呆过的那些个族群里的老年非兽人,也统统都没有这种能力。”   “原来是这样啊”阿诺尔不怎么走心的解释了一句:“我以前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只顾着到处找吃的喂饱自己了。   听他说起以前,奥乌亚顿时想起了,他以前瘦的风一吹跑人一戳就倒的可怜模样。   想到这个,奥乌亚当即信了他的话,并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说的也是,你以前吃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闲心关注这些事。”   阿诺尔掀起唇角笑了笑,没再接话。   奥乌亚仔细瞅了他一眼,笑着道:“不细看我都没发现,你现在比以前强壮多了,也好看了很多。”   阿诺尔眉头微挑:“是吗?”   奥乌亚耿直道:“是啊。皮肤变白了很多,脸上也有肉了,胳膊腿上也都有肉了。比以前只有一层皮看着又黑又瘦时好看多了。”   以前只有一层皮的阿诺尔,做强颜欢笑状:“呃……多谢夸奖!”   奥乌亚憨然一笑:“不用客气!”   阿诺尔嘴角抽了抽,特别想说:知道的知道你是在夸我,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你是在损我。   这里生长着很多止血草,再加上二人的手脚也都很利索,边说边采药,不一会就采到了满满一藤筐的止血草。   两人结伴走回去。   阿诺尔先带奥乌亚回了自家木棚,依约教了他麻绳的搓制方法,顺便还和他普及了一番,像这类植物纤维还能搓成细线、纺织成布、乃至裁制成衣等等,与此有关的多种基础知识。   奥乌亚惊叹连连,最后想象着阿诺尔说的那种柔软轻薄、且还结实耐穿的布料穿在身上的感觉,晕乎乎的回了自家木棚。:):) 第061章 傲娇诺   这个时候,帝斯还没醒。   卡米尔和维尔倒是醒了。   两个小家伙醒了也不敢跑太远,就在自家木棚边上玩儿。   阿诺尔洗干净了采回来的止血草,将之捣成泥状备用。   做完这些,他便暂时没了事做。   想制药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药材,想练练淬体术却又碍于天色太早,抬手抬脚容易走光。   冥想修炼白天也不适合,兽晶用途方面他也思索出了头绪,如今只差找到些合适的材料就能投入实验了。   木桶木碗等制作方法较为简单的木制用具,他皆已做出了全套的,暂时都不再添置了。   如今是特殊时期,进林子采摘野果或采集可用物,并不现实。   阿诺尔细思许久,也没想出自己此时该干些啥,才可以一举多得,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有益于完成重任。   后来他想的烦了,不禁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也就是在这时,他脑中霎时灵光一闪。   然后他便用了上百的生命点,从交易系统那换了一套木制用品制作方法及图纸大全。   接着他就选了一块合适的木材,按照木梳的制作方法及图纸所示,开始动手制作人生中第一把木梳。   好在他已经有过一些制作木制用具的经验,并且也不缺工具。   制作过程中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也能解决了。   比如,木料太厚,就用边缘锋利的石片一点点的削薄了,再打磨平整。   没有铅笔画梳齿线,就用磨尖的木炭代替。   没有锯子锯梳齿,就用边缘呈锯齿状的石片代替,最多是锯出来的齿距稍微大了一些。   没有砂纸打磨梳齿,就用表面粗糙的石片代替。   总之,阿诺尔想尽办法,用尽了耐心,耗时良久,终是捣鼓出了一把七齿木梳来。   这把木梳看起来虽然有些丑陋,但所幸用起来还行,至少能把他那头动不动就变得乱糟糟的头发梳顺熘了。   阿诺尔为自己的制梳手艺打了八分,剩下两分一分扣在了模样太丑上,一分扣在了齿距过大上。   一把木梳做完,天色还早,阿诺尔接着又做了三把。   他做第一把时卡米尔就蹲在了他身旁看着,一直看到他做出第四把,也没看腻味。   阿诺尔见他对此感兴趣,便和他详细讲解了一番制作技巧,   卡米尔也不知听懂了没,尽在那连连点头。   这期间,帝斯醒了一回,起来方便了一下,随后还喝了些水,然后就又回了木棚趴着睡下了。   卡米尔和维尔都没去吵他,阿诺尔也没去。   黄昏将至时,第四把七齿木梳打磨完工。   阿诺尔只留下了最开始做出的那把,然后让卡米尔代他把剩下那三把,分别送给了奥乌亚、缪乌拉和希尔兰。   卡米尔带着维尔,挨个替他送完了木梳,归来时还提了一藤筐的回礼。   那些回礼中,有三大两小五条草裙,六个野果,两个细长草叶编制的草叶兜,一小包藏在一条小号草裙中的骨粉,外加一个藤筐。   阿诺尔不用细问也想得到,那包骨粉包括那条藏了骨粉的小号草裙,必然都是希尔兰送的。   现如今,大家换来的骨粉差不多都已经被幼崽们吃完了,水草也是。   希尔兰膝下那么多个幼崽,却仍坚持着为卡米尔和维尔留出来了这么一包,也算是很有心了。   就冲他这份心意,阿诺尔当即就分别为卡米尔和维尔冲了半石碗的骨粉,让他们喝下去。   余下小半包骨粉,也被他妥妥帖帖的收了起来,留待下次为两个小家伙冲泡。   傍晚,带伤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带回来的猎物,仍是体型较小的兽类和禽类。   阿诺尔一行依旧只领到了一只长耳兽和一只灰羽鸟。   他把灰羽鸟拔光了毛掏出内脏,清洗干净剁成块状,煮了两大石钵灰羽鸟汤。   另把长耳兔扒皮去除内脏,整只架在火堆上烤了。   除此之外,他还蒸了两个米果,外加两条面包果。   灰羽鸟汤煮了很久,肉全煮烂了,极易入口,比较适合给年纪更小的维尔和受伤的帝斯吃。   烤出来的长耳兽,阿诺尔将肉质较为细嫩的部分,全部剔了出来,分给了卡米尔,让他和着米果和面包果一起吃。   他自己只留了剩下那些肉质较为粗糙的部分,和着米果和面包果吃。   等到他们一大两小吃的差不多了,分给帝斯的那一石钵内的灰羽鸟汤,也放的差不多能入口了,土石灶上熬制的药汤刚好也可以盛出了。   阿诺尔将石钵直接端到了帝斯身旁,随后又将药汤盛出两木勺,也端到了他身旁。   做完这些,他才喊醒了仍在熟睡的帝斯。   帝斯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一石钵灰羽鸟汤。   他当下就道:“这些食物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你们吃就好,不用管我。”   阿诺尔板着脸说:“吃一些垫一垫吧。然后把药喝了。”   一听还要喝那味道极苦的药,帝斯顿觉两眼发黑。   阿诺尔没再苦言相劝,只动手将药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以此表明,药他必须得喝。   帝斯知道他这是为了他好,仅磨蹭了几秒,待做好了心理准备,便以壮士断腕的悲壮气势端起了那碗药汤。   他担心他们吃不饱,没碰那一石钵香气四溢的灰羽鸟汤,只默默把药喝了。   他不吃,阿诺尔总不好逼他吃,再说药也喝过了,吃不吃倒也无所谓了。   阿诺尔没再提那些灰羽鸟汤的事儿,转而将备好的药泥端了过来。   “你翻一下身,我先给你前面的伤口重新抹一下药,然后再为你背上的伤口,重抹一遍药。”   帝斯听话极了,慢吞吞的翻了个身。   经过近三四个月以来的观察,阿诺尔早已发现,此地兽人的自愈能力普遍十分强悍。   虽说他煮的药确实具有一定的促进伤口愈合之效,但药效究竟如何阿诺尔心中有数,断然没有这么逆天就是了。   他也没想到,配合那种疗伤药后,帝斯的自愈能力竟如此之强,绝对算的上是其中翘楚。   且不说,昨天早上被他打出来的那一身青紫外加鼻青脸肿之类的皮外伤,当天便已全然了无痕迹。   单只说今早所受的咬伤和抓伤,轻一些的早在今早就被那两位老年非兽人用治愈系兽力治好了,重一些的当时也都愈合了大半。   到现在,那些早上只愈合了大半的伤口也都全部结了痂。   伤的较重肩背及双臂双腿处的伤口尚且愈合的如此之好,伤的较轻的前胸处的伤口自然也愈合的不会太差。   阿诺尔为他上药时甚至发现,有两处相对较浅的伤口,此时已经脱了痂,只余两道不甚显眼的浅粉色疤痕。   照这么个情况看,阿诺尔估摸着,帝斯顶多再修养上个两三天,四肢上的伤口便能彻底愈合,至多再修养个三五天,肩背处的最为严重的几处深可见骨的咬伤和抓伤,就能彻底恢复如初。   说实在的,得出这个结论后,阿诺尔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至于这口气为何而松,阿诺尔不愿深想,只当帝斯与他表面关系乃为一体,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而他还要利用这层表现关系掩人耳目,以便接触更多的此地之人,乃至完成重任,所以他才会稍微担心了那么一下下。   也所以,他才会为对方熬药上药,免得对方一不小心死了,他还得重找下家。   事实就是这样,不容反驳。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因对方年少无知、且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表现而心生动摇过。   绝不!!!   帝斯自是不知他想了些什么,早在他为其背后上药的时候,就因刚喝下的那碗药的药性中蕴含的安神成分睡了过去。   阿诺尔清洗了双手,和卡米尔、维尔分了剩下的灰羽鸟汤,而后又领着他们洗了手漱了口,方让他们各自睡下。   他自己则是趁着天黑走不了光,练了会淬体术,随后冥想修炼至夜半方才睡下。   接下来几天,被打退的那群独身流浪兽人,果然如阿诺尔所料那般,皆因受伤太重未再找来。   帝斯身上遍布的伤口,亦如阿诺尔所料,只仅仅过了这么三五天就全部愈合了,唯余那几乎遍布全身的一道道浅浅的粉色疤痕能够证明,三五天之前这人曾遍体鳞伤过。   这个时候,聚集地内受了伤的兽人们,也大部分都养好了伤恢复了行动力。   少数几个伤的较重的兽人,也在喝过几次他们的非兽人为他们向阿诺尔讨要的疗伤药后,逐步养好了伤恢复了行动力。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这时,卵生翼族一年二度的发情期亦已过去大半时间。   大部分二次发情期时日较短的翼族蛇类兽人,已经度过了此次发情期。   少数几个二次发情期时日较长的翼族兽人,也都是至多再过一两天就能度过此次发情期了。   如此一来,聚集地内的兽人们的战斗力,必然要比之前强上许多。   可能正是因此,后来这两天亦无独身流浪兽人傻啦吧唧跑来找打。   非兽人们至此总算是放宽了心,不仅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规律,甚至还有闲心东奔西走寻人闲聊了。   阿诺人的饭后语言小课堂也随之展开。   大家无不踊跃参与。   不得不说,阿诺尔对此很是满意。   大家亦然。   ……:):) 第062章 变化   和这群兽人及非兽人们一起生活过这么一段时间后,阿诺尔才慢慢发现,这些兽人和非兽人的模仿能力全都很强。   再加上他也不藏私。   很快,大家便不仅能用新语言无阻碍交流了,还都学会了砌火灶煮肉汤编背篓制木器(木碗木梳等),甚至于还随之发展出了爱美之心。   阿诺尔平日甚少注意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外在形象如何,他也是突然有一天就恍然发觉,身边来来往往的非兽人们,不知何时起竟个个都束起了他们那头乱糟糟的鸡窝乱发。   而且那些非兽人都比他心灵手巧的多,他束发顶多是随便找根柔韧性强的长草将头发整把拢束于脑后,那些非兽人束发却是花样奇多。   不止有半拢半束的,还有编成长辫的以及扎成高马尾的。   用的束发物也是一个赛一个巧妙,草编发绳都算是最次的,兽筋发绳才是最受欢迎的。   也是直到这时,阿诺尔才恍然发觉,也许,他所负重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完成。此地之人也并非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愚不可及朽木难雕。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随着他为大家带来的改变越来越多,无可避免的他在非兽人中乃至兽人中的影响力,也变得越来越高了。   与此同时,他和帝斯一家四口在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中的地位,亦随之水涨船高。   现如今这些变化并不明显。   不仅阿诺尔尚未察觉,就连其他人亦不曾发觉。   大家只知道,他们一家就这么渐渐变成了聚集地内的潮流风向标。   尤其是阿诺尔。   大家见他不喜往身上涂抹红红绿绿的浆果汁,便都慢慢的改掉了胡涂乱抹的习惯,转而改成涂抹颜色浅淡的草果汁液或粉末遮掩体味。   大家见他今日倒腾出个空心木墩当成轻便易挪的板凳坐,明日倒腾出个随手可移的四方木桌使,便也都跟着弄出空心木墩和四方木桌方便自家使用。   如此月余之后,聚集地内家家户户大变样。   虽然住的仍是简陋至极的木棚,穿的也仍是上光下漏的草裙,但生活用具方面却已然大变模样。   沉重的石盆石碗等物皆被轻便的木盆木碗等物取代。   熟食开水彻底取代了生食生水在非兽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字正腔圆的新语言充斥于聚集地各处,啾啾唧唧嘶嘶呜呜等拟声词只会出现于尚且不能变出人形的兽人幼崽之口。   人们学会了用绳结计数,以月亮的形状分辨月初、月中和月末。   某日,阿诺尔听闻奥乌亚和缪乌拉等人对织布制衣感兴趣,当即就花了些生命点,从交换系统中换取了一份纯人工纺线织布技术,及相应的石制和竹木制用具制作图纸,外加一整套用起来更为趁手的钢铁制木工用具。   然后现学现卖,教了他们四个取用植物纤维(剥麻浸麻),利用纺锤纺线(绩纱)等最为基础且简单的麻线织制技术。   至于更深层的织布技术,阿诺尔那会儿还没搞明白,便只告诉奥乌亚,等他攒够了织布所需的麻线了,再教他。   自此以后,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茶余饭后又添了样打发时间的活计,聚集地外的出麻类植物却遭了大殃。   阿诺尔对此不仅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还暗搓搓的期望着,大家能快些纺出足够多的麻线来,用于织布制衣。   因为这么一来,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和大家一起摆脱衣不蔽体的生活状态了。   大家忙着纺线时,阿诺尔也没闲着。   他虽然不善木工,更不会制作纺织机,却能按图索骥照猫画虎,严格遵照图纸所示,用尽耐心竭力倒腾出一个个整体做工零误差的木制纺织机零件来。   等大家终于在半个多月后纺出足够多的麻线时,阿诺尔也总算是不负众望,倒腾出了一台能够织出布匹的木制纯人工纺织机。   纺织机正式启用这天,引来了聚集地内的所有兽人和非兽人的围观。   阿诺尔全程只负责从旁指导,从牵经卷纬到桨纱晾晒,从开口提综到投梭卷取,皆严格按照生命点换来的织布技术所述,一项项掰开了揉碎了教给对织布制衣兴趣最为浓厚的奥乌亚和缪乌拉等人,让他们来分工合作,齐力动手织出独属于此地的第一匹麻布。   奥乌亚学习能力极强,很快便上手开织了。   众人聚在四周围观,表情或惊叹或震撼,仿佛见证了一场奇迹发生。   浅浅的金黄色布料,既柔软又轻薄且还结实耐用。   众人想象着将之制成所谓的衣物穿在身上的感觉,不由露出飘然之色。   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恋恋不舍的在此围观良久,才散去该干嘛干嘛。   织布机旁只留了奥乌亚和缪乌拉等四人协力织布。   说实话,阿诺尔并未料到,那些单根看起来没什么颜色,卷成一团看起来只是浅黄色的麻线,细细密密的组合在一起织出来的成布,会是浅浅的金黄色布料。   这种颜色虽然不仅不难看且还挺好看,但是却不适合这个阶段的非兽人穿着于身。   原本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最简单的工艺,将布弄出来缝制出遮羞蔽体的衣服穿,并不曾想过那些衣服是否要讲究颜色之类的东西,于是他便没让人准备染色所需的材料和工具。   可现在看来,那成布颜色终究是有些太扎眼了。   要是就着那种颜色制成衣物穿着于身的话,那么,他们一旦身处于密林中便会成为一个个显眼至极的活靶子。   综上所述,染色环节绝不能略过,否则便是要把大家往火坑里推。   阿诺尔费尽心思竭尽全力弄出这布来,虽有私心却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最主要的目的自然绝不可能是为了要害了大家,反而是想让大家包括他自己都过上有衣服穿的日子。   所以,他不会把大家往火坑里推,也没必要推。   毕竟他若想要这些人的性命,只需制出些许剧毒药剂或粉末即可,连手都不需要动一下,他便能在瞬息之间搞死他们所有人,甚至包括帝斯和卡米尔他们。   想到这里,阿诺尔先是动员了几位非兽人进林子采集各种颜色的漆果,然后又说动了帝斯,请他帮忙弄几块大石头回来,掏空石心做煮布锅和染缸。   随后他自己也忙前忙后,砌出两个更大的简易火灶,用于煮练退浆。   碍于此地条件有限材料难寻,阿诺尔把较为复杂的漂染工艺全忽略了,只选了漂染工艺最为简单的煮练浸染法,进一步处理这批布料。   保色度极强的各色漆果的存在算是帮了他大忙,让他不必再摸索着寻找染色材料。   安全起见,阿诺尔并未染出色彩过于鲜亮的颜色,而是用多种颜色的漆果调出了耐脏易隐蔽的墨绿色。   经过煮练的浅金色成布颜色褪成了米白色,再将至浸入染缸中上色,然后捞出晾晒。   如此,不过几日间,他们便收获了一批墨绿色布料。   临到裁布制衣时,以卡米尔为首的非兽人幼崽们帮了大忙。   小家伙们纷纷贡献出了,他们这段时间按照阿诺尔的要求,辛苦磨出的骨剪和骨针。   为了奖励他们的辛勤劳动,阿诺尔一力做主,指导手巧心细的非兽人们,率先为这些非兽人幼崽们量了身长肩宽,并据此为他们缝制出了此地第一批小号成品衣物穿戴。   鉴于岛上温度不冷亦不热,且布料有限,这批成品衣物,皆是无袖短衫和与之配套的阔腿及膝短裤。   小家伙们穿上这套衣物后,一个个看起来总算不像是野孩子了。   有了缝制小号成衣的经验,非兽人们缝制起大人穿的衣物,更显游刃有余。   很快,新衣便取代了草裙,成为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的新宠。   至此,阿诺尔终于顺利达成了目的,顺理成章的和大家一起摆脱掉衣不蔽体的原始生活状态了。   过程如何艰辛已不重要,单论结果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撒花!   ——   忙碌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细算下来,时至如今,大家已经在岛上生活了四个多月。   有几个孕期较短的非兽人,都已经生下了上次发情期怀上的兽人幼崽蛋。   并且,这期间亦有几个长到了变身期的兽人幼崽,先后变出了人形。   自某天起,兽人们不再日日带着自家兽人幼崽外出,非兽人们也不再没尽头的纺线织布裁制成衣。   见此情形,阿诺尔隐约预感到,这样的平稳生活将要结束了。   这预感来的莫名其妙,却在某日成了真。   这日清晨,帝斯将领回的食物交给阿诺尔处理后,便甚为反常的取出一个超大号兽皮,开始往里打包自家的行李。   阿诺尔见状问了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帝斯点头道:“恩。岛上和周边浅海中的食物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阿诺尔再问:“是要去别的岛上生活,还是要回到内陆去?”   帝斯说:“回内陆。”   阿诺尔眉头微蹙:“然后继续像往年一样,到处颠沛流离,四处转移落脚地吗?”   帝斯闷头“恩。”了一声。:):) 第063章 前提条件   阿诺尔一边将烤熟的鱼肉分给卡米尔和维尔,一边试探性的说道:“一定要到处跑吗?难道我们就不能选一处猎物足够多的地方,长时间定居在那里不走了?”   帝斯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行,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定居,必然会引来独身流浪兽人。我的实力太低了,没办法独自保护好你们。”   阿诺尔说:“和大家一起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定居呢?这样就算引来了独身流浪的兽人,也不用怕的吧?”   帝斯仍是摇头:“也不行。兽人们每日需要吃的食物太多,和大家一起长时间留在一个地方定居,就算那里的猎物足够多,也顶不住兽人们天天狩猎。”   “而且,大家在一起长时间停留某地,更加容易引来独身流浪的兽人。每逢发/情期到来时,他们必定会成群结队的找来,待到那时,兽人们肯定顶不住他们的疯狂侵袭。”   这样么!阿诺尔神色若有所思,喃喃道:“所以,定居某地的前提条件是必须解决发情期的问题么!”   他说的声音太低了,帝斯一时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诺尔微一摇头,而后又问:“如果大家没了发/情期来临时的特殊状态干扰,并且食物也能源源不断的猎到,是不是就能安安稳稳的长时间定居某地了?”   “算是。”帝斯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但要注意躲避兽潮期。每隔一段时期,兽潮就会发生一次。”   “这期间,非兽人们必须及时躲到地底深处生活。不然就必定会被深山里跑出来的强大兽类吃了。”   兽潮期?应该是指原身从少年时期过度到青年时期期间,曾随同家里的人类男性和兽人弟弟,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个时间段吧!   犹记得,原身的父兽便是死于那个时间段。帝斯的养父兽似乎也是死于那个时间段。   如此看来,那个时间段,必然相当的危险。   思及此,阿诺尔道:“这么说,想要永久定居某地的话,我们就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得拥有一处能够抵御兽潮侵袭的坚固居所,对么?”   “对。”帝斯满目向往道:“要是真有那种能够抵御兽潮侵袭的坚固居所就好了,我们就能彻底结束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听出这句话中潜藏的意思,阿诺尔不禁惊讶道:“你也不喜欢现在这种到处跑的生活吗?”   帝斯点头:“恩。我以前就一直很想让卡米尔和维尔过上安稳的生活,现在还要加上你。”   阿诺尔眯了眯眼,无视了后半句,顺嘴说道:“那你要更努力的提高实力了。预祝你心想事成。”   帝斯抿唇笑了笑,没再接话。   阿诺尔也安静下来,专心食用早饭。   饭后,卡米尔和维尔整装待发,阿诺尔将不易携带的大件物品(纺织机、石槽浴缸、染缸等),装入星戒空间内储存。   临出发前,几位与阿诺尔相熟的成年非兽人联袂找了过来,和他道了别。   直到这时,阿诺尔才迟钝的发觉,这次迁移,大家的目的地竟不尽相同。   已经变回兽形的帝斯不等他问清原因,便抓起他和卡米尔及维尔,展翅飞上了天空。   其他兽人也在这时升空翱翔。   狂风拂面,吹得衣物猎猎作响。   阿诺尔安安分分的呆在帝斯爪子里,硬顶着迎面而来的狂风,凝神回想了一番原身的记忆。   至此,他才后知后觉的搞明白,此次迁移大家之所以会前往不同的目的地暂做落脚的原因。   据原身所知,此地兽人和非兽人成年之后,无论是哪个种族,每年皆有发/情期。   不同的是,某些种族孕期较长,每年只有一次发/情期,或在春季或在秋季。   某些种族孕期较短,每年会有两次发情期,一次在春季一次在秋季。   而他所在的这群卵生翼族兽人,便是后一种一年当中会出现两次发/情期的种族。   首次处于春季,持续半个月之久。二次处于秋季,仅持续三到五天。   在此期间,兽人们和非兽人们通常会受到发/情期临身的影响,失去理智,一心只想与人甚至是兽,交/配。   处于秋季的二次发/情期总时长相对短暂很多,兽人们和非兽人们大多能保持理智,如此即便大家聚集在一处生活,也没有关系。   一般不会有哪个兽人或非兽人,头脑发热找别人家的非兽人或兽人交/配。   处于春季下旬的首次发情期总时长相对长久了很多,兽人们和非兽人们初期还能保持理智,后期就不行了。   并且,这个时间段还属于发/情期高发时期,满世界足有一大半的兽人非兽人有可能处于这种状态。   若这个时候,大家仍旧聚集在一处生活,那么就必然会发生群/交现象。   为防这类现象发生,也为了避免自家的非兽人产下的崽崽不是自己的血脉,不管是卵生翼族成年兽人还是其他种族的翼族兽人,通常都会提前带领自家非兽人和幼崽远离同类(所有的兽人),寻一处自认为位置最隐蔽且安全的秘密居所,暂做落脚。   直到这半个月之久的发/情期安稳度过,他们才会继续踏上征程,寻找需求相同的同族们,并与之聚集在一起,从而过上群居生活。   如此聚集将近一年之后,待到来年春季再临,他们依旧需要分开一段时间,然后再与或熟悉或陌生的同道中人聚集而生。   好在需要这么做的,只有已成年的兽人和非兽人组成的兽人家庭。   如阿诺尔、奥乌亚、缪乌拉等,他们这些尚未度过青年期迈入成年期的非兽人,和帝斯、奥斯、及缪斯等等他们这些非成年期的兽人组成的兽人家庭,以及个别已经没了发/情期的老年兽人和非兽人,皆仍旧可以聚在一起生活。   此乃帝斯奥斯等多位非成年期兽人,结伴飞过大海后,然后又一起落在下方山谷中之后,阿诺尔由此得出的结论。   此时此刻,早上还足有五十余位兽人和非兽人组成的庞大族群,已然于迁移途中四分五裂。   最后随同他们一起落下的兽人和非兽人们,总数只剩了十五人。   并且这十五人当中还包括了卡米尔和维尔两个幼崽,以及名为乌玛索、乌木拉的两位老年非兽人,外加一位名为”克鲁”的老年兽人。   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兽人,仅剩了五人而已。   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的非兽人,同样也只剩了五人。   那五位兽人落地后,便自发分工协作。   两位负责留在大家身边保护。   三位四散开来,负责斩杀那两条栖息于这处山谷深处的巨蟒,顺便狩猎新食物。   非兽人们则纷纷动起手脚来,自发在谷口附近选上一处满意的地方,清理石块收拾杂草灌木搭设木棚,作为自家的落脚点。   这处山谷面积不大,谷内长满了低矮植被灌木,只有谷口长了寥寥几棵阔叶树木。   山谷深处有道瀑布,瀑布下方聚水成潭。   那是一口水质甚为清澈的活水潭,可充当水源。   谷内四周的山壁皆极为陡峭,且最低处也至少有个十来丈高。   出口只有一道,且还甚为狭窄,仅供双人并行而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地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此时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山谷内外却尽皆甚为反常的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阳光始终不见踪影。   阿诺尔环顾四周,颇觉意外的发现,附近密集生长的低矮植被灌木丛中,隐约可见多种形似药草的存在。   凝神细嗅,空气中果然隐现极为清淡的药味,若非他嗅觉敏锐且还对药味敏感,恐怕都无法察觉。   而且,阿诺尔隐隐感觉到,此地的空气质量,似乎比之岛上的还要更为清新自然。   正当他还想往深了分析这两处的空气的不同之处时,耳边突然传来卡米尔奶声奶气的问话声。   “哥夫,我们选这里好吗?”   阿诺尔闻声回神,朝他点了点头,而后敛下思绪,和他一起布置自家的落脚点。   维尔迈着两条小细腿,跟在两人身边忙前忙后,帮忙或者也可以说捣乱。   奥乌亚他们选的落脚点,皆是位于谷口处的石壁边。   大家左右相邻,中间相隔十好几米远,如此既不会离得太远,又不会离得太近互相干扰。   卡米尔选的落脚点亦是如此,位置正好处于众人最中间,左边依次与奥乌亚、缪乌拉相邻,右边依次与克莱亚和布兰尔相邻。   克莱亚是一位青年期非兽人,性格温和,很好相处。他家兽人貌似也是处于青年期,名叫”霍克”,性格虽有些冷,却也不难相处。   布兰尔是一位少年期非兽人,性格略有些腼腆,如非必要,很少主动与阿诺尔搭话。他家兽人同样处于少年期,名叫”桑特”,性格很是开朗,极易相处。   这两位兽人连同奥乌亚的兽人奥斯和缪乌拉的兽人缪斯,皆与帝斯关系很好,时常同进同出。   阿诺尔曾与他们打过几回交道,对他们都稍有了解。:):) 第064章 烈火刀   大家都是手脚麻利之人,没过多久便就地取材将自家选定的落脚点布置妥当。   这时,缓过长途跋涉的疲累劲儿的两位老年非兽人和一位老年兽人,相互搀扶着,去了克莱亚家搭设的木棚。   眼看他们将行李都背了过去,阿诺尔哪里还看不出,他们这是要住到克莱亚家去。   这也说明,克莱亚家的兽人霍克,乃是如今这五位兽人中实力最为强悍的那位。   往后这段时间内,帝斯奥斯等兽人,皆需以霍克为首。   阿诺尔对此并不觉意外,其他人亦然。   毕竟,霍克算是那五位兽人中兽龄最大的一位,实力最强实乃必然。   待阿诺尔和卡米尔以及维尔合力布置好了自家落脚点,顺带着打了水,捡了碎石和干柴围出两个篝火堆,并一连烧开了两石钵清水后,那三位负责狩猎食物的兽人终于姗姗归来。   卡米尔带着维尔跑去迎接,回来时抱着一兜子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的大白蛋。   帝斯则是一手提着两只,已经扒过皮、刨过腹、并清洗干净的不知名禽类,一手提着一大块生肉。   维尔两爪空空,紧随其后。   帝斯将手中的食物放在阿诺尔面前后,又变戏法似得,摊开手掌,递给他一把子十多枚蚕豆大的兽晶。   阿诺尔毫不接了的兽晶,收入星戒空间储存,然后先将那两只禽类烤了,又将那块生肉片成薄片,煮了两石钵蛋花肉片汤。   烤的时候他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吃到了嘴里他才察觉,这两只禽类的口感和肉质,竟与他往日吃过的肉类大为不同。   肉质和口感更为鲜嫩不说,最关键的是,这些肉中似乎还蕴含着淡淡的能量。   并且,不止那两只不知名禽类的肉是如此,甚至就连那块不知名生肉,以及用那块生肉煮出来的蛋花肉片汤也是如此。   疑惑只持续了短短片刻间,转念之间,阿诺尔便恍然回想起,帝斯曾说过的那处”看不清路的山林”。   被雾气笼罩的山林,可不就是看不见路的山林么!   这岂不就是说,此地就有那种体/内能挖出兽晶的兽类。   思及此,阿诺尔心跳速度骤然加快,忙向帝斯求证真假:“帝斯,这里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处看不清路的山林吧?”   帝斯颔首:“恩。”   阿诺尔:“那,你刚才给我的那些兽晶,是从这些猎物体/内挖出来的吗?”   帝斯:“没错。”   阿诺尔仿佛能听到高悬起的心脏稳稳落到实处发出的声响。   他问:“这些猎物的皮毛还能找回来吗?”   帝斯说:“找不回来了。那些皮毛沾了血,都被扔进水里了,早该被闻腥而至的鱼类撕碎了。你要是想要的话,下次狩猎,我可以为你留着带回来。”   此话一出,阿诺尔顿时眉开眼笑,“好。就这么说定了。不管是皮、毛、骨、筋,还是眼睛牙齿血液,只要是能带回来的,请统统帮我带回来。”   “恩。”帝斯应的爽快:“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阿诺尔实话实说道:“只是想研究一下它们有没有用。”   “哦。”知道了原因,帝斯便不再多问其他。   阿诺尔暗自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待过于快速的心跳平复下来,方才专心食用午饭。   那两只不知名禽类,个头并不大,两石钵蛋花肉片汤,分量亦不算多,加在一起却足够填饱他们两小一大的肚子。   若只按分量算,这些食物只有他们平日每顿所需食用的一半分量。   但因其内蕴含的能量,纵使他们只吃了平日所需食用的一半分量,也足以为他们补充身/体足够多的营养元素和能量元素,顺带还能为他们带来不相上下的饱腹感。   简而言之,这类食物,吃起来更加扎实够劲儿。   阿诺尔甚至能感觉到,吃下去的食物中蕴含的能量,逐渐被身体吸收的微妙状态。   并且,两三个兽时后,他明显感觉到,体/内所修的两种兽力,皆有所增长。   虽说那点儿增长少的几不可查,但不管怎么说,它都是增长了。   有那么一瞬间,阿诺尔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条,快速增强实力的捷径。   不过,在想到吃一顿需要付出的劳动力,以及消化一顿需要付出的时长,再用付出和收获相对比,结果得出了个不能成正比的结论后,阿诺尔当即明白以食代修并不可取,此路不通。   至此,阿诺尔终是彻底收了侥幸之心,及时端正心态,继续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认认真真的采摘起附近遍布的药草。   帝斯在谷口的几棵树下,清理出了一大片平整地,然后逮了只形似咕咕兽(野鸡)、浑身长满五彩斑斓的羽毛的禽类,让维尔用它在那片平整地实战练习捕猎技巧。   那只禽类不仅会喷火,还会低空飞行,攻击力比咕咕兽高多了。   阿诺尔将之称为”锦毛兽”。   说起这个,他原本是想叫它彩毛兽的,卡米尔硬说这名字念起来太拗口,听起来也不好听,然后才给改成了锦毛兽。   灰毛团子维尔如今的体型虽然比那只锦毛兽大了很多,然而,一来他不会吐火,二来他翅膀太小且绒毛未退根本飞不起来,三来他爪子不如人家锋利,嘴巴不如人家又尖又长还带尖钩子,动作也不如人家灵活多变。   如此可想而知,和那只锦毛兽打起来,维尔是半点便宜也占不到,虽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压着打,却也是危险频生,生机渺茫。   这个时候就需要帝斯从旁护持,于是那一大一小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那片空地处呆着,一步未离。   卡米尔没了小伙伴一起玩儿,弟弟也不在身边,若不想一个人呆着,就只能呆亦步亦趋的跟着阿诺尔。   他见阿诺尔四处采集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野草,便也学着他的动作,和他一块采集相似的怪味野草。   阿诺尔瞧他做的似模似样,就教了他相关的草药知识,以及部分较为粗浅的草药辨别之法。   谷内面积不大,阿诺尔领着卡米尔花了一下午时间,将能采的草药全采了。   傍晚,帝斯果然言出必行,为他带回了猎物的皮毛筋骨等物,隔日依旧如此。   经过多番验证,阿诺尔终于从中找到了兽晶的使用方法。   这个方法便是,以兽骨作为传导体,镶以兽晶,辅以少量兽力,既能发挥出兽晶当中蕴含的那些无法吸收入体的能量。   此法的灵感来源于能量灶对于能量石的运用,制作原理脱胎于能量武器。   若非他懂得能量武器的制作原理,想必就算他想秃了头,也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个兽晶运用之法。   阿诺尔对此由衷的感到庆幸。   第一把以兽骨为主体制成的武器,用的乃是一种身披火红色皮毛的晶兽的兽骨和兽晶。   武器形如短刀,刀柄镶嵌赤红色兽晶。   正常情况下,这把骨制短刀整体呈冷白色,一旦输入兽力,刀身即刻变成火红色,并且还会瞬间暴涨出近一米长的高温火焰,既,骨制短刀变成火焰长刀。   阿诺尔根据这一特性,为其命名为”烈火骨刀”,简称”烈火刀”。   至于那只身披火红色皮毛、并为他提供了制刀骨材和兽晶的晶兽,阿诺尔将其命名为”烈火兽”。   经试验,这是把攻击型武器,阿诺尔所修的两种兽力,只能往里输入攻击属性的那种,治愈属性的兽力无法输入其中。   阿诺尔据此判断出,兽人和非兽人所修的兽力,可分为治愈系和攻击系两大类。   以至于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别的系别,仍有待发掘。   而晶兽以及兽晶的种类,则可分为治愈系和攻击系两大类。   其中攻击系的晶兽和兽晶,又可细分为各种不同属性的晶兽和兽晶。   相应而言,取自不同属性的晶兽骨材和兽晶组合制成的武器,便亦可分为不同属性的武器。   例如这把由攻击系的火属性晶兽的兽骨和兽晶组合制成的烈火刀,便是属于攻击系火属性武器。   烈火刀制成当日,阿诺尔在帝斯面前展示了一番此到的运用之法,并让其试用了一番。   帝斯依言调动体内能量输入刀柄,果然亦能使之变成火焰长刀。   这足以说明,兽人与非兽人所修的攻击系兽力,本质上乃为同一种能量。   阿诺尔由此确定了,接下来需要开展的新语言小课堂的教学内容。   据他所知,兽人变成人形时,体/内经脉分布与非兽人全然无异。   人形的兽人与非兽人,在身/体构造上,只有一点不同。   这点不同便是,兽人本身只有一套生/殖系统,非兽人本身有着两套生/殖系统。   这两套生/殖系统,多数分为一套显/性/生/殖系统,一套隐/性/生/殖系统。   那套显/性/生/殖系统的外部构造和功能,与他曾经所见的人类男性的生/殖系统完全相同。   那套隐/性/生/殖系统的内部构造和功能,与他曾经所了解过的人类女性的生/殖系统亦无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少数的非兽人本身拥有两套显/性/生/殖系统。   根据阿诺尔无意间所见,这类非兽人的身/体外部构造,与他曾经所了解过的雌/雄同体型人类,极其相似。   与普通兽人相比身/体外部构造较为特殊的兽人,例如蛇族兽人及翼蛇族兽人,通常都只会更加青睐于寻找这类数目较为稀少的非兽人做伴侣。   只有实在找不到的情况下或爱好特殊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和数目较多的那些、身体外部构造犹如人类男性的非兽人组成家庭。:):) 第065章 信仰   咳,扯远了。   话说回来。   因着人形兽人与非兽人体/内的经脉分布全然无异,并且体/内所修的攻击系能量亦与非兽人所修的攻击系兽力,本质上属性相同。   所以阿诺尔认为,他们各自觉醒的兽力修炼之法,必定有着一定的共通之处。   据此确定了接下来需要开展的新语言小课堂的教学内容后,阿诺尔本想让帝斯将他自身觉醒的修炼之法,一字一句默写出来,以供参考。   然而,却被帝斯拒绝了。   被拒绝的理由据说是因为,没有。   帝斯一本正经的言说:“我脑中并未出现过你说的那种,由很多文字组成的修炼之法。”   阿诺尔当即就问他:“既然没有修炼之法,那你刚才往烈火刀里输入的能量是哪来的?”   帝斯竟言:“因为我想和其他兽人一样能够使出能量体攻击,于是我体/内就有了那种能量。至于那种能量究竟是哪来的,我也不知道。”   简直胡说八道!那种东西绝无可能想要就能有!阿诺尔只当他这是不信任他,才随便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敷衍,完全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帝斯见他面露不信之色,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诺尔懒得再跟他多说,直接无视了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头就去找了奥乌亚和缪乌拉以及乌玛索等人。   待两老五少七位非兽人围拢一处坐定,阿诺尔直接开门见山道:“缪乌拉觉醒的那种能从身体里发出可以治愈伤口的白光,我也觉醒了。”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积攒的能量不够多,所以现在还不能把它们从身/体中释放出来,作证明。”   一听这话,奥乌亚顿时目光炽热的一遍遍扫视阿诺尔全身上下,仿佛要看出个花来。   缪乌拉怔然未语。   克莱亚和布兰尔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乌玛索转头和乌木拉对视了一眼后,方开口问他;“那你是怎么确定,你觉醒的是有着治愈能力的能量的?”   “用这个确定的。”阿诺尔取出烈火刀,往里输入兽力,使之变成火焰长刀,然后宛如切豆腐般,随手便将几人面前的那块石头一分为二。   做完这些,他才对目瞪口呆的乌玛索等人,进一步解释道:“我总共觉醒了两种能量,其中一种有着这样的攻击作用。另一种并不具有攻击作用。”   “因此我认为它是具有治愈能力的能量。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我的判断的话,就请耐心等上几日,我会尽快制出能够导出治愈能量的武器。届时,你们就会明白,我所言不假。”   众人闻声回神,奥乌亚、缪乌拉、克莱亚和布兰尔尽皆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乌木拉抢在乌玛索开口前,说道:“不用等了,我相信你。乌玛索已经收了缪乌拉做弟子了。我还没收。”   “你可以拜我为师,我会把我知道的治愈能量释放方法,以及毒果的辨别方法和解毒方法,都教给你,”   乌玛索慢了一步开口,不好再和他抢,便顺着他的话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显然,他们都以为,阿诺尔说出这件事,乃是为了拜他们为师,和他们学习治愈能量释放之法。   阿诺尔抿唇沉默了一瞬,才硬着头皮顶着乌木拉满怀期待的目光,婉言拒绝道:“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和你们说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拜师。而是希望你们能将你们脑海中出现的,由很多文字组成的修炼功法,逐字逐句默写出来。”   乌木拉叹了口气,面上浮现遗憾之色。   乌玛索拧眉问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阿诺尔说:“做参考之用。我在我的脑海中出现的那些文字中,找到了可以快速提升我觉醒的两种能量的修炼方法。”   “你们若是相信我,就请将你们脑海中出现的文字,逐字逐句默写出来。有了你们提供的修炼功法作参考,接下来我就可以更为细致且针对性的,教你们解读那些修炼功法。”   “让你们也能够自行按照那些修炼功法所述的具体修炼方法,进行修炼,继而通过修炼快速提升你们体/内觉醒的治愈能量。”   闻及此言,乌玛索和乌木拉双双凝目沉思起来,似是在思量他之所言是真是假。   缪乌拉动了动唇,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开口说话。   奥乌亚左看看又看看,见他们没人言语,便习惯性的举起一只手,做意欲发言状。   阿诺尔转眸看他,言道:“你想说什么?”   奥乌亚放下高举的那只手,说:“呃……我就是想问问你,我脑海中也曾出现过很多文字,要不是今天听到你说,我都想不起来。”   “只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修炼功法,而且那些文字长得都有些奇怪,和你教给我们的文字,长得有点像又有点不像。这样的文字,你要吗?”   阿诺尔点头:“要。”   奥乌亚甚为爽快道:“那我等会就给你默写出来。”   阿诺尔细心提醒道:“记得按照那些文字呈现的格式,逐字逐句的默写。一笔一划都不要漏了,也别多添。”   奥乌亚应声说:“好。”   阿诺尔笑看着他,颇有些得寸进尺道:“另外,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抽时间问问你家奥斯,脑海中有没有出现这类文字。要是有的话,请让他也默写出来。给我做参考用。”   奥乌亚毫无戒心的应承了下来:“可以。等会我就去问他。”   有了奥乌亚做开头,缪乌拉也鼓起了勇气表示,他等会也会依其所言,把脑海中出现的文字默写出来,交给他。并答应他,等会回去了会问问自家兽人。   紧接着,脑海中不曾出现过那些文字的克莱亚和布兰尔,也双双表示,他们等会回去了会问问自家兽人。   乌玛索和乌木拉算是他们当中最后两个,应承下这件事的非兽人。   说完正事儿众人便各自散去。   阿诺尔回了自家木棚。   这时帝斯已经带着维尔去练习捕猎技巧了。   卡米尔仍在磨着刚得的那块心仪的兽骨玩儿。   阿诺尔倒了杯水,一边慢慢啜饮,一边在脑中规划接下来需要开展的新语言小课堂教案。   过往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一个民族的崛起,必须以信仰为基石。   因为信仰可使人凝结不死不灭的精神力量,亦可使人有所敬有所畏有所惧。   反之,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必然是十分可怕的。   因为越是无所畏惧的民族,往往越是容易毁于无所畏惧。   敬畏心,是每一个种族的智慧生物,想要长久生存乃至延绵不断,所需保有的基础心态。   无敬无畏通常代表着无知无惧。   无知无惧过了头,便是愚蠢。   阿诺尔曾见识过多个,以这类智慧生物形成的民族。   可惜它们的崛起皆是昙花一瞬,最终皆因无所敬无所畏所惧而毁于一旦。   简而言之,它们最后都会因为无知无惧,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作为见多识广的过来人,阿诺尔不愿做一个失败的先导者。   所以,在教会此地之人正确运用他们所能觉醒的血脉力量之前,阿诺尔还需为他们树立一个”真实”可信的精神信仰,让他们能有所敬有所畏有所惧。   免得他们以后因为无知无惧把自己给作死了。   只不过,对于愚昧无知、没有任何精神文明的原始兽人而言,”真实”可信的精神信仰并不容易树立。   若想其”真实”可信,就必须得有所依据。   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证实其可信度的虚假精神信仰,树立起来容易崩塌起来也更容易。   好在这里是神鬼妖魔并存的修真位面,而非科学至上的科技位面。   而据他偶然闲逛全能系统的任务向论坛所知,修真位面普遍倡导鬼神论。   并且,这类位面中的修行者,通常敬天畏道,不敢随意起誓。   其中缘故,据说是因为这类位面中的修行者,皆需依托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道心),进行心境上的提升和修为上的提升。   他们一旦起誓,便需以其所依托的信念为根本而起,此类誓言皆是具有绝对性的约束力的。   因为他们一旦违誓,便等于违背了其所坚守的信念(道心),信念(道心)崩塌则心境崩裂,心境崩裂则修为倒退,严重者甚至会修为尽失,乃至性命不保。   阿诺尔以此为基准,勾勒出了他能够为此地之人树立的精神信仰——兽神。   在此之后,他需要做的便是,使这个精神信仰深入人心,让它成为此地之人提升血脉之力所需依托乃至敬畏以及坚信的唯一信念之源。   于阿诺尔而言,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能让大家相信,兽人起源于”兽神”,他们所觉醒的血脉之力亦是”兽神”赐予的兽神之力既可。   因为他们起源于兽神,所以他们被称之为”兽人族”。   因为他们兽人皆是兽神的子民,所以兽神才会赐予他们兽神之力。   因为他们觉醒的力量是兽神赐予的兽神之力,所以那力量被称之为”兽力”。   因为兽神无形无相、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可匹敌,所以他们要时时刻刻敬之畏之。   ……:):) 第066章 塑造   许是因为此地之人本就好以强者为尊,而阿诺尔描述的兽神,又确实是强者中的超强者。   以至,众人初闻自身起源于兽神,不仅未曾生疑,甚至还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子,他们身为兽人族的骄傲。   见此情形,阿诺尔深知他要走的第一步棋这便算是成了,于是他不着痕迹的抹去了手心里冒出来的冷汗。   在经过多番对比之后,阿诺尔丝毫不觉意外的发现,奥乌亚缪乌拉等人以及奥斯缪斯等人默写出的修炼功法,具有很多共通之处。   比如,他们的修炼功法,皆与他得到的那两部,整体结构相同。也皆是共计可分为九个等级,且每个等级,还可细分为三个小阶段。   再比如,那些修炼功法,皆是只表述了某个种族的兽人觉醒的兽力的运转方式及修炼方法,全都不曾对兽力的运用方式有过只言片语的描述。   得出这些结论后,阿诺尔以极其自信且骄傲的语气,告诉大家,他们觉醒的兽力等级共有九阶,每阶细分为初,中,高三级。   从低到高分别是:力(愈)兽人、兽者、兽士、兽师、兽宗师、兽灵师、兽王,兽圣、兽皇。   兽皇之上,是为兽帝、兽君、兽尊。这三个等级的修炼功法,只有修至兽皇之上的人,才能知晓。   兽尊之上,乃为兽神。   兽人修炼兽神之力,修到极致既可拥有移山倒海之威能,实力乃至地位皆可与兽神并肩。   阿诺尔言说这些话时,语气非一般的自信,就仿佛他曾亲眼见过,有人从力(愈)兽人级修至兽神级了似的。   以至,众人闻之,无不神往。   这个时候,无人会去怀疑,他所言是否真实,恨只恨自身无法立时实现他之所言。   即使有人心生疑惑,也只会疑惑他从何得知的这些言论。   若只依照原身本身的成长经历,阿诺尔的确无法自圆其说。   但他还可以用,已经为大家带来众多神奇改变的”凯米亚”做借口。   阿诺尔顺势将”凯米亚”塑造成了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博今学富五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拥有远超他人的大智慧的传说级大人物。   而他则是这位传说级大人物选中的代行者。   正因如此,他才能将这位传说级大人物所知的一切,带给大家。   因及这位传说级大人物,并非虚构而成。   不仅有着阿诺尔出示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能够证实,其乃真实存在之人,还有奥乌亚和缪乌拉亲口旁证,其乃真实存在之人。   故此,大家皆信以为真。   接着,阿诺尔还根据他们每一个人提供的修炼功法,逐字逐句的为他们解读出了,独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兽力修炼之法,并逐一引领他们正式踏入兽力修炼之道。   所幸,此地分布的兽力极其充沛。   众人只是依其所言的沉入修炼短短片刻间,便能明显感觉到,按照这种方法修炼,他们体/内那些被他称之为”兽力”的能量,确实有所提升。   这些提升虽然微小,却已足以证明,阿诺尔所言非虚。   至此,大家终是彻底信了阿诺尔所说,再无所疑。   据不完全统计,他们这十五个人中,足有七个人觉醒了兽力。   这七个人包括他自己和奥乌亚、缪乌拉、以及乌玛索和乌木拉,余下那两位分别是兽人霍克和帝斯。   至于剩下那八位兽人和非兽人当中有没有人觉醒了但故意不说,阿诺尔就无从得知了。   这堂课快结束的时候,阿诺尔不仅为大家普及了,各色可以用于修炼的晶石,和各色可以用于制作武器的兽晶,以及晶兽皮毛筋骨等物的好处和用法。   还让他们记住了,各种颜色的晶石矿和不同种类的兽晶及木晶,分别长什么样。并提醒大家以后若是有幸得到了晶石和兽晶、木晶等物,一定要收集起来自用或备用。   然后他还拿出烈火刀,让他们观摩了一番。   并在他们观摩时,善用烈火刀属性特点,为大家测试了他们各自觉醒的兽力种类。   帝斯和霍克以及奥乌亚觉醒的兽力,都能启用烈火刀。故此他们觉醒的兽力都属于力兽力。   缪乌拉和乌玛索以及乌木拉三人,觉醒的兽力皆无法启用烈火刀。故此他们觉醒的兽力都属于愈兽力。   待阿诺尔依次测完了他们六人觉醒的兽力属性,天色已是渐黑。   和众人约好下节课改为明晚开展后,阿诺尔赶在天色黑透之前,结束了这堂课。   很快,众人散去,各自回了各家木棚。   帝斯去了谷口,轮替老年兽人克鲁,守卫谷口。   卡米尔抱着维尔来到阿诺尔身边,只静静地看着他收拾教学用具,也不言语。   阿诺尔等了一会,见他仍旧不语,便主动问道:“可是有事儿要说?”   卡米尔迟疑着点了头:“恩。”   阿诺尔清洗了黑乎乎的双手,转过身,看着他,问:“想说什么事儿?”   卡米尔抿唇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和维尔弟弟也想觉醒兽神之力,哥夫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阿诺尔愣了愣,思及当初他能觉醒兽力,乃是因为冥想之故,便点头说道:“知道。”   卡米尔目光蹭的一下亮了起来。   为防万一,阿诺尔不等他开口便又接着道:“但是,你们要明白,能不能觉醒兽神之力,并不能作为衡量个人价值的标准。”   “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觉醒兽神之力。像是克莱亚、布兰尔、奥斯、缪斯和桑特、克鲁他们,就皆未觉醒兽神之力。但他们却不比觉醒了兽力的奥乌亚、缪乌拉以及帝斯和霍克差。”   卡米尔似懂非懂道:“我明白了。”   他怀中的维尔也似模似样的跟着点了点头。   阿诺尔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顶,弯唇笑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用过的方法,也能教你们具体怎么做。”   “不过,这个方法于你们而言究竟有没有用,关键还是得看,你们是否拥有修炼兽神之力的天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以平常心对待此事。这一点,你们能做到吗?”   卡米尔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应道:“能的!”   “啾唧!”维尔扑棱了一下翅膀,表示他也能做到。   “很好,我相信你们都能说到做到。跟我来吧。”阿诺尔接过维尔,单手抱着,再牵起卡米尔的小手,拉着他往旁边地面平整的空地走去。   幸而,冥想并不拘泥于坐姿或睡姿。   不然,灰毛团子维尔就没办法修习了。   铺了一层柔软的干草和一层宽大的绿叶子平地上,两个小家伙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双双依照阿诺尔所言,想象着自己的意识正于体内各处游走。   阿诺尔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默默数着时间。   等他数到一百五的时候,一趴一躺的两个小家伙,完全不出意外的睡着了。   耳力极好的阿诺尔甚至都听到了,两个小家伙打起的小唿噜。   谷内气温比之岛上稍显寒凉,未免两个小家伙冻着了,阿诺尔取出两件还没穿过的上衣,分别盖在了两个小家伙身上。   夜色深沉,虫鸣阵阵。   阿诺尔摸黑练了会淬体术,而后又冥想修炼了一阵,方才睡下。   自从和成年兽人分开后,夜晚总算不再有人辛勤演奏交响曲。   说实话,刚开始那两天阿诺尔还有点不太习惯。   适应了好一阵,直到这两天他才终于能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安然入睡。   一夜无话。   翌日早,值守了一夜谷口的帝斯,带回了领到的食物和阿诺尔需要的猎物皮毛和筋骨,便倒头睡下补眠。   阿诺尔先是张罗着喂饱了自己和两个小家伙,然后才闲下来查看帝斯带回来的猎物皮毛和筋骨。   几幅兽骨全被剃光了肉,清洗干净。   兽皮也被刮下了脂肪物做过初步处理。   兽筋和兽齿以及兽晶之类的东西,皆已清洗的干干净净。   阿诺尔按其不同的属性,将之分门别类收起,留待后用。   随后他将这几天收集的治愈系兽骨全部取了出来,从中挑选出几根蕴含能量较多且平衡的,进行二次处理。   阿诺尔所知的以骨制器之法,有两种。   一种是直接将完整状态的晶兽骨,打磨成所需的骨器形状,再镶以同系兽晶。   一种是将相同种类的晶兽骨用兽力或精神力震碎,炼制成骨液,重新塑形后,再镶以同系兽晶。   先前制作烈火刀时,阿诺尔用的是第一种以骨制器之法。   如今阿诺尔想尝试一下,用第二种以骨制器之法,制出一件治愈系的骨器。   所需骨材处理好之后,阿诺尔取出制器用具。   超位系统在他做完前期准备工作后,一如既往般例行询问了一句:”是否开启跨位面直播?”   阿诺尔选了”是”。   话落,阿诺尔面前立即浮现出一片状似光脑虚拟屏幕的直播窗口。   和往日一样,他这边刚开了直播,就见直播间内的观众数目呈直线上升,不过几息之间就急速攀升到了数百万之巨。   与此同时,公屏上的弹幕也急速滚动了起来,另外还有数不尽的观众打赏的小礼物提示在屏幕顶端急速闪过。   阿诺尔看都没看观众们都说了些啥,便让系统照例关闭了打赏特效和弹幕,隐藏了直播窗口,开始动手炼制骨器。   能量灶吐出的火焰温度极高,不一会儿便将坩埚里的碎骨炼制成液状。   阿诺尔估摸着往里加了一块白色晶石,以便增强骨液中蕴含的能量,以及冷却后的硬度。   待兽晶融化与骨液融为一体,阿诺尔取下能量灶上的能量石,使高温火焰熄灭,然后将骨液倒入提前备好的模具中塑形,顺带镶上同系兽晶。   等到骨液冷却,凝固成型,这把骨器基本上就算是制成了。   若想骨器更为美观,可进一步在细节上略做调整。   成品骨器呈圆柱杖形,上粗下细,长约一米,顶部镶嵌了一枚淡绿色兽晶。   玉白色的杖身交叉旋绕着四条金色纹缕,远看如同两条金纹蛇用头部托起了一汪清湖,煞是好看。   阿诺尔手握杖身,尝试着往里输入了体/内所修的治愈系兽力。   兽力游走于杖身之中,从底部上升至顶部,触发兽晶内蕴含的能量后,缓缓于杖顶凝聚出一团淡绿色光球。:):) 第067章 骨杖   阿诺尔手腕微转,将那团光球甩了出去,同时不再往杖身中输入兽力。   光球落入前方草丛消失不见。   阿诺尔上前查看了一番,结果除了那丛草看着更精神了些之外,其他什么异状也没发现。   为了试验那团青光是否具有治愈效果,阿诺尔狠下心来在左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治愈系兽力二度输入杖身后,淡绿色光团再次于杖顶凝聚而出。   阿诺尔转手便倾斜杖身,让那团光球落在左臂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只见,接触到那团淡绿光球的伤口,瞬间就止了血,并迅速愈合起来,仅转眼之间,便恢复如初了。   见此情形,直播间内,观众们顿时一片哗然。   【A级观众】23333:我xxx!器神不是只做攻击型武器的吗?怎么改行做治愈型武器了!!!   【A级观众】111499:我滴个天呐!器神这是要上天了啊!!!   【B级观众】6574021:哦吼!器神吊炸天了!!!   【E级观众】2595465443:五体投地,膜拜大佬!!!   【A级观众】35470: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器神的直播总是充满意外和欢乐!!!   【C级观众】7965872:器神看我啊!!!我可以的!!!   ……   “A级观众”23333”打赏飞船×3!”   “A级观众”111499”打赏飞车×12!”   “A级观众”3547038”打赏飞艇×6!”   “B级观众”6574021”打赏飞战舰一艘!”   “S级观众”55555”打赏星核×9!”   “……”   观众55555的打赏一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和打赏提示瞬间被清空。   十秒钟的空白之后,弹幕直接爆了,一熘烟的全是“膜拜武神!5神看我!”之类的言论。   阿诺尔让系统关掉直播时,眼前闪过的便是这一幕。   S级观众55555算是他的老观众了,犹记得从他第一次开始直播制器时,这个观众就在了。   那时他还只是直播间内的F级观众,从那以后,阿诺尔回回直播他回回都在,这么多年过去,无一缺席,都成了资历最高等级最高的S级老观众了。   阿诺尔暗自感慨了一番55555的长情,便将此时抛诸脑后,专心回复起了评论区观众问出的各种问题。   等他忙完了这些,正好打赏分成也结算出来了。   无机质男童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宿主此次直播时长,共计两小时二十三分。总计获得打赏分成,1亿2985万V币。已转换为时空币129。85万,已偿还负债129。85万。宿主目前的时空币负债为:181。3万。”   话落,系统没了音。   阿诺尔也未做回复,只暗自思量着,上次直播和这次直播的不同之处。   说起来,上次磨制骨刀他足足直播了近五个小时,才只收获了五十多万时空币。   这次炼制骨仗他只直播了两个多小时,就收获了一百多万时空币。   这么看来,观众们果然还是向更喜欢学习,制作工艺更加繁琐复杂、技术含量更高的武器制作之法。   阿诺尔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手脚麻利的收起一应制器用具。   卡米尔和维尔见他忙完了正事儿,这才凑近了些,细看那根新鲜出炉的骨杖。   两个小家伙凑到骨杖旁,摸摸瞧瞧,看着十分好奇。   阿诺尔也不阻止,任他们摸瞧。   帝斯在他划破左臂时醒了一会,见他当时就治好了伤口,便又安心睡了过去。   这会子时间还早,阿诺尔静等卡米尔和维尔满足了好奇心后,收起骨杖,拎上背篓,带他们去附近闲逛顺便采集可用物。   前段时间弄出麻布,大家都受益良多,阿诺尔借此收获了许多生命点。   他用那些生命点换了一份衣物鞋袜制作大全。   那会儿只用上了制衣大全,制鞋大全还没用上。   结果就是,直到现在大家也只是有衣服穿没鞋子穿。   这几天阿诺尔抽空研究了一下,各种鞋子的做法。   然后略感心塞的发现,以他们现有的条件,除了草鞋能随地取材做出来,且还较为适合他们穿着之外。   其他布鞋、皮鞋、木屐、兽皮靴等穿着更为舒适看着也更为美观的鞋子,都是要么根本做不出来,要么完全不适合他们如今穿着。   好在草编鞋还有多种款式可供选择,既有注重美观的,也有注重舒适的。   阿诺尔从中选了一种制作工艺较为简单、且穿起来舒适度较高的草鞋编法,准备尝试着编制。   至于编制草鞋所需的草叶,阿诺尔选了从前编制草裙用到的那种,叶片光滑细长,揉软了韧度极高的草叶。   这样的草叶遍地都有,随时随地都能采到,新鲜时就很是耐磨,无需特地晒干就能用。   阿诺尔打算先用新鲜的草叶编制出几双鞋子练手,顺便暂时先穿着。   等过阵子手艺成熟了,也有了晒干的草叶了,再编出耐磨性更强的草鞋常穿。   卡米尔见他采这种细叶草,只以为他是要编草兜或草裙,再或是有别的用处,完全想不到他是要编草鞋。   小家伙十分积极的帮忙采草叶,维尔亦是如此。   虽说卡米尔和他用手采,一采就是一大把。维尔却只能用嘴采,且还一采最多咬断一根,但维尔毫不气馁,始终跟在两人身边忙活个不停。   克莱亚和布兰尔闲着没事儿也来帮忙了。   奥尔亚和乌玛索似是在修炼兽力,都没出木棚。   人多力量大,几人很快就采出了满满一背篓绿油油的细长草叶。   阿诺尔招唿他们和他一起尝试编制草鞋。   克莱亚和布兰尔虽未听明白他说的”草鞋”是什么,却也没作拒绝。   几人随便寻了片空地,围坐一圈,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就这么开工了。   阿诺尔严格按照选中的草鞋编制之法所述,动手编制,顺便指导克莱亚和布兰尔,以及卡米尔。   几人忙活了许久,中途还返工了多次,终于在正午来临之前,先后编出了一双成品草鞋。   克莱亚最是手巧,率先收工,拿着鞋子在脚边比划了一会儿,才依照阿诺尔说的方法,小心翼翼的穿在脚上。   系好脚腕处留设的草绳后,克莱亚双脚着地,站起来尝试着的走了两步。   然后他满脸欢喜的抬起头,笑看着几人说:“穿上这个,地上的石子都不硌脚了,很舒服呢。”   “真的吗?我也试试!”布兰尔紧跟着也收了工,将刚编成的草鞋穿在脚上,下地走了几步。   克莱亚问他:“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嗯嗯嗯!是很舒服。”布兰尔疯狂点头,转目看向阿诺尔,说:“奥乌亚说的没错,阿诺尔,你是真的厉害。”   “过奖了。”阿诺尔扬起唇角笑了笑,指了指手腕上带着的那枚状似腕表的物件,说:“关键还是凯米亚厉害,要不是他送了我这个,还教了我怎么用它,我也想不到更弄不出这些。”   克莱亚赞叹道;“凯米亚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智者!”   阿诺尔莞尔一笑,未再接话,蹲身帮卡米尔穿上刚编成的草鞋。   等两只鞋都被套在脚上,卡米尔动了动脚趾头,说:“哥夫,左边的鞋子比我的脚大了。”   阿诺尔前后捏了捏他穿着鞋子的左脚,笑说:“是有些大,下次记得将这边的鞋底编的短一点。”   “恩。”卡米尔乖乖应下,随后好奇道:“为什么一样大的鞋底,穿在脚上会有一个大了?”   “因为你的脚不一样大。很多人的脚都是不一样大的,这很正常。”阿诺尔边说边起身让开位置。   “哦~!”卡米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下地走了几步,感觉很新鲜也很舒服。   维尔跟着他走了圈,伸头蹭了蹭他的腿。   卡米尔蹲下身抱起他,说:“草鞋穿着很舒服的。但是你现在穿不了,要等你能变成我这样了,才可以穿。”   “唧!”维尔扇了扇翅膀表示同意。   听到两个小家伙的对话,几人顿觉忍俊不禁,纷纷笑弯了眉眼。   午时,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回来了。   他们这次不仅带回了猎物身/体上的嫩肉,还带回了猎物的皮毛筋骨和兽晶等物,以及几块水色晶石矿。   前者自然是要分发给大家食用,后两者则是皆被他们自行留了下来,以待自用或备用了。   奥乌亚和乌玛索他们出来领食物时,看到阿诺尔等人的新形象后,当场就问了他们草鞋的编法,并与他们约好,饭后一块去采集细叶草编草鞋。   阿诺尔张罗午饭时,帝斯终于补足了眠,去了谷口轮守。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后,几位非兽人依约而行,一起采草叶编草鞋。   一下午时间就这么忽悠而过。   傍晚,帝斯领了食物回来。   卡米尔亲手将自己忙活了一下午的收获,交给了他。   “阿啾哥哥。这双草鞋是我和哥夫为你编的,维尔还帮忙采了草叶。你试试穿着合不合适吧!”   帝斯偏头看了眼默不作声处理食物的阿诺尔,勾唇笑了笑,接过那双鞋子,同卡米尔说了声:“谢谢。”   卡米尔笑眯眯着说:“不客气哦!”   鞋子的尺寸是卡米尔特地照着帝斯踩出的脚印编出来的,穿在脚上很合适。   帝斯走了一圈,适应了片刻,越发觉得鞋子穿着很舒服。   碎石不咯脚了是其一,带刺儿的植被也不扎脚了是其二,关键鞋底还软软的,走起路来,仿佛踩在云朵上,舒适极了。   最主要的是,这双鞋子算是阿诺尔亲手参与为他编制的第一件物品。   光是看着,他就觉满心欢喜,穿在脚上他都不舍得用力踩了。:):) 第068章 危机   那双草鞋,帝斯只穿了一小会儿,就脱了下来,甚是妥帖的放在了属于他的那张大叶子床铺上。   做完这些,帝斯行至阿诺尔身边,说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哦。”阿诺尔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既没问他要去哪,也没问他要去做什么,更没叮嘱他注意安全。   帝斯不以为意,直接变身兽形,匆匆飞出了山谷。   阿诺尔完全不受其影响,仍认认真真的处理着食材,以便填饱自己和两个小家伙的肚子。   三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帝斯拎着两根挂满果子的树枝回来了。   那两根树杈上的果子颜色不同,一种是阿诺尔曾经见过且还常吃的白色果子,还有一种是阿诺尔从未见过的粉红色果子。   帝斯将白果摘下来堆放在了卡米尔和维尔触手可及的地方,另将粉红色的果子摘下来放在草兜里,挂在了木棚顶上,卡米尔和维尔绝对够不着的地方。   见此情形,阿诺尔莫名感觉有些不妙。   饭后,阿诺尔清洗了锅碗。   奥乌亚等人和奥斯等人纷纷依约来到他家木棚外的空地上,等他开课。   这晚的课程仍是与他们提供的血脉之力修炼功法有关。   一方面他要教他们读写繁体字组成的功法。   一方面他还要帮他们逐字逐句的解读,那些功法究竟讲的是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他还要教他们认清那些功法所述的各个经脉穴位,分别指的都是哪和哪。   这一堂课,足足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待阿诺尔言明了下一堂课仍是明晚饭后开展,众人纷纷应下,然后各自散去。   卡米尔和维尔自发自觉的,在木棚外铺设了大叶子床铺,往上一趴一躺,试图进行冥想修行,以便据此觉醒兽神之力。   帝斯在阿诺尔清洗了双手时,来到他身边,抬手递给他一枚粉红色的果子。   “你来尝尝这种果子的味道好不好吃。”   这话听起来貌似有些熟悉,仿佛他曾听到过。阿诺尔眸色发沉,接过那枚果子,却没动口吃,反而眯起双眸,慢声发问。   “你实话告诉我,这种粉红色的果子,是不是和以前你让我尝过的那枚深红色的果子一样,也能让少年期和青年期以及成年期的兽人和非兽人,短时间进入发/情期状态?”   帝斯三两口吃了自己那枚,砸吧了一下嘴巴,才道:“是的。红果子现在摘不到了,你要想吃的话,得等到入秋了才行。”   阿诺尔:“……”不,谢谢,我并不想吃。   帝斯见他脸色难看,忙说:“这个不难吃的,有点甜,不信你尝尝。”   阿诺尔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我哪种都不喜欢吃,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吃这类果子了!”   帝斯满脸都是不赞同之色:“不吃不行的,你会受伤的。”   眼看帝斯说着便伸出手来,想要抱他,阿诺尔慌忙后退三大步,抬手制止了他:“别。你不要动!”   “恩?”帝斯微微歪了头,神色茫然:“怎么了?你跑什么?”   草果被众人广为所知后,帝斯便已和大家一样,不再往脸上和身上胡乱涂画红绿相间的图腾。   此时他那少年感十足的英俊面容,完全显露了出来。   光看脸的话,他那微微歪着头的模样,居然充满了呆萌感。   只可惜,看到这一幕的人,只有郎心似铁的阿诺尔。   他不仅半点都不为其所动,甚至还取出了匕首横在身前防卫,并厉声警告道:“你别过来!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帝斯面上茫然之色更甚,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阻止他靠近。   “为什么?”想不通,帝斯就问了出来。   这时帝斯脸上已然泛起潮红之色,显然是刚吃的果子显现出效果来了。   阿诺尔警惕着往后又退了两步,才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帝斯强忍满心骚动,说:“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你?”   “自然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做那种事!”阿诺尔说着握紧了匕首,有些担心他会暴起伤人。   “为什么不想做?”帝斯唿吸渐显粗重,深喘了口气才接着惊讶道:“难道你生下幼崽了?”   阿诺尔虽然知道,他会有此一问,乃是因为据他所知,只有刚生下幼崽的非兽人才会拒绝和自家兽人交/配   但他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骂骂咧咧道;“我生个鬼啊!”   既然没生,那是为什么不想做?帝斯茫然极了。   粉色果子的催/情作用很强,帝斯只忍了这么一会,就忍得双眼通红。   阿诺尔看他像是快要忍不住了,忙对他说:“总之我就是不想做那种事,你别管为什么不为什么了,还是赶紧自己解决了吧!”   帝斯眼巴巴的看着他,满心不甘:“真不想做?”   阿诺尔果断点头:“真不想做!”   “那好吧!”帝斯见他态度坚定,是真的不想做,便没再试图靠近他,转身往山谷深处的水潭走去。   他走的太干脆了,阿诺尔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放弃了。   担心他只是在耍诈,阿诺尔一直目送着他下了水,直等到他整个人都浸入水潭中许久都没出来,才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敛下防备之势,收起手中利刃。   这晚,帝斯在水里泡了大半夜,阿诺尔也折腾到大半夜没敢睡下,生怕他啥时候忍不住了冲上来,搞突袭。   后半夜,帝斯身上的不良状态终于消除干净了。   然后他就出了水潭,浑身湿淋淋的回了木棚,躺在属于他的那张大叶子床铺上睡了。   阿诺尔等到他睡熟了,方安心睡下。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   清早,凉风习习,空气清新。   阿诺尔醒来时,帝斯已经随同缪斯等人外出过一趟,猎回了早食。   这个时候,醒的比他更早了些的卡米尔和维尔,已经洗漱完毕,跑去围观兽人们发放食物,顺带迎接帝斯归来。   帝斯送回了食物,便去了谷口轮守。   走前仍如往日那般,同阿诺尔打了招唿。   态度自然且平和,就仿佛昨晚的事并未发生过。   不得不说,见他如此表现,似是对昨晚的事毫无芥蒂之心,阿诺尔着实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日,阿诺尔闲时一直在和奥尔亚他们一起,不停的尝试编制各种款式的草鞋。   如此约莫十来天后,阿诺尔和奥乌亚等人已然熟知了二十余种款式的草鞋编制之法。   一连这么多天下来,山谷内遍地生长的细叶草,已经被他们采摘得一干二净。   饶是如此,他们仍是劲头十足,宛如编草鞋编上了瘾。   山谷里没了细叶草,奥乌亚等人有心去谷外采集草叶继续学习草鞋新编法,却被兽人们阻止,理由是谷外太危险了。   据兽人们说,谷外到处都是实力与他们相当的晶兽,他们外出狩猎都得结伴而行,一旦落单就有可能葬身兽口。   而且,那些晶兽最是喜欢袭击非兽人。   兽人们出了谷,虽自保无虞,却再无余力保护与之同行的非兽人们。   奥乌亚等人不愿为难他们,只好打消了出谷采草的想法。   出不了谷,且山谷内的可用物也被他们消耗的差不多了,奥乌亚等人皆因此而清闲了下来。   然而,非兽人们忙碌惯了,骤然清闲下来,竟有些不适应这般无所事事的生活。   如奥乌亚、缪乌拉、乌玛索、乌木拉那般觉醒了兽力的非兽人倒还好,至少没了事做还能修炼修炼兽力。   如克莱亚和布兰尔那般没觉醒兽力的非兽人就不行了,闲了一天两天还能当成休息了两日,可等到一连闲了四五天的时候,他们已经闲的心里发慌了。   几天下来,这两人养成了没事儿就去找阿诺尔的好习惯,因为阿诺尔总是能展现出许许多多的细思妙想,让他们不至于闲出毛病来。   跟着阿诺尔短短十多天,他们先是学会了,用阿诺尔收集的兽皮,制作结实耐用且还没有异味的兽皮纸。   接着又学会了,用阿诺尔收集的各色漆果,调制保色度强且还不晕染不怕水的黑色墨汁。   之后又学会了,用阿诺尔收集的飞禽类动物羽毛制作羽毛笔。   最后还学会了,用他们自己制出的兽皮纸裁制成的册子和墨汁以及羽毛笔,照着阿诺尔提供的原稿,抄写出此地第一批文字版语言教材。   克莱亚和布兰尔皆因此而忙碌起来,每天都过的十分充实。   他们这群非成年期兽人,在这处时刻皆被薄雾笼罩的山谷内,停留了足足二十余天近一个月,才准备离开,迁移到其他地方。   到了这时,克莱亚和布兰尔外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卡米尔,已然合力抄写出了整整十套一百二十本文字版语言教材。   阿诺尔则是在空闲时重复制作出了一把烈火刀三根骨杖,分别送给奥乌亚、缪乌拉和乌玛索、乌木拉四人使用。   因为这四把武器皆是重复制作,所以阿诺尔制作时并未开启直播。   至此,阿诺尔收集的兽皮兽骨和漆果等物,也全被消耗一空了。   为了感谢克莱亚和布兰尔辛苦这么多天,阿诺尔分给他们一人一套文字版语言教材,另外还白送了他们一人一套,自制的幼崽专用、图文并行版语言教材。   二人高高兴兴的收了,并双双表示,以后空闲了还会来找他寻事做。   阿诺尔自是无不应承,三人皆大欢喜。   ——:):) 第069章 改变   此次迁移仍是于早饭后出发。   兽人们变成兽形带着自家行礼和非兽人以及幼崽,飞离雾气弥漫的山谷所在的山林。   一路向北,飞过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和一片大的出奇的湖泊。   然后在一片连绵不绝的森林上空,稍稍放慢了飞行速度,略略降低了飞行高度,一边缓速低空飞行,一边齐声长鸣。   帝斯等人就这么一边飞一边长鸣,持续了很久都不曾停歇。   直到下方传来阵阵宛如应和的嘶吼声,帝斯等人这才齐齐停止长鸣,飞入下方森林中,于着兽吼声传出的林间河岸边,稳稳当当的收翅落了地。   落了地阿诺尔才发现,河岸边发出嘶吼声指引帝斯等人下落的几位兽人当中,竟有一位生面孔。   那位生面孔虽然也是一位翼蛇族兽人,却并不是之前与他们分开的那些翼蛇族兽人之一。   并且,这里只有他一位翼蛇族兽人,以及他的一位非兽人和非兽人幼崽,余下那几位兽人皆是翼鳄族兽人和翼龙族兽人,以及他们的几位非兽人和几位兽人及非兽人幼崽。   这几位兽人和非兽人以及十来只幼崽们,倒是都是之前与他们分开的熟人。   帝斯等人落地后,和他们打了招唿,随后便同他们一起进了河边的密林中狩猎,任由自家非兽人们选定自家的落脚点。   奥乌亚等人忙活着清理布置看中的落脚点时,与他们相熟的几位非兽人,纷纷找了过来,询问他们脚上穿的草鞋怎么个编法。   众人皆无藏私之意,统统据实已告,且还知无不尽尽无不言,就差手把手教那几位非兽人怎么编制各种款式的草鞋了。   当然,他们说的时候也没忘记告诉那几人,这些草鞋编法都是他们从哪学来的。   因及此,凯米亚和阿诺尔这两个名字,频频被他们提及。   并且,因着提及了智者凯米亚,他们难免要说起有关于兽神,以及兽神之力的觉醒、和修炼功法的出现等等方方面面的事。   奥乌亚等人讲的慷慨激昂,听者无不惊叹连连,心生向往。   后来听他们说,阿诺尔每天晚饭后都会开展小课堂,帮大家解读修炼功法,指导大家修炼兽神之力。   那几位非兽人不管是觉醒了兽神之力的还是没觉醒兽神之力的,皆纷纷表示,他们今晚也会和自家或觉醒了或没觉醒兽神之力的兽人们一起去听课,听听阿诺尔开展的小课堂在讲些啥。   远远地听到他们聊起这些的阿诺尔,对于这个发展相当之满意。   自从学会了搭木棚后,大家便告别了风餐露宿幕天席地的生活状态。   如今非兽人们布置出的落脚点,皆为一座座或大或小的木棚。   黄昏如约而至。   外出狩猎的兽人们满载而归。   领回食物的帝斯,习惯性的顺手为阿诺尔带回了没人要的猎物皮毛和筋骨等物。   阿诺尔照常收了,并叮嘱他往后继续带。   这只是件顺手可为的小事而已,帝斯自然不会拒绝。   饭后,阿诺尔照常开展了功法解读小课堂。   聚集地内闲着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纷纷聚在周围认真听讲。   就连那三位生面孔新成员也不例外。   课后,阿诺尔与大家约定下一堂课依旧是明晚饭后开展。   众人无不应承,然后各自散去。   夜幕降临,星辰满天之际,属于成年兽人的夜生活也到了开启之时。   聚集地内响起久违的交响曲。   那一阵更比一阵激昂的交响曲,直至深夜才停歇。   隔日,已经习惯了在安静的环境中入睡的阿诺尔以及奥乌亚等人,尽皆精神萎靡,似是没睡好。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四天,他们几个才慢慢适应下来。   兴许是因为这处聚集地附近并无兽人们忌惮的晶兽存在,”身娇体弱”的非兽人们终于不用再苦守一地,哪哪都不能去。   大家每日都会于上午和下午,结伴进入密林中采摘野果和采集可用物。   阿诺尔虽然回回不落的跟了去,却并不会如他们那般,用所有的时间采摘野果和其他可用物,而是用了大部分时间采摘药草。   如此一连数日下来,附近长出的药草能采的几乎全被他采光了。   这期间,几乎每日都有卵生翼族兽人带着自家非兽人及幼崽,加入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   新加入的兽人和非兽人以及幼崽,既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如此约莫七、八日后,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总人数已高达近五十之多。   其中那些生面孔,刚加入时,皆是只懂如何用拟声词辅以肢体动作组成的语言,进行交流的兽人和非兽人。   好在,和大家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们便渐渐学会了用字正腔圆、表达力更为清晰明了的新语言交流。   这样的发展让阿诺尔感到十分的欣慰,起码他不用再分出精力,重头再教导一遍那些生面孔如何运用新语言了。   大家在这处聚集地停留了约莫十来日的时候,这个临时组成族群,总人数已然超过七十之数。   兴许是因为停留的时间够久了,也兴许是因为附近的猎物不多了,亦或许是因为族群内的人数足够多了。   总之,到了这时,众人集体离开了此地,迁往他处。   并且,他们在新的聚集地也是只停留了十来日,便又迁移到了下一个新的聚集地。   而且,接下来近半年间皆是如此,每隔十来天便要迁移一次,从未曾在某处聚集地停留过十五日以上。   随着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阿诺尔沿途收集到的各种药草和各种可用物,也越来越丰富。   与此同时,他不仅用那些药草研制出了多种,可供此地兽人和非兽人使用的常用药剂。还用那些可用物带领大家摸索出了陶器、瓷器、铁器等等,许许多多便于生活的物品的制作之法。   得益于此,时至半年后的今天,大家的生活状态与半年前相比,变化之大,当可谓天翻地覆。   甚至于就连个别兽人和非兽人的实力,也较之半年前,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特别是觉醒了力兽力的帝斯、霍克、雷克等兽人,实力变化最为明显。   以前他们强是强,但顶多是和同年龄段的兽人一对一战斗稳胜。   而如今却是即便以一敌五乃至以一敌十,也绝不会落败。   就拿如今还处于少年期的帝斯来说,以前他顶多能和同年龄段、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一对一战斗稳胜,和青年期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一对一平手,和成年期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一对一稳输。   现在却是不仅能同时和至少十个同年龄段、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战的旗鼓相当,还能同时和至少五个青年期、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战的旗鼓相当。   甚至就算是同时和三个成年期、未觉醒兽力的同族兽人战斗,他也能和他们战的旗鼓相当。   个别兽人实力有所提升,个别非兽人亦是如此。   例如觉醒了力兽力的奥乌亚,以前他力气虽然也大,但顶多能搬起一块上百斤重的石头,现在却是至少也能搬起一块上千斤重的石头。   以前他遇到食肉勐兽只有等死和等救援两条路可走,现在却多了逃跑和反杀两条路可走。   随着他体/内所修兽力日渐提升,他现在的个体实力已经与未觉醒兽力的成年期兽人相当了。   哪怕手无寸铁,他也能一拳打死一头食肉勐兽。   再例如,觉醒了愈兽力的乌玛索和乌木拉,他们的改变并非个体实力方面的改变,而是治愈力运用方面的改变。   以前他们一次顶多帮三五个兽人治疗伤势,且一天最多只能释放出一次愈兽力。   现在他们却是能依靠阿诺尔送他们的骨杖,一天释放出至少数十次愈兽力,为至少数十个兽人治疗伤势。   这一切改变,可以说都是阿诺尔带来的。   因此而受益良多的兽人和非兽人们,皆非狼心狗肺之人,自然是对他心怀无限感激之情。   阿诺尔也因此而得到了成千上万的生命点。   不过,这些生命点几乎全被他挥霍一空,用来换取异能等级测量仪的制作原理大全,以及各系异能修炼之法及运用方式大全,以便研究兽力等级测量仪的制作方法和兽力运用方式了。   好在,这半年来,阿诺尔虽然再也没能收集到过晶兽兽骨皮毛等物,制作新型武器。但他制出的那几种常用药剂,却皆是他以前从未制作过的新型药剂。   这些新型药剂从药效上来说,虽然皆是较为普通常见的生活常用药剂,但药物配比方面却是他根据此地之人的体质,自行研究出来的。   简而言之,这些药剂的制作方法和配方,皆是独一无二且具有一定借鉴性的。   所以他在制作这些药剂时,启用了全能系统的跨位面直播功能,并因此而收获了一百多万的时空币打赏。   故此,时至如今,阿诺尔积攒下的生命点点数,虽然依旧很少,仍处于一穷二白的赤贫状态,但赚来的时空币币数却已足够还清负债,使他彻底脱离负债状态。   于阿诺尔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撒花!   ……:):) 第070章 抑制剂   转眼又逢一年夏末秋初。   兽人们纷纷拖家带口,由北向南而行,自气温炎热之地迁移至气温宜人、空气湿度较高、宜于新生兽人幼崽孵化之地。   助产式交响曲演奏团不分昼夜的卖力演奏了数天后,有孕在身的非兽人们陆续在乌玛索和乌木拉以及缪乌拉的帮助下,顺利且平安的产下一只只兽人或非兽人幼崽。   这期间,能够借助骨杖施展出治愈光团的阿诺尔,也被拉了壮丁,帮忙为那些辛苦产下幼崽的非兽人治疗撕裂伤。   不久之后,刚出生的兽人幼崽皆陆续顺利孵化,刚出生的非兽人幼崽也都平安存活下来,长到了可以满地乱爬的状态。   至此,这个临时组成的族群中,总人数已然高达近百之多。   一晃眼,深秋已至,天气转凉,落叶乔木的叶片渐渐由绿转黄。   兽人们忙赶在寒冷的冬季来临之前,再次拖家带口往南迁移。   这次迁移的目的地虽然依旧是海上温暖如春的海岛,却并不是他们之前停留过四个多月之久的那座海岛。   据说他们之所以会换一座岛呆着越冬,乃是因为他们要防止心怀不轨的独身流浪兽人,聚众跑去之前那座海岛上,守株待兔。   俗称狡兔三窟。   见识过独身流浪兽人的凶残度的阿诺尔对此表示十分理解。   这半年多来,阿诺尔与族群内的非兽人们相处的非常融洽。   在他有意交好的情况下,那些个非兽人和他的关系虽然还不至于好到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地步,但至少不会拒绝他提出的某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又到了与海族兽人交换骨粉和水草以及少年期非兽人的时候。   这次的交换地点,定在了海岸边,整场交换仍旧进行的分外安静。   交换结束不久,他们这群卵生翼族兽人一年二度的发/情期,又将来临。   阿诺尔赶在这次发/情期来临之前,说动了几位成年非兽人,在发/情期来临期间,为他提供少许便利,让他研究他们当时的身/体状态。   阿诺尔在近距离观察了一整日外加大半夜,非兽人和兽人发/情期来临时的身/体状态和具体表现后,   又花了足足大半日的时间,用此前收集到的各种药草,针对性研发调配出了,专用于抑制此地之人发/情期来临时,身/体各方面表现出的异常状态,且还无毒副作的药剂。   阿诺尔将这种药剂称之为”弗洛蒙抑制剂”。   第一份成品弗洛蒙抑制剂研发出来当日,阿诺尔便说动了两位白天意识尚算清醒的成年非兽人,连同他们的兽人,一起喝下那份抑制剂验证药效。   经验证,那份弗洛蒙抑制剂的药效,确实具有抑制甚至是消除,此地兽人和非兽人发情期来临时,身/体各方面表现出的异常状态之效。   于此地之人而言,这种药效堪称神迹。   其他成年非兽人和兽人们知晓此事后,也纷纷表示他们也想试试,那种药剂是否当真具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不管他们是想借此消除己身发/情状态,以便避免独身流浪兽人寻味而至。还是纯粹的只是想亲自验证一下,那药剂是否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总之,这么多验药人自愿送上门来,阿诺尔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为这么多人配制弗洛蒙抑制剂,几乎用光了他这半年多来收集到的多种药草。   虽是如此,但效果却也十分喜人。   经过众多成年兽人和非兽人的验证,阿诺尔调制出的第一种弗洛蒙抑制剂,更适合未觉醒兽力的成年兽人和非兽人用于抑制乃至消除,发情期来临时身/体各方面表现出的异常状态,使其快速且长久的脱离发/情状态。   已觉醒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用药后,虽能脱离发/情状态,却只能短时间脱离。   兽力等级越高的兽人和非兽人,能够依靠这种药剂脱离发/情状态的时间越短。   这类兽人和非兽人若想依靠这种药剂长时间脱离发/情状态,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用一次药,直到发/情期结束。   阿诺尔据此针对性的用他曾在薄雾笼罩的山谷内采集的药草,以及那段时间收集到的晶兽血液等物,研发调配出了第二种乃至第三种药效更强的弗洛蒙抑制剂。   为了便于区分这三种药剂的不同之处,阿诺尔分别将之称为”普通型弗洛蒙抑制剂”、”一级弗洛蒙抑制剂”和”二级弗洛蒙抑制剂”。   经过多位已觉醒兽力的成年兽人和非兽人的验证,一级弗洛蒙抑制剂可用于长时间抑制乃至消除,刚觉醒了兽力的力兽力和愈兽人等级的兽人和非兽人,发/情期来临时身/体表现出的发/情状态。   二级弗洛蒙抑制剂可用于长时间抑制乃至消除,兽力等级有过一次大幅度提升的兽者级成年兽人和非兽人,发/情期来临时身/体表现出的发/情状态。   由于这个时间段,已觉醒兽力的成年兽人和非兽人,所修兽力等级最高的也只是兽者级,故此,阿诺尔便没再接着想办法深入研究三级弗洛蒙抑制剂的配制之法。   就结果而言,这一次的发情期,绝对算是成年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有生以来度过的唯一一次,最为安全顺遂的发情期。   全程状态良好不说,还完全避免了附近的独身流浪兽人寻味而至跑来干扰,进而还避免了一次次伤亡损失。   可以说,非常之安顺了。   至此,阿诺尔不仅在非兽人中声望颇高,就连在兽人当中也有了颇高的声望和地位。   兽人们提起他时,终于不会再仅仅只是简单的用一句”帝斯家的非兽人”代替他的名讳,阿诺尔之名也成了兽人们频频提起的名词。   一时间,阿诺尔声望飙升,隐现超过族群首领之势。   弗洛蒙抑制剂初步验证有效后,阿诺尔趁热打铁,于晚间小课堂结束之际,适时向大家提出了未来定居某地不再颠沛流离的建议。   这个建议一经提出,便遭到剧烈反响。   众人意见不一,有赞成定居某地的,也有不赞成定居某地的。   其中以奥乌亚为首的少年期及青年期非兽人以及他们的兽人,大多都赞成这个建议。   而以雷克为首的成年兽人以及他们的非兽人,大多都不赞成这个提议。   两方人员各有各的理由,一方认为他们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一方认为他们如今过的这种需要四处跑的生活就很好,他们世世代代都这么安安生生过下来了,完全不需要做出改变。   两方人员各持己见,吵得脸红脖子粗,仍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差点因为意见不统一打起来。   得亏了阿诺尔见势不妙及时控制住了场面,否则势必要发展出一场群架来。   最终这个提议被定为,自主选择是否为之。   愿意未来定居某地的兽人和非兽人分成一拨。   不愿意未来定居某地的兽人和非兽人分成一拨。   大家谁也不强求谁听自己的,统统全凭自愿而为。   据事后统计,这近百人当中,只有二十三位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的兽人及非兽人,明确表示愿意未来定居某地。   另有三十多个幼崽没有话语权。   余下四十多位处于成年期的兽人和他们的非兽人们,皆或明里或暗中表明,不愿意未来定居某地。   阿诺尔与那二十三位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的兽人及非兽人做下约定,只等来年春天到来,便离开这座海岛前往内陆,寻找一处宜居地定居。   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为未来的定居事宜做足准备。   首先他们的实力要进一步提升,以便防止独身流浪兽人、以及勐兽侵袭他们未来的居所。   其次他们还要备下更多的常用生活用具,和常用药剂以及弗洛蒙抑制剂,以便借此拉拢更多的兽人加入他们,继而以此壮大他们即将成立的部落。   实力的提升不止在于体能方面,还在于武器方面。   兽人多用兽形战斗,用不上武器,只需要提升自身的战斗技巧即可。   非兽人无法变身兽形战斗,于是武器就成了他们提升实力的必须品。   阿诺尔并不指望这些”身娇体弱”的非兽人,能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可以与兽人乃至勐兽战斗的程度。   只希望他们能通过专门锻炼过的体能,和专门学会熟练使用的武器,使自身具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兽人们的战斗技巧提升训练,阿诺尔将之全权交给了,他们十几人当中实力最高的帝斯和霍克负责。   非兽人们的体能训练和武器熟练度训练,皆由阿诺尔亲自负责。   训练时间定在了大家都空闲的时候,如此既不会耽搁大家做自己的事,也不会耽搁大家参与集体活动,例如外出采摘野果等事宜。   武器种类,阿诺尔因地制宜,只选择性的教大家制出了弓箭、长矛、长棍之类的,可就地取材制作、也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上手使用的冷兵器。   当然,这类武器主要是为未觉醒兽力的非兽人提供的,已觉醒兽力的非兽人使用的武器,皆是阿诺尔亲手制作的烈火刀和骨杖。:):) 第071章 暗火丛生   熟悉武器使用方式的训练内容,基本上就只有一些射击、投掷、噼砍、对战等基础训练。   以至于体能方面,则是主要依靠练习最为基础的初级淬体术进行提升,。   为了便于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恢复耗空的体力,阿诺尔将修习淬体术的时间,定在了每晚临睡前。   如今大家皆已能够熟练使用新语言交流,包括已觉醒兽人和非兽人们,也皆已能够自行解读修炼功法进行修炼了,阿诺尔便适时停止了晚间授课,将之改成了大家集体修习淬体术的时间。   除此之外,早上大家还需要围绕聚集地长跑至少半个小时,锻炼耐力。   上午赶在集体外出采摘野果之前,进行一到两个小时的投掷、射击、噼砍、对战等基础训练。   下午赶在集体外出前再进行一到两个小时的投掷、射击、噼砍、对战等基础训练。   另外,集体外出期间,他们不止要随同众人一起采摘野果和可用物,还需要采集沿途遇到的药草。   大家采来药草会统一交给阿诺尔,便于他配制常用药剂和普通型弗洛蒙抑制剂,以备后用。   他们这十八人外加阿诺尔一家四口,每日皆需做这些准备工作,天天都忙的热火朝天。   成年兽人们冷眼旁观,这个时候的成年兽人们,无一人认为,他们最后真能成功的定居于某地。   成年非兽人们则是对此态度不一,有人和自家兽人一样冷眼旁观,也有人善意劝阻他们别瞎折腾了,还有人喜欢凑热闹和他们一起瞎折腾。   冷眼旁观者,阿诺尔皆无视之。   善意劝阻者,阿诺尔客气应对,婉言回绝。   凑热闹者,阿诺尔来者不拒,无论谁想加入训练队伍,他都不曾拒绝。   转眼间半个月一晃而过。   值得一提的是,那几位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的非兽人们,跟着他坚持训练了半个多月后,成果斐然,体力明显有所增强。   如此一来,大家训练起来不禁更加卖力了。   与此同时,十多位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的兽人们的战斗技巧训练,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阿诺尔听帝斯说,他们的训练内容只有一样,那就是”战斗”。   狩猎时和勐兽战斗,闲时互相对战或一对多战斗。   总而言之,就是不停的战斗,每天不把体力耗干绝不停止。   如此高压训练自然成效非凡。   仅半个月间,那十多位兽人的实力就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   以至于到了这时,岛上那些数量有限种类有限的勐兽,已然无法满足大家的训练要求。   为了进一步提升兽人们的实力,霍克和帝斯在与大家商量了一番之后,毅然决定带领众位少年期及青年期兽人离岛特训。   这个时候,奥乌亚、阿诺尔等人,皆已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和攻击能力。   大家合力而为,虽说猎不到体型较大的猎物,但那些体型较小的猎物,却已是难逃他们的魔掌。   如此,食物方面,他们已经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因及此,霍克和帝斯等人作出决定后,便皆毫不犹豫放心大胆的走了。   奥乌亚和阿诺尔等人对此亦是毫无异议。   大家都住在同一片聚集地中,他们这边的情况变化自然瞒不过,和他们同处一个聚集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成年期兽人和非兽人们。   眼看着他们这般瞎折腾起来居然真有成效,且还成效斐然,明摆着是铁了心的要听信某人的妖言蛊惑,真打算来年离群定居某地了,某些人顿时坐不住了。   谣言不知从何处悄然而起,并于短短一夜之间传遍整个聚集地。   并且还在霍克和帝斯等人离岛后越演越烈。   作为谣言主角的阿诺尔,原本还被蒙在鼓里。   后来还是因为忽有一日突然注意到大家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儿,感觉怪怪的,然后细问了人缘最好的奥乌亚一番原由,才知道,聚集地中竟有人谣传他是晶兽变的怪物。   并且,那谣言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逻辑缜密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有前因也有后果,令人一听就不由自主的会信以为真。   若非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若非这幅身体的原主留下的记忆毫无残缺十分完整,就连阿诺尔本人听了都差点儿就信了。   据那谣言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那所谓的,坚固到可以抵御兽潮侵袭的建筑,非兽人们也根本就不可能永久定居于某地,过上安稳的生活。   而他之所以说谎哄骗大家,乃是因为他早已不是真正的他了,而是晶兽变得怪物。   原来的他早就被晶兽吃了,具体时间可以追溯到上次兽潮期发生时。   当初吃了他的那只晶兽变成了他的模样,将自己伪装成了非兽人。   因为他在伪装成非兽人期间,有幸遇到了凯米亚智者,所以他才会懂得那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现在他就是要利用凯米亚智者赋予他的神奇技艺和知识,真真假假连哄带骗蛊惑大家定居某地。   目的是为了给他的同族——晶兽,蓄养储备粮,方便让更多的晶兽能吃到非兽人然后变成非兽人,以便壮大他的同类族群。   奥乌亚和他说完这些谣言内容后,还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他一句:“说起来,你还记得上次兽潮来临的时候,你和你家姆父躲到哪里去了吗?”   阿诺尔不解其意,回忆了一下原身遗留的记忆后,便照实说道:“我记得是躲到了一座大山底下的岩洞里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奥乌亚暗松一口气,干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你记得就好。”   阿诺尔从他略显尴尬的面色上瞧出不对,当即就反问了一句:“你也怀疑我是晶兽变的,是吗?”   “没有没有!”奥乌亚忙连连摇头,然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既然你记得那时候的事,就说明你不是晶兽变的。”   “因为晶兽变得非兽人,会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包括晶兽本身的记忆,和被他吃掉的那个非兽人的记忆。我就随口一问,绝对没有怀疑你。”   阿诺尔:“……”我信了你的邪!   想要打破那谣言,办法有两个。   /第一个办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但也不简单。   说不难是因为,只要有人抓来一只晶兽,放在阿诺尔面前,就能证明阿诺尔和晶兽根本不是一国的。   因为那只晶兽必然会攻击他。   他只要不傻,就绝无可能会去为一群,连他都会攻击的晶兽蓄养储备粮。   如此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说不简单却是因为,那个愿意为他不远万里不畏艰险,去抓一只晶兽来证明清白的人不好找。   而且,除了这个方法外,还有更加简单粗暴的第二个办法,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这个办法就是,查清谣言的源头,逮住那个心怀叵测之人,让他自行表明那谣言只是谣言而已,并非实际发生过的事。   思及此,阿诺尔想也不想,便决定用第二个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因为眼前就有一个能帮他查清谣言源头的最佳人选,也因为阿诺尔并不觉得,这么点小回事儿他还得依靠帝斯解决。   于是,阿诺尔看着奥乌亚,神色郑重的问:“帮我个忙好吗?”   见他突然严肃起来,奥乌亚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什么忙?”   阿诺尔说:“帮我悄悄问一下大家,最初传出那些话的人究竟是谁,行吗?”   “可以,包在我身上。”奥乌亚应的十分爽快,只因这对人缘极好的他来说,很容易就能办到。   奥乌亚的行动力不是一般的强,早上答应了阿诺尔帮他问清谣言源头后,接下来一整天他都不停地游走在聚集地内的各个非兽人之间。   到了晚上,奥乌亚避开其他人偷偷摸摸的进了阿诺尔家的木棚,然后神神秘秘的拉着阿诺尔蹲到木棚最里面的角落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让我帮你问的事儿,我问出结果了。”   阿诺尔眉头微挑,做倾听状。   奥乌亚得洋洋的买了个关子:“你肯定猜不到,是谁先说出那些话的!”   “是谁?”阿诺尔压低嗓音轻声问。   “就说你猜不到吧!”奥乌亚声若蚊呐道:“是克兰奇。我这一天几乎问遍了咱们聚集地内的所有非兽人,东拉西扯和他们聊了一整天,才算弄清楚,最先说出那些话的人竟然是克兰奇。”   阿诺尔惊讶道:“克兰奇?!他是雷克的非兽人吧?!”   奥乌亚点头:“对,就是他。”   这个结果确实是阿诺尔想不到的。   事实上,他与克兰奇并不熟悉,平时连话都很少说过。   他们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连利益纠葛都没有,阿诺尔着实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散播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不实谣言。   奥乌亚见他不语,便细说起了其中详情:“其他人我都问过了,就连幼崽们我也问过了。他们都说,他们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些话。”   “然后,我就顺藤摸瓜继续找他们说的人一路问了过去,结果直到最后才把克兰奇挖出来。他那里,我怕冒然去问会打草惊蛇,就没去问了。还有雷克的另外两个非兽人,我也没去问他们。”   阿诺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方毕竟是族群首领的非兽人,不仅身份特殊,且还无论如何也算是个有点儿地位的存在。   奥乌亚若冒然去问,必会打草惊蛇,实乃不智之举。   只不过,如若事实当真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啊!   他总不能直接抓了对方,迫使对方承认其所言为假。   要是他真这么做了,那他就是明晃晃的在打族群首领的脸。   打脸事小,关键他和帝斯如今还都打不过雷克。   万一惹恼了对方,被反收拾了,那就搞笑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诺尔一连劝了自己三句”沉住气”,才压下暗火,没立即去找克兰奇对峙。:):) 第072章 不攻自破   阿诺尔并未将心中升起的暗火表现出来。   奥乌亚亦不曾有所察觉,他紧接前言说道:“据最早听说那些话的人说,那些话其实是几天前的下午,克兰奇和他们在同一棵树上一起摘果子时,不小心说漏嘴的。   “据说那会儿克兰奇还很内疚的特地叮嘱了他们,不要把那些话和别人说,因为那是只属于你的秘密。”   “结果,你也知道的。他们显然都没守住这个只属于你的”秘密”。不过是过了一晚上而已,第二天大家就都听说了。就属你是最晚听说的人了。”   那可不。   大家都是几天前就听说了,只有他今天才听说。   这么一对比,他可不就是最晚听说的人。   虽说此番消息滞后并不全是他的错,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他都快忙成狗了,根本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注意大家私底下谈论些什么。   但是,阿诺尔仍然觉着,这是他的过失。   在此之前,如果他能多分出些精力,多多关注一些大家的动态,早些注意到这些情况,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阿诺尔颇为郁闷道:“他那个不小心肯定是假的。内疚也必然是装出来的。那些话之所以会传播的这么快,绝对和他特地叮嘱那些人不要和别人说一事大有关系。”   “如此看来,传出那些话的人,确实非克兰奇莫属了。而且,纵使不是他必然是和他有关的人。”   阿诺尔分析到这里,不禁分外纳罕道:“可关键是,他这么做总的有个原因吧!我着实有些想不出,我和克兰奇没仇没怨的,他这么做目的何在?”   闻及此言,奥乌亚微微摇了摇头,小声说:“你是当局者迷,才想不出他目的何在。”   阿诺尔满目诧异:“这么说,你知道原因?”   “不确定。我只是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委。”奥乌亚再度压低了些嗓音,极其小声的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在咱们聚集地内的这么多兽人和非兽人当中,人气可高了。”   “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就连兽人们也是。因为你不仅能教大家修炼兽神之力。还能让大家通过锻炼以及运用武器提高自身战斗力。”   “更能想出许多大家都想不到的奇思妙想,改善大家的生活水平。甚至还能用凯米亚智者教给你的知识,带领大家在各个方面做出更大更好的改变。”   “所以,实际上几乎所有的非兽人都觉得,以后只要跟着你走,就很有可能能过上你说过的那种安安稳稳的好日子。”   “虽然大部分成年非兽人都表现的,好像是不赞成你说的定居的事儿,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会有这种表现,只是因为他们的兽人明确表明了,不赞成你说的定居的事儿而已。”   “他们不想因为这事儿惹了他们的兽人不满,最终导致自己的日子不好过甚至是被抛弃,所以才一个个的都不敢说实话。”   “我已经悄悄问过他们了,他们其实都很想和我们一起找宜居地定居呢。只可惜他们的兽人不愿意。”   “而且,听他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不怎么相信克兰奇传出的那些话是真的。比起咱们这个族群的首领的非兽人之一克兰奇,他们似乎更加的相信能为大家带来诸多改变的你。”   “不然,他们肯定会在听说那些话的第一时间,把你赶走。而不是仅仅只是像现在这样,只在私底下说一说。”   奥乌亚说到这里,面色已是略显凝重,最后他道:“阿诺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诺尔喃声说道:“自然是意味着,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某些人,或者说某个人了。同时也意味着,我的存在妨碍到某个人了。”   奥乌亚点到即止,没再继续往深了说下去。   阿诺尔想通了其中原委,便也不再多问其他。   两人分别时,阿诺尔一再嘱咐奥乌亚,此事到此为止,不需要再找克兰奇等人问清谣言源头究竟始于何处了。   奥乌亚分得清轻重,自是连连应下不提。   他俩说话这些话时声音压得都很低,就连和他们同处一个木棚,近在咫尺、且还没睡熟的卡米尔和维尔,都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啥。   如此也就更别提那些身处几十米外,正忙着演奏交响曲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了。   密谈结束,奥乌亚同来时一样,特地一路避开众人回了自家木棚。   阿诺尔临睡前还在想着,明天他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会激怒雷克的情况下,让克兰奇说出实话。   至于他最后想出的办法,自然都和用药脱不了关系。   一夜无话。   清早,阿诺尔醒来后便准备先随同奥乌亚等人一起外出狩猎早食,只待用过早饭后,就着手调配,药效能使人在意识清醒的条件下口吐真言的药剂。   阿诺尔计划的很好,却未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就在这天清晨,离岛特训了数天的霍克和帝斯等人回来了。   并且,他们还都不是空手回来的。   而是每人皆带了不止一个兽皮制成的大包袱回来。   那会儿奥乌亚等人还在林中狩猎体型较小的猎物。   第一个发现霍克和帝斯等人回来了的,乃是那时正拉满弓弦瞄准半空中的飞鸟的布兰尔。   那会子布兰尔勐然瞧见霍克和帝斯等人从上空飞过,一个激动,就放空了手中箭矢,没射中先前瞄准的飞鸟,反而差点就射中了距离那只飞鸟较近的帝斯。   当时,帝斯躲过了那支箭,并未在空中多做停留,亦不曾收翅落下,而是径直往聚集地所在的方向滑翔而去。   布兰尔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发现转告了大家。   一听说多日未见的伴侣终于归来了,奥乌亚等人顿觉心情振奋,连快到手的猎物都顾不上管了,当即就撒腿往聚集地所在的方向跑。   阿诺尔亦未做阻止,跟在他们后方不疾不徐的走回了聚集地。   等他走到聚集地时,聚集地内已是一片嘈杂,正上演着鸡飞虎跳狼蹿熊跑的混乱画面。   那些形似鸡虎狼熊的生物,纵使皆被牢牢绑住了翅膀和腿脚,以及能吐出各属性能量团攻击的血盆大口,也照样可以掀风搅雨上蹿下跳,横冲直撞把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追的东躲西藏满世界乱跑。   这不,阿诺尔刚刚靠近聚集地,就见一只外形似虎的黑毛勐兽,挣扎着蹿起身朝他迎面怼了过来。   幸而那只勐兽行动不便,怼来的速度较慢,被人及时拦住打晕了拖走了。   不然那家伙骤然袭来,阿诺尔万一躲闪不及,怕是多多少少要受点伤了。   因着这一出,那些谣传阿诺尔是晶兽变得的谣言,自然是不攻而破了。   如此,阿诺尔便也没必要再按计划调配,药效能使人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口吐真言的药剂。   经此一闹,刚回来的帝斯霍克等人,连和阿诺尔奥乌亚等人叙旧的闲暇时间都没有,忙急里慌张的把他们带回来的那些,闹腾不休的兽类全打晕了,拖到远处宰杀之。   木有错。   那些形似鸡虎狼熊的生物,全都是霍克和帝斯等人带回来的。   并且,那些生物也并不是普通的勐兽,而是体/内能挖出兽晶的晶兽。   据说他们之所以费神费力的带了活的晶兽回来,只是为了让自家的非兽人和幼崽能吃到刚宰杀的新鲜晶兽肉。   而且,他们这趟离岛特训还不止带回了这些活着的晶兽,同时还带回了许许多多兽晶、木晶和晶兽皮毛筋骨、灵木枝干木心等物,以及满满一大兽皮包袱的各色晶石矿。   奥乌亚等人看到自家兽人带回来的这些收获,尽皆欢喜极了。   就连阿诺尔也不由得精神大震,喜上眉梢。   只因有了这些收获后,他们这群少年期及青年期兽人和非兽人的整体实力,必将往上提升一大截。   而他们的未来,亦因此而越发可期了。   话说回来。   因着霍克和帝斯等人,几乎每人都带回来了至少两只体型绝不算小的晶兽,这直接导致他们杀出来的晶兽鲜肉都几乎堆成了山。   未免这些晶兽肉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坏掉,阿诺尔和奥乌亚等人只好特地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将那些晶兽肉煮制烘烤风干成比较易于存放的肉干。   然而那些肉即便制成了肉干也不能放的太久,否则肉中蕴含的能量就要散尽了。   因及此,他们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得天天顿顿的勐吃那些晶兽肉。   当然,卡米尔和维尔亦不例外。   霍克和帝斯等人倒是一口都没吃,原因据说是因为他们之前吃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消化完,万不能再吃了。   如此一来,为了不浪费这些难得可贵食物,也为了不辜负自家兽人们的一腔好意,奥乌亚等人便也只能早吃中吃晚也吃,天天吃顿顿吃,饿了吃不饿也吃,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早日把那些晶兽肉吃完了。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七八天之久。   许是因此之故,在此期间,霍克和帝斯等人皆甚少随同成年兽人们外出狩猎。   至此,这个由卵生翼族组成的族群,已是明显呈现出了分裂之势。   阿诺尔将之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亦不曾有所触动。   可以说,早在他提出定居提议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势必会发生,而他唯一不能确定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此为大势所趋,阿诺尔早有预料,所以他也并不觉得这个发展有什么问题。:):) 第073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细说起来,这段时间阿诺尔比之前更忙了。   虽然说自从霍克和帝斯等人回来了之后,他们这群非兽人就不用自行狩猎了,但是霍克和帝斯等人带回来的大堆收获,却需要他亲自来处理。   那一大包袱的各色晶石矿到还好说,大家自备自取自用即可。   剩下那些晶兽皮毛筋骨以及兽晶等物,却只有阿诺尔能将之化腐朽为神奇,制成各种属性的成品武器。   这般脚不沾地的一连忙了七八天后,阿诺尔足足制出了近二十把攻击力十足的骨刀,以及近十根治愈等级更强的骨杖,外加三把主要由灵木木心和木晶组合制成的长弓。   那些骨刀,因其制作刀身时,所用的晶兽骨属性和所镶兽晶的属性,不甚相同之故。觉醒力兽力的兽人往里输入时,其所能呈现出的能量体属性及形态亦有所不同。   比如,用烈火兽的兽骨和兽晶制成的烈火刀,力兽力输入其中后,其所呈现出的具现化能量体属性和形态,乃为高温火焰形成的长刀形态,   再比如,用玄冰兽的兽骨和兽晶制成的玄冰刃(玄冰匕首),力兽力输入其中后,其所呈现出的具现化能量体属性和形态,则为极度寒冰形成的长匕利刃形态。   除次之外还有金属性的金钢骨盾,以及土属性的陷地骨矛等等,其数之多,不胜枚举。   那总计七把骨杖,虽说制作杖身时所用的兽骨和兽晶属性亦不甚相同,既有能够运用木属性和水属性能量的晶兽兽骨和兽晶制成的,也有能够运用光属性能量的晶兽兽骨和兽晶制成的。   但其被输入愈兽力后,所呈现出的具现化能量体系别,却皆同属于治愈系。   而那三把主要由灵木木心和木晶组合制成的长弓,被使用时,所呈现出的具现化能量体属性亦是不甚相同,形态则皆为能量箭矢形态。   阿诺尔几乎用光了,霍克和帝斯等人带回来的收获,才制作出这总计二十余把成品武器。   其中四把,被阿诺尔分给了四位觉醒了兽力,但还没能量武器用的少年期非兽人使用。   余下二十七把,皆被阿诺尔收了起来,以便分给未来加入他们的觉醒非兽人使用。   众人对此皆无异议。   这段时间大家白天吃着蕴含兽力的晶兽肉,晚上抱着晶石矿修炼兽力。   如此只过了这么短短七八天而已,奥乌亚等人乃至霍克等人的兽力等级,就尽皆得到了甚为显着的提升。   阿诺尔亦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许是因为受了天天顿顿的,跟着他们一起吃的晶兽肉中蕴含的能量的影响,也兴许是因为每晚坚持冥想起了效果,卡米尔和维尔两个小家伙,在这期间先后觉醒了兽神之力。   卡米尔觉醒兽力那晚,一点异状都没发生。   他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在睡梦中觉醒了。   小家伙还是第二日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觉醒了治愈系的兽力,可把他高兴坏了。   灰毛团子维尔觉醒兽力时,也是如他那般悄无声息。   并且当晚还凑巧赶上了维尔第一次变成人形。   小家伙睡着时还是只灰毛团子,醒来就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整个过程十分的悄无声息。   别说睡沉了的阿诺尔及时没发现了,就连更为警醒的帝斯也没及时发现。   二人还是早早睡醒后才发现,卡米尔抱着睡的灰毛团子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个,外表看起来约莫有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维尔醒来后表示,他也觉醒了兽神之力。   阿诺尔欣喜之余,忙为他准备穿戴所需的衣物和草鞋。   小家伙刚穿上新衣新鞋,便跑去跟同龄的小伙伴们狠狠炫耀了一番。   引得那几个也都长到了能够化出人形的阶段的幼崽,好一番羡慕。   同时那几个幼崽也都因此而发奋图强,白天勐吃肉补充营养,晚上按时睡觉,在梦里期待今夜自己也能化出人形。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后,那几个幼崽果然梦想成真,先后或于睡梦中或于白日玩闹间,变成了一个个年约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时及此时,他们这群人已经在这座海岛上呆了将近四个月。   几位孕期较短的非兽人亦于近日先后产下,上次发情期来临时怀上的兽人幼崽蛋。   按照以往的经验细算下来,他们在岛上最多会再待上个一二十天左右,只等那些幼崽蛋孵化出幼崽,适应几天外界的生活,他们便要离岛进行下一次迁移了。   如此也就是说,留给阿诺尔等人的准备时间,只剩下不足一个月了。   为了能更进一步的提升众人的实力,以便提高大家的生存率,阿诺尔将各项训练的时间皆做出了调整,不仅加长了训练时长,同时还调整了训练内容,并进一步加强了训练力度。   霍克和帝斯那边亦是如此,虽未曾再离岛特训,却也是日日不歇夜夜不停的,让大家进行对战训练。   这也直接导致,兽人们每晚都要与人对战到深夜,才回来略作休息。   就连作为训练之首的霍克和帝斯亦不例外。   自打他们带回来的晶兽肉,被自家的非兽人们及幼崽吃光了之后,每日为非兽人们狩猎食物的重担,就落回了他们的身上。   也样一来,每逢聚集地内的成年兽人结伴外出狩猎时,他们也得跟着去了。   有了他们加入,狩猎队如虎添翼,每日且回回都能猎回大堆的新鲜肉食。   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有了足够丰富的食物供养,一个个皆精神面貌大变,尽显欣欣向荣之象,再无人顶着一副饿的骨瘦伶仃的可怜模样。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自从衣服出现后,非兽人们的审美观也都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同时他们的爱美之心,也被引发了出来。   现如今,那墨绿色已经不是非兽人们所穿衣物的主流颜色。   他们自行调配浸染出的鲜亮颜色比比皆是。   有人喜着亮色衣物,亦有人喜着素色衣物。   以至大家现在穿的衣物,已是色彩多样,不一而足。   并且,自从阿诺尔调配出了常用药剂之一,兽皮异味祛除剂,简称”祛味剂”后,兽人们猎回的猎物皮毛,皆得到了大家广范应用。   兽皮制成的鞋子、坎肩等物应运而生。   大家在装扮上弄出的花样,也更多了。   有人在衣物领口缝上了一圈,柔软光滑且颜色亮眼的毛边儿。   亦有人用颜色鲜亮的兽毛,编织出了各种各样各个颜色的发绳、发带、发饰,以及项链、手链等等发饰和配饰。   总而言之,现如今大家都学会了打扮,一个赛一个穿戴的整齐好看,再无之前那般衣不蔽体、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浑身涂满红绿相间的诡异图腾的野人样儿了。   不过,这种改变只是针对成年非兽人而言。   几位少年期及青年期非兽人,因着每天忙着训练,没太多空闲时间捯饬自己,反而成了穿戴最为简洁朴素的几人。   阿诺尔亦是这几人之一。   这晚,奥乌亚等人在结束了每晚例行一次的淬体术集中练习后,并未回自家落脚点休息。而是一起凑到了阿诺尔身边,集体向他提议歇息两三日。   问及原因,他们纷纷表示,想利用那两三日歇息时间,为自己做出几件好看些的衣物穿戴。   并且,奥乌亚还在话里话外暗示阿诺尔,他也该为自己缝制几件好看些的衣物穿戴了。   初时阿诺尔只以为他们这是起了攀比心。   但考虑到大家意见统一,他若是强制让他们进行训练,反而可能引起反效果,阿诺尔只好顺应众人之意,同意了他们的提议,答应让他们歇息三天再继续进行各项训练。   众人欢唿着散去,宛如一群终于挨到放暑假的小学生。   阿诺尔颇觉好笑的目送他们各回了各家,方才回了自家木棚休憩。   隔日,大家都忙着为自己纺染新布裁制新衣,阿诺尔虽未如此却也没闲着。   时间紧迫,阿诺尔花了整整两日时间,翻看他用生命点换来的房屋建造技术大全,以及与城乡建筑规划方面相关的资料,以便由此研究,未来他们定居时该建造什么样的房屋,以及该怎么建造房屋,作为住处。   到了第三日,阿诺尔本想接着研究下去,却不料,他刚打开那些资料,就见穿戴焕然一的奥乌亚和布兰尔以及克莱亚三人,结伴找上了门。   见此情形,阿诺尔只好收起刚刚打开的资料,招唿他们围坐一圈,询问他们找来的目的。   奥乌亚开口便问他:“这两天怎么不见你裁制新衣?”   阿诺尔照实回道:“自然是因为我并不缺衣服穿,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浪费布料裁制什么新衣。”   奥乌亚似信非信道:“既然你不缺衣服穿,那你为啥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我记得,你穿的那件衣服还是咱们去年做的,你都穿了快一年了吧!”   图方便弄了一堆同款同色的衣服每天换着穿、同时还会时不时用新衣悄悄换掉卡米尔的旧衣服的阿诺尔:“……”:):) 第074章 怂恿   克莱亚见他似是哑口无言了,未免他过于尴尬,忙岔开话题,“阿诺尔,你是不是不会缝制衣服啊?!”   的确不会缝制衣物的阿诺尔:“……”   话说到这份上,总感觉他解释不清了。   若实话告诉他们他每天穿的都不是同一件衣服,那他们肯定会问他,哪来的那么多衣物天天换。   关键他还确实不会缝制衣物,甚至就连纺线织布他都没上手做过。   就连当年弄这些的时候,也是由他口述怎么怎么做,奥乌亚等人上手照做的。   因此就算是他谎称那些衣服是他自己做的,也没人会相信。   实话就更不能说了。   他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们,他是从交换系统那里换来的。   他们三个可不像卡米尔那般好煳弄,这都过了快一年了也没发现,自己穿的衣服经常被阿诺尔换成新的。   他们三个肯定要问清楚那些衣物的来源。   阿诺尔不想暴露交换系统的存在,便只能默默背上那口一件衣服穿一年的黑锅。   克莱亚见他仍是沉默,只好再度开口缓解尴尬,“不会逢制也没关系。我们前天弄出的布料还剩下了很多,晚点就帮你做几件。”   “对。”奥乌亚接话说道:“我们来找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问问你,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们给你做几件。”   那你们还真是有心了!阿诺尔无言以对良久,才说:“我穿衣服不挑,只要是颜色不是特别鲜艳的素色衣物即可。不然穿着不方便外出。”   奥乌亚摇头不太赞同道:“既然你穿衣服不挑,那我们就给你多做几件好看些的艳色衣服穿吧。素色的就算了,太素了穿着不好看。”   “艳色的穿着也没事的。你也可以像大家一样,每逢要外出了就多穿一件宽大些的绿色衣物做遮掩。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们会给你多做两件绿衣服替换着穿。”   “都行。”阿诺尔自觉没底气挑剔,便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去给你做衣服了。你擎等着穿就行了。”   奥乌亚说着便站起了身。   克莱亚和从头到尾都没说句话的布兰尔亦随之起身,与他一起离开了阿诺尔家的木棚。   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独留阿诺尔坐在原地愣神许久,也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给他缝制新衣。   奥乌亚和布兰尔以及克莱亚皆是手脚麻利之人,三人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便将说好的几件艳色新衣缝制完成浆洗干净,并于隔天清早亲自送到了阿诺尔家。   那会儿阿诺尔正聚精会神的趁空研究建筑资料。   三人的到来将他从知识海洋中捞了出来。   阿诺尔好脾气的应了他们的要求,当场试穿一遍那些新衣合不合身。   所幸他们三个对尺寸的把握都很精准,做出的衣服阿诺尔穿着皆很是合适。   试穿到最后那套淡金色的衣裤,奥乌亚等人一力怂恿阿诺尔今天就直接穿着这件,干脆别换下来了。   甚至就连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布兰尔,也开口劝了几句,劝他就这么穿着行了,不要再麻烦一次换下来了。   阿诺尔莫名觉得,这三人表现的这般殷勤,定是有鬼。   因及此,阿诺尔只略犹豫了一瞬,就顺应了他们的怂恿,没再将身上这套亮瞎人眼的淡金色新衣服换下来。   至此,三人犹不满足,又接着怂恿他重新调整一下发型。   并且,眼看阿诺尔笨手笨脚的梳不出稍显复杂些的发型,那三人还亲自上手,帮他把满头金发编束了起来。   阿诺尔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于是就放任了他们折腾完了自己的头发,又接着折腾自己的配饰。   最后的结果就是,阿诺尔直接被整成了穿金戴银一族。   身上穿着淡金色的长衣长裤,脚上穿着金黄色的干草编制而成的草鞋,脖子上戴着银白色细线穿插珍珠编制而成的项链,手腕上和脚腕上也戴着和项链同款的手链和脚链。   满头金发也被梳理的极其平顺光滑,松松散散的用同色发带编束成了半拢半束的样式。   这么一捯饬,更显得阿诺尔唇红齿白,也更显得他本就有些过于白皙的肤色越发白的晃眼。   穿着这么一身,阿诺尔自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发光体,站哪都能亮瞎人眼。   奥乌亚等人把他收拾成这样后,紧接着便要拉他一起去迎接外出狩猎归来的兽人们。   若搁在平时,阿诺尔必然是会拒绝的,他着实没兴趣去围观兽人们宰杀猎物。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奥乌亚等人为他做到这一步,明显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即便只是为了搞清楚他们究竟再打什么鬼主意,阿诺尔也不介意随他们走上一趟。   这个时候兽人们已然满载而归,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大多都聚在边缘大片空地上,围观他们宰杀猎物。   初时大家并未注意到姗姗来迟的阿诺尔等人。   还是后来某位非兽人因为要找自家跑远的幼崽,而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因为看到了穿金戴银极其亮眼的阿诺尔,而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唿。   这才引得大家纷纷跟随他的视线往后看,继而使得大家都注意到到了他们四人的到来。   众人看着浑身金光闪闪银光烁烁的阿诺尔,目中充满惊艳羡慕之色。   原本孤零零得站在人群边缘的卡米尔和维尔两个小家伙,一见他也来了,忙小跑着迎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跑到阿诺尔身边后,一左一右一人拉上他的一只手。   卡米尔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扬起小脸,赞叹道:“哥夫穿成这样真好看!”   化身小男孩模样的维尔也跟着奶声奶气的应声接了一句:“哥夫穿这样好看!”   阿诺尔被夸得老脸一红,没好意思接话。   奥乌亚瞥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得意洋洋道:“看吧看吧!你听听,他们都说好看,我就说这样穿好看吧!”   阿诺尔白了他一眼,没理。   真正做出这套衣服的克布兰尔抿嘴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说话间,六人走到了人群边缘站定。   众人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   场内宰杀猎物的兽人们,亦是时不时的就要分神看他一眼。   特别是帝斯,看到他这幅模样直接就愣住了,好一会都没能回神。   别人负责宰杀的猎物都要扒完皮刨完腹了,他还在那傻乎乎的站着接已经流光的兽血。   最后还是霍克看不过眼了,喊着他的名字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才引得他回了神。   帝斯拒绝了帮助,然后极为迅速的将他负责的那只猎物扒皮剖腹了。   他做的极快,接着领完属于他的那份食物,便径直向阿诺尔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帝斯眼都没抬一下,转脚就绕过那人,飞快的走到阿诺尔身前,招唿他回家。   阿诺尔甚为顺从的应了,转身之前,他特地仔细看了眼那位想要半路拦住帝斯的非兽人。   奥乌亚等人似是达到了目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放他跟着帝斯走了。   回程途中,维尔兴冲冲的表示,他也想要一身这么好看的衣服。   阿诺尔答应为他缝制一套,同时还表示会给卡米尔也缝制一套。   维尔高兴坏了,一张小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儿。   心里想要但是没敢说出来的卡米尔也高兴极了,一张小脸直接笑成了一朵迎风开放的迎春花。   四人说着走回了自家木棚。   处理食材的时候,阿诺尔状似无意的问了帝斯:“刚才那位想要拦住你的非兽人,是雷克的三个非兽人之一乌尔雅吧?”   “他跑去拦你,会不会是有事要和你说?你就那么走了,不太好吧!万一他要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岂不是要错过了。”   阿诺尔想过帝斯可能会回避这些问题,也想过帝斯可能会含煳其辞敷衍以告。   可他万万没想到,帝斯的反应竟会是反而满目茫然问他:“乌尔雅?是谁?”   阿诺尔:“……”   阿诺尔无语了一瞬,只能耐着性子,进一步解释道:“乌尔雅是雷克的三个非兽人当中,有着金色头发碧色眼眸的那个少年期非兽人。”   帝斯恍然道:“原来是他啊!”   阿诺尔以为他想起来对方是谁了,正仔细要听他往下细说其中原委,却只听到他道:“雷克的非兽人我只认得希尔兰。剩下那两个,我都没接触过,也不认识。”   听到这话,阿诺尔更觉无语。   这不废话么!   希尔兰可是帝斯的养姆父、卡米尔和维尔的亲生姆父,他要是不认得才怪了!   眼瞅着帝斯这里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阿诺尔懒得再跟他多说其他,索性闭了嘴,专心处理起了食材。   帝斯原也不是话多的人,瞧他不说话了,便也没再言语。   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阿诺尔也以为这事儿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是一道开胃前菜而已,正儿八经的主菜还在后面。:):) 第075章 人生如戏   这日午后,帝斯随同霍克等人一起外出训练了,卡米尔和维尔也都去找了相熟的小伙伴玩耍。   阿诺尔独自呆在木棚里收拾了杂物,便打算前往聚集地边缘的小片空地上,带领奥乌亚等人进行对战训练。   雷克的三个非兽人之一克兰奇,便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   对方是摆着一副笑脸,提着一藤筐果子作为礼物上门的。   况且他们也不曾撕破脸皮。   阿诺尔总不好无缘无故的冷脸将人赶走,便只能与其虚与委蛇,招唿他进了木棚。   克兰奇与他东拉西扯了一番,聊了些家常话。   阿诺尔随口应和了几句,见他始终说不到正题上,不免稍觉不耐。   克兰奇仿佛知道他心生不耐了,及时赶在他耐心耗尽前,道出了上门的目的:“说起来,你也快要度过青年期进入成年期了吧?”   “没错。”此事人尽皆知,阿诺尔自觉没必要否认。   克兰奇接着便道:“可帝斯还处于少年期呢。你想过,等你进入成年期后发情期紧跟而至时,你们该怎么办了吗?”   阿诺尔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意有所指道:“弗洛蒙抑制剂的药效足以消除,成年兽人和非兽人发情期来临时,体/内/产生的不适状态。而我,刚好是研发出这种药剂的人,自然不会缺了这种药剂用。”   克兰奇英俊的面容上隐现忧心之色:“话虽如此,但是,发情期毕竟是兽神赋予我们的繁衍本能。我们若是使用药剂压制消除,岂不是不敬兽神。”   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这一招使得可真妙。阿诺尔忍不住暗叹一声,方道:“兽神既然允许我研发出弗洛蒙抑制剂,便说明,兽神是允许我们使用药剂压制繁衍本能的。所以,这么做并非不敬兽神。”   “说的也是。只不过,我们这些过来人都觉着,违反繁衍本能行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你曾经也说过,是药三分毒。”   “咱们若是用多了抑制剂,肯定会引起某种不良后果。再者说了,帝斯若是吃多了情果,必然伤身。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帝斯好,你也应当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换个成年兽人照顾你。”   阿诺尔面色古怪道:“换一个成年兽人照顾我?”   克兰奇并未听出他话中隐藏的嘲讽之意,点头说:“是啊。换一个成年兽人照顾你,这样对你对帝斯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阿诺尔抬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我要是走了,帝斯怎么办?还有卡米尔和维尔,他们俩都需要人照顾。”   克兰奇毫不犹豫道:“这很好办啊。你只要找个家里有少年期非兽人的成年兽人照顾你,不就可以了。”   “你这么聪明能干,如果你愿意用你自己换某个成年兽人家的少年期非兽人,那么大家肯定没人会拒绝你。”   “这样一来,你就能有了成年兽人照顾,帝斯也能拥有一个和他同龄的非兽人,帮他照顾卡米尔和维尔了。”   阿诺尔微微眯了眯眼,目中寒光乍现,嗓音却依旧温和无害道:“照你这么说,若我想找你的兽人雷克照顾我,用我自己换你家的少年期非兽人,雷克也不会拒绝对吗?”   克兰奇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到雷克,微愣了愣,方满脸诧异道:“你看上雷克了?”   这一刻,阿诺尔犹如戏精附体了办,和他飙起了演技。   他垂下眼帘遮住目中寒意,面色微红,宛如害羞了般,嗲里嗲气的柔声说:“毕竟,雷克才是咱们整个聚集地中最为强大的成年兽人。我就算要找,也得找个最强的才是呢。”   话落,他还抬起眼帘,目光闪躲的偷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并反问了一句:“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   “呵呵。”克兰奇僵着脸干笑了一声,方道:“你说的没错。雷克是咱们聚集地内最为强大的成年兽人。你要是想找成年兽人照顾你,他绝对是首选。”   注意到他面上无意识显现出的不自然之色,阿诺尔顿觉玩心大气,戏瘾大增。   只见他抬起了眼,抿唇朝他笑了笑,面色欢喜且羞怯。   克兰奇见状,不禁心中发梗,下意识的便又接着说道:“虽说按道理讲,你选他准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雷克已经有三个非兽人了。”   “就算乌尔雅被你换走了,也还有我和希尔兰在。而且,希尔兰还是帝斯和卡米尔以及维尔的姆父。”   “而你本来是帝斯的非兽人,是卡米尔和维尔的哥夫。以后却要同帝斯、卡米尔和维尔的姆父以及继父兽一起生活,成为他们的继姆父之一。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这关系谱,貌似略有些复杂啊!心里虽是这般想着,阿诺尔面上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   “不介意啊。大家不都是这样吗?让自己养大的亲生非兽人幼崽,成为自己的非兽人之一的兽人,都大有人在。与那相比,这点小情况根本算不得什么啦。”   “再说了,等到帝斯成年了,变得更强大了,肯定也会像雷克那样喜新厌旧,找更多年轻漂亮生育力强的非兽人,为他孕育子嗣。”   “我若一直跟着帝斯,反而不美。因为到了那时我肯定不如现在年轻漂亮了,生育力也肯定会因为频繁为他孕育过太多幼崽,而不如现在强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简而言之,就是失宠了。依我看,与其最后弄成那样,我倒不如趁着现在还年轻,找一个身体强壮实力强大的成年兽人照顾我,好好享受几年被成年兽人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好日子。”   “你说对吗?”阿诺尔一脸神往的说完这话后,还专门问了他这么一句。   直接搞得早就属于失宠人选的克兰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人人皆有逆反心理。   这两句话说的丁点儿没错。   阿诺尔越是表现的中意雷克,克兰奇越是觉得排斥他。   原本克兰奇还一心想着按照计划好的,引导他离开帝斯投入雷克的怀抱。   可这会儿经过阿诺尔这么完全不按理出牌的一搅合,他反倒是一点儿都不想将他这个碍眼的祸水,引到自己家膈应自己了。   克兰奇心梗的厉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诺尔冷眼旁观了片刻,一等过足了眼瘾和戏瘾,便不想再与之虚与委蛇。   他当即就沉下脸色,嗓音冷如冰渣般连连发问。   “怎么,你觉得这样不妥么?”   “你专挑这个时间段找上门的目的,不就是想哄我离开帝斯,转投雷克的怀抱么?”   “我都顺了你的意,表示愿意去了,你怎么还反倒是犹豫了呢?!”   一听这话,克兰奇顿时面露愕然之色:“你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知道我们的计划?!!”   阿诺尔浅浅的勾了勾唇,冷冷一笑:“果然有同谋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克兰奇的脸色顿时变的奇差无比。   阿诺尔冷笑着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人缘好到能提前悉知你们的计划,很奇怪么?!”   克兰奇恼羞成怒:“你耍我?!”   阿诺尔丁点儿都不带否认的,直言说道:“耍你怎么了?!你都敢放出不实谣言诋毁我了,我就不能耍耍你了?”   “你……!你等着,雷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理亏的克兰奇有火也发不出,只得撂下狠话,狼狈离去。   并且,他甩手离开时还不忘提上带来的那一藤筐果子。   阿诺尔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冲着他的背影扬声说:“那你就让他尽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一听这话,克兰奇身形勐然一晃,脚步不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   阿诺尔稳坐不动,冷眼看他跑走,半点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经此一耽搁,阿诺尔理所当然的成了最晚到达集训地点的那位。   这个时候,奥乌亚等人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他们集中训练的地方距离阿诺尔家并不算太远,等在这里的奥乌亚等人虽然没听到他俩说了什么,却也都看到了克兰奇找上门去,在他家木棚呆了一会,然后又快步跑走的一幕。   等到阿诺尔来到他们身边时,奥乌亚等人立即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他,克兰奇找他做什么。   阿诺尔只对他们道,克兰奇找他只为说点事儿,其他详细情况,阿诺尔一概未提。   奥乌亚等人见他不欲细说,便没再追根究底的问下去。   闲话说完,众人便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对战训练当中。   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的对战训练结束时,大家皆有所收获,同时也都耗尽了体力。   阿诺尔亦是如此。   接下来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属于自由活动时间。   大家可以自行决定要做什么。   有人体力较强还能坚持着做事,便跟随成年非兽人们进了密林采集野果以及药草。   有人体力较差自觉做不动力气活了,便回了自家的落脚点暂做休息。:):) 第076章 追根究底   觉醒了力兽力的阿诺尔和奥乌亚等人,都是体力较强的那一类。   几个体力差的都累瘫了,他们几个还能跟上非兽人大部队外出采集野果和草药。   进入密林寻找野果树期间,奥乌亚特地避开同行之人,又追着阿诺尔问了一次,克兰奇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阿诺尔仍是只字未提克兰奇说过的那些话,只道克兰奇找他真的只是为了和他说点儿事而已。   奥乌亚早已深知克兰奇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信对方会只为了和他说点小事,就带着礼物找到他家去。   然而阿诺尔口风太紧了,他虽不信,却也没办法撬开阿诺尔的口。   奥乌亚深觉克兰奇找上阿诺尔,肯定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他有些担心阿诺尔会被对方蒙骗了。   因及此,奥乌亚眼见从阿诺尔这里问不出所以然了,便将目标放在了其他人身上,势要搞清楚,克兰奇究竟又想对他的好友干些什么坏事。   彼时,阿诺尔自是不知,奥乌亚要做什么。   若是知道的话,兴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当下。   奥乌亚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问了,阿诺尔本就不欲和他多说那些糟心事,自不会主动提及。   随同大部队一起摘完了野果顺道还采到了不少草药后,阿诺尔等人便和大家一起回了聚集地。   稍作歇息后,他们整十位少年期及青年期非兽人,再次于聚集地边缘的小片空地集合,进行武器训练。   大家都是手脚利落之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持续训练后,现如今他们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属于他们自己的那把武器。   再不会像最开始那般,练刀的能把手里的刀砍到自己身上,练箭的能把箭矢射到自己脚下,练矛的能把长矛投掷到自己身后去。   虽说就算是直至练到了现在,他们仍不能很好的把握住挥刀射箭乃至投掷长矛的准头,但至少他们已经没谁还会在训练时误伤了自己。   大家的进步都很明显,这一点有目共睹。   说句实话,阿诺尔对此是既觉欣慰又觉压力山大。   好在,随着训练的时日增加,大家已能熟练使用武器的同时,体力也较之以往增长了数倍不止。   攻击力虽未得到太大的提高,但逃跑能力却得到了很大的增强,已然绝非往日可比。   如此,他们辛苦了那么多日,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夕阳西下时,外出的兽人们带着猎物归来了。   训练了将近大半个下午的阿诺尔,早已估摸着时间,提前让大家解散了。   帝斯提着领到的食物,带着两个去迎接他的小家伙回到木棚时,阿诺尔已经生了篝火和灶火,只等帝斯带回食材就能开煮和开烤了。   这天晚上,帝斯仍如往日般,一回来便将领到的食物全部交给阿诺尔处理。   只是,帝斯放下那些食物后却并未如往日般,坐在一旁帮他一起处理那些生肉和鱼虾,亦不曾开口和他说过一个字,而是转脚便又出了木棚,不知是去了哪。   也是直到此时,阿诺尔才颇为迟钝的意识到,帝斯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阿诺尔心下茫然,完全想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这时,卡米尔领着维尔期期艾艾的凑到了阿诺尔身旁,拉住他的一只袖口,扬起小脸看着他,委屈巴巴道:“哥夫,我和维尔弟弟以后都会很听话的,阿啾哥哥也是,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啊?”阿诺尔被他问得一脸懵,“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们了?”   卡米尔嘴角下撇眼眶发红,看起来快哭了:“哥夫就不要再瞒着我们了,我们已经都知道了。”   一听这话,阿诺尔顿时更懵了:“我瞒着你们什么了?你先别急着哭,快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卡米尔见他不像是揣着明白装煳涂,忙吸了吸鼻子,忍下目中泪意,话中带着哭腔说:“刚才姆父找了阿啾哥哥说,我们不在的时候,克兰奇叔叔找过你一趟。”   “然后你亲口告诉了克兰奇叔叔,你看上了实力最强的雷克首领,想离开我们,去和雷克首领组成家庭。”   “姆父怕阿啾哥哥想不开,强行留下你,还劝阿啾哥哥该放手时一定要放手,千万不要罔顾你的意愿强留你。”   “可是,我和维尔弟弟也不想你走。哥夫能不走吗?我们以后真的会乖乖听你的话,哥夫不走了好不好?”   卡米尔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忍都忍不住。   就连维尔也在一旁抽抽搭搭,哭的好生可怜。   阿诺尔弯下腰帮他俩擦了擦眼泪,说:“好,我不走。”   卡米尔吸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抽泣道:“真的吗?”   阿诺尔点头信誓旦旦道:“真的。我本来就没想走,跟克兰奇说那样的话,只是逗他的。是他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骗了你们。事实上,我从头到尾都没看上雷克,也绝不可能看得上他。”   卡米尔信了他,当即就不伤心了。   小家伙气唿唿道:“克兰奇叔叔真是太坏了!”   维尔也跟着气愤道:“他真是坏透了!”   见他们终于不哭了,阿诺尔不禁暗松一口气,温声附和道:“他是很坏,总是胡说八道乱讲。你们以后记得千万不要靠近他,免得再被他骗了。”   “好,我记下了。”   “嗯,记下了。”   两个小家伙齐齐点头应下。   阿诺尔抬手依次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顶,问到:“除了这些,你们姆父还和你们阿啾哥哥说了什么吗?”   若只说了上述那些话,帝斯应当不至于放下食物就走,再不济也应该和他对峙一番。   因为考虑到这些,阿诺尔才有此一问。   卡米尔歪头回想了一下,说:“姆父还说了,你会把雷克首领家的乌尔雅哥哥换来,照顾我和维尔弟弟。姆父还让阿啾哥哥好好考虑考虑,以后要不要和乌尔雅哥哥组成家庭。”   “还说要是阿啾哥哥想和乌尔雅哥哥组成家庭,那就让你把他换来。要是阿啾哥哥不想和乌尔雅哥哥组成家庭,那就不让你换乌尔雅哥哥了,改成换别的有用的东西。”   “但是,阿啾哥哥说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还说,既然你是因为雷克首领实力最强,才看上了雷克首领。”   “那他就去找雷克首领打一场。只要他能打赢了雷克首领成为实力最强的兽人,你就不会再想离开我们了。”   听了这话,阿诺尔不仅一点都不觉感动,反而还落下满额黑线:“所以,你们阿啾哥哥方才出去,其实是去找雷克打架去了吗?”   卡米尔不甚确定道:“应该是的吧。”   维尔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哥夫,万一阿啾哥哥打输了,你会离开我们吗?”   阿诺尔直视着他那双充满忐忑不安之色的大眼睛,斩钉截铁的回道:“不会。”   维尔霎时笑开了花,接着就高高兴兴的变成了灰毛团子状兽形,爬上他的膝头,窝进了他的怀里。   阿诺尔揉了揉他那毛茸茸软乎乎手感极好的小身子,心情亦是随之变好了许多。   卡米尔也抿唇笑了起来,面上再无伤心之色。   此时,木棚内气氛轻松愉悦、温情脉脉,聚集地外的战斗场中却刮起了腥风血雨。   经过这段时间不间断的高压训练,帝斯的实力和战斗技巧虽然皆已大幅度增强,却仍旧比不过雷克强大。   帝斯毕竟还处于少年期,战斗经验不够丰富,且兽力觉醒的时间也太过短暂。   经过训练的战斗力虽然已是同龄兽人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但若与兽力早已在几十年前觉醒,兽龄高出他足足三倍有余的成年兽人雷克相比,他还只能算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而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都没输,全凭这他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撑着。   他就仿佛不知疼似的,纵使浑身遍布鲜血淋漓的伤口了,也分毫不露颓势,反而越战越勇,越伤越狠。   他的身上每逢多出一个伤口时,雷克的身上也必然会多添一道或轻或重的伤口。   帝斯凭借自身高超的闪躲能力,利用以伤换伤的打法,和他那一往无前、死都要赢的劲头,同实力高出他一大截的雷克打的难分难解。   这场战斗,从烈阳当空高挂之际开始,一直打到日头西斜之时,才算结束。   打到最后,帝斯和雷克两败俱伤。   并且,这场战斗之所以能在这个时候结束,也并不是因为他们俩分出胜负了。   而是因为两人都因身上的伤口太多,继而导致他们皆因失血过多而失去了所有战斗力,双双从空中坠落了下来,陷入半昏迷状态。   最后他们俩皆是被守在战斗场下方的兽人们,合力抬回聚集地的。   抬回雷克的成年兽人们,甫一回到聚集地,便急急慌慌的找来乌玛索和乌木拉,为雷克治疗伤势。   抬回帝斯的少年期及青年期兽人们,则是一路连个弯都不带转的,直接将之抬到了阿诺尔面前。   看到重伤昏迷的帝斯,阿诺尔二话没说,直接取出了骨杖,往里输入愈兽力,为他治疗伤势。:):) 第077章 粘人精   帝斯受伤很重,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遍及全身。   好在如今属于特殊时期,他和雷克打起来时下手都还有些分寸,都没往对方的致命处招唿。   其他兽人们也不会在这种,外有流浪兽人虎视眈眈的特殊时间段,趁人之危,袭杀他们。   否则,他俩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   阿诺尔近乎耗尽了体/内所修愈兽力,才把帝斯身上几处较大较深的伤口全治愈了。   至于那些较小较浅的皮外伤,阿诺尔只为他敷上了止血草。   以帝斯的自愈力,这类伤口不出一天就能自行痊愈了。   帝斯在阿诺尔为他治疗大伤口的时候就醒了一会。   当时帝斯醒来就一把攥住阿诺尔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我打赢了雷克。”   阿诺尔瞧着他,莫名有些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他这场架根本没必要打。   帝斯只以为他这是不信他,只得进一步强调道;“是真的。我真的打赢了雷克。他比我先失去战斗力,坠落到地面上。所以,是我赢了。我才是最强的兽人,他不如我,你别去找他了。”   “哦。”阿诺尔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   帝斯见他点了头,心情蓦然放松,眼一合便又昏了过去。   并且,他昏过去时也不忘紧紧攥着阿诺尔的手腕,仿佛生怕阿诺尔不守信用偷偷跑了。   见此情形,阿诺尔呆站在原地沉默不动了几秒,才像是勐然回神了般,使出巧劲让自己的手腕脱离他那只铁钳大手的束缚。   手腕上的皮肤莫名感觉有些发烫,脸皮子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感觉有点发热。   阿诺尔强行无视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继续为眼前的伤患治疗伤口。   待帝斯身上各处的小伤口都被敷上了药,伤情稳定下来,抬他回来的几位兽人便结伴离开了。   怕自己碍事儿就躲到一旁呆着的卡米尔和维尔,也是直到这时,才敢靠近满身是伤的帝斯,细看他的情况。   说起来他们三个饭都还没吃完,可现在他们谁也没心情再继续吃喝。   阿诺尔忙着为帝斯熬制补血的汤药。   卡米尔和维尔蹲在帝斯身边,帮他清理身上和头发上沾染的草叶和灰尘。   等药熬好了,阿诺尔想办法弄醒了帝斯,让他喝了下去。   作为伤患,帝斯乖巧的过分。   纵使闻不了那刺鼻的药味,也强压着恶心感,乖乖把那碗药喝了。   喝完那碗药,帝斯连口都没来得及漱一下,就失去意识沉沉睡了过去。   阿诺尔领着卡米尔和维尔出了木棚,为他留出了一片安静无声的空间养伤。   三人坐在木棚外,分吃了剩下那些凉透了的食物。   奥乌亚便是在这个时候找来的。   棕发少年来到阿诺尔面前,就耸拉着脑袋万分内疚的同他道歉。   “阿诺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多事去找人问了克兰奇找你做什么,大家就不会听了克兰奇胡说。希尔兰就不会去找帝斯。帝斯也不会去找雷克打架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家伙的事儿么!阿诺尔恍然大悟,却生不出怪他的心思。   他道:“没关系的。此事与你无关。克兰奇要胡说是他的事儿,就算你不找人问,他早晚也会说。跟你扯不上关系。”   奥乌亚听言并未被安慰到,反而更内疚了。   “要是我不找人问,他也不会这么早说出来吧。要是我能忍几天,等我们和他们分开了,他就算说,也对你和帝斯没影响了。所以说,都怪我。”   阿诺尔见自己安慰不了他,便没再浪费口水,而是转口说道:“你要是实在觉得内疚,就去帮我采些止血草回来吧。帝斯的伤口明早还需要再换一次药,我家已经没有止血草可以用了。”   奥乌亚一下精神了起来,忙拍着胸脯保证到:“好。这点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吧。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们采止血草。”   话落,奥乌亚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阿诺尔张了张口,想说他也是要一起去的,但瞧见他那积极样儿,阿诺尔犹豫了一下,又觉得没说的必要,便只目送他离开,没再言语。   待奥乌亚走远了,卡米尔问他:“哥夫,需要我和维尔弟弟帮忙采止血草吗?”   阿诺尔一边将最后一块烤肉切开分给他和维尔,一边摇头说道:“不用。到明早,帝斯身上的伤口肯定能好上大半,用不了太多的止血草。”   卡米尔略觉失望道:“那好吧。哥夫,如果有我和维尔弟弟能做的事,就让我们做吧。我们以后不出去玩了。”   维尔也跟着附和道:“对。我们不出去玩了。”   阿诺尔莞尔一笑,应道:“好。如果有你们能做的事,我就让你们做。不过,要是没有的话,你们依然可以出去玩。有事我会叫你们回来。”   “嗯嗯。”卡米尔和维尔双双点头应下。   天色黑透之前,奥乌亚把采到的止血草全给送了过来。   阿诺尔没和他客气,直接收了。   因着帝斯有伤在身,阿诺尔需要就近照料,这晚大家没叫他一起练习淬体术。   就连隔日,大家也没找他一起训练,都自发自觉的自行集合训练起来。   帝斯身上的伤,只养了一天一夜就好全了。   雷克也不遑多让。   这两人大打了一场后,爱搞事情的克兰奇算是消停了,乌尔雅也不曾再找过帝斯。   表面上看起来,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但是,实际上却不然。   只因此事过后,直接引发两两个大问题。   那两个大问题之一乃是,帝斯自从伤愈之后,便以维尔变出了人形不适合再与卡米尔睡在一处为由,将自己的床铺让给了维尔。   而他自己则无论如何都要与阿诺尔挤在一处困觉。   虽说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挤在一处”困觉”,且自从上次阿诺尔十分明确且坚决的,向帝斯表明了,他并不想与他做那种事的意愿后,帝斯就再也不曾对他动过任何手脚了。两人纵使睡在一处,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床状态。   但是,夜里身边多了个人的感觉,还是让阿诺尔一连不适应了好几天。   他抗议好几次都无果,帝斯任打任骂就是不愿改变主意,随后他又转移了好几次阵地,都被帝斯紧跟而至。   如此这般白折腾了十来日之后,阿诺尔干脆破罐子破摔,放任了甩不开的粘人精帝斯每夜和他睡在一处。   这个大问题可是困扰了阿诺尔许久许久,阿诺尔足足适应了近一个月,才渐渐习惯了夜里睡着时身边多了个人的诡异感。   如此这个大问题这也算是勉强得到了解决。   那两个大问题之二则是,经过了帝斯和雷克大打出手一事之后,也算是坐实了,阿诺尔此前因为帝斯不够强想要转投雷克的怀抱一事。   不然,他家帝斯也就不会找雷克打上那么一场了。   聚集地内的非兽人们乃至兽人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以至往后那段时间,大家看他不免都带上了有色眼镜。   好在阿诺尔并不惧流言,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便没浪费时间做澄清。   只不过,他能无视这些,帝斯却忍不了他被人诬陷。   虽说阿诺尔始终不曾和帝斯解释过,他从未想过离开他们,也绝对不会看上雷克。   但悉知他这些心思的卡米尔却早已在帝斯伤愈时,就悄悄和帝斯讲过他曾亲口说过的这些话。   帝斯知晓其中内情后,并不后悔和雷克打了一场。   而且,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是雷克搞出来的。   要是没他授意,他的非兽人克兰奇和乌尔雅,必定不敢做那些膈应人的小动作。   可惜,克兰奇和乌尔雅毕竟是都非兽人,帝斯即便是想教训他俩也不好出手。   于是他便只能找雷克的麻烦。   以至于,从那以后,帝斯时不时的就要找雷克打一场。   两人第二次乃至第三次打起来时,都没再变成兽形打过,也没再朝对方下过重手。   以至除了个别兽人外,聚集地内再没谁知道,他俩在这几日间,又打过好几场。   两人一连打了好几场后,帝斯的人形战斗力呈直线向上飙升。   初时他还总输,不过几日之后便已经能和雷克打成平手了。   雷克暗自心惊于他的极速成长之余,亦深深的体会到,帝斯虽然尚且年少,但对方的实力已然能与他持平。   而这个年纪轻轻实力便能与他持平的少年期兽人,并不是他能留得住且掌控得了的。   若他仍要耍小心思留下他,恐怕不出两年,对方的实力就能超越他,并因此而被大家推举为下任族群首领,被动或主动的抢走他的族群首领之位。   一念及此,雷克再生不出,通过赶走亦或留住一心想带人定居某地的阿诺尔,而留住帝斯的心思。   因此之故,雷克反而庆幸起了,阿诺尔不曾中计。并甚为迫切的希望,大家的分离之日能早日到来。   时光如流水,稍纵即逝。   又过了数日之后,雷克的心愿达成了。   大家的分离之日,终于在他的强烈期盼之下到来。   这一日,兽人们早早的便为非兽人们猎来了早食。   只等大家用过早饭,便化身兽形带上大家飞上天空。   此番迁移,众人的目的地各有不同。   成年兽人们将要前往内陆,分别于自认为安全且隐蔽的地方,和自家的非兽人度过每年两次的第一轮发/情期。   少年期及青年期兽人们,则是将要集体前往晶兽或灵木遍布的地界,藏身于更为安全且隐蔽的地方,以便保护自家非兽人安安稳稳的躲过,每年春季都必然会发生一次的发/情狂潮来临时,所引发的被强抢危机。   这个时间段,除了晶兽和灵木遍布之地,肯定满世界都是深受发/情困扰的,独身流浪成年兽人们的踪迹。   因此,阿诺尔虽然决定了要带大家寻找宜居地定居某处,却也不会急于求成,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他们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少了,如果减去战斗力较为低下的非兽人,以及卡米尔和维尔两个幼崽,只算兽人的数量的话,他们只有仅仅十四个战斗力较强的人而已。   并且,这十四人经过持续已久的训练后,虽然都很强大了,但若与深受发/情困扰的无数成年兽人相比,却仍是还不够强大。   阿诺尔不想冒险,也不愿为达目的而不顾大家的安危,让大家置身于时刻都有可能面临被强抢的危险当中。   所以,他们如今还需再躲上一阵儿,才能去寻找宜居地定居。   愿意与之同行的兽人们,对此皆毫无异议。   非兽人们亦然。   ……:):) 第078章 地图   这次迁移,为防藏身地点被曾去过的兽人暴露,帝斯等人选择的目的地,已不再是去年那处迷雾笼罩的深山内,而是在一处植物大多具有攻击力的深林中。   那里距离他们出发的海岛极远。   兽人们连走带歇,总计耗时整整一天一夜才算到达。   据来过此类地界的几个非兽人说,这里的树木奇多,花草藤蔓更多。   那些树木和花草藤蔓,绝大多数都具有各种各样的攻击能力。   有些树木能够驱动自身枝条,袭击空中飞过的飞鸟,并吸收其血肉。   有些树木能够驱动自身根茎,将地面路过的生物拖入地底,并吸收其血肉乃至骨骼。   还有些针叶木树木能够射出自身针叶,将靠近的生物扎成刺猬,使其失去行动力或死亡,再将其拖入地底吸收其血肉。   除此之外,那几乎长满深林遍地的花草藤蔓,攻击能力更是千奇百怪。   有些花草藤蔓能释放出异香,吸引远处的生物无意识的靠近,乃至无意识的被它吞噬。   有些花草藤蔓看似漂亮无害,却身怀剧毒,寻常生物触之即死沾之即亡,然后尸身便会化为它们的养料。   据说此地和他们去年呆过的那片迷雾笼罩之地一样,占地面积极广,越是往深林中心深入,越是危险重重。   帝斯一行飞至此地时,完全不敢往这片危机遍布之地的深处靠近。   他们一行直接在一株位于边缘地带,树冠大的遮天蔽日的大树顶部落下,并于这株大树的各个极其粗壮的枝干间化身人形。   非兽人们以及幼崽们和他们随身携带来的行李,全被兽人们安置在了这些甚为粗壮的树枝上。   等到非兽人们和幼崽们于那些粗壮的树枝上,该站稳的都站稳该坐稳的都坐稳了之后,兽人们这才跳到树下的地面上,火速清理附近生长的那些具有攻击力的各类植物。   这些兽人当中真正会出手对付那些植物的兽人,皆是觉醒了兽力的兽人。   并且,那几位兽人也并不会像往常那般化身兽形战斗,而是只远远地站在安全线外使出兽力攻击。   余下那几位没觉醒兽力的兽人,则是只负责清理那些已经被打死了的植物的尸身,顺带挖出那些已亡植物体/内或根部隐藏的木晶。   他们选择落脚的这棵树,非常非常的大。   光是清理树下那片地方,帝斯和霍克等人就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待大树附近生长的那些具有攻击能力的各类植物都被清理干净,乃至溪流水源中隐藏的攻击性水草也被清理干净了,兽人们这才将等在树枝上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接下地面。   阿诺尔是在下到地面后,得以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大树的根部和主干时,才赫然发现,这棵树的树皮表面并不是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般光滑,且颜色还绿油油的。   之所以会形成这种误会,只是因为这棵树的树干表面乃至是各个树枝表面,皆被藤茎翠绿细长的藤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且严严实实地攀附生长着。   那株藤蔓自大树根部而生,层层叠叠旋绕缠缚在大树的树干和树枝表面,这才给人造成了这棵树的树干乃至树枝表皮皆为绿色的错觉。   再仔细一看,那株只有茎没有叶的藤蔓根部,似乎曾遭到暴力毁坏,至今还残留着一个深坑。   阿诺尔甚至瞧见,帝斯在那深坑里寻摸了片刻后,竟寻摸出了一颗足有鸭蛋那么大的青绿色椭圆形木晶。   这也说明,这株藤蔓原本也是一株具有攻击能力的植物,如今之所以这么老实,只是因为它早已死亡多时了。   阿诺尔曾扯出一根死后依旧柔软碧绿的细藤,试着拽断它,或者用工具砍断它。   结果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拽断那根细如钢丝的细藤,即便是动用了他那无往不利的星陨石匕首,也没能砍得断它。   最后还是动用了烈火刀,才得以砍下一截细藤,进行深入研究。   帝斯把寻摸来的那枚木晶,以及之前清理树下植物分到的各色木晶,都交给了阿诺尔处理,然后便随同霍克等人一起外出狩猎了。   奥乌亚等人在树下选定了自家落脚点,并就地取材搭设了一顶较小的木棚暂住。   阿诺尔家的落脚点仍是卡米尔选定的。   卡米尔将之选在了大树根部附近,阿诺尔和他一起动手在那里搭了一顶小木棚。   维尔跟在两人身后帮倒忙帮的可开心了   等大家收拾出了自家的落脚点,天色已然将黑。   外出狩猎的兽人们及时赶在天黑透之前归来。   用过晚饭,大家便各自休息了。   一连奔波了两日,莫说忙着赶路的兽人们会累,就连什么也没做的非兽人们也累的不轻。   所以,例行训练什么的,还是先等大家好好休息一晚,褪去疲乏之后再做吧。   一夜无话。   经过一晚休息,众人皆恢复了元气。   因着所处地不同,他们每日需要进行的各项训练也略作了调整。   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的主要训练内容,全改成了实战训练。   训练地点就定在聚集地周边,顺便他们还可以进一步清理,周边具有攻击能力的花草树木。   因地制宜,觉醒了兽力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成了实战训练的主力军。   帝斯和霍克等人此前离岛特训时带回来的晶石矿,在这时派上了大用场。   觉醒了兽力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每每兽力用尽,便需得就地抱上一块晶石吸收,以便快速回复体/内耗空的兽力。   如此往复之下,持续大半个月之后,大家的兽力等级皆得到了显着提升。   同时阿诺尔也收获了无数的灵草灵药以及灵果,和各类灵木枝干及各类木晶,用以研究各类实用药剂和武器。   他们在这处地界呆了约莫近一个月的时间。   一直到天气渐热,帝斯和霍克等人估摸着,成年兽人们的发/情狂潮已该过去了,他们这才着手准备离开此地,正式出发寻找宜居地定居某处。   离开前夕,阿诺尔于临睡前,使用这段时间积攒的时空币,开启了全能系统的全方位探索功能,借此全面录入了一副,独属于此地的三维立体实时更新型全息地图。   百万时空币瞬间清空后,隔日一早阿诺尔便得到了一副,画面清晰细致到,每一寸土地上生长着的细草嫩芽都纤毫毕现的全息地图。   并且,那副地图上还甚为详细的标注、以及分秒不差的实时更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地界的地理环境概况。   甚至详细到,此地每一座山此时的占地面积和高度,每一条河此时的深度宽度及长度。   每一种动物的种族特点,和此时的皮肉筋骨可用性价值及血肉可食性营养价值。   每一种植物的种类和生长周期,以及此时的可用性药物价值。   等等……等等,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生物乃至死物,这幅实时地图上皆有标注。   大致将这幅可以放大到无边无际,也可以缩小到一掌之窄的全息地图,简略看过一遍后,阿诺尔深觉他那整整百万的时空币,花的确实不亏。   有了这幅详细至极的全息地图,具体可以省下他多少工夫,已不必细说。   就拿此时此刻来讲,他就省下了四处寻找宜居地,仔细勘察那些宜居地地理环境,了解当地动物植物分布情况的工夫,直接便能通过那副地图确定下来,他们将要定居的宜居地方位及详细地点。   虽说阿诺尔并不是他们一行二十二人中的首领,但他做出的决定,却是所有人都会毫无异议的遵从的。   大家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是真心实意的,要带领大家过上安稳的定居生活。   故此,大家从不怀疑他做出每一个决定的用心,也都会毫无疑问的依其言所而行。   他说往西南方向飞上大约三日时间,就能到达一处地理环境和气候,以及当地动植物分布,皆甚为适合他们一行定居的宜居地,众人便依其所言闷头往他说的西南方向飞。   途中不管有多累,也没人想过要放弃。   这三日间,他们飞过了辽阔无边的森林,也飞过了一条条一望无尽头的江河,乃至一片片大的出奇的湖泊。   还飞过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甚至还飞过了一座又一座高山矮峰。   最后,他们在这片重峦叠嶂的山脉尽头靠海之地,停下了奔行多日的步伐。   阿诺尔自全息地图中了解到,此界只有他们脚下这一片辽阔至极的大陆。   而这片大陆的四周,皆是海域。   较为靠近这片大陆的海域中,零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   再往外的话,便是无边无际的深海。   这个”无边无际”并非夸大其词,亦非仅仅只是形容那片大到没有尽头的海。   而是经过了全能系统的全方位探索功能确认过的真实情况。   就连全能系统录入的全息地图中,那片海也是没有尽头的。   阿诺尔最多只能在地图的边缘看到一片无边无界的虚无,完全没有终点可言。   阿诺尔亦因此而将那片海称之为”无尽海”。:):) 第079章 部落凯尔   同时阿诺尔还从那副全息地图中了解到了,此地各处的地理概况和气候概况。   据地图所示,这片大陆的东方和中央多是山林、丘陵、平原。   西方多为广阔无垠的草原,林木极少。   这三方,一年当中,四季轮换分明。   南方则多是山林、森林和流域沼泽地,一年当中,只有春夏没有秋冬。   北方有高地荒原、沙漠和雪山等,一年当中,只有秋冬两季。   阿诺尔从中选择定居地时,考虑到,以同行兽人们的兽形种族特性和往年的生活习性,很可能会不太适应,定居于四季分明之地,及一年当中只有秋冬两季之地,于是便首先排除了东西北中四处地域。   然后又因考虑到,各地环境是否适合兽人长期生存,和各地动植物分布情况,能否同时满足大量兽人定居所需等等因素。   以及此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生一次,且持续时间还绝不算短的兽潮期,带来的影响等等因素。   阿诺尔最终又排除了,各方面皆不利于同行兽人长时间定居生活的流域沼泽地,作为他们未来将要定居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们的便只剩下了位于这片大陆南方的各处森林和山林,供由他们选择。   而阿诺尔之所以将最终选择定在这处,位于这片大陆偏东南方向的山林边缘地带,其中原因有很多,多到不胜枚举。   例如,原因之一乃是因为此地的各个方面,都不仅适宜同行兽人们长期生存,也同样适宜同行的数位非兽人长期生存,甚至还相当的适宜他自己长期生存。   原因之二乃是因为,此地临近一处终年皆有迷雾笼罩、其内遍布晶兽和灵草灵药及灵果等丰富资源的特殊之地。   原因之三乃是因为,此地临近无尽海,若他们定居于此,那么往后即便他们仍要与水族兽人交换骨粉和水草等物,亦无需再长途跋涉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原因,若真要细说下去估计就算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便不在此一一赘述了。   说起那处终年皆有迷雾笼罩的特殊之地,就不得不提一提,阿诺尔看过全息地图后的另一个重要发现了   严格说来,他也是直到看过了那副全息地图后,才在自己已经来到此地足有两年的今时今日发现,此地竟是不仅仅只存在着那么一处两处,甚至是三处四处特殊之地,而是足足分布着整整七十二处。   据全息地图上标注的环境特点所示,那七十二处特殊之地,皆为兽力分布更为浓郁之地。   并且,那七十二处特殊之地不仅包括足三十六处,地理环境与阿诺尔曾身临其境过的雾气终年笼罩之地的地理环境,极其相似的特殊之地。   甚至还包括了足二十四处,地理环境与阿诺尔当时所在的深林的地理环境,极其相似的特殊之地。   最后余下的那足十二处特殊之地的地理环境,亦是互相之间都相似极了。   简而言之,这总计七十二处特殊之地,按其地理环境不同,可分为三大类。   其中一类是雾气终年笼罩之地。   一类是其内生长着众多具有攻击力的灵木花草之地。   还有一类则是内里沼泽成域,毒物肆虐、且环境和气候皆极其恶劣、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兽人们完全不敢轻易涉足之地。   为了便于区分这三类特殊之地,阿诺尔根据它们的特性,擅自做主为它们命了名。   毫无自知之名的起名废阿诺尔,将第一类特殊之地称之为”迷雾森林”。   并将第二类特殊之地称之为”灵木花海域”,又将第三类特殊之地称之为”死亡沼泽”。   阿诺尔个人感觉这三个名称,放在这三类特殊之地头上,皆十分的合适。   因而他对此亦觉十分的满意,且完全不接受反驳和抗议。   话说回来。   如此也就是说,他们未来将要定居的地方,就在那足三十六处迷雾森林之一的附近。   到达此地当天,大家仍是像往日那般,先在水源充足、且安全性较高的地方,选定了自家落脚点,搭了木棚暂做落脚。   待休息过一晚,大家都补足了体力和精神,阿诺尔这才开始带领大家,就近选择自家未来将要长久居住的地方,并着手建盖房屋。   阿诺尔一连研究了多日的建筑资料,最后为大家选定的屋型,乃是建材最为易得,工序最为简单,上手最为容易搭建成功,且还足够坚固耐用,安全性也足够高,轻易绝不会倒塌的石屋。   此地位于连绵不绝的山脉边缘,最不缺的,便是搭建石屋需要用到的山石了。   再加上同行的兽人们皆有一双削起石头来,宛如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利爪,并且他们还都有着一把子大力气,轻轻松松就能搬起一块千百斤重的大石头,并将之运送到已经修整完成了地面,也挖出了地基的屋址开阔地。   故此,当他们真正动起手来,所展现出的建屋进度,竟远超了阿诺尔所预估的最低时限。   在阿诺尔的预想中,他们二十余人,可能需要花费至少四五十天的时间,才能建成整十五座石屋。   以供他们每家人都能够独立分配到一座石屋居住。   却不料,兽人们的工作效率竟会如此之高,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将足足十五座石屋搭建完成。   并且就连非兽人们的工作效率亦不遑多让,兽人们将那十五座石屋搭建完成当日,他们就把阿诺尔提到的那些,房屋内外所需的门窗、床榻、锅灶等基础设施,全部配备及安装完成。   这也就是说,他们只忙活了不到半个月间,就能同时入住那一座座最新建成的石屋了。   众人喜迁新居那日,阿诺尔为表庆祝,先是将近日研究出的细藤软甲发放给非兽人们,作为防具贴身穿戴。   后又花费了数百生命点,自交换系统那里换来了一批常用药剂,和衣物鞋袜等日常生活用品,分发给大家使用。   最后还花费了上千时空币,自全能系统那里换来了,足三十余株面包树和米果树的树苗,分发给大家栽种于自家屋前或屋后。   并且,为了让大家能早日吃上面包果和米果,阿诺尔换来的树苗,皆是处于挂果期的大树苗。   决定换它们之前,阿诺尔便已经向全能系统确认过,米果树和面包树的环境适应能力都很强。   而且,据全能系统言说,此地的气候环境和地理环境以及土质,也都甚为适宜米果树和面包树生长。   如此也就是说,只等这批果苗适应了此地的环境,待到来年,种上树苗的非兽人们就能吃上这批树苗结出的果实了。   非兽人们早在他们还没离岛时,便曾尝过面包果和米果的味道。   说起来,这两种果实都很意外的极为符合大家的口味,因而大家皆兴致勃勃的在自家屋前屋后种上了树苗,并很是期待它们来年结出果实。   考虑到兽人们的兽形大多体型庞大,阿诺尔在带领大家选定自家屋址时,便特地嘱咐过他们,一定要将屋址总面积预设的更为宽广一些。   这也直接导致,大家将房屋建的都很开散。   细算起来,每家每户皆相隔了至少三五十米远。   住进新屋第二天,阿诺尔让帝斯上山运回了许多方方正正的大石块,用于垒砌院墙。   其他非兽人见他们如此,也跟风让自家兽人上山运了大石块回来,并学着阿诺尔一起,在自家石屋周围垒砌了一圈院墙。   甚至就连那几位独身的兽人也没例外,都依着葫芦画瓢,照着一起做了。   如此一来,光从院墙外看着,大家住的距离也没那么远了。   大致收拾好了自个儿的小家后,阿诺尔又带领大家,在他们圈定的住处周围,用无数削尖了一头的粗木,围设了一圈木栅,用以防止野兽无声无息的入侵。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木栅外挖设了一圈陷阱,用以抵御不怀好意的野兽乃至流浪兽人入侵。   做完这些,此处聚集地内的安全等级顿时提升了许多。   后来,阿诺尔提议,以”凯尔部落”命名他们将要长久定居的这处聚集地,大家皆无异议。   至此,这个世界上的首个部落——”凯尔部落”,正式成立。   在阿诺尔的规划中,他们的未来当然不会仅仅只是安居于这处,仅由二十余人形成的小部落中。   阿诺尔的最终目标绝不止于此。   而阿诺尔若想达成那个目标,仍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好在阿诺尔不急,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经营,也有足够的耐心去发展,更有足够的耐心去实施。   他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也相信天道酬勤,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如今他能走到这一步,便也说明,未来他也能走到他预想中的那一步。   阿诺尔始终坚信着这一点,从未有所动摇过。   而他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第080章 未来可期   细算下来,时至如今,阿诺尔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有余。   在此期间,他翻越了语言不通这座大山,并成功的诱导此地之人,形成了一套正儿八经的语言体系。   他还成功的向此地之人推广了,火和熟食以及药剂类药物,使得此地之人脱离了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也使得此地之人的生活品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亦成功的向此地之人普及了木器、陶器、铁器、衣物鞋袜等等日常用品的使用之道,使得此地之人脱离了衣不蔽体的原始生活,也使得此地之人的文明发展进程,向前迈了一大步。   如今他更是成功的带领大家住进了石砌房屋中,使得大家真正脱离了风餐露宿的原始生活,也使得大家彻底推翻了以往形成的,兽人们只能终日奔波生存的固有观念,并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定居”二字是何意义。   虽说他们现在人数还少得很,但阿诺尔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要有了他们做表率,阿诺尔坚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兽人和非兽人,能领会到定居的好处,继而选择在他们这里,或在这片大陆的某一处定居。   可以说,这种种改变,都是阿诺尔这两年来默默努力出的结果。   这也是他的整个完成重任大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   现在这部分计划发展的很是顺利,虽耗时久了些,过程略艰辛了些,但就单论结果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发展了。   思及此,阿诺尔深觉,未来可期,重任完成之日亦为可期。   咳……   一不小心就扯远了。   话说回来。   几乎每一种群居生物,都会有一个首领存在,便于生存。   兽人亦是其中之一。   于是凯尔部落正式成立当日,大家便要推举出一位首领,领导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按照大家的意思,他们原本是想推举懂得最多、且头脑最为聪明的阿诺尔,作为他们的首领。   可惜阿诺尔志不在此,无论如何都不愿接任。   如此大家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推举了他们十几个兽人当中,实力最为强大、且兽龄也最高的兽人——霍克,作为他们的一部之长,简称”族长”。   霍克推辞不过,只好遵从了大家的意愿,接任了族长之位,并兼任了狩猎一队的队长之位。   不过,虽是如此,大家遇事仍是更加倾向于听从阿诺尔的意见及建议,就连霍克也不例外。   若说霍克是他们的一部之长,那么阿诺尔便是他们的一部之脑。   因及此,阿诺尔虽未接任族长之位,却也是地位比之族长更高的特殊存在。   帝斯则是因属他们十几个兽人当中实力第二强大的兽人,被大家推举为了狩猎二队的队长。   如此,以后部落中有关狩猎二队方面的狩猎事宜,皆需由他来带领大家完成。   奥乌亚亦是因属他们几位非兽人当中,实力第二强的非兽人,被大家推举为了采集队的队长。   如此,以后部落中有关外出采摘野果,以及采集各种可用物方面的适宜,皆需由他来带领大家完成。   霍克的非兽人伴侣克莱亚,被大家推举为了统管部落日常杂务的存在,亦被大家称之为族长夫。   如此,往后部落中的有关野果分发、可用物分配等等方面的事宜,皆需由他统一管理。   觉醒了愈兽力、且还学会了毒果的辨别方法和解毒方法的缪乌拉,自然是被大家推举为了统管部落医疗方面的事宜的存在,亦被大家称之为”医师”。   如此,往后部落中的有关医疗方面的事宜,皆需由他统一接管。若他实在搞不定了,也还可以请善于研发各种常用药剂的阿诺尔,和同样也觉醒了愈兽力的卡米尔帮忙。   待各方面管理人员都被推举到位了,这个由他们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部落,也随之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大家各司其职,干劲儿十足。   也正是因此,他们这个小小的部落,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进入平稳发展期。   此地前临大海后靠山川,各类资源皆丰富至极,能吃的猎物更是多到随处可见,天天抓时时抓都抓不完。   有了如此充足的食物供应,约莫一个多月后,部落里的非兽人们和兽人们的身高体重、生活习惯乃至精神面貌,皆已焕然一新。   大家的改变皆一目了然,阿诺尔只粗略一看便能发现,奥乌亚等人和帝斯、霍克等人,都长高了些许,也健壮了很多。   连日来有阿诺尔一家做表率,大家也都渐渐养成了吃熟食饮开水、早起洗漱晚睡石屋的良好生活习惯。   非兽人们穿上了款式更为新颖的衣物鞋袜,用上了更为轻便的陶制用品和木制家具。   并且,经过这段时间也不曾间断的训练之后,原本”身娇体弱”的非兽人们的整体实力,亦皆已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搁在以前,兽人们是万万不敢让非兽人们独自外出,进入山林中采摘野果的,但现如今,兽人们却已然能够放心大胆的,任由非兽人们独自外出了。   甚至于,偶尔奥乌亚带领的采集队还能在采摘了野果之余,狩猎上几只体型不是太大的猎物回来,给大家加加餐。   说起来,自从兽人们见识过,奥乌亚一拳打死一头想要袭击他的食肉勐兽的画面后,便再未担心过由他带领的采集队外出时会遇到危险。   再加上,奥乌亚等人即便外出也不会走远,只会在部落附近寻找野果树、采摘野果顺带采集可用物。   故此,兽人们如今已经不会再将非兽人们当成易碎品对待了,也不会如往日那般,无论非兽人们去哪都要安排兽人随行保护了。   这样一来,兽人们的人手就空出了几个。   兴许便是因此,当阿诺尔提出,需要几个兽人进入迷雾森林,为他采摘更多等级更高的灵草灵药,和猎回更多等级更高的晶兽时,霍克和帝斯等人才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应下了此事。   并且,就在他们应下此事当天,帝斯便带着五位实力较强的兽人,出发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这座迷雾森林了。   帝斯等人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而他们带回的灵草灵药以及晶兽皮毛筋骨等物,却因种类过少,仍是不足以供阿诺尔研制出更为高级的弗洛蒙抑制剂。   因及此,帝斯等人歇了两日后,便又再度出发了。   这次,他们走了足足三个多月方才全数归来。   在此期间,他们每隔两三天,采摘到足量的灵草灵药便会使人送回来。   这三个多月间,送药的兽人来回跑了足有三十来趟。   直到最后阿诺尔言说药材和晶兽皮毛等物暂时够用了,帝斯等人方才全数走出危险重重的迷雾森林。   离家三个多月未归的帝斯等人,一经归来,差点就没能认出大变了模样的凯尔部落曾就是他们的家。   只因他们离家期间,部落里陆陆续续加入了许多游居至附近的兽人和非兽人。   新加入的这些兽人和非兽人,既有成年期的亦有青年期的更有少年期的,既有走兽族的亦有羽族的甚至还有水族的。   不管他们是哪个种族、哪个年龄段的兽人和非兽人,阿诺尔等人皆对他们一视同仁,并大开方便之门,随时都欢迎他们加入部落,几乎都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   并且,在他们加入部落后,阿诺尔等人当即就带领他们修建了石屋作为住处。   帝斯等人走时部落中还只有十五座带院石屋,等他们三个多月后归来时,部落中的带院石屋总数,俨然已经超过了五十之多。   时至如今,这个最初小得不能再小、仅由二十余人组成的小部落,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扩大了规模,慢慢发展成了一处热热闹闹的中型部落模样。   如此也就难怪多日未归的帝斯等人,差点没能认出自己的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入的兽人们多半只会用,语气词组成的语句再配合各种表情和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所言。   并且,每个族群所说的语气词组成的语句,表达出的意思还都不一样。   众多语言不通之人聚在一处生活,沟通成了大问题。   这个时候,阿诺尔此前让克莱亚等人抄写出的上百本文字版语言教材,以及他自制的幼崽专用、图文并行版语言教材,统统派上了大用场。   打从部落中有新成员加入开始,奥乌亚、克莱亚和布兰尔、缪乌拉等人,在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之余,就都多了一份兼职教授新成员学习新语言的额外工作。   通常情况下,他们几个会在早中晚饭后,轮流为新成员们授课一到两个小时。   偶尔,卡米尔和维尔也会在和其他幼崽们玩闹之余,教他们说上一些结构简单的语句。   好在无论是哪个年龄段和哪个种族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对于学习新语言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大家一方热心教,一方用心学,不出几月,便将大部分日常用语学了个七七八八。   以至于,在帝斯等人归来时,最早加入部落的那批兽人和非兽人们,都已经习惯了用新语言互相交流了。:):) 第081章 震慑   兴许是受了一同学习新语言的影响,亦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首次聚在一起、长久居于一处生活的影响。   最初这几个月,大家相处的都很融洽。   新加入部落的兽人们,新奇于霍克等人的训练方式,惊讶于他们明明都兽龄不大,却实力强大的如此非同寻常。   因此,一个个都忙着探索霍克等人,是如何在这般小小年纪,就将实力提升到,能与他们这些成年兽人比肩,甚至是超越他们的程度。   新加入部落的非兽人们,则是新奇于阿诺尔等人的生活方式,亦惊讶于他们的吃穿用等等方面,因何而如此与众不同。   因此,一个个都忙着探寻阿诺尔等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制作出那般香喷喷的熟食和蔽体的衣物鞋袜、以及用起来更为轻便的陶器木器,和住起来更为舒适的石屋等等。   也正是因及此,这些新加入部落的不同种族、不同年龄段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才能在最初这一段时间融洽相处。   但若长此以往,阿诺尔早有预料,这些生活习性各有不同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必然会出现各种摩擦。   他虽有心避免,却到底还是力有不逮。   虽然阿诺尔早在让他们选址建盖房屋时,就已经将他们按照不同种族及不同年龄段,特地分开片区让他们做出选择了。   可这终究只是饮鸩止渴,并未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大问题。   这不,这也才一起生活了几个月而已,大家之间的矛盾就爆发了。   阿诺尔听说有几个羽族兽人和蛇族兽人打起来了的时候,正忙着配制刚研发出配方的四级弗洛蒙抑制剂。   来报信的奥乌亚等人,都是突然闯入阿诺尔家的,那会儿全能系统的跨位面直播还开着。   阿诺尔转头看过去的同时,入目的奥乌亚等人以及石屋门框等等,勐然间就都入了镜。   阿诺尔反应还算快速,当即就让系统关闭了直播。   不过,虽是如此,阿诺尔晃眼看过即将关闭的直播窗口时,还是发现,直播间弹幕区炸了。   打眼扫过,满屏都是问号和惊叹号。   观众们似乎都非常惊讶于,那乍然入目的景象。   石屋木门和衣着打扮稍显怪异的几人,皆刷新了老观众们对阿诺尔的固有认知。   以前,阿诺尔直播时,也曾无意间使得附近的建筑物或人类入过镜,可那时入镜的,却都是充满科技化的建筑物,或衣着打扮非常时尚新颖的人类。   老观众们因此而一直以为,他们的药神(器神)主播,始终生活在高科技物品普及的星际化位面。   但如今看来,他们的主播似乎早已不知在何时,跑到了科技物品尚未发展出的原始位面或星球。   也是直到这时,老观众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明明最为擅长研发各种枪炮类高科技武器,和危险性更高的生化药剂的阿诺尔,为什么如今却只研发,各种刀枪弓斧类能量型冷兵器,和毫无危险性的常用药剂。   之后,随着阿诺尔及时关掉直播,平时用来答疑的评论区也紧跟着炸了。   那一熘烟儿的问号和惊叹号再次刷了屏。   阿诺尔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并且现实也容不得他再关注下去,奥乌亚等人之所以火急火燎的闯进他家来找他,自然是因为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和他说。   而他们要说的那件万分紧急的事情,就是部落中有几个羽族兽人和几个蛇族兽人打起来了一事。   那几个兽人也不知具体是因何起了矛盾,此时正于部落中打的天翻地覆,连部落中的非兽人们都顾不上避开了。   阿诺尔甫一踏出门槛,便看到了几只巨鸟和巨蛇缠斗不休的战斗场景。   变身兽形的兽人们,一个个都体型庞大极了,且力气也极大。   那几只羽族一扇翅,就能掀起一阵狂风刮翻屋顶。   而那几条巨蛇一甩尾,更是能砸塌了半面石砌高墙。   这么几只兽人缠斗起来,直接打的地动山摇,风云色变。   石屋门口,奥乌亚等人硬顶着迎面吹来的狂风,死死扒着门框,大声问阿诺尔:“怎么办啊,阿诺尔?!”   “有几个兽人在部落里打起来了。他们打的太激烈,霍克和帝斯他们都不敢随便上前去拉架了!要不你还是赶快和我们一起躲起来吧?!”   听到这问话,阿诺尔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纵身一跃,踩着墙头跳上了屋顶,然后取出一把弓身镶嵌了数枚各色木晶和兽晶的长弓,拉开了弓弦,一次性释放出足足三支兽力箭矢,瞄准了战斗场中缠斗的兽人们。   场内足有七个兽人缠斗成一团,阿诺尔只花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拉开了三次弓弦,便让他们尽皆重伤,以至失去战斗力。   附近不管是围观那几人战斗的兽人们,还是躲在边边角角的非兽人们,都被阿诺尔骤然露出的这一手,给彻底镇住了。   就连奥乌亚等人,和霍克以及帝斯等人,亦不例外。   一时间,部落内安静极了,简直到了针落可闻的地步。   率先出声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安静场面的,是阿诺尔。   他出声时仍稳稳地站在屋顶,说出的话语冷若玄冰,毫无温度可言。   只听他状似漫不经心的冷声说道:“缪乌拉,去给那几个兽人治疗。顺便告诉他们,伤愈之后,若还想打,可以随时继续。不过,接下来我的箭只会瞄准他们的致命部位。”   此话一出,众人皆回了神。   被点名的缪乌拉小声应了,当真跑去为那几人治了伤,并且还老老实实的转述了,阿诺尔方才言说时就已经因部落当时太安静,而传遍了整个部落的话语。   那几个被阿诺尔一箭重伤的兽人,自然不敢以身试险,去验证阿诺尔说的是真是假。   于是伤愈之后,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各回了各家。   阿诺尔目送他们散去,而后扫了眼附近围观的兽人,以及周围那些躲在边边角角探头探脑的非兽人。   被他那冰冷异常,杀气犹存,如刀似刃般犀利的目光扫到的兽人和非兽人们,皆不由自主的顿感心口发凉,骨缝发冷。   一直到阿诺尔下了屋顶,看不见踪影了。   众人仍心有余悸,不敢随意走动,乃至大声说话。   石砌高墙围拢出的院落中。   阿诺尔落地便收了长弓,敛下目中残存的杀气,放缓了面上冷凝非常的表情。   奥乌亚等人见状,仍是在原地踌躇了几秒,才敢朝他走去。   待走到近旁,奥乌亚迟疑着先一步开口问道:“阿诺尔,你……还好吧?!”   “还好。我没事。”阿诺尔摇了摇头,反应平静且自然,面上亦是毫无异状,完全看不出半点兽力耗尽引发的虚弱不适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克莱亚大松一口气,面上尽是庆幸之色。   布兰尔也紧跟着长舒一口气,附和道:“你没事就好。我看你刚才一次放那么多支兽力箭矢,真怕你兽力用尽,从屋顶摔下来。”   奥乌亚也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叮嘱道:“阿诺尔,下次千万别这么冒险了好吗?!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们了。”   “吓到你们了?抱歉啊!”阿诺尔愣了愣,而后颇觉无辜道:“如非情况紧急,我也不想冒险的。可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快能制止他们停手的办法了。没想到会吓到你们。”   奥乌亚摇头说道:“吓到我们都只是小事。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还是别出手了,跟我们一起躲起来就好。等他们打够了,再让霍克和帝斯他们出面处理。他们兽人的事儿我们非兽人就别掺和了。”   阿诺尔弯唇笑了笑,没应下他这话,再开口时,已然有意似无意的略过了这茬。   “我方才看到,部落里有不少非兽人和幼崽都受了惊。未免他们吓出什么毛病来,你们还是快些多叫几个人过去,安抚一下他们吧。”   “另外,你们别忘了转告霍克和帝斯等人,让他们也尽快安排人修复了,被那几个兽人砸塌的院落和掀翻的屋顶。免得此事再引起兽人之间的矛盾。”   这两件事,皆是刻不容缓需要立即处理大事。   奥乌亚等人闻言不禁纷纷沉默下来。   唯独克莱亚应声说道:“好。我们这就去。你要不要一起?”   阿诺尔摆手说:“不了。我还有事要忙。屋里的药剂刚配制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若是搁置太久的话,定会影响药效。我得赶快把它配制出来才行。”   克莱亚点头表示理解:“那好吧。你忙,我们走了。”   阿诺尔:“嗯。慢走不送。”   三人说走便齐齐转身走了。   阿诺尔目送他们踏出院门后,方才收回视线,轻一脚浅一脚踉跄着的走回了石屋。   由此可见,方才射出的那几箭,并非对他毫无影响。   只不过是他强撑硬挺着,没将那影响表现出来而已。:):) 第082章 兽城凯尔   阿诺尔回了屋便取出晶石吸收,及时恢复了身/体上因兽力耗尽而引发的虚弱不适状态。   由始至终他都没让任何人发现,以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以一敌七。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存有什么私心,亦非想要留下底牌什么的。   真正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想为自己树立出一个,实力极为强大且胆大心黑敢下狠手杀人的外在形象。   用以震慑部落中那些,因族长霍克和狩猎队的主力帝斯等人太过年少,而蠢蠢欲动想生事夺权的兽人们。   好在他的苦心并未白费。   此一番出手,不仅成功的镇住了蠢蠢欲动的成年兽人们,更加震惊了与他一起生活了足两年余,却始终不知其实力深浅的霍克和奥乌亚等人。   这也直接导致,阿诺尔在部落中的地位,变得更加超然了。   别人怎么看待此事阿诺尔并不关心,他自身却是对此相当的满意。   只因,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不担任部落首领、没有实权、亦无需处理琐事的同时,仍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依旧能够介入部落未来的发展方向,乃至操控部落的未来发展。   经此一事,部落中的兽人们老实了很多,从此再无人敢在部落中闹事乃至动手。   以至接下来的日子,堪称平静无波。   转眼又到了一年深秋时节   不喜严寒的游居兽人们,纷纷拖家带口往大陆南方迁移。   这些兽人因其种族各有不同,是以所行目的地亦各不相同。   有能力飞过高山越过大海的翼族兽人,目的地通常都在位于极南之地尽头无尽海中的各座海岛上。   没能力飞过高山越过大海的走兽类兽人族,目的地通常都在,四季皆温暖如春的大陆南方,临近无尽海的各处深山野林中。   简而言之,这些兽人皆将往阿诺尔等人所在的南方临海区域迁移。   落叶乔木的树叶由淡黄转为深黄,并开始片片掉落之际。   一批接一批总数目少说几十上百的游居走兽类兽人族群,接二连三的踏入至今仍在逐步壮大的凯尔部落,自行圈定的地盘中。   那一座座不仅能遮风挡雨,甚至都能抵御兽类侵袭的坚固石屋,至此彻底暴露在此地之人眼中。   再加上,那一件件轻便小巧,且还比之石器外形更为精巧的木器、陶器乃至铁器生活用具,以及那一套套质地舒适、款式漂亮且多样的遮体衣物及鞋袜,还有那一锅锅香传十里的喷香煮肉及烤肉,以及那传说中能抑制、甚至是消除发/情期不良状态的弗洛蒙抑制剂,外加种类多样的常用治病药剂等等等等。   如此种种,无不吸引着路过此地的游居兽人和非兽人们促足停留。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当中大多数兽人和非兽人,留着留着就不想再继续没尽头的往前走了。   只有极少数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心智尤其坚定,成功抵挡住了那种种”诱惑”,固执己见,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具体位置未知的暂居地。   赶上这波南迁热潮,总人数将将过百的凯尔部落竟在短短二十余天内,从一个小型部落直接略过中型部落,发展成了一个总人数过千的大型部落。   不得不说,这般迅疾的发展速度,连阿诺尔也不曾事先预料到。   聚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人多了,难免显现杂乱之象。   便是在这时,阿诺尔向霍克、帝斯及奥乌亚、克莱亚等人提出了,他早已预谋已久的”建城计划”。   同他们言及此计划时,阿诺尔先是不着痕迹的耍了个小心机,首先和他们描述了城墙的大致情况、以及其远超木栅栏的防御力。   待众人皆对他所描述的那面,坚固程度足以抵御中小型兽群冲击的坚实城墙心生向往了,阿诺尔这才和他们细说起,他们将要筑建的城和他们如今所居的部落之间的区别。   以及他们所要筑建的城池大小,和建城所需的建材他们该如何获取,城内的大致情况,及房屋、街道、以及排污系统的规划方式等等诸多事宜。   经过他一番花言巧语精心描述,众人听着听着便觉他口中所述的那座,住起来安全可靠又方便舒适的城池,忽地跃然于心。   非兽人所求,不过”安稳”二字。   兽人所求,不过”后顾无忧”罢了。   霍克等人和奥乌亚等人本以为,如今这发展的越来越好的凯尔部落,就是他们所求的极限了。   却不料,城池一出,部落顿时被对比成了渣渣。   住在其中就再也不用时刻担心野兽侵袭而至的城池啊!   那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居所!   霍克和奥乌亚等人思及此,一个个尽皆高举双手表示赞成这个提议。   ”建城计划”,就此得以进行实施。   带队实施之人兼总规划总指挥——阿诺尔。   具体实施人员——所有当时未轮入狩猎队伍的兽人,以及所有当时未轮入采集队伍的非兽人。外加所有能搭的上手帮得上忙的,兽人幼崽及非兽人幼崽和老年兽人以及老年非兽人。   简而言之,全员出动,全员参与,且日日时时不停歇。   建城计划实施初期,阿诺尔亲自带人仔细勘察了一遍,部落周围的大片山林。   而他最终圈定的城池总址,面积极大,不仅囊括了足足五座高山,甚至还囊括了一条辽阔的长河,更将三片占地面积极大的湖泊也划入城池总址内。   并且,那三片大湖当中,最大的那片深不见底的深湖,乃是一片湖底连通无尽海的咸水湖。   城池总址圈定之后,阿诺尔带人首先筑建的,便是那令众人心驰神往的城墙。   带领兽人们建城,便如同带领一群有着特异功能的建筑工人建城。   兽形擅长挖坑打洞的兽人们,负责全力挖掘城墙地基,城内下水管道,以及城外护城河。   实力强大、利爪锋利到能够削石如断发般轻松的兽人们,一部分负责全力开采筑建城墙所需的山石,一部分负责清理山中兽类、顺便负责提供非兽人们日常所需食用的肉类食物。   力大如牛的兽人们,一部分负责全力运送石材,一部分负责用那些石材筑建城墙。   力小身轻的兽人们,负责砍伐石山表层生长的林木。   往日堪称养尊处优的非兽人们,负责收集可用林木,以及其他一切可食用物及可用物。   实力大减的老年兽人们,负责拉运废土及石板,填补修整凹凸不平的城内土地、乃至修建街巷,顺带于房前屋后街头巷尾种植果木。   老年非兽人们,只需全力负责蒸煮后勤伙食。   幼崽们年龄稍大些的,尽皆沦为小保姆,负责看护年龄更小的幼崽。   阿诺尔善用众人特长,鼓动部落全员参与到了建城计划中。   千余人共同努力,日日不歇时时不停,终于在耗时百余日后,成功筑建出了,阿诺尔曾亲口向他们描述过的坚实城墙以及墙外护城河。   那面由青色巨石层层垒砌而成的城墙,高约十余丈。   那是连化了庞大兽形的兽人们也无法一跃而过的高度,如此也就更别提其他无翼勐兽甚至是无翼晶兽了。   而且,那城墙还无比宽阔,且还是实心儿的。   莫说成群结队的兽群撞不塌它,便是汹涌而出的晶兽潮来了,一时半会也奈它不何。   并且,城墙之上还密集设立了阿诺尔亲自改装的攻防器械——三弓床弩,亦能进一步防患空中勐禽突袭而至。   另还有墙外护城河进一步防护。   此河既宽又深,引城内囊括的长河活水形成,起源于北部群山,终流于南部边缘无尽海。   如此整条护城河不仅能作为防御工事使用,亦能作为水产食材来源乃至食用水来源之用。   当可谓一河多用了。   据不完全统计,光是筑建那面城墙和修建墙外护城河,便用尽了城内囊括的五座高山之一的所有山石。   时至今日,那座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峰,早已没了当初的威武显赫模样,只剩下了矮矮一小截光秃秃的石山基座仍顽强的坐落于城内。   至于那些原先生活在那座山里的兽类,则不是进了兽人的肚子就是成了非兽人的食物。   饶是如此,阿诺尔也不曾放过这座山。   那座山恰巧距离原凯尔部落最近,现凯尔城的城墙将将筑建完成,阿诺尔便着人在那座地势略高的山基上方,修建起了一栋栋结实且坚固的石屋。   所用石材,自然是从剩下那四座石山开采而出的。   也是直到这时,大家才终于恍悟了,阿诺尔当初之所以会将那五座高山,也划入城内的根本原因。   新一批位于地势略高之地的石屋修建完成之时,时间已至冬去春来之际。   最新成立的凯尔城正正好迎上了北迁热潮。   当初那小小的凯尔部落,隐于群山之中,即便赶上了南迁热潮,也最多只能吸引途径此地的走兽族兽人族群促足停留。   而如今这有着高耸城墙保护的凯尔城,已然从群山之中脱颖而出。   于是迎上北迁热潮时,吸引来的便不仅仅只是途径此地的走兽族兽人促足停留了,更是把空中途径此地的羽族及翼族兽人族群,也统统吸引了来。   甚至就连那些专挑这个时间段逆着河流而上,意图沿途偶遇陆地兽人交换物资、或抢夺偶遇非兽人的海族兽人,也被那高耸如云的城墙吸引而来,顺着河水分流交叉口游入墙外护城河中。:):) 第083章 兽之力魔石   最新成立的凯尔城,如今正处于成立伊始,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因着城内极度缺人,故此堪称来着不拒。   不管是陆地上途径此地的走兽族兽人族群,还是空中途径此地羽族和翼族兽人族群,亦或是河中途径此地的海族兽人,只要他们踏上了凯尔城所在的这片土地,并明显表露出了促足停留的意向,凯尔城便皆会大开城门,欢迎他们入城参观。   这时城内早已经过阿诺尔专程培训的兽人和非兽人们,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向那些外来者展现凯尔城的优点,以及他们如今远超他人的优良生活品质。   待那些外来者眼花缭乱不由自主心生羡慕之时,众人便会于不经意间提及,城内尚有数座无主空屋,等待那些决定定居于驻凯尔城的主人入住。   如此一来,便是心志坚定者,也难免无法抵挡这种种诱惑,再去固执己见维持他们那终日朝不保夕的游居生活习惯。   这也直接导致,原本人数仅仅千余的凯尔城,在短短二十余日内的北迁热潮中,陡然增员至三千余人。   并且,那极少数抵挡住诱惑的兽人,还必将会在未来,或有意或无意间将凯尔城的存在散布于这片大陆各地。   届时,必然会有数不尽的兽人族群慕名而来。   念及此,阿诺尔当即加大力度调动城内全员,让他们扩建出更多的石屋,修建出更多的街巷。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截止到新的一年南迁热潮来临之时,凯尔城内已然增员至数万余人,城中提前建成只等新成员入住的空屋,亦已高达数十万余座。   偌大的城池之中,已然石屋林立,再不复当初山林遍地之象。   至此,阿诺尔总算是从极度狂热的基建狂魔状态脱离而出,遂叫停了仍在继续进一步曾建城内建筑的兽人和非兽人们。   也是直至此时,辛苦劳累了足足近三年的城内兽人和非兽人们,这才得到一次时间较为长久的休息日。   说起来,这三年来也不是没有兽人曾抗议过,阿诺尔滥用劳力为他人建屋的行为。   只可惜抗议的声音太少,且阿诺尔面对抗议时的态度也太过强硬。   只一句”要么听从指挥,要么滚出凯尔城。”,便让大部分有心抗议的兽人和非兽人老实了下来。   再加上,阿诺尔不仅从未过于压榨他们,甚至还巧用劳逸结合和赏罚分明之道,让他们在辛勤劳作之余,既能得到充足的休息,还能得到或是普通兽人亦可食用的蕴含能量的晶兽肉奖赏,或是觉醒兽人能够用于提升兽力的晶石奖赏。   晶兽肉和晶石对于绝大多数兽人和非兽人来说,都是极其难得之物。   如此重赏之下,莫说只是让他们积极采石砌屋了,即便是让他们为之战斗亦无不可。   故此,那极少数坚持不懈发出的抗议之声,往往都是只出现三两日,便会彻底消弭于无形之中。   甚至于到了阿诺尔叫停那日,还有许多兽人和非兽人非常之遗憾,以后无法通过积极干活、得到充足的食物以及生活用品分配,也无法通过努力干活、得到甚为难得的晶兽肉和晶石奖赏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年,阿诺尔终是越过重重阻碍,带领一众兽人建成了独属于他们的第一座兽城。   这年,阿诺尔兽龄三十三,已然度入成年期三年之久。   帝斯兽龄二十一,将将脱离少年期度入青年期。   近几年来,阿诺尔日日忙于带领众人建城之事,帝斯亦不曾闲着,同样日日忙于带领几位实力相对较高的觉醒兽人,频繁进出距此最近的迷雾森林,四处狩猎晶兽、挖掘晶石矿、顺带采摘沿途所遇灵草、灵药及灵果。   参与建城事宜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所能得到的晶兽肉奖赏和晶石奖赏,便正是皆为帝斯等人辛辛苦苦狩猎挖采而来。   如今建城事宜告一段落,阿诺尔总算闲了下来,有时间着手处理帝斯等人带回的,晶兽筋骨皮毛和灵草灵药等物了。   帝斯等人也因此而受益,终于不用再月月年年奔波于迷雾森林了。   而他二人,也终将脱离聚少离多的日子了。   不过,哪怕二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且还都不怎么外出了,他俩白日时仍还是甚少能有单独相处之机。   二人至多也就是在用饭之时聚上一聚,并且,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卡米尔和维尔两个小家伙。   每每饭后,阿诺尔便独自一人进了单独开辟出的药器室,专心研发新型常用药剂和新型兽力武器。   卡米尔和维尔则需前往城内开设的学堂,教导最新一批入城的幼崽新成员通用语。   别看他俩兽龄还小,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仍称得上是幼崽。   但若要单单论起对通用语的熟悉程度,那可是连奥乌亚等人甚至是帝斯都比不过的。   因此,这两个小家伙早已是有正经工作在身的人了。   一连教了这么些年下来,他俩早就成了凯尔兽城内,赫赫有名的幼崽语言导师了。   帝斯身居狩猎二队的队长之职,自然也不会无事可做。   纵使他如今无需再来往于迷雾森林与凯尔城之间了,亦需遵从城主霍克的安排,加入巡城兽人之中,与一众实力较强的兽人一起轮流巡视他们的凯尔兽城,以防外在危险因素侵扰了安居于兽城内的非兽人们。   待到了晚间,每每饭后,累了一天的二人回到房内,都是沾床既睡的困倦状态,交流自然也甚少。   帝斯是真的不懂,他们俩这般相处有什么问题。   至于阿诺尔懂还是不懂,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怕说句大实话,阿诺尔对于现在这般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纵使夜里同睡一张床,也能互不干扰的生活状态,那叫一个相当的满意。   至于帝斯对此是怎么想的,阿诺尔并不关心。   细究起来,自定居于此后,阿诺尔便甚少随同奥乌亚等人一起外出采摘野果了。   好在奥乌亚等人连同霍克等人有事来寻他时,多半都会顺手为他带来一些野果尝鲜,如此他家倒也不曾缺了果子吃。   这般一连几年学相处下来,阿诺尔与奥乌亚等人的关系,不仅不曾因为未能日日一起行动而变得生疏,反而比之以往变得更为亲近了些。   对于这样的关系发展阿诺尔同样甚为满意,至于当事者另外几人怎么想,阿诺尔亦是并不关心。   忙时不觉,直到现在闲下来,着手处理起帝斯等人在这三年当中带回来的收获了,阿诺尔才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三年时光,竟也是一段堪称漫长的时间。   那三年中,阿诺尔实在太忙,每天不是忙着规划城内排污系统,便是忙着规划那一栋栋增建屋址分布以及街巷宽长走向。   他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是没时间处理,帝斯等人每隔几日便会着人送回来的,一批批晶兽皮毛筋骨和晶石、灵草、灵药等物。   那时他把那一批批数之不尽的收获,全都一股脑收进了,内里时间处于静止状态的星戒空间内储存。   一连三年下来,次次如此、回回如是。   就这么攒了三年,如今一看,可想而知,那些收获堆在一起究竟是有多么的繁多且杂乱。   阿诺尔光是把它们分门别类收放,就花了足足十来日的时间。   也是经过了这么一整理,阿诺尔才发现,帝斯等人从迷雾森林弄回来的收获,竟不止是晶兽皮毛筋骨和晶石、灵草灵药等物,甚至还包括着一些乱七八糟,只是表面看起来可能有用,但实际用处未知的稀奇之物。   例如,两块紧贴在一起,极难分开的磁石。   又例如,那块个头极大且沉重,色黑如煤块,且其内还似有若无的蕴含着,极少量的能量的奇怪大石头等等。   帝斯等人遇到此类物体时,一旦摸不准它们的用处,却又觉得它们可能有用,便会不辞劳苦,把它们运回来,交给阿诺尔鉴别处理。   还别说,他们也算是没白白辛苦那么多回。   阿诺尔还真从那些奇形怪状、用途未知的奇怪物体中,发现了不少稀奇难得的可用之物。   比如那块黑如煤块的大石头,阿诺尔便是以它为载体,结合己身所知制器技术,一连研发多日,最终研制出了可专门用于检测众人兽力等级的兽之力魔石。   此物一出,大家都想试上一试,看看它是不是真能测出他们的兽力等级。   他们想试,阿诺尔自然不会拦着不让。   不多时,经多人测试之后,得出结论,兽之力魔石确有奇效。   无论是刚觉醒的愈兽力或力兽力,还是兽者级以上的愈兽力或力兽力,只要往那魔石内一输送,那魔石便立即就能十分精确的检测出,那些兽力分别为哪种属性的兽力又处于何种等级。   如此可比依靠试用不同属性的兽力武器,进行兽力属性分辨和等级估测,更加方便准确多了。   用兽之力魔石检测过兽力等级的人都说那东西好用,于是听说了此事的一众觉醒兽人和非兽人们,也都想试上一试。:):) 第084章 计划   阿诺尔为此专程空出了一天时间,一是为了帮大家检测兽力等级,二是为了将大家的兽力等级登记在册,并以此深入了解,城内觉醒兽人和非兽人的总数及实力深浅。   进而为他们制定更为合理的提升方式,帮助他们更加快速的增强实力。   凯尔城虽已成立三年,但城内人数仍旧不算多。   数量方面一时半会阿诺尔是没办法使之迅速增加了,但个人实力方面阿诺尔却能在短时间内使之整体提升一番。   阿诺尔想的是,既然他们暂时还走不了人海战术,那么他们就先走精英路线。   畅想一下,若是未来他们凯尔城能出现十个八个的实力强大到,能够以一敌万、一出手就能横扫万兽之辈,那么即便是哪天兽潮来了,他们亦无所畏惧。   纵使只是为了见识一番如此美好的畅想之景,阿诺尔也愿意为之努力一把。   至于最终能否成功,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曾为之努力过。   阿诺尔向来说到做到。   只几日之后,他便用帝斯等人带回的诸多灵草、灵药及灵果等物,研制出了具有迅速提升兽力等级之效的药剂。   或者更为确切的来说,那并非是具有迅速提升兽力等级之效的药剂,而是具有辅佐此类灵果稳定发挥其效用的缓解型药剂。   阿诺尔将之称之为”缓灵药剂”,并将那具有迅速提升兽力等级之奇效的灵果,称之为”幻灵果”。   通常而言,以其实力高低不同,兽人的兽力有等级之分,晶兽亦有等级之分,与之相应的,以其药效和年份及所处环境不同,灵草、灵药、灵果等物同样也具有等级之分。   兽人的兽力等级,可通过修炼进行提升。   晶兽的等级,有些能通过吸收日月精华、食用灵草灵药进行提升。有些则是终其一生也无法提升实力等级,由生至死都只是一级晶兽或二级晶兽、再或三级晶兽。   而灵草、灵药乃至灵果,也亦是如此。   有些灵草、灵药和灵果,即便是长在兽力浓郁的迷雾森林中央,它的药效该是怎样依旧是怎样,等级也不会因而有所提升。   有些灵草、灵药和灵果,则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随同伴生晶兽一起生出了等级变化,进一步提升了其所含药效。   只会生长于烈火兽巢穴的幻灵果,以及配制缓灵药剂所需的主药缓灵草,便皆是隶属于此类灵草、灵药及灵果中的一种。   经过多番验证及全能系统的检测,阿诺尔早已发觉,帝斯等人带回的灵草、灵药及灵果收获中,既有数量多到数之不尽的一级、二级乃至三级幻灵果和缓灵草。亦有数量虽少,效用和等级却比之前三者,更高一筹乃至是两筹的,四级甚至是五级幻灵果和缓灵草。   阿诺尔便是用这些不同等级的缓灵草,配以多种灵药炼制出了,具有缓解幻灵果中狂暴的能量,可助兽人最大程度的吸收幻灵果中的能量,并使其避免爆体之危的各等级缓灵药剂。   此后,阿诺尔将这些缓灵药剂连带同等级的幻灵果,一并交给了与之等级相唿应的觉醒兽人和非兽人们。   当然,他自然也不会忘记为帝斯和卡米尔以及维尔留上一份。   至于他自己的那份,早在亲身验证药效的时候,就被他用掉了。   用缓灵药剂辅以幻灵果食用,效果自是非同凡响。   仅仅一夜过去,凯尔城内就多了十余位兽师级觉醒兽人和非兽人,以及百余位兽士级和兽者级觉醒兽人和非兽人。   此后不久,阿诺尔又将这段时间制作出的更高等级的兽力武器,分发给了众人使用。   与此同时他还将近几年来琢磨出的,各种可由非兽人用于释/放出体/内兽力的攻击类兽技和治愈类兽技,手把手的亲自教授给了奥乌亚和缪乌拉、以及卡米尔等人修习。   待他们几人熟练掌握了这些兽技后,便会转而教授给城内其余诸位,也有幸觉醒了愈兽力和力兽力的非兽人修习。   如此这般之后,城内觉醒非兽人的实力,又将更上一层楼。   数月时间转瞬即逝。   等到星戒空间内储存的晶兽皮毛筋骨和灵草、灵药、灵果等物,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稀奇物品,皆被阿诺尔消耗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也总算是不再整日闷在药器室内,一心研发各种药物和器具了。   在屋里一连闷了这数月之久,阿诺尔原就不曾被晒黑的肤色,又白了至少两个色度。   可以说,他如今绝对是整座兽城内,皮肤最为白皙的非兽人,没有之一。   都说一白遮三丑。   更何况,阿诺尔还本就不丑。   这么一来,他的外貌不出意外的又往上提升了一截。   而他的五官样貌虽不是城内长得最为昳丽明艳的那类,却是最为华美耐看的那类,再加上他还有着通身独一无二的气质。   兴许便是因此,这才导致,阿诺尔每每现身人群中,就会成为最为夺目的存在。   此时也不例外。   这不,他刚走出小巷子,踏入人群密集的街道中,便不由自主的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的目光。   瞧见他竟然出现在这里,兽人们一时忘了往前走,非兽人们一时忘了想说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略显嘈杂的长街,因为他的出现,骤然安静下来。   街上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先是因着他那华美异常的长相而失神消声,而后紧接着便因为想起了他的身份,而变得一个个皆噤若寒蝉。   当年他射出的那几箭,威慑力十足。   后来又被亲眼看过那一幕的兽人和非兽人们,夸大其词流传给了其后加入的一批批新成员。   于是就造成了如今这般余威犹甚的场面。   纵使时至如今,城内众人早已和他共事三年之久了,却仍是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仿佛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出箭伤人。   巷口,阿诺尔眼看着街上众人一瞧见他出现就没了声音,心中本想随便逛逛的心思瞬时淡了不少。   因而,他只是站在巷口,看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街上众生百态,便回身没入巷口内,转脚去了城主府霍克家。   这城主府,说是城主府,实际上却与大家如今所住的石屋小院别无二致。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也就只是这座小院的占地面积比其他小院更大了些,以及院内搭设了一座看起来有些碍眼,却能用于遮阳避雨的木制大亭子而已。   霍克家的大门终日不闭。   阿诺尔来到此地后,先是拍了两下边上足有半丈宽的那扇木门,借此弄出了些声响,方抬脚踏入门内。   这个时间段正处于院中木亭内处理城内诸多杂事的霍克,听到声响立即抬起了头,一眼看到阿诺尔来了,忙起身迎了两步,并边走边问:“阿诺尔,你来这儿是要找我,还是要找克莱亚?”   闻及此言,阿诺尔直言说道:“找你。”   “哦。”霍克点头,目露了然之色,又问:“需要我通知大家过来开会吗?”   “需要。”阿诺尔边说边随他走进木亭内。   “那好,你先坐着稍等片刻。我这就通知他们尽快赶来。”霍克随手一指旁边的桌椅。   “嗯。”阿诺尔应声落了座。   随后,霍克偏头让亭内那两位因着阿诺尔的到来,而自发自觉的缩到了角落里避嫌(险?)的兽人先离开。   而后他抬脚便出了木亭,扬声对闻及阿诺尔的声音走出石屋的克莱亚说了句:“准备些茶水。”   之后他便于此话将落之际化身兽形,飞上天空,嘶吼着绕城盘旋了一周。   待他归来时,帝斯等人和奥乌亚等人以及凯米尔和维尔两个小家伙,皆紧随其后而至。   不多时,众人皆于木亭中落座。   就连克莱亚也在为大家端来浸泡着晾干的酸果,且还掺和些许针尾兽蜜浆的酸甜茶水后,于霍克身旁的空位落了座。   直待所有当初那第一批自愿定居于此的兽人和非兽人,都到到齐了,阿诺尔这才出声道出来意。   “我方才去街上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大家的交易方式仍是以物易物。但是考虑到,未来咱们凯尔兽城必将会,入住更多数量的兽人和非兽人。”   “若届时大家的交易方式仍是如此的话,难免不甚方便。所以,我便想着,咱们是时候发行货币了。”   “而且,以后城内的兽人和非兽人数目必然会越来越多,为了便于管理,我建议,我们从今往后便开始对他们施行上户实名身份制度。有关此制度需要用到的器具,我都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阿诺尔挥手取出一台形似高科技仪器的不知名物体,以及一大箱子透明状约有半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透明晶卡,一一放在身前圆桌上,供大家查看。   然后他接着说道:“另外,为何防患于未然,我拟定了一份养兵计划,和一份地下安全区筑建计划,以及一份城主府扩建计划。你们可拿去作为参考之用,以至于具体怎么实施,以及何时开始实施这些计划,全由你们自行决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我已将近年来研发出的,药剂配置方法和兽力武器及用具的制作方式,全都记录在册。”   “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大可随意修习。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不打算闭门不出了,你们若于修习这些制药之法和制器之法时,遇到了什么整不明白的问题,大可随时寻我解说。”   话落,阿诺尔又挥手取出四本簿册,放在身前桌上,方便大家传看。:):) 第085章 晶币   货币之说,奥乌亚和霍克等人早已在最初随同阿诺尔学习通用语时,听他提到过。   是以如今听他再度说起,倒也不至于听不懂。   霍克在奥乌亚等人传看簿册时,开口问出最为重要的一点:“关于货币的发行,你那里有具体的章程了吗?依你之见,我们该发行哪种材质的货币?”   阿诺尔毫不犹豫道:“我个人认为,晶石是硬通货。若以它为载体,发行出全大陆兽人皆能通用的货币,当为上上之选。”   霍克面露若有所思之色,说道:“晶石虽是硬通货,但却也是人人皆有可能寻得之物。因此,若要以晶石为载体发行货币,那么我们必将无法控制货币发行量。   “如此一来,以后定然会出现许多,与之类似的外来晶石货币掺杂其中。关于这一点,我们该怎么解决?”   阿诺尔想也不想道:“无需解决。我们要做的只是发行晶石货币而已。不需要控制货币发行量,也不必控制。”   “更何况,晶石矿只会出自兽力浓郁的特殊地域,如迷雾森林。本就难以寻觅,且本身还坚固异常。”   “常人基本无缘寻得,更没那个能力将之切割成货币。只此两点特殊之处,便注定了晶石货币不可能泛滥成灾,造成通货膨胀。”   “而那些有能力进出兽力浓郁的特殊之地,且还有能力将之切割成货币的兽人。即便偶然寻觅到了晶石矿,也多半不会耗时又费力的将之切割成货币使用。反而更有可能直接将之吸收了。”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晶石货币泛滥成灾了,那它本质上也还是晶石。实际价值,仍旧只高不低,绝无可能因此而出现贬值现象。”   “况且,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我们将之当成晶石用于修炼吸收了。因此,实际上,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是否能够控制货币发行量之事。”   霍克闻言,目中若有所思之色顿时更显浓重了。   他没再接话,只细细思考着阿诺尔所言之语。   反而是坐在他身旁的克莱亚拧眉说道:“可晶石对于未觉醒兽力的兽人而言,并无用处。”   阿诺尔说:“那也没关系。只要让那些未觉醒的兽人和非兽人们,也都深刻了解到,晶石对于觉醒了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而言,究竟具有多大的价值,又是多么稀奇难得的贵重物品,便足够了。一旦他们深刻了解了这些,就不会再有人怀疑晶石所制的货币是否当真具有购买力。”   克莱亚恍然大悟:“说的也是。”   众人皆目露恍悟之色。   霍克最先表态道:“这般说来,以晶石为载体发行货币,确为上上之选。我赞成这个提议。”   余下诸人也都异口同声的表了态:“我也赞成。”   如此,这项事宜便算是商量出了最终结果。   接下来他们开始讨论,晶石货币具体该怎么发行,以及不同颜色和等级的晶石,分别该如何定论其价值。   待这些问题皆拟定出了具体章程,话题自然而然的便过度到了下一个,有关实施上户实名身分制度方面的问题。   说起此事时,阿诺尔先是详细为大家介绍了,他先前取出的那台形似高科技物品的不知名器具,和那一大箱子透明晶卡,具体都拥有何种用处,以及分别又都有着怎样的使用方法。   简而言之,那台不知名器具的作用与光脑类似,除了不能联网外,它不仅具有录入数据和传输数据的功能,还具有小范围检测并记录城内建筑分布之功能,并且还具有放映其所检测并记录到的城内建筑缩影的功能。   既能单独使用,亦能配合透明晶卡,作为城内兽人户口录入仪器、以及身份卡所需数据传输仪器使用。   另有一点与光脑不同的是,光脑通常以光能或电能作为供能核心。   但它却是以晶石结合兽力作为供能核心。   说起这个,便不得不先说一说,为何直至如今,凯尔城也没能通电了。   凯尔城成立伊始,阿诺尔不是没想过,整出一座发电厂来,然后合理运用科技物品,继而方便大家提高建城速度,并以此大幅度减轻大家的劳作力度。   可惜,此事刚开了个头,就因兽人们全员抗议,而夭折了。   这一切皆因,城内用电不可能凭空而来。   想通电,首先他们得制造出足够多的电能传输物品,俗称电线。   而若要制造出足够多的电能传输物品,首先他们得先找到足够多的可用于电能传输的金属矿,然后再建一座专用于金属矿冶炼的工厂,以及一座专用于制作电能传输物品的工厂。   致使此事夭折的问题,便是出在了这金属矿和金属矿冶炼厂上。   金属矿难寻且难以开采,只是其中一个不算大的小问题。   那差点通过提议,起建成功的金属矿冶炼厂,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若他们还是要像以往那般,小打小闹的弄出一个小型冶铁炉灶便也罢了,兽人们耐心忍忍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次他们必然是要整出个大型冶炼厂的。   并且,这个冶炼厂他们还必须建在城内,以免城内本就不多的人手过于分化。   如此可想而知,即将面临金属碰撞引发的嘈杂刺耳之声,以及各类电器启动时引发的刺耳之声,将整日彻响于耳畔的兽人们,听说此事后,究竟有多么的难以接受,凯尔城内未来将永无宁日。   正是因此,兽人们联合否决了大型金属冶炼厂的起建提议,并进一步向阿诺尔以及奥乌亚等人明确表明了,他们是真的难以接受,金属器具相撞引发的刺耳之声,更加无法接受电器启用时引发的刺耳噪音。   深刻了解到这两点后,阿诺尔当即便打消了以科技物品为基准,为凯尔城通电的想法。   同时他也因此而彻底打消了,向此地之人普及更多种类的金属器具制作方法的心思,以及利用科技物品减轻大家的劳作力度、及提高生活品质的想法。   甚至于,经此一事后,就连阿诺尔当时正在钻研的常用器具研发方向,也随之拐了个大弯,从倾向于以电能或光能为供能核心,调转成了只以本地产物兽晶、晶石及兽力为供能核心。   那个形似高科技物品实则为能量器具的仪器,便正是受了他当时的研发方向突然拐弯的影响,而形成的最终产物。   否则,它绝不会沦为如今这般不伦不类的四不像模样。   好在,它的模样虽然不伦不类了些,但作用仍然十分的强大。   待阿诺尔当场为霍克和奥乌亚等人示范了一番,这台仪器的使用方法后,基于上户实名身份制度一事,大家皆做出了表态,一致表示,赞同此提议。   接下来大家开始讨论,他们具体该如何实施此制度,以及具体该如何以阿诺尔提供的两份计划书,实施养兵事宜和地下城的筑建事宜。   表面看起来并不算太正式的一场会议过后,霍克和帝斯等人以及奥乌亚等人,尽皆忙碌起来。   觉醒了兽力且等级较高的霍克和帝斯等兽人,忙着使用兽力武器将各色晶石矿,切割成均等大小的各级晶石货币,简称晶币。   同样觉醒了兽力却等级较低的奥乌亚以、及卡米尔等非兽人,皆忙着修习阿诺尔给予的制药之法和制器之法。   至今未曾觉醒兽力的克莱亚等人,分别忙着为城内众兽人和非兽人们上户,乃至分发身份晶卡。   如今大家都很忙,唯独阿诺尔闲了下来,每日不是躺在自家小院里晒太阳,便是呆在阴凉地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在此期间,除了修习制药之法和制器之法的奥乌亚等人,遇到弄不懂的问题后,会前来找他解答之外,便再没了旁的人会来此打扰他的悠闲生活。   约莫月余时间,一晃而过。   霍克和帝斯等人经过月余的努力,终于在这年春意正浓之时,制作出了足量的各色晶石货币。   也是在这时,独属于此界的第一所兽人工会,毫无预兆的成立了。   此公会毫无门槛之说,无论是觉醒了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亦或是没觉醒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不管是隶属凯尔城城民的兽人,还是途径此地的游居兽人族群,再或是途径此地的独身流浪兽人,皆可全凭自身意愿加入其中。   兽人们和非兽人们加入其中后,便可领取其中发布的各种任务。   工会将以各色晶币为货币,雇佣加入其中的兽人和非兽人们,领取并完成那些任务。   领取任务者,不限身份不限等级不限性别不限兽龄,只看其之实力以及在兽人工会当中的等级,是否符合任务要求。   若领任务者按时限依约完成所接任务之后,接受任务之人自然能够得到那所谓的水晶币、白晶币、黑晶币、亦或是更高等级的紫晶币酬劳。   若领取任务者未能依约按时完成所接任务,那么他便要缴纳罚金。   如若那人没有罚金缴纳,那么他便必须无偿为兽人工会,工作一个月到三五年不等的时间。   有赖于这一点惩罚方式,大家接起任务来,都非常的谨慎。   许是因着这里采用的是雇佣方式,让兽人们为之所用,所以兽人工会又被阿诺尔戏称”佣兵工会”。:):) 第086章 研发狂魔   兽人工会成立的同时,凯尔城正式发行了各色晶币类货币,并紧接着成立了独属于此界的首家用于存取晶币的”晶币行”。   城内兽人们皆知,晶石对于觉醒兽力的兽人而言,具有怎样的价值。   如此倒也免了霍克等人想办法向他们证明这一点。   起初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晶石制成的晶币,能用随手猎来的肉类食物、或随手编制的物品换取。   也都不怎么相信,兽人工会发布的那些并不难完成的任务,被他们完成后,真的会给他们发放晶币酬劳。   只因于那些未曾觉醒兽力的兽人而言,晶石实乃他们极有可能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的稀奇之物。   第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大多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入兽人工会接取了那些看似不难完成的任务。   直到那批人完成任务后,真的从兽人工会的得到那传说中的晶币酬劳了,余下众人这才真正的相信,晶石制成的晶币,如今已是他们这些普通兽人也能接触得到的东西了。   确定了此事为真后,众人无不哗然,并纷纷争先恐后的加入兽人工会,领取任务。   与此同时,霍克等人就像是仍觉得他们不够疯狂似的,竟于某日召集大家聚于一处,然后公开表示,往年参与建城事宜的兽人和非兽人,皆将依照个人所做工种不同,得到凯尔城特地为他们发放的不定量晶币酬劳。   此言一出,直接引发了全城兽人和非兽人的齐声欢唿。   那些晶石酬劳,简直和白得没两样,没人会傻到拒绝接受。   为了给大家发放这些晶币酬劳,克莱亚等人脚不沾地的忙了足足四五日才算忙完此事。   随后,霍克等人再出新政策,以凯尔城城主的名义,组建巡城队和守城队,全城征征集巡城兽人和守城兽人。   另再雇佣一批善于挖坑打洞的兽人和一批擅长筑建石屋的兽人,起建地下安全区和扩建城主府。   同时霍克等人还以城主府的名义,对外开放了街市,以及临街铺面的租赁买卖等事宜。   另又施行了住房私有化,个人所得私有化等等新政策。   同时还颁布了数项城规,着重约束城内兽人及非兽人,不得以蛮力暴行为行事基准。   违规者,轻则逐出凯尔城,且永不准其再踏入。重则流放北部苦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值得一提的是,巡城兽人和守城兽人的征集事宜,以及善于挖坑打洞和擅长筑建石屋的兽人的雇佣事宜,皆进行的十分顺利。   城内兽人大多都有过给城主府做工的经验,比如之前全员参与的建城一事。   因此,他们对于这等酬劳丰厚的工种,皆抱有极大的热情。几乎是城主府这边刚开设了征集点和雇佣点,便有兽人成群结队的跑来报名。   但,相对而言,街市的开放等事宜,进行的却没那么顺利了。   特别是临街铺面的对外租赁买卖方面的事宜,公布之后,最初那段时间几乎毫无进展。   刚开始那几天,没人管没人问,克莱亚等人还算熬得住,毕竟他们都还挺有耐心的。   但是等到十几二十多天后,仍然还是没人管没人问了,克莱亚等人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几人干着急了近一个月之久,眼看此事仍旧毫无进展,一合计,便去找了阿诺尔支招。   鉴于如今的大家都还无法身临其境的明确了解到,临街铺面的主要含义和作用,阿诺尔给克莱亚等人支的招也很简单,只用四个字就能概括。   这四字便是”以身试行”。   为了证明此招的可行性,也为了打发时间,阿诺尔亲身上阵,先去城主府走正常程序,直接买下了一间临街铺面。   而后他还将那间铺面精心装饰修整了一番,并取出好些近几年攒下来的各种物品,充当预售货品。   最后,再往门头挂上一面,书写着”万宝商行”四个大字的大匾额。   如此,独属于此界的第一间商铺,就这么开张了。   此商行内,出售的商品种类既多且杂,不仅包括阿诺尔闲时倒腾出来的练手之作,陶器、木器等等日用品,还包括了阿诺尔以往攒下的各种肉类、果类等食用品,更包括了阿诺尔往日攒下的、且以后还有可能用得上的低阶兽晶、木晶和兽力骨刀、骨杖,以及灵木枝干、木心、晶兽皮毛、筋骨,灵草、灵药、灵果等较之较高的物品。   并且除此之外,商行内还既对外售卖各种物品,亦对外收购各种物品。   商行开张初期,上门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来看热闹开眼界的。   只因此时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似乎仍不太明白,”交易”二字的意义。   过了几日,终于有真正的客人上门了,但他们却大多都是拿着猎来或采来的东西,找过来售卖的,甚少有人愿意花费晶币,从商行内带走某样商品。   又数日后,奥乌亚等人也抽空在阿诺尔开设的万宝商行两旁和对面,依次开设了布行、成衣铺、日用杂货铺、鲜果铺、干果铺、陶器铺、木器铺等等铺面。   至此,一连开设了好几家商铺的长街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人多了,生意自然也就慢慢有了好转。   万宝商行开张半个月后,铺内商品虽然仍是进多出少,却好歹比之初时有了起色。   阿诺尔耐心守了月余铺面后,只待商行内的生意跨上正轨,便雇了几位平日里品行良好、且性格温和胆子也较大的青年期非兽人,帮他管理商行内的日常收售买卖商品事宜。   他自己则做了甩手掌柜,每日只需在晚间去上一趟,补足当日售竭的商品,顺便查对一下账目即可。   奥乌亚等人见他如此,也纷纷效仿,学他雇人管理自家开设的铺面。   城内兽人和非兽人们有过几次购物经验后,逐渐了解到了”交易”的意义所在。   具体从哪日开始已不可查,总之,等奥乌亚等人也当了甩手掌柜,终于得了闲、有时间乃至有那个闲心仔细查验他们的战斗成果时,万宝商行所在的那条长街两侧,早已经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商铺争相林立的繁荣模样。   交易市场的形成,必将进一步促进晶币的流通性。   亦是直至此时,晶石货币的发行,才算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同时,凯尔城的运行也总算是真正的步入了正轨。   自此以后,城主府征调城内兽人和非兽人劳力,皆需以晶币或价值比晶币相等或更高的物品作为酬劳。   此前那般群居集体管理模式和无偿贡献所得现象,皆于凯尔城内,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虽然说,发展到这一步,阿诺尔再也无法平白得到帝斯带人猎回的晶兽皮毛筋骨等物了,但是,相应而言,阿诺尔也不用再无偿为大家制作兽力武器和常用药剂了。   他可以雇人为他猎回乃至采回研发新型兽力武器和新型药剂,所需的晶兽皮毛筋骨和灵草灵药等物。   由此所得的所有研发成果,皆为他个人所得物,既可放入万宝商行高价售卖,亦可免税低价卖入城主府。   他也可以接受城主府的雇佣,使用城主府提供的晶兽皮毛筋骨和灵草灵药等物,研制乃至研发各种兽力武器和常用药剂。   由此所得的所有研制成果,虽皆为城主府所得物,而他却能从中抽取三成所得作为酬劳。   总之,阿诺尔无论选择何种方式,继续进行新型武器和新型药剂的研发,都绝对亏不了。   ——   接下来,阿诺尔较为悠闲的度过了约莫半年时间。   待奥乌亚和卡米尔等人皆吃透了,那两本簿册上记录的制药之法和制器之法后,他便将商行交给了卡米尔打理,而后再一次带着足量的研究材料,踏入自家所设的药器室内,专心进行更高等级的兽力武器和常用药剂研发。   现如今,内有万宝商行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私用研发材料,外有城主府雇佣的帝斯等人提供的公用研发材料,完全不用担心研发材料告竭的阿诺尔,一不小心就全身心的沉入了研发状态中。   这也直接导致他继达成”基建狂魔”成就之后,接着又达成了”研发狂魔”成就。   春去秋来,万物复苏。   卡米尔一日日的细心数过,自家哥夫已经足足有一千七百八十一天,不曾于用餐和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之外的时间,走出那间占据了其所有时间的药器室了。   卡米尔有时候甚至怀疑,他家哥夫夜里也不会休息,已经彻底进入走火入魔状态了。   因为他家哥夫自从开始频繁进出药器室后,每日虽然仍旧能够将他和弟弟的吃穿所需准备好,并将他俩都照顾的妥妥帖帖,却总表现的像是失了魂似的,人出来了心还在药器室。   纵使是在给他们烤肉煮肉的时候,也常常两眼无神口中念念有词,低声自言自语着一些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   那足足一千七百八十一天,他几乎天天都是这样,宛如已疯魔。   卡米尔和维尔以及不常着家的帝斯,第一次的见到他这种状态时,堪称心惊胆战,吓得差点就夺门而出,喊来医师缪乌拉为他医治,后来见他天天这样人也没出啥事儿,便渐渐习以为常了。   一千七百多天,换算下来就是足足四年多近五年。   这近五年间,卡米尔和维尔已于悄无声息之间,先后从幼崽期度入少年期。   当年瘦巴巴的小男孩卡米尔,如今已经长成了正常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   当年小小一只的毛团维尔,如今也长成了正常小孩十五六岁时的模样。   帝斯的兽龄虽然还在青年期徘徊,外在气场却比之五年前更显稳重成熟了。   奥乌亚等人亦然。   克莱亚和霍克,亦已双双从青年期度入成年期,并于近日先后迎来足足三位家庭新成员。:):) 第087章 震撼   沉浸于研发新物品的知识海洋中的阿诺尔,一时之间还没察觉到这些变化。   于是,当他带着最新研发成功的各种物品,踏入霍克家大变了模样的院门时,突然蹿到他脚腕上缠着的三条小蛇,可是生生把他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听到了克莱亚在后院喊着:“吃的来了,你们三个快别乱跑了。”   阿诺尔差点就出手宰了那三条,一看即知身怀剧毒的小蛇崽子了。   不止他吓了一跳,就连身在书房处理事务的霍克也吓得不轻。   当时他就急里慌张的隔窗大喊了声,“阿诺尔!不要动!”   惊得阿诺尔一下僵在了原地,一时没敢再抬脚。   霍克慌忙跑过来,把他脚腕上缠着的三条小蛇哄下来,送到急匆匆跑出后院的克莱亚手中。   而后才大松一口气,同阿诺尔致歉。   “抱歉,吓着你了吧。”   阿诺尔默默摇了摇头,就算真吓着了也断不能承认,被三个小蛇崽子吓着可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霍克见他摇了头,便也顺势略过了这茬,转头便和他介绍起了那三条小蛇崽子。   “他们三个都是我家刚破壳的幼崽。老大叫克里,老二叫克斯,老三叫克尔。”   阿诺尔顺着他的介绍一次看了眼那三条,鳞片颜色一样蛇身粗细也无甚区别的小蛇崽子,沉默了一秒,然后郑重其事的和他们问了好:“克里、克斯、克尔,你们好。”   三条小蛇翘起蛇身,伸出蛇信子,”嘶嘶”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克莱亚笑着说,“你们忙吧。我带他们去吃点东西。”   待阿诺尔点头。   克莱亚便捧着那三条小蛇回了后院石屋。   霍克引着阿诺尔进了用于办公的书房落了座,方才问他:“需要我召集大家过来开会吗?”   “不用麻烦了。如今他们大多数都不在城内,还是等他们都回来了,再谈开会的事儿吧。”   阿诺尔这次过来,没打算久呆,也没打算说啥大事儿,只是想把这段时间用公物研发出来的各种物品送来而已。   他一边从星戒空间内取出各种各样的物品,依次放在二人之间的长桌上,一边说道:“这些是我这段时间研发出来的,兽力武器和常用药剂。”   “它们的等级和用法以及制作之法,皆已被记录在了这几本册子上。这些物品的制作之法,我依然可以无偿赠与城主府。”   “奥乌亚他们,要是有谁想修习那些物品的制作之法,都可以随意修习。接下来几个月乃至几年,我都需要专心提升自身兽力等级,无法再闭关深入更高级的兽力武器和常用药剂了。”   “若是他们在修习这些物品的制作之法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大可让他们随时去找我解说。”   “之于此,我依然只有一点要求过,你们将这些制作之法,对外公布或教授给别的兽人和非兽人修习时,仍要以凯米亚之名作为研发者公布。”   “这个要求我们可以满足。”霍克顿了顿,目中渐露迷惑之色:“我有一点想不通,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你为什么要让凯米亚成为这些物品的研发者?这些东西明明都是你自己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不是吗?”   阿诺尔仅仅只是微愣了愣,便颇为真情实意的开口说道:“因为,如果没有凯米亚赋予我的知识和赠与我的这件重要物品,我永远也不可能研发的出来这些东西。”   霍克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他手腕上带着的那枚状似腕表的物件。   见他无话可说了,阿诺尔便趁机提出了告辞。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卡米尔快该回来用饭了,我得早点回去为他准备午饭。”   “哎好。你慢走。”   霍克起身将他送出了城主府大门。   克莱亚喂饱了三条小蛇崽子顺带着将他们哄睡着了,随即走出后院寻至前院书房时,阿诺尔早已离去。   霍克正坐在长桌边,查看桌上堆放的各种物品。   克莱亚走过来问了句:“阿诺尔这么快就走了?”   “嗯,走了。”霍克心不在焉的回道。   克莱亚:“你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霍克随口说道:“七级弗洛蒙抑制剂。”   “什么?!!”克莱亚惊的瞪大了两眼:“你确定是七级弗洛蒙抑制剂?!”   霍克这才舍得转目看他,幽幽道:“确定。阿诺尔特地在每个药剂瓶都外贴上了,书写着瓶内药剂等级和名称的标签。”   克莱亚凑近看了过去,顿时瞠目结舌。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   克莱亚喃喃道:“我记得……阿诺尔以前似乎和奥乌亚他们说过,觉醒了兽力的非兽人,因个人兽力等级不同,所能研制的兽力武器和药剂等级,也有所不同。”   霍克接口似喃声自语亦似进一步解释道:“因为他们在研制不同等级的兽力武器和药剂时,还需要处理各种等级与他们的兽力等级持平、或等级比他们的兽力等级略低的研制材料。”   “所以,一旦遇到等级比他们的兽力等级更高的研制材料,他们便无法处理。如此也就更加的无法将之研制成,成品武器或药剂了。”   克莱亚接着喃声道:“简而言之,兽力等级较高的非兽人,可以研制低等级的兽力武器和药剂。但兽力等级较低的非兽人,无法研制高等级的兽力武器和药剂。”   夫夫俩一唱一和说完这些话后,面上皆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   同时,二人心中几乎不分前后的浮现了一句话:这也意味着,阿诺尔的兽力等级,竟已提升到了兽王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赶回家准备午饭的阿诺尔,自是不知克莱亚和霍夫夫俩看到那瓶七级弗洛蒙抑制剂后,究竟受到了多大的震撼。   卡米尔到家时,阿诺尔已经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将要蒸煮的食材。   见状,他快速清洗了双手,帮阿诺尔一起将那些食材放进锅里,该蒸的蒸上该煮的煮上。   火灶以晶石供能,无需添柴生火,即可自燃火焰,煮熟锅内饭食。   二人留在暂时没了事做,便双双坐在了火灶后,等饭熟。   卡米尔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瞧他状态良好,才开口说道:“这两天,商行里的兽力武器类商品和药剂类商品,库存都快卖完了。哥夫那里还有存货可以补上吗?”   “有。”阿诺尔应声取出一枚空间骨镯递给了他:“这里面的存货,应当能撑上三五个月。你拿去看着补上吧。”   卡米尔没看骨镯内收着的存货,而是举起那枚外形看起来分外精致漂亮的玉白色骨镯,细看了起来。   然后他兴致勃勃道:“这枚空间物品能卖吗?上次那几枚都卖了特别高的价钱,这枚要是能卖的话,肯定也能卖上高价。”   “能卖。”阿诺尔回完话,才说:“不过,这枚空间物品的内里附着空间,比之前那些都要大上许多。”   “是我特地为你量身制作的,有了它,你以后就不用来来回回的,费力往商行搬运外面收购到的货品了。东西呢,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你若想卖掉它的话,我是没意见的。”   卡米尔:“……!?!”那位还卖个锤子哟!当然是自己留着用了!!!   阿诺尔见他面露喜色,接着又道:“事实上,之前那几枚空间物品,也都是我专程做出来给你用的。可惜,估计是因为我没和你说明白,也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外形不符合你的心意,你把它们都给卖了。”   卡米尔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觉无从说起。   之前那几枚空间物品,阿诺尔确实没明确告诉过他,那是做出来给他用的,而不是要售卖的商品。   并且,那几枚空间物品的外形,也确实都看着不怎么漂亮,完全不符合他的心意。   阿诺尔一下把两条原因都说中了,卡米尔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也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于是他只好干笑着表示:“都怪我太财迷了,看见啥都想卖掉。这枚空间物品我很喜欢呢!怎么也不能再卖掉了!谢谢哥夫了!!!”   阿诺尔若无其事的回之一笑:“不客气。”   突然客气起来了的二人,相视一眼后,随即全都忍不住笑弯了眼。   刚升起的一点隔阂瞬间一扫而空。   两人接着聊了会商行的发展,直到锅里的饭熟了,才止住话头。   饭后,卡米尔收拾了餐具锅灶,并将之一一清晰干净。   随后他就打算出门再去一趟商行,补足缺失的存货。   走出后厨跨入前院时,一眼看到半躺屋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的自家哥夫,卡米尔不禁微微一愣。   许是因为太过惊讶了,走过去后,他还傻傻的问了句废话:“哥夫,你没去药器室啊?”   阿诺尔眼眸半睁半眯,慢声回道:“没去。”:):) 第088章 登峰造极   卡米尔正想问他为何没去药器室,便听他接着说道:   “我貌似忘了告诉你,往后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年,我都不会再进药器室研发新型兽力武器和药剂了。”   卡米尔以为出了什么事,拧眉问道:“为什么突然就不会再研发了?上午不还好好地吗?”   听出他话语中潜藏的关切之意,阿诺尔摆手安慰道:“别瞎担心。没啥大事。只是因为我的兽力等级许久未曾有所提升了,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继续进行,更高等级的兽力武器和药剂研发了而已!”   “这样啊。没事就好。”卡米尔暗松一口气,说:“那哥夫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嗯。”阿诺尔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再开口,话锋突转:“你要外出吗?准备去哪?”   卡米尔照实说道:“准备去趟商行,把缺货补足了。”   “哦,我和你一起去吧。”阿诺尔说着坐起了身。   “呃……”卡米尔犹豫了一瞬,才道了句:“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走在后方的阿诺尔随手关上院门,转过身后才发现,门前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个少年模样的高大兽人。   更为关键的是,那个兽人似乎是在等人,而且等的还是卡米尔。   因为人家虽然站了老远,但他那双眼睛都快黏在了卡米尔身上。   阿诺尔脚步微顿,随后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卡米尔,那位兽人是在等你吧?”   “他的名字叫”尼尔”,是一名羽族。兽龄比阿啾哥哥小了好几岁。实力只比阿啾哥哥低了一点点。”   “这几年我们商行在兽人工会发布的任务,都是他带的队伍接受并圆满完成的。哥夫这几年研发武器和药剂,用到的大部分晶兽材料和灵草灵药,也都是他带的队伍狩猎采摘回来的。”   卡米尔一时紧张,竟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事儿,全说了出来。   阿诺尔当然知道那位兽人名叫什么,因为那位兽人第一次完成商行发布的任务,还是由他本人进行的任务物品交接和查收。   他只是想问卡米尔,那人为何会等在他们的家门口,却没料到,卡米尔竟误以为他是要问那人的身份姓名。   而他之所以对那人印象深刻,至今仍还记得他的姓名,乃是因为那人长得着实太过耀眼了些。   且不说那副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容,单只看他那头金灿灿的头发以及他那双金黄色的眼睛,便已是极其耀目也极其令人难忘的存在。   兽人耳力大多极好,那位也不例外。   所以,卡米尔说的话,不止阿诺尔听到了,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那人一见卡米尔都紧张的搓衣角了,哪里还站得住,忙举步迎了过来,主动和阿诺尔搭话问好。   “日安,阿诺尔殿下,卡米尔殿下。”   阿诺尔上前两步,面不改色的做出回应:“日安,尼尔阁下。”   “日安呐,尼尔。”卡米尔探出头弱弱的应了一句,然后又看似不着痕迹的躲回了阿诺尔身后。   阿诺尔面带歉意的朝尼尔勾唇笑了笑,意有所指道:   “他还小胆子也不大。您见笑了。”   言外之意,我家的非兽人还没成年,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尼尔似是没听懂他的话外音,面上露出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嗓音如同大提琴般动听道:   “您太自谦了。卡米尔殿下虽处于少年期,却是我见过的所有非兽人中,最漂亮、最聪明、最勤劳也最勇敢、最坚强、最具胆魄的一位。”   言外之意,他虽然小但我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滚不了了。   阿诺尔笑眯了眼,目中冷芒乍现:“你说的也没错。卡米尔确实当得起这些称赞,毕竟,他有一个实力很强的哥哥照顾呢!”   言外之意,再不滚,我喊他哥来揍你了!   然而,尼尔却仍旧笑的无懈可击,且目中也毫无惧色。   “帝斯阁下确实很强。前段时间,我虽曾向帝斯阁下请教过几回,且回回皆输,却自觉每次与他过招皆受益匪浅。因此,我早已暗下决心,往后再见,我定然还会继续向他请教。”   言外之意,你喊他哥我也不怕,因为我早就被他哥揍过好几回了,并深深地期待着,他哥往后能继续揍我。   阿诺尔听出这番言外之意,顿觉无言以对,同时深觉手痒,想揍人。   只是,他刚动了动手指,还没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便被眼疾手快的卡米尔一把抱住了胳膊。   只见卡米尔笑着说道:“哥夫,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商行补足了短缺的货品吧。”   阿诺尔偏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直到把他脸上的笑容都看的僵硬了,才状似无意的收回视线,同身前挡道的那人客气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尼尔阁下,再见。”   尼尔目光微动,但见卡米尔正跟他使眼色先走。   尼尔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后退了几步,侧身让开前方道路,然后,客气且礼貌的回道:   “两位慢走,再见。”   阿诺尔抬脚,目不斜视且从容的自他身前走过。   卡米尔紧紧抱着阿诺尔的一条胳膊,垂着头随他快步往前走去。   尼尔目送他们转过巷口,方才化身金羽巨鸟兽形飞离此地。   一直到行至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卡米尔也没敢贸然放开阿诺尔。   两人沉默了一路。   待走到了万宝商行门口,阿诺尔估摸着,卡米尔也该收拾好心情了,他才轻声问道:“你喜欢那位兽人对吗?”   卡米尔脸色爆红,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反对之色,便轻轻点了点头,并小声”嗯”了一声。   阿诺尔无言片刻,带他进入商行内,一路点头与各位工作人员打过招唿,而后径自进了内间设立的仓库内。   卡米尔这时才舍得放开他的胳膊。   阿诺尔垂眸看着眼前这位身高已经长到了他的肩膀之上,此时却只给他留了个脑袋顶看的少年,满心无奈之余,亦不禁疑惑道:“你还没成年呢,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卡米尔耸拉着脑袋,小声说:“知道的。我已经长大了。城里有很多和我一样大的非兽人们,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陆陆续续和同龄的或不同龄的兽人们,组成家庭了。”   阿诺尔叹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那个兽人什么?”   “喜欢他长得好看。脸长得好看,眼睛颜色也长得特别的好看,头发颜色也特别特别的好看,哪哪都长得特别特别特别的好看。”   说起那人,卡米尔眼里直放光,每一句都恨不得将之夸到天上去,却又苦于词汇贫乏,只能用更多的特别来强调。   见此情形,虽没喜欢过什么人却见多了坠于爱河之人是什么模样的阿诺尔,哪里还看不出,眼前这个小家伙,此时已然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了。   他没再多说其他,既未表现出反对之意,亦不曾表现出支持之色。   而是转念直接将这个难题,全权交给了小家伙的哥哥处理。   他道:“听那人的话意,你阿啾哥哥貌似也知道了你和他的事儿。我这边怎样都好说,只要你阿啾哥哥他不反对,且你也喜欢那人,我就没意见。”   一听这话,卡米尔瞬时喜出望外:“谢谢哥夫。”   阿诺尔失笑摇头:“谢我做什么?”   卡米尔说:“谢你不反对我和喜欢的兽人组成家庭,而不是和阿啾哥哥一样,一心只想让我和最实力更强的兽人组成家庭。”   阿诺尔语重心长道:“他也是为你好。”   卡米尔沮丧道:“我知道。可是却接受不了。”   阿诺尔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声安慰道:“接受不了可以不接受。但你仍要心怀感激。”   卡米尔连连点头道:“嗯嗯,我明白的,谢谢哥夫教我这些道理。”   阿诺尔:“啧,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可能是因为太开心了吧!”说完这话,卡米尔又扬唇笑了起来,明显是开心极了。   阿诺尔心中暗叹了一句”儿大不由爹”,面上却是笑的从容依旧,看不出半分勉强。   两人补足了商行内的短缺货品,便结伴离开了此地。   此后,心情特别好的卡米尔,拉着阿诺尔在这五年间变化极大的凯尔城内,好生游逛了一圈。   直至日暮四合之际,二人才乘坐兽人脚力拉的车子回了家。   这时,早已加入兽人工会多年,以便一边完成各种任务顺带挣点晶币当零花钱,一边通过各种任务经历,磨砺自身狩猎经验和战斗经验的维尔,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家了。   维尔到家时,见家里没人,便独自进了厨房,准备亲自动手,用他带回来的新鲜食材,为他们煮些吃的。   可惜,想象虽然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维尔自认为动手时,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家哥夫煮饭的步骤做的,但他最终煮出来的东西,却与自家哥夫煮出来的大相径庭。   好好地一锅瘦肉粥,竟被他煮成了瘦肉抓饭。   这厨艺,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第089章 无题   阿诺尔和卡米尔回来时,维尔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往锅里加点儿开水,将之搅拌一番,强行使其恢复瘦肉粥的身份。   也幸好二人回来的及时,不然这晚他们的晚餐就成了白水泡瘦肉抓饭了。   三人凑合着分吃了那锅瘦肉抓饭,外加几大块烤肉。   饭后,三人围移坐院内石桌边。   维尔将近一个月挣到的晶币和所接任务表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了阿诺尔面前。   卡米尔也近一个月的商行盈余和账本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到阿诺尔面前。   然后二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双双目光灼灼的看着阿诺尔,就仿佛两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阿诺尔扶额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耐不住两个小家伙的盯视,垂头仔细查看起面前的任务表和账本。   仔细看完这两样,阿诺尔又将那两袋晶币数了数。   随后,他抬眸看向维尔,说:“近一个月,你完成的任务数目有些过多了。往后少接一些吧。多抽出一些时间,提升你的实力。”   “按照你以往完成的任务量,你的佣兵等级又该有所提高了。可据我所知,加入兽人工会的兽人佣兵,若想接受等级更高的任务,不仅需要足够高的佣兵等级,还需要有足够高的实力。”   “而你如今的实力提升速度,却没能跟上你的佣兵等级提升速度。所以依我之见,你接下来应该先把实力提升上来,如此你以后才能接等级更高的任务,继而借此得到更为适合你的磨砺机会。”   维尔面色严肃的点了头:“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哥夫提醒。”   “不客气。”阿诺尔欣慰一笑,转眸看向卡米尔:“近一个月来,商行的盈余比上个月又多了些。”   “我看了销售额细账,有关普通类日用品和食用品的销售额,仍旧呈现下滑之势,总体情况与上个月甚至和上上个月都差不离十。”   “真正带动销售总额有所提升的,只有有关非普通用品之外的物品销售额。依照这种趋来看,早晚有一日,我们商行中的普通类用品会出现滞销状态。”   “依我看,与其等它来,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截断了它的后路。往后,商行内就不要再收售普通用品。只收售普通用品之外的所有非普通用品。”   “如此既可进一步扩大非普通物品收售渠道和规模,亦可收拢核心专精于一项,往里投入更多的精力,不再受外物杂事所扰。”   卡米尔凝神细想了片刻,迟疑道:“那……如今商行囤积的普通用品库存,该怎么处理?”   阿诺尔想也不想道:“这个好办。你明日就随便找个噱头,办几日普通用品降价甩卖活动,同时再将那些普通用品一部分打包成礼品模样,作为赠品,免费送给这几日在商行内消费了非普通用品的客人。如此,想必要不了几日,那些库存就能清光了。”   “再或者,你还可以将那些库存,全都低价转手卖给城内的各个,专门售卖普通类日用品和食用品的商户。总之,只要能收得回本钱,随你如何处理都行”   卡米尔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日我便开始着手处理此事。”   “嗯。”阿诺尔接着将桌上的晶币分成四份,一份推至维尔面前,一份推至卡米尔面前。剩下两份全被他收入了星戒空间。   “维尔的任务酬劳,仍是按照老规矩分。你留一半花用,剩下那半还是让你们阿啾哥哥先帮你存着。”   “卡米尔管理商行挣到的工钱,也还是按照老规矩分。一半你留着花用,,一半仍由你们阿啾哥哥帮你存着。”   二人听到这话,张口变想反驳,却被阿诺尔抬手制止了。   只听他接着说道:“你们要是对此有其他意见,都请等一等。等你们阿啾哥哥回来了,和他说。我只负责帮你们转交这些晶币。其他一概不参合。”   “呃……好吧。”二人噎了一下,见他态度坚决,便没再多说其他。   此时正好天也黑了,三人互道了声晚安,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天还未大亮,卡米尔和维尔就先后出了门。   阿诺尔一觉睡醒时,家里就剩了他一个闲人。   未免奥乌亚等人找上门来却寻不见他,阿诺尔没再外出。   随意用了些早饭后,他便躺在了屋檐下的躺椅上,看书晒太阳打发时间。   一晃几日过去,天天如此日日如是。   直到外出的帝斯和奥斯等人尽数归来了,这般悠闲的日子才算到了头。   帝斯归来当日,阿诺尔便将卡米尔和维尔上月所得的那半数晶币,全交给了他。   帝斯将之分别锁进了两个小木箱内,然后收进了阿诺尔曾经随手送他的空间物品内存放。   隔日,二人结伴去了城主府。   奥乌亚、布兰尔和缪乌拉等人,以及奥斯、缪斯、桑特等人,也都在同一时间赶到了城主府。   仍是那间办公用的书房内。   众人分别于长桌两侧落座。   就连霍克也放弃了平日常坐的上首之位,而是于阿诺尔对面落了座。   正式会议开始之前,近日刚刚归来的帝斯和奥斯等人,先行分别表述了一番,他们此次外出带回的收获。   随后,奥乌亚和克莱亚及布兰尔和缪乌拉等人,亦分别表述了一番,他们所管辖的事务,近来的发展状况。   最后,由城主霍克道明,其所管辖的事务发展近况,并根据众人所言做出总结。   阿诺尔全程默不作声,只静静的听着。   一直等到会议正式开始了,阿诺尔这才根据众人所言,以及霍克做出的总结,为凯尔城未来的发展方向,提出自己的参考意见,   阿诺尔说了很多,但若总结起来,最主要的只有三件事。   其一是,建议霍克等人加快地下安全区的筑建进度。   其二是,建议霍克等人从今年开始,为以后那些将要进入地下安全区躲避兽潮的非兽人,囤积用品和食物,以及储备疗伤类药物和常用药物——各级弗洛蒙抑制剂。   其三是,建议霍克等人,抓紧时间想办法,进一步提高城内兽人的战斗力。以及竭尽全力想办法进一步提高,城内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的兽力等级,和治愈系兽技使用熟练度,以便让他们能在未来战斗来临时出一份力。   毕竟,时间不等人。   按照阿诺尔的推算,此时距离下一次兽潮期来临,已然只剩十五年左右。   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做足了准备,以免未来迎击无以计数的低中高等晶兽的长时间围攻时,后继无力,甚至是后院起火。   霍克等人也尽皆深知,这三件事的重要性。   因此,听其所言后,众人自是无不应是。   会后,阿诺尔主动提及,担任即将成立的愈兽人(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集中特训营的治愈系兽技特训指导者。   现如今,那些觉醒了兽力的非兽人们,所能修习的攻击系兽技和治愈系兽技,皆为阿诺尔所创。   作为兽技创始人,阿诺尔自然是能够胜任特训营的兽技特训指导者一职的。   他愿意担任指导者,霍克等人欢迎之至。   此事众人根本无需商议,便全票通过,就这么定了下来。   霍克等人皆非办事拖拉之人。   会一散,大家便开始施行各项决议。   于是,当日午时,居于凯尔城的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便尽皆收到了城主府又出数条新政令的公开消息。   这个世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迎来一次时间长达一年之久的兽潮期一事,所有兽人们和非兽人们皆心知肚明。   因此,城主府所做的一切战前准备工作,也不曾瞒着大家。   兽人们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率,纷纷踊跃参与进了城主府公布的训练计划中。   非兽人们大多心思敏感,柔弱且胆小,他们生来便是如此性情,纵然是觉醒了兽力,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故而,那些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们,很少有人愿意加入城主府公布的特训计划。   奥乌亚等人打着兽王级导师教导的名号,耗时近半月,也才召集了十多位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加入愈兽人特训营。   奥乌亚等人,以及霍克等人,皆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却未料,他们能召集到这么些人,已经大大出乎了阿诺尔的预想。   在他的预想中,城内如今总人数仅约五十万余,其中觉醒了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总人数,仅约数千余,尚不足万。   而这千余人中,非兽人只占其百分之一。   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占比甚至不足千分之五,总数仅约三十余人而已。   故此,在阿诺尔看来,他们若能在这稀少至极的三十余人中,召集到一掌之数的愈兽人,便已经顶了天了。   然,现实却是,他们竟足足召集到了比他预想中的人数,多出了三倍的数目。   虽说这个数目中,还包括了缪乌拉和卡米尔两个熟人。   但,不得不说,这仍然大大的出乎了阿诺尔的预料之外。:):) 第090章 备战   有了阿诺尔这个治愈系兽技创始人日日指导,时时督促,外加无数能够提升兽力等级的灵果灵药加持,加入特训营内非兽人们,当可谓是进步飞快。   那十多位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最初加入特训营时,兽力等级最高的也才修至兽士级。   所能运用的愈兽技且能够顺利释放得出愈兽技,以及所知的伤药医疗知识,更是少的可怜。   但是,经过仅仅四五年的各方面勤加修习后,他们十几人的兽力等级皆提高了至少三大阶。   而他们所能运用且熟练释放的愈兽技种类,以及所知的伤药医疗知识,更是比之三五年之前,多了数倍不止。   甚至,其中一位修炼天赋最高且最为勤奋、兽力等级提升速度也最为快速的非兽人,竟在这短短四五年间,连连跨越四大阶,从兽者级愈兽人一路晋升到了兽王师级愈兽人。   所幸,阿诺尔自身的兽力等级也在这四五年间得到了提升,从兽王级晋升到了兽圣级。   不然的话,他教导出的学生的兽力等级就要与他持平了。   在那之后,特训营的训练进度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阿诺尔适时退居幕后,专心研究起了八级弗洛蒙抑制剂的配制之法。   据说他走之后,特训营的训练工作,由他教导出的那十五位非兽人接手了。   他们将在未来数年间,负责教导和训练近年来陆续加入特训营的愈兽人们。   这件事,阿诺尔还是在研究出八级弗洛蒙抑制剂的配制之法后,才听说的。   在此之前,他虽未再进入研发狂魔状态,却也保持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搞研发的心无旁骛状态。   若非如此,纵使是他也无法在短短两三个月间研究出新配方,并成功且及时的配制出八级弗洛蒙抑制剂,将之用于自身的发/情期到来之时。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恰逢帝斯从青年期度入成年期。   阿诺尔紧赶慢赶,终是赶在了这一年发/情期热潮到来之前,配制出八级弗洛蒙抑制剂,不仅解了自身陷入发/情状态之危,同时也解了帝斯陷入发/情状态之危。   说起来,当时的情况相当的危急。   深更半夜之时,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不适。   经验丰富的阿诺尔当时就从睡梦中惊醒,然后飞快的喝下了一瓶,两日前刚研发出的八级弗洛蒙抑制剂,压制乃至消除了自身的不适感。   那会儿帝斯虽未醒来却唿吸粗重,并于睡梦中靠近了他,小帝斯俨然已经呈现出了一副蓄势待发之状。   要不是阿诺尔醒的及时,也发现的及时,并在第一时间叫醒帝斯,哄着他于迷迷煳煳间喝下一瓶抑制剂。   那晚说不准他就又得被帝斯当成煎饼,翻来覆去的摆弄了。   两人喝下药剂后,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隔日一早睡醒后,意识彻底清醒了,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那会儿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的危急。   每每思及当年被帝斯当成煎饼摆弄的几个夜晚,阿诺尔便觉心有余悸。   和那漫无边际仿佛没完没了的撕裂式疼痛相比,失身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所以在他看来,做那种事是真的特别受罪。   因此,隔日早意识彻底清醒后,阿诺尔后怕之余,亦不禁大感庆幸,并为之大松了一口气。   兽人自青年期度入成年期后,外表上并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模样仍是青年期时的青年模样。   非兽人亦然。   好在,成年不仅意味着发/情期的到来,同时还意味着气息上的改变。   如果说前者属于显性改变,那么后者便属于隐性改变了。   此地兽人和非兽人们,基本上都是依靠这两点,进行判断身边之人是否已经成年。   不过于阿诺尔这个外来者而言,前者还好说,看那人当年是否在发/情期热潮来临其间出现过发/情状态,即可分辨的出那人是否成年。   但,后者他就没这么容易分辨得出来了。   气息是一种改变起来并不容易被人察觉的体状。   特别是对于阿诺尔这类,并未习惯用嗅觉分辨身边之人年龄状态、也没打算习惯的外来者而言。   那玄妙且微弱的气息改变,他若不曾特地用心分辨,那就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像他这样的情况,仅仅只是个例。   对于那些生来就习惯了用嗅觉分辨,身边之人的各种状态的兽人和非兽人而言,哪怕只是些微的气息改变,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帝斯自青年期度入成年期一事,正是因此而不胫而走。   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霍克、奥斯、缪斯等诸位与帝斯相熟的兽人们,都很为帝斯高兴,并一个个都很好奇帝斯什么时候才能和阿诺尔生出崽崽。   奥乌亚、布兰尔和克莱亚等诸位与阿诺尔相熟的非兽人,也都很为阿诺尔高兴,见了他眼神都与往日不同了,几乎人人看他都是一副”你终于不用再依靠抑制剂度过发/情期”的欣慰眼神。   阿诺尔见状不由深觉无语。   这些人的反应都不算大。   要说反应最大的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当属早已度入青年期的卡米尔的一众追求者们,包括尼尔了。   他们都十分的担心,度入成年期的兽人帝斯,会顺势霸占了卡米尔,一个个的皆想尽办法,在见着卡米尔时摸摸他的小手或蹭蹭他的衣角,以便在卡米尔身上留下他们的气息标记。   卡米尔虽有心防范,却力有不逮。   兽人都是嗅觉极灵敏且领地意识极强的存在。   防不胜防的卡米尔,日日带着一身杂乱繁多的其他兽人的气息回家,搞得帝斯简直不胜其扰。   刚开始那短时间,帝斯几乎天天都会去找出那些胆大包天的兽人狠揍一顿。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之久。   后来帝斯实在揍烦了也不见那些人收手,干脆就和卡米尔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心,让他赶紧做出选择。   这便算是松了口了。   卡米尔等了好几年终于等到了他松口,当天就迫不及待的打包了自己的私人用品和收藏,高高兴兴的搬出了这间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帝斯黑着脸和阿诺尔一起,目送尼尔将他接走。   不料,卡米尔前脚才走了,同样早已度入青年期的维尔,后脚也紧跟着同他俩提出了,想要搬出小院,和他喜欢的非兽人米其亚一起住的想法。   这次帝斯应的毫不犹豫,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当即就让他赶紧收拾东西搬走。   兽人的领地意识,针对的可不仅仅只是外人,那是连身边血脉相连之人也包括在内的本能反应。   更何况,严格说起来,维尔和帝斯还并无血缘关系。   说实话,帝斯能忍得住,任由度入少年期就算是长大了的维尔,与他和阿诺尔同住那么多年,早已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卡米尔走时帝斯是黑着脸目送他走的,临到维尔走时帝斯却是目含笑意送他走的,这区别对待的,也算分外明显了。   至此,四人小家转眼就剩了两人。   初时阿诺尔还稍有些不习惯这份冷清,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渐渐适应了。   所幸,维尔和卡米尔的新家,距离帝斯和阿诺尔住的小院都不算太远。   他俩即便是走了,也都会时常回去看看。   阿诺尔和帝斯倒也不会犹如一对空巢老人般觉得寂寞。   再者说了,他俩也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帝斯每日忙着带领巡城队的兽人训练,隔段时间还要忙着带领实力较高的兽人队伍,前往大陆各处特殊之地,狩猎晶兽灵木、挖掘晶石矿、采摘灵草灵药等等。   阿诺尔则是每日忙着研发新型药剂和兽力武器,忙着教导奥乌亚、缪乌拉等人,修习最新研发出的兽力武器和药剂的制作之法,以及最新研创出的力兽技和愈兽技等等。   故此,他们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和空闲时间伤春悲秋,感受寂寞为何物。   时光于众人忙碌间匆匆流逝。   春去秋来,一晃眼又是数年过去了。   凯尔城正式建成二十周年之际,擅长挖坑打洞的兽人们,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施工了近二十年的地下安全区,终于彻底筑建完成。   这处地下安全区,位于凯尔城下地底深处。   出入口设有十多处。   其中只有位于扩建后的城主府中央的那处出入口,可供兽人和非兽人们正常进出。   余下那十多处出入口,皆为设立了晶石供能升降板的特殊通道。   这些特殊通道只供战时受了重伤的兽人使用,皆属非正常出入口。   次年秋末,全大陆的兽人都行动了起来。   预感到兽潮期即将到来的兽人们,纷纷将自己的非兽人送到了大陆各处的高山下,意图让他们进入山底岩洞藏身。   凯尔城内也在这时进入备战状态,预先安排城内非兽人们进入地下安全区藏身。同时安排兽人们于城外布置出一道又一道防线。   眼看兽潮期即将来临,城内兽人和非兽人皆精神紧绷。   在这总数高达七十余万的兽人和非兽人当中,并不是兽人不相信,那地下安全区真能护得了那么多非兽人和幼崽。   这类兽人若要走,凯尔城从不阻拦。:):) 第091章 战起   据后期统计,那段时间走了足足十多万人。   等到城内未走的非兽人尽皆进入地下安全区藏身后,地表留下的参战成年期兽人和青年期兽人,以及少年期兽人和老年期兽人,总数仅剩区区二十多万人。   并且,这二十多万人当中,未觉醒兽力的普通兽人占一大半。   觉醒了兽力并将之修炼到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兽人,总数仅约数千余人,只占其中百分之二三。   说实话,依靠这样的战斗力守城,他们最终到底能不能抵挡得了兽潮侵袭,就连暗中做过一些小动作留了后手的阿诺尔,心里也没什么底。   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始终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受此影响,霍克和帝斯以及奥乌亚等人也都定了心,不再忐忑不安。   据统计,目前为止,城内觉醒了兽力的兽人和非兽人当中,兽力的等级最高的是兽圣级。   总数只有寥寥三人,其中一人是帝斯,一人是阿诺尔,还有一人是卡米尔的伴侣——羽族兽人尼尔。   除此之外,兽力等级略低一级的兽人和非兽人,总数共计有十三人。   其中有九位是兽人,五位是非兽人。   那五位非兽人,皆是阿诺尔熟识之人。   他们一位是卡米尔,一位是维尔的非兽人伴侣——米其亚,余下两位分别是奥乌亚、缪乌拉。   那位米其亚便是当初愈兽人特训营中,天赋最高兽力提升速度最快的那个非兽人。   他们四人包括未觉醒兽力的克莱亚和布兰尔等人,皆被安排进了地下安全区,一为躲避兽潮,二为管理那些和他们一起躲在地下安全区的几十万非兽人和幼崽,三为带头组织觉醒了愈兽力的非兽人,在地下安全区外围设立医疗区,以便及时救治战时重伤的兽人。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按照霍克和奥斯以及帝斯等人的想法来安排的话,阿诺尔也是要进入地下安全区躲避兽潮,顺便带管理余下众非兽人、以及带领众愈兽人设立了医疗区的。   然而,他们的想法一经提出就遭到了阿诺尔的强烈反对。   阿诺尔以自身拥有自保之力为由,进行反驳,然后又以强大的战斗力为证明,揍翻了他们所有人,最终赢得了战时无需进入底下安全区躲避的特权。   霍克和奥斯乃至帝斯等人,全被他揍得心服口服。   打那以后再无人因他是无法变身兽形战斗之人,以及晶兽眼中的极品唐僧肉,而苦劝他进入地下安全区躲避。   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通常季节变化不甚明显。   位于这片大陆南方四季如春之地的凯尔城,便是如此。   若单从极为微弱的气温变化上分辨,兽人们基本无人分辨得出何时春何时秋。   他们大多都只能从一些落叶乔木的生长周期上,去判断季节变化。   树叶变黄了,那便是已经入秋了。   树叶深黄开始掉落了,那便是即将入冬了。   掉光了树叶的枝杈间生长出嫩芽了,那便是春天来了,同时也意味着发/情期热潮也将要来临了。   嫩绿的树叶全都长成深绿色了,那便是夏天来了。   常年生活在四季温暖如春之地的兽人们,大多都是以此分辨四季变化,少有出错之时。   所以,当掉光了树叶的乔木枝杈间冒出了青绿色的嫩芽,留守凯尔城地表的兽人们,尽皆意识到,新的一年到来了。   大家当即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实力较强的羽族兽人和翼族兽人,纷纷更加频繁的来往于距此最近的迷雾森林和凯尔城之间,以便及时掌握晶兽潮的动向。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内的气氛也一天更比一天更显凝重。   兽潮于某夜子时圆月当空之际爆发。   那会儿阿诺尔正握着一块紫色晶石矿,修炼兽力。   甫一察觉到周遭能量粒子分布发生了变化时,阿诺尔便立即中止了修炼。   一抬眼,便见空中高挂着一轮不知于何时变了颜色的血色圆月。   那轮血色圆月,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血红色。   空中星辰无踪,遍布翻滚不休的血色云层,看上去就如同变成了无边血海般恐怖。   与此同时,城外山林中兽吼鸟鸣声震天响起。   阿诺尔无视这些变化,寻至霍克等人所在的指挥处时,外出巡视的奥斯和帝斯等人早已归还,聚集于此。   见他到来,众人忙起身相迎。   帝斯几步来到他身旁,一边为他拉开旁边的座椅,一边问道:“是还没睡,还是被吵醒了?”   阿诺尔顺势坐下,摇头说道:“都不是。只是突然察觉到了空气中分布的能量变化,才于修炼中醒来,于是便想着过来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帝斯在他身旁落座,说道:“外面的情况还算好。自迷雾森林中奔腾而出的晶兽群,现阶段全四散开来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晶兽寻到这边。”   “那就好。”阿诺尔不着痕迹的暗松一口气,转眸看向霍克,问:“城外的防线布置的如何了?”   霍克点头:“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布置了不下百道防线。”   阿诺尔忙又问:“可曾安排人守着?”   霍克说:“放心,我们早已依你之言,每道防线都安排人守着了。”   阿诺尔心下微松:“如此就好。这些防线理应能拖延一些晶兽群奔来的步伐。”阿诺尔心下微松。   接着他又叮嘱道:“务必要让他们及时清理各道防线区域内的战场,以免太过浓重的血腥味引来更多的晶兽和野兽。”   “放心吧。我们已经按你所说,安排了上千位觉醒了兽力的羽族兽人和翼族兽人,携带空间物品巡守各道防线,专程负责清理防线区域内的战场。”   “如此甚妥。”阿诺尔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奥斯悄悄朝帝斯使了个眼色。   帝斯会意,转头便同阿诺尔说:“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阿诺尔眉头微挑:“什么事?”   帝斯说:“眼看兽群将至,我们皆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分别带队前往城外防线之外,狩猎那些意图奔行至此的兽群,趁着现在跑过来的晶兽和勐兽数量较少,能杀多少是多少。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只要你们记得保存体力,及时收手归来,以便应对未来长达一年之久的兽潮期即可。”   “嗯。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奥斯他们带队外出,霍克继续坐镇城内。”   “行。你们注意安全。”   帝斯点头应下,抬手递给了阿诺尔一枚外形精致的骨哨:“你也留在城内吧。有事就吹响这个骨哨,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   阿诺尔垂眸看向那枚骨哨,沉默了一瞬,方颔首应了声:“好。”   话落,他正要接过那骨哨,却见帝斯收回了手。   阿诺尔见状不禁微愣。   转眼便见帝斯扯开了骨哨上穿着的暗金色细绳,探身欲要帮他带到脖颈上。   阿诺尔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动弹,任由他接近,也任由他将那枚穿着暗金色细线的骨哨,戴在了自己的颈间。   帝斯等人当晚就分别带领一队实力较强的兽人出了城。   阿诺尔整晚未眠,亲眼看见,血月落下,红日东升。   哪怕是白日时,外界的光线依旧不甚明亮。   逐渐升至高空的太阳,亦如前夜被血色染红的月亮般,色如染血般猩红晦暗。   高空中也依然遍布翻滚不休的血色云层。   空气中的能量粒子分布越发的浓郁,变化则逐渐趋向平稳。   阿诺尔查看了一番全能系统录入的此界地图后方知,如今这个世界各地的能量粒子分布,皆处于平衡状态。   如此也意味着,此时此刻,乃至未来一年内,这片大路上,将再无兽力更为浓郁的特殊之地和兽力较为稀薄的普通之地之分。   亦可以说,处处皆为晶兽遍布的特殊之地。   兽潮爆发初期,寻至凯尔城附近的兽群少之又少。   那零星几批兽群甫一接近城外防线之外,便被帝斯和奥斯等人带领的队伍解决了。   凯尔城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兽潮期来临后的第一个月。   不过,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各地的晶兽也尽皆倾巢而出了。   寻至凯尔城的兽群,也随之渐渐增多。   从兽潮期第二个月中旬开始,帝斯和奥斯等人带领的队伍中,渐渐开始出现退守城内的伤员。   到了兽潮期第三个月时,就连实力较强的奥斯等人,也没能逃过重伤的命运。   他们便是在这时全体撤回了凯尔城内。   经过短短几日的修整之后,这群勇士再度上了战场,协同守卫城外各道防线的兽人们对抗数量越来越多的兽群。   阿诺尔起初只负责为重伤的兽人们治疗。   后来重伤的兽人数目日渐增多,他一个人便顾不过来了。   霍克着人开放了连通地下安全区外围的非正常出入口,将那些数量一日日成倍增长的重伤兽人,送至地下安全区外围设立的医疗区域接受治疗。   阿诺尔就此卸下随战”军医”之职,提刀入了城外战场。:):) 第092章 虽死犹荣   非兽人乃是晶兽眼中的”极品唐僧肉”一说,绝不掺半点水分。   阿诺尔以自身经历验证了这一点。   就像此时,哪怕阿诺尔来此之前,已经在自己全身上下都涂上了特制的草果粉,遮掩自身的气息,却仍旧是一入战场便成了晶兽群争相攻击的存在。   不给过转眼之间,初临战场的阿诺尔便被兽群层层包围了。   若非他实力足够强大,即便身处四面皆敌的境地,也依然能够游刃有余应对自如,恐怕他刚入此地,便会被那些如同嗑药着魔了般,疯狂朝他涌来的兽群撕成碎片。   个人之力毕竟微末。   纵使阿诺尔和帝斯等人纷纷上阵前线,也依旧挡不住汹涌袭来的晶兽群。   城外防线一道紧接一道告破。   时至兽潮期第七个月,城外上百道防线已是无一幸存。兽人们只能一步步后撤,终至退守凯尔城。   城周高耸的城墙在这个时候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一心只知往前冲的兽群,暂时被挡在了城墙之外。   就连飞禽类晶兽,亦未能突破城墙之上密集设立的床弩防线袭入城内。   城内兽人依靠城墙构建出的防线,以牺牲无数兽人勇士为代价,死死拖住了兽潮进攻的步伐。   满城兽人众志成城,一个个皆是绝不后退、死也要多杀两只晶兽的真勇士。   他们并不是不怕死,只是更怕护不住身后的非兽人和幼崽们。   那足足五个月,近半年之久,城内的兽人们,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之外,每一个每一时每一刻,都处于残尸遍地血流成河的战场中。   渴了直接喝两口刚被咬死的晶兽的血液,饿了直接啃两口还在嗷呜惨叫的手下败将晶兽。   他们如此,汹涌而来的兽群亦是如此。   起初,城内还能分配出清理战场的兽人,后来形势越发紧急,终至全员参战,城外战场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下,几乎遍地都堆积着晶兽尸身,以及来不及收殓的兽人尸身。   兽潮后期,全城唯一一个还保持着人形战斗的阿诺尔,有时甚至会分不清,这场战斗到底是兽人与勐兽群的战斗,还是勐兽群与勐兽群的战斗。   就在城内兽人牺牲大半,城墙防线即将告破之时,一声声传遍整个大陆的通天彻地兽吼声,解救了岌岌可危的城墙以及城内幸存的兽人。   那一声声震天兽吼声响起后,城外聚集的兽群纷纷如同听到了撤退命令的士兵似的,尽皆一哄而散,毫不留恋的掉头离开了这处久攻不下的兽人聚集地。   对手跑了,与之战斗的兽人们却一步也不曾追击,只待兽群跑出视线所及之地,便一个个连欢唿庆幸的力气都提不起了,统统瘫倒在地。   与此同时,高空中悬挂的血红烈日,逐渐褪去血色,空中密布的血色阴云渐渐消散无踪,空气中蕴含的能量密度缓速下降。   塌了一角的城墙残垣断壁间,阿诺尔手拄长刀,遥望眼前自护城河外延绵而去的那片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   那些形成尸山血海的兽尸中,既有晶兽尸体,亦有普通勐兽尸体,更有化身兽形战斗、至死不曾后退半步的兽人勇士的尸身。   精疲力竭的兽人们,只稍稍歇了片刻,便勉力爬了起来,合力清理战场上遗留的兽尸。   兽人的尸身都被尽力找齐腿脚安葬。   晶兽的尸体皆被取出兽晶,扒皮抽筋剔除一切可用物,与能够作为食物的骨肉分开收集。   普通勐兽的尸身亦是如此处理。   城外尸山遍地,幸存的兽人们齐心协力,足足忙活了好几日,才算将之全部清理了。   这时,躲在地下安全区一年之久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也都回归了地面。   重见天日的非兽人和幼崽们,当可谓悲喜交加。   喜的是,他们当真仅仅依靠众人之力,守住了他们的兽城。这足以证明,他们未来真的可以世世代代定居一地。   悲的是,为此他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几十万非兽人和幼崽当中足有大半,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兽人伴侣和父兽。   然而,无论是悲还是喜,他们都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庆祝和悲伤。   重归地面的非兽人们和幼崽们,无需任何人提醒,便自发投入了新生活当中。   失去兽人伴侣的非兽人,绝大多数都极为迅速的和其他或单身,或已有非兽人伴侣但还想要更多非兽人伴侣的强大兽人,组成了家庭,使其成为自己乃至自己的幼崽的依靠。   只有极少数失去伴侣的非兽人,暂不曾与其他兽人组成家庭。   而这些非兽人,也并非是因为伤情于自家伴侣牺牲,才无动于衷,而是因为不想委屈了自己和自家幼崽,才暂无动作。   等到以后遇到了能够为自己和自家幼崽带来衣食不缺的生活的强大兽人,这些非兽人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和他们组成家庭。   追根究底,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约半个多月后,空寂了足一年之久的凯尔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模样。   这个时候,城内牺牲兽人的总数,也统计了出来。   据统计,此战,城内牺牲了十七万余兽人。   其中成年兽人占比十分之六七,青年期兽人占比十分之二三,少年期兽人占比十分之一二。   甚至就连第一批定居于此的十多位实力较高的兽人,都牺牲了大半。如今幸存的只剩下了,霍克、帝斯、缪斯、奥斯等人。   好消息是,躲藏于地下安全区的非兽人们,全员无伤。   幼崽们亦是全员无伤,老年兽人和非兽人也全员存活。   不过,纵使如此,对于阿诺尔来说,这场战斗,他们无疑只是惨胜而已。   但对于土生土长的霍克和帝斯,以及奥乌亚缪乌拉等人,乃至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位兽人和非兽人来说,这场战斗,乃是他们史无前例的大捷之战。   纵观往年兽潮来临,哪回不曾死伤大半的兽人,甚至于就连那些躲进山底岩洞的非兽人和幼崽,也多半会因守在山外的兽人们全部牺牲,而难逃一死,被善于钻地的晶兽寻到踪迹,吞噬殆尽。   那个时候,他们可没有城外上百道防线可守,更没有坚实高耸的城墙可依。   他们必须直面汹涌袭来的兽群,历经整整一年没日没夜的战斗。   如此,可想而知,他们的死亡率将有多高。   远的不提,就说这次吧。   兽潮来临之前,城内有十多万兽人,因不相信城内的地下安全区,真能护得了那么多非兽人和幼崽,而早早的就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凯尔城。   一年之后,这批人,或因好奇凯尔城是否幸存,或因奢望以后继续过上衣食无忧的定居生活,只要是还活着的,就都回来了。   可惜,他们走时总人数足有十多万,如今侥幸存活还能回得来的,却只剩了仅仅数百人而已。   由此可见,若无兽城可依,一旦兽潮来临,终年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兽人和非兽人的死亡率,究竟高到一个怎样的可怕程度。   自从战时牺牲总人数统计出来后,阿诺尔再未于人前露出过笑颜。   帝斯能感觉得到,自家伴侣似乎对此心生了愧疚。   为了消除自家伴侣的愧疚之心,帝斯想办法着人收集了城外各处,藏身深山野林之地的兽人们的战况,然后说与了阿诺尔听。   听他说了这些,阿诺尔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关于这次守城战,阿诺尔虽然对那近二十万牺牲了的兽人产生了些许愧疚之心,但却始终不曾后悔,直至最后他也没动用那些他事先留下的后手。   只因,阿诺尔坚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虽然可以帮他们安然度过这次兽潮期,却绝无可能永远帮他们安然度过未来无数次兽潮期。   只有他们自己强大起来,以己之力度过兽潮期,甚至最终赢得战斗,他们的凯尔城才能真正的在片大陆站稳跟脚。   也只有如此,才能让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兽人和非兽人相信,他们真的能过上定居生活,而不是永远都只能遵循祖辈的脚步,世世代代都过着朝不保夕、茹毛饮血的游居生活。   因及此,阿诺尔虽心生愧疚却毫无悔意。   而在帝斯与他说了城外兽人们的死亡率统计之后,阿诺尔心里生出的那一丢丢小愧疚,也随之消弭于无踪。   面对一心想让他开心起来的帝斯,阿诺尔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并不需要为任何一个牺牲在战场上的兽人勇士的生命负责。   他们用自己命守住了兽城,护住了藏身于地下的非兽人们。   他们心甘情愿,死得其所,虽死犹荣。   而他阿诺尔,此时最应该做的,乃是用心找出他们在这场战斗中的不足之处,加以提醒,然后趁此机会集众人之力,大力发展凯尔兽城,引领兽城内幸存的兽人和非兽人,乃至这片大陆上幸存的所有兽人和非兽人,开创更为美好的未来。   顺便完成自己所负之重任。   想到这里,阿诺尔顿时干劲十足,当即就招唿帝斯和他一起去了城主府,找霍克等人召开会议。:):) 第093章 故人   此次召开的会议,主题有二,一为回顾过去的不足之处,二为商定未来的发展趋势。   阿诺尔话不多,却全程把控会议节奏,最终于不着痕迹间,使所有议题的走向,都按照他心之所想而延伸发展。   经过好一番刻意引导和唇枪舌战,所有议题皆得出了最终结论,   会后,众人以城主霍克为代表,对外宣布两大决议。   一为:未来,众人将齐心协力发展凯尔兽城,大开方便之门,随时欢迎城外兽人入住兽城。   二为:未来,凯尔城将成立一队,以阿诺尔为首的兽城筑建队,于大陆各处筑建兽城,继而以此引领整片大陆的兽人和非兽人,尽皆过上定居生活。同时以此统合整片大陆的兽人及非兽人战斗力,以便集众人之力,安度下次兽潮期。   城内兽人和非兽人们,皆对这两项二项决议充满期待。   或许正是因此,当城主府正式设立了兽城筑建队队员召集点时,才有了那么多的兽人和非兽人踊跃报名。   经过各方面严格筛选,阿诺尔选出了整一千位觉醒了兽力的兽人及非兽人,成立了兽城筑建队。   这一千人中,有兽人八百,非兽人两百。   再加上队长阿诺尔和身兼队长的伴侣和保护者、以及副队长之职的帝斯,总数便是一千零二人。   出发之前,阿诺尔亲身上阵,对他们进行了为期百日的建房筑城特训。   待这百日期满之时,凯尔城内已无空闲之地。   因为,所有的空地都被这群兽城筑建队的队员,合力建上了屋院。   就连那面战时塌了一角的城墙,也被他们推到重建,修缮一新。   阿诺尔对他们的学习进度非常满意,大手一挥,便决定即日带领众人踏上征程。   而他们的目标,乃是一统兽界。   ……   鉴于队员们的建房筑城基本功,还不曾提升到筑建石屋以外的建筑物的水平,阿诺尔带领众人寻至一处适宜筑建兽城的地点后,仍一如既往让他们继续筑建石屋石墙。   不得不说,劳动也是一种修行。   兽城筑建队成员,白日运用兽力辛苦劳动,夜晚借助阿诺尔发放给他们的酬劳—晶石,进行修炼,补充白日消耗的兽力。   如此一日日往复循环之下,大家的兽力等级提升速度,竟都快的吓人。   两年后,起建仅仅两年的这座独属于这个世界第二座兽城——米尔城,正式完工。   米尔城与凯尔城相同,皆是由一座座石屋和坚实高耸的城墙组成,并且也同样距离三十六处迷雾森林之一较近。   因着此地位处内陆,所以近两年聚集而来的城民,都是走兽族兽人和羽族兽人以及翼族兽人,水族兽人虽有却总数极少。   有足以抵挡兽潮侵袭的凯尔城在前,这片大陆上的兽人及非兽人无一不想入住兽城,过上安稳的定居生活。   因及此,米尔城甫一起建,便迎来了一批又一批,闻风而来到兽人族群的加入。   也正是因着有了这么多,闻风而来的兽人(建城劳力)加入,占地总面积并不比凯尔城小的米尔城,才能在短短两年间建成。   亦是在这里,阿诺尔和帝斯再次见到了,卡米尔和维尔的亲生姆父——希尔兰。   此时,和希尔兰在一起的兽人,已然不是当初的族群首领雷克。   而希尔兰来到这里,也没有投靠帝斯和维尔以及卡米尔的意思。   他仅仅只是想和大家一样,加入这座最新起建的兽城定居而已。   而卡米尔和维尔二人,包括帝斯,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供养希尔兰的意思。   只因,希尔兰自有他的兽人伴侣供养,他们若是表现出了些许供养希尔兰的意思,那便是在挑战希尔兰的兽人伴侣的权威,也是在抢夺希尔兰的所属权。   所以,这些年来,帝斯和维尔以及卡米尔,虽然有时候会想念希尔兰,却从未想过去寻找他。   也所以,即便是多年分别重逢之后,帝斯和维尔以及卡米尔也都没想过,和希尔兰聚在一处生活,最多就是时不时的过来看望看望他,顺便给他送上一些较为贵重的礼物。   卡米尔和维尔去的勤快些,帝斯倒是不常去,但每次去都会带上阿诺尔,以及常人难以寻得的贵重之物,作为礼物相送。   阿诺尔不仅对此毫无异议,甚至有时还会亲自准备一些礼物相送,   聚过几次之后,阿诺尔和帝斯等人渐渐从希尔兰口中得知,他们分别的这些年,希尔兰都有着怎样的经历。   据希尔兰说,当初他们一行少年期和青年期兽人及非兽人离开后,他所在的族群只过了寥寥几年较为安稳的游居生活,便被突然出现的复仇之人彻底折腾散了。   那位复仇之人,乃是当年被阿诺尔一刀切下身下二两肉的前族群首领——嘶。   嘶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自身实力提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高度,杀回来时,族群内的兽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希尔兰的前任兽人伴侣雷克,便是死于和嘶的首领之争。   嘶以绝对的实力再次接任族群首领之位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光了当初跟着他,后来跟了别的兽人的非兽人,以及他们的幼崽,连同他们的兽人伴侣。   随后嘶强行霸占了那些死去兽人的非兽人。   这也就罢了。   更过分的是,自他接任首领之位后,族群内的所有非兽人,包括兽人伴侣没死的非兽人,他都想要染指。   没了身下二两肉的嘶,虽不能真正对那些非兽人做些什么,却还能用原型蛇尾和各种奇模怪样的物件,往死里折磨那些非兽人。   反抗的兽人全被他杀了,反抗的非兽人全被他丢在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   最后,很多非兽人不堪折磨,偷偷熘了。   希尔兰就是那些偷熘的非兽人之一。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刚离开族群所在范围,便被抓了回去。   但他也是幸运的,只被嘶折磨了两个夜晚,就被逼急了的兽人们顺带救了。   那些兽人不堪压榨,联合在了一起,于深更半夜之际对睡得正香的嘶发起了攻击。   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参战的兽人死了好几个,还重伤了十好几个,才将嘶围杀了。   希尔兰也因此而逃出生天。   那个时候,大家都被嘶折腾出了心理阴影,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敢没再选出族群首领来。   后来那个族群不出意外的散了。   好在剩下的那些兽人还算有心,散之前把当时族群里多余的单身非兽人,全送到了沿途遇到的其他族群里。   希尔兰就是在那时,和他的现任兽人伴侣组成了家庭。   据说,往后这些年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除兽潮期来临时之外,从未分开过。   而且那位兽人对希尔兰确实很好。   据希尔兰透露,他们这次之所以能来到米尔城定居,还是因为希尔兰自己说了以后想住进安全无虞的兽城里,那位兽人才不辞劳苦,千里迢迢的带他和他们的几只幼崽一起来了米尔城。   总之,与帝斯等人相处时,希尔兰明里暗里都在表示,他现在过得很好,以前受过的苦也都被他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了。   典型的报喜不报忧了。   帝斯和卡米尔及维尔都很明白他的苦心,渐渐的便甚少去打扰他了。   米尔城建成伊始,乃由帝斯代为打理城内事务,后来霍克着人来此接管了米尔城。   阿诺尔等人在城内地下安全区筑建事宜跨上正规后,便再度出发,前往下一座迷雾林森附近,寻找第三座兽城的起建地。   这个时候,阿诺尔带领的兽城筑建队的总人数,已高到五千余人。   接下来数十年间,阿诺尔始终带队奔波于大陆各处,筑建一座又一座兽城。   最后他带领总人数越来越的兽城筑建队队员,耗费了近百年时间,在这片大陆上的七十二处特殊之地附近,建立兽城整整七十二座。   考虑到,其中灵木花海域和死亡沼泽,内部盘踞的灵木和晶兽的特殊性,阿诺尔带人筑建的兽城,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石碶城池。   位于灵木花海域附近的兽城,建筑主材使用的乃是一种木质极为耐烧的木材,整体建筑风格也更倾向于古风。   好在,筑建这类兽城时,筑建队的成员大多都已经有了数十年的筑建房屋经验,所以,只是筑建结构更为复杂的以木材为主体的房屋,倒也难不倒他们。   而那些座位于死亡沼泽附近的兽城,建筑主材使用的则是以钢筋水泥为主的建材。   为了盖出这类墙体更为结实无缝耐腐蚀的房屋,阿诺尔还专门深入研究了一番,这类建筑的筑建之法,以及所需建材的铸造之法。   也幸亏,这片大陆上的人都不是普通凡人,不然的话,仅仅是铸造所需建材这一难关,他们就难以跨越。   近百年时光,一晃而过。   这近百年间,除非兽潮期来临,在此之外的所有时间内,阿诺尔所带领的兽城筑建队始终如同勤劳的小蜜蜂般,几十年如一日的为这片大陆添砖加瓦。   近百年之后,当那七十二座兽城建成,当阿诺尔停下脚步时,他才恍然惊觉,他所负重任竟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 第094章 相伴终老   时至此时,凯米亚之名早已传遍整个大陆。   整片大陆上的兽人和非兽人们,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们如今所说的语言,是凯米亚带来的,他们如今的所有改变,皆与凯米亚息息相关。   可以说,如果没有凯米亚,就没有如今的一切改变。   而他们也必然仍只能追寻祖辈的脚步,继续过着朝不保夕、茹毛饮血的游居生活。   兽人们及非兽人们,皆对那位为他们带来这诸多改变的凯米亚智者,心怀无尽感激。   为了感谢凯米亚智者,兽人们甚至专门在精挑细选出的十二座兽城内,分别为他修建了十二座圣塔,随时欢迎其入住。   因着兽人们和非兽人们对”凯米亚”,心生的无尽感激之情,阿诺尔收获了无以计数的生命点。   而他所负之重任,也因此而完成的非常顺利。   发现自身所负重任完成后,阿诺尔便不再参与各座兽城的发展进程。   说的好听点,是放手任其发展了。   说的难听点,就是阿诺尔又一次当了甩手掌柜。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十九年,完成所负重任的阿诺尔,将以后的目标定在了,寻找通过常规途径离开这个世界,返回阿拉尔法总星系的方法上。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阿诺尔试过让帝斯带他飞上高空穿越大气层,也试过驾驶飞船穿越无尽海寻找这个世界的尽头。   可惜,无论他用了何种方法,都始终不得其法。   这里的高空之上依旧是高空,云层之上依旧是云层,无尽海更是广阔的永远没有尽头,不管是方向感极好的帝斯,还是导航能力极强的飞船,皆无法真正飞出大气层、穿过无尽海,飞离这处兽界。   说到这里,有一事值得一提。   帝斯自度入成年期后,兽形便进一步蜕变了。   掉了一段时间的羽毛之后,他的兽形骤然模样大变。   简单来讲,就是由一只暗金色羽翼的鸟兽,蜕变成了一只浑身覆盖暗金色鳞片,头生一簇簇暗金长角,背生一排暗金色锋利骨刺,一直蔓延至尾部,且长尾亦被暗金色鳞片覆盖,只余两翼边缘还遗留着如金属般坚韧的羽翘的翼族。   并且,成年后他的兽形也更为庞大。   整体看起来,非常之凶残。   也正是因此,帝斯才能不惧高空中的罡风,带他飞上常人达不到的高度。   阿诺尔首次见到他蜕变后的兽形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难怪帝斯以及和他同族的奥斯等人,会和满身鳞片的翼蛇族兽人组成族群。   然后才想到,小时候兽形毛茸茸一团的维尔,成年后貌似也会蜕变帝斯如今这般凶残的模样。   说实话,那一瞬间阿诺尔竟莫名有些遗憾,没在维尔小的时候多揉他几次。   话说回来。   阿诺尔为了找到离开的方法,足足折腾了两三百年的时间。   这期间,帝斯始终一步不离的陪着他折腾,即便是见了他拿出各种飞船战舰类的高科技物品四处瞎跑,也从不觉怪异。   因为在他眼中,乃至在熟悉阿诺尔的所有人眼中,阿诺尔的创造能力都是无上限的。   他们认为,阿诺尔既然能研制出药剂,创造出兽技,研发出兽力武器,那他自然也能研发出各种各样的,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任何一样东西。   而且,他们也不贪心。   阿诺尔若愿意将他研发的各种技艺传授给他们,他们自然满心感激的收下,用心习之。   阿诺尔若不愿将他研发的某种技艺传授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阿诺尔个人非常喜欢他们这种处世态度,所以他尽己所能,将能教的适合教的东西,全部倾囊相授给了他们。   凯米亚和奥乌亚等人以及所有修习了阿诺尔所传技艺的人,自然是皆因此而受益良多。   且不提阿诺尔从中受益了多少生命点,单只说阿诺尔传授这些技艺,为整片大陆做出的贡献便无以计数。   因此他们之间也算是平等交换、各取所需了。   幸而,阿诺尔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在试过所有他能想到的常规途径,都无法达成离开的目标后,阿诺尔便及时止损,不再妄想以一己之力通过常规途径离开此地,返回他的来处阿拉尔法总星系。   同年,阿诺尔对外宣称,凯米亚智者寿终正寝了。   就在整片大陆上的兽人和非兽人皆因此而陷入哀恸之中时,阿诺尔主动切断了与生命能源交换器的精神力连接,并顺手抹除了其上的基因认主印记。   后来,阿诺尔将这枚恢复无主之身的生命能源交换器,连同凯米亚之身的骨灰,以及部分应该属于”凯米亚”的遗物,一起存放在了兽人们和非兽人们不会轻易踏足其中的某座圣塔内。   ……   来到这处兽界的第五百一十七年,兽力等级早已提升至兽圣级别的阿诺尔,外表仍保持着青年模样。   帝斯亦是如此。   然而,实力强大寿命悠久,有的时候也并不全然是一件好事。   那种眼睁睁看着身边之人一个接一个老去,终至寿终正寝的非人经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值得庆幸的是,阿诺尔拥有非一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连帝斯也不遑多让。   他们因兽力等级足够高,兽龄十分悠久。   悠久到,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因兽龄耗尽而亡,阿诺尔和帝斯仍活蹦乱跳,且还保持着青年模样的外表。   两人相伴千百年,虽夜夜同床共枕,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自从阿诺尔说他不想做那种事后,帝斯便再也没向他表示过那方面的想法。   上千年如一日,始终克制。   阿诺尔其实早就能离开这处兽界了,虽说常规方法走不了,但他还有超位系统可以作弊。   而他之所以在此停留了千百年,原因有二。   一是想搞清楚,兽力修炼到兽圣级别的兽人和非兽人,兽龄究竟比之常人增长了多少年。   二是想深入研究此地盛产的各种晶兽、灵木等等灵物。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原因。   他舍不得一走了之。   阿诺尔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常人就算养条狗陪在身边成百上千年,也会舍不得与之分开,更何况陪在他身边的,还是个处处为他考虑,时时将他照顾得周周全全的智慧生物。   不过,阿诺尔自身并不认为,他没走是因为舍不得帝斯。   而且,哪怕就算是,他也绝不会承认。   为了深入研究此地盛产的各种晶兽、灵木等等灵物,阿诺尔几乎走遍了这处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帝斯全程陪伴着他,千年如一日毫无怨言。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千五百七十八年,阿诺尔比之帝斯先一步度入老年期。   就在那短短半年之间,骨龄近四千的阿诺尔,由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逐渐衰老成了一位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老翁。   此时的帝斯仍还是青年模样。   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并不曾因为阿诺尔的外貌改变而有所改变。   帝斯并未离开垂垂老矣的阿诺尔。   阿诺尔亦不曾想法子促使他离开,更不曾一走了之。   唯一有所改变的便是,帝斯变得更为细心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按常理而言,此地之人就算度入了老年期,也有至少几十年好活。   可帝斯却总表现的像是极怕他突然就寿终正寝了。   有的时候阿诺尔甚至能感觉到,帝斯在他昏昏欲睡时,小心翼翼的查探他的唿吸是否尚存。   每逢这时,阿诺尔都会假装没发现,然后不着痕迹的加重唿吸力道,让他放下心来。   此后,约莫过了近二十余年后,帝斯亦于短短半年间,自成年期度入老年期,由一位青年变成了一位老翁。   饶是如此,帝斯依旧将阿诺尔照顾的很好,从不让他操半分的心,更不会让他面临丝毫的危险。   老的快要走不动的阿诺尔,只需每天专心研究自己想研究的灵物或者武器药剂即可,其他各个方面的琐事,皆由帝斯一力承担了。   最后,阿诺尔硬拖着衰老至极的身体,陪同帝斯度过了这一生中的最后几十年时间。   直到帝斯先一步在他眼前咽了气,阿诺尔才放任自己的精神体脱离这具濒临崩溃的肉/身。   这处世界的确如他当初所料的那般,对精神体极度不友好。   故此,当他发现,他精神体甫一脱离所附之身,便面临溃散之危,阿诺尔虽暗自心惊却并不慌乱。   与此同时,阿诺尔有条不紊的按照原计划,启用了超位系统的主神空间传送功能。   顷刻之间,阿诺尔摇摇欲坠的精神体,便彻底从这处世界消失无踪。   同一时间,只觉自己只是精神恍惚了一瞬的阿诺尔,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他所生活过的两处世界的新世界。   无论是空中流转的数据洪流,还是周围周围凭空闪现的各种种族不同模样不一的精神体,亦或是凭空闪现的各种种族不同模样不一的智慧生物。   皆无一不在向阿诺尔展现着,这处世界的特殊性。   初来乍到的阿诺尔,并没有太多时间观察此地的环境。   因为,就在他的精神体传送至此的那一瞬间,他脑中的超位系统骤然拉响了一级警报。   ——:):) 第二卷 龙与精灵 第095章 尼亚菲斯   往日稍显奶声奶气的男童音,此时变得极为尖利刺耳,刺耳的阿诺尔不得不敛神细听他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声音持续不停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警告!警告!警告!无等级时空代行官阿诺尔,已触发深渊级代行任务!!!”   ”警告!深渊级代行任务,不可放弃,不可延时执行!!!”   ”系统将立即开启任务向传送通道,望宿主及时做好传送准备!”   完整的三句话说完,只需要短短几秒时间。   愕然间,阿诺尔只觉精神再度恍惚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已然又一次大变模样。   随着五感恢复,阿诺尔首先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唿噜声,和连绵不绝的海浪声,其后他便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腥咸海风气息。   举目四望,入眼的乃是一间极为狭小阴暗的小房间,缕缕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投射在房内,让他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微微侧头,阿诺尔看到,唿噜声打的最为响亮的那位与他仅隔一条狭窄的走道。   光线过暗,阿诺尔暂且还看不出那人形貌如何,只能依照那震天响的唿噜声判断,那人应当是一名男(雄)性。   动了动手,阿诺尔摸到,他的另一侧紧贴着一面木板墙。   那面木板墙必然不厚实,不然,隔壁的唿噜声就不会响的如同近在咫尺。   身下的床铺隐约呈现起伏之状。   阿诺尔由此种种判断,他此时应当身处于一座正于海上乘风破浪的海船之上。   阿诺尔花了几秒时间判断出了自己的处境,然后才听到脑中的超位系统响起。   ”叮……传送完毕。宿主顺利到达任务位面。正在关闭任务向传送通。”   ”滴……关闭完成。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99999,精神力等级:SSSSS级。”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完整且稳定,暂无破碎之忧”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魔法位面。所在星球(界域):人间界,又名下界。所在大陆:奥古大陆。文明等级:中级。”   ”宿主目前为D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次数:2。失败:0。进行中代行任务:1。”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137694521,负债:0,可借贷总额:千亿时空币。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所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为99。99%,无需再调用精神力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现用名为:尼亚菲斯·伯特。曾用名为:尼亚菲斯。”   ”种族:精灵族(混血),性别:雄性。骨龄:二百零三。体质:33(正常值为10),速度:51(正常值为10)。”   ”力量:37(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c+。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各系魔法元素、剑气。”   ”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各系魔法元素、剑气。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等级:大魔法师,高级剑士。”   无机质男童音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不等阿诺尔彻底消化了这些信息,便又紧接着再次响起。   ”任务目标记忆压缩包,已接收完成。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立即读取,任务目标的记忆?”   阿诺尔来不及多想,忙无声无息的在心中应了个”是”。   下一瞬,这幅身体的原主的一生,便呈现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   这幅身体的原主,拥有着长达两百零三年的人生记忆。   那段记忆的最初三年,处于幼儿期的原主一直生活在人族聚集地。   三年之后,三岁的原主突然在某一天,被亲生母亲送进了精灵族地生活。   此后九十余年,原主一直处于学习和适应状态。   小时候学习精灵族内的语言,适应精灵族人的生活方式。   长大一些后,便开始学习精灵族特有的气息感应,以及学习感应各种魔法元素。   再长大一些后,便要确定自身以后的发展方向,然后针对性的学习各种与之相关的知识。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学习阶段,将持续至少两到三百年,才会结束。   哪怕混血精灵的寿命顶多只能活到三五百岁,也必须遵守这样的学习节奏。   不过,若是有人天赋极高,学习进度非同一般的快速,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原主便属于这类另当别论者之一。   按照他的计划,最多再过十年,他便能将自己需要学习的知识全部学完。   可惜,生活总有各种意外不期而至。   百年前,也就是原主百岁那年。   上界诸神骤然全体陷入沉眠,下界人间各族信仰崩塌,一时间乱象四起、战火连天。   精灵神陷入沉眠后,其座下最为忠实的信徒精灵族,惨遭灭顶之灾。   生命灵泉逐渐枯竭,生命树渐渐枯萎,就连始终保护着精灵一族不受其他种族打扰的自然之力屏障,也随之溃散。   这直接导致,安居一偶避世而生的精灵族族地,彻底暴露于人前。   精灵们个个都生的极其漂亮,且生性温和热爱自然和生命,普遍战力不高。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或许他们就算失去了屏障保护,也能偏居一地,苟延残喘下去。   然而,他们这群战斗力普遍不高的种族,却拥有传说中喝一口便能令亡灵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生命灵泉。   如此圣物,无论是放在和平时代或是搁在战乱时代,都难免会引来四面八方的觊觎者。   拥有如此圣物的精灵族,以前能安居一偶避世而生,只是因为他们的族地有生命树形成的自然之力屏障保护,并且他们也甚少离开族地,外族轻易无法得见他们,更无法擅自踏足他们的族地。   如今保护他们不受外族所扰的自然之力屏障消失了,那些觊觎者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族地覆灭,只在旦夕。   仅仅一夕之间,精灵族女王战死,三位大祭司以及八位大长老尽皆战亡,族人死伤无数,族地陷入滔天火海。   幸存的纯血精灵,大多都要么不堪受辱自戕而亡了,要么被抓了。   只由极少数外表稍似其他种族的混血精灵,趁乱逃出生天。   而原主,就是那极少数之一。   纯血精灵虽然大多性格高傲,不屑与外族为伍,但那份高傲只针对外族。   他们对那些和他们一起生活在族地的族人,包括混血精灵,向来一视同仁,亲和有加。   据说原主的母亲,亦曾是族内,各系魔法元素亲和力和自然植物亲和力,最高的混血精灵之一。   她于成年后外出族地游历之际,遇到了原主的父亲,并与之相恋,诞下原主。   原主完美继承了她的天赋。   为了不埋没原主的天赋,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将他送入了精灵族地生活。   并且,从那以后,那位母亲再未踏足过精灵族地,以实际行动表明,她是真心想让原主成为精灵族的一员,而不是要让原主成为一名混入精灵族的人族奸细。   原主的各系魔法元素亲和力,和自然植物亲和力天赋,确实极高。   因此,他一经踏入精灵族地,便成了各位好为人师的大祭司和大长老的重点关注对象。   就连精灵女王也会时常问及他的学习情况。   族地遭难之前的那几年,精灵女王甚至都允许他住进精灵族地中心范围,随同各位大祭司和大长老们深入学习各种知识了。   后来,族地覆灭,流落人间的原主,每每思及那近百年时光,便会深感悲痛之至,恨不能以死殉之。   若非原主还有心愿未了,怕是早死了,如今也轮不到阿诺尔被动附身,去完成什么劳什子深渊级代行任务了。   思及此,阿诺尔心下微动,已然对自己将要进行的代行任务类型,有了初步猜想。   至于他猜的对不对,那就要看原主接下来的记忆将如何发展了。   原主趁乱逃出陷入火海的族地后,便极有目的性的,前往自己曾生活过几年的人族聚集地。   他本身自然对三岁之前的记忆没有任何概念,而他那时之所以能够极有目的性的前往那里,自是因为在此之前,有人告诉过他这些信息。   阿诺尔重点关注过,原主获得这些信息时的那段记忆,所以,他也注意到了,平日里对原主最为严厉的大长老,出战前,不仅细细叮嘱了原主该怎么做才能逃出生天,甚至还将族中最为贵重的三件至宝交给了原主。   那三件至宝,一为象征着精灵王身份的翠绿权杖,二为封印于原主左目中的生命灵泉,三为收存了精灵族代代传承的各方面知识书籍的纳物戒。   那位大长老将这三件至宝交给原主时,什么也没说,只细细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原本一心想要坚守族地与族人共存亡的原主,正是因为这三件至宝,才强行打消了心头死志,依那位大长老所言,趁乱逃出了族地。   然后在历尽艰难险阻之后,活着回到了自己的出生之地。:):) 第096章 获悉   原主的父族乃是人族,并且还是一个在人族边界小国,拥有着世袭男爵爵位的家族,同时还拥有着一处地域极为辽阔的领地,和一座看起来易守难攻的城堡。   虽说原主已经离家百年了,但他的家族仍未断了传承。   原主按照所知的地址找过去时,正赶上继承爵位的弟弟,即将撒手人寰之际。   因原主长得与城堡的主人年轻时极为相像的缘故,放他进入城堡的仆人,都以为他是城堡主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待他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表明了身份后,那位两鬓斑白即将咽气儿的中年男人,当即强撑起最后一口气,让管家找来行政官,更改了遗嘱上的爵位继承人。   就这样,原主甫一归家,便继承了伯特家代代传承的男爵之位,同时也继承了一座徒有其表的城堡,以及一片地域异常辽阔,却也异常贫瘠的领地,并连带着接手了一位,年龄尚不足一岁大,仍处于嗷嗷待哺阶段的小侄子。   原主也是直到此时才知晓,原来他的父亲早已于四十多年前亡故,母亲也随之殉情而死。   而他的弟弟,乃是他父母的老来子。   也是他们伯特家除他之外,唯一的继承人。   伯特家传承到原主弟弟这一代,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   家里穷的那叫一个叮当响。   原主为了安葬了弟弟,几乎倾尽家中所剩无几的家财。   此后,为了养活小侄子,以及府中几位不离不弃的仆人,外加他自己,以前从不曾操心过衣食住行方面的琐事的原主,很是吃了一番大苦头。   如此三年之后,领地内的财政总算稍有改善。   此时恰逢王国大范围召集,爵位在男爵及以上的各地领主和骑士,自愿前往都城,参与选拔龙骑士预备役之际。   不甘苟活一世的原主,接到行政官送来的诏令后,便毫不犹豫的收拾了行囊,辞别了管家和小侄子,踏上了前往都城的角马车。   选拔赛上,原主一路过关斩将,最终依靠自身不俗的实力和勇气及毅力,如愿以偿的赢得了王国仅有的十个龙骑士预备役名额之一。   后来,原主还凭自身实力成为了真正的龙骑士。   回国后,原主大受国王褒奖,不仅领地扩大了足足三倍不止,就连爵位也连连上跳了足足两个等级,甚至还赢得了王国三公主的青睐,与其结成夫妻。   一时间,原主风头无两,就连最为强盛的三大帝国都曾向他抛来橄榄枝。   不过,这些都被心有所愿的原主婉拒了。   再之后,原主同样婉拒了国王的高官留任,携新婚妻子三公主衣锦还乡。   最后的最后。   原主没有死于领地边境爆发的战争。   也没有死于他国龙骑士的挑战。   更没有死于其为混血精灵的暴露。   而是死于最亲近的人,亲手喂进嘴里的毒酒鸩杀   并且,死后原主还被人刨了坟,挖出左目,尸体残缺,又被烧成了一把灰烬。   连变成亡灵复仇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超位系统的声音亦在这时响起。   ”任务目标的记忆读取完毕。下面将由系统宣读宿主所需完成的各项任务,望宿主用心聆听。”   ”主线任务一:解救幸存的精灵族。完成任务奖励:50000-1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二:解开生命灵泉封印,种活并养大生命树分枝,为幸存的精灵族建立一处栖身之所,供其繁衍生息。完成任务奖励:100000-3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三:带领没落的精灵族重新占据,奥古大陆八大种族之一的席位。完成任务奖励:150000-500000万时空币。”   ”支线任务一:令荆棘荒原成为奥古大陆上最为富饶的贵族领地之一。完成任务奖励:2000-1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二:为伯特家族培养出下一任继承人,令其将伯特家族继续传承下去。完成任务奖励:3000-15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三:为死去的精灵族报仇雪恨。完成任务奖励:5000-180000时空币。”   ”以上六项皆为任务目标的诉求,亦皆为宿主日后需要完成的任务内容。其中前三项皆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后三项皆为可放弃型任务。   ”另有附加任务一:找到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三号,并使其心甘情愿跟随宿主回归主神空间。完成任务奖励:50-100万时空币。”   ”以上为附加任务内容。Ps;附加任务亦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宿主完成各项任务期间,请务必遵守任务目标原人设行事。”   ”即便要做出改变,也请改变的顺理成章。绝对禁止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免被熟悉任务目标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人怀疑身份,促使本位面世界意识排斥宿主的存在,继而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阿诺尔静静的听完了系统所言,然后才于脑海中无声问出心中疑惑。   ”统子,请你详细解释一下,我什么时候完成过代行任务,而且还是一口气完成了两次?”   男童音沉默了片刻,才语调平板无波的出声说道:”查询结果显示,宿主已完成的两次代行任务的进行地点,分别为上一个世界和上上个世界。”   ”完成时间,皆为宿主进入主神空间之时。任务完成度评级,s+。两次任务总奖励:200万时空币,已到账。”   男童音说到这里就没声了。   阿诺尔耐心等了一会,见它仍不曾再出声,不由诧异道:”这就没了。”   超位系统:”没了。”   阿诺尔不信邪的追问了一句:”更详细的情况呢?任务内容是什么你总查得到吧?”   超位系统:”由于任务等级过高,系统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阿诺尔:”……”   确定问不出什么了,阿诺尔只得略过这茬,转而问及心中另一个疑惑。   ”那么,你能说说,附加任务是怎么一回事吗?时空监察官,是我想到的那个身份么?”   超位系统:”是的。时空监察官,顾名思义,身负监察之职。监察目标,乃是时空代行官。主要职责,乃为监察个别代行官,在任务世界是否存在消极怠工、玩忽职守等负面状态。”   阿诺尔若有所思道:”这么说,监察官的级别在代行官之上了?”   超位系统:”没错。”   阿诺尔眉头微挑:”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会迷失于任务世界?”   超位系统:”由于监察官在履行职责期间,不得暴露身份,且无法自行回归主神空间。因此部分监察官会遇到,未能及时随同监察对象回归主神空间的特殊情况。”   ”如果监察官停留在任务世界的时间过为长久,那么他们的记忆终将会被格式化,并因此而彻底迷失于任务世界。”   ”原来这样么?”阿诺尔道:”所以,我需要完成的附加任务内容,其实是找到走丢外加失忆的监察官三号。然后再想办法,让他在没有任何有关主神空间的记忆的情况下,心甘情愿随我一起回归主神空间,对吗?”   超位系统:“对。宿主理解的完全正确。”   阿诺尔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主线任务和附加任务完不成,那么我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超位系统:”轻则无法脱离此任务世界,直至宿主完成所有任务。重则强制进入惩罚世界,无偿完成一到一百不等的深渊级任务。”   阿诺尔再问:”那要是我超额完成了任务呢?”   超位系统:”宿主完成任务后,所能得到的任务奖励时空币总额,将按照宿主的任务完成度评级进行核算。”   阿诺尔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道:”最后一个问题。”   超位系统:”宿主请说。”   阿诺尔说:”我该怎么寻找那位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三号?”   超位系统:”系统已成功接收,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精神力波长数据压缩包。宿主可启用单项探索功能,以此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目前所在具体方位。”   无机质男童音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便又接着道:”是否开启单项探功能,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方位。”   阿诺尔微不可查的犹豫了一瞬,方道:”是。”   超位系统:”单项探索功能开启成功。已扣除宿主3万时空币。正在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所在具体方位。”   阿诺尔:”……”转眼没了3万时空币,略感肉疼!   超位系统:”查探完毕。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处于正南方,距此约七千三百八十七里之地。”   阿诺尔惊讶道:”正南方?这么巧?!那里貌似正是这艘船,即将到达的目的地,所在的方向吧!”   超位系统:”没错。依此船的行驶速度,至多再过五天五夜,宿主便能到达附加任务目标目前所在之地。”   阿诺尔意味深长道:”那可真巧啊!”   超位系统:”……”忽然安静如鸡。   ——:):) 第097章 龙岛   按理说,实力强悍,拥有翻天覆地之能的龙族,肯定是不屑于和人族为伍的。   就如大象不会与蚂蚁为伍。   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人族与龙族之间也曾有过血海深仇。   那时,龙族往往只会肆无忌惮的展现自身的战斗力。   人族常因龙族的肆无忌惮,遭受灭顶之灾。   后来人族中出了实力堪比半神的法圣、武圣、剑圣等众多超强者。   再加上,人族善用计谋。   龙族自那时开始出现被他们视为蝼蚁的人族反杀的现象。   俗话说,蚂蚁多了咬死象。   龙族虽有翻天覆地只能,却也并非无所不能。   他们也会受伤,也会死。   再后来,随着被反杀的龙族数量越来越多,龙族终于意识到,人族不再是以往那般,能够任他们随意拿捏性命的弱者。   然而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却也晚了。   人族早已发现了龙族满身是宝的特点。   以往高高在上、能够主宰人族的命运的龙族,此时全身上下连骨带肉皆已经上了人族的稀有炼金材料名单。   即便龙族此时有心与人族化干戈为玉帛,那也得看生了贪婪之心的人族,愿不愿意就此放弃屠龙了。   更何况,龙族也拉不下那个脸面,向昔日的蝼蚁求和。   其后果便是,人族与龙族的之间仇恨,足足持续了数千年。   而那数千年中,人族能人辈出,光是成就屠龙者之名的,就足有不下百位   自然界是公平的,龙族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实力,和动辄数万年的悠久生命,却天生繁衍能力极低。   他们的数量始终有限,往往百千年都增不上一员。   人族却恰恰好与之相反,虽然天生实力较弱,却繁衍能力极强,并且还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增强实力。   两相对不之下,优劣立现。   兴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些,损失惨重的龙族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们撤回了种族起源之地,放弃了在那片逐渐被数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族,全面侵占的大陆上唿风唤雨。   至此,没有任何天敌的龙族,有了龙岛作为束缚。   也是从那以后,奥古大陆上出现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凡与某一人族签订了平等契约的龙族,皆为人族同盟,屠龙者不得无故屠之。   与之相应的,凡与人族某一人族签订了平等契约的龙族,亦皆不得无故伤害人族。   同时,人族各国还兴起了,每隔十数年或者数十年,举办一次龙骑士预备役选拔赛的风潮。   有幸赢得龙骑士预备役名额的勇士,将由各国与龙族合力打造的船只,送至龙岛所在。   以至于他们最后能否成为龙骑士,则全凭他们的实力和运气。   这股风潮被人族一代接一代的延续了下去。   直至如今。   阿诺尔自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些缘故之后,莫名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阴谋。   至于是针对龙族的阴谋,还是针对龙族的阴谋。   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据传,龙族的起源地——龙岛,位于南海深处。   但海中遍布魔兽,常人难以到达。   只有船身镶嵌了龙鳞的船只,才能在海上畅行无阻。   也只有这类船只,靠近龙岛所在范围时,才不会遭到岛上龙族的攻击。   阿诺尔此时搭乘的这艘海船,便正是这类船只之一。   在此之前,这艘船已经在海上行驶了八十余日。   接下来五日中,阿诺尔甚少离开房间。   除了必要的吃饭时间外,他一直待在房里熟悉此地的力量体系,以及人文历史、地理风俗等等。   好在,原主为了避免自身是混血精灵的秘密暴露,在外从不与人深交,性格也显得有些孤僻。   因此,就算阿诺尔整日整日的不出门,也不会引人怀疑。   和他同住一间房的那位青年壮汉,虽说已经和原主做了八十余日的舍友了,却仍是与原主接触不多。   因为那位似乎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白日几乎从不回房,只有天黑时才会回来睡上一觉。   并且,原主也无意与之深交,纵使同住一室,亦从未主动和对方搭过话。   故此,两人都不怎么了解对方。   这大大方便了阿诺尔。   了解到这些后,阿诺尔便再无顾忌,干干脆脆的将原主的孤僻性子学了个十成十,整日闷在房里不出。   五日时间眨眼即过。   这日清晨,身在房内的阿诺尔明显感觉到,脚下这艘船的行驶速度渐渐开始下降了。   与此同时,阿诺尔自房内小窗口洒下的晨光倾斜度判断出,这艘船的行驶方向发生了极其轻微的改变。   见此情形,阿诺尔当即便意识到,这艘船即将到达此行目的地——传说中的龙岛。   所谓龙岛,并不是单指某一座岛,而是泛指龙族所在的群岛。   那些岛屿皆大的出奇。   合在一起的总面积,甚至比奥古大陆还要更为广袤无边。   人类驾驶的这艘海船,只能靠近其中某座位于群岛最边缘的岛屿。   若一旦深入,便会被群岛中生活的龙族击沉。   待船只抛锚停稳,早早地便随同一众龙骑士预备役一起等在甲板上的阿诺尔,紧跟着大家的脚步下了船。   不大一会,原本空旷的沙滩上便站满了发色不一、瞳色也不尽相同的人族青壮年。   相比外表光鲜亮丽的其他人,阿诺尔的装扮不免显得有些古怪。   别人都在下船之前特地收拾了一番,以期以最佳状态进行接下来的挑战。   唯独阿诺尔仍披着原主从不离身的黑色连帽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如此装扮,处于一种俊男美女之中,可想而知,该有多么的扎眼。   幸而此时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没谁会去管他扎不扎眼。   不然的话,最不愿引人注目的他,必然会招来所有人的目光。   阿诺尔正是因为知道大家这会儿肯定顾不上看他,才严格遵守了原主的行事风格,照旧裹着原主从不离身的斗篷下了船。   当然,阿诺尔下船之前,也没忘特地把斗篷的系带系的紧一些,免得一会被风吹掉了兜帽。   待船上的所有龙骑士预备役全部下了船,那艘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收锚起航了。   大家一直目送那艘船安全远离了群岛所在范围,才纷纷依依不舍的收回远眺的目光。   船走了,代表着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众人的心情皆不免沉重起来。   接下来就看谁能找得到岛上栖息的巨龙,并挑战成功了。   只有成为龙骑士的人,才有机会重返大陆。   成不了龙骑士的人,唯一的下场便是葬身于此。   思及此,众人忙打起精神,转身欲往海岛深处行去。   就在这时,岛上突然传来一声龙吟。   并且,随着那声龙吟逐渐逼近,海岛上空忽然刮起一阵飓风。   众人愕然抬首,一眼便瞧见,空中那条夹掀起飓风的金色巨龙。   那条金色巨龙双翼遮天,在众人上空盘旋了片刻,然后收翼落在了众人身前侧的沙滩上,化为人形。   大家暗自戒备的同时,亦难免心情激动起来。   有人甚至忍不住踏前一步,想要上前挑战那条巨龙。   不料,那条龙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抬手往人群里一指,张口便道:“你,过来和我打一场。”   众人面面相觑,被指定的那位金发青年,激动的脸上都泛起了潮红之色,慌忙依其所言走了过去。   大家本想看个究竟,并暗暗期待着那人打输了。   如此,他们就有机会挑战这条龙了。   不想,那条龙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领着那人便进了沙滩尽头的密林之中。   他这么做,明显是不想让大家围观他们的战斗。   众人有心跟上去瞧个究竟,却没那个胆子冒险惹怒一条巨龙。   迟疑良久,众人最终还是放弃了围观捡漏,选择结队进林寻找其他巨龙挑战。   阿诺尔一直等到那条龙走远,沙滩上的人也走得没剩几个了,才默默放下紧压着斗篷兜帽的那只手。   那条龙,阿诺尔认得,亦或者说原主认得,并且还挺了解。   因为,本应被那条龙带走的人,是他,而非另一人。   原主依靠自身的实力(颜值),赢得了这条龙的青睐。   被带走之后,原主并未与之战斗,便极其幸运的得到了与之签订平等契约的机会。   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初时,原主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只因,那条龙虽然为原主带来了高人一等的龙骑士身份,也为原主带来了无限风光和荣耀,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那条龙既不会真的让原主骑上他的嵴背,也不会为原主贡献丁点儿的战斗力。   说白了,原主之与那条龙,只是一个能让他正大光明的走出龙岛,降临奥古大陆,深入体验人间极乐的工具而已。   所以,那条龙并不在乎契约对象的实力如何,也不会在乎契约对象身为龙骑士却名不副实,无法驱使自己的巨龙,将会陷入何等境地。   他唯一在乎的,只是契约对象的颜值够不够高,长相是否符合他的审美而已。   因此,那个契约对象纵使不是原主也可以是别人。   其他的他一概不在乎。   而那所谓的平等契约,除了能使签订契约的一人一龙不能伤害对方之外,便没了旁的约束力。:):) 第098章 来者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条龙自从和他一起回了奥古大陆后,就仿佛鱼入大海般,彻底没了约束。   别说为原主提供战力了,只要他哪天能不给原主惹上一堆乱摊子收拾,就已经算是原主烧了高香了。   阿诺尔从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些事之后,便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   故此,下船前,阿诺尔特地系紧了斗篷的系带,甚至为防万一,还在起风时特地动手按住了兜帽,直至那条龙走远了才放下。   至于他这么做,岂不是坑害了他人这一点,那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更何况,阿诺尔初来乍到,正处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之际,哪还管得了他人的死活。   不得不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阿诺尔着实大松了一口气。   沙滩上,众人成群结对进入岛上丛林之中。   阿诺尔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孤身一人进入丛林。   这么做,倒也不是他艺高人胆大,而是无奈之举。   事实上,阿诺尔也想和人结队同行,起码能多一层保障,   可是吧,原主却是个出了名的性情孤僻的人,若阿诺尔冒然表现出想要与人结伴而行的意图,那定然会引人怀疑。   所以,为了不崩人设,阿诺尔只能独自行动。   好在,阿诺尔早已在上一个世界积累了极为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哪怕如今换了个世界换了副身体,他也不憷。   灌木丛生的密林之中,阿诺尔熟练的避开毒物和勐兽前行,一路上顺遂的如同在游逛自家的后花园。   因及此,阿诺尔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深入了密林深处。   待行至一处较为安全之地,阿诺尔适时停下前行的步伐,打算在此略作修整。   取下腰间悬挂的水囊补充了些水分之后,阿诺尔接着又取枚了沿途顺手摘下的野果充饥。   此时四下无人,阿诺尔没了人设顾忌,便褪下了斗篷透气。   说起来,原主的颜值确实很高,且还身形修长,气质干净。   阿诺尔附身后,不仅不曾拉低了原主的颜值和气质,甚至还使之更上了一层楼。   斗篷下,那一身粗布衫,硬是被他穿出了锦衣华服的气场。   就如此时,明明是身处于危险遍布的野外深林,饿的只能吃野果充饥,但看起来却像是游玩至此的贵族,不疾不徐的品尝野果的鲜香。   只可惜此情此景无人得见。   阿诺尔只吃了寥寥两三枚果子,就有了饱腹感。   概因这幅身体,体质特殊。   就连胃口也被原主百年如一日的食用野果花露过活,给养小了。   原主倒也不是不能食用荤腥之物,平日不吃只是习惯难改而已。   或许正是因此,原主的综合体能才会显得灵巧有余力量不足。   想到这里,阿诺尔不禁暗下决心,以后定要多吃肉少吃素,争取尽快将这副身体的综合体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阿诺尔向来是行动上的巨人。   下定了决心后,就开始为此做准备。   野外深林中,最不可能缺的就是肉食来源了。   于是,下半日,阿诺尔便专挑那些显现出动物活动痕迹的方向走。   如此走了一段时间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只可以作为肉食来源的猎物。   只不过,这只猎物的体型,稍显庞大了些。   并且,实力也绝对不低。   想也知道,能够在巨龙栖息地生存乃至繁衍生息的动物,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动物。   这世上,也就身怀稀薄龙族血脉的亚龙兽,勉强能做得到了。   而阿诺尔眼前找到的这只猎物,便是众多种类的亚龙兽之一。   阿诺尔借由原主的记忆估测出,这只亚龙兽的实力,应当是与他不相上下,甚至还有可能高他一筹。   一时间,他便有些犹豫,要不要为了吃一口肉,让自身陷入危险境地。   犹豫再三,阿诺尔终是决定,不让这只到了嘴边的猎物飞了。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又饿了,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去找其他猎物了。   所以,就是眼前这只了。   思及此,阿诺尔取出了原主的佩剑。   然后,阿诺尔看了看手中这把锋利有余却重量严重不足的轻剑,又看了眼猎物那庞大的身型,以及周身覆盖的鳞甲。   看完之后,阿诺尔默默收起了佩剑,转而取出了原主的备用武器,一把外形极为精巧华美的长弓。   见此情形,系统的警告声当即响起。   ”检测到宿主做出了违背任务目标原人设的举止,请宿主立即纠正,以免被人怀疑身份。”   闻及此言,阿诺尔略挑了挑眉,只无声回了句:”附近并没有人。”,便终止了系统的警告声。   与此同时,他手中凝聚出的冰系魔力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那只亚龙兽的头颅。   没想到冰系魔力箭矢的威力竟这么强,阿诺尔见状不禁微愣了愣。   那只亚龙兽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毙了命,庞大的身躯也随之轰然倒地。   阿诺尔闻声回神,这才收了长弓,走了过去。   近看,这头亚龙兽的体型更大了。   阿诺尔估摸着,这么个大块头,少说也得有几十吨重。   为了以后每天都能吃上一口肉,阿诺尔也是拼了命了。   光是收拾出这只亚龙兽身上能吃的部分,就费了他老大的劲儿。   等他将这只亚龙兽身上能吃的、能用的那部分全弄下来,收入星戒空间保存,不能吃也不能用的那部分全部挖坑埋了,天都已经快黑了。   阿诺尔索性便没远离那只亚龙兽的领地。   刚死不足一日的亚龙兽,余威仍存。   他呆在这里,自然要比呆在其他地方安全一些。。   选定当晚的落脚地之后,阿诺尔便趁着天还没黑透,捡了些柴,生起了火堆。   不大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便从阿诺尔手中举着的肉串上飘散开来。   在上一个世界,阿诺尔已经烤了不下三千年、乃至不下三百万次的肉。   可以说,他的烤肉技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是闭着眼睛烤,他也能在最为适合的时间翻转手中的肉串。   任谁一连烤上上千年的肉,都能把把握住烤肉的精髓之道。   纵使是烹饪白痴阿诺尔也不例外。   就如现在,他手中那串肉,散发出的香气,光是闻着就能令人垂涎欲滴。   本身就饿了许久的阿诺尔,闻着闻着就更饿了。   这不,肉还没熟呢,他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唱起了空城计。   若是他现在的肠胃和牙口有上个世界的一半好,阿诺尔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串半生不熟的肉直接吃了。   可惜,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事实就是,依他如今这幅娇弱肠胃,要是吃了半生不熟的肉,必然会造反。   况且,依他如今这幅吃了上百年野果花露的牙口,连咬不咬的动半生不熟的肉都难说。   因此,即便阿诺尔已经很饿很饿了,却也只能苦哈哈的抱着肚子,安慰自己:“再等等哈,熟了才能吃。”   这话音刚落,一阵比刚才更为清晰的腹鸣声,就像是为了响应他的安慰般,响了起来。   闻及此,阿诺尔面色勐然一僵,随即又不着痕迹的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阿诺尔对面的树林中,突然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人身穿玄色华贵长袍,脚踏黑靴,自一片黑暗中走出,脚步落地无声,令人一看即知是个高手。   阿诺尔打量那人的同时,那人的视线却始终在看着阿诺尔……手中的烤肉。   待那人走近,阿诺尔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样貌非常之出众的脸庞。   记忆力极佳的阿诺尔,敢确定以及肯定,早上和他一同下船的人当中,并没有任何一人长着这么张出众的脸。   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   就在阿诺尔想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颇显古怪的沉默气氛时,那人于他对面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的肉串,先他一步开了口。   “无礼的人族,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属于我的。”   那声音充满磁性,很好听,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阿诺尔目露茫然,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那人见阿诺尔没领会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又道:“所以,生长在于这片土地的亚龙兽,也是属于我的。就连你烧的这些木柴,也都是属于我的。”   阿诺尔抬眸看看那人,然后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肉串和肉串下熊熊燃烧的火堆,随即目露恍悟之色。   他朝那人举了举手中的肉串,说:“所以,这串用属于你的木柴和属于你的亚龙兽肉,在属于你的这片土地上,烤出来的烤肉,也应当是属于你的,对吗?”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阿诺尔见状,不禁深觉无语。   他有心拒不交出这串烤肉,可偏偏这人说的话,竟当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最关键的是,这人,亦或者说,这条龙的实力,他看不透。   这也说明,对方必然比他强大很多。   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他肯定打不过他。   思及此,阿诺尔当即非常识时务的,将那串刚好烤熟了的肉串交了出去,并道:“我觉得,它确实应当是属于你的。物归原主,请笑纳。”   那人大大方方的接过烤肉,弯身坐在了阿诺尔对面,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族。”   阿诺尔:“……”谢谢!但我并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我。:):) 第099章 诱使   快到嘴的肉没了,阿诺尔只好再取出一块,重新烤。   为防这块肉也被抢了,阿诺尔干脆搭了个烤架,再取出一部分生肉烤上,以防万一。   事实上,他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这不,坐在他对面的那龙,三两口解决了入手的肉串后,便盯上了还没烤熟的那两串。   阿诺尔有心无视对方,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诺尔此时便处于这种状态。   也幸亏阿诺尔早有先见之明,多烤了块肉出来,不然,他恐怕还得饿上一会。   哪料,第二串烤肉吃完,那龙犹不满足。   眼瞅着对方吃完自己那串,就盯上了他还没吃完的那串,目光火热的就差直接上手抢了,阿诺尔顿觉囧然无语,简直不值该说什么。   为免对方真的忍不住上手来抢,阿诺尔只好继续取出生肉烤上。   见状,那龙果然不再盯着他嘴边的肉串,转而盯上了火堆上正烤着的那串。   阿诺尔暗松一口气之余,亦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在他看来,能用一顿肉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阿诺尔认真的担起了厨师的角色,直接分出了三个火堆,连续不断的为对面那条不请自来的龙烤起了肉。   当然,这期间他也没忘记时不时的吃上一些,填饱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最终,那一整头亚龙兽的肉都烤完了,才算喂饱了那条仿佛不知餍足为何物的龙。   阿诺尔烤了整整一夜的肉,两条胳膊都累僵了。   那条龙吃饱喝足后,起身便要离去。   阿诺尔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瞬,才试探着主动开口说问出了,两人相遇后的第一句话:“我叫尼亚菲斯·伯特。还未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奥尔古斯。”男人说着回首斜睨了他一眼,然后神色傲慢的补充道:“看在你还算机灵的份上,我允许你唤我”奥尔古斯”。”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阿诺尔耸了耸肩,目送对方没入林间。   没问出这条龙的全名,阿诺尔并不觉失望。   因为龙族只会向自己的契约对象,言明自己的全名,包括名字和姓氏。   既然那龙没说全名,那便意味着对方无意与他签订契约。   早就知道成为龙骑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阿诺尔对此并不觉意外,所以也不会觉得失望。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新的一天已然降临。   阿诺尔打起精神,掩埋了火堆余烬,又将斗篷取出来披在了身上,随后才起身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昨日猎到的亚龙兽肉,都被意外出现的那条龙消耗完了,阿诺尔本想再猎一头充作他未来几日的肉食来源。   不料,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没能再找到哪怕一只活物。   无论是他本该寻找的巨龙,还是他计划要找的亚龙兽,皆毫无踪迹。   按说,凭他那积累了上千年的野外生存狩猎经验,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   但事实却不容辩驳。   阿诺尔百思不得其解,奔波了一整天都毫无收获,也啃了一天的野果子充饥。   临到傍晚,眼看这一天就要过去了,阿诺尔只好暂时放弃寻找猎物,转而找起了这晚的歇脚地。   这对于身为混血精灵的他来说,非常简单。   遍及每一寸土地生长的植物,自会告诉他,哪里能让他安全度过危险更甚的夜晚。   待寻到满意的歇脚地后,阿诺尔用沿途捡来的干柴生了火。   就在他准备花费些许时空币,自超位系统那里购买一些肉类食用时,他面前的空地上,突然从天而降一只体型庞大的亚龙兽。   那只亚龙兽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直接摔断了脖颈死了。   阿诺尔刚点着的火堆,险些就被砸灭了。   这只没有翅膀的亚龙兽,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跑到天上失足落下来的。   阿诺尔移目四望,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位本不该再出现的男人的身影。   那人信步走来,所到之处虫蚁四避,宛如王者降临。   阿诺尔嘴角轻抽,本想说你怎么又来了,却又碍于孤僻人设未能开口。   那人行至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出了一句傲慢无比的话。   “人族,看在你厨艺尚可的跟上,我允许你动用这座岛上的一切资源。”   阿诺尔听到这话,差点就气笑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听那话意,岂不是说,若不是他厨艺还行,这岛上的一草一木他都动不得了。   这人,啊呸,应该说这龙。   这龙也太特么霸道了吧!   阿诺尔心内暗火丛生,面上却不仅分毫声色未露,反而还浮现出了些许惊喜之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打又打不过,他总不能为了拒绝给对方烤肉,而与之拼命吧!   最后的最后,阿诺尔也只能在对方的注视下,喜不自禁的笑着说:“尊敬的奥尔古斯阁下,能得到您的认可,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见他如此上道,奥尔古斯顿觉满意之至:“你是该感到荣幸。现在,你可以开始做你该做的事了!”   阿诺尔表面欣然应下,暗地里特想破口大骂。   这夜,阿诺尔依然是在不停的烤肉中度过。   到了天快亮时,他那两条使用过度的胳膊,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   奥尔古斯依旧是吃完就走。   又一次被当成免费劳动力使用的阿诺尔,气的一口气狠狠吃掉了四个拳头大的野果子,才算稍稍解了气。   这还不算完。   接下来连续近半个月,那人晚晚必会带着猎物现身。   而阿诺尔,自遇到那人起,便再未能于白日间遇到过能称之为猎物的活物了。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   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纵使是蠢笨如猪之人也该咂摸出不对劲在哪了。   何况,阿诺尔还不蠢。   回过味儿来,阿诺尔索性歇了寻找巨龙挑战的心思,转而利用白天补眠,以便晚上有足够的精神,应对那条毫不知客气为何物、还仿佛长了一个永远填不满的胃的霸道龙。   放弃寻找巨龙挑战并不意味着,阿诺尔就此放弃了离开这座岛的心思。   就不说他还有任务要完成了,单只说栖息于这座岛上的巨龙们,会不会让一个人族长久的在这里生存,都是个问题。   所以,阿诺尔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离开这座岛。   既然寻常路走不通了,那他就只能另辟捷径了。   反过来想想,其实那条龙的频繁出现,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阿诺尔要找的只是一条,能带他离开这座岛返回奥古大陆,并且性子稳重、轻易不会给他惹上一身麻烦的龙,   据他这近半个月观察所知,这两个要求,那条龙貌似都能满足。   于是,阿诺尔就琢磨着,若实在不行,他就干脆诱使那条龙和他签订契约得了。   至于用什么诱使,自然是用奥古大陆上种类繁多的肉类食材,以及他那无与伦比的烤肉技术。   此事若能成,最坏的结果,也顶多就是他往后要沦为一个,夜夜都得给龙烤肉的厨子了。   若不成,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那龙恼羞成怒,从此再也不会出现。   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就能找到其他的巨龙挑战,反而能用这最为寻常的途径,返回奥古大陆。   总而言之,这两个结果都能让他达成,离开这座岛返回奥古大陆的目的。   如此,他便也没什么可迟疑的了。   定下那所谓的”诱使”计划后,阿诺尔当晚便将之执行了起来。   也是在这晚,阿诺尔极为少见的,在为那条龙烤肉时,主动开了尊口。   只听他道:“奥尔古斯,以后我恐怕不能再为您效劳了。”   奥尔古斯听言,不禁微觉讶异:“原因?”   阿诺尔满脸苦恼、遗憾十足道:“因为,我带来的调味品,就快用光了。等没了这些调味品,我烤出来的肉,味道会差上很多很多。连我自己吃了都难以下咽,您肯定也吃不下去。”   这可不行,事关切身体验,奥尔古斯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缺了什么,告诉我。”   阿诺尔一边回想着原主所知的调味品种类,一边说道:“精盐、蜂蜜、姜粉、香皮粉、胡兰粉、罗勒粉等等、以及部分可用作香料的药材,磨粉制成的调味料。”   奥尔古斯:“你说的这些,哪里可以弄到?”   “一部分可以从药剂师手中买到,一部分可以从低中级佣兵手中买到,一部分可以在很多肉铺里买到。”   说到这里,阿诺尔适时露出懊恼之色:“还有一部分买不到,只有我能制出来。要是早知道,我能如此幸运的遇到您,出发前我肯定会多制出一些,外面买不到的调味品带来。是我考虑不周了,还请您原谅我的过失。”   闻及此言,奥尔古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甚是宽容道:“看在你辛苦多日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这些了。”   阿诺尔:“……”我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00章 契约   奥尔古斯自是不知阿诺尔心中想了什么。   自觉大方的宽恕了他的过失后,奥尔古斯颇为认真思考起了,调味品缺失这个大问题该怎么解决。   阿诺尔便是在这时抛砖引玉道:“还有就是,此地能烤的肉类,种类毕竟有限。您这些天就已经几乎尝遍了,想来您也该吃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推荐您尝尝其他肉类烤出来的烤肉。奥古大陆肉类食材繁多,适合烤制的肉类种类,更是多到不知凡几。用那些肉类烤出来的烤肉,味道定然更加好吃。”   听到这话,奥尔古斯不禁隐隐意动。   阿诺尔再接再厉道:“特别是个别更为适合烤制的肉类,配合特制的鲜料烤出来的烤肉,那味道堪称一绝。若有机会的话,还望您一定要品尝一番。”   奥尔古斯若有所思道:“何为鲜料?”   阿诺尔说:“用刚采摘的最为新鲜的去腥膻类植物,调制而成的调料,既为鲜料。”   奥尔古斯当即就问:“为何我从没见你用过这类鲜料烤肉?”   阿诺尔不慌不忙道:“自然是因为岛上缺乏那些可以制成鲜料的植物。”   “原来如此。”奥尔古斯略觉遗憾的点了点头。   阿诺尔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其他。   这晚,猎来的肉只烤了一半,阿诺尔就当着奥尔古斯的面,用完了随身携带的小盐罐里的最后一点儿盐底子。   剩下那半肉,阿诺尔只烤出了一块,就因为味道大不如之前,奥尔古斯拒绝食用,而没再继续烤下去。   这也是阿诺尔自遇到奥尔古斯以后,第一回 早早的收了工。   奥尔古斯仍是吃完就走。   阿诺尔终于能好好歇息了一晚。   次日,阿诺尔在岛上闲逛了一整天,依旧是既没遇上他本应寻找的巨龙,亦不曾遇到哪怕一只他计划要找的猎物。   当晚,奥尔古斯果然未再出现。   甚至就连第二天第三天也没再出现过。   之于此,阿诺尔不急不慌,始终淡定。   奥尔古斯不再出现的第七天,阿诺尔终于在白天的时候,能遇上可以称之为猎物的活物了。   第十天,阿诺尔根据丛林中遗留的大型生物活动痕迹,找到了一条巨龙。   那会儿,那条巨龙正居于洞穴里沉睡。   阿诺尔担心打草惊蛇,没敢太过靠近。   接下来两日,阿诺尔都在那处巨龙洞穴附近活动,以便勘察地形,借此寻找出一处,对他最为有利的战斗地点。   不料,就在阿诺尔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打算冒死挑战那条仍在沉睡的巨龙之时,多日不曾出现的奥尔古斯,突然现了身。   并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腹鸣如鼓之声。   阿诺尔忍笑看着对方踱步靠近,姿态从容的就好像那一阵阵腹鸣如鼓之声,并不是从对方肚子里飘出来的。   两人多日不见,又重逢,奥尔古斯在阿诺尔面前站定后,说出的话仍然十分的欠扁。   只听他道:“人族,看在你不算太蠢的份上,我允许你与我签订契约。”   “我的荣幸!”阿诺尔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在他面前笑了起来,并毫不迟疑的取出了原主提前备下的契约卷抽,展开。   卷抽上刻画的契约魔法阵,瞬间出现在二人脚下。   与此同时,两人依次往卷抽上滴了一滴指尖血,并道出自己的姓名。   做完这些,两人脚下的魔法阵骤然大亮,几秒之后方消失无踪。   与之相应的,契约签订成功的二人,左右一只手上,分别浮现出了一枚微型契约魔法阵印记。   那印记颜色为暗金色,形似不知名图腾。   阿诺尔的出现在右手手背上。   奥尔古斯的出现在左手手背上。   此间事了,阿诺尔本打算先说服奥尔古斯带他去龙岛内部一探究竟,起码搞清楚他要找到的监察官三号,此时姓甚名谁是何种族。   不曾想,他还没开始说服奥尔古斯带他去龙岛内部,就从超位系统那里得知,他们要找的那位,竟已不在之前探测到的方位,而是近在眼前。   于阿诺尔而言,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了。   撒花!   ——   随同奥尔古斯离开龙岛所在范围,返回奥古大陆期间,阿诺尔一直呆在变身暗金色巨龙形态的奥尔古斯的爪子里。   说实话,甫一看到奥尔古斯龙形鳞片颜色的那一瞬间,阿诺尔差点就错以为,帝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因,奥尔古斯的龙身鳞片颜色和帝斯的兽身鳞片颜色,无论是色泽深浅度还是亮度,统统都一摸一样分毫不差。   两者之间,除了种族不同,鳞片形状亦有所不同之外,便没了旁的差别。   因及此,阿诺尔心里不免落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有点怀疑,帝斯可能与他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两个任务之一有关。   简而言之,他怀疑,他之前无意间完成的两个任务,也都是寻找什么监察官的任务。   而帝斯,极有可能就是他找到的监察官之一。   所以,上个世界他才会在无意间一连完成了两个任务。   虽然说,阿诺尔是因为两个相近颜色的鳞片颜色,产生的这种近乎荒谬的怀疑,可他莫名觉得,这个怀疑,越想越是有理有据。   而且,若仔细想想,这里面也确实疑点颇多。   首先一点是,他之前完成的那两个任务奖励的时空币额度,和他这次接到的附加任务完成奖励时空币最高额度十分的相近。   其次一点是,这三个任务的相关性。   阿诺尔即便从未完成过代行任务,也不难想到,困难程度高达深渊级的代行任务,必然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触发的。   那肯定是触发了这类级别代行任务的人,做了什么与之有着深切联系、且还有着较为紧密的相关性的事件,才会”幸运”的触发这类级别的代行任务。   因此,阿诺尔始终认为,他之前无意间完成的那两个任务,必然与他这次接到的附加任务有所关联。   再者就是,阿诺尔自有一套识人之法。   对于非精神体种族的智慧生物而言,这套识人之法,兴许会显得有些玄乎。   不过,对于精神体族而言,这套识人之法,却是他们深藏于本能之中,精确到零误差的识人之法。   精神体族与其他必须依赖肉身生存的智慧生物种族之间,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以虚无精神体维持生命存在,一个以血肉之躯维持生命存在。   故此,其他种族的智慧生物识人,大多皆已肉身形貌为准。   而精神体族识人,则是透过表象看本质,皆以精神力波长为识人表准。   打个比方,百千年之后,阿诺尔可能会忘了帝斯长相如何,却绝不可能忘得了,帝斯曾表现出的精神力波长,在他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貌。   这也是阿诺尔之所以会认为,他之前无意间完成的那两个任务,必然与他这次接到的附加任务有所关联的主要原因。   只因,阿诺尔亦曾在奥尔古斯情绪有所波动时,隐约察觉到一抹似曾相识的精神力波长。   再加上,由超位系统亲口确认的奥尔古斯便是附加任务目标一事。   阿诺尔由此几乎可以断定,帝斯极有可能便是促使他意外完成两个代行任务,继而直接触发了第三个深渊级代行任务的罪魁祸首。   之所以说几乎,只是因为他还要想办法确认,另一个已完成的任务目标的身份。   具体人选,阿诺尔早已心中有数。   毕竟,假如他的推断完全正确,那么那两个已完成的任务,完成难度同样也必然绝不会低于,他如今所需要完成的附加任务的完成难度。   若以此为标准,符合条件的人选,必定不多。   而据阿诺尔所知,在另一个任务的完成地,也就是他的原世界中,符合那个任务完成条件的人,数量虽多,却也并未多到不可估量。   如若再排除掉尚未死亡的那部分,那么,最终剩下的人数,仅寥寥百千人而已。   另外,若以他在奥尔古斯身上感觉到的那抹似曾相识之感,为判断标准的话,那百千人亦皆可排除在外。   推断到这里,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然而,阿诺尔却不这么认为。   当他排除掉所有的可能之后,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明悟。   这一瞬间,阿诺尔恍然明白,当所有的可能都成为不可能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反而成了关键所在。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垂眸看向指间戴着的那枚星戒。   这个时候,老国王正喋喋不休的和他说着,幸运得到龙族垂青的他,将会拥有何种荣耀和赏赐。   碍于有外人在场,阿诺尔并未立时取出星戒内的可疑物,验证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随他归来的奥尔古斯,只把他送至王宫外便不知所踪。   以龙族的超然地位,本就无需觐见国王。   老国王亦深知这一点,因此并不觉被轻视和冒犯。   老国王态度非常热情的召见了带回那条龙的阿诺尔,并当着众臣的面,加封其为荆棘伯爵。   老国王本打算重新赐封他一处更为富足的领地,却被他以不想离开伯特家世代坚守的荆棘岭为借口婉拒了,。   于是老国王只好在他原有的领地面积上做文章,赐封他荆棘荒原以西,三个郡近万里之地并入荆棘岭。   另外,老国王还赏赐了他10名骑士(具装骑兵),20名侍从(中等骑兵)和50名步兵,以及金银财宝、粮食布匹若干。   以及额外开恩,减免了龙骑士尼亚菲斯领主在任期间,荆棘岭每年需要向王国缴纳的全部税收。:):) 第101章 封赏   阿诺尔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些赏赐,随后在老国王放下心来,和他提及三公主赫尔娜,自小便非常倾慕龙骑士的风采,欲与之一见时,无视老国王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堂而皇之的像其禀明,他如今只想一心发展领地,无意娶妻的拒婚借口。   并诚惶诚恐的歉声表示,辜负了国王和三公主的一番美意,他心中十分不安云云。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   就连老国王的脸色亦是急转直下,转眼便从笑眯眯的样子变成了阴沉沉的模样。   阿诺尔却仿佛看不见老国王的脸色变化,转口便说起了,荆棘岭穷困潦倒的民生现状。   荆棘岭究竟有多么的贫穷,老国王和众臣自是心中有数。   随着他的诉说,众臣不免心泛同情之意。   就连老国王面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尴尬和怜悯之色。   无论如何,荆棘岭仍隶属于老国王的领土。   虽说那里因早年作为战略要地,繁华不再,更因高级魔法禁咒牵连,土地变得异常贫瘠,人口也急速下滑。   但不管在么说,那里都是隶属于他们珂兰王国的土地,而那些世世代代生活于其上的平民和贵族,亦是隶属于他们珂兰王国的平民和贵族。   如今人家日日年年过着食不果腹的贫穷生活,而他们却身在繁华国都过着穷奢极侈的奢侈生活。   不仅从未想过帮扶,更不曾想过为其提供些许财政上的改变。   荆棘岭穷困近百年,固然有领主的责任,但说到底,还是有着作为一国之主的老国王,和作为国之栋梁的众大臣的轻忽乃至无视之因。   而阿诺尔此时当众说出荆棘岭的贫困现状,无异于直接扯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老国王和众臣,皆不得不正视起荆棘岭的赤贫现状。   最终,这场觐见,以最新加冕龙骑士荣耀的荆棘领主(伯爵)——尼亚菲斯·伯特(阿诺尔),再度获得老国王的若干钱粮布匹赏赐,作为结束语。   辜负了老国王和三公主一番美意的阿诺尔,不仅没受到惩罚,反而还得了额外赏赐。   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参加完伯爵加封仪式,阿诺尔毫不留恋国都的繁华盛景,直接便带着老国王赏赐的人和钱粮布匹,踏上了回程之路。   生活于国都内的贵族们,知晓他一个穷困地贵族居然胆敢拒绝三公主的约见后,无一不在心中痛骂他不识好歹。   不过,这些都与阿诺尔无关了。   老国王赏赐的钱粮布匹,足足装了十多辆车。   而国都距离荆棘岭却足有万里之遥。   因此在同行之人看来,仅仅依靠老国王赏赐的八十人,护送这十多辆车安全到达荆棘岭,显然不现实。   虽说路过国都附近的郡县尚且还好,起码没有盗匪横行。   但是等他们途径民生较为贫困的郡县时,便不得不防了。   特别是靠近荆棘岭的地域,那里盗匪猖獗,他们八十人虽个个都有一定战斗力,却也不敢略其锋芒。   再加上,众所皆知,荆棘荒原遍布食人魔,危险重重。   故此,和阿诺尔同行的骑士长,早在他们还未走出国都地界时,就曾不止一次劝说他,雇佣一批武力高强的护卫随行保护。   只可惜,阿诺尔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的就带着这么寥寥八十人上了路。   骑士长无奈至极,却不敢违抗现任主子的命令,更不敢违背国王的命令,带人叛离现任主子返回国都。   一行人走走停停,历时近百日之久,终于还是走到了靠近荆棘岭的那片盗匪猖獗之地。   至此,再走上数百里,他们就能踏上荆棘岭所在范围了。   行至此处,阿诺尔依旧不曾表现出欲要雇人同行的意思。   骑士长不得不扛起大梁,严令骑士队和20侍从队以及50步兵,提高警惕严阵以待。   待车队行至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野林地中时,四周果然不出骑士长预料的,突然出现了一批手持武器的强盗,扬言抢劫。   骑在马上的骑士长,看着山林中影影绰绰冒出的几百人,不禁满心绝望,大觉死到临头。   连雇佣护卫的钱财都舍不得出的现任主子,想要让他交出钱粮布匹破财免灾,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随行的那条龙,亦是整日神出鬼没行踪难觅。   骑士长只在夜晚偶尔能见到那龙带着猎物出现,白日一次都没见过那条龙。   由此可见,那条龙更是指望不上的存在。   并且,据骑士长所知,龙骑士虽然威名远播,但那也得真的有龙会出现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若只是空口白牙那么一说,基本没啥作用。   这不,就算他向眼前这批强盗报出了,自家现任主人乃是龙骑士的名号,这批强盗也果不其然半点不带怕的。   甚至还有人狂笑着叫嚣,要见见真龙的模样。   见他们如此嚣张,骑士长心中不禁绝望更甚。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坐在角马车内的阿诺尔,突然掀开车帘站了出来。   与此同时,空中骤然洒下大片阴影,狂风骤然而至,吹得林中树木东倒西歪,对峙的两方人亦是站立不稳。   盘旋于空中的巨龙尚未下落,龙威便先行而至。   在场所有感受到龙威压迫的生物,无论是强盗们还是与之对峙的士兵们,亦或是拉车的角马,皆吓得肝胆欲裂,五体投地。   转眼之间,场中便只剩了阿诺尔一人稳稳站着。   周围那数百强盗以及武力尚可的骑士长等人,皆被龙威压趴在了地上。   即便那条巨龙奥尔古斯落了地,变成人形,并收敛了龙威。   趴俯一地的众人仍被吓得手脚无力浑身僵直,一时半会也动弹不得。   阿诺尔趁此良机,取出事先备下奴隶环,交给骑士长,吩咐他带人一个个套在那群强盗的脖子上。   奴隶环乃是只有魔法师才能启用的魔法道具。   除了启用道具的魔法师本人外,无论是外人还是佩戴之人,皆无法将其取下,更不能暴力取下。   因为一旦动用暴力强取奴隶环,就会触动环上的自爆魔法阵,引起奴隶环自爆,炸的佩戴之人头身分离。   因其乃魔法道具,故而价格昂贵。   一般人根本买不起,也用不了。   如此也就更别提,一买就买上数百之巨了。   早已经受过多次龙威压迫的骑士长,暗自感叹阿诺尔此举实乃大手笔之余,亦不禁慌忙咬牙站了起来,依其所言而行。   花了点时间做完这些,阿诺尔这才行至奥尔古斯身前,语带惊喜的同他说话。   “奥尔古斯,你回来的真是时候。虽说您可能只是无意间救了我,但我依旧非常的感激您。”   本想出声质问的奥尔古斯:“……”   阿诺尔早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微微停顿片刻,见他不语,便自然而然的接着说了下去。   他转眸看向奥尔古斯带回的那几只猎物,说:“这些玄冰蟒的肉质,正好适合用我刚做出的鲜料烤制。奥尔古斯,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开始为您烤制蟒肉。”   话落,阿诺尔不等奥尔古斯应声,便一把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向那些猎物走去。   剥皮抽筋分肉剔骨,这些阿诺尔皆做的非常之熟练。   于是,不大一会儿,他便将那几条巨蟒分尸殆尽。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际。   烈阳当空,气温居高不下。   阿诺尔只忙活了片刻,便忙出了一头乃至一身的热汗。   再加上他还在身外披了个严严实实的黑色大斗篷,那汗水简直是不要命的往外淌。   接着又忙于烤肉的阿诺尔,不得不一边坐在热气烘烘的火堆前,一边不停地抬手擦去几欲流入眼中的热汗。   见此情形,奥尔古斯看在他还算识辛苦的份上,自觉大方的原谅了他的冒犯(利用?)。   烤肉的香气不一会便四散开来。   失去自由的强盗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纵使饥肠辘辘腹鸣声震天响,也没人胆敢妄想龙口夺食。   强盗们如此,士兵们亦是如此。   骑士长赛米德将最后一个奴隶环套在了仅剩的那个强盗脖子上之后,适时让恢复行动力的士兵们取出干粮充饥。   强盗们亦或者说是奴隶们见状,不禁更觉饥饿难耐了。   数百人的肚子一起发出咕噜噜声,气势非同小可,并且还非常的扰人。   阿诺尔眸色一言难尽抽空的扫了他们一眼,而后才吩咐骑士长给他们发一些干粮果腹。   得了食物,奴隶们眼中的怨恨顿时消散一空。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部分奴隶,面上竟流露出了分外明显的感激之色。   阿诺尔忙着专心烤肉,并未及时注意到这些。   骑士长赛米德倒是注意到了,不禁深觉现任主子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   一顿烤肉,奥尔古斯足足吃到夜幕降临才算满意。   吃饱喝足后,奥尔古斯便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阿诺尔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也是直到此时,一连烤了大半天肉的阿诺尔,这才有时间处理那些奴隶的事。:):) 第102章 归程   奴隶环的威力,众所皆知。   强盗们带上之后,一个个全变成了鹌鹑,再无先前的嚣张模样。   纵使那条害的他们全军覆没的龙离开了,他们也没人胆敢以身犯险冒死逃跑。   这数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一而足。   老的那几个看起来少说也有个四五十岁了,少的那几个看起来顶多十来岁。   而且,他们的生活状态似乎并不富足。   外表看起来虽然没到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程度,却也大部分都面呈菜色。   这部分人身上穿的也全是带补丁的破烂衣物,脚上连个像样的鞋子都没穿,一个个全穿的草鞋。   此时这群衣衫偻烂之人已经从骑士长口中知道了,他们想要抢劫的人不仅是一名龙骑士,还是一名贵族。   自知大祸临头,他们连逃跑都不敢想,皆老老实实缩头缩脑的站成了一片,看起来反而显得可怜兮兮的。   单看他们这副模样,与其说他们是强盗,倒不如说他们只是一群走投无路之人。   阿诺尔打量完这部分人,便将目光放在了剩下一小部分衣着较为光鲜的强盗身上。   比起那些衣衫偻烂之人,这一小部分人明显是一群生活较为富足的存在。   虽然还没到肠肥脑满的程度,却也个个都身强力壮。   并且,这群人还个个都面呈凶戾之象,令人一看即知,他们绝对是见过血背了人命的存在。   骑士长赛米德这时来到阿诺尔身旁,低声说道:“伯爵大人,属下已经问清楚了这群强盗的来历。他们当中有一大部分,是居无定所的流民。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的强盗。”   “据这些强盗交代,他们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得到了不日会有一个,载满粮食和布匹的商队途径此地的消息。”   “然后,他们从那时就开始谋划抢劫。随后,他们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纠集了游荡在附近村镇城郡的流民。”   “早在三日之前,他们就埋伏在了这片山林中,只等我们送上门来。”   阿诺尔闻言若有所思道;“王国已经有人成为龙骑士的消息,有没有传递到这边来?”   “还没有。这片地域是王国除了荆棘岭外,最最贫穷的地方了,消息相对也十分的闭塞。”   话落,骑士长忙又道:“大人恕罪,属下无意冒犯。”   “恕你无罪。”阿诺尔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可有问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们将会途径此地的消息?”   骑士长回道:“问清楚了。据说他们是从一个行踪不定的盗贼口中得到的消息。那名盗贼以前也卖给他们过几次消息,都没出过错。所以,他们就信了。”   “据他们说,那盗贼卖完消息就离开了,后来这大半个月间,他们的人都没再见到过那个盗贼出现。”   “如果早知道您不仅是贵族,还是一名龙骑士。他们绝对不敢跑来抢劫您。”   阿诺尔对此并不觉意外。   既然线索断了,阿诺尔便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骑士长问:“大人,这些戴上了奴隶环的强盗,您准备怎么处理?要是让他们和我们一起上路的话。他们肯定会拖慢我们的前行速度。”   骑士长之所以会有此一说,只是因为,阿诺尔之前向国王辞行时用的借口乃是,他的领地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带回去粮食救命。   也正是因此,国王才不得不松口让他在这么快离开国都。   亦正是因此,他们这一路疾行上百日,随行的士兵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毕竟,对于一个治下领民数目少得出奇的领主来说,领民的性命还是很重要的。   阿诺尔无意推翻自己先前所言,听他如此说了,便顺水推后道:“那就不让他们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你让人就近为他们购置一些干粮和水囊,然后再派两名骑士八位侍从二十名步兵,和他们一起跟在我们后方,前往我的领地。”   流民和强盗都是没有户籍的存在,皆不属于此地贵族的管辖范围。   所以,他们来去自由。   但同时他们即便失去自由变成奴隶,甚至是丢了性命,也没人会管。   胆敢抢劫贵族,阿诺尔没杀了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至于放他们离开,那必然是绝无可能。   骑士长深知这一点,因此对他的处理方式毫无异议。   变成奴隶的强盗们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也万不敢有任何异议。   总数三百余人的奴隶们,带着跑腿士兵连夜买来的干粮和水囊,于次日清早出发。   与此同时,阿诺尔也带着仅剩的五十名士兵,以及十多辆载满粮食布匹的角马车出发了。   用两条腿赶路,终究比不过车马的速度。   两队人虽同时出发,却也很快便分开了距离。   并且这个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大。   这片地域不愧为众所周知的盗匪猖獗之地。   阿诺尔一行很快就又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强盗,且还不止一次。   好在后来的这几批强盗,人数都不多。   如此,阿诺尔也就不用再故技重施,引奥尔古斯出现加以震慑了。   并且,他自己也甚少出手,多是把那些强盗留给随行的士兵应对,还美其名曰:练手。   他自己则只在士兵们遭遇危及生命之险时,出手救下他们。   这么一路走来,随行的那五十人,虽一个未少,却几乎人人手上都沾染了至少两个以上的人命。   同时,他们的战斗力也随着他们经历的这一场场生死搏杀,提高了数倍不止。   而那些胆敢拦路抢劫的强盗,皆是死伤大半。   剩下那些侥幸没死的,也都被迫带上了奴隶环,加入了后方跟着的数百奴隶大部队中。   ——   荆棘岭,别称”荆棘荒原”。   顾名思义,这是一处荆棘丛生人烟寥寥的荒芜之地。   这里的土地,贫瘠异常。   地势连绵起伏,遍及低矮山丘。   而那些低矮山丘上,除了寥寥几丛生命力顽强的野荆棘和野草灌木,以及极少数的低矮树木外,甚少能长出其他植物。   踏上这片土地后,遥望而去,入眼的景色只能用荒无人烟来形容。   仅以己身亲眼所见得出这个结论后,阿诺尔收回远眺的目光,放下了车帘。   接下来一连三天,阿诺尔一行都未曾再遇到过拦路抢劫的强盗。   只因,荆棘岭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之地,不仅商人不会光顾,就连强盗也不屑于盘踞于此。   约第五日,阿诺尔一行遭到了三只游荡于归程路上的食人魔袭击。   那三只食人魔身形巨大,皮糙肉厚。   随行士兵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它们斩杀。   战后,五十名士兵,重伤两人,轻伤十七人。   未免那两位重伤患拖慢了车队的前行速度,阿诺尔让出了自己乘坐的那架唯一空着的角马车,让他们躺了进去。   他自己则骑上了属于骑士长的那匹,身高腿长头生长角的角马赶路。   此后,车队又接着一路疾行了小半个月之久,才终于到达领主府所在的那片土地。   这期间,他们虽然时常遇到食人魔袭击,但好在大家都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   每逢战斗来临,重伤虽然难免,却也不曾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总的来说,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荆棘岭的总面积非常之辽阔。   若再加上近期并入的三个郡,那么,从地图上看,这片地域的总面积,足足占据了珂兰王国五分之一的国土。   现如今,这处总面积大的出奇的领地,已然直属于阿诺尔。   在那三个郡并入荆棘岭之前,属于原主的领民,仅数百人而已。   那数百人分散生活于领主府附近的村镇。   阿诺尔自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在此之前,原主所需管辖的村镇,总数目只有十二个。   每个村镇生活着大约30-50余户人家。   即便是人数最多那座主城,也就住着百十户人而已。   而那座现今已经属于他的领主府,那座徒有其表的城堡,就坐落于距离主城不远处的破落庄园中。   据说,那处庄园曾经也是有名字的,就叫”荆棘庄园”,又名”荆棘堡”。   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些了。   此时距离原主离开领地,已经过去近两年之久。   如今见他总算是平安归来了,且还是荣获龙骑士称号归来,老管家罗勒不禁激动的老泪纵横。   然后,紧接着,老管家便和他说起了,他离开的这段时日,领地内的诸般变化。   阿诺尔为了不崩人设,只能耐心听着,最后再自行做出总结。   据老管家所言,过去那近两年,简单来说,领地内的变化便是没有变化。   领民们仍旧过着食不果腹的贫穷日子,而他这个领主也依旧处于入不敷出的赤贫状态。   老管家说道最后,已是满面愧疚,险些又落下泪来。   看一个老人家频频落泪,说句实话,阿诺尔心里挺不落忍的。   不得已,阿诺尔只好主动转移了话题。   他往门外望了望,才道:“艾利格特呢?怎么没见他出来?”:):) 第103章 便宜侄子   艾利格特便是原主的便宜侄子。   老管家听他问起,忽地一拍脑门,懊恼道:“哎!?看我,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差。居然忘了让人叫上艾利格特小少爷一起出来迎接你。他这时应该还在午睡。我这就让人去喊他起来见你。”   老管家说着就要扭头喊人,阿诺尔忙拦下了他:“不用了。让他睡醒之后再来见我吧。”   话落,阿诺尔不等老管家拒绝便接着说道:“罗勒管家,我现在有几件事需要你亲自办一下。”   一听这话,老管家的注意力再一次被不着痕迹的转移了。   他说:“什么事?老爷你尽管吩咐!”   阿诺尔取出一袋银币递给他,说道:“第一件事,你等会就去雇人修缮一下,城堡周围的几栋房屋,挑一栋供那些随我而来的士兵居住。”   “而后再雇人在庄园西边儿的空地上,加盖几座屋子出来。约莫再过个两三天,我收的那群奴隶就该到了。我们需要提前给他们准备一处住的地方。”   老管家听言,没接那袋银币,反而拧起眉问:“老爷你收了多少个奴隶?”   “总计大约四五百人吧。”   “这么多啊?!那样是得另外给他们加盖屋子住。”   老管家惊讶了一瞬,接着却将阿诺尔递过去的银币推了回去。   “老爷,这些银币,你还是留着自用吧。咱们这破地方,就是有银币也没地儿花。用这个雇人干活,肯定是没人愿意来的。”   阿诺尔:“……”差点忘了,这地方穷的连个商人都没有。   “那就用我带回来的粮食雇人吧。”阿诺尔边说边顺手收起了那袋银币,随后说道:“第二件事,你稍后便派人将这些领地合并文书,送到行政官那里备案。”   “然后,再派人前往并入荆棘岭的那三个郡县,统计一下那里的实际人口总数。这件事,你可以让随我而来的士兵们去做。”   老管家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用双手接过阿诺尔递来的那沓文书。   阿诺尔垂眸扫了眼屋内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木质地板,意有所指道:“第三件事你可以过两日,等忙完了第一件事再做。”   “到时候你直接让雇来的人,把这座城堡也顺带着修缮一下。屋顶不需要大动,只要把漏雨的地方修补修补就行。”   “地板也不需要大动,能补的补补就行。实在补不了的大洞,不拘用什么材料,只要把它们填起来,让地面变得平整就行。”   “如此,也免得艾利格特每每进了这屋,就总是被绊倒了。”   老管家听到最后这句,不禁泪眼汪汪的感叹道:“老爷,您对艾利格特小少爷真是太好了。”   阿诺尔略觉心虚的垂头理了理衣袖,没接这话。   事实上,他只是因为不想在自己家走个路,都要时刻警惕着脚下别踩了坑,才提出了修缮城堡的事。   至于奥利格特总被绊倒的情况,只是他想让修缮城堡的事,变得更加顺理成章,才提及的借口而已。   老管家自然想不到,他隐藏于心底的小心思。   阿诺尔沉默片刻,才接着道:“至于第四件事,你稍后便着人去做吧。我带回来的十九辆车上,有十八辆装载的全是国王赏赐的粮食和布匹。”   “其中有十一车粮食,七车布匹。你让人将其中三车粮食和两车粗布,发放给领民。余下八车粮食,一车用来雇人和食用,剩下的七车粮食和五车布匹,全部收入粮仓和库房中备用。”   “另外还有一辆车上装载的,是我在国都时专程找行商买的,生长条件对土壤要求不太高的农作物种子。你发放粮食和布匹时,顺便让领民们把那些种子也都领上一些。”   “然后,让他们有地的种地,没地的开荒也得种上,一颗种子都不能浪费了。”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您这次问清楚了吗?那些种子真能在我们这里的土地上,发芽生长?”   “能。”阿诺尔极其肯定的点了头。毕竟,超位系统绝不会骗他。   老管家见状,顿时面露喜色:“问清楚了就好。我一定会让大家都种上,一颗也不浪费,”   阿诺尔:“除此之外,暂时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哎。”老管家应声说道:“老爷,你一路赶回来肯定累了。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热水和食物。想来这会也该准备好了。你看是先洗漱一番去去风尘,还是先吃点东西?”   “先洗漱吧。”   “那我先让人给你备水。你稍等片刻就好。”   阿诺尔颔首应道:“嗯。去吧。”   老管家当即手捧文书乐颠颠的出了房门。   城堡内的仆从数目并不多。   总数只有六个。   这其中,一个是老管家罗勒。一个是老管家的儿子科德。   一个是老管家儿子的妻子米娜,还有两个是老管家的孙子和孙女,尼克和伊莉雅。   剩下一个是老管家的兄弟库多。   原主到来之前,尼克和伊莉雅都是属于艾利格特的贴身仆从。   原主到来之后,老管家便将尼克调到了原主身边服侍。   伊莉雅则继续留在艾利格特身边照顾。   米娜负责厨房内的事宜,顺带负责清洗衣物之类的杂事。   科德负责养护庄园内唯一的一匹角马,顺带负责打理庄园内的杂务,以及帮老管家打理城堡内的事务。   库多负责看守庄园大门,同时兼任领地农事官一职。他若需外出,便由科德暂时代他看守庄园大门。   余下的城堡内务和外务,皆由老管家罗勒一力负责处理。   总之,城堡内仆从虽少,却都是一人能顶三人的存在。   甚至于就连荆棘岭内的领民也亦是如此。   兴许是由于此地过于贫困,没有外地商人愿意前来行商的缘故,领民们虽少有识字的,却又几乎个个都是多才多艺的存在。   打铁的会烧砖瓦,搞石雕的会织布,能帮人正骨治疗小伤小病的不仅会木工还会画画,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新鲜事儿。   阿诺尔最初知晓这些事时,也曾惊讶了好一阵子。   话说回来。   不多时,尼克便往浴室里提了足够的热水,顺带着还将阿诺尔需要换上的干净衣物鞋袜都备齐了。   等阿诺尔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后,米娜适时端来了热腾腾的食物。   阿诺尔在餐桌旁落了座,问道:“米娜,随我回来的那些人,都吃了吗?”   “正吃着呢。老爷放心,米娜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面包和浓汤。”   “嗯,那便好。”   阿诺尔点了点头,这才开始用餐。   因着米娜煮饭之前,他带回来的几车粮食还没来得及开封。   所以,米娜用的依旧是城堡内的存粮煮的食物。   面包全是粗粮制成的,吃起来特别的磨嗓子。   浓汤里除了少许盐味,和浓浓的地豆味,再没了别的味道。   也得亏了阿诺尔不挑食,并且原主那娇弱不堪的肠胃如今也被他养好了,不然他还真难以吃得下去。   饭后,阿诺尔见到了原主的便宜侄子艾利格特。   小家伙如今还不满七岁,性格也有些内向。   见了阿诺尔后,小声叫了句”伯父”,就不说话了。   然后便只低头站着,表现的相当局促。   阿诺尔自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往年原主与艾利格特并不亲近。   一是因为那时艾利格特还小,二则是因为原主时常外出,两人相处时间过短。   于是,阿诺尔这会子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熟稔,只叮嘱了他几句,让他用心跟着老管家好好习字读书,便让他随伊莉雅离开了。   老管家一家世代在伯特家为仆,老管家本人更是自小就开始服侍原主的弟弟老伯特,几十年来耳濡目染之下,早已能通读各式文书。   由他为艾利格特启蒙文字,原主很放心,阿诺尔亦然。   目送艾利格特和伊莉雅离开后,阿诺尔去了原主的书房,处理领地这两年积累下来的事务。   荆棘岭领地总面积虽大,但领民却极少。   因此,需要他这位领主处理的事务也不多。   即便有那么几件,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需要他批阅的那两沓赤字连篇的税收文书。   又比如,需要他阅览的各项城堡开销账目。   再比如,需要他审阅的领民迁居报告等等。   此类报告叙述的一般都是已经成了定局的事项。   就像他此时看着的这封,说的就是领地某某村,于某年某月某日遭到了食人魔的袭击。村民死伤惨重,幸存的几位村民全都迁居到了隔壁村生活。   这封报告由阿诺尔审阅完毕后,再送往行政官那里备案上报。   此后,那处空村的税收就能减免掉了。   同时,那几位幸存村民的户籍地亦可变更为隔壁村。   而接收了那几位幸存村民的隔壁村子,来年便需要多交上几个人头税,以及部分田税了。   有原主的记忆做底,阿诺尔很快便将领地这两年来积累的事务处理完毕。   忙完正事儿,阿诺尔便出了城堡,四处转悠了起来。   这座庄园占地面积挺大,可惜内里一片破败。   庭院里只剩了寥寥几丛低矮灌木仍坚强的生长着,冒充景观树。   草坪不仅绿意惨淡,反而还绿中泛着黄。   位于草坪中央的飞鸟形喷泉雕像,缺了一只翅膀。喷泉池子里生出的荆棘已经攀上了鸟爪。   庭院外的田地本该种上农作物,如今却野草荆棘丛生,一片荒芜。   处于高地的庄园,距离主城不近亦不远。   站在庄园大门外眺望,塌了三面半城墙的荆棘城,既可映入眼中。   阿诺尔眼力极好,甚至能看到城内的建筑物轮廓。   那些建筑物多是以土坯做墙干草做顶,简称”草顶土屋”,外形也多是呈伞状。   远远俯瞰,就像是长了一片灰突突的蘑菇。   庄园后方的几座山丘上,原主当年移植的树木,如今倒是还坚挺的活着。   可惜它们个个都生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枯死。   看过眼前这一片片荒芜破败的现状,再去看原主留下的记忆最后那段林木葱葱花开遍地的盛景,阿诺尔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子敬佩之情。   原主为了解救落难的精灵族,为了延续精灵族的传承,真的是想尽了办法费尽了心思。   虽说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但不得不说,原主能走到荒山变林地、旧城变新城的那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那林地中生长的树木,可都是原主一棵棵亲手培育载种出来的。那重现繁华盛景的新城,也是由原主出钱一砖一瓦建出来的。   那些改变,每一丝每一毫都是由原主的心血浇灌的。   只可惜,这些最后都便宜了毒杀他的那人。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可惜了!:):) 第104章 故人   逛完了自家地盘,阿诺尔便回了城堡内。   阿诺尔刚回到城堡内,就在大厅遇到了,脸上长了些许雀斑的少年尼克。   一见到他,尼克忙兴冲冲的说:“老爷,我已经按照管家的吩咐,把一楼最大的那间客房收拾出来,留给您的龙居住。您看这样安排妥当吗?”   “妥当。”阿诺尔点了点头,本不欲再多说其他,不过,眼瞅着对方咧嘴一笑,面上期待满满的望着他,仿佛在等夸赞。   阿诺尔挑了挑眉,终究还是屈尊降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了他一句:“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嘿嘿。”尼克连连摆手,乐开了怀。   阿诺尔回之一笑,而后才抬脚往楼梯口走去。   尼克因他那一笑愣在原地,许久都没能回神。   回到城堡后,阿诺尔便依照原主的习惯,不再穿戴那间黑色大斗篷。   老管家一家世代服侍伯特家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伯特家的上上代女主人,乃是一个半精灵的事。   甚至就连荆棘岭的数百领民们,以及行政官,也都知道这件事。   精灵族遭遇灭族之灾前,人族当中也曾生活着许多混血精灵,甚至于就连部分纯血精灵,也曾和人族喜结连理。   因此,原主身为混血精灵一事并不算稀奇。   并且,若真要细究起来,原主的弟弟也同样身怀更为稀薄的精灵族血脉。   而原主身为混血精灵却继承了人族长辈的爵位,并成为一方领主一事,在这片大陆上,也不是没有先例。   故此,同样也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再加上,原主本身与精灵族相似的地方就很少,除了一双相比纯血人族稍显尖长的耳朵,以及一身较为白皙的肤色之外,便没了旁的相像之处。   那纯金色的发丝及瞳色,以及略显深刻的精致五官,皆属正宗的纯血人族特有的样貌特点。   若只看他那被特地留长的发丝遮住双耳的外表,说他是个纯血的人族,也不会有人怀疑。   或许正是因此,老管家一家才会对他的出现接受度良好,荆棘岭的领民亦是如此。   甚至就连行政官,也是如此。   否则,原主当年也不可能顺利的继承上伯特家的爵位,并毫无波折的成为荆棘岭的领主。   阿诺尔在国都时也绝无可能,能那么顺利得到国王的赏赐。   当然,这一切能顺利进行的前提是,原主不曾暴露出,自己是从惨遭灭族之灾的精灵族族地逃出来的漏网之鱼,这一秘密。   当年,原主的母亲颇为深谋远虑,送走原主后,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只说原主是被途径此地的某位高级魔法师看出了,有修习魔法的天赋。   然后,原主就被那位高级魔法师大人收做学徒,随其离家修习魔法了。   只字未提,原主实际上是被她送进了精灵族族地生活。   以至于,原主的亲人们和荆棘岭的领民们以及行政官,尽皆都以为,原主一直身在某位魔法师大人身边修习魔法。   只待学成之日到来,他便会归家。   正是因此,原主的弟弟身为次子当年才能越过原主继承上,本该由原主这个长子继承的爵位和领地。   也正是因此,原主的弟弟当年才会对原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毫不存疑。   亦正是因此,行政官当年才会对原主的来历,未做太多关注。   不过,虽是如此,原主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隐藏自己曾在精灵族地生活近百年之久一事,原主狠心弃用了最为擅长使用的长弓,拿起了精灵族绝不会使用的长剑。   随后,他还让自己努力适应了人族的说话习惯和生活习惯。   至于饮食习惯,只能说,阿诺尔到来之前,原主仍在努力迫使自己适应中,   同时,原主还着手自学了,崇尚自然的精灵族会看会了解,却绝不会动手实操的炼金术。   甚至,就连和平至上的精灵族绝对不喜的火元素、金元素等攻击性较高的自然元素,原主也强迫自己在冥想时接触并吸收了。   至于水、木、光等等较为温和的自然元素,原主虽然依旧会在冥想时吸收,却也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之际,绝不动用它们。   除此之外,原主还将自身能够与植物沟通的精灵族天赋,隐藏了起来。   在阿诺尔到来之前,已然经过了三年多的改变的原主,各方面单从表面看起来,皆已经与人族无异了。   而他在外之所以时刻穿戴斗篷,只是因为想要低调行事而已。   原主的容貌比起人族还是过为精致了些。   若明晃晃的顶着那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致面容,与人族打交道,难免会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原主曾经甚至因为那副容貌,引来各种各样的人向他表达爱慕。   更曾引得某一贵族扬言要收他做男奴。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贵族是一位男性。   男奴则是等同男性暖床奴隶。   若非当时原主实力不俗,逃得足够快速,他那次险些就被那名贵族强抢入府了。   也正是自那以后,原主养成了在外行走必穿戴东平的习惯。   并且,这个习惯直到他继承了荆棘岭,也不曾有所改变。   原主的卧房在城堡二楼。   二楼总计有两间卧房,一间属于城堡男主人,一间属于城堡女主人。   这两间卧房内部相通。   阿诺尔仍住在原主先前住着的那间。   卧房旁边有书房一间,专供原主处理领地政务。   城堡地上建筑总计有三层,三楼只有一间内里空间较大的阁楼,里面收拢着历代城堡主人的收藏。   除此之外,城堡还有一层地下建筑。   在原主到来之前,那处空间更大的地下室,才是历代城堡主人的收藏室。   原主到来后,将那处地下室清理了出来,布置成了炼金室。   而那些历代城堡主人的收藏,都被他挪到了阁楼放着。   原主布置的炼金室内,用具齐备,烧瓶坩埚一应俱全。。   并且角落里还堆积着一些,原主用剩的炼金材料。   那些材料,多半是制作奴隶环所需用到的专用材料。   只有少量的魔法药剂类材料。   刚接任领主之位的那三年,原主便是依靠售卖自制奴隶环养家煳口的。   阿诺尔之前用到的那些奴隶环,亦是原主亲手所制。   按照原本的轨迹,那些奴隶环本该被原主在和三公主成婚之前卖掉,再用所得金钱用于筹办婚礼。   阿诺尔却拒了婚,且还并未在国都久留。   因此,额外花销几近于无。   于是,那些奴隶环便被保留了下来,最后用在了强盗身上。   时至今日,属于原主尼亚菲斯的命运线,已经拐了个大弯。   阿诺尔小松一口气之余,亦不禁有些发愁,那一项项需要他完成的任务,该如何着手完成。   原主选择此地作为根据地,有利亦有弊。   好处是此地远离人族权力中心,几乎无人关注。   坏处则是,此地过于边缘化,他必须走出去,才有可能遇到幸存的精灵族,乃至解救他们。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他首先要操心的,还是有关领地的未来发展。   毕竟,他总不能让获救的精灵族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或许,他也可以学学原主多种树,促使这片荒芜破败之地,变成绿意丛生较为适合精灵族生活的森林?   思及此,阿诺尔眼前蓦然浮现出了,自己手持铁锹和树苗,吭吭哧哧苦哈哈的挖坑种树的情景。   见此情形,阿诺尔勐地打了个冷战,当即打消了重走原主老路的念头。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眼前这间用具齐全的炼金室内。   无数念头接连闪过,最终形成了一个可实施性极高的计划。   解决了心头大患,阿诺尔顿觉浑身轻松。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有闲心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指间戴着的星戒空间上。   这里没有外人,也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阿诺尔终于能放心大胆的取出星戒内的可疑物,验证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   转眼间,被清理一空的桌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一口金属制成的棺椁。   阿诺尔抬手抚上棺顶,目露怀念之色。   就在他准备动手推开棺盖时,他脑中忽然响起一连串的警报声。   超位系统:”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取出的物体,严重超出本世界科技发展水平!未免世界意识察觉异常,请宿主立即将之收起!”   阿诺尔手上动作微顿,却并未依其所言将之收起,反而在心中无声问了句:”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曾取出过,严重超出那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的飞船战舰机甲等物。那时怎么不曾听你出声警告?”   超位系统:”因为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尚未完全成长起来,法则不全。即使发现了你的来历有问题,也无法将你驱逐。”   原来如此么?阿诺尔眸光微闪,手掌却仍是毫不迟疑打的推开了棺盖。   ”警告!警……!”   警报声响起一瞬,又戛然而止。   于此同时,棺盖已开。   棺内那具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人形物体,亦已呈现在了一人一系统眼前。   若单从外表来看,那具人形物体鲜活力十足,一点儿也不像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但事实上,对方看起来虽然栩栩如生,却也确实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存在。:):) 第105章 领域   棺中人既没有唿吸,也没有心跳,更没有脉搏。   甚至就连那丝本该封存于对方脑部的微弱精神体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而易见,此时此刻,这具人体,已经仅仅只是看起来像个活物而已,实际上却已等同死物。   虽然在开馆之前,阿诺尔便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并检查过棺椁外设下的精神力屏障是否有损。   不过,纵使如此,此时看到这具人体真的如他所推断的那般成了空壳,阿诺尔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合上棺盖后,阿诺尔未再多此一举,于棺外设下精神力屏障。   只因他想要保护的那丝残存精神体,已经消失了。   超位系统在他收起棺椁后,方再度出声。   ”宿主,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领域?”   ”领域?”阿诺尔疑惑了一瞬,随即恍然道:”就在刚才觉醒的。”   严格说起来,那并不是领域,只是精神体族将精神力运用到极致时发展出的,由精神力形成屏障。   根据用法不同,它的基础作用也有分为两种。   其中一种是用于外物,可禁锢屏障内的一切,包括时间。   另一种是用于自身,可屏蔽外界的窥视、抵御所有形式的攻击,形成一处以自身为绝对主宰的空间。   这第二种,与此地的领域力量表现形式和作用,都非常的相象。   不怪超位系统会误会。   阿诺尔懒得向他解释这两者之间的不同,索性就认下了他的说法。   超位系统问过那一句就没了音。   阿诺尔此时也没心情和他多说其他,便也沉默了下来。   等他慢步走出地下炼金室时,城堡外的嘈杂之音顿时传入他耳中。   守在楼梯口的尼克,不等他出声问询,便兴冲冲的和他说道:“老爷,领民们都听了管家的召集,跑来领粮食和布匹了。您要不要过去和他们说几句?”   阿诺尔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去告诉管家,莫要忘了给他们发放粮种就行了。”   尼克高高兴兴的应道:“好的。那我去了。老爷要是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嗯。去吧。”   阿诺尔目送他飞快的跑出门,好似极为迫不及待的想去凑热闹,不禁暗叹一声,年轻真好啊!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想参一脚!   城堡外的嘈杂声一直持续到天色黑透了,才算消停。   老管家忙活了一下午,此时难免面露疲色。   阿诺尔抬手制止了,他欲要详细诉说各项事件办理进度的念头,只道自己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并叮嘱他早些休息。   看出他本意的老管家,满怀欣慰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翌日清早。   阿诺尔刚踏出房门,就见老管家精神抖擞的等在了门口。   并且,他身边还站着本该身在庄园大门口守门的库多。   这次阿诺尔没再推脱,领着他们进了隔壁书房。   待他于桌后落了座,阿诺尔先是看向了无事不离庄园大门的库多:“你来找我,是有什么问题要说吗?”   “是的,老爷。”库多恭恭敬敬道:“昨天您让管家发放的粮种,有一部分,我们都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种植。所以,我就想来问问您,那些种子该如何种植?”   阿诺尔问:“哪部分种子不会种?”   库多说:“带壳的那部分。”   早有准备的阿诺尔想也不想道:“直接种就行。具体种植方法和玉米种子差不多。”   库多迟疑道:“不用去壳吗?”   阿诺尔摇头:“不用。”   库多犹豫着应了:“好的。我这就去通知各地领民。”   “嗯。”   待对方离开,阿诺尔这才转眸看向管家罗勒:“和我说说,昨天让你办的那几件事的进度吧。”   老管家郑重其事的点了头,说:“昨日,您让我送到行政官那里的文书,已送达备案。并且,我已让赛米德骑士长大人带人去了领地西三郡,统计那里的总人口。   “行政官也派人随行了,以便及时与那里的行政官和贵族领主,办理领地并入交接事宜。预计至少半个月后,骑士长大人一行才能赶回领地。”   “另外,我昨日便已经雇了人,在庄园西边儿的空地上加盖房屋,以及修缮城堡周围的几栋屋子。他们昨天就将需要用到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就会开始动工。”   “嗯,你做的很好。”阿诺尔由此进一步肯定了老管家的工作能力,心中轻松不少。   罗勒笑着说:“接下来几天,庄园里可能会有些吵。您要不要去城里住上几日?”   老管家是因为知道原主喜静,才有此一说。   阿诺尔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为了不崩人设,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于是他道:“不用去城里住。未来几日,我会在地下炼金室呆着。他们吵不到我。”   “那就行。”老管家信了他的话,接着问道:“老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阿诺尔摆手说道:“暂时没了。你这几日做好监工就行,别的事可以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   老管家点头应下。   说完了正事儿,老管家便自去忙了。   阿诺尔说到做到,用过早饭便进了地下炼金室呆着。   且还一呆就是一整日,连午饭都是让尼克送到小窗内,抽空吃的。   隔日依旧如此。   直到庄园西边那几排伞状房屋加盖完成,他沿途收的数百奴隶们也赶到了庄园,已经将原主所学炼金术吃透、并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配制出了几瓶魔法药剂的阿诺尔,这才不再整日呆在地下炼金室中。   那数百奴隶都是强盗出身,个个皆有一定的战斗力,再加上他们始终赶在车队后方前进,沿途虽然也曾遇到过寥寥几次食人魔袭击,却也不曾有人丢了性命。   罗勒挨个统计过总人数后,便将他们安排到庄园西边新建的几排房屋居住。   做完这些,罗勒挑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性奴隶和女性奴隶,留在庄园内做杂工。   如此一来,罗勒一家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   余下那近五百多人,罗勒实在想不出该让他们做什么,只好去请示主子。   好在阿诺尔对此早有安排,当即就告诉罗勒,让那些奴隶,一部分去开荒种地,一部分去挖渠引水。   罗勒听言,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心中顾虑。   “老爷。这些活计都是体力活。奴隶们开干后,每日的食物消耗量肯定会加大。不然他们吃不饱就会没力气干那些活。”   “但若要让他们顿顿都吃饱,您带回来的那些粮食,恐怕最多只能撑上一个月。”   阿诺尔思忖片刻,说:“那便让侍从队的队长萨里带人去附近的领地,找那里的贵族和商人采买一些粮食回来吧。这些银币应该足够用了。”   最终,他之前取出的那袋银币还是落到了老管家的手里。   罗勒捧着银币,双手直打哆嗦,光是想想,要用它们买粮食给奴隶吃,他就深觉肉疼。   “老爷,这些银币花在奴隶身上太浪费了。不如分出一部分奴隶负责狩猎野味采集野菜野果,然后我再通知领民补交了往年没交足的税收。”   “如此凑活着,应该能再撑一个月。等两个月后,领民们年前种的粮食收获了,交来今年的税收,咱们就不会再缺粮了。”   阿诺尔闻言愣了愣,问:“领民们还能拿出余粮补税吗?”   罗勒狠下心来,咬牙回道:“挤一挤,总是能拿出一些的。”   阿诺尔:“咱们领地里有个头较大的动物吗?”   罗勒:“没大的就多猎一些小的,也是能成的。”   阿诺尔:“野菜野果,领地里能采到吗?”   罗勒:“能。多找找总能采到一些。再不济,也还有荆棘嫩茎和荆棘果可以采。那两样东西也能吃,往年领民们食物不充足的时候,就是用它们充饥。”   阿诺尔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终是拒绝了这个提议:“还是算了吧,让奴隶们专心挖渠引水开荒种地就行。”   “咱们领地里的领民们,本就余粮不多,补交了税收肯定要忍受饥苦。况且他们也得种地,饿不得。”   “而且,小动物比大动物难猎,即便让奴隶们去了也是纯属浪费时间。野果野草以及荆棘嫩茎什么的,采回来虽然能充饥,却没法饱腹。作用太小了。”   “所以,还是就按我说的,让萨里他们带着这些银币,去附近的领地采买粮食吧。银币花完了我还能挣。”   “而我带回来的那些种子,也都是短期成熟的农作物。种下之后,最多三个月左右就能有收获。种的越多,收的也就越多。待到那时,我们才会真正的不缺粮用。”   老管家听了这话,很想问他,万一种不出粮食该怎么办。到时候金币银币全花完了,存粮也都吃完了。大家岂不是只能等着饿肚子。   不过,他俩终究只是主仆,阿诺尔毕竟不是他风风雨雨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伯特。   老管家想了想,还是没问出那些质疑性过高、显得有些大不敬的话。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萨里他们当日就带着那袋银币出发了。   以他们的脚程,只需用上几日时间就能赶到附近的领地购粮。   若再算上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归程所需花费的大量时间,便是要等到至少近一个月后才能归来。   保险起见,老管家指使上百奴隶开荒种地挖渠引水之余,仍是让他们毫不浪费的收集了,荒地里长出的野菜野果和荆棘嫩茎。:):) 第106章 封赏   等奴隶们正式开工干活后,为了防止某些个懒散奴隶偷奸耍滑,阿诺尔亲自给他们拟定了一套奖罚制度。   具体说来便是,他们将被分为多个小队,互相监督。   每队每日必须要按照要求翻整出一定面积的荒地,或挖出一定距离的渠沟,再或种出一定面积的土地。   完不成要求的小队罚他们次日食物减半,超额完成要求的小队,奖励他们次日每人多分得一碗兽骨浓汤。   连续七日以上完不成要求的小队,罚他们顶替收集河泥粪便垃圾沤肥的队伍,干最脏最累的活计。   连续七日以上超额完成要求的小队,将得到一份日常生活必须品奖励,比如换洗的衣服鞋袜等物,以及肥皂牙粉等物。   至于熬制兽骨浓汤需要用到的骨头,自然都是来源于奥尔古斯吃剩的那些猎物骨头。   另外,阿诺尔还为那些辛勤劳动的奴隶,设立了一个特赦奖励。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卖力干活,三年后他们就能得到赦免,重获平民身份,并得到一份隶属荆棘岭领民的身份户籍。   自从有了这些奖罚措施后,那五百多奴隶干起活来,果然更加卖力了。   就连那些个一门心思想混日子的强盗头头,也都默默收起了疲懒心思,老老实实干起了活来。   人心齐了,干活进度自然快的出奇。   这不,也就过了十多日时间而已,位于庄园四周的千顷荒地,便被全部开荒翻整完成。   田间渠沟也都被挖掘完成。   又几日后,五百多名奴隶齐心协力,将那千顷土地播种完成。并在外围扎了一道半人高的篱笆墙,防止中小型野兽进田糟蹋庄稼。   等到前往西三郡统计那里的人口总数的骑士长带人回来时,奴隶们种下的种子,已经发了芽。   整座庄园也被这一大片绿地包围了起来。   老管家罗勒几乎每天都要跑去田地里转上几圈,查看那些农作物秧苗的生长情况。   农事官库多甚至直接住到了田边,一天看上不下三十次秧苗生长情况,生怕那些秧苗会和他们以前种出来的农作物秧苗一样,长着长着就枯死大半。   阿诺尔得知此事后,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骑士长带回来的消息,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坏。   至少,西三郡的土地虽然也十分的贫瘠,却好歹还能种出些常见农作物。   西三郡的总人口虽然也不算多,但好歹也都过了千数。   三个郡加一起的总人口便是五千余。   足足有荆棘岭原本的领民数的七八倍之多。   比起领地富足的伯爵,这点领民数目确实过少了些,最多只能算是人家的零头。   但好在荆棘岭的总面积足够辽阔,甚至比王国领地最大的那位伯爵的领地总面积,大了足足三倍不止。   因此,在阿诺尔看来,这处领地虽然如今尚显贫穷荒凉,但它的未来发展前景,却是比其他任何一处更为富足的领地都要更好一些。   即便让他自己来选,他也只会选面积大、发展前景更好的荆棘岭作为自己领地,而非那些虽更为富足、却面积较小、且发展前景也不大的弹丸之地。   敞开了说,现在的荆棘岭就如同一张白纸,无论阿诺尔想在上面画上些什么,都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讲真,阿诺尔对此那叫一个相当的满意。   骑士长说完正事儿却不提离开。   阿诺尔看出他仍有话要说,便加快速度在那沓领地交接文书上,盖下了领主私章和荆棘岭公章,随后将之交给随行而至的行政官下属带回去备案上报。   等到行政官将这些文书备案上报后,西三郡便会被正式更名为荆棘岭西三郡。   待那位行政官下属捧着文书匆忙离去。   阿诺尔这才看向骑士长,用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赛米德垂首恭敬道:“大人。属下统计西三郡的人口时听说,那里原有的几个贵族领主,在和行政官派去的人办理完并入领地交接事宜后,就全都跑了。”   全跑了?!不会吧?!他有这么可怕么?!   阿诺尔微愣了一下:“跑哪了?”   赛米德据实回道:“说是搬去更为繁华的大城郡内生活了。”   阿诺尔颇觉纳罕道:“即便他们的领地归入荆棘岭名下了,但他仍还保留着贵族头衔和特权吧!”   “以前他们占用的田地和林园及房屋土地私产,应该仍旧也都还能保留。结果他们却是领地没了,就连家也不要了?!这些人何至于此?!”   赛米德说:“据说是因为担心,您向他们征收林地、土地和田地占用税。”   “据属下所知,西三郡的粮食收成,并不比荆棘岭好到哪里去。其他也没有什么特产能够外售,矿产资源和林地资源也都少的可怜。”   “那里的领民每年虽然能自产自足,却无力承受重税。而那些贵族,往年都是依靠剥削领民过上富足日子。”   “如今那里的领民和土地都属于您了,他们若要继续留在那里,往后就不但没了领民可以剥削,还得向您缴纳田地、林地和土地占用税。另外还得额外雇人打理这些私产。”   “这么细算下来,他们以后若只依靠私产过活,肯定会入不敷出,交不起税。所以,他们索性就直接放弃了这些保留私产的特权,全跑了”   阿诺尔摇头叹息道:“啧!跑就跑了吧。没了这些人存在,那三个郡的领民反而会更好管理一些。”   骑士长附和道:“大人说的是。”   “你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几天吧。”   阿诺尔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名下有封地吗?”   骑士长满面羞愧道:“没有。属下来到您身边之前,刚从骑士训练营出来,并不曾为国王立过功,亦不曾受到过封赏。”   “那你以后有了。我现在将庄园西南方向十几里外的那处村子,赐封给你作为你的采邑。那处村子约有村民50余户,以后就都由给你来管辖了,村名往后就正式更名为塞得村吧。”   阿诺尔边说边抽出一份骑士采邑受封文书,迅速的填写好受封人姓名,和封赏村落旧名和新名,以及分封人姓名,然后盖上私章和公章,递给对方。   “这是你的受封文书,你收好即可。”   骑士长忙弯下腰,双手接过:“多谢大人封赏。”   阿诺尔说道:“行了。你去休息吧。这几日正好还能趁空去你的封地看看,也好尽早让那里的领民为你建盖一座庄园居住。”   “遵命,大人。”骑士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才退出书房。   不过,就在骑士长离开不到十分钟后,老管家便忽然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进门就问:   “老爷,您真的把格盾村赐封给赛米德骑士长做采邑了?”   阿诺尔爽快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老管家当即痛心疾首道:“问题大了啊!赐封骑士采邑是一件非常庄严隆重,需要举办仪式进行的大事。您怎么能如同儿戏般,给人家私下赐封了啊!”   “举办仪式?”阿诺尔挑了挑眉,说:“没这个必要!咱们领地现今情况什么样,你清楚我清楚,骑士长也清楚,大家都清楚。这种时候,还去劳民伤财,举办仪式,并不可取。”   老管家也知道这些,但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也不能私下给人赐封了啊!太不庄重了!”   阿诺尔温言安抚道:“没事儿。放心吧。骑士长不会介意的。”   事已至此,就算人家介意也没用了吧。   想到这儿,老管家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希望如此吧。”   阿诺尔默默瞥了他一眼,没再接话。   老管家急匆匆的来蔫儿哒哒的走了。   阿诺尔将领地公务处理完了之后,便也出了书房。   守在书房门口的尼克问他:“天快黑了,老爷今天要和艾利格特小少爷一起享用晚餐吗?”   阿诺尔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要吧。”   “那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小少爷了。”尼克快步下了楼。   阿诺尔跟在他后方,慢悠悠的走着。   近来,阿诺尔尝试着和艾利格特接触了几次。   然后他发现,那小家伙性格虽然有些内向,脑袋瓜子却很聪明。   阿诺尔有意和他拉近关系,已经连着好几日和他一起用晚饭了。   刚开始那几天小家伙还有些拘谨,也就近日才放开了些。   饭后,趁着天还没黑透,阿诺尔领着小家伙在庄园里散了会儿步,顺带聊了会儿天。   至于聊到的内容,左不过都是些有关小家伙学习进度的事儿。   别看小家伙年岁不大,记忆力却是超级好。   每晚都能将白日所学讲的头头是道。   阿诺尔每回都能津津有味的听着。   今天老管家抽空教了他几道算术题。   题目大概是说,一个名叫xx的村民,养了多少多少只鹅和鸭,杀掉几只后,还剩几只,以及又买了更多的鹅崽儿后,总共还该有几只鹅和几只鸭。:):) 第107章 无题   老管家给他出这样的题目,本意是让他学算术之余多认几个字。   但小家伙的关注点却有些奇怪。   说完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后,他问阿诺尔:“伯父,亚力为什么一次要杀那么多只鹅呢?他吃的完吗?”   阿诺尔笑说:“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不过,他还可以卖掉啊。”   艾利格特顿时面露恍然大悟状:“对哦。他买鹅崽儿用的应该就是,他卖了大鹅得到的铜币了。”   “是很有可能。”阿诺尔笑着点了点头,对他的想法表示了肯定。   两人聊着聊着天就黑透了。   伊莉雅领着艾利格特回了小楼休憩。   阿诺尔却并未回城堡卧房,而是转脚去了城堡后方。   城堡后方的大片空地,亦是属于庄园内的土地。   那里,阿诺尔没让人开荒种上农作物,只让人每隔几日运上一批干柴堆放着。   打从离开龙岛来到人族聚集地之后,奥尔古斯出现的频率就降低了许多。   初时还是隔上三五天出现一回,近来却是至少隔上十天半个月才出现一回。   然而,他出现的频率虽然降低了许多,但他每次要吃的烤肉数量却也增加了许多。   以前阿诺尔只要多燃两三个火堆,就能烤完他带回来的猎物。   如今阿诺尔则是要至少燃上十个火堆,连轴转的忙活上一整夜,才能烤完他带回来的猎物。   往往这么一夜过去,阿诺尔次日必然会累得起不来身。   这晚,不出意外,又是如此。   只因就在他来到后院不久,奥尔古斯就带着十好几只大型猎物出现了。   光是为这些猎物放血剖腹扒皮抽筋,就费了阿诺尔不小的劲儿。   再加上,领地里缺木材,用以烧火的干柴全是晒干的荆棘条。   由那些荆棘条燃起的火堆,火力小不说,还得频繁的往里加柴。   阿诺尔一个人又是加柴又是翻转烤肉,时不时还得趁空串肉,为烤下一串做准备,忙的简直连东西南北都快分不清了。   实在忙不过来时,他也曾想过叫几个奴仆过来帮忙添个柴什么的。   可惜,那些个奴隶只远远看到奥尔古斯就吓得腿都软了,连走近点儿都不敢。   如此也就更别提,让他们近距离呆在奥尔古斯身旁,帮忙添柴了。   并且,纵使是胆子较大实力较高的赛米德他们,也没人敢靠近帮忙。   老管家和尼克他们同样如此。   他们都说,奥尔古斯身上散发的气势很可怕。   阿诺尔却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指望不上别人,阿诺尔就只能一个人忙活。   幸而,若真到了他实在忙不过来的那不步,奥尔古斯自己就会屈尊降贵搭把手。   不然,他就只能擎等着吃那些,因火力不足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烤的不够美味的烤肉了。   忙忙碌碌的一晚过去,两人又一次零交流。   阿诺尔完全是因为忙的没时间分心说话。   至于奥尔古斯为何不说,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着这次奥尔古斯带回来的猎物实在太多,阿诺尔足足忙到次日半晌午才算烤完了那些猎物。   奥尔古斯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块烤肉,然后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阿诺尔呆在原地歇了好一会,才算缓过劲儿来。   简单收拾了残局,回到城堡里,阿诺尔强忍疲累洗漱了一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年。   每逢此时,老管家都会嘱咐尼克严守二楼卧室门,力争不让任何人打扰到阿诺尔休息。   十几个魔法时后,阿诺尔像一抹幽魂似的,脚步飘忽面色苍白的出了卧房。   尼克见状急忙跑下楼,叫人通知厨房尽快送来热食热汤。   这个时候,听到他那一嗓子吆喝的奴仆和士兵们,都会知道,他们的主子终于睡醒了。   老管家会在阿诺尔用过餐食进入书房后出现,向他汇报这两日的各项工作进度。   骑士长和侍从长以及步兵队大队长,则会直挺挺的坐在城堡待客室内,等候传唤。   书房内,阿诺尔自老管家口中听说了,侍从队顺利的买到了足够多的粮食,并一个不少的平安归来的消息,顿时目露喜色。   “太好了。罗勒,这两日你辛苦了。劳烦你去传唤侍从长过来和我说说,他们一路上的见闻。”   “不辛苦不辛苦,应当的。”老管家笑容可掬道:“老爷,请稍等片刻。”   不多时,侍从长萨里就来到书房。   阿诺尔仔细打量了一番被晒得更黑了的侍从长,温声到:“萨里,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们了。”   萨里面色严肃的摇头说:“应该的。大人客气了。”   阿诺尔语气无比温和道:“这么来回跑了两趟,一路行来,你们可曾遇到过强盗和食人魔袭击?”   萨里说:“回来时,曾遇到过一两次强盗袭击。也曾遇到过三四次食人魔袭击。好在都有惊无险。”   “没人重伤吧?”   “没。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   “那就好。待会儿你记得让受伤的人去管家那里领一些伤药疗伤。”   “多谢大人赏赐!”萨里说着朝他行了一礼。   阿诺尔坦然受下,方道:“萨里,劳烦你仔细和我说说,你们这一路上的见闻吧。”   “遵命,大人。”萨里应声说道:“从庄园出发后,我们一路策马疾行,只花费了短短两天时间就离开了荆棘岭,踏上了和荆棘岭交界的希金岭。”   “此后,我们一边往最近的城郡赶路,一边沿途向那里的领民打听当地的粮价,以及当地贵族和粮食商人的所在位置等等消息。”   “许是因为我们一行都是骑兵,那里的领民丝毫不敢有所隐瞒。之后,我们通过打听到的消息,顺利的找到了那处领地的贵族居所,并以市价从他那里购买到了两车粮食。”   “后来,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去了和希金岭西部交界的锡铜郡,并从那里的几位贵族手中购买到了,总计二十二车粮食。”   “最后,我们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日夜兼程赶回了领地。”   侍从长将他们购粮的过程说的很详尽,然,这些都不是阿诺尔想听的消息。   “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阿诺尔肯定了他的工作能力后,为了得到更多想听的消息,只好自行发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希金岭和锡铜郡都有些什么特产外售?”   “听说过。希金岭盛产稀有金属矿石。他们开采出的稀有金属矿石,大部分都需要上交王国。”   “只有一小部分会外售给魔法师协会,以及个别特地前去采买稀有金属矿石的商人和炼金术师。”   “锡铜郡内分为多个贵族领地。有的领地盛产铜矿,有的领地盛产锡矿,有的领地盛产铁矿。他们开采出的矿石,也都需要上交王国一大部分。只能留下一小部分外售。”   “都是盛产金属矿啊。”阿诺尔稍觉失望道。   侍从长恍然明白了阿诺尔想听什么消息,接着说道:“另外,我们还听说了,其他几处领地的一些消息。”   “与希金岭南部交界的桑谷郡,盛产细粮、建筑用木材,造纸用草木、纸张和各种草料,以及常见的蔬菜瓜果和各种类型的纺织品。与希金岭东部交界的塔米郡,盛产各类粗粮、粮油和各种丝制、麻制、棉制等等类型的纺织品。”   “与锡铜郡南部交界的乌果郡,盛产各类常见和罕见的水果,以及家具用木材和果木类木材。与锡铜郡西部交界的蓝海郡,盛产各类香料和书写用墨水,各种海产及海盐。”   “乌果郡和蓝海郡以南,皆是无主之地,属于魔兽森林范围,内有大量魔兽盘踞。”   “我们听说了这些消息后,本想前往希金领地以南的细粮盛产地桑谷郡购粮。不过,因为担心无法及时赶回来。我们终是没敢走出希金领地太远,只购买了大量的粗粮回来。”   听了这些想听的消息,阿诺尔顿觉心情大好,“你们做的很好。这次你们解决了领地的燃眉之急,实乃大功一件。”   阿诺尔说到这里话锋突转,面色肃穆道:“萨里侍从长,你可愿遵守骑士八大美德,宣誓效忠于本领主?”   一听这话,萨里心跳骤然加速,忙单膝跪地道:“属下必将遵守骑士八大美德,誓死效忠领主大人!”   “很好。”阿诺尔起身绕过办公长桌,行至萨里身前站定,抽出佩剑,用剑背轻触他的后颈和两肩,并道:“萨里,本领主现赐封你骑士之名。望你始终谨遵骑士八大美德,不忘今日誓言。”   话落,阿诺尔收回佩剑,后退两步,言道:“以骑士的身份起身吧!萨里骑士。”   “属下遵命。”   萨里站了起来,抬起了头。   阿诺尔这才发现,这位年过三十的成年大汉,竟已泪流满面。   见状,阿诺尔微愣了愣,然后无视了对方激动难言泪流不止的狼狈样子,说:“萨里骑士,劳烦你去传唤另外十九名立了大功的中等骑兵,前来接受本领主的封赏。”   萨里行了告退礼,哽咽道:“大人,请您稍候片刻。”   几分钟后,十九名士兵齐聚书房。   阿诺尔未再多问,直接在他们宣誓效忠后,一次性给他们所有人都赐封了骑士头衔。 第108章 丰收   那些新晋骑士红着眼眶离去不久,收到消息的老管家再次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老爷,我听说,您刚才一口气儿赐封了二十位骑士?!”   “没错。”阿诺尔已经想到了他会说什么,于是他不等老管家开口,就主动说道:“前几日为骑士长赐封采邑时,就没举办仪式。”   “现在为侍从赐封骑士头衔,自然也不能举办仪式。我身为他们的主子,必须得公平公正一视同仁才行。”   “可他们原先终究只是个中等骑兵,并不曾宣誓效忠国王或者领主您啊。”   “在赐封他们骑士头衔之前,我已经让他们宣誓效忠于我了。”   “您连这也私底下进行了?!”老管家忽觉两眼发黑,胸闷气短。   阿诺尔说:“我相信他们的忠诚,所以就没请见证人到场。”   老管家叹声说道:“老爷,您可知,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阿诺尔霸气十足道:“我只知道,在我的领地,我就是规矩,我说的话就是方圆。”   一听这话,老管家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般,萎靡了下来。   经此一事,老管家深感自己年龄大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想了,也不再适合担任管家一职。   这种时候,老管家显然忘了,现任城堡主人的真实年龄,实际上比他还要大上几十岁。   老管家满心挫败的向阿诺尔递交了辞呈,却被阿诺尔驳回了。   理由是,现今他身边没人能接任管家之位。   老管家只好继续担任管家之职,顺带培养接任者。   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盛夏悄然而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荆棘岭绿植树木过少、雨水也不够充沛的缘故,此地的夏天极为炎热。   领地农田里的农作物皆有水渠引水浇灌,倒也还能旺盛生长。   山上的树苗就不行了。   某日清晨,阿诺尔临窗往外一望,突然就发现,庄园后方几座山上原主培育的树苗,叶子都泛起了黄色。   见此情形,阿诺尔立即去找了管家,让他派人上山给那些树苗浇水。   阿诺尔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可惜却抵不过一句远水解不了近渴。   奴隶们累死累活的提了一整天的水,在那几座山上上上下下的跑,仍还是无法及时给所有的树苗都浇上水。   老管家见阿诺尔对那些树苗很重视,只好召集了附近几个村子的领民都来帮忙。   如此一来,提水的用具自然会不够用。   老管家便让他们把锅碗瓢盆全用上。   就这,他们仍是提了足足三天的水,才将那几座山上的树苗浇了个遍。   事后,阿诺尔本想给那些领民一些粮食做报酬。   老管家却说不用,只问他要了几十根兽骨,让米娜煮了十几锅兽骨浓汤,又备了足够分量的粗粮面包,分给大家享用。   村民们吃饱喝足,分外满意的离开了。   奴隶们亦是如此。   自此以后,老管家罗勒和农事官库多,都对后山的树苗上了心。   一经发现树苗出现缺水现象,就立即召集奴隶上山浇水。   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除了看不出带壳的种子种出来的植物秧苗,到底是什么农作物之外,农事官库多便没了别的烦恼。   当那些认不出种类的庄稼苗长出花蕾时,库多仔仔细细的看着它们,隐约觉得那花蕾形状有些熟悉,却依旧没能想起来,那究竟是什么植物。   也就是在这时,阿诺尔让奴隶们把先前最早那批收集垃圾粪便等物沤的肥,施到了那片不知名庄稼地里。   亦是直到这时,大家才明白,阿诺尔让人收集臭烘烘的粪便和垃圾,究竟是要做什么用。   那些库多认不出种类的农作物,从长出花蕾到开出硕大的花盘,足足耗时近二十日之久。   待到这时,库多看着那黄灿灿的花瓣和他硕大无比的大花盘,终于想到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植物。   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库多只觉天要塌了。   书房里,阿诺尔看着垂头丧气找来的农事官,略有些不解道:“库多,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库多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老爷哎,您恐怕是上当了啊!”   阿诺尔面上疑惑更甚:“上什么当?”   库多痛心疾首道:“您买回来的那些带壳的种子,其实根本不是农作物种子,而是一种观赏花卉向阳花的种子啊!”   “并且,那些种子还是变了异的坏种。种出来的花苗又高又大,根本没法作为观赏花卉卖掉。您这是被黑心商人给坑了啊!”   阿诺尔根据他的形容,得知了他说的究竟是哪种种子后,目光立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库多,你说的是那些向日花,本就不是种出来卖花卉苗的。”   库多愣了愣:“不是卖花苗?莫不是种出来咱们自己看的?”那些太奢侈了些吧!   “自然也不是为了种出来自己看的。”   阿诺尔照本宣科的背出了,当初超位系统和他介绍那些对土质要求不高的农作物种类时,听到的那段话。   “向阳花(向日葵)全身是宝,花籽含油量高,可以吃也可以榨油,还可以入药。花瓣、花穗、花盘、叶子、茎遂、根部也都能入药。”   “茎秆和花穗不仅能喂养家畜,晒干了还能做柴火,甚至是用于制作纸浆。总之用处大着呢。”   罗勒将信将疑道:“这些都是那黑心商人告诉您的吧?”   阿诺尔点头。   全能”黑心商人”系统:“……”   罗勒急忙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能入药的怎么个入药法?能制成家畜饲料的部分,以及能制成纸浆的部分,又分别该怎么制成?”   阿诺尔道:“说了。我的记录下了。”   罗勒听言立时大松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兴许可以都尝试一遍。如果真能成,那我们就发达了!”   阿诺尔笑着点了头。   于是罗勒蔫巴巴的来兴冲冲的走了。   眼看田里的庄稼收获在即,阿诺尔便适时做起了准备工作。   收割庄稼需要用到的各种农具,以及各式各样的工具等等,阿诺尔皆让人外出采买了上千套回来。   采买回来的农具和工具,阿诺尔将之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让人分发给奴隶使用,一部分低价租借给此前大方的借给他们农耕工具用的领民使用。   另外,阿诺尔还让人采买了一整套造纸工具和榨油工具,以及冶铁工具和木工用具,外加许多木头、砖瓦和铁矿等等。   此后,他还让人在庄园后方较为偏僻之地,起建了一座面坊、一座榨油坊和一座造纸坊,以及一座冶炼坊,外加几座材料仓库和粮仓。   至此,国王赏赐的万枚金币,就这么全没了。   并且,阿诺尔还往里倒贴了数万枚,卖奴隶环和魔法药剂得来的金币。   就在榨油坊和造纸坊以及冶炼坊皆能够投入使用了时,田里的庄稼正好也都该收获了。   那些阿诺尔自称从国都买来的粮种,其实都是他从超位系统那里用时空币购买的。   为此他还花费了不少的时空币。   而他买来的粮种总计有四种。   其中两种此地常见粗粮——玉米和大麦。一种是此地较为稀有少见的粗粮黄豆。   最后一种就是此地只作为观赏花卉种植,并命名为”向阳花”的向日葵了。   当然这些粮种自是与此地的粮种不甚相同。   否则,阿诺尔也不必花费时空币购买了。   只因这些粮种都是经过无数次改良、生命力极其顽强、且适应力等等各方面,都较之普通粮种更为强悍的优质粮种。   而它们的强悍之处,如今已是一目了然。   它们顽强的在荆棘岭这片贫瘠土地上茁壮生长,而今更是为领民们带来了百年难得一遇的丰收之日。   进行收割这段时日,领民们几乎个个都乐翻了天。   就连庄园内的奴隶们看着自己亲手种出的那一筐筐粮食,也都难免情不自禁笑开了颜,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农事官库多更是高兴的接连好几天,见人就要笑出一脸褶子。   库多满心以为,他家领主让人把收获晒干的阳花籽运进榨油坊,是要运去榨油外售用的。   但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库多所料。   仅仅只过了几天而已,那些刚被运进去没几天的向阳花籽,就又被完好无损的运了出来。   前后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先前运进去的向阳花籽只做过晒干处理,仍是生的,后来被运出来的向阳花籽却是全被炒熟了。   并且,其中一部分还被装进了形状不大不小、表面描绘了彩图、看起来既精美又高端的铁罐里密封了。   见此情形,库多难以自制的迷茫了。   同时陷入迷茫的还有老管家罗勒。   庄园大门口,老管家一听阿诺尔说要带人外出清理领地内的食人魔,当即整个人都懵了。   “领地里的食人魔数量虽多,却只有极少数的会跑来主城这边,袭击附近的村落。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带人清理它们啊?”   为了能让老管家安心的呆在庄园里,代为处理领地内的杂事,阿诺尔耐心解释道:   “自然是为了以后领地内开通商路做准备。我打算先带人清理了,荆棘城通往希金岭的这条路附近的食人魔。”   “只有这条路安全通畅了,外面的商人才敢进入荆棘岭。也只有外面的商人敢来了,我们荆棘岭才能发展起来。”   老管家恍然大悟,继而忧心忡忡道:“那就让骑士们去吧。清理食人魔太危险了。您身为领主万不能以身犯险。”   “就是因为我是领主,所以我才更应该身先士卒做出表率。”阿诺尔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事。别忘了,我可是一名龙骑士呢。”   那条天天只会找自家主子烤肉吃的龙,真能顶的上事儿?   老管家对此很怀疑。   阿诺尔看出了老管家对奥尔古斯的不信任,遂劝慰道:“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以后多吃几顿烤肉,他也不会任由我死了的。”   老管家听了这话却是不但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觉担心了。   他有心阻止自家主子犯险,却抵不过阿诺尔一意孤行。   最终,阿诺尔还是带着二十五名骑士和五十名步兵,离开了庄园。   余下五名骑士和三十名步兵,也被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三名骑士包括萨里和二十名步兵,拉着炒过的向阳花籽、带着阿诺尔近来制出的奴隶环和魔法药剂,踏上了行商之路。   另两名骑士和十名士兵皆需留守庄园,看顾城堡和庄园后方的几处作坊。   老管家目送阿诺尔一行和萨里一行先后离去,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敛下面上的忧色回返庄园内。   ……:):) 第109章 畏寒   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   眼看凌冬将至,荆棘荒原上已是再无半点绿意。   时至此时,阿诺尔已经带人在廖无人烟的荒原上,游荡了足足近三个月之久。   荆棘城通往希金岭的那条路附近盘踞的食人魔,也早已被他们一行清理干净。   后来,阿诺尔带人绕行荆棘荒原近半周,顺便将荆棘城通往西三郡的那条路附近盘踞的食人魔,以及荆棘城通往北荒兽族方向、终至珂兰王国国土边缘的那条路附近盘踞的食人魔,也都清理了。   便是因此,阿诺尔一行才会至今仍在荆棘荒原上游荡。   经过这近三个月的风吹日晒,阿诺尔麾下的赛米德等人,个个都被晒黑了不止一个色度。   唯独阿诺尔一人,仍旧白的仿佛不曾经历过风吹日晒似的。   天气转寒,他们一行便也不得不踏上返程了。   毕竟,阿诺尔并不曾打算带他们在荒原上越冬,因此亦不曾准备越冬所需的补给。   况且他们带来的食水干粮也该消耗完了,不然就得暴露出阿诺尔所用的空间物品不止一个,且另一个还内里空间大得离谱、绝非寻常之物的事实了。   阿诺尔并不打算暴露这张底牌,所以他适可而止,赶在初雪降临之前,带人回返了荆棘城所在。   庄园内,老管家见到阿诺尔一行终于平安归来了,他那颗高悬了百余日的心,这才稳稳地落到实处。   阿诺尔离开这段时日,庄园内变化不大。   这个时候,萨里一行早已归来过一次。   城堡二楼书房内。   老管家和阿诺尔说完琐事后,便和他说起了萨里一行的收获。   只听他道:“二十多天前,萨里骑士带人回来过一次。他们回来时运送的角马车上,除了您指定他们采买的冬衣棉被和果木、铁矿等物之外,就没了旁的东西了。”   “之前拉走的向阳花籽,全被他们卖光了,一颗都没能往回来拉。随后他们只歇了两天,就又拉了第二批炒过的向阳花籽外售。”   “据说咱们领地种出的向阳花籽,已经在希金岭和希金岭交界的几个郡内,打开了销路。因着那边儿的平民和贵族们,都很喜欢购买那些散装的和罐装的炒向阳花籽吃。”   “所以,那几处地方的商会,皆和我们订购了大批的货。萨里骑士临走时还说,他们这次只是送货过去,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老管家笑着说到这里,适时给站在一旁的儿子科德使了个眼色。   科德见状,忙上前两步,将手中捧着的两本簿册递给了阿诺尔,并道:“老爷,这是萨里骑士他们留下的收支账目,以及您离开的这三个多月间,庄园内的收支总账目。您请过目。”   “萨里骑士一行带回来的金币和银币以及铜币,都在城堡内库存放。果木和铁矿等物,都被运到了庄园后方的材料仓库内存放。”   “冬衣棉被等物,皆已经发放给奴隶及领民们着用。另外一些较为贵重的炼金材料等物,也皆已按照您的嘱咐,收进了您的炼金室内置仓库存放,”   待科德话音落下,老管家从脖子上取出一串钥匙,放在了阿诺尔面前的办工作桌上:“这些是炼金室和城堡内库,以及庄园后方几座材料仓库和粮仓的备用钥匙,您请收好。”   阿诺尔一边看着账目,一边头也不抬一心二用道:“钥匙你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老爷,我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已经保管不得这些了。”   “那就让科德收着。你不是要培养他接替你么?培养的如何了?”   “管理庄园方面,已经没问题了。只有待人接物这方面,还需要多磨练磨练。”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就把工作都交接到他那里吧。以后你可以专心教导艾利格特习字,顺便帮科德处理一些庄园财政上的琐事。”   “我也正有此意。”老管家笑着点头,说:“不过,教小少爷习字的事就算了。我能力有限,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东西了。”   “艾利格特已经能把字都认全了?”   “是啊!小少爷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他最近对木雕十分的感兴趣,整日缠着库多教他雕刻一些小物件。库多怕他玩物丧志不敢多教,只在被他缠的没办法时,教他一些基础雕法。”   老管家说到此处,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他一眼,试探着说道:“近来,咱们领地内的财政,也变的越来越好了。”   “您看……要不要正式给小少爷请几位,善于教授贵族子弟,文学、算学、礼仪、骑射武技等方面的老师,引他回归正途?”   阿诺尔的注意力还在手里的账本上,没注意到老管家的小动作。   他不以为意道:“他还小,贪玩点也不碍事。”   老管家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七岁已经不小了,老爷。老领主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能骑着角马满领地跑了,您也已经在魔法师身边做了好几年学徒了。”   这时阿诺尔已然一目十行的看完两册账本,合上簿册,阿诺尔抬起了头,正好瞧见老管家目中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怀疑之色。   阿诺尔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无非是怀疑他想养费了养废了原主弟弟的孩子。   然而,他却是真的认为,那孩子还小,才没打算这么早就让他学习贵族礼仪和骑射武技。   纵使是原主在的时候,那也是直到那孩子十岁了,才让他接触这些。   不过,即便看出了老管家在怀疑什么,阿诺尔也无心和他解释自己的本意,只略显敷衍道:“我会让赛米德和萨里他们在外出领地时,注意寻找这几个方面的老师。”   至于何时能聘请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当然,后面这句阿诺尔没说出来。   老管家不敢奢求太多,得了准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他和科德又向阿诺尔汇报了一些,有关奴隶们的琐事。   这回则是主要由科德汇报,老管家只从旁补充。   待阿诺尔将离开期间积压下的问题都解决了,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用过迟来的晚餐后,阿诺尔连和艾利和特小聚一番的时间都没能挤出来,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城堡后方的大片空地处,为时隔近一个月之久才出现的奥尔古斯烤制肉食。   为免奥尔古斯吃腻了同一口味的烤肉,阿诺尔只能换着花样给他烤出不同口味的烤肉。   而他先前让萨里他们采买回来的昂贵果木,便是用来给奥尔古斯烤制肉食的。   老管家当初知晓这事儿时,虽心疼银币,却也不敢有丝毫异议。   今日换了木柴烤肉,烤出来的肉食味道,果然比以前更为美味。   奥尔古斯这次吃的十分满足,走时还大方的送给阿诺尔一块足有拳头大的金块作为奖励,并言明半个月后会再来。   阿诺尔面呈受宠若惊状,衷心感谢了一番后,当即表示,半个月后他会早做准备,只等他依约前来。   至于他心里怎么样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荆棘岭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阿诺尔本是不怕冷的,却抵不过原主体质畏寒。   长达近百年时间生活在四季如春的精灵族地的原主,身体早被养的娇贵异常。   虽然经过原主后几年的特意改变,已经好上许多。   但畏寒的毛病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风雪依约而至,意味着荆棘岭迎来了寒冬。   在这极低的气温下,奴隶们穿上一件厚实的冬衣就不会觉着冷了,阿诺尔却是裹着两件冬衣,整日坐在暖烘烘的壁炉前,也仍旧会手脚发凉。   萨里一行便是在这时迎着风雪赶回了庄园。   此次他们带回来的不止有阿诺尔指定采买的木材和炼金材料等物,更有阿诺尔曾让他们细心寻找的葱蒜辣椒等调味用品。   据说这些调味用品,皆是萨里一行不辞劳苦的穿过希金岭,一直跑到桑谷郡东南部盛产瓜果蔬菜的贵族领地,采买回来的。   为了采买这些调味用品,萨里一行费了很大的劲儿。   阿诺尔自觉这件事他们办的很好,于是便封赏了他们的领队萨里一处,农户越有三十余的村子作为采邑。   封赏过程仍和之前一样简单,既没有举办仪式,也没有请来见证人。   饶是如此,得了封赏的萨里也依旧非常的高兴,当日就跑去那处村子,请那里的村民为他建盖庄园了。   见此情形,老管家已经不想再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了。   只因经过之前那两次,他也算看出来了,他们的现任主子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很多话他说了也是白说。   而他所看不到的则是,王国赐予阿诺尔的八十位士兵们,对荆棘岭领主阿诺尔日渐加深的忠诚之心。   如果说最初被国王赐给龙骑士兼荆棘伯爵阿诺尔时,他们只是因为忠于王国,才顺从的和他一起来到荒芜贫瘠的荆棘岭。   那么现在他们则完全是因为忠于领主阿诺尔,才心甘情愿的留在此地,并尽心尽力的为他做事。   以老管家的格局,自是看不出这些改变,也自是看不出阿诺尔的良苦用心。   好在,他看不看得出这些并不重要。   阿诺尔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即可,并不在意老管家如何思如何想。:):) 第110章 真丑   自从萨里骑士带回了辣椒回来,阿诺尔便过上了顿顿都能吃到辣的神仙日子。   特别是在这寒冷的冬天,没事儿喝上一碗辣乎乎的热汤,别提多舒坦了。   因着外面实在太冷,阿诺尔也着实不顶冻,所以等到奥尔古斯再次出现的时候,阿诺尔将为他烤肉的地方,转移到了室内。   这也算是奥尔古斯第一次踏足城堡内,虽然踏足的只是城堡最边缘的厨房而已。   米娜等人早在奥尔古斯到来之际,便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偌大的厨房中,此时只有阿诺尔和奥尔古斯这一人一龙。   待穿了大块生肉的几个烤肉架,依次都被架上火堆后,阿诺尔忙里偷闲,说道:“我最近得了一些新的调味品,你要试试吗?”   奥尔古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阿诺尔见状便取来了装着辣椒粉的调味罐,将之均匀的散在那几块烤肉上。   加了辣椒粉的烤肉,香味瞬间大变。   那香味一出来,奥尔古斯就被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诺尔惊讶之余,忙停下了准备往第四块烤肉上撒辣椒粉的动作。   很快,这几块烤肉便烤熟了。   阿诺尔将之一一取下,并及时换了生肉接着烤,然后才把那些烤肉摆在奥尔古斯面前。   看着眼前这几块喷香的烤肉,奥尔古斯迟疑了好一会,才取了一块撒过辣椒粉的品尝。   结果,这块烤肉他刚尝了一口,就被辣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这之后,奥尔古斯再没碰过那几块撒了辣椒粉的烤肉。   阿诺尔注意到这些后,便不曾再继续往烤肉上撒辣椒粉。   最终,那几块撒过辣椒峰的烤肉,还是全进了阿诺尔的肚子。   等他俩吃饱喝足时,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阿诺尔一拉开门,就被随风袭来的雪花扑了一脸,冷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漫天的鹅毛大雪,也不知是何时开始下的。   一夜过去,屋外只剩一片银白。   门口的积雪足有一尺多厚。   最关键的是,那连天大雪一直下到现在都还没停歇。   阿诺尔抬头瞧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回头故作客气道:“这雪,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城堡里给你准备的有空房间。你要不要留宿一日,等雪停了再走?”   却不料,奥尔古斯听到这话,竟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头。   本只是想客气一下的阿诺尔,深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阿诺尔只能引他进了城堡内部。   客房皆设在一楼。   阿诺尔原准备带他过去,却被看出他打算的奥尔古斯一句话问的,险些抬不动脚。   只听他问:“你想让我睡在你下面?”   阿诺尔脚步勐然一顿,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下面”只是字面意义上的”下面”。   只不过,无论是哪个”下面”,阿诺尔这会儿也不好再继续带他去一楼客房了。   他犹豫了片刻,方回身说道:“二楼还有一间空卧房。”   早就知道阿诺尔就住在城堡二楼的奥尔古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满意的点了头:“可以。”   阿诺尔顿了顿,终究还是说出了未尽之言:“但那是属于城堡女主人的房间。”   阿诺尔说出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让奥尔古斯打消留宿二楼的念头。   却不料,人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听那是属于城堡女主人的房间,奥尔古斯只略惊奇道:“城堡里有女主人?”   看起来似是完全没有被冒犯到。   阿诺尔这下彻底服气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你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将那个房间收拾出来供你留宿。”   奥尔古斯颔首应下。   阿诺尔当即就吩咐了,正缩在楼梯口角落处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尼克,带人去把二楼的另一间卧房收拾出来。   尼克点头应了,没敢出声,更没敢往这边靠近。   就连带人上楼,都是远远的绕开他们,蹑手蹑脚贴墙走到楼梯口上去的。   忙完这些,阿诺尔刚转回身,就听奥尔古斯说了句:“那是你?画的可真丑!”   阿诺尔微愣,顺着他的目光所在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楼梯转角处高挂那副彩色油画。   画上只有一位身穿男爵级贵族服饰、手拄银白色手杖,表情严肃板正的端坐于椅子上的青年。   事实上,画上的青年看着并不丑,至少在阿诺尔看来,那青年长得还算周正。   毕竟,那人就是年轻时长相与原主极为相似,除了发色和瞳色与原主相比色泽略显浅淡之外,便没了旁的不同之处的,原主的亲弟弟老伯特。   原主长得不差,五官和他长得极其相似的老伯特自然也长得不差。   纵然画师画出来的画像,与其相似度不高,但他有那样的底子在,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样的画像,今日竟的了一句”真丑”的评价。   也不知那位为原主的弟弟画出这幅画像的画师兼赤脚大夫,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被气得直接冲到这条龙面前和他理论一番。   阿诺尔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面上也没耽误功夫的回道:“不。那是我弟弟,也是城堡的上一任主人。”   “为什么不换成你的画像?”   奥尔古斯虽是龙族,却也对人族有过一些了解。据他所知,人族贵族应当只会把自己的画像,挂在自己的城堡中最为显眼的地方,用于宣告主权。   阿诺尔自是也了解这一点,实际上老管家早就和原主提过不止一次换画像的事,但都因为那个时候城堡财政吃紧,且原主也不愿将就着让多才多艺的领民免费为他画像,而不了了之了。   并且,最近城堡财政转好后,老管家也和他提过此事,却也因各种各样的因素,而不了了之了。   阿诺尔并无和人诉说苦恼的习惯,只委婉道:“因为好画师难寻。”   奥尔古斯颔首表示理解:“倒也是。如果画的也是这般丑,倒不如不换。”   阿诺尔扯开嘴角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笑了笑,未再接话。   楼上,尼克带人将那处空房间内的一些过于女性化的物品,比如梳妆台之类的家具等等清理了一番。   而后又让人往里补充了一些较为较为男性化的物品,以及床上用品。   最后再让人将房间打扫干净,便算是收拾妥当了。   尼克叫的人足够多,因此收拾的极快。   不多时,他便领着人下了楼,并远远的告知阿诺尔,房间收拾好了。   阿诺尔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尼克当即挥手让人离开,自己则再度缩回了楼梯口角落里躲着。   阿诺尔见状不免失笑摇头。   属于城堡女主人的房间,内里空间自是不会小了,采光方面也自是不会差了。   总之,奥尔古斯看过新收拾出来的房间后,并未表露出不满之处。   阿诺尔送人进了房,待了解到对方并无不满后,便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诺尔连澡都没了力气洗,直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唿唿睡了过去。   并且,他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次日清早。   终于补足了觉的阿诺尔悠悠转醒。   起床拉开窗帘,只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朝阳初升,万里无云,天气大好。   见此情形,阿诺尔顿觉心情轻松无比。   待他穿戴好衣物拉开房门时,尼克已经端着洗漱用具,站在了门口等着。   阿诺尔洗漱之后,又让尼克提了热水上来,简单的洗了个澡,然后才一身清爽的下了楼。   用过早饭,阿诺尔正打算去书房处理政务,却不想,在餐厅门口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科德。   平日里这个时间段,科德本该等在书房门口,今日却等在了这里,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大问题。   这般想着,阿诺尔便问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也没出什么大事。”科德一脸后怕道:“只是您的龙,他去了书房。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当时我有些被吓到了,就跑了下来。”   阿诺尔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没问科德为什么没再上去,只领着他去了待客室,处理政务。   花了点时间打发走科德后,阿诺尔带着一沓需要盖章的文书,上了二楼,兀自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房内,果不其然多了一位不该出现于此的人。   阿诺尔进来的时候,奥尔古斯还在捧着一本足有砖头厚的史书,坐在窗边翻看。   阿诺尔本想问他,怎么没走,却因这话显露出的赶人意义太浓,而没能问出口。   最终却是奥尔古斯先他一步出了声。   只见他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阿诺尔,嗓音低沉的说道:“早安,尼亚菲斯。”   阿诺尔只好压下即将说出口的问题,礼貌性的回了句:“早安,奥尔古斯。”   奥尔古斯得了回应,便又将注意力转回了书上。   阿诺尔静默片刻,直等到将带来的文书都盖章处理了,才再次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奥尔古斯,冒昧问一下。您打算留宿几日?需要我让人为您准备一日三餐吗?”   闻及此言,奥尔古斯抬眸,摇头说道:“不需要。具体留宿几日,要视情况而定。”   阿诺尔眉头微挑:“视什么情况而定?”   奥尔古斯看着他,不答反问道:“此地较之人族其他地域,可谓十分贫瘠。你当初为何没选一处更为富足的地域作为领地?”   他不答,阿诺尔便也识趣的不再追问下去。   而他问出的问题,阿诺尔也回答的十分官方:“之所以没选其他地方作为领地,自然是因为这里乃是我伯特家族世代生活的地方。”   “原来如此。”奥尔古斯颔首表示明了。   人族总是会对家族起源之地和家族传承之地,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   奥尔古斯虽无法感同身受,理解这种执着,却并不代表他不了解。   所以,他听明白了阿诺尔想要表达的意思。   疑问得到解答后,奥尔古斯便没了说话的意思。   阿诺尔见他再度将注意力转回书上不再言语,便也沉默了下来,专心处理起了办公桌上垒放的那沓,昨日积压的政务。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气氛倒也算得上和谐。:):) 第111章 开荒   约莫小半个魔法时后,尼克大着胆子如同往日那般,按时送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阿诺尔瞧见了,尼克进入书房后,端茶盘的两只手都有些发抖。   他是真的害怕,却仍是硬忍着害怕,为他们送来了茶水点心。   阿诺尔略觉不忍,只等他放下茶盘。便摆手示意他离开。   尼克见状如蒙大赦,急忙匆匆退出了书房。   阿诺尔自行起身,分倒了两杯茶水,并将其中一杯送到了奥尔古斯面前。   奥尔古斯理所当然的接过之后,开口问了句:“他是在怕我吗?”   阿诺尔委婉道:“应当是。”   奥尔古斯颇觉冤枉:“我已将气息尽皆收敛了。”   阿诺尔说:“他们怕的是你的身份,无关其他。”   “人族胆子真小。”奥尔古斯感叹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你例外。”   阿诺尔做受宠若惊状,并言不由衷道:“能被您看做例外,是我的荣幸。”   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冬日事少,阿诺尔很快便将昨日积压的寥寥几件政务处理完毕。   这个时候,奥尔古斯仍不曾表露出离开书房的意思。   如此阿诺尔也不好独自离开,只能找了本闲书翻看打发时间。   整座城堡只在一楼设了壁炉。   二楼虽有些许暖意,却依旧比不过一楼暖和。   阿诺尔呆在书房,一时半会还好,时间一久就有些冷的坐不住了。   即使手里捧着热茶,也挡不住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   打到第三个的时候,阿诺尔忍不住起了身,说道:“我要去楼下呆着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下去,呆在壁炉边取暖?”   奥尔古斯抬目看了眼他那有些发红的鼻尖,说:“那就一起下去吧。”   一人一龙当即下了楼。   楼下,坐在壁炉附近取暖的尼克、米娜、伊莉雅及艾利格特等人,一见他俩来了,忙起身要走。   阿诺尔出声安抚了一句,“没事的。你们呆着就行。”   可惜没用。   尼克等人依旧讪笑着摇头,退了出去。   唯独艾利格特没退,反而起身跑到阿诺尔身前,举起手里的小雕品,让他观看。   阿诺尔垂眸看着那枚,只能从两侧展开的翅膀判断出种类的小雕品,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鼓励道:“这只鸟雕的还不错,看着挺传神的。”   艾利格特开心的点头,纠正道:“是飞鹰哦。”   说实话,阿诺尔还真没看出来,不过这不打紧,他只管夸了就行:“奥利格特真厉害。”   艾利格特很高兴,将小雕品往前又递了递,说:“送给伯父。”   “谢谢。我会好好收藏的。”阿诺尔接过雕品,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吩咐躲在楼梯口角落处的尼克,将之摆放在书房办公桌上。   三人在壁炉边上落了座,奥尔古斯依旧捧着带下来的史书翻看。   阿诺尔手捧热茶取暖。   艾利格特重新取了块木头,手持刻刀继续小心雕琢。   半个晌午的时间,就这么消磨了过去。   午时,米娜将午餐端上了餐桌。   阿诺尔和艾利格特移坐过去用餐。   奥尔古斯一动未动。   饭后,艾利格特随伊莉雅一起回房午睡了。   阿诺尔嫌楼上太冷,便没上去休息,而是回了壁炉旁坐着,翻看闲书打发时间。   转眼一下午就这么忽悠而过。   晚餐被米娜端上餐桌后,阿诺尔带着跑来找他玩的艾利格特过去用了。   奥尔古斯依旧坐在原地没动弹。   直到饭后,阿诺尔上楼休憩时,奥尔古斯这才起身随他一起上了楼。   接下来一连三天,奥尔古斯皆是如此。   早上会在阿诺尔的书房呆着,等阿诺尔处理完了领地内的政务,他便会和阿诺尔一起去楼下壁炉旁呆着,且还一呆就是一整日。   存在感说强也不算多强,但要说弱也绝不算弱。   如此时间久了,老管家他们都渐渐习惯了看到他的身影。   见的次数多了,确定他并不会随意伤人了,他们也就没那么怕他了。   待到后来,尼克甚至都敢和他搭上两句话,问他要不要喝茶吃点心之类的问题了。   见他们如此,阿诺尔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不再整日担忧他们什么时候会把自己吓出问题。   这日清早,书房依旧被人占据的阿诺尔,仍是随同科德一块去了待客室,处理领地内的政务问题。   待客室内。   科德说完领地政务方面的事,转而便说起了有关庄园内的事。   “这段时间,奴隶们已经将收获的向阳花籽,全部按照您说的方法炒了,并分装封存储备了。收获的黄豆,也都被榨了油。榨出的油,也大部分都按照您的吩咐,装桶储备了。”   “榨出的豆饼,也都按照您的吩咐,留了一部分用于制作您说的”豆腐”,一部分分装封存储备了。”   “另外,造纸坊的活计也到了停工的时候。造出的纸张,也都按照您的吩咐,切割整齐封装储备了。”   “面坊内,也按照您的吩咐,只磨出了大家能吃上一段时间的粗粮面。冶铁坊那边也按照您的吩咐,制出了更多的农具。”   “现阶段,榨油坊、造纸坊、面坊和冶铁方都处于停工状态。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也都暂时不需要人打理。奴隶们短时间内都没了事做,您看该怎么安排他们?”   阿诺尔沉思了片刻,方道:“先让他们将庄园后方的那几处没种树苗的小山包,都铲平了吧。铲出的石块都收集起来,留着以后修路用。”   “待那些山包铲平之后,再让他们将地面也整的平整些,然后按照田里的水渠宽度和间隔度挖渠引水。”   科德疑惑道:“您是准备让他们把庄园后方的部分荒地,也都开荒成田地吗?还是只打算让他们收集石块备用?”   阿诺尔摇头说:“并不是。收集石块也只是顺便而已。这次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开荒林地,而非田地。”   “等到天气暖和起来,就让他们把庄园后方几处山包上的树苗,全移栽到他们整出的平地上。只有如此,未来才不需要奴隶们每逢干旱时期,就得辛辛苦苦上山为那些树苗浇水。”   这样一来,岂不是直到来年春天,奴隶们都不会缺活干了。   科德思及此,目光顿时噌亮,“老爷真是深谋远虑。”   阿诺尔唇角微弯,坦然接下了这句恭维。   此事定下之后,科德当天就指挥奴隶们开了工。   奴隶们忙的热火朝天,骑士们也没闲着。   赛米德和萨里等人不畏严寒,主动请命外出售卖庄园产出的豆油、纸张和向阳花籽等等。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应允了他们的请求,让人为他们装了满满上百来车的庄园产出物,似是一点也不怕他们拉着货跑了,给予了他们十二分的信任。   并且,他还反复叮嘱他们,冬日出行定要注意保暖。   赛米德和萨里等人皆十分的感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带出去的产物卖出个好价钱。   此番因有阿诺尔坐镇城堡,骑士们连同步兵一个都没留下。   待那总计八十位士兵,分批离开庄园后,阿诺尔这半年来攒下的些许家底,一下就少了大半。   庄园后方那几处仓库,大多都被清空了,只寥寥几处粮油纸张以及向阳花籽仓库未被动过。   饶是如此,科德也还是派了数名身强力壮的奴隶,日夜轮值,看守那几处仓库。   值得一提的是,附近的领民闲着没事儿,见他们领主遣大批奴隶挖山平地,也都跑过来凑了热闹。   当然,他们也不是来白干活的。   干活出力之余,他们还会带上家人蹭吃蹭喝,当做报酬。   他们既然愿意干,阿诺尔自然也不会吝啬那点儿口粮。   不仅如此,阿诺尔还特地吩咐了专职煮大锅饭的几个奴隶,让他们每顿都多做上些,免得有人分不上吃不饱。   此举当可谓是深的民心。   不出几日,几乎整个领地里的领民都跑来帮忙了。   之所以说几乎,只是因为还有一部分年纪过大和过小的领民没能来。   千余人齐心协力干活,动作不可谓不迅速。   等到天气转暖时,莫说庄园后方那几处没种上树苗的小山包了,就连那几处小山包后方近百里之内的所有山包,也尽皆全都被推平了。   而原主培育的那上万株树苗,则是不出三日就被奴隶们和前来帮忙的领民们,全都给移植到了平整的土地上栽种。   积雪化水,浸润了土地,流淌至新挖的渠沟里,为移栽过去的树苗带去了充沛的水源。   至此,荆棘岭的第一片林地,终于有了雏形。   阿诺尔并没有因这片林地形成而罢手。   接着他又让科德指挥奴隶们,将挖空了树苗的那几座山包也都推平了。   随后,他公开了原主亲身积累的树苗培育经验,让所有奴隶和来帮忙的领民皆参与其中,剪下移栽树苗的部分枝条,种满庄园后方那片刚刚整出的空土地。   做这些得时候,奴隶们自是毫无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领民们则是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   哪怕前几日他们才移栽过一批树苗,他们也仍是打心底里不觉得,他们种下的枝条真能活下来长成树苗。:):) 第112章 种树   荆棘岭穷困百余年,不是没有原因。   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此地的土地过于贫瘠,且还没有任何矿产资源。   因着此地的土地能种出的农作物寥寥无几,领民们从一开始的成千上百万人,渐渐减员至如今的不足千人。   原有的领民,能走的全走了。   他们有些迁居到了别的城郡,有的则是直接成了居无定所的流民。   后来,偌大的荆棘岭便只剩下了些,实在走不了的老人和幼子,以及极少数的一些,没胆子穿过荆棘荒原的青壮年男女,   百余年过去,发展至今,荆棘岭的领民总数,只余数百人而已。   世代生活于此的领民们和伯特家族的每一任家主,几乎都曾想过改变荆棘岭的贫困现状,并着手实施。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种出成片生长的农作物。   就连各种各样的树木,他们也曾试图种植,然而却从未成功种活过哪怕一株。   随着失望的次数多了,领民们早已学会不再奢望。   如今他们能种出成片的农作物,收获到足够供他们吃饱喝足的粮食,他们已经心满意足。   以至于,绿树成荫,花开遍地什么的,他们是半点都不敢奢想。   也正是因为阿诺尔为他们带来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他们如今才会主动来帮忙推山种树。   哪怕做了也是白忙活一场。   但至少他们亦曾为此而努力过。   在他们认为,这才是他们之所以会跑来帮忙的主要原因。至于带家人蹭饭什么的,只是顺便而已。   领民们心里在想些什么,阿诺尔自是无从得知。   至于那些树苗和枝条能不能成功种活成苗的问题,在阿诺尔这里则是完全不是事儿。   早在最初来到这片土地那日,阿诺尔便搞明白了,此地的土地因何种不出绝大多数的植物。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此地的土壤中蕴含的金属元素过高了。   简单来说,就是此地的土壤属于重金属污染土壤。   普通的植物,绝大部分都无法在这种土壤中存活。   就连这里的水质,也蕴含着轻微的金属元素。   因及此,此地的领民多数体质不强,且还无法长命。   原主的弟弟更是仅仅只活到中年就病重而亡了。   而若想要改变这一现状,阿诺尔能做的十分有限。   他无法大批量拿出污染物质清除器,迅速消除此地的土地污染和水质污染现状,也无法拿出大量稀奇古怪、可大幅度吸收土壤内蕴含的重金属物质的超积累植物,缓速解决此地的污染问题。   能做的只是继续遵循原主的步调,尽可能多的培育出更多的,具有超积累植物作用的树苗,然后将之移栽成林。   以此来缓速解决此地的土地污染和水质污染问题。   说起来,阿诺尔看出的这些问题,原主虽未看透却也定然察觉到了些许皮毛。   只看他特地辛苦培育出的那些,具有超积累植物作用的树苗,阿诺尔便能轻易了解到,原主定然也察觉到了,此地之所以种不出大部分植物,乃是因为土质和水质出了问题,   否则,他也不可能恰恰巧选了具有超积累植物作用的树苗,悉心培育。   阿诺尔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得知,原主之所以会选择这种树苗悉心培育,绝非偶然。   原主身怀极高的自然元素亲和力,且还能与植物沟通。   在悉心培育这种树苗之前,原主也曾用此地的土壤试种过不下百种各类植物。   那些植物无一例外,全部试种失败了。   有的是直接连种子都没发芽,有的则是种子发了芽却又长着长着就死了。   唯独他后来试种的,且最终决定大面积培育的这种树苗,坚挺的在原主手中熬过了一整年,并于第二年春再度长出嫩芽和绿叶,就连枝条也能扦插培育成苗。   阿诺尔自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种树苗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树种。   它有一个如雷贯耳、甚至比之生命树更为出名的名字,谓之”战争古树”。   如今这类树种在这片大陆上已经几近灭绝。   原主之所以能认出它,还是因为他曾在生活了近百年的精灵族地中,亲眼看到过这种树的种子形态和幼苗。   那个时候,曾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德鲁伊(树人),恳请精灵王赐予他一滴生命灵泉,用于浸泡他找了足足近千年,才终于找到的那枚战争古树的树种。   精灵王仁慈的应允了他的请求。   那位德鲁伊也不曾辜负精灵族对他的信任,当场就将那滴生命灵泉稀释于杯水中,并将一枚种子放入生命灵泉稀释过的水杯中。   如此,仅一夜过去,那枚种子就发了芽。   翌日,那位德鲁伊再三谢过精灵王,才心满意足的捧着移栽入盆的生命古树小苗芽,远离精灵族地。   原主便是在那时亲眼得见了,战争古树的种子形态以及幼苗形态。   而原主之所以能得到这种几近灭绝的古树的树种,且还得到的如此之多,却是因为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最初接任领主之位的那年,原主为了养家煳口,经常外出售卖自行制作的奴隶环和少量的魔法药剂。   并且他每次都还不能走的太远,因为家里有人等他挣钱买粮救命。   若走得太远,万一回去晚了,他担心老管家一家和便宜侄子会被饿死。   于是他便只能频繁出入,临近城郡内的商行和魔法师工会。   时间久了,他就被人盯上了。   鉴于他每次卖完东西都会顺手买上一些植物种子培育,那些盯上他的人,特地找了门路搞来一批认不出品种的种子,欺骗原主说那是某种在任何土地都能发芽生长的稀有植物种子。   原主看过那批种子后,二话没说,直接花大价钱买了下来。   那次,原主为了买下那批种子,几近花光了刚到手的几枚银币。   骗子们自认为成功的从他手中骗到了钱,高高兴兴的放他离开了。   一眼便认出那批种子的种类的原主,则是满怀对那批种子不知能否在荆棘岭内种活的忐忑,回了领地。   那批种子总计约有千余枚,也不知是怎么流落的人族手中的。   原主为了让它们都发芽,几乎流尽了眼泪。   他的左目中封印着生命灵泉,因此流出的眼泪亦蕴含些许生命灵泉的力量。   而战争古树的树种,则是必须要浸泡在蕴含了生命灵泉的水中才能发芽。   战争古树的威力,只闻其名便可窥得一二。   最初发现这种树的价值时,人族也曾趋之若鹜。   那时奥古大陆上存在的每一个王国,几乎都曾派人深入大陆各地的森林深处,寻找这种树。   然而,战争古树自带超强的攻击力,结出的果实,每一颗的威力都堪比一发中级群发魔法咒,落入人堆里,一炸就能炸死一片人。   人族因此损失惨重,后来羞恼成怒的人族,起了得不到也要毁掉的心思。   战争古树便是在那时被摧毁的几近灭绝。   即便是有人族侥幸的得到了战争古树的树种,也因为不得其法,而无法使之发芽成苗。   人族至此不再妄想拥有战争古树作战,侥幸得到的树种也被他们弃如敝履。   原主得到的那千余枚树种,想必就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   早先培育出着千余枚树种时,原主也不慎确定,扦插的方式能不能再度培育出一批树苗。   这个问题还是原主依靠自身能与植物沟通的天赋,而得以解决的。   原主起先以为自己能培育出千余株战争古树的树苗,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万万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原主从接触过的树苗那里了解到,只要有生命灵泉浇灌,它们的枝条就可以扦插成苗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原主只觉自己这是被从天而降的超大馅饼砸中了,高兴地险些喜极而泣。   原主后来培育出的数万株树苗,便是用这种方法培育出的。   虽说为了种活这些树苗,原主差点就哭瞎了眼。   但原主始终认为,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   原主在那时甚至就能想象出,数年之后,待那些种满了整个荆棘岭的树苗,都长大结出果实,它们守卫的荆棘岭将会成为一处怎样固若金汤的存在。   生活在其中的精灵族,待到那时也就再也无需担心,自己无法在这片大陆上里立足了。   当然,这样的盛景至少也得等到数年之后,那些树苗都长大结出果实了,才能实现。   现如今还是树苗的它们,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   话说回来。   新扦插的那批枝条,阿诺尔并不打算弄哭自己,用蕴含生命灵泉的泪水浇灌。   只因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许多许多年不曾流过泪的自己,还能不能流得出那么多的眼泪,用于浇灌那总数上万余的扦插枝条。   为了弥补自身的不足之处,阿诺尔将自己关进了地下炼金室,呆了足足近半个月才出来。   这时,科德等人皆已经因为扦插枝条大面积出现枯萎状态,而急得团团转了。:):) 第113章 吃货龙   阿诺尔见到科德等人之后,二话没说,直接便将手中最新研发出来的几瓶魔法药剂递了过去,让他们立即倒入育苗地中的水渠源头处。   科德等人忙依言照做。   其后,不出三日,那些即将枯死的枝条,便尽皆重新焕发生机。   见证了这场奇迹的科德等人,无一不对阿诺尔佩服至极。   知晓那药剂当真有效的阿诺尔,也因此而大松了一口气。   只因如此一来,他可算不用再死命的吃芥末催泪了。   那几瓶魔法药剂,被阿诺尔取名为”植物营养药剂”   顾名思义,其乃是一种针对植物起效的药剂。   它不仅富含极高的植物营养,可以提高植物种子出苗率,还具有提高扦插植物成活率的功效,以及具有促进植物生长之效。   且药效无论是对普通植物,还是对蕴含魔法元素的植物,皆能够起效。   阿诺尔本以为,这类药剂应当很好卖,便让萨里等人带了一批外售。   可他万万没想到,萨里他们归来时,带出去的大部分物品都卖光了,只又将带出去的药剂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卖不出去的原因,据说是有三个。   一是因为这片大陆上从未有过炼金术师制出过此类药剂。   二则是因为制作药剂的炼金术师属于三无人员,一无名声,二无资历,三无炼金等级。   三却是因为那些药剂并未经过魔法师工会的检测,仍属于药效待定之物。   总而言之,阿诺尔若是想要售卖这种药剂,便需要先去魔法师工会通过炼金术师考核,由此获得炼金术师的称号,并取得一定的炼金等级。   而后再将自己研发出的药剂,送入魔法师工会检测。   再之后,则是至少要等到魔法师工会给出药效检测结果了,才能对外售卖。   搞清楚这些原由后,阿诺尔嘴上说着麻烦,心里却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即日便外出前往距此最近的魔法师工会的决定。   为了掩盖某些事实,植物营养药剂的存在必须宣告于众。   卖不卖的掉只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要让人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种药剂,可以代替生命灵泉,催发战争古树的种子。   如此一来,以后即使有那么些个了解战争古树的种植条件的人,发现了荆棘岭种出了战争古树一事,那他也不会立时联想到生命灵泉也存在于荆棘岭。   这也正是阿诺尔不惜狂吃芥末催泪,也要研发出那所谓的”植物营养药剂”的主要原因。   此番外出,阿诺尔带上了便宜侄子艾利格特和贴身男仆尼克,以及两位充当马夫的赶车奴隶。   随行保护他们一行的,则是只有赛米德和萨里两位武力值和忠诚度皆相对较高的骑士,步兵却是一个都没带。   值得一提的是,奥尔古斯原本也想和他们同行,可惜他刚一靠近角马车,拉车的角马就吓得四蹄发软趴在了地上。   奥尔古斯当时脸就黑了。   尼克等人见状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发红了。   阿诺尔担心他恼羞成怒,忙提议让他先行一步,他们随后就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奥尔古斯欣然应允,当即先他们一步离开了庄园。   直到他那庞大的身影,消失于远方天际,阿诺尔这才轻咳一声,忍下笑意,通知大家出发。   老管家随同科德目送他们远去,双双于庄园大门口静立良久,这二人才回返庄园内。   在此之前,艾利格特和尼克二人,皆从未出过荆棘岭。   一路上他俩看啥都新鲜,连看几日也看不腻,情绪始终都很亢奋。   阿诺尔原还有些担心,他俩无法适应舟车劳顿。   后来见他们并不曾表现出不适之处,他便也放了心。   角马车疾行十余日后,来到了较为繁华的希金岭。   那一望无际的田野,葱葱郁郁的森林,以及那遍地生长的花草,皆是艾利格特和尼克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两人整日盯着窗外看,怎么看也看不腻。   一般来说,只有较为繁华的城郡,才会有魔法师工会存在。   如荆棘城那般穷困破败的城池,是绝无可能会有魔法师工会存在的。   即使是较为富足的希金岭,也只有最为繁华的希金城内坐落着一处魔法师工会。   阿诺尔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于城外和先他们一步到来的奥尔古斯会合后,阿诺尔未再乘坐角马车,而是和他一起徒步进了希金城。   赛米德等人则是先行护送艾利格特和尼克进了城,寻找住处落脚。   等到阿诺尔和奥尔古斯慢步走到他们寻及的落脚地时,天色已近日暮时分。   先一步来到此地的赛米德等人,也早已订下了足够他们一行人居住的房间。   阿诺尔也是到此之后才知晓,赛米德等人总共订了五间房。   其中三间是上等房,一间中等房,一间下等房。   阿诺尔和艾利格特身为主子,自是要住上等房的。   奥尔古斯身份特殊,亦是分到了一间上等房。   赛米德和萨里夜间需要轮流值夜,所以就只要了一间中等房轮流住。   两个充当马夫的奴隶,分到的自然是下等房大通铺。   尼克需要就近照顾艾利格特,所以要与其同住一间房。   如此,他们几人的房间就这么分配好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二十余日,大家都难免感到有些疲累。   因此,初至希金城的这一晚,大家只简单的用过旅馆提供的晚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憩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大好。   阿诺尔起床后并未见到奥尔古斯的身影,就连属于他的那间房内也是空的。   问过早起的赛米德等人,他们都说不知。   甚至于连旅馆的老板阿诺尔都问了一下,那人也说没注意那位客人是何时出去的。   之于此,阿诺尔只纠结片刻,就不再多想了。   关键他俩的关系也没亲密到,可以过问对方行程的程度。   阿诺尔略觉不满,也无可奈何。   用过旅馆提供的早饭后,阿诺尔只留了一位奴隶在旅馆看守行李,然后便带着艾利格特和尼克等人,乘车直奔魔法师工会。   赛米德和萨里自是要随行保护他们。   到达目的地后,阿诺尔先是申请了新型药剂检测,随后才花了点时间通过了炼金术师的考核。   这个时候,正好他申请的新型药剂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植物营养药剂的药效,不出意外的得到了魔法师工会的肯定。   阿诺尔因此而得到了中级炼金术师的称号。   工会方面开出高价,想要购买药方。   阿诺尔却只承诺以后大量售出药剂,至于药方则是非卖品。   碍于他的贵族兼龙骑士身份,工会方面并未因他的拒绝而过于为难他。   非但如此,他们还当场与他商定了一笔药剂买卖。   如此便又是一笔进账即将落入口袋,阿诺尔不禁心情大好。   此后,阿诺尔在魔法元素亲和力检测处交了些许银币,让艾利格特在此检测了一番他的魔法元素亲和力。   最终的检测结果,只能说无惊无喜。   事实证明,艾利格特并不适合成为一名魔法师。   得出这个检测结果,艾利格特不免情绪低落了下来。   阿诺尔虽曾带大过两个幼崽,却完全没有哄幼崽开心的经验。   最后还是尼克提议,大家一起去街上逛一逛,才将艾利格特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让他重新变得高兴起来。   那一大一小来到人山人海的街市中后,都开心极了。   两人沿街游逛,啥也没买,就已经看的眼花缭乱。   逛到中午,阿诺尔带他们就近找了个酒馆用餐,   他本想找饭馆的,可惜没找着。   于是便只能去同样提供饭菜的酒馆里,将就着吃一顿了。   这处酒馆建于街市之中,档次自然低不了。   酒馆有两层,下层大厅人来人往,招待的大多是平民散客。   上层包间林立,接待的大多是既有钱又有身份的贵族。   赛米德自老管家口中知晓了阿诺尔喜静,本想让店内男侍带他们去上层用餐,却被看出艾利格特和尼克喜欢热闹的阿诺尔阻止了。   最终他们一行在大厅较为僻静的角落处落了座。   周围尽是高谈阔论的酒客和食客。   那些酒客和食客,有说自身遇到的趣事儿的,也有说城内即将发生的各种事件的。   他们说起话来声音有高有低,毫无顾忌。   因及此,阿诺尔一行于等餐之际,听得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消息。   艾利格特和尼克多是对那些,笑料十足的趣事儿感兴趣。   阿诺尔则是只对听到的,有关某拍卖场即将开办的拍卖会上,将会有精灵奴隶出现一事感兴趣。   事关幸存的精灵族,已由不得他不上心。   以至于用餐期间,阿诺尔也一直在认真思索此事,连嘈杂的大厅何时安静了下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他身旁的空位上,突然坐了个人,阿诺尔这才分出了些许注意力,偏头看了过去。   入目的面孔十分的熟悉。   毕竟两人昨晚还互道了晚安。   此人就是消失了一个上午的奥尔古斯了。   阿诺尔偏头瞧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了句:“挺巧啊,你也来了这儿。”   奥尔古斯点头深以为然道:“是挺巧,没想到你们也会来此用餐。”   “呵呵。”阿诺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没再接话,回过头便开始专心用餐。:):) 第114章 落难精灵   尼克和艾利格特早已于奥尔古斯落座之际,熘到了赛米德和萨里骑士坐着的那张桌子坐了。   此时他们一人一龙独占一张桌子,却相顾无言。   外面的食物终究还是稍显油腻了些,阿诺尔只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取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擦拭了唇角。   赛米德和萨里见状,起身去柜台结了账。   尼克和艾利格特也跟了去。   角落处转眼就剩了他们一人一龙。   奥尔古斯这时才开口问道:“你生气了?”   活了那么多年,奥尔古斯还从未见过任何生物敢人对他生气,不得不说,这感觉还挺新鲜。   “没有。”阿诺尔否认的极为迅速,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奥尔古斯又问:“你为什么生气?”   阿诺尔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哪有什么为什么。都说了我没有生气。”   “哦。”奥尔古斯没说信还是没信,也没再追问下去,转口便道:“今早我听到有人谈论说,这里的厨子做出的炭烤魔兽肉,味道极好。于是我便来试了试,这里的烤肉味道是否真的有那些人说的那般美味。。”   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吃货的脑回路果然令人意想不到!   这般想着,阿诺尔偏头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尝出结果了吗?”   奥尔古斯说:“尝出结果了。我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里的厨子擅长制作的肉食,全部尝了个遍。”   阿诺尔:“结果如何?”   奥尔古斯:“无论哪种,都不如你烤的烤肉美味。”   “这是自然。”阿诺尔对这一点还是极有自信的。   毕竟他烤肉时用的调味品,多半不属于此地产物。   只一样盐果制成的精细盐粉,便是此地的粗制盐粒无法比拟的存在。   更何况还有味道相比此地蜂蜜,更为香醇可口的针尾兽蜜作为辅佐。   再加上他自身那长达千余年的烤肉经验,如此相辅相成之下,他烤出的烤肉必然美味至极,   不是他自夸,他甚至敢断定,他制出的烤肉绝对是这片大陆上独一份的美味,即便是此地王宫里的御用厨子烹制的肉食味道,也绝不会比他烤制的烤肉更加美味。   再者说了,若是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的话,他当初也不可能胆敢放心大胆的用他制作的烤肉,诱使奥尔古斯和他签订契约。   奥尔古斯自是不知其中细节,所以他只以为阿诺尔能做出那般美味的烤肉,是因为他比这里的厨子更加擅长烤制肉食。   酒馆大厅里,因为奥尔古斯的出现安静了许久。   直到他随同阿诺尔一行离开,大家才敢大声说话随意喧哗。   这些人并不知道奥尔古斯的身份,之所以在他出现时禁声,只是因为奥尔古斯的相貌、衣着和气势,瞧着都不像个普通人。   人类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遇到一看即知惹不起的存在,他们自不会上赶着找死。   话分两头。   艾利格特和尼克折腾了一上午,也都累了。   因此,阿诺尔一行离开酒馆后,便直接回了旅馆歇息。   回房之前,阿诺尔吩咐了萨里找人打听了一下,城内即将开办的那场拍卖会的所在位置及进入条件,   得了确切的消息后,阿诺尔这才回了房。   赛米德等人皆以为他回房是要午睡,但实际上他却是回房清点起了带出来的财物。   因着荆棘岭产出的向阳花籽,成功的打开了销路,成了供不应求的热销品。   所以,近半年来领地内财政状况总算不再吃紧。   城堡内甚至还因此而攒下了许多的银币以及金币。   这趟外出,阿诺尔为防万一,将那些银币和金币带上了大半。   总数目具体有多少,阿诺尔也是此时清点了一番后才搞清楚。   那数量,说少也不算少,但要说多也绝不算多。   阿诺尔为防届时金币不够用,特地又从超位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购买了许多金条备用。   那些金条全被他掰碎揉成了金疙瘩,倒也不怕被人看出不属此地产物。   那场拍卖会的进入条件并不高。   普通人只缴纳百枚银币就能呆在拍卖大厅里参与拍卖会。   贵族只需缴纳千枚银币,就能呆在独立包间内参与拍卖会。   因名额有限,所以要参与拍卖会的人皆需提早前往拍卖场缴纳银币,获得邀请函。   萨里办事毫无疏漏,问清拍卖会场所在后,便立时过去缴纳了一千银币,取了一封邀请函回来。   拍卖会定在十日后开场。   这期间,阿诺尔一行白日不是逛逛逛就是买买买,晚上则始终住在旅馆中。   魔法师工会的人皆非多嘴多舌之人。   因此,也无人会将他贵为伯爵兼龙骑士的消息外传。   故而,这几日间,倒也无甚闲杂人等前来相扰。   因着这几日买的太嗨,时及拍卖会开场这日,阿诺尔带出来的钱财就已经被他们花的差不多了。   不得已,阿诺尔只好再次从超位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购买了许多金条备用。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非常的有必要。   只因那拍卖会上所出的拍品,皆为稀有贵重之物。   若无足够的金银傍身,他们恐怕连个价值最低的拍品也买不起。   不算上等的包间内。   随着拍品一个个被人高价买下,艾利格特和尼克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讶异目瞪口呆,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   眼看拍卖师已经拍出了十多件拍品,阿诺尔由始至终都不曾一旁静立的男侍出面叫价,尼克和艾利格特便以为,他真的只是带他们来长长见识的。   就连随行而来的奥尔古斯也是这般认为。   直到最后的压轴拍品,两个样貌极其漂亮、且长相也极其相似的精灵奴隶出现。   阿诺尔突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问了句:“听说,精灵都有着非常高的植物亲和力,那他们应该都非常善于种植吧?”   听到这话,萨里点头附和道:“是有这种说法。”   阿诺尔当即说道:“既然如此,这两个精灵奴隶,我们买了。萨里,你来叫价吧!”   萨里迟疑道:“这两名精灵奴隶作为压轴拍品,价值必然不低。大人打算最高出多少金币拍下他们?”   阿诺尔眉头微挑:“你是想问叫价上限吧?”   萨里点头:“是的,大人。”   阿诺尔说:“上限就是没有上限。你尽管开口叫,不管叫了多少金币,我们都要把他们买下来。要知道,善于种植的奴隶,能对我们产生的价值,绝非金币所能衡量的。”   萨里被他的大手笔惊的微愣:“这……不好吧!”   阿诺尔自是知道他为何有此一说,于是他说:“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叫价,直至拍下它们即可。只是买两个奴隶的金币而已,你家大人我还是出得起的。”   “是,大人。”萨里垂首应下。   一旁静立的男侍适时后退了几步,让出临窗叫价的位置。   那两位精灵奴隶作为压轴拍品,价值确实极高,光是上千金币的底价,就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并且,那上千金币转眼就过了万,又一转眼就超过了十万金之巨。   到了这个程度,仍在参与叫价的贵族包间只剩了寥寥三个。   当萨里将那叫价喊道十五万金币后,仍与他们竞争的只剩下了一个贵族包间。   两方人僵持不下,你追我咬,不过片刻间,便将叫价喊到了三十万之巨。   这个数目已经严重超出了那两个精灵的实际价值。   不知不觉间,萨里已是满头冷汗。   岂料,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而已,下方拍卖师便动作极快的连敲了两次定拍锤。   眼看那两个精灵奴隶就要被别人拍走了,阿诺尔忙代替愣住的萨里出声再度加了价。   阿诺尔一出声便将叫价抬高了足足二十万金。   另一处包间似乎被他的财大气粗给惊住了,终是没再继续跟下去。   下方拍卖师动作堪称迅速的敲了三下定拍锤。   至此,那两个精灵奴隶,终究还是落到了阿诺尔一行手中。   与拍卖会的人交接拍品时,赛米德和萨里乃至尼克和艾利格特,皆不由自主的捏了把汗。   荆棘岭的财政状况如何,大家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更别提,近几日他们还花去了许多。   他们是真的很担心,阿诺尔拿不出那五十万金币。   到时候赔钱事小,名声尽毁才是大事。   好在,阿诺尔并未夸大其词。   他说了他出得起价,就是真的出得起价。   虽说他拿出的不是五十万金币,而是足足五大箱子价值五十万金币的金珠。   但无论如何他也算说到做到了。   对于此地之人而言,金是硬通货币。   未经铸就的金珠甚至比金币价值更高。   因此,拍卖会方面十分爽快的接受了以金珠交易。   四大箱金珠被人抬走后,包间内便只剩了阿诺尔一行人,以及两位精灵奴隶。   此时那两位精灵奴隶,皆已在两方人员办理交接事宜时,被萨里往脖颈处扣上了奴隶环。   阿诺尔注意到,在此期间那两位本该拥有满身傲骨的精灵,竟毫无反抗之意。   自始至终,那两位精灵都是面呈呆滞状,双眼亦是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就仿佛两个毫无生机的人偶似的,任人摆弄。   而且,阿诺尔还注意到,奥尔古斯看向那两位精灵奴隶的目光,莫名散发着些许冷意。   碍于此地人多眼杂,阿诺尔便不曾多说什么。   拍卖会早已因为两个压轴拍品有了归属而结束。   阿诺尔一行办完拍品交接便也该离开此地了。   带人离开之前,阿诺尔自空间物品中取出了两件备用斗篷,转手交给了尼克,示意他为那两个穿着稍显暴露的精灵披上。   尼克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斗篷,红着脸为那两位一动不动的精灵披上,并细心地将斗篷帽也戴在了他们头上,从而遮住了他们外貌上过于明显的种族特征。   待尼克做完这些,阿诺尔这才带人出了包间离开此地。:):) 第115章 调戏   离开拍卖场时天色已晚,阿诺尔一行径直回了旅馆后,只简单的吃了点晚餐便各自休息了。   那两个精灵奴隶,被萨里单独要了个房间进行安置。   翌日清晨,朝阳如火,天气晴朗。   阿诺尔一觉睡到自然醒,刚起床便听敲门而入的尼克说,楼下又有几位临近城郡的奴隶商找了过来,萨里已经出面和对方商谈起了他们手中待售的奴隶价格。   阿诺尔对此并不觉意外,只嘱咐尼克,让他告诉萨里尽快办妥此事,别耽误了启程时间即可。   尼克放下端来的早点,领命而去。   待阿诺尔洗漱一番,穿戴整齐,用过早点,走出房间时,大家皆已为踏上归程之路做好准备。   萨里亦已打发走了那几位闻风而来的奴隶商。   两个充当马夫的奴隶也已经将各自负责的角马车,赶到了旅馆门口等着。   一行人往外走时,萨里询问阿诺尔:“大人,这两位怎么该安排?”   为了不引人注意,萨里特地隐去了精灵奴隶四字。   阿诺尔自然听得出,他说的是那两位和他一样身披斗篷的精灵奴隶。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后,阿诺尔回道:“艾利格特他们乘坐的角马车再加两人会挤,让他们上我的马车里呆着吧。”   萨里不甚赞同道:“大人,和他们同乘,恐怕有失您的身份。”   阿诺尔瞥了他一眼,说:“他们二位的价值,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肯定比不了,普通人别说是两个了,即便是两万个,也绝无不可能被卖到五十万金币的天价。   思及此,萨里当即心领神会道:“大人说的是。”   话落,他便将那两位精灵奴隶赶进了,位于前方的那辆属于阿诺尔的角马车中。   奥尔古斯于旅馆门口处和阿诺尔打了声招唿,先行离去。   待阿诺尔和艾利格特以及尼克都上了车,两辆角马车便晃晃悠悠的朝城外驶去。   行在前方的那辆角马车内。   阿诺尔坐进来就将身外披着的斗篷解下了。   车内空间并不算小。   横竖躺上两人绝不成问题。   阿诺尔解下斗篷,便放松了嵴背闲适的倚靠在软垫上,取了本闲书翻看起来。   原主在精灵族地生活时甚少与纯血精灵接触,多是与同为混血的精灵为伍,即便后来住进了族地内部,也不曾改变这一点习惯。   再加上当初生活在精灵族内的精灵总数目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么多精灵不可能每个都见过原主。   因此阿诺尔半点也不担心,那两位精灵奴隶会认出他。   而那两个精灵奴隶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对他毫无印象,只双双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坐着,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很快,角马车驶出希金城,车速陡然加快许多。   略显颠簸的车厢内,缩在角落里的两个精灵奴隶,一不留神就会被颠的身斜头歪频频撞壁。   咚咚声不绝于耳。   阿诺尔似是嫌那声音太吵,于是随手扔了两个软垫给他们。   那两个精灵神色麻木拾起软垫,将之垫在他们身下和背后。   就在阿诺尔以为总算能消停下来,安安静静看会书时,拉车的角马骤然发出一声嘶鸣。   与此同时,马车突然急停下来。   由于马车停的过于仓促,阿诺尔险些被闪趴下。   在他重新坐稳期间,车外,随车而行的赛米德和萨里已是连连厉喝出声。   “阁下什么人?!”   “为何拦车?!!”   “你要做什么?!站住!!!”   紧接着便是一声哐当巨响传来。   马车又是一阵勐烈晃动。   阿诺尔刚坐稳就又被颠的险些以头撞壁。   就在他打算披上斗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时,忽听车外传来几声痛唿,同时还有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说了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和我抢那两个精灵!”   此话尚未全落,车帘便被人从外面掀开了。   “就是你……”吗!   那人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那人脑子里再也想不起什么精灵不精灵的问题,眼中尽是惊艳之色。   同时,阿诺尔也从对方的样貌上认出了此人是谁,声音他为何会听着耳熟。   他见过对方。   确切地说,他曾见过对方很多次。   在龙岛,以及原主留下的记忆中。   如果原主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人,或者说这条龙,应当是名叫”乌古萨斯”。   而他便是那条本该会和原主签订契约的龙。   此时这条阿诺尔避之不及的龙,目中惊艳之色已然统统转化为了势在必得之色。   只见他展颜一笑,如入无人之境上了车,甚是轻佻探手勾起阿诺尔的下巴,戏谑道:“嘿,美人,想成为一名龙骑士吗?”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当面调戏的阿诺尔:“……”   他听得出,这条龙所说的此”龙骑士”非彼”龙骑士”。   更何况,一条龙也不可能同时和两个人签订契约,一个人也更不可能同时和两条龙签订契约。   此刻的阿诺尔不由非常之庆幸,当初在龙岛上他没在这条,见面就跟他开了黄腔的龙面前露出真容。   否则,若真要步了原主的后尘,他俩可能天天都得打起来。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装作不曾听懂他话中隐藏的含义,侧头避开他的手,面色平静的说:“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我已经是一名龙骑士了。”   “骗龙的吧?!你要是去了龙岛,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你。”乌古萨斯自信自己绝无可能错过这么一位金发金眸,长相极度符合他的口味的人,因此认定了阿诺尔在说谎。   他道:“既然你说你已经是龙骑士了,那你的龙呢?”   阿诺尔说:“他很快就能出现,你要见他吗?”   乌古萨斯听他说的似模似样的,不禁似信非信道:“你先说说,他叫什么?”   阿诺尔照实说道:“奥尔古斯,他名叫”奥尔古斯”。”   一听这个名字,乌古萨斯瞬时脸色大变,不敢置信道:“他出龙岛了?!这怎么可能!!!”   阿诺尔见他面色有异,就故意又问了句:“你要见他吗?”   “不了!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急事要办,就先走了。这些金币就当是我拦车伤人的赔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奥尔古斯说着抛下一代金币,便如火烧屁股般匆匆跑了。   阿诺尔着实没想到,奥尔古斯的名头竟如此好用,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时,被那条龙打飞的赛米德和萨古以及赶车的车夫,都已经硬撑着起了身,跑了回来。   后放车上坐着的艾利格特和尼克,也双双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几人见阿诺尔完好无损没受伤害,都放了心。   阿诺尔和他们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条龙的来意,便让他们该回后方车上的回车上,该赶车的赶车出发了。   艾利格特和尼克依其所言回了后方车上。   两个精灵奴隶依旧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马夫赶起了吓趴下的拉车角马,驱车继续前行。   赛米德和萨里强撑伤体,骑上了各自的角马,跟随在车辆两侧。   不大一会,车队便再次踏上归程。   车队疾行数日后,荆棘岭已是遥遥在望。   自这天起,阿诺尔一行不时就会遇到一批,运送奴隶前往荆棘岭的奴隶商队。   说起来,阿诺尔此番外出带出来的银币,也是大部分都被花在了这些奴隶身上。   等待拍卖会开场的那几日,阿诺尔一行几乎踏遍了希金城各处大大小小的奴隶行。   由于他们一行出手大方,且对奴隶毫不挑剔,甚至都近乎不挑剔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那里的奴隶商个个都喜欢和他们做生意。   于是等他们的名声传出去后,闻风而来的外地奴隶商便时常找到他们住的旅馆,向他们推销自己手中的奴隶。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们出发当日。   此外,阿诺尔还在那几日间,为艾利格特聘请了多位愿意到荆棘岭任职的老师。   那些位老师,有善于教授文学的,也有善于教授算学的,更有善于教授贵族礼仪的,甚至还有善于教授乐器、画技的。   骑射武技方面,阿诺尔打算物尽其用,让赛米德骑士等人兼职教授。   至于艾利格特心心念念想学的雕刻技艺,阿诺尔亦是准备物尽其用,让库多兼职教授。   库多于闲暇时雕出的成品木雕,阿诺尔亦曾见过一些。   那些成品木雕虽算不上大师之作,但也算神形皆具可登大雅之堂了。   这般成熟的技艺,带人入个门,已然足够了。   并且,除了那些老师外,阿诺尔还专门请了一为愿意前往荆棘岭任职的建筑大师回去。   在阿诺尔做出的荆棘岭发展计划中,荆棘城如今已经到了需要重建的时刻。   故此阿诺尔特地让人打听到出了一位,曾参与过多个城郡建设的建筑大师的行踪,并亲自登门请他前往荆棘岭任职。   虽然说阿诺尔自己也能担任建筑大师一职,毕竟他此前也曾带领兽人起建了足足七十二座城池。   但阿诺尔实在太忙了,每日不仅要研究药剂制作奴隶环,还得处理领地政务,外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庄园事务,以及隔段时日就得为奥尔古斯烤上一整夜的肉等等,着实难以再分心他顾。   再加上他对此地的建筑风格了解的不多。   故而他便没再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干脆花了一笔金币,请了那位建筑大师专门负责领地内的城镇建设事宜。 第116章 阔绰龙   甚至于,就连阿诺尔聘请的那些老师,若真要细究起来,其实也并不算是专门为艾利格特请的。   阿诺尔深知,要发展一处贫困至极的领地,首先要改善民生,其次还得广开商路。   与此同时,城镇面貌也得提升起来,至少要能让过往的商人有一个好的印象,以及一处较为舒适的落脚之地才行。   待到那时,领民们手中也该有些余钱了。   届时,便到了开设学院,为领地培养各方面人才的时候。   这时,那些老师便也有了更为广阔的用武之地。   当然,施行这些计划之前,他还需要做到一个最为重要的前提。   此前提条件便是,他的领地里必须得有人才行,还是得必须有很多很多人才可以,   如果这个前提他做不到,那么他所做出的一切发展计划都将沦为空谈。   然而,对于一个以荒芜贫困而闻名于世的领地而言,想要吸引流民乃至其他领地的平民,长途跋涉前来定居,实属妄想。   便是因此,阿诺尔才会不惜花费大量钱财,购买了一批又一批的奴隶,且不论老弱病残,统统来者不拒。   也得亏了,此地人口买卖属于合法生意。   不然,阿诺尔还真得花费更多的心思,才能做到那个重中之重的前提。   阿诺尔做出的领地发展计划,并未与任何人讲过。   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老管家罗勒,和新上任不足半年的管家科德。   再加上阿诺尔走前也不曾事先知会他们一声。   于是这两位面对一批紧接着一批抵达荆棘庄园的奴隶商队,那可真是愁坏了。   忙着给那些携带了阿诺尔签下的交易字据的奴隶商结清尾款,还只是小事而已。   关键是那些奴隶商送来的奴隶数目,实在有些太多了。   抵达的奴隶商队最多的那天,庄园里一连接收了总数足足上千的奴隶。   现下还不到农忙之际,庄园里根本没更多的活计分给他们干。   简而言之,他们全都是一群吃白食的。   这么些个奴隶,一天能吃下的粮食总数,说出来简直能心疼死个人。   这些还只是其次,更关键的还是庄园内很快就没有了多余的地方,可以安置这么多的人。   只能说,幸亏如今是天气暖和的春末夏初之际,大家凑活着在屋外席地睡上几夜,也出不了啥大问题。   不然,光是为这些人瞧病抓药,他们怕是又得花上一大笔银币了。   就在罗勒和科德险些愁秃了头之际,阿诺尔一行终于回到了庄园内。   俩人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争先恐后的将问题全抛给了阿诺尔解决。   阿诺尔给出的解决方式,既简单又粗暴。   只听他道:“既然没农活分给他们干,就让他们先自己动手,把他们自己要住的住处建盖起来。完了之后,再让他们去推山开荒种地。”   “咱们荆棘岭领地这么大,荒地这么多,他们就算再来个十万八万,开荒开上个十年八年也开不完。往后再有奴隶商队抵达,你们便继续照着这个章程安排即可。”   罗勒和科德闻及此言,只觉豁然开朗,愁绪尽消。   科德进而问道:“依老爷看,他们的住处应当安排在哪里建盖比较合适?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两个精灵奴隶,您看该怎么安排?需要让他们住进城堡内吗?”   “当然不需要。”阿诺尔毫不犹豫的摇了头。   要知道,让他们住进城堡内,便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他的暖床男奴和暖床女奴。   阿诺尔带他们回来可不是让他们做这些的。   他道:“那两个精灵奴隶应当都非常擅长种植,他们以后将会负责打理城堡后方的新开辟出的那片育苗地。你给他们安排两间城堡周围的房屋居住即可。”   知道自己误会了的科德,忙脸色涨红的应下了。   随后,阿诺尔沉吟片刻,才再度出声,回答前一个问题:“至于新来的那几批奴隶,还是都安排在庄园西边儿住吧。房屋也都让他们建成之前那些奴隶住的那样。格局也照例一排一排给他们规划好,卫生问题也必须让他们注重。”   “另外,让他们再加盖几座伙房出来吧,需要去伙房做工的奴隶,以及需要分配过去的粮油蔬菜等物,你们也都尽快安排上。”   “那里原有的那几座伙房,恐怕已经无法顿顿提供那么多人的食物了。往后那处地方就统称”奴隶所”吧。再有新来的奴隶,也都安排到那边去住,屋子不够住了就继续加盖。”   “以后若是再次发生了此类情况,你们就不用特地等我回来着手处理了,你们自行看着安排了就行。”   “城堡内库的银币和粮仓里的粮食,你们每次动用了多少,只需一一记下,再定期交给我查阅即可,亦无需再事先经由我的许可。”   科德连连点头应下:“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安排此事。”   “嗯,快去吧。”阿诺尔目送科德离开后,这才转眸看向几番欲言又止的老管家罗勒,用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罗勒见状犹豫了一下,才道:“老爷,您买了这么多奴隶回来,想必花掉了不少金币吧?”   阿诺尔说:“确实花了不少。”   老管家忧心忡忡道:“城堡内库里,您留下的银币也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该安排萨里骑士他们,再运几批粮油纸张外售了?”   阿诺尔不答反问道:“奥尔古斯回来了吗?”   话题转的太快,老管家不由微微一愣:“回来了。您的龙,回来之后一直在卧房里呆着。他不出来,我们也不敢前去打扰。”   阿诺尔颔首说道:“许是睡了。那便不用管他,等他睡醒了自会出来。”   老管家满脸赞同道:“您说的是。”   抽空问过奥尔古斯的近况之后,阿诺尔这才接着之前的问题说道:“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向运送奴隶至此的奴隶商,推销我们的粮油纸张存货?”   老管家说:“有。可他们嫌粮油利润太低且货重难运,只愿意购买我们的向阳花籽和纸张,没一个愿意购买我们的粮油的。”   阿诺尔略觉欣慰道:“这么说,近段时间,庄园内财政方面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收支差距你可曾算过?能平衡否?”   老管家说:“算过。勉强能平衡。”   听到这话,阿诺尔彻底放了心:“那便好。生意方面就先这样儿吧。等运送奴隶至此的这些奴隶商们,都安全走出了荆棘岭。”   “以后必然多得是各路商人,愿意来此购买我们领地产出的向阳花籽,顺道将粮油纸张也买走。库房剩下的那点存货不愁卖不出去。”   阿诺尔说着取出几袋金币递了过,“这些金币你收入城堡内库留着花用吧,免得庄园收支不稳造成拮据。”   老管家接过金币,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您这次外出并未拉货,这些金币都是您卖奴隶环和魔法药剂得来的金币吧?”   自然不是,奴隶环全用在了新买的奴隶身上,哪还有剩余的能卖。   魔法药剂阿诺尔更是只带了寥寥几瓶植物营养药剂,用于交由魔法工会检测药效。事后只收到过一些魔法工会方面给出的定金,亦不曾真正卖出去过。   而这些金币则是阿诺尔在归来途中,用金珠换来的。   这些事实自然不能说与老管家听,于是阿诺尔面不改色的撒了谎:“不是。是奥尔古斯赏给我的烤肉报酬。”   这么多金币全是报酬啊!罗勒惊叹道:“您的龙,出手可真阔绰。”   众所皆知,龙族爱财且抠门。   这世上龙骑士多不胜数,但能从龙族手中拿到金币的龙骑士,却是一个都没有。   老管家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家主子的那条龙能给出这么多的金币,出手绝对算是阔绰的了。   阿诺尔听着那句惊叹,似是觉得刺激还不够似的,说道:“这不算啥。奥尔古斯多得是金币,以后肯定还会赏我。此事你不要声张出去,免得惹人眼红生事。”   阿诺尔如此说,完全只是想为以后那些更多来历不明的金币乃至金珠,提前打下预防针。   老管家不知其中内情,不禁深觉自家主子和他的龙相处的十分的融洽,关系也十分的要好。   老管家信誓旦旦的应下了保密要求,就差发誓言说,自己绝不会外传此事了。   阿诺尔满意点头之余,亦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有关庄园财政方面的小事。   待所有财政问题都得到了解决,老管家一身轻松的离开了书房。   阿诺尔也终得空闲,可以专心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领地政务了。   回到领地当天,阿诺尔便是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了。   此后一连数日,阿诺尔皆是上午忙于处理领地政务以及庄园杂务,下午忙于制作魔法师工会订购的那批植物营养药剂。   直到他将那批植物营养药剂全数配制完成,并让萨里带人送往希金城魔法师工会,这般忙忙碌碌的日子才算告一段落。   约莫月余之后,萨里带人归来,所携金币数量极其可观。   看到这么一大笔收入,阿诺尔制作起植物营养药剂来,不禁更加积极了。   一晃眼又是月余时间过去了。   细算下来,时及此时,奥尔古斯已有足有上百日不曾找阿诺尔烤肉了。   而他呆着的那间卧室,也始终不曾有任何动静传出来。   阿诺尔甚至都探寻不到,那里面有生物存在的迹象。   时间久了,阿诺尔不免怀疑,当时归来过的奥尔古斯,极有可能早已在老管家等人没注意到的时候,离开了城堡。   为了验证这个怀疑的真假,某日清晨,刚睡醒的阿诺尔取了备用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那扇可使两个卧房相通的暗门。 第117章 画饼   暗门那边黑乎乎的一片,只开个小逢根本就什么也瞧不见。   不得已,阿诺尔只好将门缝开大了些。   明亮的晨光随着门缝拉开争先恐后的涌入门后,为暗黑一片的卧房增添了些许光线。   阿诺尔顺着晨光所到之处看了过去,然后就被入目的大片金黄色险些闪瞎了他那犹带迷蒙的双眼。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黄澄澄金闪闪的金币。   那些金币多的无以计数,堆的足有一人之高,几乎占据了整个莫名变得奇大无比的卧房内的所有地面。   成堆的金币上方,趴伏着一条身披暗金色鳞片的巨龙。   此时那条巨龙睡得正香。   如此之近的距离,骤然看到这条身形庞大无比的巨龙,那震撼当真是无以言表。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阿诺尔,也被这一幕冲击的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也是直到这时,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房内布下的结界。   兴许正是因为有这道淡金色的结界存在,那条龙才没被他弄出的细微开门声吵醒。   见此情形,阿诺尔悄无声息的关上了房门,并拧上了暗锁,轻手轻脚的拔下了备用钥匙。   做完这些,阿诺尔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方收起那把备用钥匙,换下睡衣穿戴整齐,拉开卧室的房门,示意等在门口的尼克进来。   用尼克送来的洗漱用品简单的洗漱过后,阿诺尔随他下楼用了早餐。   饭后,阿诺尔来到书房处理领地政务,科德亦在此时和他言说了,他聘请的十多位老师和建筑大师,皆已于今晨同时抵达庄园的事。   闻及此言,阿诺尔当即将先前意外看到的那幕画面压在脑海深处,不再任由自己反复回想,转而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了正事儿上。   阿诺尔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   科德说:“都在一楼待客室等着见您。”   阿诺尔道:“待会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科德迟疑道:“另外,今早庄园里还来了一位,自称王国五王子的人和领地行政官迪恩大人,以及三位自称龙岛来的龙族,此时也都在待客室等着见您。”   阿诺尔微愣:“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等着见我?!”   科德耿直道:“今天是珂兰历347年6月8号。”   阿诺尔哑然了一瞬,方道:“那位五王子和迪恩行政官,以及龙岛来的三位龙族,外加今晨抵达的十多位老师和建筑大师,这三批要见我的人和龙,谁先到达庄园的?”   科德回道:“十多位老师和建筑大师,天刚蒙蒙亮就到了,是最早来的一批。五王子和迪恩行政官是在您准备用早饭的时候来的,属于第二批到的。三位龙岛来的龙族都是您正在用早饭的时候来的,属于第三批到的。”   阿诺尔说:“那就让三王子和迪恩行政官,以及三位龙岛来的龙族,依次等着吧。你先去让最早到的十多位老师和建筑大师来见我。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要说么?”   科德摇头:“没了,老爷。”   阿诺尔说:“那就去做事吧。”   科德应生说道:“好的老爷。您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那十多位老师和建筑大师来见您。”   科德走后,阿诺尔取出一沓提前备下的任职书,起身移坐到了窗边的会客桌旁。   不多时,书房门被敲响,随后便被推开了。   十多位老师随同年过半百的建筑大师进了书房,然后齐齐向坐在长桌后方的阿诺尔行礼问安。   “伯爵大人日安。”   阿诺尔颔首回道:“日安。各位无需多礼,都坐下说话吧。”   建筑大师带头应下,起步走到长桌旁,于阿诺尔对面落了座。   十多位老师紧随而至,分别于建筑大师左右两侧落了座。   阿诺尔将一张张内容不尽相同的任职书分发放给他们,并道:“各位的任职书,我这里已经拟好了。麻烦各位签了吧。”   老师们呐呐无言,纷纷转头看向他们当中年纪最大地位也最高的建筑大师。   建筑大师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话中有话道:“伯爵大人,实不相瞒,这荆棘岭的现状,着实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啊!”   阿诺尔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当即便道:“你们尽管放心。无论荆棘岭现状如何,之前我们商定的任职待遇以及薪酬待遇,我都一样也不会少了你们。”   “你们如果相信我,就将这些任职书签了。若是不信,我也可以将任职书内容稍加修改,先给你们发放一年的薪酬。”   总之一定要先把人留住再说。阿诺尔想到这个,微顿了顿,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任职书签完之后,你们的薪资将从今天开始算起。”   闻及此言,有人略觉意动,亦有人仍夷犹不定。   其中有一人问道:“您之前说的食宿全包,具体是指?”   阿诺尔说:“在学院建成之前,各位的住处,将暂定为城堡周围的几栋空着的屋子。那几栋空着的屋子和里面的房间,皆可随你们挑选。若是各位仍不满意,亦可携家眷住进城堡客房中来。”   “任职地点暂定为城堡内,需要教授知识的学生,也暂时只有艾利格特一人。食物供应方面,将有每日三餐外加夜宵。具体每顿吃什么,全部都会参照我的待遇供应。”   有人犹犹豫豫的问了句:“那……您说的学院什么时候能建成?”   阿诺尔转眸看向沉默不语的建筑大师,道:“这就要问贝多伦大师了。”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建筑大师贝多伦。   贝多伦见此情形,哪里还看不出,他这是被套路了。   有那么一瞬间,贝多伦莫名觉得自己这是上了贼船,还一时半会下不去了。   看来他还真是老了啊!不服不行了。贝多伦暗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伯爵大人是准备先重建荆棘城,还是先建盖学院?”   阿诺尔说:“最好是能两者并行。”   贝多伦问:“您手下有多少能参与建设的工人?”   阿诺尔说:“现阶段,我有奴隶两千领民一千,可任你驱使。至多三个月后,约可再增一千奴隶。”   贝多伦又问:“学院和新城的规模,约需多大?”   阿诺尔说:“新城就按照希金城的规模重建即可。至于学院嘛,现阶段不用建太大的,只需能供千人以内的学生就学既可。待以后来的学生多了,再扩建不迟。”   贝多伦闻言,沉思片刻,方道::“依您所言,新城重建约需三十年时间。学院建成约需半年左右。两者并行,约需三十年余。”   这么久?!想当年他们建一座城,顶多花费个两三年的时间而已。   这么一对比,纵使这里天时较短,耗费三十年时间重建一座城,也显得太久了些!   思及此,阿诺尔说道:“三十年太久了。可否加快速度?”   贝多伦想也不想道:“若人手充足的话,新城重建仅需一年左右。学院建成仅需一月之间。两者并行,仅需一年余。”   阿诺尔问:“具体要多少人,才算人手充足?”   贝多伦估量了一番,回道:“参与建设的人数,至少也得十万余。并且,在此期间,建材供应必须及时到位。”   一听这话,阿诺尔顿时眉头紧皱。   建材供应必须及时到位,倒不难做到。   但那十万之巨的参与建设人数,却很难满足。   要知道,整个荆棘岭东郡外加西三郡的总人口,合在一起都尚不足万人。   如此,若要满足十万之巨的参与建设人数,着实难以办到。   阿诺尔倒是还能再买一些奴隶回来,可他能买的奴隶总数毕竟有限。   三五千人尚且还好,过了万就不行了。   届时王国难免会怀疑他有不臣之心。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雇人做工的法子了。   然而,荆棘岭所在之地实在太过偏远。   即便有工人愿意接受雇佣,他们光是徒步赶过来所需耗费的时间,就得至少或三五个月或一年半载之久。   思及此,阿诺尔简直头都要大了。   不过,头大归头大,阿诺尔还不至于蠢到将之表现出来。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愣了一下而已,便信誓旦旦道:“至多半年,我便能集齐十万之数的参与建设之人。”   “建材方面也将会在这半年之内筹备完全。如此,贝多伦大师可敢许诺,两年之内建成新城及学院?”   贝多伦毫不犹豫的接了这一激:“有何不敢!”   阿诺尔当即弯唇笑说:“那便一言为定。”   贝多伦为愣了愣,方道:“一言为定。”   话落,贝多伦未再迟疑,直接持笔在任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众人默默听着他俩你来我往,听到最后,尽皆一脸懵逼。   眼看地位最高的建筑大师都愿意签下任职书了,诸位老师忙也签了自己那份。   阿诺尔收下那沓签过名的任职书后,便笑着让他们随同尼克去选住处了。   而他自己则需继续接见下一拨找上门要见他的人。   王国的五王子,若细究起来,阿诺尔亦曾见过,在原主的记忆中。 第118章 下马威   王国的五王子,若细究起来,阿诺尔亦曾见过,在觐见国王时,以及在原主的记忆中。   阿诺尔自原主留下的记忆中得知,那位五王子名为”弗朗纳西·埃尔加德·珂兰”。   当年原主与三公主成婚后衣锦还乡之时,便是由这位当时还尚未成年的五王子领兵,一路将他们夫妻俩以及三公主那连绵数里的嫁妆,从遥远的国都护送到了荆棘岭。   此后那位五王子还曾多次前来探望三公主,并五次三番的在领地内小住过几回。   不过,原主那时忙于政务,与他接触不多,所以并不怎么了解这位妻弟。   原主只偶然听说过,这位五王子的出身似乎不太好,在王宫里的地位也不高,于国王面前亦不怎么受宠。   这些道听途说之言,原主似信非信,未曾深究,亦无心深究。   再后来,原主还曾在死前听说,这位传言出身不好且还不受国王宠爱的五王子,继承了珂兰王国的王位。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主死了,死后之事自然无从知晓。   在原主的印象中,这位五皇子一直是个性格温和有礼的少年。   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原主对那位五皇子再无其他印象。   书房内。   阿诺尔很快便再次亲眼见到了这位,原主不甚了解的五王子。   由于两人的身份各有高低,故此二人相见只简单的问候了一番,并不需要谁对谁见礼。   这也是阿诺尔敢让地方等着见他的主要原因。   因为若真论起来,他俩的身份反倒是阿诺尔的高一些。   阿诺尔身为龙骑士,本就有见王室不行跪礼的特殊待遇。   更何况他还有伯爵之位加身。   而五王子如今却只是个空有王族血脉的王子,既无爵位亦无官职,更无兵权及领地。   不管是论实权还是论地位,都要低于阿诺尔一筹。   故此阿诺尔见之不需要向他行礼,他见阿诺尔亦因其高人一等的王族身份无需行礼。   二人简单的问候了一番,相继落座后,便切入了正题。   阿诺尔率先出言问道:“不知五王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弗朗纳西肃声说道:“近来东潘郡境内屡遭兽族侵袭,导致境内百姓伤亡者众多。父王近期已派兵援助东潘郡抵御兽族。”   “为防万一,父王特地命我传令荆棘领主,务必密切注意荆棘岭边境兽族动向,严防兽族由此长驱直入。”   阿诺尔起身面向国都方向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尼亚菲斯·伯特谨遵王令。”   弗朗纳西忙道:“荆棘领主无需多礼。有您这位龙骑士坐镇荆棘岭,父王很是放心。特地命我来此传令,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还望荆棘领主宽心以对,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阿诺尔点点头,算是应下。   说完正事,弗朗纳西的面色霎时变得温和许多。   待阿诺尔重新落座,弗朗纳西面露些许笑意,说道:“尼亚菲斯,听说你准备重建荆棘城。需要我帮你上报王国申请财政支援吗?”   听到这话,阿诺尔微愣了一下。   无论如何,他与这位五王子都应只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正面接触。   第一次正面接触就直接称唿他的名字,这位五王子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些。   不过,对方喊都喊了,阿诺尔也不好多说什么。   略过这茬,阿诺尔回了神,不禁转眸看了眼默然多时的行政官。   迪恩见他看了过来,面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歉意十足的笑容。   五王子向他问起荆棘岭的近况时,迪恩便毫无顾忌的将阿诺尔事先派人告知他的建城打算全说了。   那会子他哪里想得到,这位身份尊贵的五王子竟会主动参合进来。   虽说此事并不算什么需要保守秘密的事,但迪恩仍是感到有些理亏。   阿诺尔瞧见他的笑容,哪里还不明白是他漏的底。   说起来,迪恩之前也曾派人问过他,重建荆棘城一事需不需要上报王国申请财政支援。   阿诺尔当时便以程序太复杂费时为借口,让科德婉拒了对方。   至于真正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阿诺尔想绝对掌控名下领地的自治权。   如果王国一旦给予了财政支援,那么领地与王国的牵扯必然会无限加深。   届时,王国若要派兵镇守新城,或派人协同领主统管新城,阿诺尔都无法说出个不字。   阿诺尔要重建的是荆棘岭的荆棘城,而非珂兰王国的荆棘城。   所以,他便不能接受王国给予的任何意义上的建城支援。   因及此,五王子的提议,阿诺尔也以程序太复杂费时为借口婉拒了。   五王子的脾气似乎非常的好,被拒绝了也见恼怒,面上仍是笑吟吟的,看起来甚是温和有礼。   接下来二人围绕着建城一事浅聊了片刻。   被问及打算将新城建出多大规模的阿诺尔,简单的和五王子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想。   最终这个话题在五王子的连声称赞下结束。   那二人离去之前,阿诺尔亦曾客客气气的言说,要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五王子,却被五王子以自身即将开启成年历练而婉言拒绝了,只道待历练结束,再来与阿诺尔把酒言欢。   阿诺尔当那是客气话,并未放在心上。   送走那二人后,阿诺尔未曾再回转书房,而是直接去了待客室,亲自去见那几位等了许久的龙岛来客。   许是因为让人家等得太久惹恼了对方,阿诺尔一脚踏进待客室,便被铺面而来的龙息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幸好他反应足够快,及时于身周设下了精神力屏障,抵挡了那道突如其来的龙息压迫。   否则,他定是要当众出丑了。   精神力屏障一出,身上压力顿消,阿诺尔面不改色、步履平稳的进了门,行至那三位相貌看起来已不再年轻的龙族面前站定。   那三位龙族见他竟能如此轻易抵挡龙息压迫,不禁尽皆面色微变。   阿诺尔无视了他们面上的变化,弯唇一笑,歉意十足道:“我就是诸位要见的人族,荆棘岭的领主尼亚菲斯·伯特。劳诸位久等了。方才因被杂事缠身,是以未能及时前来相见,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望诸位见谅。”   那三位龙族见状闻言,相视一眼,最后由面向看起来最是显老的那位开了口。   只听他语含轻蔑道:“敢让我们等这么久,人族,你胆子不小!”   阿诺尔弯唇笑了笑,未接这话,而是直奔主题道:“不知诸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说话间,阿诺尔已径自走到一旁空着的椅子边落了座,端的是一幅此地主人的模样。   另一位龙族接话道:“我们自然是为了见奥古而来。他在何处?”   奥尔古斯全名”奥尔斯特·克里因·古斯特·克莱斯·奥尔古斯·奥古”。   因此”奥古”也算是他的姓名之一。   阿诺尔自是知晓此事,并且他对这个答案也并不觉意外。   龙岛的龙族寻到此处,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他一个寂寂无名的人族而来。   阿诺尔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猜到了他们是为了奥尔古斯而来,阿诺尔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让他们等了这般久。   细说起来,他还是故意让他们等这么久的。   原因则是为了试探一下,奥尔古斯在龙族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单只从这三位龙族以人形寻至此地之后只点名要见他,而非以龙形前来直接与奥尔古斯相见这一细节上来看,阿诺尔便能轻易看出,这三位的身份地位必定低于奥尔古斯。   至于具体低了多少。   阿诺尔通过他们即便等了如此之久,也不曾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促使奥尔古斯出面与他们相见这一细节上看出,低的绝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意味着,奥尔古斯的地位在龙族中必然是极高的存在。   说句实话,阿诺尔虽然早已自乌古萨斯听到奥尔古斯的名字后的反常表现,猜到了奥尔古斯在龙族可能有着很高的地位,但是他仍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高至如斯地步。   以至于此时阿诺尔面对这三位龙族,也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思绪辗转间,阿诺尔压下内心惊愕,淡声说道:“他在楼上卧房睡着。你们要去见他吗?”   一听这话,三位龙族瞬时脸色大变。   其中一龙瞪大两眼,连声问道:“他又睡了?!睡了多久了?”   阿诺尔说:“约莫百余日了。”   那龙面色一松:“只是百余日啊!倒还好。”   另外两位龙族闻言,面色也都松缓了下来。   其中那位体型较为圆润、面相看起来最为和善的龙族,这会子也开了尊口,温声问道:“你有法子在不会惊扰他的情况下,将他唤醒吗?”   意思是让他因为外界因素自行醒来吧。阿诺尔故作沉默了片刻,方在那三位龙族渐显焦躁的目光下,点头说道:“有是有,但我不确定效果如何。”   那龙当即态度极其和蔼道:“那就请你试上一试吧。若能将他唤醒,我等必有重谢。”   阿诺尔微微一笑,算是应下。 第119章 无题   犹记得,与奥尔古斯初次相见时,阿诺尔正在烤肉。   故此,阿诺尔说的方法便是这个。   除了这个之外,阿诺尔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能在不惊扰奥尔古斯的情况下将他唤醒了。   直接去敲门,必然会惊扰了他,通过两人之间的契约感应唿唤,亦是如此。   所以,在不惊扰的前提下,阿诺尔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用烤肉香味诱使他自行醒来了。   城堡后方,阿诺尔早已命人将冬日搭建的取暖棚屋拆除。   待那三位龙族抓来阿诺尔需要用到的猎物,奴隶们运来果木干柴,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阿诺尔便燃起了火堆开烤。   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烤肉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   等在一旁的三位龙族闻到这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后,一个个肚子尽皆唱起了空城计。   三位龙族顿时面露尬然之色。   而后异口同声的向阿诺尔道了句”我去去就来。”,便纷纷化身巨龙飞走了。   想必他们定是飞往猎物充沛的地方进食去了。   阿诺尔囧然无语,只得独自呆在火堆旁烤肉。   不多时,奥尔古斯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出现在了火堆前。   阿诺尔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奥尔古斯,你来了,我正在用最新研究出来的鲜料烤魔兽肉,你要尝尝吗?”   奥尔古斯矜持颔首,就地落了座。   烤好的魔兽肉甫一入口,奥尔古斯便尝出了异常。   默默吃完那块烤肉后,他才出声问道:“这些魔兽肉等级不低,你从何处得来的?”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你的同族帮忙猎来的。”   奥尔古斯微愣:“我的同族?”   阿诺尔点头:“是的,你的同族,来了三位,这会儿估计是去进食了。等会他们应该就会回来。”   闻及此言,奥尔古斯张口便问:“他们可曾为难于你?”   阿诺尔笑着摇头:“不曾。他们都挺好说话的。”   自己的同族脾性如何,奥尔古斯自是一清二楚。   他不信找来的龙族有多好说话,但见阿诺尔并不介意,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等阿诺尔呈上第二块烤好的魔兽肉时,奥尔古斯在接过那块烤肉的同时,取出了一片龙鳞递了过去。   “带上它,以后就不会再有龙敢为难于你了。”   那块龙鳞呈暗金色,原本约有巴掌大,却在奥尔古斯手中迅速变成了仅约一寸大小的模样。   阿诺尔瞧着甚合眼缘,便没和他客气,顺手就接上了。   离开的那三位龙族回来的极快,阿诺尔还没将他们猎来的魔兽烤完,他们便声势浩大的飞了回来。   落地化为人形后,那三位龙族见奥尔古斯吃的正香,都没敢上前打扰,一个个皆默默静立于奥尔古斯身后。   见此情形,阿诺尔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待那三位龙族猎来的魔兽肉全被烤完,天色已至暮色四合之际。   阿诺尔顺手收拾了残局,便和奥尔古斯打了声招唿,转身往城堡所在走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这四位龙族。   行至拐角处时,阿诺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三位龙族齐齐向奥尔古斯弯身行礼的模样。   这一幕无疑更加证实了阿诺尔的猜想为真。   回到城堡后,阿诺尔没急着回房洗去满身烤肉味,而是吩咐了尼克唤来老管家、库多、米娜和赛米德等人,商讨要事。   尼克唤人的速度极快,不大一会就将老管家、库多、米娜以及艾利格特和赛米德、萨里等人全叫了来。   城堡一楼待客室内。   阿诺尔等人都到齐后,方出声说道:“今晨,王国五王子来此传国王令,命我们荆棘岭严密注意边境兽族动向,以免他们由此长驱直入。”   “萨米德,你明日便领兵骑士十五位步兵四十人,前往边境布防巡视。在此期间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务必立即上报与我。”   萨米德毫不犹豫道:“属下遵命。”   处理完此事,阿诺尔接着说起下一件:“我今日已经和建筑大师贝多伦许诺,将在半年之内,集齐十万之数参与新城建设之人。同时还向他许诺,将会在这半年之内,将建城所需一应建材筹备完全,。”   “此诺事关新城能否在两年之内建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若想实现,却极为不易。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能使此诺得以按时实现?”   “大人,恕属下直言,半年内集齐十万参与新城建设之人,恐怕无法实现了。属下听说与荆棘岭相邻的东潘郡起了战事,郡内平民死伤掺重,且四处都有贵族在征兵。”   “就连与之领土相接了一部分的塔米郡和希金岭,也都受到了波及。如此境况下,各地平民正处于人心惶惶之际,怕是无人会愿意前来与兽族疆土接壤的荆棘岭做工。”   阿诺尔说:“你所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正是因此,我才召集大家齐聚一堂,共同商讨此事该如何解决。”   萨里接话说道:“或者,我们可以不计代价,以重金雇佣。属下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敢来。”   “另外,我们还可以大量雇佣商队护送敢来之人,促使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安全抵达荆棘岭。如此一来,我们应当能在半年之内集齐十万人。”   “此法虽耗费金币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应急之法。”阿诺尔满目赞许,颔首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   “这样吧,明日一早,你便携人带上金币前往临近郡县,着手实施此法。无论所需花费的金币有多高,你们都务必尽可能多的雇佣更多的人来。”   “另外,建城所需的一应建材,也由你来带人采买吧。正好再顺带着将近来领地收获的农产品,该买的都卖了。如此,你们手头上能够动用的金币数额,还能更多一些。”   萨里当即应道:“属下领命。”   阿诺尔转眸看向不曾出声的那几人,问:“你们谁还有更好的建议吗?”   艾利格特满脸茫然,不知该说什么。   老管家一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人站出来接话。   就在阿诺尔以为大家都没更好的主意了的时候,库多神色迟疑的出了声:“老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阿诺尔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我还不至于残暴到因为几句话问罪于你。”   “老爷言重了。”库多干笑了一下,说:“我想说的是,除了我们人族之外,我们或许还可以雇佣其他种族的劳力为我们重建新城。”   阿诺尔饶有兴致道:“比如?”   库多说:“比如较之人族劳力更为廉价的各族混血,以及地精族、矮人族和泰坦巨人族。”   阿诺尔若有所思道:“各族混血大多与人族混居,倒是较为容易雇佣。可地精族、矮人族和泰坦巨人族却多为远离人族生活、行踪难觅的种族,我们该如何才能雇佣到他们?”   老管家罗勒这时接话说道:“地精族,我们领地便生活着许多。以前我和老领主一起四处瞎跑时曾与他们有过接触很多回。”   阿诺尔略觉惊讶道:“还有这种事?他们生活在领地何处?”   罗勒说:“荆棘城四周约百余里外,皆能寻到他们的踪迹。不过,他们皆是生活在地下,一般人很难找得到他们。”   阿诺尔:“你能找得到?”   罗勒:“能。”   阿诺尔想也不想道:“那雇佣地精族一事就交由你来办了。明日一早,你便携人带上金币,去和他们接触一番。”   罗勒:“以金币雇佣恐怕不太行。老爷,他们少与人接触,给他们金币反而很难雇佣,倒不如用他们更为紧缺的粮食,这样成功率肯定会更高一些。”   阿诺尔:“那就用粮食。领地近期不是刚收获了一批新粮吗?就用那些新粮吧。”   罗勒应声说道:“好的老爷。”   库多等他俩的对话告一段落了,才再度开口:“矮人族可以通过他们设在各地的铁铺雇佣。泰坦巨人族,我曾听说,西三郡境内某处深山内就生活着一个族群。老爷或可派人前往寻找。”   “那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带人去做吧。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就是。”   已然无人可用的阿诺尔,大手一挥就将领地内唯一的一位农事官派了出去。   库多满心无奈的应了下来。   定下此事后,阿诺尔转眸看向科德,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是得多管齐下,才能更为保险。科德,你明日便面向整个荆棘岭的领民,发布一道征集令。许以重金征集领民们来此参与新城建设。”   科德应声说道:“好的,老爷。”   直到此时,解决了这些心头大患的阿诺尔,这才有心情回房洗漱休息。   由于白天烤了大半天的肉,着实累得够呛,阿诺尔连晚饭都没起得来吃,一觉就给睡到了第二天。   至于奥尔古斯当晚有没有回房,阿诺尔更是完全没察觉。   还是隔天用过早饭在书房中看到了对方的身影时,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奥尔古斯昨晚竟然没跟那三位龙族离开。   —— 第120章 无题   这天早上,天还没完全大亮,赛米德骑士长便带人离开了荆棘庄园。   随后紧接着,萨里骑士、以及老管家罗勒和农事官库多,也都依次带人离开了庄园。   此番他们外出,除了萨里之外,皆携带了许许多多的财物及粮食。   阿诺尔极其放心的让他们走了,似是完全不怕他们携款(粮)潜逃了。   幸而,他们都不曾辜负阿诺尔的信任。   赛米德骑士长尽心尽责的于边境建立起了防线,日日巡视,严密监控兽族动向,且还不管有无发现,都会每隔十天或半个月,向阿诺尔传递一次消息。   从而促使阿诺尔虽远在荆棘庄园,却也仍旧能够对边境形势了如指掌。   萨里骑士一行亦皆为忠心耿耿之辈,自他们离开荆棘庄园月余之后,阿诺尔几乎日日都能接收到他们重金雇佣回来的人,以及费心采买并细心雇人运回来的一车车建材。   同时,萨里骑士还将每一笔钱的由来和去处,尽皆记在了小账本上,并不定期派人送至阿诺尔手上查阅,顺便再让送账本之人携带更多的金币回转。   便是因此,他们才能源源不断的为领地雇来更多的人,买来更多的建材。   也得亏了阿诺尔有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小金库撑着,不然的话,还真供不起他们这般不计代价的巨额花销。   与萨里一行相比,老管家一行和库多一行的进展就快了许多。   老管家一行只用来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以五车粮食为代价,雇佣了成百上千的地精族回来。   并且,据说那群地精已经传信给他们那些生活在其他地域的族人,未来还将会有更多的地精族加入建城队伍。   库多一行则是只用了月余的时间,便找到了那群生活在西三郡某处山窝窝里的泰坦巨人族。   然后,库多一行用了足足十五车的粮食,雇佣到了整整三百位泰坦巨人参与建城。   这些身形巨大的泰坦巨人,虽然只有区区三百位,可他们却个个都是力大无穷的存在。   像是推倒旧城墙这类活计,人族和地精族乃至矮人族做起来皆费事费力又费时,唯独泰坦巨人族做起来极其轻松,甚至都可以用轻松无比来形容了。   其他种族可能需要费上老大的劲儿,才能推到旧城墙一角,泰坦巨人族却是几脚就能踹塌半面旧城墙。   如此极端高效的做事效率,说出去简直悚人听闻。   只此一点来看,他们便十分值得足足十五车粮食的雇佣价。   阿诺尔对此亦是满意极了。   兴许是因为阿诺尔有足够大的魄力下本钱的缘故,那半年之约尚未来临,阿诺尔向建筑大师贝多伦许诺的两件事便皆已实现。   并且,就连前期准备工作也都做的差不离十了。   眼看那十万人工已然集齐,旧城亦已推倒大半,建材也皆已采买齐全,建筑大师贝多伦无需阿诺尔提醒,就自发自觉的带领手下工程队开始建设新城。   于是乎,受雇而来的各族纷纷做起了力所能及之事。   地精族被指派专职挖掘新城地下污水管道,泰坦巨人族被指派专职以巨石修建新城墙。   矮人族多半沦为修路工。   人族和各种混血种族则只需负责建盖内城房屋建筑即可。   贝多伦善加利用各族的优缺点,使他们尽皆发挥了最大的能力建设新城。   阿诺尔见此情形,自是极为满意。   足足十万人齐齐动手建设新城,那速度,堪称可怕。   新起建的城池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   夕日那座破败荒凉的旧城,迅速的被新起建的城池取代。   低矮残破的伞状房屋亦以极快的速度,尽数被各式各样的房屋取代。   塌了三面半的旧城墙,逐渐被坚实高耸的新城墙取代。   阿诺尔亲眼目睹着这些变化,可谓是越看越满意。   新城于次年冬末彻底建成。   与此同时,坐落于荆棘岭的第一座学院,亦在此时修建完成。   到了这个时候,按理说阿诺尔应当给受雇者结了工钱,让他们离开了。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紧接着又和他们签署了一份雇佣协议,雇他们为荆棘岭整修道路。   鉴于阿诺尔给的工钱足够丰厚,受雇者不仅一个都没拒绝的,且还有人喊了亲朋好友一起来接受阿诺尔的雇佣。   十万受雇者很快变成了十一万余。   荆棘新城通往各地的道路,也很快被整修完成。   待到那些通往各地的道路尽皆整修完成后,阿诺尔命人为受雇而来的所有种族结了最后一笔工钱,然后还命人分批将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外来者送出荆棘岭。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候,那些受雇者当中竟不乏想要定居荆棘新城的存在。   甚至就连部分地精族、矮人族乃至泰坦巨人族,亦都曾向阿诺尔表示过,他们想要定居荆新城的意愿。   之于此,阿诺尔虽算不上来者不拒,却也算得上是要求极低了。   这个要求便是,只要是参与建城修路的人,无论他是何种族,只要他拿的出五枚金币(约等于五百枚银币),并以此超低的价格购置一套新城内的房屋,那么,他就能举家落户荆棘岭,终身乃至世世代代定居于此。   而那些没参与过建城修路的人,想要落户荆棘新城,则必须原价购买房屋一套。   若拿不出钱来,那他们就只能选择缴纳一定的低额移户费,落户荆棘岭,成为某村中的农户。   要知道,一枚银币可是约等于千枚铜币,足够一家三口花用上两三年了。   而那些参与建城修路之人,不管其是何种族,干的又是哪种活计,他们皆能每月拿到50-100不等的银币酬劳。   如此细算下来,也就是说,即便是工钱最低的人,也能用不到一年的工作酬劳,买上一座位于新城内的房屋,世代居住其中。   因及此,此消息一经传播开来,便引来了无数人趋之若鹜。   绝大多数受雇者,都狠心掏出了那刚到手的五枚金币,买了一套新城房屋。   就连荆棘岭的领民们亦是如此。   特别是不受大部分人族欢迎的地精族、矮人族和各族混血、以及泰坦巨人族,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堪称受宠若惊。   最后,这部分受雇者竟是几乎人人都掏出金币买了房。   为此,阿诺尔还专门请贝多伦大师为他们改建了一批,更为适合他们长久居住的房屋,专门用于出售给他们。   见他如此为人着想,大家掏起钱来顿时更爽快了。   这也直接导致,荆棘新城刚刚建成,内里的房屋就售出了近十分之一,另还有一部分无偿分配给了城内原有的居民。   这也就是说,阿诺尔给出去的工钱,转眼就又回到了他手中近三分之一之多。   如此一来,虽然总体算下来,阿诺尔仍是因为建城投入了大量的金银,可至少他又收回了些许,总的来说也算是略有进项了。   自从通往各处的道路修整完成后,荆棘岭便进入了高速发展之中。   交通便利所能带来的好处,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再加上,那些胆敢靠近那几条道路的食人魔和闻腥而至的山匪强盗,一个不漏的皆由萨里等人不定期清理了,安全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过往商人们终于敢涉足荆棘岭寻求商机了。   居无定所的流民也算多了条出路。   荆棘岭的人口,呈爆炸式增长。   与之相应的,荆棘庄园内原本只三千余的奴隶总数,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增涨到了近万人之多。   特别是在阿诺尔依约赦免了首批入驻庄园的奴隶,并赋予了他们正式隶属荆棘岭的领民身份后。   就连很多走投无路跑到荆棘岭打秋风的山匪强盗,竟也都争先恐后的奔向荆棘庄园自行卖身为奴。   以期努力干活三年后,也能像其他做了奴隶的强盗山匪那般得到领主赦免,并以此得到荆棘岭领民的身份。   既然有人上赶着成为免费劳动力,阿诺尔自是不会傻到拒绝,之于此他统统来者不拒。   那些强盗过往犯下的罪行,他一概不闻不问。   于他而言,只要他们带上了奴隶环,便翻不出大浪来。   若他们真能弃恶从善,老实认真勤勤恳恳的为他免费做工三年,那他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荆棘岭领民的身份,从此受到荆棘岭的庇护。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真的能弃恶从善,而非心血来潮,跟风行事。   如果他们在做奴隶期间或者成为荆棘岭的领民后,再行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阿诺尔自会依法严惩不贷。   届时,他们将再无任何途径可以获得赦免,轻者将终生为奴,重者则身死魂消。   正因如此,原本还对他广收山匪强盗为奴的行为颇有微词的行政官大人,以及老管家等人,这才都没了话说。   虽然,他们即便有话可说也阻止不了阿诺尔。   领地内的人口发展欣欣向荣之际,阿诺尔也没忽视了其他方面的发展。   譬如环境方面。   自打他高价买回来的两个精灵奴隶,成功的培育出了新品种的树苗后,阿诺尔就命人将那些树苗分批移植到了荆棘城内外,美化环境,提高城镇面貌。   甚至就连新修的各条道路两旁,阿诺尔也命人率先移植了一批,新品种树苗混合战争古树的树苗栽种,形成林地。   以便借此改变过往商人对荆棘岭产生的固有印象,并以此对外宣告荆棘岭已非昔日那片,种不出任何成片花草树木农作物的荒芜贫瘠之地,如今这片土地也是能大面积种出绿色植物的土地了。   不得不说,如此作为,成效斐然。   打那以后,光是奔着那些能够在荒芜贫瘠之地正常生长的树种前来的商人,数目便多到数不胜数。   连带着那些对荆棘岭特产的向阳花籽以及粮油纸张感兴趣的商人,也争相涌入荆棘城。   也是自那时起,那两位成功培育出新品种树苗的精灵奴隶,在领地内的地位,亦随之一路水涨船高。 第121章 遗愿   时至如今,那两位精灵来到荆棘岭已有两年有余。   两年多过去,那两位精灵早已于不知不觉中生出了很大的改变。   与昔日那般心如死水的模样相比,他们的改变非一般的大。   他们如今已是心无死志,对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一切改变,都要从阿诺尔扔给他们一袋树种说起。   那时,阿诺尔不曾在他们二人面前暴露自身也出自精灵族地的底细,他们虽然对阿诺尔的混血精灵身份若有所觉,却也不曾深究。   阿诺尔从始至终只和他们说了两句话。   那两句话分别是。   “只要你们能种活这些树种,三年之后,我就赦免你们的奴隶身份,还你们自由。”   “待到那时,你们若是愿意留在荆棘岭,就可以得到一个人族无法轻易迫害的荆棘岭领民的身份,终生受荆棘岭庇护。”   最初,使那两位精灵没了死志的是那”自由”二字,后来,使那两位精灵重燃生活的希望的则是,”终生受荆棘岭庇护”这句话。   这其中更为关键的则是,荆棘岭的领主是一位龙骑士,荆棘岭内有一条巨龙。   并且,那条巨龙始终留在领主的城堡内度日,三不五时还会化身巨龙形态盘旋于荆棘岭上空(其实是去狩猎了)。   那两位精灵通过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了解到这些后,自然而然的就对阿诺尔说的话生出了信任感。   那段时间,他们当真是既兴奋又担心。   兴奋于自由唾手可得,安身之地亦有巨龙守护。   担心于自己无法种活阿诺尔给的树种,与自由失之交臂。   更担心阿诺尔只是哄骗他们。   所幸,后来他们成功的种出了那些树种。   阿诺尔也不曾哄骗他们,真的在三年之后依约赦免了他们的奴隶身份,给了他们自由。   那两位精灵恢复自由身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在拥有巨龙守护的荆棘岭。   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   恢复了自由身的他们,不是不想回到森林母亲的怀抱。   可他们就算是想回去,也走不出人族聚集地。   而如今的精灵族,在人族中早已没了栖身之地。   他们只要胆敢走出荆棘岭,一旦被人族发现踪迹,便难免再度沦为奴隶。   这一点,他们心里很清楚。   阿诺尔心里也同样清楚。   所以,阿诺尔当初看似给了他们选择,却也让他们无从选择。   至于他们能否种出那些树种恢复自由身这一点,阿诺尔倒是完全不担心。   毕竟那些树种都是他针对荆棘岭的土质特点,从超位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买来的树种。   纵使是普通人族也能将之种活,更何况是能和植物沟通的精灵族了。   无论怎么说,阿诺尔都是要拯救精灵族的,因此他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他们。   恢复了自由身并选择留在荆棘岭的两位精灵,后来搬出了城堡,住进了荆棘新城城南那片,阿诺尔特地为精灵族留设的大片林地中。   他们因为培育出了新品种的树苗,双双被阿诺尔任命为荆棘岭的林事官,负责为荆棘岭培育出更多的新品种树苗。   此事,不光领民们毫无异议,就连行政官和老管家他们也挑不出错来。   随后,阿诺尔借着这股东风,以精灵族擅长种植为借口,正大光明的向过往奴隶商提出了荆棘岭意欲高价购买更多精灵奴隶的意向。   这个意向的重点在于”高价”二字,故此,奴隶商们无不应承,并想尽办法为阿诺尔带来更多的精灵奴隶。   于是乎,此后不久,两位精灵族农事官的手下便聚集了一批同族奴隶,并且这个数目还在随着时间不断流逝而不停的增多。   许是因着荆棘岭一直有巨龙守护,兽族和王国东潘郡持续多年的战事,始终不曾蔓延到与之相邻的荆棘岭。   亦兴许是因为奥尔古斯在龙族内的地位非同一般的缘故,这些年来阿诺尔也始终不曾接到过任何一位来自他国的龙骑士挑战。   荆棘岭亦因此而得以顺风顺水的高速发展了近五年,继而顺利进入相对平稳的发展期。   时及此时,阿诺尔治下的领民总数目,已然高达三十万余。   荆棘岭东郡亦早已脱离荒芜之象,虽还没到遍地良田的地步,却也有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土地被绿意覆盖。   这还是因为领民不够多的原因,若领民足够多的话,遍地良田指日可待。   除此之外,就连西三郡也随之起了很大的改变,领民们能种的农作物种类增多了。   荆棘岭产出的农作物种类,以及能够外售的特产种类亦随之增加了许多。   领民们家家户户也都手有余钱了,对下一代的教育也自然而然的随之提了起来。   孩子们都被送入了荆棘学院,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技艺。   青壮年乃至老人们,穿着也都变得体面起来,住处亦曾大面积整修乃至重建。   整个荆棘岭亦因此而逐渐脱离了贫困领的名声,变成了诸国流民乃至平民向往的富饶之地。   领主尼亚菲斯龙骑士的名声,更是响彻了整片奥古大陆。   荆棘岭进入平稳发展时期第三年,终于迎来了魔法师工会,以及各类刺客、武者、乃至佣兵工会的分部入驻。   至此,荆棘岭已经俨然成为奥古大陆上最为富饶的贵族领地之一。   得到超位系统发放的支线任务一完成通知那会儿,阿诺尔正在翻阅精灵族收存的古籍,寻找生命灵泉的解封方法。   据男童音系统说,他这次将支线一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既快速又高效,奖励的时空币总额高达十万整。   如此也就是说,他首次自主完成的任务得到了最佳评级,并得到了全额任务奖励。   男童音说完十万时空币入账通知后,还语调毫无波澜的向阿诺尔道了句”恭喜”。   阿诺尔闻及此言,习惯性的反怼了一句:“十万时空币奖励连我为此花出去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我有什么可喜的。”   系统当即无言以对。   阿诺尔顿觉心情舒畅,就连找起生命灵泉的解封方法也更有耐心了。   说实在的,生命灵泉的解封方法真的是太难找了。   阿诺尔花费了数年时间,几乎翻遍了精灵族历年收存的古籍,也没能找出来。   找到现在,阿诺尔都想用最为粗暴的方法,挖出自己的眼睛种出生命树了。   然而挖眼睛太伤身,不到万不得已之时,阿诺尔必然不会为之。   但若真到了那个万不得已之时,阿诺尔也做得出,活生生挖出自己一只眼睛这等凶残的事来。   事实上,阿诺尔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毕竟,原主都不曾在精灵族收存的古籍中找到的生命灵泉解封方法,阿诺尔自认为自己并不比原主更为了解精灵族的力量体系,自然也对自己能从古籍中找到生命灵泉的解封方法不报希望。   而他之所以还要找,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万一呢。   万一他能找到的话,不就不用瞎掉一只眼了。   为了找出那个万一,也为了留住那只眼睛,阿诺尔也是拼了。   春去秋来,一晃又是数年过去。   岁月虽不曾在阿诺尔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却让他身边的人族都换了副模样。   稚童艾利格特长成了少年,又从少年长成了青年,少年尼克成长了一位十分有担当的成年人。   早已成年的科德迈入了中年。   曾经的中年老管家罗勒也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年人。   老管家的孙子尼克成婚次年,他的孙女伊莉雅也出嫁了。   随后没几年,成了年的艾利格特也和相恋的姑娘成了婚。   此后老管家的身体每况愈下,就算有着阿诺尔悄摸摸给的蕴含生命灵泉力量的魔法药剂吊命,老管家最终也没能逃过病亡于那年寒冷冬季的命运。   办完老管家的丧事后,库多紧跟着也倒下了。   科德只好再办一场丧事,为终生未娶的库多送葬。   为此阿诺尔给科德一家放了足足三个月的假。   他原还想让科德在荆棘庄园内为劳苦功高的老管家及库多举办丧事,可却被科德以丧事晦气为由拒绝了。   科德家的祖宅就在距离庄园不远的村子里,老管家及库多的丧事便是在那里办的。   阿诺尔亦曾去吊唁,其后还连佩了半月白花,以示敬重。   然,科德一家只休了半个多月的假,办完了库多的丧事后,便举家回了城堡做事。   念及做事反而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少些哀思,阿诺尔默许了他们的违令之举。   这日,书房中。   科德说完正事后,突然道了句题外话:“老爷,咱们领地里可有您瞧得上眼的姑娘?”   阿诺尔微愣:“嗯?你怎么也突然问起了这个?”   他会如此问,乃是因为老管家生前也总是问他与此有关的问题。   却听科德回道:“我父亲临终前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看到您成婚。”   闻及此言,阿诺尔不禁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道:“我已经有伴侣了。”   科德大惊:“啊?!您成过婚了啊!”   阿诺尔没点头承认也没摇头否认,只解释道:“以前没和你父亲说,是因为担心你父亲年纪大了接受不了。”   科德满脸问号。 第122章 自伤   科德满脸问号。   阿诺尔见状,只得进一步解释道:“因为我的伴侣他是男性,而且已经死了。”   他说的伴侣自然是指”帝斯”,两人毕竟做过千余年的伴侣,虽说他们在一起千余年,也只做过寥寥几次亲密之事,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彼此相伴了一生的伴侣。   阿诺尔无法否认这一事实,亦不曾想过否认。   科德自是无从知晓这些事,他只以为,阿诺尔说的是他曾与男子成过婚,然后还丧了夫。   在此之前,科德还从未听说过男子与男子也是能正式成婚的,因而此时乍一听闻这等事,科德不免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的说了句:“您节哀。”   阿诺尔摇了摇头,说:“此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你也不必在意。”   科德期期艾艾的点头应下,最后仍是不死心的问了句:“那,咱们领地里有没有您看得上眼的男子呢?”   问出这话时,科德脑子里骤然闪现出了自家儿子尼克的面容,吓得他面色骤变,赶紧摇头驱散了那张脸。   阿诺尔自是不知其所想,听言哑然一瞬,方找回自己的声音,言道:“我与你说起此事,便是想告诉你。我无意与人成婚。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提及与此相关的问题了。”   “好的老爷,我记下了老爷。”科德迅速点头应下,生怕下一瞬从阿诺尔口中听到自家儿子的名字。   待科德心神恍惚的离开书房后,阿诺尔正准备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领地政务上,便听坐在窗边儿看书的奥尔古斯忽然出声说道:“你骗了他。”   “……?”   阿诺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面露茫然之色。   但见奥尔古斯合上书,面色认真的说道:“据我所知,精灵族并没有举办婚礼的习俗。”   他早在阿诺尔拿出第一本精灵族历年收存的古籍翻阅时,便发现了阿诺尔出自精灵族是个实打实出自精灵族地的半精灵的秘密。   故此才有此一说。   听了这句,阿诺尔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后,阿诺尔不禁感到有些无语。   他说:“我刚才并没有承认,我成过婚。所以并不算骗了他。而且,精灵族虽然没有举办婚礼的习俗,却有着为相恋的精灵举办合居仪式的习俗。因此,我说我曾有过伴侣,亦是事实。”   奥尔古斯眉心微起折痕:“你曾与精灵相恋?还举办过合居仪式?”   阿诺尔看着他,不答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奥尔古斯眉心折痕渐深:“不重要吗?”   阿诺尔面不改色道:“并不影响我为你烤出的烤肉味道,不是吗?”   奥尔古斯:“……”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阿诺尔见他眉头越皱越紧,便直言问道:“奥尔古斯,你在介意什么?”   奥尔古斯拧眉说道:“我不知。”   阿诺尔只好进一步问道:“是在介意给你烤肉的厨子曾和他人有过一段不为你知的过往,还是在介意你的骑士曾与他人相恋合居过?”   奥尔古斯疑惑道:“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   阿诺尔面色肃然的点了头:“当然有。”   奥尔古斯:“区别在哪?”   阿诺尔说:“区别在于我在你心目中有着何等的地位。地位不同,也代表着你介意的原因大有不同。”   “是么?”奥尔古斯似懂非懂。   阿诺尔一本正经的点头说道:“是的。”   然后他神色认真而又严肃的问:“奥尔古斯,你觉得,我是属于你的吗?”   接着他不等奥尔古斯做出反应,便又说道:“但事实上我并不属于你,奥尔古斯。从前,我有过不为你知的过往,未来,我还将会有更多不为你知的经历。”   “奥尔古斯,你我之间只是平等的骑士契约关系而已。我不是独属于你的烤肉厨子,也不会一直是你的骑士。”   “待至多百年之后骑士契约自行解除,你我将再无关系。所以,奥尔古斯,你必须明白,我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而我的过往,于你而言也并不重要。你不需要也不应该介意。”   似是而非的这么开解了一番后,阿诺尔便适时沉默了下来,专心处理起了领地政务。   徒留脑袋发懵的奥尔古斯独自沉思,自己莫名怪异的心理状态。   自这一日起,也不知是何原因,奥尔古斯总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阿诺尔身上。   每每思及,百年之后两人之间的骑士契约解除,他便再也吃不到那些极度美味的烤肉了,奥尔古斯就会莫名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看的时间久了,奥尔古斯自然而然的了解到了很多阿诺尔的小习惯。   比如,他知道了阿诺尔超级喜欢吃辣,几乎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   还知道阿诺尔不喜欢吃甜食,因为每次吃到甜食,阿诺尔进餐的速度就会比平时慢上许多。   也知道了阿诺尔其实对每日都要翻阅的精灵族古籍深恶痛绝,因为阿诺尔除非是要翻阅那些古籍了,才会正眼看它们,平时则是连瞧它们一眼都不会。   更知道了,阿诺尔极具才华,且能力不俗。   魔武双修,擅弓擅剑,还会炼金术,更能够将贫瘠的荆棘岭发展的如现今这般为富饶。   就连种植雕刻、建房修路、母角马难产等等方面出了问题,他也都能给出正确有用的解决方法。   这些都是奥尔古斯此前所不曾了解的阿诺尔。   如今越是了解,奥尔古斯就越发的觉得,阿诺尔简直就是个各方面都懂都会的全才,这世上几乎没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每日被人悄然观察的阿诺尔,自然不会毫无所觉。   不过,奥尔古斯既然不曾言明此事,他便也不曾揭穿。   很快,最后一本精灵族历年收存的古籍也被他翻阅到了最后一页。   解除生命灵泉封印的方法,他却始终都不曾找到。   这日深夜,万籁寂静。   城堡内,仆人们皆陷入深眠。   二楼主卧中,阿诺尔做好准备工作后,便站在了穿衣镜前,手持匕首,对着自己眼睛比划起来。   就在他找好角度准备下刀挖眼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人踹飞,惊的阿诺尔差点手滑伤了脸。   城堡里的奴仆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一骨碌摔下床。   大家忙跑向巨响传来的二楼查看情况,结果却见奥尔古斯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阿诺尔的房间门口。   奴仆们不敢掺和主人家的事,忙又悄悄散了。   胆大的回了房,胆小的纷纷跑出了城堡,生怕那二人打起来收不住力道,震塌了城堡受到波及。   艾利格特也被吓醒了,跑来看情况,他因为担心阿诺尔吃亏,本想上前,却被看出奥尔古斯脸色极差的尼克拉走了。   尼克苦口婆心的以他实力太差过去也只会拖后腿为由,劝了他许久,才算打消了他极度想要过去帮忙的意图。   与此同时,二楼卧房内,阿诺尔手举匕首,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奥尔古斯,满脸都是诧异之色。   奥尔古斯脸色阴沉至极,快步踏进门来,行至阿诺尔身前,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凶器。   莫名心虚的阿诺尔默默看着他动作,任他夺走匕首,毫无反抗之意。   见他这么乖顺,奥尔古斯心里的火气顿时小了许多。   他握紧了夺来的那把匕首,一步步将他逼至墙角,沉声问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阿诺尔靠墙站着,目光游移了一瞬,方坦诚道:“挖眼睛。”   奥尔古斯却仍觉得他不够坦诚:“你只是想解除要挖的那只眼睛里的生命灵泉封印吧?”   “你怎么知道?”阿诺尔是真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奥尔古斯不答反问:“为什么宁愿自伤,也不曾向我寻求帮助?”   为什么啊?!   因为习惯了凡事只能靠自己吧!   所以但凡遇到自己能解决的事,便想不到还能找别人帮助。   阿诺尔因为这个问题愣了愣,终是没说出那个真正的答案。   阿诺尔说:“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帮我,亦没想到你竟会解除精灵族的封印。”   听到这话,奥尔古斯心里的气又消散了些许,他问:“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生命灵泉的存在?”   “当然不是。”阿诺尔忙摇头否认,“生命灵泉对你们龙族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不是吗?我没必要特地瞒着你。”   闻及此言,奥尔古斯心里的气已经全消了,不过他的面色却丝毫不曾有所好转。   阿诺尔抬眸看了他一眼,微有些底气不足的确认道:“你真能帮我解开生命灵泉的封印?”   奥尔古斯十分不爽他的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除。”   阿诺尔目光骤亮,忙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奥尔古斯黑着脸说:“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闭上眼睛,不要睁开就好。”   阿诺尔毫不犹豫依言照做,并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那你赶快动手吧!”   奥尔古斯见状,不禁微愣。 第123章 备战   此时的阿诺尔双眼紧闭,头微扬,白皙修长的脖颈直接暴露在了手里还握着匕首的奥尔古斯眼前。   若是奥尔古斯心存歹意,只需抬手那么轻轻一划,阿诺尔就会立即没了命在。   见他如此信任他,奥尔古斯不由略感心尖儿发颤,莫名有些激动。   阿诺尔静等了片刻,不闻响动,便问:“好了吗?”   “这就好。”奥尔古斯闻声回神,抬起一只手,覆盖在了阿诺尔的左眼上方。   一抹金色流光自那只手心中涌出,蔓延至阿诺尔的左眼中。   转瞬之间,流光回涌。   与此同时,阿诺尔只觉左目微微刺痛了一下,便没了不适感。   “好了。”   听到这话,阿诺尔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便是悬浮于奥尔古斯手心上方的那枚,被金色能量包裹着的水滴形透明液状物。   一眼瞧见那层金色能量形成的保护膜,阿诺尔不由怔愣了一下。   转眼回神后,阿诺尔真心实意的道了谢:“谢谢你。”   奥尔古斯瞥了他一眼,只道:“你想将生命树种在哪里?”。   阿诺尔说:“荆棘城城南,那里有一片我特地让人栽种出的林地。现如今被赦免奴隶身份的精灵们,也都住在那里。”   奥尔古斯将另一只手中的匕首还给了他,然后展臂揽上他的肩膀,瞬间消失在了卧房中。   荆棘城城南,白雪凯凯的林地中央。   两道身影突然凭空显现。   此时正值深更半夜。   生活于此的精灵们,皆睡的正香。   骤然来到室外的阿诺尔,打着哆嗦环目四顾了一番,随后抬手朝二人前方那片较大的空地上指了指。   奥尔古斯会意,走过去,将手心悬浮的水滴,放在了那片空地中心,同时撤掉了水滴外包裹着的金色神力。   那滴水落在白雪覆盖的土地上,瞬间化作一汪碗状清泉。   阿诺尔不慌不忙的取出那支象征着精灵王身份的翠绿权杖,将之插在了那汪碗状清泉中央。   顷刻间,翠绿权杖落地生根长出新芽抽出新枝,根部碗状清泉亦随之迅速扩大。   阿诺尔和奥尔古斯一连后撤了十多步,才避免了落入清泉中。   仅仅几息之后,落地生根的生命树便长出了遮天盖日之势。   那口碗状灵泉也随之扩大到了直径近五米的地步。   生命树树荫所覆之地,冬雪消融,花草陡生,绿意迅速蔓延。   树屋中安睡的精灵们感受到了生命树的气息,纷纷惊醒,跳下树屋,跑向林地中央气息传来之地。   他们跑到那里时,正正好看到生命树自断一根树枝,化作翠绿权杖,自行落入阿诺尔手中的那一幕。   一众纯血精灵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为精灵树重现喜悦,就被新任精灵王的混血精灵身份砸的头脑发蒙。   阿诺尔有心将那支翠绿权杖送还给纯血精灵,却因那翠绿权杖仍会自行飞回他手中而无果。   最终阿诺尔不得不接下了这支象征着精灵王身份,同时也象征着精灵族责任的翠绿权杖。   纯血精灵们也不得不接受了,他们的王竟是一位混血精灵的事实。   精灵们纷纷垂首抚胸,以示尊崇。   阿诺尔默然接受了他们的臣服。   年纪较大的精灵,走上前来,用精灵语轻声问询:“王,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阿诺尔叹息一声,同样用精灵语回道:“还能做什么,让所有精灵备战吧。”   他也没想到,生命树瞬间就能长出参天之势。   这般庞然大物,藏又藏不住瞒也瞒不了,除了备战外,他们已别无他路可走。   闻及此言,那位原本还面含喜色的精灵,神色当即黯然下来,垂首抚胸行下一礼:“谨遵王令。”   “有事便让人到城堡中寻我吧。”   阿诺尔留下这句话后,便随同奥尔古斯回了城堡。   林中精灵悲喜交加,今夜已是难眠。   城堡内。   阿诺尔站定之后,便想将那枚翠绿权杖收入了空间物品中存放。   岂料,那枚权杖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瞬间化作发饰,自行飞落在了他的发间。   阿诺尔摘了几次却因总是扯到自己的头发而无果,终是由它去了。   接着阿诺尔搓了搓冻得有些发木的双手,转头看向奥尔古斯,说:“我要立即召集众人宣布领地备战事宜,你要和我一起吗?”   奥尔古斯没从这句话中听出赶人的意思,点头应道:“那便同去吧。”   “好。”阿诺尔弯唇应下。   二人一起下了楼。   悄悄躲在楼梯口偷听楼上动静的尼克和艾利格特恰巧被抓了个正着。   见他俩平平静静的一起走了下来,尼克和艾利格特双双暗松了一口气。   阿诺尔瞧见他们,不待他们开口便吩咐道:“你们分别去通知科德管家和萨里骑士,立即来城堡见我。”   尼克惊讶道:“现在?”   阿诺尔颔首:“嗯,现在。”   见他面色严肃,尼克和艾利格特忙齐声应下:“好的,老爷(伯父)稍等。”   话落,两人转身匆匆离开。   阿诺尔行至待客厅中,点燃了壁灯后,于主座处落了座,静等科德和萨里到来。   奥尔古斯在他身边坐下,默默陪他一起等着。   这期间,阿诺尔脑中思绪连转,一连想出无数应对之法,最后他从中挑出了几个胜率最大的备用。   这时,科德和萨里已然气喘吁吁的来到待客室。   阿诺尔抬手示意他们二位,以及跟进来的艾利格特和尼克落座后,才开口说道:“萨里,如今领地内的兵力如何了?”   众人闻言不禁面色微变。   近几年一直在负责招兵练兵事宜的萨里肃声言道:“大人,您麾下已有步兵五千五百余人,下等骑兵三百人,中等骑兵一百人,随时可为您出战。”   总计不到六千兵力,还是太少了啊!阿诺尔暗自叹息一声,说道:“自明日起,庄园内的近万奴隶随你调动。”   “另外,明日立即再行征兵,数目不限,种族不限。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必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拥有上战场杀敌的能力,”   萨里当即回道:“属下领命。”   科德忧心忡忡道:“老爷,是兽族要打过来了吗?”   阿诺尔说:“不是。要打过来的更可能是人族。”   “啊?”科德顿时大惊失色:“您这是招惹了哪个国家?”   阿诺尔叹声说道:“我招惹的可能不是一个国家,而是所有的人族。”   众人:“……!?!”   见他们尽皆面露不信之色,阿诺尔只好进一步解释道:“就在今夜,荆棘城内长出了精灵族的生命树。”   “那树遮云盖日长得极其高大,对外藏不了也瞒不住。想必明日一早,这个消息就会传出荆棘岭,不出几日就会传遍整个奥古大陆。”   “届时,必定会有无数人族前来夺取生命树的伴生灵泉生命灵泉。若我们应对不足,荆棘城必将沦为那些强盗的厮杀战场。”   “所以,为了保卫我们辛辛苦苦建起的荆棘城,为了守护住在其中的领民,我们除了备战之外,已别无他路可走。”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诺尔看向科德,说:“科德,你稍后立即派人通知萨米德带人撤回荆棘城。明日一早,派人通知行政官,将荆棘城内长出了精灵族的生命树,而我作为荆棘岭的领主,则将誓死守卫荆棘城、庇护治下领民精灵族的消息,统统上报王国。”   “……”本想出主意让阿诺尔下令众领民搬出荆棘城的科德,瞬时没了话说。   尼克壮起胆子代替自家老爹说了:“老爷,或许我们可以放弃荆棘城,让大家都搬出来,这样大家就不需要打仗了吧?”   阿诺尔还没说话,就听萨里说道:“这冰天雪地的,你觉得,城内那近百万领民搬出荆棘城后,都该往哪里去?”   艾利格特咬牙切齿道:“不是冻死就是战死。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便战吧,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说到最后一句,艾利格特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阿诺尔身旁坐着的奥尔古斯身上。   尼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当即恍然道:“也对。老爷可是一名龙骑士。就算所有人都来打咱们,咱们也不是没有赢的希望。”   科德担忧道:“那要是到时候别国的龙骑士也来打咱们,咱们该怎么办?老爷能扛得住几十个龙骑士的群殴吗?”   尼克和艾利格特顿时哑然失语。   阿诺尔任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完自身的想法了,才再度出声:“我扛不扛得住几十个龙骑士的群殴并不重要。”   “龙族不会轻易参与到人族的战事中去,除非奥尔古斯也上了战场,别国的龙骑士才有可能带龙打过来。”   “而我并不打算让奥尔古斯上战场,所以这个假设不会成立。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兵力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兵力,才有可能守得住荆棘城。”   “大人说的是。”萨里说道:“属下明日即会为您征收更多兵力,至多十日,便能让您麾下兵力增至五万余,乃至更多。”   阿诺尔颔首应道:“此事交由你来办,我很放心。” 第124章 决心   话落,阿诺尔再度看向科德,说:“明日你便派人前往西三郡传我命令,通知那里留守的骑士,即刻带领西三郡的所有领民回撤荆棘城。荆棘岭总面积太大,我们的兵力却太少,必须收拢战线才行。”   科德迟疑道:“那里的领民若是不愿撤回荆棘城,该怎么办?”   阿诺尔犹豫了一瞬,方狠下心来,说道:“不愿撤那便不强求。让他们后果自负即可。我们已经分不出兵力,另行保护他们了。”   “我记下了,老爷。”科德面色凝重道:“天一亮,我就会派人传达您的命令。”   阿诺尔说完此事,紧接着就说起了下一件事。他道:“尼克,你明日调动一百奴隶,先将庄园仓库内的所有粮油库存,全部运入城内领主府库房储放。”   “艾利格特,明日你去通知学院众位老师,立即停下课业,带领所有学生回撤荆棘城。另再派人通知附近村落的领民,至多七日之内,必须尽数回撤荆棘城,否则后果自负。”   艾利格特和尼克齐声应道:“好的,老爷/伯父”   冬日夜短,天色很快大亮。   待阿诺尔一声令下,科德等人纷纷匆匆离开待客室,前往各处依令行事。   转眼之间,待客室内便只剩了阿诺尔和奥尔古斯两人。   阿诺尔整晚没睡,熬到现在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哈欠。   奥尔古斯见状言道:“你该休息了。”   “今日怕是睡不成了。晚上再说吧。”阿诺尔说着端起冷茶喝了一口,意图借此驱散困意。   奥尔古斯心头微紧,想说有他在,不用担心,但说出口的话却并非这句:“你有多大把握,能打赢这场战事?”   阿诺尔偏头瞧着他,意味深长道:“这就要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奥尔古斯微怔:“与我有关?”   阿诺尔道:“关系大了。”   奥尔古斯挑眉问道:“怎么说?”   阿诺尔捧着冷茶又缀了一口,方老神在在道:“若你是一名真正的尚需来到奥古大陆人族聚集地历练的龙族,我就只有一成把握能赢这场战事。”   “若你是龙族的王,我就有五成把握能赢这场战事。若你是这片大陆上最后一位,不曾陷入沉睡的龙族神邸,那么,我便有九成把握,能赢这场战事。”   奥尔古斯并未言明他究竟是何身份,只道:“你会赢。所以,你无需担心。去睡吧。”   “那就借你吉言了。”阿诺尔笑着应了,果真就寻了间门窗完好的客房睡下了。   为防有人相扰,奥尔古斯特地在那间客房外布下了一道神力结界。   阿诺尔一觉睡到了半晚上,才将缺失的睡眠补足。   等他精神奕奕的走出客房时,科德等人找他找的都快急疯了。   一听说他在城堡内现了身,科德等人立即赶了过来。   几人当中,最先赶到阿诺尔身边的乃是距他最近的科德。   两人刚一见面,阿诺尔就听科德语速极快的说道:“老爷,行政官派人来说,国王启用了魔法阵传令,命您立即上交荆棘城内长出的精灵族生命树,和精灵树伴生生命灵泉,以及城内数百精灵族。”   阿诺尔吐出漱口水,问:“你没让行政官上报我的决心吗?”   科德说:“让了。行政官也上报了。正是因此,国王才只是下令让您上交生命树和生命灵泉以及精灵族,而不是直接让您上交荆棘城。”   阿诺尔底气十足的嗤笑了一声:“他倒是想的美,我出资建的城,哪可能他说上交就上交的。你这便让来人回禀行政官。就说我说的,我的领土由我守护,我的城池由我坚守,我领民由我庇护。若王国不予帮助,反来强收,那便开战吧。”   科德吓了一跳:“这……态度会不会太强硬了些?”   阿诺尔反问道:“我们本就四面皆敌,还怕多个敌人不成?”   科德:“……”也是哈。   阿诺尔:“……”本来就是。   科德:“那我便让来人按照您说的回禀行政官了。”   阿诺尔:“嗯,去吧。”   科德匆匆离开后,萨里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见面就说:“大人。城南精灵族所在的林地,一早就被魔法师工会以及刺客公会的人给围了。还有许多的领民跑去看热闹。”   “我收到消息后急忙带兵赶了过去,虽然勉强控制住了局面,可我们的人太少,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您看该怎么办?我们要和那些人开战吗?”   阿诺尔随手放下擦脸的布巾,想也不想道:“内战还是算了吧。你让你的人将凑热闹的领民驱赶开来就行了,无需分散兵力保护林中精灵族。他们若连这点风浪都经不住,我们即便守住了荆棘城一时,也护不了他们一世。”   萨里不敢置信道:“大人,您可知道,精灵族只有三百多人,且他们个个都是魔力海被废、再也无法动用魔法保护自己的废人!但围了他们的人,少说也有三万余,且还个个都非普通人!”   阿诺尔却说:“这些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精灵即使魔力海被废了也不会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们是森林的宠儿,林地是他们的主场。”   “更何况,那还是一片由已经结了果的战争古树形成,且中心还有生命树坐镇的林地。如果在这样的主场内,他们都应付不了仅仅三万余人的攻击,那么,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被守护的必要了。”   萨里简直要被这段话里暴露出的消息惊呆了:“结了果的战争古树?您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些,几乎遍布咱们荆棘岭的铁壳果树吧?”   阿诺尔坦然承认道:“是啊。事到如今,也该让你们知道了。那些树并不是什么打不开果壳的铁壳果树,而是传说中的战争古树。”   “顺便,你让人通知一下领民们,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强摘果实。那些被他们强摘了果实的战争古树,成天找我告状。要不是我事先嘱咐过那些战争古树不能伤人,他们早被炸的尸骨无存了。”   得了准话,萨里顿觉激动不已:“大人,荆棘城千里之内早已遍布战争古树,并且那些战争古树皆已结出了果实。”   阿诺尔叹息道:“是啊。大家努力了足足二十多年,才种出方圆千里这点面积的林地,比起偌大的荆棘岭,仍是显得有些太少了啊。”   忽现如此意外之喜,萨里已经很满足了:“那将是我们最为强而有力的防线,大人,这场战事,咱们真的有赢希望呢。”   阿诺尔道:“自然是有赢得希望,否则我又何必让你们备战。”   “大人说的是。”萨里点完头,话锋突转:“大人,您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荆棘岭终将面临这场战事?”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是料到了。我只是没想到,它来的竟如此之快。”   或者更应该说,他万万没想到,生命树的长成周期竟是只在瞬息之间就能完成。   若是早知道它能长这么快,阿诺尔肯定不会,在知晓奥尔古斯能帮他解除生命灵泉封印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动手帮忙。   至少他也会等到领地内培养的兵力更多一些,生命古树遍及整个荆棘岭了,再让奥尔古斯帮忙解除生命灵泉的封印,种出生命树。   萨里自是无从知晓这些细节,听言不禁又感叹了一番阿诺尔料事如神。   其后他才匆忙离开城堡,赶回城内,依令行事。   艾利格特找来时,阿诺尔刚坐进餐厅内,准备食用米娜让伊莉雅送来的饭食。   自从伊莉雅成婚后,便不在艾利格特身边照顾了,而是被科德调到了厨房学习米娜的厨艺。   艾利格特身边则是换成了两个,与他同龄的男性仆从服侍。   那时,艾利格特不习惯别人照顾,还曾闹腾过几日,不过后来见科德始终不给他把伊莉雅调回去,便也死了心。   再后来,艾利格特渐渐习惯了同龄人照顾,反而更加喜欢那两位同龄的仆从了,甚至喜欢到有段时间去哪都要带着他们。   直到近几年年龄更大了,艾利格特成了婚后,性子也越发稳重起来,阿诺尔才没再经常见到那两个仆从跟在他身后出入城堡。   这次,艾利格特也是一个人来的。   阿诺尔招唿他坐下和他一起用餐。   正饿着的艾利格特也没和他瞎客气,坐下就狠狠啃了两大口面包,由于吃的太急,他还被噎着了,连喝了好几口浓汤,才总算是将那块卡在喉咙里的面包顺下去了。   阿诺尔等他顺过气儿来,方开口说道:“中午没吃?”   艾利格特傻笑道:“额,忙忘了。”   阿诺尔说:“再饿也要慢点吃。”   艾利格特咬着面包连连点头:“嗯嗯嗯。”   阿诺尔见他听了劝告,便没再多说什么。   二人安静的用完这顿连带早饭中饭的晚餐,然后才说起正事。   只听艾利格特说道:“伯父,截止到现在,学院里的学生和老师,皆已搬进城内。附近村落的领民,也都收到了我派人下的通知。”   “其中有几个村落里动作较快的村民,已经带着自家存粮和财物搬进了城内。只是,城内用于安置领各地村民的空房已经没剩多少了,我就让村民和相熟的人挤一挤先住着。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可以。你做的很好。”阿诺尔接着说道;“城内领主府隔壁不是还空着千余间房吗?往后那些搬进城内的领民们,若是没地儿挤了,你就让人安排他们住进那里吧。”   艾利格特惊讶道:“那里是给庄园里的奴隶们准备的住所吧?”   阿诺尔说:“庄园里的奴隶,大半都是要上战场的。那些空房短时间内没人会住。”   艾利格特:“那好吧。”   说完正事儿,阿诺尔转而说起了私事:“你今晚就和你的妻子露西娅,以及你的儿子布里纳斯,搬进城内领主府居住吧,负责照顾你们的仆从也都带上,另再带上伊莉雅一家,让她一家负责给你们准备一日三餐。”   艾利格特并不想撇下阿诺尔:“伯父,我想和您一起搬进城内。”   阿诺尔说:“你可以,但露西娅和布里纳斯却不行。她不是前几日刚被发现又有了身孕吗?你总不能让她这种时候带着孩子,陪你一起呆在城外担惊受怕吧?!”   艾利格特忙道:“那我让他们先搬进城内,我留在城外陪着您。”   阿诺尔斩钉截铁道:“露西娅和布里纳斯更需要你,艾利格特。”   艾利格特听出他语中夹杂的不容反驳之意,便只好应了:“好吧,那您要是有事,就随时派人去城内领主府寻我。我随叫随到。”   “嗯。去吧。”阿诺尔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却并不打算照做。   —— 第125章 神邸   荆棘岭陷入前所未有的紧急备战时期之际,通过各种途径收到荆棘岭长出精灵族生命树消息的人族各国,也都纷纷行动起来。   就连这片大陆上最为古老强大的尼古公国,亦不例外。   一大清早的,乌古萨斯还没从温柔乡里彻底清醒过来,就被他的龙骑士带来的尼古公国国王传令,砸的头脑发蒙。   迷煳间,他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就将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说国王传令让你们去哪缉拿精灵族余孽?”   “是我们,不是你们。”安格里奇一边强调一边扭头撇开视线,不去看他光熘熘的上半身,接着才又将之前所言说了一遍。   “去荆棘岭。国王传令,命所有龙骑士随同费里蒙德法神前往珂兰王国北部的荆棘岭,缉拿精灵族余孽。”   发现自己没听错,乌古萨斯顿时睡意全消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当即就道:“别算上我,我不去。”   安格里奇面色铁青道:“乌古萨斯,这是国王传令,你必须去。不去就是违抗王令。”   违抗王令又怎样?!乌古萨斯毫不在意道:“你们人族的王,还管不到我龙族头上。”   安格里奇试图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但你享受着王国给予的一切,就得在王国需要你时为之出力。”   乌古萨斯却半点都不为其所动:“这些我不管。钱财权势贵族待遇,全都是你们的国王自愿给的。与我无关。”   “他给的时候可没说,我用了他给的东西,就得听他的话去白白送死。若他说了,我肯定不会接受。”   安格里奇反驳道:“谁说是让你去白白送死了。国王只是传令让我们随同法神大人,前往荆棘岭缉拿精灵族余孽而已。”   “说白了我们就是去助威的,甚至都不需要出战。缉拿精灵族余孽的事,自有法神大人的随从去办。”   “你想的太天真了。”奥古萨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说:“奥古大陆最后一位神邸,此时就在荆棘岭。现在那里可是他的地盘,你们闲的没事带人跑过去作威作福,不是送死是什么?”   “你们想去送死,我不拦着,但你们也别想拉我一起去送死。我可还没活够呢,恕不奉陪了。”   一听这话,安格里奇豁然回头,再也顾不上他没穿衣服的事。   他满面震惊,张口就问:“此话当真?!”   乌古萨斯说:“是真是假,你们一去即知。”   若此事为真,他们去了恐怕就真的是去送死了。思及此,安格里奇忙又问道:“你可知道那是哪位神邸?”   乌古萨斯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安格里奇见状,顿时面露怀疑之色:“该不会连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位神邸吧?!”   “我当然知道。”最是受不得激将的乌古萨斯,当即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说出了那位的身份:“龙神奥古。他是我龙族之神奥古。”   安格里奇得了准话,立时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远在荆棘岭的奥尔古斯,亦因神称被人提及而有所感应。   正和他细说领地内的布防情况的阿诺尔,见他突然愣了一下,不免问道:“怎么了?我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这样安排没有问题。”奥尔古斯先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才提及他突然发愣的原因:“方才,我感应到,有龙泄露了我的消息。”   阿诺尔眨了眨眼,无视了”感应”二字隐含的意义,只捡了最为重要的一点问道:“消息泄漏,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奥尔古斯看着他目中浮现的关切之色,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分:“不会。”   阿诺尔放下心来,弯唇笑说:“那就好。”   此时距离生命树长出仅仅只过了三日时间而已。   阿诺尔仍旧住在城堡内,奥尔古斯自然也未离开。   三日时间,阿诺尔估摸着,荆棘城长出生命树的消息,也该传遍了整个奥古大陆。   各国王室若有心抢夺生命灵泉,此时也该有了动作。   想必便是因此,才会有哪条龙泄露了奥尔古斯的消息。   如此一来,有心抢夺生命灵泉的各国王室,必然会在派兵遣将上有所避讳。   至少,被一群龙骑士群殴的场面,已绝无可能发生了。   龙骑士不参战,便代表着他们的赢面又大了些。   于阿诺尔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想到这儿,阿诺尔面上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些许。   就在这时,尼克带来了侦察营传令兵传来的消息。   “老爷,传令兵收到了,前往荆棘岭东部查探敌情的侦查小队,传回来的消息。那消息说,他们在昨日午时发现,国王派来讨伐我们的军队,不知因何突然掉头撤出了荆棘岭。”   “并于荆棘岭和东潘郡相交地带,反向摆开阵势,对外驻扎了下来。似是非但不来讨伐我们了,反而还要帮我们守卫荆棘岭。”   阿诺尔闻及此言,略觉惊讶道:“国王这是又不打算和我们开战了吗?!”   问完这话,阿诺尔紧跟着就摇头说道:“不对。老国王生性固执,绝无可能如此出尔反尔。应当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才迫使老国王派来的军队违抗了他的命令。”   说到这里,阿诺尔不由面现若有所思之色。   他接着分析道:“能迫使军队违抗王令的,非新王令莫属了。看来,珂兰王国的王位出现了动荡呢。”   尼克惊愕道:“老爷,您的意思是,老国王退位了,珂兰王国有了新的国王?并且这位新上任的国王,还并不打算遵从老国王的意志派兵讨伐我们?”   阿诺尔说:“依我推测,是这样没错。”   尼克不敢置信道:“这……不太可能吧?!”   阿诺尔说:“可不可能,你派人去迪恩行政官府上一问即知。迪恩应该仍可以收到王国那边传来的消息。”   尼克当即应下:“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去行政官府上走一趟。”   “嗯,去吧。”阿诺尔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   尼克派去的人腿脚极快,不过小半个魔法时过去,便带回了老国王于两日前病逝,后由五王子继承了王位的消息。   阿诺尔对此已有所料,因而并不觉诧异。   他比较在意的是,老国王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早。   在原主的记忆中,老国王至少还能活上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然而他却提前了这么早就病逝了。   阿诺尔难免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了这个改变。   幸而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因此他便也没必要究其根本了。   接下来三日,荆棘岭始终处于风平浪静之中。   就仿佛在经历暴风雨前的宁静,看似平和无恙却又处处暗潮汹涌。   此时距离生命树长出已经过了六日之久。   阿诺尔亦已于昨日搬出了城堡,住进了荆棘城内的领主府中。   奥尔古斯自是随他一起入了城。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奥尔古斯的消息被泄露的缘故,本该压境而来的各国大军始终没出现,就连速度更快的各国强人也一直不曾出现。   阿诺尔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整个荆棘岭也依旧处于备战中,片刻都不曾有所松懈。   次日,荆棘城长出精灵族生命树的第七天。   远在边境巡防的赛米德,及时带人赶了回来。   远在西三郡的驻守的几位骑士,亦在这一日,及时带领西三郡的领民尽数撤入荆棘城内。   同样也是在这一天,荆棘城附近的村落全部空了下来,村民们也尽皆拖家带口的搬进了荆棘城内。   随着阿诺尔一声令下,荆棘城四面城门接连关闭了三面,只留一面未关,仅供侦察兵出入。   做完这些,阿诺尔先是独自去了趟城南林地中央,分别和新生的生命树以及生活于此的三百余精灵族沟通了一番,然后便带人来到了行政官府上。   行政官迪恩早已被软禁多日,此时见了阿诺尔这位罪魁祸首,自是摆不出好脸色。   好在阿诺尔并不介意他态度如何,见到人就直奔主题道:“迪恩行政官,我需要你启用魔法阵帮我向国王传个消息。”   迪恩面色稍缓,开口便问:“荆棘领主这是不打算和王国开战了?”   阿诺尔微微弯唇,笑说:“若王国不欲强收荆棘岭的子民,我荆棘岭自然还是王国的荆棘岭。”   言外之意,若王国定要强收荆棘岭的子民,那么,荆棘岭则必将不再是王国的荆棘岭。   迪恩听出了这番言外之意,却碍于人在屋檐下不敢深究。   新任国王撤兵一事,迪恩也曾收到消息,故此他也能猜得出,阿诺尔此时为何转变态度。   打不起来当然最好,否则他这个行政官夹在中间肯定落不得好下场。   思及此,迪恩再没了拒绝阿诺尔的想法,只道了句:“望你言而有信。”   便转身带他们去了魔法传信阵所在的房间。   阿诺尔要迪恩帮忙传给新任国王的消息,只有短短两句话。   但就这短短两句话,却使得诸国乃至各族大为震动,更使得荆棘岭幸免于难,无需再惨遭战火摧残。 第126章 绯闻   “自即日起,珂兰王国荆棘岭荆棘城,将于未来每隔十年举办一次生命灵泉拍卖会。首次拍卖会将于三个月后举行,届时荆棘城将大开城门,诚邀各族所有对生命灵泉感兴趣者前来参加拍卖。”   阿诺尔说完这两句话,不仅迪恩愣惊愣在了当场,就连随他一起来此的科德和萨里等人,也统统都愣住了。   众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回神后,科德和萨里等人皆不免面露震惊之色。   其中萨里反应最快,率先出声问道:“大人,精灵族真的愿意献出他们的生命灵泉拍卖吗?”   科德也忙说:“是啊,老爷,这事儿您经过精灵族的同意了吗?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愿意交出拍卖需要的生命灵泉,咱们荆棘岭可就真完了。”   就连迪恩也面露怀疑之色,未曾立即将那两句话传给新任国王。   面对众人的怀疑,阿诺尔却是胸有成竹道:“说献出为免太不准确,更准确点说,应该是提供。我已与精灵族商量好了,届时他们会提供拍卖所需的生命灵泉。   “荆棘岭则需负责准备拍卖场地,以及提供安保措施。所得拍卖金总额,将由荆棘岭和精灵族三七分成。荆棘岭分三,精灵族得七。”   科德等人听言,纷纷暗松了一口气。   能得多少拍卖金先不论,单只说他们愿意提供生命灵泉,就已经能解了这次灭城之危。   如此便足够了。   迪恩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总算是彻底放了心,确定以及肯定,王国和荆棘岭不会开战了。   他这个行政官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亲眼看着迪恩将这两句话上报王国后,阿诺尔便带人离开了迪恩府上。   角马车一路慢行,回到领主府大门前。   阿诺尔在车上便将诸多后续事宜安排了下去。   因此科德和萨里等人下了车,便各自散去依令行事了。   空下来的马车自有车夫牵赶。   阿诺尔独自一人入了府。   这时,奥尔古斯正于前厅窗边暖阳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认真翻阅自阿诺尔那里借去的精灵族藏书。   阿诺尔进了前厅,并未坐到他身边去,而是坐到了更为暖和的壁炉边旁取暖。   尼克适时为他们端了红茶和点心来。   阿诺尔端杯喝了口热茶,顿觉身上的冷意被驱散了许多。   奥尔古斯在他进厅时合上了书,此时正也端着茶杯浅尝。   阿诺尔直待冻僵的手脚都暖和起来了,才放下茶杯,开口轻声言道:“奥尔古斯,再帮我一个忙可好?”   奥尔古斯不置可否道:“你先说说?”   阿诺尔弯唇笑说:“我想借你之称一用,你意下如何?”   奥尔古斯追根究底道:“作何之用?”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用于震慑。”   “仅此而已?”奥尔古斯问。   阿诺尔答曰:“仅此而已。”   奥尔古斯不甚在意的点了下头:“那便用吧。”   “你答应了?!”阿诺尔倍觉惊喜,当即笑逐颜开道:“谢谢你,奥尔古斯。”   奥尔古斯瞥了他一眼,未再接话。   阿诺尔心情倍儿好,接着就言及自己近日又制作了一种新鲜调料,并提议让奥尔古斯尝尝看,以作答谢。   奥尔古斯虽未接受他的道谢,却亦不曾拒绝品尝新口味的烤肉。   此番依旧是奥尔古斯猎来想吃的魔兽,阿诺尔亲自上阵开烤。   和谐而又温馨?的一天过去后,阿诺尔立时不顾满身疲惫,迫不及待的叫来科德和萨里等人,安排后续诸事。   奥尔古斯的神称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单看荆棘岭竟能平静如此之久便能窥得一二。   待阿诺尔着令科德等人想尽一切办法,将奥尔古斯的真实身份散播开来。   这下,就不仅仅是只有人族部分有权有势有实力的人知道,奥古大陆最后一位尚未陷入沉睡的神邸,此时正身处于荆棘岭的消息了,而是整个奥古大陆所有的智慧种族都知道这个消息。   兴许是因为众神沉睡仅百年余,余威犹存,故此整个奥古大陆亿万智慧种族当中,竟无一怀疑此消息的真假。   各族生灵虽尽皆十分疑惑,为何诸神皆已陷入沉睡,唯独龙神奥古不仅没沉睡,还能真身降临人间,却无一生灵怀疑此消息是谣言。   只因他们无一不知,神邸的存在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因为作假的后果无人能承受。   更因为,若此消息为假,恐怕早该有龙族杀上荆棘岭,灭了那群敢假冒利用他们龙族神邸的大胆狂徒了。   如今既然龙族未现,便足以说明,此消息为真。   至于龙神为何会单单看中了荆棘岭的领主,并屈尊降贵和他缔结龙骑士契约,不知其中内情的各族生灵,皆不约而同的认为,那肯定是因为爱情啊!   这直接导致,一时间,有关龙神和荆棘领主的桃色绯闻满天飞舞。   各族尽皆为此震动不已。   荆棘岭领民闻及此绯闻传说,不由恍然大悟。   然而,他们却无人胆敢求证传说真假。   以至,全天下都知道了龙神和荆棘领主的绝美爱情故事。   唯独身在荆棘岭的当事人和当事龙,对此毫无所觉。   绯闻满天飞的同时,荆棘岭将在三个月后举办生命灵泉拍卖会的消息,也在珂兰王国新任国王的特意宣传下,传遍了整个奥古大陆。   部分实力高强者,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没想过明夺暗抢直接将生命灵泉据为己有,可他们每每思及龙神奥古的存在,便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荆棘岭亦因此而得了近三个月的平静日子。   阿诺尔用这近三个月的时间,着人专程于城内建盖出了一座,最低可容纳千人最高可容纳万人的拍卖会场地。   另外,他还着人改建了足足四条长街两旁的建筑,使之统统化身各种各样规模不一的旅馆客栈,以供来客住宿等等。   三月之期将至之时,荆棘岭边境迎来了无数远道而来的贵客。   幸而阿诺尔早有先见之明,只令那漫山遍野的战争古树,于东南西北每个方向开放一条直通荆棘城的安全道路。   否则,荆棘岭都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那四条直通荆棘城的安全道路上,两侧不仅有成片生长的战争古树守卫,并且路上每隔一段距离还设有重兵把守的关卡,以及提前设立的驿站旅社,可供来客稍作休息或夜宿于此。   来客越是往里深入,沿途所遇重兵把守的关卡便越发的密集。   待行至荆棘城城外千米之内,那关卡的密集程度几乎都到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步。   所有来客,皆在沿途被多次盘查过境文书。   至少从表面上看来,他们皆非来历不明之人。   以至于他们所持过境文书上书写的姓名身份是真是假,阿诺尔一概不闻不问不深究。   自首批来客进城那日起,阿诺尔便严令城内所有领民,无事不得踏入来客所在的四条长街,无故不得与来客起冲突。   违令者,不论其是何身份是何种族,皆严惩不贷。   近三个月以来,早已被阿诺尔严加管理的服服帖帖的领民们,无一胆敢触犯此令。   这也直接导致,那四条长街与城内其他地方,形成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画风。   来客若想游逛荆棘城各处,阿诺尔亦不曾阻止,只严禁他们在城内动武,违者将被至少十五人组成一队的巡城军,请出荆棘城。   虽说荆棘城的兵普遍战力不高,可挡不住人家数目多,且还有满城栽种的战争古树助阵。   因及此,那些敢于挑战领主威严的来客,皆被巡城军客客气气的请出了城。   其他来客见此也不得不收敛了己方轻慢态度,规规矩矩的依照领主所言行事。   最起码从明面上看来,荆棘城内还算平静,并未因来客众多而出现太大的乱象。   至于暗地里嘛!   那就说不准了。   阿诺尔不曾阻止来客游逛荆棘城各处,这个”各处”自然也包括了精灵族所在的城南林地。   来客们表面上规矩,暗中派人夜探那片林地之人却也比比皆是。   而那些夜探之人的下场,究竟是和之前围攻林地的,魔法师及刺客工会等等的人一样尸骨无存了,还是被活捉了,那就只有生活在林地中的精灵族知道了。   后来,城内一众有心且还派人夜探那片林地了的来客,眼看着每次派过去的人皆是有去无回,渐渐地他们也就不再派人夜探了。   精灵族亦因此而得以过上了安生日子。   由于奥尔古斯身在荆棘岭的消息被传的众所皆知,荆棘城还没开始举办的生命灵泉拍卖会,就先一步迎来了众多龙族的拜会。   现如今,荆棘城外时不时便会出现一两条巨龙翱翔于空。   城内领民们初见此景时还总是难免惊愕连连,后来见的多了便也不觉稀奇了。   不得不说,这些络绎不绝而来的龙族,也对那无数来客起到了很大一部分震慑作用。   而这些龙族之所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此时陆续到来,恐怕必是因为此乃奥尔古斯的意思。   阿诺尔将之看在眼里,亦记在了心里。   拍卖会正式开场那日,会场中数千余座位,无一虚席。   这其中的来客,虽然多半是对生命灵泉感兴趣者,但亦有不少只是单纯的想来瞧个热闹的。   当那一瓶瓶封存分放的待拍物品生命灵泉,被魔法投影放大无数倍,以供一众宾客观看时。   当那一瓶瓶不足杯水之多的生命灵泉起拍价,被公诸与众时。   众人见之闻之,无不哗然。 第127章 复仇名录   生命灵泉的价值在于其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生命能量。   那生命能量可使枯木逢春,虽无法像传言那般生死人肉白骨,却也的确能令服用者延年益寿,亦能在短时间内使将死之人重新焕发生机。   除此之外,其更是一种极为难得的炼金材料。   阿诺尔根据它的价值,以及稀有程度,最终为它定下了堪比天价的起拍价,一瓶十万金币起拍。   而那些用于封存生命灵泉的魔法药剂瓶的容量,却是仅仅约有一百毫升而已。   于那些敢于对生命灵泉生出兴趣者而言,十万枚金币的起拍价,虽不算高却也绝不算低。   不过这并不是引起他们哗然一片的真正原因。   真正令他们更为惊异的却是,那一瓶瓶仅起拍价就高达十万枚金币的生命灵泉的第二种获得方式。   那能言善道的拍卖师,言明了生命灵泉的起拍价后,便紧接着就说出了生命灵泉的第二种获得方式。   此方式便是,此后一年之内,无论是谁,只要他能为那些居于荆棘城内的精灵族带来任意一位流落在外的族人,那么,精灵族便将无偿赠送此人一瓶生命灵泉。   这才是令来客们满场哗然的真正原因。   许多人都觉得,拍卖师不该在这种时候宣布这个获得方式,因为他这么做极有可能会造成所有拍品流拍。   毕竟,一边是最低十万枚金币竞拍而得,一边是只要弄来那些流落在外、如今已经没了用处的精灵族就能无偿获得。   这两个选择,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此乃场内绝大多数来客的想法。   除此之外,亦有部分来客却是从中看出了,居于荆棘城内的精灵族想要拯救流落在外的族人的决心。   然而,他们却丝毫不知,这一切其实与那些居于荆棘城内的精灵族并无太大关系,而是皆因阿诺尔一人而起。   阿诺尔早在做此安排时,就已经早有预料,此次拍卖会将以一种怎样的惨淡形式收场。   故而,当主持拍卖会的科德告诉他,他们此番耗费人力财力无数开办的拍卖会,最终只以十万金币的起拍价售出尚不足百瓶的生命灵泉时,阿诺尔半点也不觉意外。   甚至于他对这个结果也算是非常的满意了。   只因,这场拍卖会只要能顺利开办并顺利结束,那么,他真正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他已成功的通过这场拍卖会让世人知晓,精灵族已然今非昔比。   现如今,生命灵泉也已不是非得灭了精灵族才能得到的稀世之宝。   往昔视金银如粪土的精灵族,如今也对那曾经视如粪土的金银起了兴趣。   而那些对生命灵泉感兴趣者,如今亦皆可通过更为温和的方式获得生命灵泉。   如此,致使精灵族遭人觊觎乃至被灭族的根源,便算是被彻底消除了。   并且,除此之外,阿诺尔还通过这场拍卖会,让那些流落在外的精灵族得到了安然回归的机会。   所谓一举数得,不外如是。   话说回来。   拍卖会结束后,绝大多数为生命灵泉而来却并不曾参与拍卖竞价的来客们,纷纷或急匆匆离开荆棘城,或匆忙派人传信各地。   也是直到此时,阿诺尔才着人下达了城门解封令,并命人将那些原本居于城外各地的领民,都安全护送回去。   城外荆棘学院也随之开了课。   阿诺尔亦随之搬回了城外那座住习惯了的庄园内居住,奥尔古斯自然也随行而至。   同时阿诺尔还赦免了一大批奴隶,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使荆棘岭的领民总数,再度增加了数千余人。   奴隶们得此特赦,高兴成什么样子自不必多提。   此后不足半月,那些流落各地尚存于世的精灵族,便被各路有心人陆陆续续的送到了荆棘岭内。   阿诺尔亲自出面接收了那些精灵族。   在此期间,他接收到的精灵族,有纯血精灵亦有混血精灵,有身体完好、面色红润、精神正常,一看即知曾被善待的精灵,也有身体残缺、面无人色、精神恍惚,一看即知曾遭受过非人折磨的精灵,更有奄奄一息只能依靠魔法药剂吊命的精灵。   这些精灵,无论被送来的是哪种,不管送他们来此的是否是伤害他们的罪魁祸首,阿诺尔皆一视同仁,温温和和的接收了他们,并依约无偿赠与那些送他们来此之人,足数足量的生命灵泉。   那些精灵被送进荆棘城的数目最多最为频繁的那段时间,阿诺尔几乎是夜夜都只能宿在城南林地外特设的精灵接收所中。   科德等人那时还曾非常的想不通,自家主子身为领主贵为伯爵为何要亲力亲为此事。   直到他们亲眼看到,自家主子驱使木属性元素治愈了一位奄奄一息的精灵,他们这才知道阿诺尔因何如此。   而他们有所不知的却是,阿诺尔也是实在无人可用了才会亲身上阵。   更何况,除了同为精灵的精灵族之外,阿诺尔将此事交给任何一个种族的手下去做,都难以放得下心。   别的种族做此事,难免有所不周之处。   精灵族虽然可以做,但是阿诺尔更担心他们在看到送来的族人的惨状时,会忍不住对送他们来此的人出手。   如此一来,阿诺尔可不就是无人可用了。   也幸好流落在外至今尚且存活的精灵族总数,终是有限。   否则,若长此以往,阿诺尔亦难免**乏术。   虽然他挺愿意**乏术的,可惜这并不现实。   那些精灵族被送至荆棘城的数目最多的那段时期,只在拍卖会结束半个月后的一个多月内。   那时候,阿诺尔平均每天能接收近十之数的精灵。   待那一个多月的高峰期过去,接下来两三个月间,阿诺尔每天最多也只能接收到两三个精灵,甚至有时候还会一连多日都接收不到哪怕一位精灵。   时至近半年之后的今时今日,阿诺尔已经足有大半个月不曾接收到被人运送至此的精灵了。   这日黄昏,就在阿诺尔以为,今日守在精灵接受所的仆从,也不会差人赶来领主府通知他过去了时。   尼克突然来到前厅,同他言说:“老爷,精灵接收所来人传话说,方才有一位自称是来自尼古公国的费里蒙德法神随从的大人,送来了足足三车的精灵族。那位大人身份高贵实力非凡,布迪担心他招待不周,希望您尽快赶过去。”   忽闻此言,阿诺尔不禁微微一愣:“法神?他也是神?”   话音刚落阿诺尔就反应过来,他问了个此地之人众所皆知的常识性问题。   虽是如此,坐在一旁的奥尔古斯却仍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问出的问题:“法神并非神邸,只是实力堪比半神而已,不足为患。”   已经通过原主留下的记忆慢了一步知晓这个答案的阿诺尔,忙顺梯而下,弯唇笑说:“那便好。”   随后阿诺尔便独自去了精灵接收所。   那位法神随从,态度极其傲慢,即便见了此地领主阿诺尔,亦不曾收敛。   阿诺尔未与他多做纠缠,清点过三辆角马车上的精灵族总数后,便当场取出足数足量的生命灵泉,无偿赠送给了对方。   那人亦不曾在荆棘城多做停留,收了生命灵泉便随同一并来此的骑士们迅速的出了城,连带来的角马车都没再带走。   布迪在阿诺尔安排人将那三车表面看起来皆无甚大碍的精灵送入林中,由林内精灵族接手照料后,捧着一本小本子,拿着一支吸满墨水的笔,来到阿诺尔身边,略显迟疑的问道:“老爷,这些人……也要记上吗?”   “自然要记。”阿诺尔斩钉截铁的回完话后,再开口,语气莫名显得温和了许多:“既然此间事已了,那我就先回领主府了。你们继续在这守着,有事可随时遣人到领主府寻我。”   “好的老爷。”布迪点头应下,目送他步步远离了这处精灵接收所。   随后,布迪几乎是抖着手,将方才那批送来精灵之人的身份,以及他们送来的精灵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一一照实记录在了那本无名小本子上。   从第一次执笔开始记录这些东西时,布迪心中就莫名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说是记录,布迪却隐隐觉得他其实是在书写一部复仇名录。   他不敢想象自家主子准备怎么对付那些,送来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精灵族之人。更不敢想象,届时荆棘岭又将陷入怎样的危机中。   他所能做的,只是依令行事而已。   至于其他的,他不敢想象,亦想象不出。   ——   阿诺尔回到领主府时,奥尔古斯已然回房睡下。   用过晚餐后,阿诺尔却未回房休憩,而是独自进了此处设立的炼金室内,且在其中一呆就是一整夜。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晃眼又是半年多过去了。   这半年间,精灵接受所再未曾接收到哪怕一位精灵。   再加上一年之期已至。   见此情形,阿诺尔心知,流落在外的精灵族,至今还活着的恐怕已尽皆被送到了荆棘城。   如此,精灵接收所的存在也就没有了必要。   阿诺尔适时命人将之改建了一番,并在那里增建了一条长街,专程提供给那些愿意接触林外世界的精灵租用。   迄今为止,城南那片林地中聚集的精灵族,总数也不过千余人而已。   且他们还个个都被废了魔力海,无法使用魔法保护自己。   如若阿诺尔让这么一群精灵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可想而知,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也正是因此,阿诺尔才会在荆棘城重建之时,为他们准备了城南这片林地居住。 第128章 伯特家的秘密   那片林地总面积极大,几乎占据了半个荆棘城。   莫说只是供以如今这仅仅千余精灵生活其中,便是再来个万儿八千的精灵居于此地,也绝不会显得拥挤。   精灵们生活在其中很是自在。   部分来时生命垂危的精灵,如今也已然恢复了健康。   许是因为那些精灵绝大多数都曾遭受过人族的残忍对待,他们当中极少有精灵愿意走出林地接触外人。   这也直接导致,阿诺尔命人在林地边缘增建的长街成了摆设。   阿诺尔自是不会让自己的心血白费,于是他遣人请了几位年纪较大、地位较高、话语权较足的精灵谈话。   具体谈了些什么便不在此一一赘述了。   总而言之,阿诺尔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以”精灵族的现状和未来的发展”为为中心,耗费了无数口舌,终是说服了那几位精灵族接受,他们往后必然是要与各族混居于荆棘城的现状。   并且,阿诺尔还让他们答应了往后将勇敢的带领族人走出林地,多与城内各族领民接触一事。   用的理由不仅非常的接地气儿,且还让那几位精灵族无从拒绝。   阿诺尔为了让他们答应此事,先是着重与他们说明了,如今林内生活着的那千余精灵,每日所需食用的鲜果鲜蔬,皆是从何而来,然后又与他们着重说明了,若长此以往,领地内的财政状况有多么的令人堪忧。   简而言之,他就差直接说明,若是他们再继续这么龟缩林地内、不事生产,那他这个领地内产不出太多鲜果鲜蔬的荆棘领主,恐怕很快就要养不起他们了。   这样的理由,精灵们着实无法拒绝。   自此以后,阿诺尔特地让人增建的长街,总算迎来了它们的主人光顾。   有精灵在其内开设了手工编织品铺子,亦有精灵在其内开设了书铺画铺。   还有精灵不仅勇敢的踏出了林地,且还勇敢的走出了荆棘城,进入荆棘学院任职。   更有精灵悉心研究起了新鲜果蔬的种植方法,立志让族人能吃上荆棘岭种出的食物。   总之,为了遵从王令,适应混居生活,融入城内各族当中,顺便节源开流、赚取金币为精灵族创造收入,这些精灵尽皆非常的努力。   也是直至此时,阿诺尔才收到超位系统发放的主线任务一和主线任务二完成通知。   据男童音系统说,这两个主线任务,他也都完成的非常好。   不仅解救了幸存的精灵族,还让幸存的精灵族重燃了生之希望。   并且还在解封生命灵泉封印、种出生命树、为幸存的精灵族建立栖身之所的同时,彻底消除了精灵族重蹈覆辙再度因生命灵泉而惨遭覆灭之灾的隐患。   因及此,这两个主线任务的完成度,皆得到了最佳评级。   而他所能获得的时空币奖励总额,亦是高达四十万。   有了这四十万时空币入账,总算是补足了阿诺尔此前花出去的那些时空币。   阿诺尔甚觉满意之余,对余下那三个仍在进行中的任务,亦不禁更加上心了。   这日,阿诺尔在科德说完领地政务后,与之提及了欲要培养艾利格特之子布里纳斯,作为荆棘岭继承人的打算。   科德初闻此言,不由怔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甫一回过神,科德便大惊失色道:“老爷,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阿诺尔以为这个不好,是指越过艾利格特一事,接着便说:   “你也知道,艾利格特的性格过于温和了,自知之明不足,做事还不顾后果。孝心可嘉但统管能力太差,有担当却耳根子太软。”   “不禁容易偏听偏信,还太过感性了。他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做领主,更适合做他最想做的木雕艺术家。”   “与之相比,布里纳斯虽然只有八岁,但性格却比他更为果断一些,并且还十分的聪明懂事。从现在开始培养的话,将来必然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荆棘岭领主继承人。”   科德心知阿诺尔误会了,忙说:“话虽如此。可他们的身份,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啊!老爷若想培养继承人,理应培养您的亲子才对。”   阿诺尔微愣,而后失笑摇头道:“我早先便与你说过,我不打算与人成婚,如此又何来亲子培养。”   话落,阿诺尔微顿了顿,在科德愣神之际,接着说道:“至于艾利格特和布里纳斯的身份,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   “他们一个是荆棘岭上任领主的儿子,一个是荆棘岭上任领主的孙子。由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继承荆棘岭,都不算违背王国律法。”   科德欲言又止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阿诺尔眉头微挑:“可是什么?”   科德犹豫再三,才道:“老爷,您是打定了主意,要培养布里纳斯为继承人吗?”   阿诺尔当即点头:“是。”   科德看着他那毫无半点迟疑之色的面容,终是下定了决心,说:“那么,在此之前,有一事,您必须得了解清楚了。”   阿诺尔若有所觉道:“什么事?”   “关于艾利格特的身世。”科德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老爷,此事关乎老领主的名声,还望您莫要外传。”   阿诺尔颔首应下,静静听他一字一顿的道出了伯特家最大的秘密。   “艾利格特其实并不是老领主的亲生子,而是老领主当年巡视惨遭食人魔攻击的村子时,捡回来的遗孤。”   “老领主夫人那时早已过世,老领主也年事已高,且还膝下无子。他那时因为担心死后伯特家的爵位和领地无人继承被王国收回,便对外宣称,那孩子是他想续娶的姑娘所生,可惜那姑娘没福分,生下孩子就难产死了。”   “为此,老领主还曾对外宣称,他已将那位姑娘的姓名添上了族谱,促使艾利格特对外拥有了更为正式的领地继承人身份。”   “这件事,以前除了最为了解老领主行踪的我父亲之外,再无人知晓。现在则是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人知晓。”   “我父亲临终前将此事告知于我,就是想让我在您动心思,培养艾利格特以及他的子嗣为继承人的时候,主动向您坦白。免得您日后察出异常迁怒他们。”   阿诺尔耐心听他说完这件秘事,只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便没了旁的表示。   他既没有因此而打消培养布里纳斯为继承人的想法,也不曾因此而责问隐瞒此事的科德管家。   科德见此情形,暗自庆幸之余,亦不禁有些发愁自家主子的终身大事。   眼看着这继承人都有了人选培养,科德这时也不得不彻底相信,他家主子是真的不打算与人成婚了。   科德想要完成自家老爹的遗愿,也希望自家主子身边能有个人陪着,可惜他都只能想想而已。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科德深知自家主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所以他即便是再怎么想,也不敢违背自家主子的意思,主动为他牵线。   于是这一日,科德仍是在满心愁绪中度过的。   艾利格特自知自己不适合做领主继承人,因此在听说了阿诺尔的打算后,也不曾生出不满之心。   并且他还特别干脆的将长子布里纳斯送到了阿诺尔身边,美其名曰: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继承人培养方式。   他的妻子露西娅忙于照顾小女儿,以及腹中第三子,亦不曾反对此事。   自此以后,阿诺尔身后便多了个跟屁虫。   阿诺尔为他请来诸多名师教导,并在闲暇之余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处理领地政务。   小家伙脑子聪明,吸收新知识的能力极强,不过几个月后,便能似模似样的代替阿诺尔,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领地政务了。   阿诺尔不仅毫无滥用童工的觉悟,甚至还逐渐放手了更多的领地政务交给小家伙练手处理。   就在阿诺尔为伯特家下任继承人的任务进行的顺风顺水之时,名震整个奥古大陆的荆棘岭,突然迎来了珂兰王国新任国王的大驾光临。   与此同时,阿诺尔终是见到了原主的老熟人,随驾而来的三公主赫尔娜。   细究起来,这位三公主如今已是年近四十岁,且还早已成过婚,更应该被称之为”里斯特公爵夫人”。   而国王弗朗纳西则是现今已有三十余岁,却始终不曾成婚。   阿诺尔着实有些摸不清,这两位身份高贵之人联袂前来荆棘岭的目的,却也不妨碍他命人热情招待他们。   荆棘城领主府内。   阿诺尔着人在此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国王和三公主。   宴后,阿诺尔盛情邀请那两位贵客下榻领主府客院。   这本只是客气话,却不料,那两位竟毫无异议的应下了。   不得已,阿诺尔只好亲自引他们去了客院休憩。   阿诺尔作为主人,不好离开,当晚只得宿在了城内领主府中。   奥尔古斯不欲觐见国王,便不曾露面,仍身在城外庄园城堡内。   当晚,阿诺尔洗漱过后,刚准备入睡,就听尼克传话说:“里斯特公爵夫人派人请老爷前往客院一叙。”   因着那位的身份高贵,明面上是阿诺尔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他只得重新穿上衣物,跟随对方派来的侍女前往客院。 第129章 不安好心   这位曾与原主成过婚的前三公主现里斯特公爵夫人,样貌生的确实极好,且保养有道,四十余岁的妇人看着如同二十余岁般年轻漂亮。   亲眼见过对方之后,阿诺尔能理解原主当初为何会顶不住对方的热情追求,继而与之成婚。   碍于身份,里斯特夫人请见阿诺尔的地点,设在客院凉亭内。   阿诺尔不怎么待见这位眸含轻蔑的贵妇,因此甫一踏入凉亭落座,便直言问道:“不知公爵夫人有何要事相商?”   赫尔娜抬眸轻扫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国王来此的目的,伯特伯爵想必很清楚。我便不再多做赘述了。”   这话,听得阿诺尔一愣。   赫尔娜也不管他听明白了没,接着就问:“不知你对此意下如何?”   阿诺尔被问的一头雾水,一时没能答的上话。   赫尔娜见他不语,只以为他并不抗拒,心下了然之余面上却浮现出了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赫尔娜一边抬手朝旁边静立的侍女招了招,一边笑吟吟地看着阿诺尔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我特地从国都带来的美酒,还望你务必品尝。”   随着她话音落下,侍女适时在阿诺尔面前放下了一杯殷红似血的葡萄酒。   已经闻出那杯酒有毒的阿诺尔:“……?!?”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为何还能招来这位毒妇的杀心。   至于一家人什么的,那更是无稽之谈。   不说他本人的意愿,单只论原主死于此女之手这一点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可能成为仇人,绝无可能成为家人。   若非原主因心怀愧疚,而不曾提及为自身之死报仇的诉求,阿诺尔如今也根本不可能给这位貌美心恶、表里不一的毒妇好脸色看。   如此,更何谈与其成为一家人了。   阿诺尔盯着那杯毒酒,心念急转,暗自思索这位的杀心究竟从何而来。   白日经历的一幕幕场景划过脑海,直至回忆至国王弗朗纳西频频对他示好的那几幕场景,阿诺尔这才后知后觉的咂摸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那会子阿诺尔只当弗朗纳西对他频频示好,是因为他背后有龙神奥古的关系。   此时看来,却是他想岔了。   思及弗朗纳西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表现出的热忱模样,结合白日的频频示好之举,以及这毒妇所说的”一家人”之言,阿诺尔恍然察觉,他貌似是被人示爱了而不自知。   转念再想,佛朗纳西似乎也曾对原主频频示好过,却被原主误以为那只是小舅子对姐夫的态度,而忽略了个彻底。   所以说,这毒妇的杀心,该不会就是因此而起的吧!?   想到这里,阿诺尔莫名觉得自己真相了。   垂下眼帘隐去目中异色,阿诺尔动作从容的端起那杯毒酒,在赫尔娜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紧张之色的目光下,送至唇畔轻嗅了一下。   而后,他弯唇笑说:“酒香甘醇,不愧为国都所出的美酒。”   赫尔娜抬扇掩唇,笑的妩媚极了。   只看表面,任谁也想不到那笑里竟藏了刀。   阿诺尔只将酒杯放在唇畔轻嗅了一下,便放回桌上。   接着他不等赫尔娜开口,就率先出言说道:“公爵夫人可知,我是一位炼金术师?”   “有所耳闻。”赫尔娜面上笑意略淡了些,动唇欲要再劝,却被阿诺尔再一次抢先开了口。   “那公主又是否知晓,我是一位擅长配制魔法药剂的炼金术师?”   闻及此言,赫尔娜顿有所觉,面上笑意陡然消失殆尽。   “你……”赫尔娜迟疑了一下,为免不打自招,终是没将质疑的话宣之于口。   阿诺尔看着她满是惊疑不定之色的双眸,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公爵夫人可是因国王陛下对我另眼相看,而对我起了杀心?”   赫尔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未入口就能察觉酒中有毒,甚至竟敢敞开了说出此事。   见他如此有恃无恐,赫尔娜当即也不再与之虚与委蛇。   她就像是换了副面孔似的,冷下脸恨声说道:“是又如何!怪只怪你明明是个男人,却长了这么一副勾人的样貌,竟引得我王弟一见倾心非你不娶!”   “像你这般恶心的男人,早该下地狱了!若不是你荆棘岭始终有巨龙坐镇,无人敢接暗杀你的悬赏任务,你早就死了不下千百遍了。”   阿诺尔半点都不为这些恶毒之语所怒,面上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再开口,说出的话,却惊的从旁服侍的侍女动作一顿,险些失手打翻了酒瓶。更使得赫尔娜花容失色,杀心更甚。   “早便听闻,当年不受宠的五王子之所以能继承王位,乃是因为有你这位甘愿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委身于里斯特老公爵,并在老公爵死后不顾名声、周旋于国都各位顶级贵族之间的王姐鼎力相助。”   “在此之前,我还道,传言不可尽信。如今看来,传言确非空穴来风,倒是我眼界太过狭隘了。”   “世人只知你能为你弟弟做到这等地步,定是和他姐弟情谊极深。却无人能想到,你竟是深爱着你的弟弟。”   “冒昧问一句,你弟弟知道,你深爱着他,并且这个”深爱”,并非是姐弟爱吗?”   “胡说八道!”赫尔娜怒极,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酒杯果盘倒成一片。   阿诺尔既然敢说,自是有根据的。   原主当局者迷,看不出这毒妇隐藏至深的心思,情有可原。   但阿诺尔作为旁观者,却在甫一接收原主的记忆时,就察觉出了这毒妇的异心。   他虽为精神体族,却也做过几十年的人族。   虽然对人族这个种族的智慧生物了解不深,却也深知,纯柏拉图式的婚姻出现在这类智慧生物之间,定有蹊跷。   据他所知,以及据他亲身经历所了解,柏拉图式的婚姻只可能在两种情况下出现在,需以肉/体/结合而繁衍生息的智慧种族当中。   这两种情况,一种是夫妻之间必有至少一方爱的极深,一种则是夫妻二人当中必有至少一人心有所属。   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可能出现夫妻二人都深爱对方的情况,亦有可能出现夫妻二人都心有所属的情况。   但这类情况只是个例,极少出现,所以大可略过不提。   原主作为一名自小在精灵族地长大的混血精灵,早已将精灵族的传统以及生活习性适应了个十成十。   特别是在淡泊无欲这方面,原主甚至比那些纯血精灵还要更像个纯正的精灵族。   这一点,只看原主与这毒妇成婚二十余年却从未同房过,便能窥得一二。   原主是真的喜欢上了这毒妇,也是真的对她生不出肉/欲之心。   这正是原主对她心怀愧疚的原因,即便后来死在了她的手上,原主也只认为是他亏待了她,才害得她对他因爱生恨乃至痛下杀手。   兴许便是因此,原主才不曾提及为自身之死报仇的诉求。   阿诺尔作为一个有过这方面亲身经历的旁观者,从中看出的却不是这毒妇对原主的起始情深不悔,终至因爱生恨。   如此,这毒妇的心思在他眼中已是昭然若揭。   只因在他看来,若深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恨,那么,他恐怕早就不知死于帝斯之手多少回了。   阿诺尔不瞎亦不傻,自是看得出,帝斯对他是否有情。   否则,对方也不会只因为他一句不愿,就傻傻的和他做了千余年的精神伴侣。   反而言之,若非如此,阿诺尔亦不会老老实实的陪伴他千余年,直至他死后才动念离开那处世界。   思及这些往事,阿诺尔的思绪不禁恍惚了一瞬。   事实上,在此之前,阿诺尔还很是疑惑,这毒妇心里装的究竟是谁,竟能令她堂堂一国公主三缄其口,只将那份感情深埋于心。   也是直到今日一见之后,阿诺尔才从这毒妇看向亲弟的眼神中,瞧出蹊了端倪。   因为这毒妇看着弗朗纳西时,目中流露出的神采,当真是像极了曾经帝斯看着他时目中才会显现出的异样神采。   阿诺尔当时就茅塞顿开,甚至还因此而隐约察觉出了些许原主的死因。   这些,便是阿诺尔胆敢断言这毒妇暗慕亲弟的真正原因。   说来话长,但事实上这诸多念头闪过,仅只用了几息时间而已。   身前那张被拍的砰然作响的桌子,仍在晃动不止。   桌边,阿诺尔稳坐如山,面上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句句都夹带着无与伦比的恶意。   “是不是胡说八道,公爵夫人心里比谁都一清二楚,不是么?!公爵夫人觉得,是像我这般引得男子倾心的男人更该死呢,还是像您这般违背伦理肖想亲弟的女子更该死呢?!”   此话将将全落,赫尔娜目中将将升起的喜色便凝固了。   只见阿诺尔微微侧头,避开颈旁近在咫尺的利刃,一边慢条斯理的起了身,一边淡声说道:“这已经是公爵夫人第二次对我出手了。看在弗朗纳西曾帮过我的份上,今晚我不杀你。但再一再二不再三。若公爵夫人胆敢再次对我出手,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望公爵夫人好自为之。”   话落,阿诺尔转身往凉亭外走去,直待行出这处凉亭,方才收敛了用于镇压侍女杀手的精神力屏障。   等在院外的尼克,见他出来,忙举起油灯,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直到确认了他外表毫无异状,才暗暗放下心来,转身为他引路。   阿诺尔瞥了他一眼,问道:“因何这般看我?”   尼克脚步微顿,干笑一声,道:“这不是担心您被美色诱惑了吗!里斯特公爵夫人守寡多年,在国都做出的风流韵事都传到咱们荆棘岭来了。如今她却三更半夜请您过去,我还以为她对您也不安好心呢。”   确实没安好心。阿诺尔在心中道了句。   远离了客院,尼克本想引他往主院走,不料,阿诺尔在他欲要转弯之际说了句:“去马棚吧。”   尼克转脚走上另一条路,问道:“这么晚了,您要回城外庄园?”   阿诺尔:“嗯。”   尼克:“那明日您岂不是还得早些过来招待国王陛下?!”   阿诺尔:“明日国王若是问起我,你便告诉他,我是被奥尔古斯叫回去的。若他要见我,你便直接引他去庄园后院即可。”   尼克愕然:“您准备让我留在这里招待国王?!”   阿诺尔:“没错。”   两人说话间,马棚到了。   阿诺尔独自进入马棚,解下缰绳,策马而去,独留尼克风中凌乱。   与此同时,客院凉亭内。   恢复行动力的侍女,收起利刃,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未能完成公主的吩咐,望公主恕罪!”   赫尔娜面色铁青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侍女如实说道:“伯特伯爵释放了领域,属下不敌,被制止了行动力。”   赫尔娜惊愕道:“领域?!这么说,他也已入半神之境,且还实力比你更强?!”   侍女答:“是的。”   赫尔娜喃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连你也奈他不何。”   侍女见状忍不住劝说道:“公主,他的领域虽然覆盖范围不大,却也已然成形,实力已是少有人能敌,何况他身后还有龙神坐镇。我们若继续招惹,实为不智之举。望公主三思。”   赫尔娜面色微变,双眸中顿时盈满恶毒之色:“不行!他必须死!弗朗纳西恋他成狂,无论如何都要娶他一个男人为后。他若不死,我柯兰国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说到这里,赫尔娜瞬间变脸如换天,美眸中霎时泪光闪烁,起身扑进了侍女怀中,泣声哀求道:“艾琳娜,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只有你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侍女沉默许久,才抬手揽住怀里的美貌妇人,轻喃道:“属下是您的刀,永远都是。”   赫尔娜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她。   月凉如水,繁星满天。   客院凉亭内上演的主仆情深之景无人得见。 第130章 诬陷   翌日。   城外庄园内。   阿诺尔早早的起了床,连早餐都没顾得上用,便去寻了奥尔古斯,言说要为他展示一种全新的烤肉吃法。   难得他主动提及要为他烤肉,奥尔古斯自是无不应从。   等他猎来所需猎物时,阿诺尔已经燃起了数堆篝火,架起了烤肉架,并调配出了烤肉所需的鲜料。   这次阿诺尔未再将猎物剔骨抽筋,切成肉块串成肉串烘烤,而是直接将整只放血剥皮掏空内脏的猎物穿上烤架,放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上烘烤。   在此期间,阿诺尔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的往烤架上的猎物体表,均匀涂抹去腥鲜料和提味盐粉以及针尾兽蜜。   待香气四溢的猎物表层被烤到八分熟后,阿诺尔举刀片下那层外焦里嫩的肉片,殷勤倍至的亲手端到了奥尔古斯面前,笑着请他品尝。   入口的肉片焦嫩相间,咸味适中,不仅毫无腥膻之味,且还越嚼越香,当真是美味极了。   奥尔古斯尝过之后,不由赞叹道:“确实如你所说,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些。”阿诺尔弯唇笑说。   接着他便不顾满头大汗,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烤肉大业中。   一人一龙,一个负责烤,一个负责吃,气氛甚是融洽。   佛朗纳西跟随尼克寻至此地时,入目的便是这一场景。   正当尼克想要引他上前之时,却见阿诺尔突然弯身靠近奥尔古斯,并抬手抚上了奥尔古斯的侧脸。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这个动作极似亲吻。   尼克当即愣在原地,连弗朗纳西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发现。   自此以后,尼克再也不敢拍着胸脯向人保证,他家主子和龙神没有特殊关系了。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当前。   篝火旁,疑似亲吻了的二人,对此似是毫无所觉。   阿诺尔直起身时, 奇 书 网 w w w . qi s u w a n g . c o m 加快了手上的慢动作,收手将之举到了奥尔古斯面前,一本正经的邀功道:“你嘴角沾了滴油渍,我帮你擦掉了。”   奥尔古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油乎乎的手,无视心中因他突然靠近掀起的波澜,语气平平无奇的道了谢。   “哦,谢谢。”   “不客气。”阿诺尔笑眯眯的收回手,转身回到篝火前,再度投身烤肉大业中。   接下来,阿诺尔忙活了将近一整日,才算终于喂饱了奥尔古斯肚子里的馋虫。   弗朗纳西于次日近午时分再度见到了他。   阿诺尔为表歉意,邀他游逛荆棘城,然后还带他领略了精灵族生活的那片林地内的盛景。   遮天蔽日的生命树下,鲜花遍地的生命灵泉池边。   弗朗纳西偏头看着面前这位轻声慢语和他细说,生命树可为精灵族孕育子嗣的特点的俊美青年,目中渐露痴然之色。   “相恋的两位精灵族,只要将指间精血同时滴落在同一片生命树树叶根部,再诚心祈求数日。那片树叶根部便能开出花来,结下果实。”   “待那枚果实成熟,就会有同时蕴含着那两位精灵族血脉的新生命降临世间。精灵族大多淡泊无欲,基本上都是以这种方式祈求生命树帮他们孕育出后代。”   阿诺尔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几根树杈上挂着的果实,说道:“你看,那几枚果实就是族中相恋的精灵们,祈求生命树帮他们孕育出的后代。”   闻及此言,弗朗纳西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只能为精灵族孕育后代吗?别的种族可以吗?”   阿诺尔被问的一愣:“应该是不行的吧。我曾听说过,生命树孕育出过混血精灵,从未曾听说过精灵树能为精灵族之外的种族孕育出过后代。”   弗朗纳西听言,突然就忘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扎心之景,鼓起勇气问道:“尼亚菲斯,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阿诺尔侧头看他,面呈疑惑状:“试试什么?”   佛朗纳西刚想说试试那生命树是否能为我们孕育出后代,就被阿诺尔侧过头时颈间露出的点点斑红之色刺得双眼生疼,到了嘴边儿的话亦因此而拐了弯。   只听他道:“试试那……城西矮人族酿出的朗姆酒,是否真有传说中那般无与伦比的甘醇美味。”   阿诺尔似是不曾察觉到他目中闪过的异色,当即笑说:“好啊。我正有此意,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与陛下不醉不归。”   弗朗纳西笑的比哭还难看:“好,我们不醉不归。”   阿诺尔随即招手唤来不远处侍立的尼克,吩咐他即刻命人购来美酒备下宴席。   待尼克领命而去,阿诺尔这才引领弗朗纳西慢步行出这片林地。   躲在远处的精灵族们,目送他们的王和贵客远离了生命树。   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才有一位耳聪目明的精灵小声说道:“要是我没看错也没听错的话,刚才,那个人族国王,差点就向我们的王表白了吧!”   另一位精灵接话说道:“你确实没看错也没听错。”   有精灵庆幸道:“幸亏他最后改口了。不然,咱们的王就得左右为难了。”   有精灵附和道:“是啊,要是没改口,说不定他还得面临龙神的怒火。”   亦有精灵不认同道:“依我看,我们的王与人族国王结合了才更好。”   “为什么?”   “因为龙族靠不住啊!你想想,龙族都是什么特性,咱们精灵族又是什么特性。那可是一个出了名的龙/性/本/淫,一个出了名的淡泊无欲。这两个种族凑到一块,哪还能有好下场。”   “这话说得,貌似挺有道理。”   “再有道理也没用。我们又不能做得了王的主。王想和谁结合,都是王自己的事,我们左右不了,操再多的心也没用。”   “说的也是。”   ——   领主府,宴客厅内。   阿诺尔面不改色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矮人族酿制的烈性朗姆酒。   弗朗纳西喝的比他还勤快,仿佛特别钟情此等烈酒。   不多时,弗朗纳西就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阿诺尔此时亦有些醺醺然。   总体来说,这场酒宴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宴后,醉的人事不知的弗朗纳西被下属扶去了客院休憩。   阿诺尔晕乎乎的就近回了主院卧房,准备浅眠片刻,以便醒酒。   深一脚浅一脚踏进卧房的那一瞬,阿诺尔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尼克毫无所觉,服侍他躺上床榻,轻手轻脚的离去,并为他关上了房门。   卧房内,阿诺尔唿吸渐显绵长,似是睡熟了。   就在这时,墙角等人高的衣柜悄无声息的被人从里侧推开了柜门。   潜入者手持利刃,脚步无声的行至床榻前,毫不犹豫朝阿诺尔颈项处的刺下手中利刃。   眼看那利刃即将刺入肉中,鲜血即将洒满床铺,那急袭而下的利刃骤然停在了阿诺尔颈间咫尺之地,   潜入者甚至都没能来得及露出惊愕之色,便被突如其来的领域之力定在了原地。   本该睡熟的阿诺尔,却在此时睁开了醉意尚未尽褪的双眼。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床边站着的行凶者身上,而是落在了自衣柜中走出的第二位潜入者身上。   “第三次了。公爵夫人,看来您已经做好了投入死神怀抱的准备。”   阿诺尔边说边避开利刃,坐起身。   眼看事情败露,赫尔娜面上却丝毫也未露出惊慌之色,反而极其反常的勾唇笑了起来。   她面上笑的妖娆妩媚极了,但她那双看着阿诺尔的美眸却盈满了恶毒之色,口中说出的话,亦是恶意满满:“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弗朗纳西。”   话落,赫尔娜不等阿诺尔有所反应,便勐然撕碎自己的衣裙,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与此同时,她还边叫边光/裸着身体,不要命了似的往阿诺尔所在的床榻扑了过去。   阿诺尔见此情形,惊讶的有一瞬间晃了神。   手持利刃的潜入者,在这瞬息之间释放出己身初成不久的领域之力,进行牵制。   阿诺尔猝不及防,受到了干扰,设下的精神了屏障亦因此而松动了些许。   赫尔娜趁此机会裸/身扑到了阿诺尔身侧。   就在这时,房门被闻声而至、心急自家主子安危的仆从撞开了。   室内正上演的那幕伯爵醉后强占公爵夫人、侍女怒而拔剑勇敢救助之景,霎时袒露在了撞门而入的众仆从眼前。   此等境况之下,阿诺尔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自己是无辜的了。   众仆从不会在意公爵夫人怎么会跑到自家主子的卧房中来,也不会在意为何伯爵夫人光着,而他们家主子却是衣衫整齐的模样,更不会在意,自家主子既然要强占公爵夫人,为何不曾避开侍女。   他们只会在意乃至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幕更加能说明事实的景象。也只会对惊慌失措泪流满面的美貌妇人深表同情。   就算阿诺尔道出事实,也无人会相信,堂堂前一国公主现公爵夫人,会不顾清白做出裸/身陷害他人的疯狂之举。   此时,若是阿诺尔下了杀手,那便是因强占未遂,而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第131章 死不瞑目   阿诺尔暂时还不想为杀一个毒妇脏了自己的手,累及自己的名誉。   于是他只能收起精神力屏障,放任那毒妇滚下床榻,任由那行凶侍女目中泛泪抖手为其披上破碎衣裙。   这个时候,闻及公爵夫人尖叫声的皇家骑士,也都急忙赶了过来。   卧房内顿时人满为患。   行凶者转眼便成了受害者,被骑士们重重保护起来。   真正的受害者反而成了行凶者,被一众骑士们刀剑相向。   阿诺尔懒得和这些人解释太多,也不想被这些骑士压到弗朗纳西面前问罪,更不愿让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   因而他只能在刀剑临身之前,先下手为强,释放出精神力屏障,制止他们的攻击。   接着他慢条斯理的下了床,于众目睽睽之下披上外衣,而后一边往外走,一边淡声说道:   “我对女人没兴趣,只喜欢男人。因此,即便要强占某人,也只会强占某个男人。这件事弗朗纳西早已知晓,科德管家亦然。”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便交由弗朗纳西来定断了。劳烦诸位回禀弗朗纳西,我在城外庄园恭候其大驾。”   话音全落时,阿诺尔已然踱步走出房门。   待屋内众人恢复行动力的时候,阿诺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骑士们听了那段话,犹豫良久,终是未曾追击。   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无人敢深想,那段话透露出的另一层意思。   以至于暗地里大家怎么想,那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从容脱身的阿诺尔自是无暇顾及,赫尔娜随其侍女回到客院后,怒而砸碎了不知多少瓷器。   因为他太过高估了原主这幅身体的酒量,这会子酒劲上头,正醉醺醺的趴在奥尔古斯怀中一个劲儿的喊头疼。   被他扑了个满怀的奥尔古斯,手足无措的揽着他软绵绵的身/体,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嘟囔道:“奥尔法,我头好疼,快帮我揉揉。”   第一次和心悦之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额奥尔古斯,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也完全想不到那句”奥尔法”喊得竟是别人,而非阿诺尔醉酒之下喊错了他的名。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无师自通了头部按摩术,不大一会就将怀里的醉鬼按得头痛之症尽消,舒舒服服的唿唿大睡起来。   见人睡着了,奥尔古斯本想将之抱进卧房安置,却不料酒后的阿诺尔仿佛化身粘人精,直接赖在他怀里不撒手了。   每每他动作大了,怀中人便会下意识的动来动去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奥尔古斯被他无意识乱动撩拨的暗火丛生,为免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奥尔古斯不得不由他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将整张脸埋在他的颈窝处,睡得香甜。   因着二人身在人来人往的城堡外屋廊下,奥尔古斯担心周围来去之人惊扰到怀中人,便设下了神力结界阻隔外界声音。   急匆匆赶来庄园的尼克,隔着那淡金色的神力结界,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子扑进奥尔古斯怀里,撒娇打滚要揉揉,并且睡着后还赖在人家怀里,扯不出拉不离的黏煳场面。   尼克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平时冷静自制的主子,醉酒后竟会失态至此。   那黏煳样儿,简直令人没眼看。   喝了解救汤先一步清醒的弗朗纳西,带人匆匆赶到此地后,只看到了心悦之人趴在另一位男性怀中安然酣睡的场景。   这一幕虽抵不过撒娇打滚要揉揉的冲击力,却也足够让两个魔法时前刚受过一轮打击的弗朗纳西,再次惨遭更为沉重的扎心式打击了。   毕竟,亲眼看到的往往只会比脑补的,威力更甚。   见此情形,弗朗纳西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般,整个人都蔫儿了,浑身充满颓废无力之象。   他没有自虐的爱好,所以他转过了身,不再眼睁睁的看着淡金色神力结界内,那幕令自己心如刀绞的场景。   随行而至的皇家骑士们见状,也都转过了身。   傍晚,阿诺尔睡醒后,睁开眼抬起头,率先看到的便是那排背影。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时竟是于奥尔古斯的怀中睡醒的。   当时,阿诺尔的脸就木了。   窘迫只有短短几秒,随即阿诺尔便佯装淡定,退出奥尔古斯的怀抱,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衫,一边自然而然的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奥尔古斯说:“约有三个魔法时。”   “这么久!”阿诺尔整理袖口的动作顿了顿,抬目瞅了一眼他交叠起来的双腿,迟疑道:“你……没事吧。”   “没事。”奥尔古斯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出其中神色。   “那就好!”阿诺尔干笑了一下,转口便道:“弗朗纳西找过来,想必是有事要说,我先去会会他。”   奥尔古斯庆“嗯”一声算是应下。   阿诺尔脚步仓促的向弗朗纳西走去,单看背影,宛如落荒而逃。   待行至弗朗纳西所在的喷泉雕像近旁时,阿诺尔面上已然恢复平日从容镇定的模样。   随行而至的皇家骑士们,早在阿诺尔走过来时便被弗朗纳西挥手示意到了远处呆着。   阿诺尔看着面前这位满目愧疚的青年,先发制人道:“国王是来捉拿我归案的吗?”   “尼亚菲斯,你是在挖苦我吗?”弗朗纳西扯了扯唇,笑的苦涩极了:“我的王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对你,实在抱歉。”   阿诺尔面做诚惶诚恐状:“国王言重了。”   弗朗纳西见他不接受道歉,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意有所指道:“尼亚菲斯,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位一日,我珂兰王国的铁骑便不会踏足荆棘岭半步。”   阿诺尔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的另一层意思,却依旧不愿做出退让。   他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原谅的圣父。   那毒妇不仅两次三番对他痛下杀手,甚至还在失手之后倒打一耙诬陷他。   阿诺尔当时没动手反杀,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并不代表他会放过她。   原主对她心愧疚,并不代表他也得对她心怀愧疚。   荆棘岭的安危固然重要,珂兰王国的铁骑固然可怕,但他却不欲为此而委屈了自己。   更何况,今日之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他若是做出退让,不作任何追究,那岂不是将他这个一领之主的脸面扔在了地上任人践踏,由人欺辱。   因此种种缘故,阿诺尔无论如何也退让不得。   见他沉默不语,弗朗纳西忙加大了筹码:“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来向你辞行的。王姐身边那位胆大包天的侍女,就交由你处置了。”   “待回了国都,我便会下令,将王姐禁足公爵府,绝不会再给她一丝一毫再次加害于你的机会。”   这样么!阿诺尔心中稍觉满意,便未再紧咬不放。   他道:“只要珂兰王国的铁骑不曾踏入荆棘岭,荆棘岭便只会是属于珂兰王国的荆棘岭。”   此言,等同变相答应不再追究赫尔娜的恶行。   见他终于松了口,弗朗纳西不禁暗自唿出一口长气。   临别时,弗朗纳西下意识的忽略了奥尔古斯的存在。   次日清晨,阿诺尔领兵将王驾送到了荆棘城十里之外之地。   城内领主府。   阿诺尔一脚踏进府门,就见尼克疾步迎来,问道:“老爷,国王留下的那名侍女,您看该怎么处置?”   阿诺尔脚步微顿:“她在何处?”   尼克说:“还在客院昏迷着。”   “带她来后院见我。”阿诺尔边说边抬脚继续往前走。   尼克紧跟着他,问:“需要把她绑起来弄醒吗?”   “不用。”阿诺尔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尼克忧心忡忡的应了。   领主府的后院只有一大片空地。   这里是阿诺尔往日住在此处时,用来修炼剑术的地方。   昏迷的侍女很快便被尼克遣人抬到了此地。   这个时候阿诺尔正在轻手擦拭随身携带的佩剑。   仆从们将人放在地上,便离开了。   尼克本欲留下,却被阿诺尔挥手遣离。   待他们远离此地,阿诺尔方才犹如自言自语般,出声说道:“不用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此言一出,躺子地上的侍女豁然睁开双眼。   下一瞬,侍女一跃而起,手中利刃乍现,勐然朝阿诺尔袭杀而去。   手持佩剑的阿诺尔,反手轻而易举的接下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冷笑道:“你们果然还没死心。”   侍女不言,攻势越发凌厉。   阿诺尔见招拆招,仅只是用剑竟也能与之抗衡,并且还十分的游刃有余。   两人谁也没释放更为强横的领域之力,只用剑术激战,你来我往,转眼便过了不下百招。   侍女越战越勇,但奈何体力不济,终是在即将力竭之际,被阿诺尔寻出破绽一剑穿心。   将死之际,侍女听到阿诺尔在她耳边说道:“这一战,我收获颇丰,感谢你的陪练了。”   闻及此言,侍女顿时气的吐出一口鲜血,死不瞑目。 第132章 捷径不通   阿诺尔自后院走出时,衣衫整洁,步伐平稳,令人完全看不出他曾与人激战过一场。   守在院外的尼克迎了过来,下意识的探头往院门后方看了一眼。   阿诺尔见状,说道:“她已经死了。让人把她的尸首拉到城外埋了吧。”   “死了?!”尼克满脸震惊:“您杀的?!”   阿诺尔瞥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   “没!没问题!”尼克连忙摇头道:“我这就让人把她的尸首拉到城外埋了。”   “嗯,去吧。”阿诺尔颔首,接着说道:“我先回城外庄园了,有事差人去那里寻我。”   “好的老爷,您一路小心慢行。”尼克恭恭敬敬的目送他走远。   城外庄园城堡内。   阿诺尔尚未走近,奥尔古斯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仍未散尽的戾气。   他开口便问:“你杀人了?”   “嗯。”阿诺尔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   奥尔古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放心道:“可曾受伤?”   阿诺尔面色微缓,言道:“不曾。”   “那便好。”奥尔古斯放了心,未再深问。   阿诺尔亦不曾多说此事。   于奥尔古斯对面坐定后,阿诺尔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知道,如何做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成神吗?”   奥尔古斯微愣,默然许久,才做出回答:“知道。”   阿诺尔当即便问:“如何做?”   奥尔古斯说:“融合神格,凡人即可立即成神。”   阿诺尔忙又问道:“那你知道哪里能弄到神格吗?”   奥尔古斯不答反问:“你想成神?”   “想。”阿诺尔坦然承认,因为他若能成神,精灵族必能重新占据八大种族之一的席位。届时,就连为惨死的精灵族报仇雪恨都会简单许多。   奥尔古斯自是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他想成神是因为想要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寿命。   不得不说,这般想着,奥尔古斯莫名感到了些微的失望,至于具体失望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最终,奥尔古斯也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问:“你知道成神意味着什么吗?”   阿诺尔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疑惑道:“意味着什么?”   奥尔古斯一字一顿道:“意味着你将会被此界法则排斥在这个世界之外,也意味着你亦将会如同众神那般销声匿迹,只能在世间留下陷入沉睡的传说,更意味着你将再也见不到你所熟识的任何凡间生灵,包括我。”   “呃……那还是算了吧。”他还有任务没完成,若因成神离开了此界,岂不是得不偿失。   捷径走不通,阿诺尔亦不觉失望,转念便思索起了旁的法子。   他一心二用,边想边问:“说起来,你就是神,为何你却不曾被此界法则排斥在外?”   奥尔古斯毫无顾忌的坦言回道:“因为在那之前,我自毁了神格。”   阿诺尔惊愕道:“神的神格,应该是相当于人类的魔力海吧?你既然自毁了神格,那为什么还能动用神力?”   奥尔古斯说:“因为我动用的只是神格自毁后体内残存的些许神力,用一分少一分。”   他还有一句没说的是,待那些神力用尽之时,便是他命陨之际。   他不说,阿诺尔自是无从得知,   故此,对此一无所知的阿诺尔只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成神的话题至此而终。   后来,阿诺尔再未说过想要成神的话。   奥尔古斯也是直到很久之后才恍悟过来,阿诺尔想成神的原因,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些浮于表面的原因。   可惜……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当前。   如今的荆棘岭因来往商贩众多,相比以前,消息流通速度也快捷了很多。   以前莫说是其他各国发生的大事,荆棘岭的领民们无从知晓了。即便是相邻领地发生的大事,荆棘岭的领民们也无从知晓。   而如今,荆棘岭的领民们则是不仅对相邻领地发生的大事如数家珍,就连大陆各国发生的大事,他们也能及时知晓倪倪而谈。   布迪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领主府仆从,闲暇之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去各处酒馆呆着,倾听来往商贩高谈阔论各国发生的各种大事。   简而言之,他的爱好是最喜欢听八卦。   有时听到兴处,他甚至会失态到拍桌而起,亦或鼓掌大赞。   这一日,下工之后,布迪再度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城东最热闹的酒馆中。   酒馆男侍瞧见他都不带多问的,直接为他端来了一瓶价格最低的朗姆酒。   布迪嘿嘿笑着给了铜币,然后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仔细倾听起了邻桌商贩谈论的消息。   这个时候,那几个商贩正说着,几日前某国某某领地中,又有哪个贵族老爷惨遭掳掠,失踪数日后才被人发现遍体鳞伤的尸首。   这类消息已经是布迪近来听到的第十多起了。   他正想着这种消息出现的次数太多已经不新鲜了时,忽听另一桌商贩刻意压低声音和同桌之人说道:“你从咱们柯兰国国都来的?那你听说过里斯特公爵府失火的事吗?”   那位与其同桌之人也特地压低了嗓音,回道:“听说过。而且我不止听说过,还亲眼看到了。”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公爵府失火那晚,烧起来的大火直接烧红了国都半边天。”   “这么说,里斯特公爵夫人被烧伤了的事儿也是真的?”   “哎!别提了!那位公爵夫人,多好的一个大美人啊。那晚被人救出来的时候,都被烧得没个人样儿了。当时国王派去的那些王室培养的治愈系魔法师,轮番的上前救治,也没彻底治好她遍及全身的烧伤。隔天她醒来后,由于接受不了自己丑陋的样子,直接疯掉了,直到现在也没恢复正常。依我看呐,她肯定是好不了了。公爵夫人这一生,算是彻底毁在了这场大火上了!”   “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么!真的是太可惜了啊!”   布迪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以至后面那些人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顾得上听。   那位公爵夫人和自家领主的恩怨,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一个成日在领主府做工的仆从却是相当的清楚。   说起来,那天他也闯进了那间卧房,当时领主说的话,至今仍言犹在耳。   布迪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非常的相信,自家领主没说假话。   所以在他看来,那位意图陷害他家领主的公爵夫人,就算被那场大火烧死了也是活该。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后,布迪感觉非常的大快人心。   然而,痛快之余,布迪还隐隐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儿。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布迪花了些心思向此前言及某某地贵族老爷遭难的那桌人,打听出了遭难的那位贵族老爷的姓名和封号。   顺带着他还打听出了,此前发生的十多起类似事件的被害人姓甚名谁。   不打听不知道,这一打听,布迪顿觉骇然不已。   只因那些被害者的身份虽各有不同,但他们却又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便是,这些被害者无一不是,当初曾遣人运送精灵至荆棘城换取了生命灵泉的大人物。   那个时候布迪曾亲手记录下了他们的身份姓名,因着曾怀疑过自己记录下的是一本复仇名录,布迪至今仍对那些姓名封号记忆犹新。   布迪亦曾怀疑过,自家领主若要为那些遭受过非人折磨的精灵讨回公道,但他万万没想到,也不敢想象,自家领主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他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自家那甚少走出荆棘岭的领主,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如果,布迪敢去找阿诺尔问个清楚,那他就会明白,做到这一步其实非常非常的简单。   因为阿诺尔会用事实告诉他,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可惜布迪不敢去问,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想得到,阿诺尔为了做到这一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砸了多少金币进去。   自这一日过后,布迪不禁更为关注起了过往行商带来的各种消息。   这一关注便是足足三年有余。   三年之后,布迪赫然发现,曾被他记录过姓名的大人物,竟已在这三年间死了大半。   仅剩的那几个还没死的,不是某某国剑圣便是某某过法神,总之皆为声名赫赫、实力极高、站在这片大陆最顶端、常人根本接触不到之人。   经过这三年多的冲击,布迪的心态早已于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若说初时他还胆战心惊、疑惑满满,那么现如今他已是只余满心期待。   他很期待,自家领主又将做出怎样的惊人之举,更期待那些站在大陆最顶端的人物将以什么样的姿态坠落神坛。   布迪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变态。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改。   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些发现他都不能与人分享。   他倒是不怕领主责骂,只怕这些事传出去了,会引来亡者的亲朋好友乃至拥护者为他们报仇。   待到那时荆棘岭必然会成为众矢之至,而他,怕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因此,布迪半点都没敢将那些发现说与其他人听,三年如一日的守口如瓶,只一个人悄悄打听默默围观。 第133章 诸国争霸大会   一晃数年过去。   随着艾利格特的长子布里纳斯一年年长大,阿诺尔交给他处理的领地政务也越来越多。   时及布里纳斯十五岁成年之时,阿诺尔已然全面放手了领地政务,尽皆交由他全权处理。   自小在各族混居的环境中长大的布里纳斯,待人处事皆非常的公平公正。   无论是对待同族,还是对待精灵族,亦或是对待矮人族,再或是对待地精族和泰坦巨人族,以及各族混血,布里纳斯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得益于此,荆棘岭的领民们也都十分的拥护他。   特别是在阿诺尔彻底放手领地政务退居幕后之后,领民们胆大一些的,都敢当面称唿他”小领主”了。   阿诺尔对此不仅毫无芥蒂,甚至还有些与有荣焉。   由此可见,他对自己悉心培养出的继承人究竟有多么的满意。   春去秋来,转眼便到了生命灵泉拍卖会第二次举办之时。   这一次的拍卖会上,不仅有数目众多的生命灵泉作为压轴拍品,更有许许多多阿诺尔命人收集来的奇珍异宝,作为陪衬拍品。   荆棘城空前热闹起来的同时,拍卖会亦举行的空前成功。   拍卖结束时,不止那些作为压轴拍品的生命灵泉全部被人高价竞拍了,就连那些作为陪衬拍品的奇珍异宝,也都一个不剩的全被人高价竞拍了。   荆棘岭此番赚了个满盆满钵。   以至于布里纳斯和阿诺尔说起此事时,满目满脸的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阿诺尔眉眼含笑听他说完之后,不免夸了他几句。   而后才嘱咐他,往后的拍卖会继续依照这个模式举行。   布里纳斯满口应下,接着便说起了有关拍卖金分成的事宜。   只听他道:“应该分给精灵族的那七成生命灵泉拍卖金,我已经命人清点完毕,全部搬进了您的私库存放。伯爷爷可随时派人再去清点一番,若发现问题,尽可随时遣人寻我查对。”   阿诺尔乃是精灵族之王一事,于艾利格特一家以及科德一家等等,与他较为亲近之人而言,早已不是秘密。   布里纳斯也早就知晓了此事。   故而,才有此一说。   说句实话,阿诺尔至今仍有些不习惯被人叫成爷爷辈的人。   不过,他并未将此表现出来。   就连平日里和布里纳斯相处,他也端得起长辈的架子。   单从表面看来,任谁也看不出。   此时亦是如此。   阿诺尔笑看着布里纳斯,语气极其温和道:“无需再让人清点了。你做事,我很放心。”   布里纳斯听到这话,高兴极了,咧嘴笑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阿诺尔回之一笑,再开口,话锋突转:“前两日,我已通知行政官,向国王奏请了伯特家的世袭爵位更替人选。”   “你这两日便命人准备袭爵仪式吧。届时,你就是咱们荆棘岭名正言顺的领主了。唯望你善待领内领民,用心守护荆棘岭的每一寸土地。”   布里纳斯愣了愣,回过神后,忙推辞道:“伯爷爷,孙儿还小,恐不能胜任。”   “你已经成年了,不小了。而且,你是我教出来的,能不能胜任我一清二楚。”   话落,阿诺尔不待他多说,便转口说道:“待你袭爵出任领主之后,我将离开荆棘岭一段时间。”   布里纳斯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您要去哪?”   阿诺尔想也不想道:“去人族各国游历,顺便挑战各国强者。”   闻及此言,布里纳斯张口就问:“龙神大人和您一起去吗?”   阿诺尔当即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奥尔古斯,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奥尔古斯毫不犹豫应声说道:“四处走走也好。”   阿诺尔笑眯眯的点了头:“那就一起。”   布里纳斯面上将将浮起的忧心之色,瞬时消散殆尽:“如此孙儿就放心了。”   布里纳斯的袭爵仪式举行的异常顺利。   由于伯特家的世袭爵位乃男爵之位,故此布里纳斯所能袭承的亦乃男爵之位,而非阿诺尔本人的伯爵之位。   好在这并不影响布里纳斯同时继承荆棘岭的领主之位。   阿诺尔退下领主之职后,顿觉无事一身轻。   与此同时,阿诺尔终于收到了全能系统发放的支线任务二完成通知。   据男童音系统说,他这次的任务完成评级,亦是得到了最佳评级。   足足十五万的时空币入账,也算是抵消了阿诺尔近年花出去的时空币总额。   若再算上他平日炼金、以及配制魔法药剂时,直播得到的打赏分成,那便是他的时空币总余额不仅没比他初临此地时少了,反而还增加了很多。   总而言之,阿诺尔对此相当的满意。   这不,刚收到一笔时空币入账,阿诺尔就瞅准了下一笔将要入账的时空币。   时至如今,他在这处世界所需完成的任务,只剩下了主线任务三和支线任务三,以及附加任务。   附加任务先不提,暂时只论另两个。   那主线任务三和支线任务三,分别是带领没落的精灵族重新占据,奥古大陆八大种族之一的席位,以及为死去的精灵族报仇雪恨。   这两个任务单从表面看起来似是关联不大,但事实上却是息息相关。   要知道,当年那些致使精灵族地覆灭的人族,皆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者。   那些强者,自然不是为了生命灵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而至,而是为了生命灵泉能使枯木逢春、生灵延年益寿的功效而至。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依靠生命灵泉的特殊功效,获得更为悠久的寿命,甚至是悠久到让他们能拥有更多的时间更上一层楼,终至成神。   这便是生命灵泉遭人觊觎,致使精灵族地覆灭的真正原因。   阿诺尔若要为死去的精灵族报仇雪恨,便需打败乃至杀了那些强者。   如若他当真能杀了那些强者,那么他便会成为这片大陆上除了神明之外的最强者。   在众神沉睡的今时今日,一族最强者的地位已然等同一族神明   待到那时,拥有大陆最强者的精灵族,亦将毫无疑问的重新占据奥古大陆八大种族之一的席位。   阿诺尔此前之所以会动了到走捷径成神的心思,便正是因及此。   因为早在那之前,阿诺尔便已看透了此处世界的本质。   简而言之,这处世界依旧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只要他实力足够强大,那么他就能够拥有足够高的地位,同时他所护持的精灵族的地位,亦将水涨船高。   这就是阿诺尔之所以会动了,走捷径成神的心思的主要原因,亦是阿诺尔在发现捷径走不通后,毅然决定冒险挑战各国强者的主要原因。   幸而,无论是原主曾修习的魔法,还是剑技再或是箭术,阿诺尔皆从始至终不曾懈怠。   再加上他本身还有非一般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成效不俗的淬体术加持。   让他能在短短几十年间,将原主修习的魔法和剑技以及箭术,尽皆修炼到能与此地强者抗衡的地步。   否则,他还不知得花多少时间,才能为那些死去的精灵族报仇雪恨。   甚至,说不得他就得放弃这个任务,转而用其他更为复杂费时的办法,完成主线任务三了。   按照阿诺尔的计划,他本是要一对一挑战各国强者的。   并且,在他的计划中,这些挑战皆将只由他一个人出战,奥尔古斯并不需要出战。   一般情况下,接到同等级强者挑战的各国强者,无论是为了自身的脸面,还是为了其所护持的国家的脸面,都不会不应战。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首张挑战书还没送出去,那些他计划要一一挑战的人,便联名命人为他送来了一张邀请函,邀他代表柯兰国的最强者之一,参加诸国争霸大会。   这个诸国争霸大会,闻明于整个奥古大陆。   阿诺尔在此生活了几十年,自是亦曾有所耳闻。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人族各国排名赛。   约五十年举行一次。   参赛者皆是各国强者。   每个国家最多可出三人参赛。   那三人在这场赛事中表现出的实力,将作为各国论数排名的根本。   最终,排名前十的国家,将成为未来五十年内的人族强国之一。   排名十以下的国家,将在未来五十年内,成为那十个强国的附属国。   十大强国不会干预附属国的国政,但附属国需要年年向其所依附的强国进贡。   贡品包括但不仅限于财宝奇珍,财政拮据的附属国,若拿不出足够分量的财宝奇珍进贡,亦可用修行资质上佳的臣民代替财宝奇珍,进贡其所依附的强国。   据阿诺尔所知,上一次的诸国争霸大会,乃是在精灵族族地覆灭的前一年举行的。   细算下来,距今只有四十余年。   因着曾在奥古大陆通史上了解到,以往也不是没有提前几年举行诸国争霸大会的先例,是以阿诺尔接到那封邀请函时,并不曾多想。   私心里,阿诺尔也想和各国强者接触一下,事先了解了解他们的实力,以便为接下来的挑战做准备。   因此,接下那封邀请函的同时,阿诺尔便欣然向来人表示了,他会准时到场的决定。   这次的诸国争霸大会,正式开场时间定在半年之后,开办地点定在了这片大陆最为古老强大的国家——尼古公国。   柯兰国距离尼古公国甚远,阿诺尔随同柯兰国所出的另两位强者,提前半年出发,一路紧赶慢赶,才算准时赶到了诸国争霸大会的开办地点,尼古公国沙伊郡沙特尔城。   奥尔古斯自是也随他来到了此地。   负责接待他们一行的,乃是沙特尔城的城主。   由于沙伊郡沙特尔城地理位置特殊,处于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郡内只有这一座城池,以及这一座城池内的城民作为领民,是故此地未设领主之位。   如此也就是说,这整座城乃至整个郡县之内,地位最高之人便只有那位城主了。   由他亲自接待的阿诺尔一行,得到的待遇自是不会差了。 第134章 屠神之战   待各国强者齐聚沙特尔城那日,城主举办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宴会,为大家接风洗尘。   阿诺尔应邀而至,与之同行的只有珂兰王国的另两位强者。   奥尔古斯无意应酬,便没同去。   宴会举办地点定在城主府。   阿诺尔一行到达此地时,别国强者已经来了大半。   与之同行的两位珂兰国强者,据说一个是实力已至法圣级的王庭首席魔法师,一个是实力已至剑圣级的王庭骑士团总团长。   他们皆非第一次参加诸国争霸大会,因此对其中的流程都很清楚。   同时他们对别国的强者,亦是知之甚深。   在这场各国强者齐聚的宴会上,他们顾及阿诺尔是第一次代表柯兰国来此,皆未抛下他,与熟识之人叙旧。   甚至他们还分外热心负责的,和阿诺尔介绍起了场内诸人的身份和实力。   能言善道的法圣负责解说,寡言少语的剑圣负责从旁补充。   阿诺尔仔仔细细的听着,并不时点头,以示回应。   不多时,那二人便将场内诸人的身份实力说了大半。   阿诺尔本该安安静静的听到最后,可他着实有些好奇一个问题,便没忍住出了声,打断了法圣的解说。   只听他道:“怎么不见各国法神剑神到来?”   法圣微愣,而后迟疑道:“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往年他们也是最晚出现的那群人。”   “是么。”阿诺尔不太相信这个说词,却又因首次参与无法反驳。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会场中央突起一阵喧哗声。   然后就见两位别国强者一前一后出了宴会厅,于空旷的庭院内打了起来。   众人纷纷前去围观。   阿诺尔也随同法圣和剑圣走了过去。   途中他问:“这也是正常流程?”   “是。”法圣寻了处视野较好的观战地站定,回道:“往年若有新人参加诸国争霸大会,同样也会有人在争霸大会开场前,挑战那位新人。他们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摸清新人的战斗力,以便在争霸大会开场后,派出合适的人选与之较量。”   “原来如此。”阿诺尔恍然大悟。   战斗场内有魔法结界笼罩,倒也不怕波及到场外诸多观战者。   结界内的两人实力相当,打的热火朝天。   阿诺尔凝神观战,仔细揣摩此地之人的战斗风格。   待他们战斗结束时,他竟也受益良多。   就在他仔细回味方才那场战斗时,忽见一位身高至少两米有余、满身都是肌肉的壮汉,大踏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此人据说是一位来自珂兰邻国的剑圣。   阿诺尔方才听法圣说起过这人。   他原以为这人是来寻他身旁的法圣和剑圣叙旧的,不料,却听那人张口就嗓门极大的问了句:“你就是传说中的龙神骑士吧?”   此言一听即知来者不善。   阿诺尔冷下脸,不答反问:“是又如何?”   那壮汉说:“不如何。我要挑战你,你敢应吗?”   “有何不敢!”   阿诺尔说着便率先抬脚,往庭院中央的空地走去。   那壮汉见状不免一愣,回神便问:“你的龙呢?”   阿诺尔头也不回道:“与你战斗,我一人足矣。”   “大言不惭。”壮汉嗤笑一声,大踏步走到场内,取下背上的重剑,看着他那细胳膊细腿、分外弱不禁风的模样,满脸不屑道:“你别不是根本就驱使不了你的龙吧?一个人和我打,等会输了可别哭鼻子!”   此话一出,场外顿起一阵哄笑声。   阿诺尔偏头扫了眼笑得最响的几人,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看向那壮汉,冷声道:“废话少说。出招吧。”   壮汉如他所愿闭了嘴,上来就是一招拦腰横斩。   阿诺尔下腰躲过剑锋,回手就是一片瞬发冰锥。   与此同时,剑随冰至。   壮汉从容应对,甚至还有闲情开口说道:“魔武双修吗。难怪你敢一个人应战。”   阿诺尔沉默不语,魔法剑气齐上阵,攻势凌厉。   很快那壮汉便没了闲情开口,不得不专心与他对战。   两人转眼便过了不下百招。   正当阿诺尔打的难分难解,准备释放精神力屏障结束这场战斗时,忽闻远方传来一声龙吟彻响耳畔。   那声龙吟传来的方向,正是他和奥尔古斯下榻的城东方向。   思及此,阿诺尔面色微变,当即释放精神力屏障禁锢了壮汉的动作,一剑指向对方的喉咙。   然而,对方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被禁锢。   只见那壮汉一边狂笑,一边在抬剑格挡的同时,释放出了自身领域与之碰撞。   见阿诺尔面露愕然之色,那壮汉不由狂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有领域吗!我也有!”   龙吟声传来之地仍在不时传来一声声轰然巨响,似是有什么人在那里激战不休。   闻及此声,阿诺尔忙通过骑士契约唿唤奥尔古斯,却始终不见其回应。   见此情形,阿诺尔当下加快了攻击速度。   那壮汉一反此前的只守不攻之势,格挡的同时频频出招。   阿诺尔亦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久违的杀气。   这个人,想要杀了他!   察觉到这一点,阿诺尔心念急转,恍然顿悟,他中计了。   或者应该说是,他和奥尔古斯都中计了。   分神看向场外,他这才发现,观战的众人竟不知于何时少了大半。   仅剩的那几人之中,有两位是柯兰国的剑圣和法圣,此时正在和另别国剑圣和法圣对峙。   余下四人皆是维持战斗场结界的奥古公国法圣。   就在他分神之际,重剑急袭而至。   阿诺尔只得敛神避其锋芒。   及时躲过这一击后,阿诺尔一边还击一边怒声说道:“你们疯了吗?!惹怒一位神明的后果,你们难道就不曾想过!?!”   壮汉闻言狞笑道:“只要杀了你,龙神必受骑士契约反噬,届时他便不足为惧!”   说话间,壮汉勐然使出一击杀气十足的横噼。   阿诺尔闪身躲过,一边回击一边冷笑道:“那也得你们能杀的了我!”   壮汉浑身杀气顿时更胜之前,提剑挡下急袭而来的剑锋,翻手便是一记拦腰斩。   转眼间两人又过了不下百招。   眼看用魔法和剑术乃至精神力屏障皆奈何不得对方,阿诺尔为了尽早结束这场战斗,只能暴露出最后一张底牌,动用精灵族王之权杖战斗。   自然之力瞬间布满整个战斗场所在的庭院。   草木疯长,转眼遍覆盖了整个光秃秃的庭院。   同一时间,战斗场内,铺满青石的地面突然钻出无数藤蔓。   那些藤蔓无需阿诺尔特意操纵,便会自行疯狂的涌向手持重剑的壮汉,壮汉猝不及防瞬间便将被捆了个结实。   就连场外的几位,这些藤蔓也不打算放过,不过却被场外几人早有所察,及时出手抵挡了。   维持结界的几位,皆需分神应对那些突然长出的藤蔓,致使结界溃散。   阿诺尔见状,当即施展悬浮术离开此地。   然而,藤蔓的攻击力终究有限,根本拦不住剑圣法圣级别的强者。   壮汉很快便挣脱了束缚,提剑追击。   本应负责维持结界的四位法圣,很快也都腾出手来。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不再去管魔法结界还在不在,索性一起向阿诺尔出了手。   珂兰王国的剑圣和法圣皆被别国剑圣和法圣拦下,无法助战。   阿诺尔以一对五,难免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打到最后,几人已无瑕顾及城内平民,纷纷施展出了杀伤力更强的剑术和魔法禁咒战斗。   城主府转瞬便在几人的战斗中沦为废墟。   阿诺尔拼着重伤,斩杀了四位法圣。   就在他即将被仅剩的那位对手,剑神壮汉一剑削颈时,忽有一阵冲天热浪袭来,将幸存的几人尽皆掀翻在地。   等他们灰头土脸的从一片废墟中爬起来时,上空已被身形庞大无比的暗金色巨龙笼罩。   巨龙落地,一抬爪便将身受重伤、已无反抗之力的壮汉和别国剑圣、法圣一击毙命。   轮到柯兰国的两位剑圣和法圣时,阿诺尔忙出声阻止:“别杀他们,他们不是敌人。”   奥尔古斯及时收爪,转动巨大的龙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阿诺尔拄着翠绿权杖站直了身,幸存的柯兰国法圣和剑圣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两人依次向奥尔古斯行了礼。   奥尔古斯轻轻颔首,以示回应。   而后,他抬起一只龙爪,轻柔的抓起阿诺尔,展翅飞离了此地。   独留柯兰国法圣和剑圣面对满城屋舍尽毁的废墟,相视苦笑。   后来,这一战,被后世称之为”屠神之战”。   城西那片由奥古大陆最后一名神邸——龙神奥古造就、足足燃烧了百年未息的烈火天坑,和城东那片由奥古大陆史上最为传奇的混血精灵王造就、足足盛放了百年未谢的花海,皆被后世之人称之为旷世奇景,引得无数人争相前来观摩。   此时的阿诺尔自是不知后世之人将如何评判这一战。   奥尔古斯直接带他飞回了荆棘岭。   布里纳斯等人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出去,却满身伤痕的归来,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第135章 生死相随   为了养伤,阿诺尔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算大好。   时及此时,龙神之威和混血精灵王之威,早已传遍整个奥古大陆。   至此,阿诺尔需要完成的主线任务三和支线任务三也都相继完成了,任务评级依旧是最佳。   伤好那日,阿诺尔听到奥尔古斯向他提了一个,二人相识以来唯一的要求。   那时,阿诺尔闲来无事,正一边散着步,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完成最后一个需要他完成的附加任务。   然后就听他所想之人和他说道:“尼亚菲斯,随我去几个地方,好吗?”   忽然听到奥尔古斯这般说,阿诺尔愣了下神,才道:“去哪里?”   “你一去即知。”奥尔古斯买了个关子,并未明说要带他去哪。   阿诺尔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和奥尔古斯更进一步的拉近关系,故而闻此要求自是无有不应之理。   于是他应了声:“好。”   听他应了,奥尔古斯当即化身巨龙,带他飞上天空。   这次,阿诺尔是坐在龙背上,随他翱翔于辽阔无际的天空中。   因有神力结界相护,阿诺尔坐的很是安稳。   巨龙带他飞过已然遍布绿意的荆棘岭,越过无数高山,于传说中的魔兽森林中央最高的那座山的山脚处,收翅落地化为人形。   随后,奥尔古斯引着阿诺尔走进了一处巨大无比的山洞中。   洞内山壁上长满了一簇簇发光的矿物,因此并不显阴暗。   一人一龙慢步走到山洞最深处。   甫一至此,阿诺尔就险些被那满地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币和魔晶闪瞎眼。   奥尔古斯在一旁说道:“这里,以前是我随你来到奥古大陆后的落脚地。”   阿诺尔笑着打趣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富有的。”   奥尔古斯唇角微掀,笑说:“你喜欢的话,都送你了。”   阿诺尔很是诧异:“真送我了?”   奥尔古斯面不改色的点了头:“嗯。”   阿诺尔本只是开玩笑,万万没料到本应护金币如命、断然拒绝他的奥尔古斯竟当真会答应。   此时再说不要,难免显得太过矫情。   于是阿诺尔只好笑着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眼瞅着他将那些金币魔晶等物,全部都收进空间物品中了,奥尔古斯依旧面色从容,毫无不舍之色。   阿诺尔这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条龙当真改了性子,不再爱金如命。   接着,奥尔古斯又带他飞到了他们的相识之地——龙岛。   在阿诺尔和奥尔古斯的首次相遇之地附近的山洞中,亦或者说巨龙巢穴中,阿诺尔再度收到了奥尔古斯大方相赠的满地财宝。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第一次收了人家赠送的财宝,第二次便更不好拒绝了。   于是阿诺尔只得欢欢喜喜的收下。   那时,他亦曾听到奥尔古斯如同解说般,言道:“这里,是我自毁神格重返人间后,最常呆的落脚地。”   “遇见你那日,我已再此沉睡了近百年。幸而,你将我唤醒了。否则,我极有可能会长睡不醒,终至沉眠于此。”   阿诺尔听了这话,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一觉睡了近百年啊,难怪你当时饿成了那样!”   奥尔古斯闻言,不禁面色微僵。   后来,奥尔古斯还带着阿诺尔飞进了龙岛深处。   沿途所遇龙族,尽皆向那条暗金色的巨龙垂首俯身,以示臣服。   奥尔古斯带着阿诺尔畅通无阻的来到龙岛主岛,由始至终无一龙胆敢上前相扰。   在只有寥寥几只龙族幼崽的山谷中,奥尔古斯对阿诺尔说:“这里,是我幼时生活的地方。”   阿诺尔当时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些,笨拙爬动的龙族幼崽。   只听他兴致勃勃道:“你小时候长得也是这般可爱吗?”   奥尔古斯未答,转眼便将他带离了此地。   这次,他们来到的地方又是一处财宝遍地的龙之巢穴。   “这里,是我成神之前的住处。这些财物也都送你了。”   事已至此,再谈拒绝只会更显矫情。   所以阿诺尔只能破罐子破摔,干脆利落的收了那些财宝。   最后,奥尔古斯带阿诺尔来到了位于主岛最中央的巨龙沉眠之地,亦或者更应该称之为”龙之墓地”。   一路走来,沿途所遇的龙族,尽皆深深的垂下了头颅,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阿诺尔当时还有些疑惑,这回遇到的龙族怎地行下如此大礼。   直到奥尔古斯带他瞻仰了列位龙族先辈的遗骸,最终于一片范围极大的空地中央处站定,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阿诺尔才恍然明白,那些龙为何会行下那般郑重其事的大礼。   当时,他听到奥尔古斯用和之前解说各处时,毫无二致的语气说:“这里,将是我未来沉眠的地方。”   听到这话,阿诺尔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霎时脸色微变:“你……”   奥尔古斯却并未让他把话说完,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说:“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在此小睡一会可好?”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双眸,阿诺尔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默然许久,终是点了头,应了声:“好。”   听他应了,奥尔古斯顿时眉眼舒展,掀唇笑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阿诺尔面前展露出如此真切的笑容,却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男人转眼变成暗金色巨龙。   巨龙抬爪,动作极轻的将一旁站着的青年抓在爪心,而后小心翼翼的将之藏在了颈间逆鳞所在之处。   待淡金色的神力结界将一人一龙笼罩其中,巨龙闭上了一双硕大无比的龙目。   那道笼罩在巨龙身外的淡金色神力结界,只出现了仅仅几息而已,便骤然溃散。   与此同时,巨龙颈下,阿诺尔静静听着奥尔古斯的心跳声,从急促慢慢转变为平缓,然后变得越来越慢,最终变得悄无声息。   那一瞬间,阿诺尔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就泪目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脑海中响起了超位系统的男童音。   ”宿主,据系统资料显示,魔法位面的巨龙只会将他们的财宝,赠送给他们视为伴侣的存在。这位监察官既然视您为伴侣,那么,便说明您此次有很大的几率能够完成附加任务。”   阿诺尔目中忽如其来的泪意,就这样被这道突然响起的男童音打散了。   阿诺尔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没什么精神的在心中应道:”我知道了。”   超位系统:”宿主,监察官三号的宿体已经死了。您可以不用再继续躺在他爪子里了。”   奥尔古斯本就不曾把他抓的太紧,而是微微弯着爪趾,虚抓着他。   阿诺尔若是想走,随时都能通过那巨大的爪趾间的缝隙离开。   然而,此时此刻阿诺尔却半点都不想动弹。   他道:”我知道,你可以闭嘴了。”   说完这话,阿诺尔以为他总该可以安静会了。   不料,男童音只消停了片刻,便又道:   ”系统温馨提示,完成代行任务的宿主,可将任务过程录制视频投放于任务向论坛,以供更多代行官观摩学习。”   ”请宿主做出决定,是否将此次任务过程录制视频,投放于任务向论坛。”   代行官执行代行任务期间,系统的录制功能始终处于开启状态,这一点阿诺尔是知道的。   当然,遇到限制级画面,系统自会启动屏蔽功能,如此既能保障宿主的隐私不被泄露。   不过,阿诺尔虽然早就知道系统有录制功能,却完全没想到,它录制的视频还可以作此用途。   只听他不答反问道:”投放过去让大家都看看,我是怎么依靠卖瓜子发家的吗?”   超位系统:”视频观看可设为收费制和免费制,宿主可依照您自身的意愿做出选择。”   阿诺尔瞬间改口:”那就投放吧!记得设成收费制。”   超位系统:”投放完毕,设置完成。视频将于宿主离开此任务世界后,向观众开启观看权限。请您尽快做出选择,何时离开此处任务世界。”   阿诺尔立时便道:”现在。”   超位系统:“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于此时此刻离开此任务世界。”   阿诺尔无精打采道:”是。荆棘岭已经有了新的主人,精灵族亦会在我走后,被生命树选出新的精灵王。就连精灵族历年收集着作的藏书,我也早就物归原主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必须由我去做的事了,继续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所以,我确定要现在离开。”   超位系统:”宿主已再次确认于此时此刻离开此任务世界。系统正在为您开启主神空间传送通道。”   ”通道开启后,您的精神体将被强制脱离任务目标的肉/身,此过程可能会对宿主造成一定程度的不适感,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阿诺尔默默听着,未作回应。   超位系统安静了几秒,才再度出声。   ”主神传送通道开启完成。宿主的精神体强制脱离中。”   阿诺尔这时感到了轻微的拉扯感,随后便觉浑身一轻,再无束缚。   超位系统:”脱离完成。开始进行传送。”   阿诺尔感到精神恍惚了一瞬,转眼回神之时,他所处的环境已然大变了模样。   与此同时,他又一次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系统警报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C级时空代行官阿诺尔,已触发深渊级代行任务!!!”   ”警告!深渊级代行任务,不可放弃,不可延时执行!!!”   ”系统将立即开启任务向传送通道,望宿主及时做好传送准备!”   系统的话音刚落,阿诺尔便觉精神再度恍惚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已然又一次大变模样。 第三卷 大明星与小木匠 第136章 余诺   随着五感恢复,首先入目的便是身前那只仍有余烬燃烧的火盆,以及旁边堆放的黄纸钱和金银元宝。   而后才是火盆后并排摆放的,整整四口雕花木棺。   说实在的,骤然面对此情此景,阿诺尔着实有些头脑发懵。   以至于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时,阿诺尔不免被惊的眉心狠狠一跳。   ”叮……传送完毕。宿主顺利到达任务位面。正在关闭任务向传送通。”   ”滴……关闭完成。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99999,精神力等级:SSSSS级。”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完整且稳定,暂无破碎之忧”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科技位面。所在星球(界域):天河星系蓝星。所在大陆:欧亚大陆。文明等级:中级。”   ”宿主目前为C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次数:3。失败:0。进行中代行任务:1。”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159647801,负债:0,可借贷总额:千亿时空币。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所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为85。73%,需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现用名为:余诺,表字青洛。曾用名:无。”   ”种族:人族,性别:雄性。骨龄:十九。体质:8。3(正常值为10),速度:8。9(正常值为10)。”   ”力量:9。4(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F。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无。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无。”   系统男童音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不等阿诺尔彻底消化了这些信息,便又紧接着再次响起。   ”警告!宿主的精神体与所附目标人物肉/体契合度过低,请宿主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阿诺尔作为精神体族,自然不会连这个都不会,当即依言照做。   待他动用精神力提高了自身精神体和这幅身/体契合度,系统男童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已提升至99。99%,无需再度调用精神力提升。”   ”任务目标记忆压缩包,已接收完成。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立即读取,任务目标的记忆?”   阿诺尔无声无息的在心中应了个”是”。   下一秒,这幅身体的原主的一生,便呈现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   这幅身体的原主,仅有着短短20年的人生记忆。   原主姓余名诺,华国人,自小在华国南部青帆岛余家寨长大。   如果说原主在那短短20年人生中的前19年,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那么往后那一年多便是深陷地狱中度过的。   19岁之前,原主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   上有爷爷和父母及兄长全心疼爱,下无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争宠。   但是,这一切都在原主十九岁那年毁于一旦。   罪魁祸首仅仅是一筐毒蘑菇。   并且,那筐毒蘑菇还是原主随其爷爷亲手采摘的。   蘑菇采回来之后,一家人全吃了。   结果原主的爷爷和父母及兄长全部中毒抢救无效死亡了,唯独原主因当日胃口不佳吃的不多逃过一命。   原主的祖祖辈辈皆是远近闻名的雕花木匠。   就连他的爷爷和父亲也不例外。   原主深受家人的熏陶,小时候接触到的玩具,皆是与木头雕刻相关的物品。   而且,由于原主对木雕一道天赋奇佳,他的爷爷对他给予厚望,早早便将祖传技艺倾囊相授于他。   这也直接致使,原主六七岁时就能独立雕琢出似模似样的成品木雕摆件,十三四岁就能参与到大件雕花家具的制作中去。   待到他十七八岁时,已然可以独立制作出整套的雕花家具,出师自行接活干了。   原主亦是真心热爱此道,即便是有繁重的学业压身,也抵挡不住他对木雕一道的极度热爱。   可以说,原主最大的梦想,就是将祖传的木雕技艺发扬光大。   这也是原主的爷爷最大的心愿。   然而,这一梦想也在中毒事件发生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从那以后,原主每每拿起雕刻工具,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家人的脸庞。   原主沉溺于失去家人的悲伤中无可自拔,日日依靠酗酒度日,不仅荒废了学业,更是连最为喜爱的雕刻工具,也渐渐地不再接触。   若非那时原主还有几位关系较为亲近的亲人好友惦念照顾,恐怕原主都活不到20岁,就得死于酒精中毒了。   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近半年的时光后,原主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下,报名参加了一个名为”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的直播节目。   因及此,原主不仅走出了悲伤戒掉了酒瘾,并且还重拾了对木雕一道的热爱,同时还在节目中结识了一位,于木雕一道比他天赋更高的明星嘉宾。   原主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纯手工木雕的难能可贵之处,也是想重拾他的梦想,并为之努力。   若无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重新追寻梦想的起点。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节目虽然如他所愿的完成了,他想让更多人了解纯手工木雕的难能可贵之处的初衷,却也彻底摧毁了他追寻梦想的能力。   就在节目刚刚结束时,原主被人以故意杀人罪告上法庭。   虽然经过多方调查后,他的庭审判决终是更改成了过失杀人罪,可他仍是难以逃脱牢狱之灾。   最终,原主在20岁那年凛冬,死在了监狱中。   死因是被人强占未遂殴打致死。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超位系统的声音亦在这时响起。   ”任务目标的记忆读取完毕。下面将由系统宣读宿主所需完成的各项任务,望宿主用心聆听。”   ”主线任务一:代替任务目标完成梦想,将任务目标的祖传技艺发扬光大。完成任务奖励:150000-5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二:为任务目标的祖传技艺培养出至少一位传承人,令任务目标的祖传技艺得以继续传承下去。完成任务奖励:10000-3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一:报答那些帮助过任务目标的亲朋好友的恩情。完成任务奖励:5000-18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二:在不违背华国律法的情况下,查清楚任务目标的父母兄长和爷爷的死因,是否当真属于意外中毒。完成任务奖励:3000-150000时空币。”   ”以上四项皆为任务目标的诉求,亦皆为宿主日后需要完成的任务内容。其中前两项皆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后两项皆为可放弃型任务。   ”另有附加任务一:找到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二号,并使其心甘情愿跟随宿主回归主神空间。完成任务奖励:50-100万时空币。”   ”以上为附加任务内容。Ps;附加任务亦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宿主完成各项任务期间,请务必遵守任务目标原人设行事。”   ”即便要做出改变,也请改变的顺理成章。绝对禁止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免被熟悉任务目标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人怀疑身份,促使本位面世界意识排斥宿主的存在,继而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系统温馨提示:经系统多方探索查证所知,此世界的智慧生物文明发展期间,从不曾出现过与玄幻奇幻事件相关的非科学事件,且此世界的世界意识始终处于苏醒状态。”   ”未免被其发现异常导致任务失败,望宿主在执行代行任务期间,万勿轻易妄想修炼乃至动用,不属于此世界亦不属于系统功能、更不可能凭白出现于此世界的任何力量,如精神力、魔法、剑气、兽力、空间物品等等。”   系统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等阿诺尔理明白了思绪,才又道:”是否开启单项探索功能,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方位。”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应了”是”。   超位系统:”单项探索功能开启成功。已扣除宿主3万时空币。正在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所在具体方位。”   阿诺尔:”……”转眼没了3万时空币,略感肉疼!   超位系统:”查探完毕。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处于西北方向,距此约一千五百六十七公里的华国K省M市云城。”   阿诺尔眯了眯眼,说道:”那里……貌似正是原主求学的城市吧?!”   超位系统:“是的。”   阿诺尔:“挺巧啊!”   超位系统:“……”安静如鸡。   秋风瑟瑟,夜凉如水。   灵堂内,阿诺尔披麻戴孝直挺挺的在五口棺木前跪了一整夜,代替原主为其家人守灵。   翌日,阿诺尔接着又代替原主遵循此地习俗,为其家人送了葬,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黄昏时,阿诺尔送走了前来帮忙操持丧事的二姑奶、三姑奶和四爷爷,以及前来吊唁的各方亲友。   原主的外婆走时泪眼婆娑,一心想让取代了原主的阿诺尔和她一起回去生活,却被阿诺尔以家里需要整理、且他过段时间假期结束还要回学校为由婉拒了。   老人家只好依依不舍同他的道了别,随同儿女们一起走了。   走前,老人硬是悄悄塞了张被碎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银行卡给他,还一个劲儿的叮嘱他安心学习。   阿诺尔推辞不过,只得默默收了。 第137章 求学之路   余家代代皆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能工巧匠,其中更有先辈生前曾多次获得,国家级和省级工艺精品金奖和银奖,亦曾被业界尊称为”木雕艺术大师。”。   并且,这其中还包括原主余诺的爷爷余德。   他的父亲虽未到达那般高度,却也继承了老爷子的七成手艺,曾制出雕品千余件。   自从老爷子上了年纪不再接活后,十里八乡几乎家家户户都曾请他父亲为其定制过,木制雕花家居用具。   这样一个世代能人辈出的家庭,自是不会过上贫穷日子。   不仅如此,并且他们余家还是十里八乡,乃至整座青帆岛最为富庶的人家。   且不提余家祖辈世代生前收藏、制作的那些天价木雕藏品和获奖木雕作品。   单只说他家住的那座传承了数代有余、亦曾经过多次翻修的古宅,以及宅后那片长满了百年古木,且从数代之前便隶属余家人名下的山林,其所具有的价值便是普通人望尘莫及,有钱人想买也买不到的存在。   此外,他们家的存款数额更是多的说出来能吓死个人,不动产数量仅刚成年的原主余诺名下便有不下十处。   好在他们余家人皆深谙财不外露的道理,吃穿用度一般都只会选用最为实用舒适的,而非价格最为昂贵的。   知道他们家极其富裕的人,除了他们聘请过的理财师和律师,以及少量关系较为亲近的亲朋好友之外,便没了旁人。   现在,这些财产全部归于阿诺尔所有了。   饶是如此,阿诺尔也不曾轻视了原主外婆背着儿女,偷偷赠与他的那张银行卡。   虽然那张卡里仅仅只有十余万的存款,怕是连他继承的存款数额万分之一的零头都不到,但是无论如何,那都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阿诺尔做不到无视,于是便珍而重之将其收了起来。   其后几日,阿诺尔独自一人,一件件整理出了原主的爷爷和父母以及兄长的遗物,并将之分门别类,按照此地的习俗,该烧的全烧了,该收起来的全部收了起来。   头七那日,原主的旁系婶娘——四爷爷的大儿媳妇,带着女儿来到古宅里,为原主逝去的家人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走时再三叮嘱阿诺尔,夜里即便睡不着,也得乖乖躺在被窝里呆着别出来,免得被头七回魂的亲人看见了心生挂念。   阿诺尔虽不以为然,却也依言照做了。   次日,阿诺尔花了一早上的时间,依照原主的记忆熟悉了此地运输工具的操控方式,然后便对外以清理家人遗物的名义,将家中那辆用于运输大件木材的陆行大货车,开出了余家寨。   他这一走便是一整天,中间他还抽出时间去了一趟云城,远远的看过一眼此次的附加任务目标,顺带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份。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开着空车归来。   之后几日,阿诺尔日日都在忙着参照原主的记忆,熟悉此地的知识体系、科技水平和人文历史、地理风俗等等。   顺带熟悉各种雕刻工具的用法,以及熟悉各种可用于打造雕花用具,和雕琢木制艺术品的木材种类。   只不过,虽然有着原主留下的丰富记忆作为参照物,但从未深入接触过木雕一道的阿诺尔,却仍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如原主那般娴熟的木雕技艺。   何况,他以前纵使制作过无数木制武器,然,制作武器更为注重实用性,而非观赏性。   若只是让他按图索骥、照猫画虎,倒腾出一件两件的家居用具,他倒是能做到。   可若是让他在那些家居用具上雕琢花纹,从未深入接触过此道的他就只能抓瞎了。   这样显然是不行的。   不说熟悉原主的人,即便只是那些稍微了解一些原主家传技艺的人,只要他们一看到阿诺尔制作出的雕品,便能轻而易举的从中看出此余诺非彼余诺。   为免因此而崩了人设导致任务失败,阿诺尔只得花费高额时空币,启用了超位系统的多功能虚拟空间。   夜以继日的以精神体存在方式,进入其中,和系统依照原主余诺的记忆素材生成的虚拟人,深入学习木雕技艺。   那处虚拟空间内的时间流速,可遵照宿主的意愿做出调整。   阿诺尔让超位系统调整出的时间流速,乃是百倍速,相当于外界度过一日里面度过百日。   同时这等倍速的收费等级亦是高的离谱,人家都不是按日收费的,而是按小时收费的。   百倍速运行模式下,外界每过一个小时,系统便要扣除他一千时空币。   细算下来,哪怕他每日只在夜间启用多功能虚拟空间,那也是一晚就得消耗一万二的时空币,十晚就是十二万时空币。   如此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将近四十万时空币。日夜相加便是将近七十余万时空币。   这数额,都快赶上他辛辛苦苦完成一个难度最高的附加任务,所能得到的最高任务奖励了。   自此以后,阿诺尔几乎日日夜夜皆有时空币如流水般被扣除,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好在高额的时空币付出的同时,也意味着丰富的收获。   再加上阿诺尔极度用心,外界仅过了短短十来日时间,他便将原主余诺的木雕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往后他只需勤加练习一段时间,便能将手艺提高到原主应有的程度,甚至是超过原主。   阿诺尔打那以后未再启用过多功能虚拟空间。   时及此时,原主余诺的假期已经结束,取代了原主的阿诺尔终是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原主余诺目前是一位大一新生,申报的学校和专业乃是云城艺术学院雕塑专业。   阿诺尔在开学日来临之前,先一步请了同村的旁系亲属三堂叔,帮他看护宅院以及宅后的山林。   而后他才收拾行囊,开出家里仅剩的那台飞行器,踏上这久违的求学之路。   时至如今,此地的科技发展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还不曾发展出人造飞船步入星际时代,却已经发展出了使人出行及生活,更为方便快捷的飞行器和各类智能机器人。   另有内置身份芯片的个人光脑,不仅取代了手机电脑等等诸多电子用品,同时也取代了身份证户口本等等诸多身份证明。   飞行器造价极高,同时飞行速度也极快,比起陆地交通工具,快了足足数倍不止。   很快,载着阿诺尔的飞行器便进入了云城地界。   原主余诺已逝的长辈,早在原主决定报考云城艺术学院时,便为他在那里买了栋房子,并请人进行了进一步改装。   此处常年有家用智能机器人定期清扫灰尘,开窗通风,自是不会显得太过脏乱。   阿诺尔来到云城后,当日便是在这座新居中度过的。   翌日一早,他拿着原主余诺的录取通知书,去了云城艺术学院报名入学。   中午赶回新居时,家用机器人已经准时做好了营养餐,供他食用。   吃过那顿没滋没味的午饭后,阿诺尔便进了原主余诺的长辈们生前专门请人,为他改装的木雕制作室。   这处制作室内,不仅工具一应俱全,就连绝大多数他有可能用到的木材,亦或多或少皆有所储备。   阿诺尔感念于原主余诺长辈们的用心良苦,在此练习起雕刻技艺时亦不禁更加的用心了。   晚上睡前,阿诺尔挨个翻看了一遍白日领回来的课本,进一步熟悉了原主余诺所选的专业课程学习方向。   做完这些,他才熄灯睡下。   对于阿诺尔来说,在此地求学的日子简直平静极了。   既不用天天应付学长学弟的热血挑战,亦无需时不时上一次战场进行实战训练。   每周只需在周一到周五期间,按时到校听课,再时不时做上一节两节雕塑实践课,便能轻轻松松的度过这段求学生涯,   此等平静至极的生活,俨然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为平淡无波的求学生活了。   至于和他同班的学生是怎么想的,那就与他无关了,他亦无心探寻。   月余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华国国庆长假来临之际。   离开云城归家之前,阿诺尔将他近期用心雕琢出的,几件品相最佳的成品木雕仔细包装了起来,作为参赛品,寄送到了隔壁省开办的华国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参展。   在家安然度过了七日长假之后,阿诺尔再次收拾行囊来到了云城,继续他的求学生涯。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阿诺尔寄送至隔壁省参展的作品,每一件都荣获了等级不尽相同的奖章。   阿诺尔并未亲自现身奖台领奖,博览会举办方也遵守了他的参展要求,不曾大肆让媒体报道,他的真实姓名及身份信息等等。   后来,举办方的主办人,还曾亲自致电,诚邀他将获得万花奖金奖的作品送至Z省,参加近期即将正式开幕的世界工艺文化节——洛琳·国际工艺美术精品奖评审活动。   阿诺尔很是干脆的应了,当时就应邀在网上报了名,并以学业繁重脱不开身为由,提议由博览会举办方将他的作品运送至文化节开办地,参与评审活动。   主办人欣然应允,高高兴兴的切断了通话。   此后,阿诺尔又将近日雕琢的成品木雕,仔细包装了起来,寄送到了三日后便会正式开办的第七十五届”清源杯”木雕艺术大赛上参赛。   五日后,那件参赛作品为他捧回了一座清源杯金杯。   又三日后,参与评审的那件千花奖获得作品,亦为他捧回了头名金奖。   这两次获奖,阿诺尔依然不曾亲自现身奖台领奖。   赛事举办方及评审举办方,亦皆遵守了他的参赛和参审要求,不曾大肆让媒体报道他的真实姓名及身份信息等等。 第138章 未播先火   平淡的求学生活总是过得极快。   一转眼就到了期末。   接连几日的文化课考试成绩单公布时,雕塑专业实践作品的排名也在这时公布了。   阿诺尔毫无疑问的同时得了两个第一名,并意外获得了校方破例主动发放的万元奖学金。   寒假如约而至。   阿诺尔用那一万块购买了诸多云城特产,带回了家,分别送给各方亲友品尝穿用及纪念。   在此期间,阿诺尔禁不住原主外婆的再三邀请,去了她老人家的家里,度过了此地一年一度的团圆大节。   节后,阿诺尔应邀参加了原主余诺四爷爷的续弦婚礼。   原主的四爷爷如今只有四十余岁,仍是壮年。   原配妻子早已因病故去多年。   如今他的儿女也都成家了。   他能直至如今才动了再娶的心思,足见他对儿女们的重视。   亦是因此,他的儿女们也无一反对他再娶。   阿诺尔远远的瞧见过,那位新上任的四奶奶,乃是一位外表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模样长得自是不差。   婚礼结束后,阿诺尔曾听很多左邻右舍言说,他四爷爷是个有福之人。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阿诺尔于春暖花开之际再度回到云城,继续他的求学生涯。   学期末,暑假即将来临之际。   某日清晨,阿诺尔毫不意外的,如同原主当初那般,接到了一位许久未曾联系过的老同学的亲自致电。   来电刚被接通,那位老同学热情开朗的声音,便立即通过光脑联络器听筒传入阿诺尔耳中。   只听他开口就道:“余诺,我是你初中同学加室友徐东梁啊,还记得不?”   阿诺尔轻声说:“记得,早上好,梁哥。”   徐东梁开开心心的应声说道:“哎。早上好,余诺。你还记得我就成。我记得你挺喜欢研究木雕艺术的对吧?当年你送给我们哥几个的那几件中学毕业礼物木雕小摆件,都是你自己雕的吧?”   阿诺尔面不改色的应了声:“是。”   徐东梁紧接着便问:“这几年你没荒废这项技艺吧?”   阿诺尔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李东梁说:“事情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表演系的同学的堂哥的表舅舅,是一位非常着名的导演。”   “近期,那位导演准备响应国/家即将出台的民间艺术推广政策,专门搞一个民间艺术纪录片+综艺真人秀直播节目。”   “那位导演为了提高节目收视率,不仅请到了几位重量级明星嘉宾参加节目拍摄,还准备请几位民间艺术传承代表人嘉宾参与节目拍摄。”   “但你也知道,越是重量级的明星,长得都越好看。所以呢,那几位民间艺术代表人嘉宾,便不能长得太丑或者年龄太老了。”   “例如,像一些七老八十满脸褶子的老师傅,肯定是不行的。这类人身体方面好不好先不说,单只说外形也不好和明星一起入镜。”   “不然,那两相对比之下,拍出来的节目就很可能会成为搞笑节目。另外,那几位民间艺术代表人,还都必须出自民间,且身怀绝技。”   “像是那些加入了艺术协会里的艺术师,肯定是不行的。一是因为他们的出场费太高了,二是因为他们都是知名人士,上了节目容易被观众认为具有炒作嫌疑。”   “只是吧,长相周正、年龄适中、名声不显、且还需要具有一定高度的民间艺术技艺压身的民间艺术师嘉宾,实在是不好找。”   “我那同学的堂哥的表舅舅,因为这事儿愁的不要不要的,就算是四处托关系帮他找人,这都找了快半年了也找没齐。”   “我那同学最近也在帮他留意人选,前几日我那同学到我家做客,凑巧看到了你送我的木雕摆件,就顺嘴问了几句你的基本情况。比如你年龄多大,长得咋样啥的。”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都给说了。然后我那同学就非要让我告诉她,你的联系方式。这事儿没争取到你的同意,我也不好私下给她。”   “我就寻摸着,你当年不是挺喜欢研究木雕艺术的嘛,要是参加了那个节目,说不定还能打出名气,让更多的人喜欢上你的作品。”   “于是我今天就亲自联系了你,想问问你,要不要通过我那同学报名参加那个节目的拍摄?你要是想报名参加咱就报名参加,要是不想报名参加,咱也别勉强。”   “咱们可是在同一间寝室里睡了三年的室友加同班同学,你不用有丁点的顾忌,实话告诉我就好,不管余诺你怎么选,你梁哥我铁定都支持你。”   阿诺尔静静听他一口气说完了这番长篇大论后,虽然早已通过原主留下的记忆获知了这个节目就是原主曾参加过的”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也是他必然要参加的节目。   但阿诺尔仍是严格依照原主该有的反应,默默无言了片刻,给通讯器那头的人留足了他在深思熟虑的假象,而后才出声回道:“我参加,麻烦梁哥帮我拜托你那位同学,给我报名吧。”   徐东梁自是不知其中内情,还以为他终于考虑好了,应声便道:“那好。等会你给我发几张,你近期雕刻出的木雕作品的照片,和一张你自己的现阶段素颜正脸照片来。”   “还有你的私人详细信息,身高年龄、师承、联络方式和住址、外加现今就读的院校名称和专业什么的,也都发给我一下。我那同学需要这些东西,给你报名。”   阿诺尔静默了几秒,才道:“这些信息必须是真实的吗?”   “是啊!”徐东梁说完这话,紧接着又说:“你等一下哈,我再问问。”   阿诺尔道了声”好”,以示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徐东梁热情洋溢的声音才再次从通讯器听筒中传出。   “我那同学说了,报名所需填写的信息都必须是真实的。不过,在那之后,你可以要求节目组对这些真实信息保密。   “然后再给你自己取个艺名参加节目拍摄。这样一来,节目播出后,对你和你家人的私生活造成的影响范围,就能小上很多。”   阿诺尔:“嗯。我知道了。”   徐东梁:“行。那就先这样,咱们后期再联系。”   阿诺尔:“好,再见。”   徐东梁:“拜拜。”   这通曾彻底改变了原主余诺的人生际遇的来电,至此而终。   阿诺尔将报名需要的东西,依约发给了徐东梁。   此后,他躺在床上暗自思索了一遍接下来的行事计划,再三确认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随后才慢条斯理的起床穿衣洗漱用餐。   当日傍晚,阿诺尔接到了来自节目组的致电。   待通话结束,阿诺尔依约打开节目组发来的电子版合同细看一遍,然后在其上签下”余诺”二字,最后再将签好的合同复制一份发到了往节目组留下的邮箱里,自己留下一份备用。   不久之后,徐东梁也再次来电,和他宣布了他已成功入选的好消息。   阿诺尔客客气气的感谢了他一番,并邀他有时间喊上另两位初中老同学加室友赵鸿卓和韩天贺,一起出来聚聚。   徐东梁不仅欣然应邀,且还十分具有行动力的立刻联系了那两位老同学,和他们以及阿诺尔商定下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最后他们相约一起去云城附近的名景胜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七日游。   这和原主余诺当初和他们一起决定的地点,完全不一样。   那时,他们也是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七日游聚会,但地点却是在青帆岛附近。   只告诉了他们自己如今所在的城市名称,并未参与讨论聚会地点的阿诺尔,不用深想便能明白,这是他们为了照顾形似家庭不算太富裕的他,而特地做出的选择。   为了回报他们的真心相待,阿诺尔和他们一起疯玩了整整七日,全程挥金如土,大大方方的向他们展示了自家的财力绝不一般,这一鲜少有人悉知的秘密。   七日游结束时,三位老同学都玩得十分尽兴。   阿诺尔亦然。   在云城聚餐之后,四人约好以后常联系,便各回了各家。   阿诺尔报名入选的节目组来电通知他,节目正式开拍的时间时,他正身在云城最大的木材市场内,忙着采买木料。   家里那些原主长辈们提前备下木料,已经被他在这一年间消耗的差不多了,必须补充一些才行。   那会儿,木料店的老板正等着他付钱结账,阿诺尔接起来电听对方说完节目开拍时间和进组方式,便只简洁至极的说了句:“好的,后天早上我会准时在家等你们的人上门来接。”,就迅速结束了这通来电。   然而,他却不知,节目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拍摄了。   真人尚未出境,他便因着这一通电话,引起了观众们的热议。   而且,那些热议还多是些负面言词。   观众们大多都认为,他先一步挂断通话,乃是一种十分低素质行为。   其中更有许多观众因此而质疑起了,节目组选人的眼光。   总之,这个节目还没正式开拍,阿诺尔就因为那一通电话红了,虽然是黑红,但也让很多观众对他记忆深刻。   此时的阿诺尔自是无从知晓这些事,因为他从原主余诺记忆中了解到的情况,毕竟有限。   以原主的视角形成的记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过于片面了。   就如此时,阿诺尔虽知道这个还未正式开拍的节目,会以直播和剪辑录播这两种形式播出。却无法准确的判断出,节目会在什么时候开始拍摄先期预热视频片段。   因为原主并未在参加节目时观看过自己的直播,更不曾在后期看过剪辑过的录播。   所以,聪明如阿诺尔,也不曾料到,他会在节目还没正式开播前就先火了一把。   等他晚些时候知道这事儿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短短一日时间,眨眼即过。   在此期间,阿诺尔特地去了趟美发沙龙,修剪了这段时间长得有些过长的头发。   隔日清晨,阿诺尔早早的起了床,用过早饭,而后才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这次出行需要携带的行礼。   门卫致电说有客来访时,阿诺尔将将把要带的衣物和日用品整理出来。   劳烦门卫放行来访客人后,阿诺尔便丢下了手头上的事,去了院门口等着。 第139章 选搭档   不多时,便有一辆外观稳重而又不失大气的飞行器,停在了他面前。   从飞行器中走下来的,乃是一位阳光帅气的青年小伙。   青年小伙下了飞行器便大踏步朝他走来,且还边走边道:“您就是木雕工艺师余诺老师吧?幸会幸会!”   说话间,那位青年小伙已经走到阿诺尔近旁站定,并热情满满的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阿诺尔抬手和他轻握了一下,勾唇浅笑着,两颊似有酒窝若隐若现:“你好,我是余诺。”   因着原主余诺曾经用过的艺名已经被占用了,阿诺尔也懒得再想一个符合此地华国文化传统的艺名,便干脆用了原主目前尚且鲜少有人所知的真实姓名拍摄节目。   “余老师您好,我是节目组派来接您进组的李程,您叫我小李就成。”李程笑着同他做了自我介绍。   阿诺尔说了句:“李先生,幸会。”   “您真客气。”李程面上笑容更甚,接着说道:“余老师,节目已经开拍了,请您面向镜头,和此时正在观看节目的观众们打个招唿吧。”   阿诺尔随他看向半空中那枚悬浮与两人之间的银色金属球,弯唇笑说:“大家好,我叫余诺,是一位木雕工艺师。”   随着他面上的笑意加深,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也彻底暴露在了观众眼前。   与此同时,在他所看不到的直播间内,前一秒还急速滚动的弹幕区,骤然空白了一瞬。   足足过了好几秒之后,弹幕区内才再度出现新的弹幕。   ”啊啊啊!这颜,我爱了!!!”   ”+1!!!”   ”+2!!!”   ”+333333!”   ”余老师快看我,我可以啊!”   ”究竟是谁最先造谣他低素质没礼貌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么好看又有礼貌的小哥哥,你们竟然忍心造谣他没礼貌,真是太没天理了!”   ”颜即正义!”   “没想到随便出来个素人小哥哥都这么好看,这个直播节目我追定了。”   ”滚吧!你们这群瞎了眼的颜狗!就这长相,娘不兮兮的,肤色还比女人都白,好看个屁!”   ”楼上的s/b,不想看别看,没人逼你看。”   ”白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神经病吧你!”   “管理员何在,赶紧把那个s/b叉出去。”   ”叉出去+1!”   ……   阿诺尔自是不知,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因为他过分白皙的肤色和不够阳刚的长相,都快吵翻了天。   庭院前,阿诺尔面向镜头和观众打了招唿后,便引着小李进了院门。   那枚智能直播摄像仪——银色金属球,也自行跟着他们进了院子,将院中的景象忠实传递到了直播间内的观众眼前。   一时间,直播间内的观众们连吵架都不顾上了,纷纷发出了一排排感叹号,表达自己的震撼。   院子里,小李也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了一下。   只见那入眼之处全是一片绿,偌大的庭院中竟全被种成了草坪,看着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令人痛惜。   小李回神后,开口便问:“这里,不是您常住的地方吧?”   阿诺尔轻轻颔首:“嗯。”   小李:“那就怪不得要在院子里种草坪了,也只有这样,看家的机器人才好打理。”   阿诺尔:“没错。”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别墅门前。   阿诺尔推开房门,引小李入内。   这座别墅并不算太大,建筑面积也就一百多平。   原主余诺的长辈之所以将房子买到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想给原主准备一个,足够安静舒适且方便,能让他在离家求学期间,也无需顾及左邻右舍上层下层的居客,随时都可以执起工具噼锯木料进行雕琢的居住环境。   由于阿诺尔无心置办更多的装饰品,摆在别墅内增加生活气息,故而此地如今仍和他刚住进来时差不多,到处都空荡荡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有人长居的地方。   小李进门后问道:“余老师,您的行礼收拾好了吗?”   阿诺尔回了句:“快了。”   小李接着便说:“那我们可以和您一起,去您的卧室参观一下吗?”   阿诺尔状似犹豫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请。”   小李随他进了卧室,却大失所望。   因为他的卧室里也很空很整洁。   整间卧室,除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外,便没了任何旁的装饰物。   而他收拾出的行礼,也都很平常,只有些换洗衣物和鞋袜什么的。   这样的画面拍起来话题太少。   见此情形,小李不得不另辟捷径道:“我们能去别的房间参观一下吗?”   “自是能的。”阿诺尔说着便合上了行李箱,一边提着往卧室外走,一边说道:“这边请。”   将行李箱放在走廊里,阿诺尔引着他参观了各个房间。   别墅内的其他几个房间,除了书房、健身房和雕刻室外,一间更比一间空荡,镜头停留的时间相对也更为短暂。   到了书房内,小李看着书架上满满摆放的各种纸质书籍,不由惊叹道:“余老师,这些书您都看过吗?”   阿诺尔:“只看过大半。”   小李:“真厉害啊。现在,像您这般喜欢看纸质书籍的人,越来越多少了。”   阿诺尔笑了笑,未再接话。   两人很快转战雕刻室。   这里早已被阿诺尔整理过,涉及到版权问题的雕刻作品,全被他事先收了起来。   因此,镜头只能拍到一些雕刻工具,和摆满了整个木料架的各种木料。   小李看着那些雕刻工具和木料,说道:“节目组也为您准备了一套雕刻工具,和几块上等的木料。不过,和您这里的相比,难免有不周之处。”   阿诺尔侧头看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小李道:“余老师要是有特别中意的木料,也可以带上几块。毕竟我们都是门外汉,准备的木料很可能会无法满足您的创作需求。”   阿诺尔状似迟疑了几秒,方道:“那便带上这块吧。”   话落,阿诺尔将木料架上,个头最大的那块黄杨木木料取了下来。   待他将那块木料收进行李箱,李程适时说道:“余老师,您准备好了吗?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准备好了。走吧。”阿诺尔提起行李箱,率先往玄关走去。   李程紧随其后。   出门之前,阿诺尔叮嘱智能机器人小圆用心看家,圆头圆脑的机器人很是干脆的应了。   二人先后坐进了李程开来的飞行器中,银色金属球也跟着飞了进去。   飞行器升空后,李程设定好目的地,将之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   随后,他取出一本相册,并将之递向阿诺尔,说道:“余老师,我们的节目拍摄时间长达十五天。”   “而您则是需要在这十五天内,尽力将最基本的雕刻技术教给一位,毫无雕刻基础的明星嘉宾。并协助他创作出至少三件木雕作品,争取让他摘得”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的桂冠。”   “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嘉宾,共有五位。现在,您可以从这本相册内的五张照片中,选出一位明星嘉宾,作为您未来十五天内要传授木雕技艺的明星学徒兼搭档了。”   阿诺尔接过相册,翻开细看。   悬浮于两人之间的银色金属球,并未把镜头对准阿诺尔手中的相册。   以至于那五位即将出场的明星嘉宾的身份,至今仍是悬念。   直播间内的观众都快好奇死了,也只能干着急。   镜头下,阿诺尔微垂着眼帘,面不改色的翻过一张张当红明星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的明星,乃是一位容貌极其漂亮的青年女/性。   阿诺尔见之,毫不犹豫的翻了页。   第二张照片上的明星,乃是一位身形健硕、五官阳刚味十足、荷尔蒙爆棚的青年男/性。   阿诺尔见之,仍是毫不犹豫的翻了页。   第三张照片上的明星,乃是一位笑容极其灿烂,有着一对小虎牙和一双深酒窝的少年。   少年看着年龄不大,表面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笑容很是灿烂,一看就是个性格开朗、极好相处的大男孩。   阿诺尔见之,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几秒才翻了页。   第四张照片上的明星,乃是一位容貌姣好,气质清新可人的少女。   阿诺尔见之,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翻了页。   第五张照片上的明星,乃是一位集华美瑰丽、冷漠无情和清贵无双于一身的青年男性。   华美瑰丽指的是对方毫无瑕疵、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处都完美至极,合在一起更显俊美至极的五官样貌。   冷漠无情指的是对方毫无温度的神情和眼神。清贵无双指的是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出众气质。   这样一个人,即便只是看着这张照片,那也是任谁都想象不出对方亲自下手制作工艺品的样子。   单看外表,这样的人合该赏玩那些高端大气档次上等的工艺品,而非亲自下手制作。   阿诺尔看着这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李程在这时说道:“余老师,咱们节目组还是很民主的。关于几位老师和明星学徒的搭配,咱们采取的都是双向选择模式。”   “您在这里选择明星学徒时,另外几位老师也在从中选择明星学徒。这样难免会涉及到,两位老师选了同一位明星学徒的特殊情况。”   “这个时候,则是将由那位同时被两位老师选了的明星学徒,自行决定和哪位老师学习民间艺术基础技艺。” 第140章 一起猜一猜   李程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便又道:“另外,如果你们当中有谁选的明星学徒,正好也愿意和他学习民间艺术,那么他们就算是搭配成功了。”   “但如果哪位老师选的明星学徒,无意和那位老师学习他所擅长的民间艺术,而是想要和另一位老师学习另一种民间艺术。”   “那么,节目组也会将这一情况反应给另一位老师,由他自行决定最终选定哪位明星学徒,作为他未来十五天的搭档。”   “最后要是出现了落单的明星和老师,那么,便是将由节目组出面决定他们的最终搭配模式。”   “我这样说,余老师能听得明白吗?”李程问道。   “嗯。”阿诺尔点头。   李程紧接着就问:“那您决定好人选了吗?”   “决定好了。”阿诺尔直接将敞开的相册递了过去,说:“我选他。”   李程接过相册,定睛一看,不由自主的愣了愣,才道:“不得不说,您眼光可真好!”   阿诺尔笑了笑,未置可否。   李程合上相册,放回背包,然后从中取出一枚崭新的眼罩,递给了他,并道:“余老师,我们的目的地很远,这一路大约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在此期间,您要是觉着累了,不妨休息片刻。”   阿诺尔接过眼罩,道声了谢:“谢谢。”   李程咧嘴笑说:“不用客气。”   自动驾驶模式下的飞行器,飞的极稳。   阿诺尔身在其内,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把座椅放倒,再戴上眼罩躺下,那感觉几乎和睡在床上没有任何差别。   以至于,阿诺尔躺了没一会,就睡熟了。   他躺下后,李程不再出声相扰,银色金属球也甚少再将镜头对准他,多是拍那些窗外掠过的美景和戴着耳麦看电影的李程。   直播间内的观众因此而离开了大半,只有寥寥一小部分观众为了看到阿诺尔初醒时的模样,仍坚守在不曾关闭的直播间内。   约两个小时后,飞行器终于到达目的地。   降落时,飞行器内难免略起颠簸感。   李程关闭电影摘掉耳麦,正想叫醒阿诺尔,便见他抬手摘下眼罩坐起了身。   “到了?”阿诺尔问。   “到了。”李程看着他那双清醒无比的双眸,惊讶道:“您没睡着吗?”   “睡着了。”阿诺尔说。   李程不大相信,但也没再多问。   与此同时,直播间内刷出了一排,”我不相信!”   观众们没能看到美人初醒的迷煳模样,一个个尽皆大失所望。   李程却不管这些,下飞行器前,坏笑着面对镜头说了句:”为了保持节目最终目的地的神秘感,也为了让大家的眼睛不至于疲劳看播,请大家休息半小时,再来观看节目。半小时后,五位明星嘉宾的身份将正式揭晓,还望大家拭目以待哟。”   话落,他便一把抓住银色金属球,手动关闭了直播镜头,完全不管直播间内闹成一片的观众们,因此而产生了多大的怨念。   阿诺尔也是下了飞行器才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竟是整个华国最大的一座国际机场。   李程和他一起过了安检,然后引着他进了一间独立贵宾室中。   两人来到此地时,这间贵宾室内已经有人比他们先到了。   李程进门开启了直播镜头后,细心为他们几人分别做了介绍。   “这位是节目组请来的木雕工艺师——余诺老师。”   “这四位分别是节目组请来的剪纸工艺师——许爱兰老师,编织工艺师——方琦老师,刺绣工艺师——蔡玉荷老师,泥塑工艺师——陈立横老师。”   李程话音方落,阿诺尔便主动出声,客客气气的和那几位,年龄百分之百都比他现在这幅身/体的年龄,大上许多的老师打了招唿。   “方老师、许老师、蔡老师、陈老师,你们好。”   “余老师你好。”   那几位老师纷纷或板着脸或笑着应了声。   阿诺尔笑的腼腆:“诸位老师叫我余诺就好。未来十五日,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好说。”陈立横甚是爽快的应了,随即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说:“余诺,快来坐下说话吧。”   阿诺尔依言坐了过去。   这位泥塑工艺师,外表看起来约有四十余岁,生的高大威勐,还留了满脸的络腮胡子,看着不免有些凶悍。   他是场内唯二的一位男/性老师。   另一位就是阿诺尔了。   余下三位皆是女/性,年龄大约都在三四十岁之间。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阿诺尔到来之前,她们仨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可高兴了,陈立横完全插不上话,连个能说悄悄话的人都没有,别提多寂寞了。   此时一见阿诺尔,顿时来了兴致,拉着他闲话家常起来。   另外三位老师也时不时插上一句,一时间,贵宾室内的气氛相当的融洽。   几人聊了约莫十来分钟后,作壁上观的李程方出声说道:“几位老师,节目组请来的五位明星嘉宾,有一位即将到达此地。大家来猜猜他是谁吧!老师们请猜相册上的编号。”   李程说到这里抬起了头,看向悬浮于几位老师身旁的足足五枚银色金属球,笑嘻嘻的说:“观众们请把猜到的明星姓名打在弹幕区,猜对有奖哟!”   直播间弹幕区瞬间哀嚎一片。   ”盲猜吗?!节目组也太狠了吧!”   ”李大帅哥,求求你给点提示啊!”   ”求提示,求提示。”   ”求节目组做个人!”   ”节目组,我劝你善良!”   李程自是看不到这些弹幕,却似有所觉的接着说道:“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组温馨提示,即将到来的这位明星,是一位以漂亮性感着称,还曾被广大网友誉为”国民女神”的影视明星哦。”   一听这句提示,在场的几位老师皆猜到了即将到来的明星嘉宾是哪位。   五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1号”这个相册上的编号。   直播间内,没能看到照片的观众们,也纷纷打出了自己猜出的女明星姓名。   然而,华国这几年来曾被广大网友们誉为”国民女神”的影视明星,即便没有十个,也至少有它个六七八个。   这也直接导致弹幕区各种姓名层出不穷,宛如群魔乱舞。   贵宾室的门很快就在大家翘首以盼下,被人从外面推开。   由于镜头是从下方开始拍的。   故此,首先进入观众们眼中的,乃是一双白皙匀称、修长而又不失性感的大长腿。然后是对方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最后才是对方极其漂亮的娇媚面容。   直播间内猜对名字的观众犹如过大年了似的欢唿不止。   没猜中的懊恼有之,抓狂有之。   贵宾室内,五位老师纷纷起身相迎。   女明星笑容得体,面对诸位老师和镜头说:“各位老师好,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叫温伊宁,是一位影视明星。”   李程细心为几人做了介绍。   温伊宁上前和五位老师分别握了手。   轮到阿诺尔时,温伊宁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笑着说道:“余老师长得这么好看,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阿诺尔弯唇回之一笑,两颊酒窝陡然显现而出:“温女士谬赞了。”   温伊宁见状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了想戳一下的冲动,   几人方一落座,就听李程再次出言说道:“刚才猜对的老师们,稍后工作组将为你们发放奖品。”   “至于猜对的观众们,请在直播间下方私信节目组,留下你们的收货地址和联系方式。节目组将通过邮寄方式,为你们发放奖品哟。”   李程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便又紧接着说道:“现在,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嘉宾,又有一位即将到达。大家接着来猜一猜他是谁吧。”   “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组,温馨提示,即将到来的这位明星,乃是一位以阳刚帅气、荷尔蒙爆棚着称,还曾被广大网友们评选为”年度最想被拥抱的男人之一”的影视明星哦。”   这提示,对几位老师来说,相当的友好,但对观众们来说,却没那么友好了。   五位老师再次异口同声的说出了”2号”这个相册上的编号。   与此同时,直播间弹幕区又一次出现了宛如群魔乱舞的盛况。   贵宾室的门被人从外部推开后,镜头依旧是从下往上开始拍。   结实的长腿、比例极好的身材,以及对方阳刚帅气的面容,依次映入大家眼中。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此人,当场又疯了一大批。   贵宾室内,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男明星进门对着几位老师和镜头,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展啸林,是一位影视明星。”   话落,他依次和五位老师握了手。   没一会,又有两位节目组请来的明星嘉宾,联袂到来。   李程炒热气氛,引领老师们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起玩猜一猜。   这次的提示是,分别以清甜可人和阳光开朗着称,曾被广大网友们誉为”国民女儿”和”国民儿子”的偶像明星。   五位老师再次全部猜对。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对错皆有,弹幕区高/潮/迭起。 第141章 压轴出场   一起到来的这两位明星嘉宾,分别叫苏纤纤、何一清。   两人刚和大家打了招唿,还没来得及跟五位老师握手,就听李程语气极度兴奋的说:“最多两分钟后,节目组请来的第五位明星嘉宾就要抵达了。大家都来猜一猜他是谁吧!”   “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组,温馨提示,即将到来的这位明星嘉宾,乃是一位以神仙颜值和双面人以及演技炸裂苍穹着称,曾在五年前一出道就被广大网友们评选为”华国最帅男明星”,并蝉联第一名宝座整整五年,更被广大网友们誉为”神颜男神”的影视明星哦。”   此话一落,直播间内的评论区,顺间出现一排惊叹号。   然后紧接着整个弹幕区就被同一个名字刷了屏。   贵宾室内的老师们也异口同声说出5号这个相册上的编号。   在无数人满含期待的眼神下,贵宾室的门被人从外部推开。   万种瞩目中,走进来一位容颜俊美到看一眼就能使人感到窒息的青年男子。   青年穿着极为正式,昂贵有型的定制西装,将他比例完美至极的身形,淋漓尽致的呈现在了众人眼中。   那人进门后,面向镜头和门内众人,做了个极为简短的自我介绍。   “封以临,影视明星。”   直播间内,看着对方那张脸,观众们全员阵亡,弹幕区一片空白。   贵宾室中,大家都愣住了。   最先回过神的是李程。   紧随其后回过神的乃是温伊宁。   温伊宁回过神后,惊讶的直接爆了粗口:“我x,你们竟然请来了他!太神了吧!”   众人闻声回神。   李程先是为大家做了个简短的介绍,而后才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并道:“封老师,非常感谢您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与我们的节目拍摄。也非常感谢您为节目组出行提供的便利。”   封以临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动作上却毫无怠慢之意。   抬手与之轻握了一下后,他道:“李导演近来可好?”   闻及此言,李程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好好好!我爸他哪哪都好,吃嘛嘛香。劳您挂念了。”   封以临轻轻颔首,不再多言。   李程引他入了座。   余下皆人也都各自落了座。   李程这时面向镜头和众人说道:“现在,我们节目组请来的五位明星嘉宾和五位民间艺术师,已经全员到齐。   “此时距离出发还有大约二十分钟。我们不妨趁此机会,确定下你们各自的搭档人选。”   “在此之前,节目组请来的五位民间艺术师,早已在来的路上,选出了心仪的明星学徒搭档。”   “接下来将由我来依次对各位被选中的明星嘉宾进行提问,请各位明星嘉宾按照你们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接受选中你们的工艺老师,作为你们未来十五天的搭档。”   “如果你们回答是,那么你们将和选中你们的老师成功搭配为一组搭档。若是你们回答否,请说明你们的理由,以及你们心仪的工艺老师人选。”   众人齐齐看向他,听的认真。   至于各个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都在看谁,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贵宾室内,李程转目看向相册上编号为一的明星嘉宾温伊宁,说:“温女神,您是否愿意在未来十五天内,和蔡老师认真学习刺绣工艺?”   温伊宁偏头看了眼笑容温暖的刺绣工艺师蔡玉荷,方做出回答:“是,我愿意。”   李程当即便笑眯眯道:“恭喜二位成为搭档。”   随后他又问了相册上编号为二的明星嘉宾展啸林,是否愿意在未来十五天内,和陈老师学习泥塑工艺。   比起和异性组搭档,展啸林自然是更加中意同/性组成搭档。   因为这样两人相处起来,各方各面都会方便许多。   所以他同样回答了是和愿意。   至此,第二组搭档也成功配对。   轮到相册上编号为三的偶像明星何一清时,大家很是难得的听到了个否字。   何一清答否的理由是这么说的。   “编制工艺我虽然也很感兴趣,但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木雕工艺。因为我的爷爷和父亲,曾经也都是木雕工艺师,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木雕这项工艺了。”   “只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和我的爷爷和父亲学习木雕工艺,也一直没机会接触到技艺和他们一样精湛的木雕工艺师。这次能有幸遇到余老师,我感到非常的开心。”   何一清说这话时,先是朝长得朝眉慈目善、笑的和蔼可亲的方琦老师歉意一笑,而后又转眸看向阿诺尔,并笑容满面的紧接前言问道:“我很希望能在接下来十五天中,和余老师学习木雕工艺,就是不晓得,余老师看得上我不?”   阿诺尔抬眸回视之,目光平静无波,面上也无甚表情。   何一清见状,脸色顿时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李程接话说道:“哎哎哎!一清,这是我该问的问题,你可不能抢了我的活干。”   “啊,抱歉。”何一清连忙顺着李程递来的梯子下了台阶。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很遗憾,第三组搭档搭配失败了。”李程耸了耸肩,而后说道:“接下来我们先看第四组搭档,能否搭配成功。”   轮到相册上编号为四的偶像明星苏纤纤时,大家竟又一次听到了否字。   苏纤纤答否的理由是这么说的。   “剪纸工艺虽然我真的特别的喜欢,可却耐不住我实在手残的很。实话和你们说了吧,像剪刀这类工具,我根本驾驭不了。”   “平时只是剪个线头都能伤了手,就更别提拿着它剪纸成花了。为了不给许爱兰老师添麻烦,我还是选择和方琦老师学编织吧。”   方琦听到这话,仔细打量了她片刻,然后笑着点了头。   李程见状,当即便问她是否愿意和苏纤纤成为搭档。   方琦笑着应了是。   李程高高兴兴的宣布,第四组搭档搭配成功。   随后便轮到相册上编号为五的明星嘉宾封以临了。   说实话,李程问的时候,心里莫名蛮忐忑的。   这位在现实生活中可是出了名的移动冰山、人间凶器,走哪都能冻死一大片人,谁见了都顶不住他那张脸造成的视觉冲击。   李程既担心只有一位老师敢选了他的封以临会拒绝,也担心如果对方不拒绝,接下来长达十五天的相处,会致使他的搭档也沦陷在他那张稀世罕见的俊美容颜中。   若是能按照李程的意愿搭配,他更倾向于将常年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封以临,和由始至终都是冷脸对人的许爱兰老师组成的搭档。   这样一来,冰山对冰山,谁也不怕冻着谁。   而且许爱兰老师年龄较大,对他那张杀伤力十足的脸的抵抗力,也肯定会更强一些。   甚至,这样还能增加节目的可看性。   当可谓一举多得。   然而,可惜的是,此事并不能按照他的意愿执行。   李程即便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干看着。   封以临自是不知李程心里想了些什么,听了他的问话后,封以临也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同样是出于男搭档比起女搭档相处起来更加方便的考虑,封以临自然也不出意外的回答了是和愿意。   李程紧接着便问阿诺尔,是要选择原定的封以临作为搭档,还是选择半路冒出的何一清作为搭档。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原定搭档封以临。   此话一出,等同尘埃落定。   李程这个时候反而不觉担心了。   更何况,事已至此,他就算担心也没用了,除了静待其后的发展外,他已没了旁的法子。   等到李程宣布了第五组搭档搭配成功之后,在场的整五位明星嘉宾和民间艺术师,已然有四组八人成功组成搭档。   这也意味着,场内只剩下了一位明星嘉宾和一位民间艺术师落了单。   最后,这两人由节目组出面决定他们的搭档人选。   已经无从选择的二人,最终成了整个节目中,唯一一组非双方自愿选择的情况下,组成的搭档组合。   五组搭档组合全部搭配成功时,正好也到了出发时间。   李程引着大家出了贵宾室,前往登机口。   当然,出门之前,李程自是没忘了通知节目组工作人员,远程关掉直播镜头,杜绝直播镜头泄露他们一行的行踪的可能性,以至引来众位明星嘉宾的粉丝围追堵截。   不多时,便见一架小型私人飞机自机场起航,划破长空,翱翔于天际。   机舱内,阿诺尔等人直至此时,才见到几位明星嘉宾的经纪人和助理。   并且,包括除了封以临之外的几位明星嘉宾在内,他们绝大多数人,亦是直至此时才知道,他们此刻乘坐的私人飞机,竟然是属于封以临的。   得知此事后,众人惊叹有之,羡慕有之。   由于路途稍远,李程陪同众人在机舱内落了座后,便特地言明了此事,并甚为体贴的为大家发放了遮光的眼罩,让大家能安然歇息。   为了让他们五组刚刚组成的搭档尽快熟悉起来。   李程特地让大家和自己搭档坐在了一处。   只可惜他的用心良苦,并未被众人接受。   众位明星嘉宾和工艺老师,大多都是拿到眼罩就带上了。   阿诺尔来时在飞行器上补了眠,本来没什么睡意。   不过,眼瞅着坐在他隔壁的搭档,一落座就带上了耳麦,专心致志的看着腕间光脑投放出的防窥视频投影,似是在处理什么工作。   阿诺尔便也没了与之交流的念头,干脆也带上了眼罩,闷头又睡了一觉。 第142章 偏差   这一觉,阿诺尔睡得并不安稳。   或许是出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他这一觉梦到了原主余诺留下的记忆中发生的事。   在那段记忆当中,身处同一辆飞行器内,面对同一本相册时,原主选的明星学徒并不是五号明星嘉宾,而是三号明星嘉宾。   原因是因为三号明星嘉宾何一清年龄看起来和他相仿,外表看着很是热情开朗,不像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后来,在同一间贵宾室内,同一个时间段中。   三号明星嘉宾何一清,并不曾说出那个否字。   因为在那段记忆中,当时选了他的人是有两个,一个是原主余诺,一个是编织工艺师方琦。   在这种情况下,何一清掌握了主权,已无需回答是或否,只需自行决定,和选了的他两位工艺老师当中的哪一位组成搭档即可。   那时,何一清选的也是木雕工艺老师。   原主余诺得偿所愿,和他选定的何一清组成了搭档。   这之后,苏纤纤依然是和编织工艺老师方琦组成了搭档。   落单的嘉宾除了剪纸工艺师许爱兰之外,还有无人选择的封以临。   这段记忆的最后,是落单的许爱兰老师最终和落单的封以临组成了搭档。   有关原主记忆的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阿诺尔醒来后,不禁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原主留下的记忆。   那段记忆很快便被他回想完,这个时候飞机亦已抵达目的地。   众明星和工艺老师下了飞机,便被一辆飞行器拉到了一处,繁华热闹而又景色宜人的小镇上。   飞行器最终停降了小镇边缘的一处庭院别墅外。   从天色上看,此地与华国约有三个小时的时差。   搁在华国这会儿应当已经快到中午了,但这里却只是朝阳初升的早上。   明亮而又温暖的晨光,洒满整座庭院别墅,呈现出一幕美轮美奂之景。   李程招唿大家下了飞行器,指挥同行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将各种拍摄用具搬进了那处庭院别墅内。   众人各自提着行李进了院内。   李程一直等到屋子里的各间工作室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才开启直播摄像。   镜头先是将院内的景象呈现在了观众面前,而后才对准众人。   李程面向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直播节目。”   “大家可以看到,这里是一处充满异国风情的院落。从今天开始,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组,将在这里进行长达十五日的直播拍摄。”   “各位明星嘉宾和工艺师嘉宾,亦将在这里一起度过未来十五天。”   “这个时候,之前猜中出场明星嘉宾姓名的观众们,想必已经收到了节目组发放的奖品。现在节目组也将为猜中的工艺老师们,发放奖品了。”   “大家可以猜一猜,老师们的奖品是什么。猜对没奖哦。”   李程一脸坏笑的说完这话,便移目看向场内的几位工艺老师。   “现在我宣布,几位工艺老师得到的奖品是,足够你们十人食用三天的食材大礼包。”   随行节目组工作人员,适时抬来了几箱蔬菜米面等食材,放在镜头下。   见此情形,直播间内顿时嘘声一片。   院子里,众人几乎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温伊宁看着那些未经处理的食材,第一个出声问道:“这些食材……需要我们自己做成食物吗?”   “是的。”李程坏笑着说:“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选择让别墅内配备的家用机器人,为你们烹煮营养餐。至于煮出来的味道嘛,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何一清第二个出声问道:“那……三天之后,我们吃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李程脸上的坏笑顿时加深了许多:“这就是要依靠你们的双手,获得的劳动成果之一了。”   “节目的最后,我们将会以各位明星嘉宾在这十五天内,创造出的工艺品总价值,作为主要依据。”   “为创造出的工艺品总价值最高的那位明星嘉宾颁发,由我们节目组联合华国传统工艺协会打造的,”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奖章。”   这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他们吃喝都得靠自己了。   思及此,众人不免脸色微变。   李程仿佛看不到大家的脸色变化,紧接着便道:“我们的节目此刻就要正式开始拍摄了,还请各位将你们随身携带的钱包、贵重物品、以及光脑通讯仪,全部上交节目组。”   “各位请放心,等到节目拍摄结束,节目组肯定会将这些物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各位明星嘉宾们若有不便之处,也可以将这些物品交给你们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保管。”   这些要求都是合同里说明了的,事到临头,大家倒是不至于心生抵触,拒不上交。   几位工艺老师皆是把所需上交的物品,全部交给了节目组保管。   阿诺尔亦不例外。   五位明星则皆是把所需上交的物品,全部交给了他们随行而至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保管。   这期间,嗓音甜美的苏纤纤出声问道:“上交光脑通讯仪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上交贵重物品?”   李程说:“当然是为了防止你们作弊了。”   苏纤纤问号脸:“用这些东西怎么作弊?”   李程说:“如果让你们留着这些东西,万一你们因为无法依靠双手得到的劳动成果,获得足够的金钱购买食材,而将之卖掉或者是当掉救急。那不就是作弊了。”   众人:“……”莫名感觉未来十五天的日子,他们会过的很艰难!   等大家把该上交的物品都上交了,李程笑着说道:“接下来有请各位明星嘉宾和工艺老师,自行分配房间。”   “未来十五天,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也希望各位明星嘉宾能好好向各位工艺老师学习,争取用你们的双手摘得”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桂冠。”   说完这话,李程分别为大家每人发放了一枚崭新的通讯仪,然后就带人走了。   同时他还把随行而至的,各位明星嘉宾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带走了。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参与节目拍摄的,五位明星和五位工艺老师。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方有人提议道:“我们还是先进屋看看房间吧。”   此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大家先将行李提进了屋,然后又将院子里堆放的食材搬进了屋内厨房中。   这之后,大家才于空间较大的会客厅内相聚一堂。   待大家各自落了座,不曾参与食材搬运的女/性/之一方琦老师,这时说道:“我们几个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这栋别墅总共有三层。”   “一层的各个房间都被改造成了工作室。那里面放置着大家接下来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和各类工艺材料。”   “二层有三间卧室两大一小,三层也有三间卧室两大一小。大的四个房间内都带卫生间,并且都有两张床。小的两个房间都不带卫生间,只有一张床。”   “二楼和三楼各有一间公用卫生间,一楼有两间。另外,一楼还有一间衣帽间内,挂满了节目赞助商提供的衣物和鞋袜。”   “依我看,我们有五男五女,不如五个男的住一层,五个女的住一层。这样也会方便很多。大家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阿诺尔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另几位男/性/也都没有异议,女/性自是也不会有异议。   于是房间的楼层分配就这么定了下来。   几位男士为表尊重,优先让女士们先挑房间楼层。   女士们合计了一番,最终选了楼梯层数更少的二楼卧房,作为她们未来十五天的住处。   男士们只得住进三楼的卧房。   好在大家都是腿脚灵便之人,倒也不怕多走几步楼梯。   至于三个房间的具体分配方式,女士们选择商量着来。   男士们则是采取了看似公平公正的抓阄之法,进行分配。   写了房间编号的纸团,很快便被洒落在平底空果盘中。   封以临率先伸手,就近取了一枚纸团展开。   阿诺尔紧随其后,取了对角那枚纸团展开。   何一清、展啸林和陈立横也都依次取了剩下那三枚纸团展开。   抓阄的最终结果是,封以临和阿诺尔分别抓中了一号大房间。   何一清和展啸林分别抓中了二号大房间。   陈立横独自抓中了三号小房间。   众人对这个抓阄结果皆无异议,于是房间的具体分配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女士们也商量出了结果。   苏纤纤和方琦,温伊宁和蔡玉荷,分别以住在一起能更好的培养感情为由,选择住进二楼的两个大房间中。   余下那人许爱兰,以一个人住清净为由,欣然接受了独自住进二楼的小房间内。   房间分配完成后,五位女士们和五位男士们结伴前往衣帽间,各自挑选了几套未来几日要穿的衣物和配套的鞋袜,而后才纷纷提着带来的行李箱上了楼。   在此期间,几位男士们自发帮女士们把大件行李提上了二楼,方下楼拎起自己的行李上了三楼。   三楼编号为一的卧房,位于走廊尽头。   阿诺尔和封以临先后进了门,跟拍两人的银色金属球也飘了进去。   封以临进门便问:“卫生间,你现在要用吗?”   阿诺尔摇头说道:“暂时不用。”   “那我先洗漱了,你自便。”封以临边说边从方才选取的衣物中挑出一套,进了卫生间。   “哦,好。”阿诺尔应了一声,便没再管他,而是径自将行李箱和方才选取的衣物鞋袜等,提到了空荡荡的大衣柜旁,把带来的衣物和方才选取的衣物,该挂起来放置的全挂了起来。 第143章 打探   跟拍两人的银色金属球,在门扉紧闭的卫生间门口,静静悬浮了一阵,方晃晃悠悠的飞到阿诺尔身旁。   直播间的观众们,前一秒还在感叹阿诺尔运气好,竟和封男神分到了一处房间,下一秒就齐齐拭目以待,一心想等封以临出来大饱眼福。   这个时候也没人关心阿诺尔行李箱里都装了些啥了,亦没人在意阿诺尔长的好不好看了。   整个弹幕区直接被”想看封男神芙蓉出水的模样!”,这句话刷了屏。   并且,这句话还火速传出直播间,直接空降成了华国天博热搜榜第一名。   卧房内,阿诺尔对此自是一无所知。   整理好衣物后,阿诺尔执起李程临走前发给他们的光脑通讯仪,仔细倒腾了一番。   结果发现,这通讯仪除了可用于联络和他一样在拍摄节目的九人之外,最多只能用于联络节目组,以及拨打紧急电话,例如急救电话,报警电话等等。   除此之外,这枚通讯器再没了旁的用处。   既不能连网登录社交软件,也不能连网浏览任何网页。   如此通讯仪,在身处于信息时代的正常人眼中,宛如废品。   阿诺尔倒也不觉嫌弃,弄清楚它的功能后,便将之佩戴在了手腕上。   卫生间的门便是在这时打开的。   原本还跟拍他的银色金属球,瞬间调整了镜头朝向。   直播间内的上亿观众,尽皆在这一瞬间屏息以待。   然而,门后走出来的那人却令观众们大失所望。   只见洗漱过后的封以临,头发虽然还微微湿着,但身上穿的却十分整齐。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他把华丽修身的西装换了下来,改穿了一套较为宽松的休闲款白衬衫和黑西裤。   直播间内的观众见此情形,大失所望之余,亦忍不住疯狂舔屏。   卧房内,阿诺尔见他出来,便也取了换洗衣物,进入其中洗去风尘。   十多分钟后,阿诺尔同样是衣着整齐的从中走了出来。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又一次大失所望,失望之余,添起屏来亦不禁更加更加疯狂了。   这时,坐在靠窗那张床铺上摆弄着光脑通讯仪的封以临,面无表情的出声说道:“楼下几位女士准备了午餐,喊我们下去一起用。你要去吗?”   阿诺尔毫不在意他话中夹带的冷意,扬唇笑说:“自是要去的,折腾了一上午,我早饿了。”   封以临见状微愣了一下,才道:“那就走吧。”   二人一起下了三楼,循着人声,走进了厨房旁边的餐厅中。   何一清等人皆已经比他们先一步来到餐厅内,此时正忙着帮女士们端菜摆盘。   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若单看表面,任谁也看不出,他们这些人今天刚认识还不到四个小时。   阿诺尔和封以临来到餐厅时,刚好赶上饭菜上齐之际。   然后他俩就被众人招唿着落了座。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甫一入口,吃了足足一年没滋没味的营养餐的阿诺尔,顿时便觉不枉此行。   主厨方琦等大家吃了几口,才笑着问道:“这些饭菜,大家觉得味道还成吗?”   阿诺尔第一个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吃!特别好吃!”   坐在他斜对面的何一清,忙也接口说道:“超级好吃。比我吃过的五星级大厨做的菜还要更还吃。方老师,您的厨艺真是好极了!”   余下众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方琦面上笑容更盛,笑说:“你们能吃得惯就好。”   饭后,机器人收了碗盘清洗,众人移坐会客厅内,共商后事。   待众人坐定,何一清率先发言道:“节目组留下的食材最多只够我们吃三天的,留下的通讯仪没法连网,不能下载任何社交软件和支付软件。”   “再加上大家带来的财物也都被收走了。这也就是说,接下来三天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那么第四天我们就会没东西吃。”   “所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确定好接下来三天我们该怎么获得足够的经济来源,免得以后饿肚子。”   “一清说的没错。”陈立横接话说道:“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里似乎是一处挺热闹的镇子。节目组要求我们用双手获得劳动成果。”   “依我看,我们不如从今天开始制作工序比较简单的工艺品,拿到镇子上去卖。这样一来,经济来源就有了,也不会违反节目组的要求。”   众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经济来源获得方式一经确定,大家顿觉心里吊着的那块大石头稳稳当当的落了下来。   各位老师们蠢蠢欲动,明星们跃跃欲试,皆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制作工艺品拿出去卖了。   眼瞅着陈立横老师说了句:“我这就去看看节目组准备的泥塑材料有哪些。”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会客厅,其他几位老师也都露出了意动的模样。   默然无语的阿诺尔,见此情形,只好出言提醒。“陈老师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这里是哪里才行。”   “然后还得搞清楚镇子上的消费水平和消费方向。不然,我们按照自己的喜好和传统风格做出来的东西,恐怕不好卖出去。”   此言一出,陈立横起身的动作勐然一顿,几位老师脸色微僵,明星们尽皆愣了愣。   大家都光想着怎么能快点赚到钱了,倒是没能想到在此之前还得打听行情的事。   陈立横回过神后,迟疑道:“那……我们就先去镇上瞧瞧?”   方琦说:“去瞧瞧也好,搞清楚了这里的物价,我们心里也能有个底。”   众人皆无异议。   随即,大家便一起出了门。   十个人一起走难免太过引人注目,于是他们进了镇子里就分成了两拨。   五位女士一拨,五位男士一拨。   这处小镇里的人,皆非黑发黑眸黄皮肤人种,而是多为金发碧眼的人种。   并且,他们所说的语种多是当地语种,虽然也有少数人说着应用较为国际通用语之一,但他们的方言口音非常重,至少和阿诺尔同行的四位男士,没一个能听得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另外,他们所用的文字也多是当地文字,除了一些商品上能看到个别应用较广的国际通用文字之外。   其他例如店铺招牌、当地商品海报等等,用的都是阿诺尔等人完全看不懂的当地文字。   幸而镇上流通的货币,更多的是国际通用货币之一,而非全是他们的当地币种。   也好在,镇上的发展还不算太过落后。   近几年才大批量普及的便携式光脑通讯仪虽非人手一个,却也好歹有人配备了,也算是普及至此了。   各种工用机器人和家用机器人,虽不多,但至少有那么寥寥几台。   除此之外,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小镇上的人们一点都不排外。   而且他们不仅不排外,且还对他们这群外来者十分的热情。   不管是面包店的老板,还是糖果店的老板,看到他们一行,都会极其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唿。   甚至热情到阿诺尔几人只是走过半条街,人人手上就已经被强塞了好些吃的喝的和玩的。   虽说那些人说的话,没人听得懂,但是只看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大家也知道他们是带着善意而来。   因此,对于他们强塞来的东西,阿诺尔等人再三推辞不过,就只好都收了。   就这样走过大半个镇子,他们竟也收获颇丰。   两拨人在镇中心的广场上会合时,看着对方,皆有些忍俊不禁。   各个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早已经笑疯了。   广场上,众人会合后,一起往回走。   途中,他们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各自收集的信息展露了出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只能通过当地人所说的语言和所用的文字,判断出此地位于a国,至于具体是a国的哪处小镇,他们便无从知晓了。   经济发展和消费水平及消费方向等方面,此地尚且还好。   对他们来说,还算有利。   当地人热情好客的性格,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助力。   因为这样一来,最起码他们拿了东西过来卖,不会无人问津。   十人回到住处后,仔细合计了一番,进一步确定了未来几日的行动方向。   然后,然后大家便开始忙着制作工序较为简单的工艺品,以期借此获得经济来源了。   此事事关三日后他们能不能吃得上饭,所以没人敢偷懒懈怠。   阿诺尔也不例外。   经过改造的木雕工作室内。   阿诺尔先是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节目组准备的木雕工具,而后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节目组准备的木雕材料种类和数目。   最后才从中挑出几样最为基础的雕刻工具和几块体积较小的木料,放在工作台上,对和他一起进来的封以临说:“这几块木料都是软木,比较适合新手,你选一块先练练手吧。”   封以临随手取了块木头看了看,然后问:“雕什么?怎么雕?”   阿诺尔说:“随你。你想雕什么就在纸上画什么图样,画完复画到木料上,想怎么雕就怎么雕。”   “只要最后雕出你画的图样的基本轮廓,也就是凿出粗坯就行。至于后期该怎么凿细修光、细刻打磨、着色上蜡,到时候我会一步步告诉你。”   封以临微愣:“不用先练练基本功吗?”   阿诺尔摇头说道:“不需要。在我看来,木雕一道,实践才能出真知,成就感才是木雕爱好者坚持学习木雕的动力。如果要练基本功,别说短短十五天,就是十五个月,你也练不完。” 第144章 期待成空   封以临挑了挑眉,未再多言其他。   “初学者最好是选择线条较为简单的图样进行雕刻,比较容易上手。”   阿诺尔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一张白纸,执笔在上面画了只憨态可掬的垂耳兔简笔图样。   封以临有样学样,也跟着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只形似兔子的动物图样。   阿诺尔偏头看了一眼,当下愣住。   “你画的也是兔子?”这话,阿诺尔问的相当迟疑。   封以临不答反问:“不像吗?”   阿诺尔避重就轻道:“挺传神的。”   这么说也不算说谎,那只兔子画的细节方面虽然有待商椎,但整体来看也确实挺传神的。   至少兔子的长耳朵、三瓣嘴和小短腿都画出来了,大致形态的线条抓的很精准,一眼看过去虽然不太像兔子,但也不会令人误认为是其他动物。   阿诺尔没去纠结他的画功,接着就开始向他演示,如何挑选合适的木料,将图样线条复画到选好的木料上。   封以临一步不落的跟着学。   等阿诺尔的画好时,他的也收了笔。   阿诺尔转眸看了眼他在木料上画出的线条,抿唇沉默了几秒,才面不改色的称赞道:“画的还不错。接下来我们可以动刀了。”   此话一出,直播间内的弹幕区霎时刷出一排省略号。   封以临对此自是毫无所知。   在他执起雕刻刀,准备下手雕琢木料时,阿诺尔细心纠正了他拿刻刀的姿势,顺带着为他讲解了他所挑选的木料的种类和优缺点,以及剩下几样工具的具体用法和用途,并着重说明了雕刻期间需要注意到的安全问题。   封以临用心听了,并依其所言调整了执刀姿势。   阿诺尔在一旁看他东一刀西一下的雕了一会,感觉安全上应当没啥大问题,便不再时刻关注他,继而转头雕琢起了自己那块画了图样线条的木料。   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工作台,不算太大也绝不算太小。   横向并排坐两个人,刚好够用,既不会距离太近亦不会相距太远。   也是直到阿诺尔执起雕刻刀和木料,真正下手雕刻的那一瞬间,直播间内的观众们这才真切的意识到,他是一位木雕工艺师,而非节目组请来的素人明星嘉宾。   事实上,也不怪观众们会有此错觉。   怪只怪,阿诺尔过于出色的外表,太过具有欺骗性了。   若只看外在容貌和气质,他更像一个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少爷,而非整日摆弄雕刻工具和木料的工艺师。   木雕工作室内,阿诺尔自是不知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都在想什么。   他为自己挑选的木料,个头也不大,呈浅黄色,从木头种类上来说,属于香樟木那一类。   进行雕刻时,阿诺尔下手的动作非常的娴熟流畅。   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料,很快便在他手中逐步变成了一枚,拥有垂耳兔基本形态的粗坯。   做到这一步后,阿诺尔停下了后续动作,缓了缓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封以临那边。   比起他,封以临的动作慢了很多。   这会子仍在和木料上画的两只长耳朵作斗争。   阿诺尔静静看了片刻,方出言提醒道:“凿粗坯时,不必严格按照木料上图样线条起伏雕琢,只需要雕琢出大致轮廓即可,这样才能为下一步凿细坯留有余地。”   封以临点头应了,当即将手中的刻刀转战到木料前端画的两条小短腿处雕琢。   阿诺尔本想纠正一些细节,不过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没出声,以免打击对方的积极性。   眼看封以临还得等上一会才能凿出粗坯,阿诺尔索性趁此机会再度挑选了几块,个头更小的浅黄色香樟木木料画线雕琢。   待封以临将手中的木料雕琢出兔子的雏形时,阿诺尔已经将那几块个头更小的木料,全部雕琢出了不同形态垂耳兔幼崽的大致轮廓。   做木雕,看着不难,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半点都不简单。   特别是对于新手而言,长时间持刀雕刻,难免累的手指手腕酸疼难耐,甚至连带着胳膊和肩膀也会不舒服。   更何况,封以临此前已经许久没做过类似的力气活了。   因而他一放下刻刀,便忍不住揉起了酸疼难耐的手指和手腕。   阿诺尔见状问了句:“怎么,这就开始手疼了?”   “还好,只是有些不适应。”封以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桌上那排形态不一的垂耳兔粗坯,问他:“你一口气雕了这么多,手不疼吗?”   阿诺尔唇角微弯,笑说:“不疼的,已经习惯了。”   他边说边放下刻刀,转身面向封以临,伸手说道:“把手给我,我来帮你做一下手部按摩吧。这样能快速缓解你手上的酸疼感。”   封以临本想拒绝,可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笑意未散的眼眸,拒绝的都话到了嘴边了,真正说出口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话语。   “谢谢。”   与此同时,他的手似乎也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竟违反了他的本意,自行伸了过去。   两只手相接触的那一瞬,封以临的心尖儿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阿诺尔似有所觉,面上的笑意顿时加深了些许。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两人相遇以来,阿诺尔首次在封以临身上感应到情绪波动。   同时也是他首次在产生情绪波动的封以临身上感应到,对方因情绪有所波动而无意识溢散出的丝丝缕缕似曾相识的精神力波长。   阿诺尔亦因此而进一步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他在这处任务世界,需要完成的附加任务任务目标——监察官二号。   更因此而进一步确定了,他此前完成的三个附加任务的任务目标,和他此时需要完成的乃至往后需要完成的附加任务的任务目标之间,尽皆必然存在着某种不可分割的关联性。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手上动作不停,握住封以临递来的手,便开始似模似样的为他做起了手部按摩。   起初他的动作还有些生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娴熟。   至多过了那么短短两三分钟之后,他的手部按摩技术就能赶上专业的按摩师了。   到了这时,恐怕即便是专业的按摩师,也看不出,在此之前,阿诺尔本人竟是不会任何按摩术的。   而他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此等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过是因为有原主余诺留下的记忆和常年积累的经验相助而已。   封以临自是不知其中内情,只道他所言确实不差,手部按摩的确能很大程度的缓解手上的酸疼感。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虽然无法亲身感受到手部按摩的作用,却半点也不妨碍他们疯狂的表达羡慕和嫉妒。   弹幕区早在阿诺尔说出要为封以临了做手部按摩那句话时,便已经彻底沦陷了。   紧接着看到封以临递出手的那一幕,观众们当时就又疯了一大批。   待到后来,眼睁睁看着自家神颜男神的手被人握着揉捏搓按了十来分钟了还没完,剩下那批较为理智的粉丝,也忍不住全疯了。   总之,等阿诺尔放开封以临的手时,直播间内的弹幕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与此同时,华国天博热搜榜,被一条标题为”我也是木匠,我也会手部按摩,请务必让我来!!!”的短视频,空降登顶。   手控网友们将那条短视频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觉过瘾。   封以临的粉丝,数以亿计的磷粉们争相发评。   有说羡慕的,有说嫉妒的,更有破口大骂的。   被骂的人,自然是疑似占了他们男神便宜的阿诺尔。   正在拍摄节目的两人,乃至其他人,皆对此一无所知。   木雕工作室内,阿诺尔这边刚放开封以临的手,就听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阿诺尔扬声应了句。   就见房门被人从外部推开,何一清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笑出了脸侧的两个深酒窝:“封前辈,余老师,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事吗?”阿诺尔问。   何一清说:“方老师和蔡老师,以及温姐和纤纤合力做好了午饭,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要的。”阿诺尔回完话,转头看向封以临:“一起吗?”   封以临应道:“一起。”   于是两人便起了身,随何一清去了餐厅。   为了节约食材,午饭做的并不丰盛。   众人挑无可挑,都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吃了。   饭后,依旧是机器人收拾碗筷清洗。   五位女士言说要回房午睡,倒倒时差。   几位男士也都正有此意,便结伴上了三楼。   位于走廊尽头的卧房内。   阿诺尔和封以临进门便先后去了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   两人动刀雕刻木料期间,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木屑。   因而双双皆是洗了澡出来的。   不过,他们接下来纵使是要午睡了,也都不曾衣衫不整的出镜,皆只是换了套更为宽松的家居服走出卫生间。   直播间内,满以为这次总能看到他们出浴时的半/裸/模样的观众们,见此情形,毫无疑问又一次期待成空。 第145章 跑步   众人午睡皆只是为了倒时差。   所以,他们都有意识的将午睡时间控制在了两个小时以内,免得白天睡久了晚上睡不着。   阿诺尔和封以临亦不例外。   木雕工作室内。   阿诺尔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一步步的教会封以临如何在粗坯凿成的情况下,进一步凿细修光。   封以临全程学的很认真,且悟性极好。   到了傍晚时分,他雕刻的那只长耳兔子,已经变得轮廓分明。   阿诺尔好言好语的称赞了他一番,事后免不了又为他做了一次手部按摩。   至于直播间内的观众闹成了什么样,他俩完全不关心。   由于整个下午大家都在忙,这也直接导致晚饭没人做了。   以至于这晚他们只能吃机器人做的营养餐。   饭后,众人移坐会客厅,开了个小会。   会议的主旨在于,往后十几日的做饭人员分配,以及外出售卖各种工艺品的人员分配。   为显公平公正,众人最终采取了五组搭档轮班制,进行了做饭人员和外出售卖工艺品人员分配。   如此,每组搭档负责一天,五组人轮流三次,便正好能度过十五天。   众人大多都对这样的分配模式没有异议。   阿诺尔也没有,不过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因此这个分配模式一经被人提出,阿诺尔便立即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封以临,问:“你会做饭吗?”   封以临点了点头,反问了一句:“你不会?”   阿诺尔放了心,坦言说道:“我只会烤肉?算么?”   封以临:“算。”   阿诺尔:“那么,我也是会的。”   众人:“……”会什么?会做烤肉饭吗?   当晚,他们以抓阄之法确定了每组轮班的顺序。   阿诺尔和封以临运气较好,抓到的是顺数第三组。   顺数第一组是何一清和他的剪纸工艺师搭档许爱兰老师。   顺数第二组是温伊宁和她的刺绣工艺师搭档蔡玉荷老师。   顺数第四组是展啸林和他的泥塑工艺师搭档陈立横老师。   顺数第五组是苏纤纤和她的编织工艺师搭档方琦老师。   这也就是说,明天,何一清和许爱兰将不仅要负责烹煮三餐,还要外出售卖他们十人今日做出工艺品成品。   并且在此期间,他们还不能落下了自己的工艺品制作速度。   否则,他们就很容易落后于大家。   这样的情况,轮到其他组也一样会遇到。   所以,何一清和许爱兰对于这样的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   会议结束时,外面的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众人先后上了楼,各自回房休息。   长达一整天的直播到这时也该结束了,五枚银色金属球跟着众人进了房间后,几乎于同一时间关闭了摄像镜头,然后便自行飞到了各个房间角落处的电源插口处,补充次日所需用到的电量。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微微亮起,阿诺尔就早早的起了床,轻手轻脚的洗漱了一番,而后独自走出了这间卧室。   早晨的空气甚为清新。   阿诺尔沿着小镇周边慢跑了一圈,途中遇到了很多早起做运动的本地居民。   那些本地人见到他,纷纷热情洋溢的和他打招唿。   阿诺尔不偏不倚,统统淡笑着回应了。   就在他准备再跑一圈时,非常巧合的遇到了同样出来晨跑的展啸林和何一清。   于是三人干脆结伴跑了起来。   这个时候,关闭了一整晚的直播摄像已然开启。   兴许是因为阿诺尔起的太早了,也兴许是因为各位工艺师并不是主角,所以,跟拍阿诺尔和封以临的那枚银色金属球,并未跟着他出来。   但是跟拍展啸林和陈立横,以及跟拍何一清和许爱兰的那两枚金属球,却是都跟着展啸林和何一清出来了。   与之结伴晨跑的阿诺尔,自然也入了镜。   经此一事,粉上阿诺尔的观众又多了些,同时还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cp粉。   红日初升,朝霞满天之际,三人结束晨跑回到了别墅,相约明日继续后,便各自回了房。   走廊尽头的卧房内。   阿诺尔轻手轻脚的进门之后才发现,他的室友封以临,这会儿已经起了床,正呆在阳台看日出。   就连跟拍他俩的那枚银色金属球,此时也已经开启了直播摄像,正兢兢业业的悬浮在封以临的身侧跟拍。   阿诺尔见状便没去打扰他,径自取了套衣服,进了卫生间洗去满身汗渍。   洗完澡,将已然清洗干净并烘干了的衣物挂在阳台顶端的晾衣架上之后。   阿诺尔偏头看着一旁静立之人的侧脸,说道:“这会还早,早饭想必还得等一会才能吃到,我准备去木雕工作室呆一会,你要一起吗?”   “一起。”   封以临面无表情的应了声,随后便和他一起去了木雕工作室。   鉴于他们这一组和展啸林、陈立横那一组皆未做出木雕及泥塑成品,以及众位明星也都还处于学习阶段。   故而,这一日,何一清和许爱兰两人外出售卖工艺品成品时,便只带了三位女老师做出的三种工艺品成品。   值得一提的是,男士们还在他二人外出之际,帮他们搬运了一套桌椅和一把大型遮阳伞到镇上摊贩一条街,以便用于摆卖那三位女老师制作的工艺品。   接下来一整个上午,阿诺尔都在忙着指导封以临如何修光细刻长耳兔细坯,以至于外出的那两人具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甚清楚。   还是直到该吃午饭的时候到了,阿诺尔才恍然想起那两人。   等到他俩一起走出木雕工作室,早已归来的何一清和许爱兰,此时已然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供大家享用。   餐厅里,何一清看到他们进来,当即笑出了一对小虎牙,“余老师,封前辈,你们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开饭了,我正想去叫你们呢!”   “辛苦两位了。”阿诺尔微弯了弯唇,回之一笑,接着便问:“你们带出去的工艺品,销量如何?”   提及此,何一清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销量特别好。我和许老师只摆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摊儿,就全卖完了。”   “镇上的人都非常喜欢几位老师的作品,有好多人问我们明天还会不会去卖,知道我们会去了,都说让我们多带点货品过去。”   闻及此言,阿诺尔面上的笑意也随之加深了些许:“那就好。两位辛苦了。”   何一清连忙摆手谦虚道:“主要是许老师辛苦了,我只是打了打下手,根本没做什么。”   阿诺尔笑了笑,未再多言其他。   一旁,苏纤纤看着他们二人同时露出的笑脸,情不自禁脱口说道:“咦,我发现你俩笑起来长得有点像哎!”   温伊宁搭话道:“可能是因为他俩都有酒窝吧!”   苏纤纤恍然大悟:“是哦。而且,仔细看,他俩的酒窝恰巧都长在两颊中央,就连深浅似乎也一样呢。”   何一清笑而不语。   阿诺尔眉头微挑,似信非信道:“是么!”。   苏纤纤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要不是除了酒窝之外,你俩的五官长得再没有任何相象的地方,我差点要怀疑你俩是亲兄弟了。”   阿诺尔微微完了弯唇,似乎被她说的话逗笑了。   说话间,饭菜皆已上齐,众人纷纷入座。   为表庆祝,陈立横不知从哪搬来了几箱罐装啤酒出来,摆上了饭桌。   大家边吃边喝,气氛轻松而又不失热闹。   阿诺尔对自己的酒量没什么底,因为在原主余诺留下的记忆中,这幅身子从小到大都没碰过酒。   所以,啤酒上桌后,阿诺尔本不想喝的。   可是吧,大家都喝了,就连几位女士也没怯场,他总不好表现的太过特立独行,只得也跟着大家一起喝了起来。   俗话说,酒桌饭局皆是最容易使人拉近关系的场合之一。   事实证明,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酒过三巡,大家的性子便渐渐放开了。   隐隐约约的隔阂亦随之消失不见。   不仅说起话来,都随意了很多,就连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们喝的啤酒,酒精度数很高。   这么一大罐啤酒下肚,莫说酒量浅的女士们都喝红了脸,即便是稍有些酒量的男士们,也没能逃过酒意上头的下场。   特别是如今也算是从小到大滴酒未沾过的阿诺尔,只喝了几口时就有些晕乎了,等到一整罐下肚,他只觉眼睛发花,看人都有些重影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女士们已然不知于何时下了桌,只剩仍未尽兴的男士们还在继续吃喝。   中途,封以临起了身,打算去趟卫生间。   不料,他刚站起身,就被身旁坐着的那位拉住了手。   封以临用力抽了下手,结果没抽出来,垂眸看过去,只见脸色微红的青年,正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似有话说。   两人对视了片刻,却始终不见对方开口。   封以临只好主动出声问道:“怎么了?”   阿诺尔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答反问道:“你去哪?”   封以临据实已告:“去趟卫生间。”   “哦。”阿诺尔点了点头,然后就乖乖松了手,垂下了头。   封以临原地静立了几秒,方转身抬脚离开座位。   他这边一走,那边就有人坐了过来。   坐下那人倾过身来,抬手便揽上了阿诺尔的肩膀,一边给他面前的空杯满上酒,一边笑容满面道:“小老弟啊,咱哥俩可得好好走一个。”   阿诺尔侧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的点了头:“好说,那我们就走一个。”   一边说着,阿诺尔一边端起对方添满的酒杯,与之对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陈立横见状,不禁大笑着说了句:“小老弟爽快。”   话落,陈立横再度添满了两人的酒杯,笑容满面道:“来来来,小老弟,咱哥俩再走一个。”   阿诺尔依旧是面色平静的应了。   两人就这么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 第146章 醉酒   等到封以临回来时,陈立横已经拉着阿诺尔连喝了五个满杯。   何一清、展啸林两人皆静坐在一旁,笑看两人拼酒。   封以临扫了眼那两人,径直行至阿诺尔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拍的阿诺尔抬头看了过去。   另一侧坐着的陈立横也跟着抬头看了过去。   封以临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目光清明的陈立横,然后才看向目露醉意的阿诺尔,说道:“余老师,你不是不舒服吗?我送你回房休息会吧。”   “好。”阿诺尔应声而起,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补救似的说道:“我头好疼,你等会帮我按按吧。”   “嗯。”封以临只当他是为了圆话才这么说,便顺口应了。   陈立横听言犹豫了一下,终是未做阻拦,转而便将目光放在了剩下那两人身上。   何一清和展啸林一见他看过来,当下就想跑路。   可惜,此时才想跑显然已经晚了,陈立横哪里会放过他们。   不仅如此,他还逮着二人就是一顿满杯连灌。   不大一会,就把他俩全喝趴下了。   喝醉的两人自是笑料百出不提。   话分两头。   阿诺尔跟着封以临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下了脚步。   正当封以临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们,疑惑他为何停下时,只听他语出惊人道:“我看不清台阶了。你背我上去吧。”   此言一出,直播间内瞬间炸了锅。   弹幕区满屏都是”你哪来的脸?!敢让我男神背你!!!”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的男神听此要求,竟仅仅只是愣了愣,便顺从在他面前的微微弯下了双膝,将他背了起来。   弹幕区满屏嘲讽之语,瞬时变成了一排排省略号。   三层楼梯,虽不算很高但也绝不算低。   封以临背了个人一口气上到三楼,却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足见其体力极好。   上了三楼封以临也没立时将背上的人放下来。   因为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这人是真的醉了,并非他所以为的做戏。   到了房间内,封以临将背上的人直接放在了床上。   阿诺尔虽然醉意上头了,但也还没忘了跟着他俩的银色金属球是干什么的。   他倒是没往封以临怀里扑,只是扯着人家的手不放,一个劲的嘟囔着头疼,非要让对人家给他按按头。   封以临被缠的没办法,甩也甩不脱挣又挣不开,只好依其所言而行。   然后他就无师自通了头部按摩术,把床上的醉鬼给按得舒舒服服,唿唿大睡起来。   待人睡熟,封以临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去了趟卫生间,隔了许久才出来。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完全不敢想象,他呆在里面那么久究竟做了什么。   卧房内,靠近衣柜的那张床上。   阿诺尔只睡了半个多小时,便醒了过来,同时酒也醒了。   回忆起之前自己做了什么,阿诺尔不禁扶额暗叹了一声,失策了。   好在这次他没喊错名字,也没赖在人家怀里不出来。   阿诺尔暗自叹息之余亦不禁由衷的感到庆幸。   下午,阿诺尔手把手的指导了封以临,该如何对轮廓分明的木雕长耳兔,进行细刻打磨、着色上蜡。   做完最后一步,这只木雕兔子便算是彻底完工了。   因为有着阿诺尔由始至终从旁指导,封以临雕出的第一件木雕成品,品相还算不差。   虽然整体外形看起来有些丑萌丑萌的,但是细节方面却并不显粗糙。   纵使谈不上精致,也能算是一枚达到木雕及格标准线的作品了。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都没想到,封以临第一次上手就能雕刻出这般似模似样的木雕。   就连亲自指导他的阿诺尔也不例外。   甚至连封以临自己也没想到。   如此也就更别提节目组和与他们一起拍节目的人了。   于是乎,当阿诺尔取出自己制作的几只垂耳兔,外加封以临制作的长耳兔,一起交给温伊宁和蔡玉荷老师,以便他们次日带出去售卖时,大家都很惊奇也很意外。   惊奇于阿诺尔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足足五件木雕工艺品成品,更意外于以前从未接触过木雕一道的封以临,竟能这么快做出足以拿得出手售卖的作品。   要知道,另外四位明星,直到现在还都仍在学习阶段。   温伊宁至今只绣出了个秀帕半成品。   展啸林还处于捏土塑形阶段。   苏纤纤编出的蚂蚱,丑的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何一清已经剪坏了不知多少张纸,也没剪出个完整的花样来。   和他们一比,封以临显得尤为快速。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觉意外。   众明星围着封以临雕出的长耳兔啧啧称奇,自是少不得好一番恭维。   老师们则是纷纷围住了阿诺尔,向他打听速成之法。   阿诺尔毫不藏私,将自己的做法和想法,全和他们说了。   众位老师恍然大悟之余,也都意识到了自己误入歧途了。   现阶段他们首先应该做的是,尽快让各位明星上手制作各类工艺品,而非让他们练习基本功,以及了解更多理论知识。   他们的时间只有短短十五日而已,分秒也浪费不得。   更何况,拍节目带学徒和现实中带学徒,完全不同。   在现实中带学徒,他们会有很多时间让学徒们练习基本功,了解理论知识。   在节目中带学徒,他们却没有那多的时间。   至于基本功和理论知识什么的,若哪位明星有心,或者对某种工艺感兴趣了,等下了节目自然多得是时间练习和了解。   反之,即便他们在节目中练得再怎么久、了解的再怎么多,也都纯属浪费时间。   各位老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当下就做了改正,纷纷带着自己的明星学徒去了各处工作室进行实践操作了。   阿诺尔瞧着天色还早,便也和封以临去了木雕工作室,为他们即将要雕刻的下一件作品做准备。   这晚,直播镜头虽仍是在天黑后就关闭了,但大家却睡得都很晚。   临睡前,阿诺尔感觉到手腕上戴着的通讯仪震动了一下。   点开信息接收界面,果然看到了节目组发来的一条信息。   那条信息的内容,非常简洁,只有短短一句话。   此话便是:”请余老师邀请封以临明早和您一起晨跑。”   阿诺尔看完便关闭了信息接收界面。转头看向一旁已经躺上床的封以临,发出邀请。   “封以临,明早和我一起晨跑吧?”   封以临听言本想拒绝,却听他紧接着又道:“做木雕难免需要久坐,适量的运动可以让我们的身体机能不会因久坐而下降的太多。晨跑,相对来说,是一项很适合我们的晨间运动。”   “不过,如果你不想跑也没关系,你还可以选择其他的运动方式,比如去后院的游泳池游泳等等。”   闻及此言,封以临拧眉问道:“必须要选吗?”   阿诺尔说:“必须得选。不然,一连久坐十来天,对你的身/体肯定造成一定的影响。”   封以临道:“那就选晨跑吧。明早你醒了记得叫我。”   “好。”阿诺尔应的极快,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了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为了增添节目的可看性,节目组早在和各位参加节目拍摄的嘉宾签订合同时,便在合同上注明了,节目拍摄期间,节目组将不定时为大家发布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任务。   至于那些小任务的具体内容,则是交由观众投票决定。   观众们观看节目期间,可以参与节目组发起的投票活动。   通常情况下,节目组会拟定几条观众们最想看的互动场景,发起投票。   观众们大可从中选定最想看的那条互动,进行投票。   票数达到一定标准的那条互动场景将会作为小任务,发布到拍摄节目的十人之一手上,使之促使这条互动场景呈现在观众们眼前。   阿诺尔早先便有所猜测,陈立横肯定是因为接到了节目组发布的小任务,才会看似不顾大局的在节目拍摄期间鼓动众人饮酒,乃至意图灌醉大家。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接到节目组发布的小任务。   好在这个小任务并不难完成。   阿诺尔只花了些小心思就将之搞定了。   对此,阿诺尔深觉庆幸。   否则,若他也接到了类似于灌醉大家的任务,恐怕那任务刚一开始,他自己就得先醉倒了。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更觉庆幸了。   月落日升,斗转星移。   新的一天很快来临。   国内时间,上午十点。   正值暑假的学生党加追星族们,睡足了懒觉,一个个纷纷点开光脑上的直播软件,准时进入”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直播间。   整个直播间足有五个分屏直播小窗口。   只喜欢某位明星的观众,可以选择单独观看主属于他的直播窗口。   喜欢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明星的观众,也可以选择同时观看某两位或所有人的分屏直播。   整个直播节目观看自由度极高,观众们大可依其所好而选。 第147章 又丑又萌   黄小玲是一位骨灰级磷粉,她之所以会看这个直播节目,完全是奔着她家男神封以临来的。   从她知道了她家男神出现在这个直播节目中开始,她就在这个主属她家男神的直播间内扎根了,一分一秒都不曾错过她家男神的镜头。   因此,她自然也看到了昨天他家男神起床后,独自站在阳台上看日出的那一幕。   别人看到那一幕,心里有什么感想,黄小玲无从知晓,可她知道身为她家男神的资深粉丝的她,看到那一幕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时,跟拍的智能直播摄像仪位于他家男神侧后方,刚好能将她家男神完美无缺的侧颜和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以及半个别墅庭院和部分小镇之景,全部囊括于镜头中。   在她看来,那个时候他家男神,与其说是在看日出,不如说是在看沐浴在晨光中结伴慢跑而归的三人。   很莫名的,她在那一刻竟然从她家现实中向来冷漠处世的男神身上,感觉到了孤独二字。   那一刻,她的心里亦隐隐泛起了疼。   所以,当天她就参与了节目组发起的观众最想看互动场景投票,直接忽略了当时票数最高的那条”想看明星们酒后露真容”互动场景,为当时票数最低的那条”想看封以临和展啸林、何一清、余诺一起晨跑”互动场景,投上了最为坚定的一票。   说实话,那会儿她也没想到这条互动场景的票数,真能在一天之内飙升到互动场景执行标准线的数量,并且最后还远远超过了执行标准线,力压了酒后露真容互动场景一头。   以至于当晚的直播将要结束,节目组发官博宣布这条互动场景明日一早既将执行时,黄小玲足足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可以说,黄小玲是怀着期待了一整晚加一早上的激动心情,进入主属他家男神的直播间的。   所幸,节目组亦或者说她家男神,半点也没让她的期待落空。   此时,黄小玲看着镜头中正于晨光下结伴慢跑的四位男人,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满含欣慰之色的笑容。   这抹笑容直至那四人结束晨跑仍未散尽。   与此同时,a国某小镇上。   结束了晨跑的四人,一起回了别墅,相约明日继续后,便各自回房换衣洗漱。   这一日,阿诺尔依旧是在一边雕琢自己的作品,一边指导封以临雕琢新的作品中度过。   负责外出售卖工艺品的温伊宁和蔡玉荷老师,直到大家用过晚饭后,方才公布她们这一天的销量。   据她们说,今天她们带出去的工艺品,单属方琦老师制作出的编织品销量最高,带出去的十多件棕编蚂蚱和蜻蜓等等,全卖光了。   除此之外,单属阿诺尔制作的木雕垂耳兔一家,销售额最高。   仅五只垂耳兔木雕,就卖出了比她们带出去的所有工艺品销售总额还要更高的钱数。   不过,与之对比之下,封以临制作出的长耳兔木雕的外售情况,简直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因为那只长耳兔木雕足足摆了一整天也没卖出去,甚至连问的人都很少。   当然,顾及到封以临的颜面问题,温伊宁和蔡玉荷二人并未将这一情况实言道出,只委婉的向大家表示。   因为镇上的人欣赏能力比较偏一,只喜欢那些看起来精致有趣的工艺品,欣赏不来封以临制作那种风格较为独特的木雕作品。   所以,他制作的长耳兔木雕,还没被有着独特风格欣赏能力的人买走。   简而言之,今天的工艺品销量依旧极好,她们带出去的数十件工艺品,除了封以临制作的那件长耳兔木雕之外,全卖光了。   得出这个结论,大家下意识的忽略了滞销的长耳兔木雕不提,转而便相继取出了自己今日制作出的工艺成品,为明日的外售做准备。   封以临全程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似是受到了打击。   明日便要轮到阿诺尔和封以临负责外出售卖大家制作出的工艺品,同时负责为大家烹煮一日三餐了。   众人把作品交给阿诺尔后,便自去忙了。   阿诺尔将那些作品一一收好,然后叫上封以临一起去了木雕工作室。   待木雕工作室的门被后一步进入的封以临随手关上,周围只剩了他们二人的时候,阿诺尔这才开了口,说道:“怎么,这就受到打击了?”   封以临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方道:“是有一些。”   “看不出来,你还挺玻璃心。”阿诺尔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道:“放心好了。我向你保证,明天你的作品肯定能卖出去,并且卖价绝不会低。”   封以临只当他这是在安慰他,于是不以为意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阿诺尔笑了笑,未再多说其他,转而行至木料架旁开始挑选新的木料。   封以临见状也不再多说,径自落座,执刀继续雕琢那件雏形已现的新作品。   跟拍两人的银色金属球是什么时候关闭直播镜头的,他俩都没注意到。   这晚,他们二人在木雕工作室忙到很晚才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两人依约和展啸林、何一清一起晨跑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始为刚起床的众人准备早饭。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封以临的厨艺竟然极好。   不仅能煮出浓稠适宜的粥来,甚至还会包包子。   只能剥剥葱洗洗菜打打下手的阿诺尔,眼瞅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小包子被他捏出来,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亦然。   特别是磷粉们,这会儿都已经震惊的下巴掉了一地。   在原主余诺的记忆中,最终和许爱兰老师组成搭档的封以临,并没有机会在节目中暴露他会厨艺这一事实。   因此,在此之前,阿诺尔也无从知晓,他的厨艺竟如此之好。   这一日的早餐,完全不出意外的被大家哄抢一空。   饭后,阿诺尔和封以临便踏上了外出售卖工艺品的征程。   镇上,摊贩一条街的街尾处。   封以临将墙边收起的支架桌,架好摆正,然后撑起那把大大遮阳伞。   阿诺尔将两人带来的工艺品,一一摆上桌。   这些工艺品,既有几位老师制作的精品,亦有几位明星制作的粗糙品。   阿诺尔将之分开摆放,免得放在一起对比太过明显。   两种作品各摆一边,泾渭分明。   最后,他将自己和封以临的作品,混搭摆在了中间,作为过渡。   如此一来,整个桌面上摆放的工艺品,看着便没那么明显的区别了。   随着他往桌上摆放的工艺品种类和数目越来越多,桌前促足观看的行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见他们不是本地人,那些促足观看的行人问起价钱来,纷纷用上了口音略重的国际通用语之一,俗称y国语。   好在阿诺尔和封以临在这处小镇上也算住了几天了,已经勉强能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   不然的话,大家估计就只能用肢体语言交流了。   阿诺尔摆好带来的工艺品,便面含笑意招唿起了客人。   这些工艺品的售价,皆已被它们的制作者事先拟定了,阿诺尔倒也不必多做什么,只需为一些有关这些工艺品的材质、以及保存期限等等问题作出解答即可。   方琦老师编出的棕编小动物,活灵活现,趣味十足,最是受大家的欢迎。   许爱兰老师剪出的纸花非常美观,亦很是受大家的欢迎。   蔡玉荷老师绣出的绣品,既精致又漂亮,且还具有很大的实用性,同样也非常的受大家的欢迎。   陈立横老师制作的泥塑小人儿,充满童趣,十分讨喜,亦是非常受大家欢迎的工艺品之一。   再加上,客人们都很豪爽,并且这些工艺品的定价也都不算太高。   故此,仅约半个小时过去,那几位老师制作的总计二十余件工艺品便都卖了出去。   不大一会,桌上就空了一半。   阿诺尔招唿完一拨客人,顺手将之收拾了一番,把明星们制作的工艺品摆的更开了些,方便行人们远观近瞧。   这期间,封以临一直静立在一旁,既不曾上千帮阿诺尔招唿客人,亦不曾取出他们带来的雕刻工具,抽空雕琢作品。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桌子中间,摆着的几件定价较高的木雕工艺品上,就仿佛黏在了上面似的,一瞬不移。   阿诺尔得空注意到他的目光所在,便忙里偷闲偏头问了他一句:“怎么看这么入神?是有什么想话说的吗?”   封以临转眸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他就这样默默看了他几秒,方出声说道:“你的雕刻技术真的很厉害!”   阿诺尔欣然接受了这句称赞,笑着应了句:“谢谢!”   桌子中间摆放的木雕作品,既有封以临雕刻的长耳兔木雕,亦有阿诺尔昨日雕出的作品。   它们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被买走,并非是因为它们不够吸引人,亦非是因为它们物超所值,而是因为它们的价值太高了,问的人极多,愿意花大价钱下手买的人,直至此时也一个都没有。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封以临雕刻的丑萌长耳兔。 第148章 龙凤呈祥   封以临的那句称赞,则是始于长耳兔木雕旁边摆着的另一件雕品。   那件雕品是阿诺尔昨晚才开始着手雕琢的。   为了雕成那件雕品,阿诺尔昨晚忙到很很晚才休息。   那会儿,封以临完全没想到,那件雕品的作用,并不仅仅只是充当今日的货品之一那么简单。   直到半个小时之前,阿诺尔将之摆放在了长耳兔木雕旁边。   封以临这才察觉到,那件雕品的特殊性。   那件雕品的外形也是兔子,不过不是阿诺尔之前雕的垂耳兔模样,而是外形与封以临雕出的长耳兔极其相似的长耳兔模样。   两件长耳兔雕品,虽非出自同一人之手,且风格不一。   若单另看,一个看着丑萌丑萌的,一个看起来精巧可爱,活力十足。   但若摆一旦在一起,呈现出的画面却极其和谐,就好似它们天生便是一对般,巧妙绝伦。   而那些促足观赏雕品的行人见此情形,也大多是问询那对木雕的情况,竟无一人发现乃至怀疑过,那对木雕本非一对。   二人说话间,又有几位行人促足桌前,赏看桌上的各种工艺品。   阿诺尔忙回首摆出笑脸,礼貌而又不失热情的招唿起来。   这几位行人出手甚为阔绰,问明那些工艺品的售价后,不仅将桌上的雕品,包括封以临雕出的长耳兔木雕全部买走了。   甚至就连明星们制作的,各种各样略显粗糙的工艺品,也买走了大半。   余下的几件工艺品,没过一会也都被感兴趣的行人买走。   待桌上的工艺品销售一空,两人早早的收了摊,带上没能用上的雕刻工具,先是去了趟菜店采买一些新鲜蔬菜和肉类,而后才满载而归。   这日的午餐和晚餐,皆是由封以临主厨烹煮。   阿诺尔最多帮忙洗洗菜切切葱什么的,像是切菜摆盘等等事宜,封以临完全没让他沾手。   自这天起,每逢封以临雕出新作品,阿诺尔都会雕出一件与之相配的作品,进行陪衬。   并且,那件作品无论是否被当日外出售卖工艺品的人,摆在一起售卖,都会非常神奇的被同一个客人成对买走。   正因如此,封以临后来雕出的作品,再未出现过滞销状态。   兴许是因为阿诺尔这么做,有帮助封以临作弊的嫌疑。   也兴许是因为明星们跟随老师们学了十来日之后,技艺已经小有所成,足以在老师们的指导下,制作出像样的作品了。   又或许是因为节目组看出他们前期积累的资金,已然足够支撑他们往后几日的花销了。   亦或许是因为,节目组本就拟定了这样的拍摄计划。   节目拍到中后期,节目组突然向众位参与节目拍摄的嘉宾颁布了一项新规定,不再允许老师们制作出工艺品用于售卖,只允许他们售卖明星们自己制作出的工艺品。   同时,为防老师们闲不住,节目组还向各位老师下达了新的拍摄任务,让他们在接下来几日之内,制作出至少一件,足以展现出他们的技艺究竟是高还是低的作品,呈现在观众们眼前。   然后,由观众们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那件作品。   据说,得胜者不仅能得到高达三十万元的华国货币奖金,还能得到由华国传统工艺协会副会长亲自颁发的,”民间艺术最佳传承人”奖章。   余下四位落选者,则是只能得到三万元参与奖。   为了赢得这场不是比赛却胜似比赛的头名,几位老师皆非常之努力。   以至于此后那几日,他们一个更比一个起得早睡得晚。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阿诺尔。   也是直到此时,阿诺尔才动用了从家里带来的那块木料。   同时,李爱兰、方琦、陈立横、以及蔡玉荷四位老师,也都于这一刻动用了自备的工艺材料。   显然,各位老师们这个时候是要动真格的了。   见此情形,各个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皆在猜测,这几位老师准备制作出什么样的工艺品。   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老师们手下的作品逐渐成型。   因着跟拍大家的几枚智能摄像仪,多是拍摄话题更多、也更加吸引观众的明星们进行直播。   故而,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只觉一晃眼,老师们手下的作品就会换个样子。   再加上,直播只在白天进行,老师们赶工的夜晚,观众们是无法瞧见的。   因此种种之故,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竟是一连好几日都没能猜出,各位老师究竟是准备制作出什么样的作品。   直播节目即将圆满落幕的倒数第二天,节目组向各位明星嘉宾们下达了新任务,让他们用这一天的时间,带领观众们尽情的欣赏这处小镇的风光美景。   各位还有作品尚未完成的老师们,则需继续呆在别墅内赶工。   明星们用他们这段时日亲自积累的资金,尽情的在小镇上游玩了一整天,直至夜幕降临,方才回归别墅。   这个时候,跟拍众位明星的直播镜头已经按时关闭。   大家洗漱过后,不约而同的下了楼,前往各间工作室查看诸位老师的情况。   木雕工作室内。   封以临进门便问:“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   阿诺尔听言,半点也没和他客气,当下就放下雕刻工具,将两只因劳累过度而微微发颤的手伸了过去,说:“需要,帮我做一下手部按摩吧。”   封以临默然点头应下。   接着封以临便模仿者阿诺尔平时为他做手部按摩时的动作顺序和力道,安安静静的为面前这两只手做起了手部按摩。   封以临按得认真,连阿诺尔何时犯了困都没发现,   等他做完一整套手部按摩时,抬眼一瞧,就见阿诺尔已经困得直打盹了。   封以临停下了动作,阿诺尔也随之惊醒。   他一边活动着酸疼感缓解许多的双手,一边说道:“谢谢了。”   “不客气。”封以临摇了摇头,转眸看了眼桌上的木雕作品,说:“这是快完工了吧,要回房休息会儿再来继续吗?”   “是快完工了。只差一点儿收尾了。你先回房睡吧,我弄完了再去休息。”   阿诺尔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一瓶眼药水,往眼睛里面滴了两滴提神。   封以临并未立时应下,而是又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阿诺尔弯了弯唇,笑说:“没了。”   封以临这才道:“那我就先回房了,你继续加油,争取早些休息。”   阿诺尔轻”嗯”一声,目送他离开木雕工作室。   说是只剩收尾,但因这件雕品的体积较大、工艺较为复杂之故,收尾工作做起来也更加费时了很多。   因及此,这夜,阿诺尔足足忙到天光微亮之际,才算彻底收工。   阿诺尔回房后躺在床上只小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封以临狠心叫醒了。   迷煳间,他听到封以临说:“节目组的人已经到了,同时和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位盛名在外的演艺界老前辈,以及声名显赫的华国传统工艺协会副会长,和几位久负盛名的工艺品鉴赏大师。”   阿诺尔听到这里,残存的睡意霎时消散殆尽。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穿戴整齐,和封以临一道下楼时,展啸林等人和方琦等人皆已齐聚一楼布置一新的宴客大厅内,十人当中单属他俩来的最晚。   节目主持人李程,圆滑而又不失风趣的招唿两人入了场,并顺势向几位随行而至的特约嘉宾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参与节目拍摄的十人尽皆到齐,颁奖环节正式开拍。   据统计,在这十五天内制作出的工艺品总价值最高的明星,非封以临莫属。   由他夺得节目组联合华国民间艺术协会打造的”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奖章,众人无论是在场的明星,还是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皆心服口服。   待那位演艺界的老前辈,亲自为封以临颁发了奖章后,接下来便轮到老师们制作出的工艺品出场了。   最先出场的是陈立横老师制作的,大型泥塑作品”关公塑”。   这件泥塑作品,足有等人高,需由四位工作人员,运入临时布置成颁奖现场的宴客大厅中。   此作品甫一出场,便震撼了直播间内的广大观众。   概因陈立横老师制作的这件人形泥塑作品,过于逼真,远远看着简直和真人别无二致。   第二个出场的是李爱兰老师制作的,大型剪纸作品”满园春”。   那副彻底展开,长达两米宽达一米有余”满园春”大型剪纸一经入场,便为直播间的观众们再一次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第三个出场的是蔡玉荷老师制作的,中型刺绣作品”锦绣图”。   这幅刺绣作品入场时,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个出场的是方琦老师制作的,中型棕编作品”孔雀开屏”。   第五个出场的是阿诺尔制作的,中型木雕作品”龙凤呈祥”。   这两件作品相继入场时,皆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整五件作品全部入场后,李程并未立时发起观众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那件作品的归属。   而是先请了特邀而至的几位工艺品鉴赏大师,以及华国传统工艺协会的副会长上前赏鉴。 第149章 头名   能被节目组请来参与节目拍摄的工艺师,自然皆非泛泛之辈。   几位工艺品鉴赏大师,以及工艺协会副会长,一一细看过前四件作品后,皆给出了相当高的赞誉。   轮到顺数第五件作品,阿诺尔制作的木雕龙凤呈祥时,工艺协会副会长、以及几位鉴赏大师,在近距离看清这件雕品下方刻印的名章内容的那一瞬,皆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方慢半拍作出反应。   转眼回神后,几位鉴赏大师面上浮现出的神色,既有惊讶之色亦有赞叹之情。   工艺协会副会长更是给出了评价极高的八字评语。   “巧夺天工,后生可畏!”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在场的很多人,包括直播间内的很多观众,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作品竟能得到,工艺协会副会长如此之高的评价。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件作品外形制作的很是精巧,整体看起来非常之美观,且大气磅礴,寓意也十二分的好,但他们仍是想不通也看不出,这件作品究竟何德何能,竟然称得上”巧夺天工”之作。   然而,他们却不曾想过。   工艺品的真正价值,并不仅仅只在于他的做工是否足够精巧、外形是否足够美观。   对与不懂行的他们来说,所能看到的东西也就仅止于此了。   在场之人,包括直播间内总计几十上百亿的观众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对于这极少数的懂行之人而言,这件木雕作品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它天然无痕、纤毫毕现的精湛雕功上,亦不在于它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外形上,甚至不在于它吉庆祥和、瑞气天成的寓意上。   而是在于它纵观古今亦少有人能与之并肩的出处之上。   简而言之,这件精美绝伦的木雕作品的真正价值,乃是在于它出自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之手。   那八字评语当中,后四字”后生可畏!”,所指之意,既在于此。   若这件作品出自经验老道、雕工精湛,接触木雕技艺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工艺师之手。   或许它亦能称之为”巧夺天工”之作,却绝无可能获得”后生可畏”这后四字的赞誉。   但事实却是,如此巧夺天工之作,竟出自一位年仅十九岁、接触木雕技艺最多十余年的少年之手。   此等神技,纵观古今少有人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才是这件作品的真正价值所在。   不懂行的人自是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由此预见,那位如今年仅十九岁,便能雕出如此佳作的少年,未来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乃至华国木雕工艺的大兴之日,亦将指日可待。   胡落山作为华国传统工艺协会的副会长,自然不会是一位不懂行之人。   更甚者,他不仅懂行,且还非常之热爱木雕一道。   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这件意义非凡的木雕作品,满心激动之余,亦不禁深觉老怀大慰。   胡落山说完那八字评语,便转头看向一旁静立的少年,笑容满面的问道:“余诺是吧,你师承何人?与青帆岛余德,是什么关系?”   阿诺尔避重就轻道:“青帆岛余德,是我的爷爷。”   至于师承,他真正的授艺人勉强算是原主余诺,这话当然不能说。   所以,阿诺尔干脆避之不提,任其误以为他师承余德。   胡落山自是不知其中内情,闻言,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的雕技颇具木雕工艺大师靑帆余德之风。”   几位工艺品鉴定大师闻及此言,亦不禁面露恍悟之色。   其中一位赵姓大师笑着说道:“你继承了你爷爷的遗志,若你爷爷在天有灵,定会深觉欣慰。”   阿诺尔腼腆一笑,未再接话。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大多不知余德是何人,见此情形,不免一头雾水。   有人在弹幕区问出这个问题。   少数那部分听说过余德大名的人,便在下面进行了科普。   除了这些观众之外,现场也有几位明星不知余德何其人也。   李程适时说了一些,木雕工艺大师余德的生平事迹,以及获奖作品得名等等,为大家解了惑。   提起余德,可能知道的人不多。   但若提起木雕界大师级人物余宪之,那便是知晓者众多了。   ”宪之”二字,既是出自世代木雕传承之家余德的字,亦是余德大师所制所有木雕作品上,必然会印刻的名章之名。   待李程简言意骇的,向大家表明两者之间的关系后,无论是直播间内的观众,还是现场几位不知余德之名的明星,皆有面露了悟者。   镜头下,何一清语气沉重道:“余宪之大师的事迹我也曾听说过一些。一年前,听说大师一家五口中毒入院四死一生,唯独小孙子活了下来。”   “那时我本想去吊唁,可惜却忙于巡演脱不开身,以至未能瞻仰大师遗容,着实遗憾。如今能与大师唯一幸存的亲人相识,实乃三生有幸。”   此话一出,大家面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一时间,无人出声。   就连最是圆滑的李程,也难免脸色微僵,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沉默无声蔓延。   何一清见状,不禁愣了愣:“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众人不语。   何一清仿佛这才察觉到了不妥,忙满面愧色的同阿诺尔道歉。   “余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请你原谅我的粗心。”   阿诺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程忙打了个圆场,免得现场气氛太过尴尬。   “余老师节哀。一清说话向来有口无心,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程看着阿诺尔,干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算是揭过了此事。   紧接着他便宣布,观众投票环节正式开始,以期借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身在现场的几人,都很给面子的将目光转移到,临时布置的投影大屏幕上。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也大多都依其所愿,将心思转移到了投票环节上。   弹幕区多半都是有关投票的言论,只有极少数观众仍在纠结,何一清说的那句”五口入院四死一生”,所代表的的更深一层的含义。   镜头下的众人,此时已然无心他顾。   投影大屏幕上,各位老师所制作品的票数,正急速向上攀升。   其中单数阿诺尔的作品票数,增涨得最快。   投票开始不过短短半分钟,他雕刻的龙凤呈祥木雕作品所得的票数,便远远的超过另四工艺师,制作的作品所得的票数。   待紧张而又短暂的三分钟投票时间结束,龙凤呈祥木雕的最终得票数,丝毫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最高的那个。   这个结果一经宣布,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胡落山副会长亲自为票数最高的阿诺尔,颁发了”民间艺术最佳传承人”奖章。   诸位老师无论心中是否服气这个投票结果,都不曾表现出来。   观众们只看到他们皆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节目尾声,李程面对镜头慷慨陈词了一番,最终说下结束语。   直播镜头随之关闭后,意犹未尽的观众们,纷纷跑到评论区畅所欲言。   与此同时,华国天博上也尽是与节目有关的话题。   别墅宴客大厅内,刚拿到节目组原样归还的光脑通讯仪的众位明星嘉宾和工艺师嘉宾,这个时候还在都忙于应酬,远道而来的演艺界老前辈和各位鉴赏大师,以及工艺协会副会长,乃至忙于收拾行李归国,自是无瑕顾及网上的观众反响如何。   等他们真正腾出手来,有时间乃至有机会分心他顾,倒腾失而复得的光脑时,距离节目结束早已经过了足足六个多小时。   华国最大的国际机场内。   为免各位明星嘉宾的行踪暴露,引来粉丝围追堵截,李程特地让众人做了简单的遮掩下机。而后还特地联络机场方面开启了贵宾通道,供他们通行。   众人一路低调走出机场,倒也还算顺利。   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近距离相处了半个月的熟人了。   于是在此临近分别之际,大家一派和睦的互相留下了通讯号,便于以后联络。   也是直到此时,大家的通讯仪这才开了机连上了网。   通讯仪开机后,消息提示声不绝于耳。   大家忙于眼前事,暂时无暇查看。   就在大家都忙着留通讯号加社交号时,忽见不远处停放的飞行器中走下来五人。   那五人脚步极快,转眼便行至众人近前。   随即,那五人无视惊疑不定的李程等人和陈立横等人,径直走到阿诺尔身前停下脚步。   旁边,封以临见那几人似是来者不善,下意识动了下脚,将阿诺尔挡在了身后。   见此情形,那五人当中,唯一那位身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忙摆出笑脸,说:“封先生不必紧张,这四位都不是坏人。他们要找的人也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余先生。”   阿诺尔听到这话,移步走出,与封以临并肩而立,问道:“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四位魁梧壮汉中走出一人,一边出示警官证,一边说道:“余诺先生你好,我是华国靑帆岛靑帆市庆余县派出所刑警中队队长,吴凡。”   “日前我们接到一起报案,报案者声称,余诺先生涉嫌杀人,且提供了相关证据。因此我们依法逮捕余诺先生归案受审,希望你配合警方工作,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第150章 反转   吴凡队长说话期间,已有一人取出手铐,作势靠近。   另两位壮汉神色警惕、手放腰间,眼睛紧紧盯着阿诺尔,便于一旦遭遇抵抗即可随时拔出武器,强行逮捕,   阿诺尔转眸瞥了眼那两人,未做抵抗,任那冰凉的手铐禁锢了双手。   吴凡暗松一口气,押送他往不远处的飞行器走。   李程等人见状想要上前问明情况,却被另三位警官阻拦。   封以临定在原地,直至目送那辆飞行器升空驶离这处停车场,方收回目光。   李程担心节目因此而受到负面影响,急得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虽然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找人封锁阿诺尔被捕的消息,却依旧没能防得住有心人的操作。   就在阿诺尔被捕短短几分钟后,天博上一条标题直白内容简短的爆料,火速爬上热搜榜前十。   网民们只知跟风,一眼看到爆料中所附的杀人事件当事人被捕图,便直接认定了被捕之人的凶手身份,完全不会去想那条爆料是否完全真实,是否隐藏内情。   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因此而火上加火。   节目组官博评论区高楼万丈,网友们旧事重提,再次质疑起了节目组选人的眼光。   甚至还有众多粉丝跑到封以临、何一清等人的天博下留言,直唿庆幸。   爆料事件当事人,转眼之间便从嫌疑人彻底变成了凶手。   杀人事件就这么被广大网友盖棺定论。   这个时候,阿诺尔已被收缴了通讯仪,押送至审讯室内,自是无法得知网民们的反应。   审讯桌对面,吴凡还在针对杀人案件相关问题进行提问。   一旁坐着的青年警官,逐字逐句记录下了两人的对话。   “据调查,四位被害人死亡之前,2847年8月12日那天上午九点左右,曾和你发生过一次十分激烈的争吵,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阿诺尔表现的很是配合,对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吴凡:“争吵的起因是什么?”   阿诺尔抿唇沉默了下来,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又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吴凡目色犀利,紧紧盯着他的微表情,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耐心等他做出回答。   良久,阿诺尔才垂着眸子,出声说道:“争吵的起因是,我的妈妈那天为我安排了一位女孩相亲,我拒绝了。”   吴凡问:“为什么拒绝?”   阿诺尔说:“因为我喜欢的是同/性,对异/性没有感觉。”   吴凡紧接着便问:“受害者后来是否知晓了此事?”   阿诺尔说:“知道了。为了避免以后我的妈妈再次为我安排,异性相亲对象,当时我就和他们言明了我的性/向。”   “但是,我的爷爷是一位思想非常传统的老人。虽然华国早已出台了同性婚姻法,可他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孙子后继无人,硬要逼我相看一位异/性对象结婚生子。”   “就连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都更加倾向于,让我和同/性/对象结婚生子。我没办法听从他们的安排,就和他们吵了起来。”   吴凡问:“争吵的结果?”   阿诺尔说:“我以死相逼,他们妥协了。”   吴凡:“也就是说,他们最终还是迫于无奈接受了你的选择,对吗?”   阿诺尔:“对。第二天我的妈妈就为我物色起了同/性/相亲对象。我的哥哥也做出承诺,会把他的第二个孩子过继给我抚养。我的爷爷和爸爸,这才勉强接受了我的选择。”   吴凡:“据调查,被害人余德,名下资产颇丰,此事你是否悉知?”   阿诺尔:“是。”   吴凡:“据调查,被害人余德,死前立过遗嘱,此事你是否悉知?”   阿诺尔:“是。”   接下来,吴凡继续针对案件相关提出了很多个问题。   阿诺尔一一答了,配合度相当之高。   待审讯进入尾声,吴凡正准备让人将犯罪嫌疑人移送至看守所关押,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吴凡眉头紧皱,起身开门,走出审讯室,关上门之后,才出声问敲门那人:“什么事?”   女警官身形笔直的行了个礼,说:“报告队长,您负责的案件出现了重大转机。嫌疑人的律师向法院提交了极其充分的证据,证明嫌疑人没有作案动机。”   “另外,嫌疑人还作为被告委托他的律师,反将原告报案者告上了法庭,所告罪名是”诬陷罪”,以及”涉嫌杀人罪”。”   “这两项罪名的证据同样非常充分,那位律师托关系直接将这个案子捅到了市公安局,惊动了局长。”   “所长方才收到命令,让我们立即释放被我们误抓的嫌疑人余诺,以最快的速度另行立案,逮捕真正与案情相关的犯罪嫌疑人。”   女警官说到这里,将带来的案情资料以及相关证据交给了吴凡,并道:“这是法院过审后的案情资料和相关证据,请吴队长过目。”   吴凡接过那些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实事求是道:“就算那位律师带来的充分的证据,足以证明嫌疑人余某没有作案动机,那也不能消除嫌疑人余某的犯罪嫌疑,证明嫌疑人余某是无辜的。所以,我不建议立即释放他。”   女警官说:“吴队长,这话,您还是等到看完了这些案情资料和相关证据,再说吧。等您看完了这些资料和证据,您就会明白,局长为什么会下达立即释放他的命令。”   听到这话,吴凡翻动资料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事实证明,嫌疑人的犯罪嫌疑是否能被彻底洗脱,确实并不重要。   因为嫌疑人直接把真凶找了出来。   吴凡看完手头上的案情资料和相关证据后,已然再也说不出不放人的话。   只因这些证据实在太充分了,只要查明属实,原告才是真凶一事,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确认这一点后,吴凡不敢再多做耽搁,忙当场释放了审讯室内的阿诺尔,而后立即成立新的案件调查组,依令派人逮捕相关犯罪嫌疑人。   刑警队再次出动,忙的四脚朝天。   阿诺尔被人客客气气的请出审讯室,很快便与他的律师会合。   缓速升空的飞行器内,主驾驶座上,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禁/欲/青年,一边手动操纵飞行器升空,一边出声问道:“余先生准备去哪?我送你一程。”   阿诺尔曾和他见过几次,关系还算熟悉,便未假作客气,开口便道:“劳烦宋律师送我回家吧。”   宋子明提醒道:“你的身份已经在节目中暴露了,另外,你被抓的事也被人曝光了。现在你家和你在云城的住处,肯定都已经被闻风而至的记者和狗仔盯上了,你确定你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家?”   阿诺尔愣了愣,道:“这样么。那就劳烦你送我去最近的酒店吧。”   宋子明说:“去酒店住,需要入住人出示真实的身份信息。你住在那种地方,若稍有不慎,一样会暴露行踪,被记者和狗仔盯上。”   阿诺尔:“……”   “我建议你去一处不曾暴露过、且位置较为隐秘、小区治安严谨、屋主隐/私保密度较高的房产暂住,或者直接去你信得过,且来往较为稀松的亲朋家暂住。只有这样,你的行踪才能隐藏起来,不会在短时间内暴露。”   阿诺尔若有所思道:“除了云城的住处,我名下的房产都在国外,哪处现在都去不得。至于亲朋,他们难免也会被盯上,我就不去给他们添麻烦了。”   宋子明闻言刚想说,你要是在没地方去,可以去我那将就几天。   可惜,这话他还尚未说出口,便听阿诺尔接着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位相识不久的新朋友,应该不会这么快被盯上。我这就联系问问他,愿不愿意接收我几天,稍等。”   宋子明噎了一下,没能赶在他拨通通讯之前做出表示,再次错失良机。   通讯接通,阿诺尔不曾表露出另一边的人是谁,只简单的说了句“是我,余诺。”,向对方表明了身份。   宋子明听不到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只能听到坐在副驾驶座的阿诺尔一句句的低声说道。   “没事了。”   “详细情况,等见了面和你说。我被无罪释放的事需要暂时保密几日。这几日我的行踪不能暴露,以至我暂时无处可去了,能麻烦你收留我几日吗?”   “好,我会在云城木雕博物馆大门口等着,让他到了联系我。”   “嗯,谢谢。”   通讯至此而终。   宋子明听到身旁那人说:“我找到住处了,麻烦宋律师送我到云城木雕博物馆,我要在那里等人来接。”   事已至此,宋子明只得颔首应下。   目的地一经确定,宋子明便将飞行器调整成了自动驾驶模式。   也是直至此时,宋子明才有机会仔细看上一看,身旁这位许久未见的少年。   阿诺尔一心放在了网上,任他打量。   宋子明看了他片刻,得出结论:“你瘦了。”   阿诺尔一边看着网上的爆料事件发展后续,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是么。可我的体重,比咱们上次见面,高了些。”   那时原主的亲人刚下葬,原主因哀思过重暴瘦很多,和现在完全不能比。   宋子明思及那时少年的模样,心中不禁隐隐泛起了疼意,与此同时亦有钦佩之情,溢满胸腔。   他便是在那时被少年视钱财如粪土的高洁品格,以及知微见着、深谋远虑的非凡智慧所吸引,以至无法自控的动了心。   然而,宋子明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他并不认为,他们两人能在一起,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因此宋子明从未打扰过对方,只默默关注,尽心尽力完成他委托的诸多事宜。 第151章 一念起   青帆岛距离云城虽不算太远,但也绝不算近。   若搭乘地面交通工具,怎么说也得耗时一日之久。   可若搭乘空中交通工具,那便是至多仅需半个小时既能到达。   阿诺尔在这半个小时内,搞清楚了网上爆料事件的发展始末。   总而言之,这场风波起始于几个小时前,何一清在直播节目中,道出的那句无心之言,”一家五口中毒入院四死一生”。   说者或许无心,但难防听者有意。   有好事者因为这句话,追查了余德大师的生平。   在得知余德大师曾多次凭借精湛的雕功,获得多个国际奖项,且获奖作品总价值皆居高不下后,那些好事者不免心下生疑。   紧接着又有好事者深入追查出了,余德大师名下的巨额资产,那一丝怀疑,亦因此而进一步扩大。   阴谋论因此而起。   有人认为,余德大师一家五口中毒入院,却只有余诺一人活了下来,然后顺利继承了家人所有的遗产,很是蹊跷。   这一怀疑一经发表,便引起许多好事者的共鸣。   如果说,这个时候相信阴谋论的人还只在少数,那么,当爆料事件中象征着”真相”的余诺被捕图一经发布,即便是那些不愿相信,余诺会为了继承巨额遗产,而害死全家的广大网友们,也不得不信了这个说法。   经此爆料,网友们的看法完全呈一面倒的势态。   阿诺尔录制的节目,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很大的波及,而阿诺尔本人则彻底沦陷在了,广大网友们的谩骂当中。   那些谩骂言辞极其恶劣,为免伤眼,阿诺尔不曾细看。   与宋子明分开后,阿诺尔在云城木雕博物馆大门口等人来接期间,主动给节目组去电表示歉意。   通话由李程接通,听说他只是被误抓,李程非常高兴,当下就想在网络上公布这个好消息,却被阿诺尔出言阻止了。   为避免真正的犯罪人员闻风逃逸,阿诺尔被无罪释放的消息,必须暂时保密。   这也是他不便暴露行踪的主要原因。   李程了解了其中内情后,不敢再擅作主张,并连连保证,不会将他出来的消息说出去。   通讯刚刚挂断,阿诺尔便瞧见一辆飞行器降落在他身前。   飞行器上走下来一位娃娃脸年轻小姑娘。   那位小姑娘行至他身前站定,笑容满面道:“余先生你好,我是封哥的生活助理刘萤,您叫我小刘就好。封哥这会在国外忙着处理工作,让我来接你。”   阿诺尔见状闻言,颇觉讶异:“我都穿成这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此时的阿诺尔,可不仅仅只是带了个口罩遮掩,甚至连帽子和眼镜都戴上了,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这个形象莫说不熟悉的人认不出他,就连熟悉他的人,想必也认不出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此行踪需要保密期间,大摇大摆的呆在人来人往的木雕博物馆大门口,等人来接。   刘萤自是知晓他为何有此一问,笑着指了指他脚边的行李箱,说:“您虽然换了外衣,但您的行李箱没换哦。”   “原来如此。”阿诺尔恍然大悟,而后弯唇回之一笑,说道:“你心真细。”   刘萤被夸的脸色微红,上前一步想帮他提行李,却被他快手阻止了。   “还是我来吧。”阿诺尔提起行李箱,笑说:“接下来麻烦你了。”   “余先生客气了。”刘萤笑道。   二人说话间,上了飞行器。   刘萤将他送至封以临位于云城海景别墅区的住处,并为他指明了落脚的房间,然后便离开了。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封以临家的那台,外壳呈银白色的家用机器人阿白,非常之贴心。   不仅帮来客阿诺尔整理了行李,还为他烹煮了一桌菜色丰富的夜宵。   阿诺尔吃过这顿没滋没味的营养餐后,思及刘萤提起的,封以临今日赶不回来的说词,便没做等待,早早的就洗洗睡了。   一夜无梦。   清晨,阿诺尔精神饱满的起了床。   用客房自备的洗漱用品简单的洗漱过后,阿诺尔换上一套较为宽松的衣物,在机器人阿白的目送下走出房门,   早晨的空气极为清新。   海浪声此起彼伏,形成一道华美的乐章。   阿诺尔沿着绿荫小道一边慢跑运动,一边熟悉此地的地形。   据他所知,这处海景别墅区,乃是华国知名的,景观最为壮丽优美的私人住房区之一,沧龙临海苑。   当然,这里的房价也绝对是华国房价最高的私人住房区之一。   正是因此,能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与之相应的,这里的治安严谨程度、和屋主隐/私保密度,也都相当之高,一般人绝无可能混进来。   如此也就更别提记者、狗仔之类的人了,这类人即便是削尖了脑袋,也别想混进来。   这一点,只单从红遍大江南北的封以临,住在这里的消息,早已闹的全国皆知,却从来没有人能从这里下手挖出任何新闻,便能看出。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住在这里的人,可谓皆是极为注重自身隐/私之人,同时,他们也皆非多嘴多舌、喜爱披露他人隐/私之人。   因此,在这里慢跑,阿诺尔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认出,以至行踪暴露。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阿诺尔慢跑期间,遇到不少早起做运动的知名人士和权贵之人。   那些人见到他,皆表现的波澜不惊、毫无异样。   就仿佛他们都只是一群,不约而同早起晨跑的普通人而已。   其中一些性格外向的人,甚至还曾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和他打了招唿。   待他慢跑一圈,回到属于封以临的那栋临海别墅时,机器人阿白已然为他准备好了早餐。   用完早餐,阿诺尔正想着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就听门铃声骤然响起。   阿白哒哒跑去开门,不一会便又跑了回来。   然后,阿诺尔听到它说:“余先生,门卫送来了一束鲜花,说是需要您亲自签收。”   闻及此言,阿诺尔愣了愣,才起身往门口走去。   虚掩的门被拉开。   门外,身穿保安服的青年,手捧鲜花,笑着对他说道:“余先生,封先生为您订购的鲜花已送达,请您签收。”   阿诺尔垂眸看着那束鲜红似火的玫瑰花,弯唇笑了。   阿白的电子眼急速闪动了一下,将这一幕拍照发给了封以临。   远在e国抽空开视讯会议,处理工作的封以临,看到那张照片,情不自禁唇角微扬。   视讯另一头,有幸窥见这一抹笑容的财公司股东,尽皆无法自控的心跳加速、血压高升。   临海别墅内,阿诺尔将那束玫瑰花亲手抱进屋。   阿白找来花瓶插放,以便使其开得更盛更长久。   盛满鲜花的花瓶,被阿诺尔放在了客厅最为显眼的地方。   阿白等他忙完后,发声说道:“余先生,封先生让我问您,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其他房间?”   参观其他房间吗,倒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思及此,阿诺尔说:“有兴趣。”   传话筒阿白:“封先生说,您请随意参观。”   “好。”阿诺尔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这处海景别墅很大,占地总面积少说也得有个五百来平。   背靠大海,左侧修建了停机坪,右侧修建了飞行器停降平台。   前方繁花似锦,草木葱郁,绿树成荫。   整栋别墅高达五层,内设私家电梯。   一楼涵盖开厨房、小客厅、休息室、更衣室、宴客大厅等等公用场所。   二楼涵盖客房数间、以及机器人休息室等等。   三楼涵盖健身房、家庭影院等等私用场所。   四楼设有书房、收藏室、杂物间,另设飞行器停降平台,方便屋主随时出行。   五楼设有主副两卧、衣帽间,另设小客厅、起居室、观景阳台等等私用场所。   顶层设有露天游泳池,附带观景小花园。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被改装成酒窖的地下室。   参观完所有的房间后,阿诺尔得出结论,别墅内的整体装修,足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特别是宴客大厅,大面积采用明亮的金色装饰,宛如一处华美瑰丽的殿堂。   三楼往上的私用场所,虽没那么夸张,却也处处都充斥着土豪金的色彩。   就连简简单单的装饰品,也都尽是亮闪闪的金银制品和晶体制品。   由此可见,屋主究竟是多么的喜欢,闪闪亮亮价值高昂的物饰。   顶层观景小花园内,阿诺尔置身于鲜花绿植当中,遥望着远处天海一线之景,脑中不由自主的轮番浮现出了,同样也极度喜爱闪亮物品的奥尔法和帝斯,以及奥尔古斯的音容笑貌。   然后,封以临的面容亦随之浮现于脑海。   不期然的,他突然便感觉,他有些想念他了。   虽说二人只分开了短短一日之久。   虽说他们只相识了半个多月而已。   虽说他们如今的关系,还只是处于尚不明朗的暧昧期。   可他却突然便觉想他了。   他想见他,迫不及待。   阿诺尔自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也是直到这一刻,阿诺尔才恍然察觉,那个给了他一世守护两世相伴的男人(?),竟已于不知不觉间,悄然占据他的心。   …… 第152章 惊喜   这日,阿诺尔独自呆在三楼影院内,看了大半日封以临出演的各类电影,以慰想念。   封以临演技极好,演什么像什么,自出道以来,所有参演的角色,皆曾过获得过至少一个,国内外评定的各种或大或小的奖项。   他的”演技炸裂苍穹”之称,便是由此而来。   而封以临本人,在现实中却是出了名的表情寡淡、性情冷漠之人,戏里戏外就如同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   他的”双面人”之称,便是由此而来。   至于他的”神颜男神”之称,则是源于他那副,五官比例完美至极到人神共愤的俊美面容。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影视演员,长成这样,难免戏路狭窄。   然而,封以临却以自身极度出色的演技,明明白白的向所有人证明了,真正的演技与长相毫无关联的究极事实。   至今为止,封以临已然出道五年有余。   得益于他的勤奋工作,这五年来,他出演的影片足二十余部。   阿诺尔一连看了大半日,也只看完了其中三部而已,想要看完,至少还得耗时三四天之久。   傍晚,注重劳逸结合的阿诺尔走出三楼影院,上了五楼观景阳台,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欣赏日落西海之景。   阿白适时为他端来茶水品用。   飞行器停降声在四楼平台响起时,阿诺尔正沉浸于红日入海之景中无法自拔,以至没能及时发觉封以临回来了。   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阿诺尔这才回了神。   转头看到来人,阿诺尔未语先笑。   封以临见状脚步微顿。   阿诺尔笑着说道:“国外的工作忙完了?”   “嗯。”封以临行至他身旁坐下,自行倒了杯茶水饮用。   阿诺尔静静笑着等他放下茶杯,方再度出声,主动解释道:“之前我只是被误抓了,所以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后来,因为警方需要我暂时隐藏行踪,以防真正的嫌疑人闻风逃逸,但我在国内的住处都不算隐秘,与亲朋好友间的关系也都不是秘密,以至于那会竟沦落到了无处可去的地步。”   “那个时候我能想到的,能帮我隐藏行踪的人,只有你了。故此冒昧相扰。幸而,你没拒绝我。谢谢了。”   “不客气。”封以临一边为两人的空杯续上茶水,一边问道:“被误抓,是怎么回事?”   “去年秋天,我和我的家人误食毒蘑菇中毒入院。我的爷爷和爸爸妈妈以及哥哥,皆因中毒症状过重不治身亡。全家只有我一个人,因那日胃口不佳,中毒症状较轻活了下来。”   “我的爷爷名下资产颇丰。大约是在昨天中午,有人以我为了谋夺爷爷的巨额遗产为作案动机,乃至行凶杀害全家人为由,向青帆岛庆余县余家寨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因为报案人提供了相关证据,所以派出所立案逮捕了我。”   “幸好我早有准备。昨天傍晚,我的律师将一些,足以证明我没有作案动机的证据,以及我委托他查出的一些,足以证明犯罪者另有其人的资料和证据,都交给了警方。”   “警方查明真相后,就放了我,并给予了一定的补偿。”   封以临听完这话,当即便问:“半个小时之前,有人爆料何一清被警务人员逮捕了。此事,与你有关吗?”   “这么快?”阿诺尔微觉讶异,颔首说道:“有关。据我的律师调查出的证据显示,他的母亲,就是杀害我全家人的幕后指使者之一。”   封以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   阿诺尔说:“昨天之前只是隐约有所察觉,但没找到确切的证据。直到昨天傍晚,律师让我看了完整的证据和调查资料,我才确定此事。”   封以临正想细问其中内情,却听阿诺尔的光脑通讯仪响起了来电音。   阿诺尔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说道:“我接个电话。”   “嗯。”封以临点头应下。   阿诺尔接通来电时,脸上的表情很淡,说话的声音很轻。   封以临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阿诺尔一句句说道。   “是我。”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他们犯的是杀人罪,绝不是我说一句原谅,警方就能不追究的罪行。”   “你再怎么骂我也没用,不如尽快让你爸妈去为他们请一名辩护律师。”   阿诺尔说完这句便直接挂断了通话。   封以临看着他微显苍白的面容,已经滚动到嘴边的话语,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没问,阿诺尔却主动和他坦白了其中内情。   只听他道:“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余海的大儿子的女儿余筱。一年前,余海得了何玲花母子的指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导我爷爷,带我采食了被事先注入毒素的毒蘑菇,导致我一家中毒入院。”   “半年前,余海娶了何玲花。昨日报案致使警方逮捕我的人,便是余海。余海以为,我爷爷死后,若无直系后辈继承遗产,那他的遗产将会由他这位亲弟弟继承。”   “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听从何玲花母子指点的根本原因,但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是何玲花母子的阴谋。”   “何玲花的儿子,何一清,实际上乃是我的父亲十八年前,意外与何玲花春风一度后,留下的私生子。”   “以往十八年来,我父亲与他们母子甚少有过联系,只每个月偷偷以捐赠穷困区的名义,为她们转去高额赡养费。”   “我父亲每月给她们打钱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她们母子安安分分的生活,不要出现在我妈妈眼前,破坏他的家庭和谐。此事,我父亲瞒过了所有人。”   “然而,何一清的母亲何玲花,显然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生活状态。甚至还有可能对我父亲,以及我全家人包括我,产生了极重的怨恨心理。”   “也或许,何玲花只是对我家的钱财起了贪心。总之,她费尽心机策划了,一年前那起采食毒蘑菇中毒事件。”   “以我家如今的情况,如果我也出了事,那么真正的遗产继承人,便会轮到我父亲的私生子何一清头上。余海再怎么折腾,也至多只能分得一星半点。”   “为了收集齐全他们所有人的犯罪证据,我等了足足一年,直到昨日我被捕,他们才在满心以为胜券在握之下,露出马脚。”   阿诺尔说起这些,声音很淡,语调几乎毫无起伏,仿佛说的只是旁人的事。   封以临只以为他这是悲伤到了极致的表现,整个人心疼的不行,却又碍于两人的关系尚未明朗化,不好表达出来。   最终他也只能干巴巴的道了句:“原来如此,难怪何一清会说,他的爷爷和父亲曾经也都是木雕工艺师,他却一直没机会和他们学习木雕工艺。”   “后来,何一清之所以在节目即将结束时,提及你家的情况,也是有意要挑起观众们的猜想,蓄谋误导吧?”   阿诺尔道:“没错。三人成虎,谣言可畏。他那么做,无非是想要通过民愤进一步坐实,我被他们诬陷的罪行,顺便彻底毁了我。”   封以临满心后怕道:“幸亏你早有准备。”   阿诺尔低声附和道:“是啊,幸亏我早有准备。”   不然,等着他的就是原主的下场。   这句话,阿诺尔自是不曾说出口。   封以临见他情绪明显有些萎靡,忙状似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阿诺尔微愣:“你做?”   封以临点头:“嗯。”   阿诺尔弯唇笑说:“如果是你做的话,什么都可以。”   封以临心下微松:“好。”   封以临的厨艺极好,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阿诺尔吃的十分满足。   饭后,封以临神神秘秘的引他上了四楼,说要送他一个惊喜。   四楼只有书房、收藏室和杂物间。   这几个房间,早上他都参观过了。   阿诺尔着实想不出,这里能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他兀自猜测,那惊喜或许是封以临带回来的礼物。   却未料,他竟猜错了。   随着书房旁边的收藏室的门被推开,惊喜骤然入目。   饶是向来淡定的阿诺尔,见此情形,也不免心跳加速了一瞬。   只见那原本摆满藏品的房间内,竟不知于何时被彻底改装了一番。   琳琅满目的藏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木雕专用工作台,和摆满珍稀木料的木料架,以及摆满了各种木雕用具的工具架。   显然,这个房间是专门为他改装的。   阿诺尔惊喜极了,进入其中左看看右摸摸,看起来很是开心。   封以临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明知故问道:“喜欢吗?”   “喜欢。”阿诺尔重重点头,笑容满面道:“谢谢。”   “不客气。”封以临唇角微扬,目中笑意隐现。   这晚,二人在这间新改装的木雕制作室内呆到很晚,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早,阿诺尔早起晨跑时,不出意外的在一楼遇到了同样早起,准备和他一起晨跑的封以临。   两人沿着绿茵小道慢慢跑着,背影说不出的和谐。 第153章 我们结婚吧!   按理说,真正的犯案嫌疑人余海和何一清等人被捕之后,阿诺尔便无需再隐藏行踪,也不用再继续住在封以临家了。   但阿诺尔却始终不曾言及离开之意。   既然阿诺尔不曾主动说要离开,封以临自然也不会主动赶人走,只因他本就巴不得他就此住下。   这日的早餐,依旧由封以临下厨烹制。   饭后,门铃声骤然响起。   封以临亲自去开了门,不大一会便捧着一束鲜花归来。   他将那束火红的玫瑰花,亲手递到了阿诺尔面前,表面看似冷静实则心里忐忑道:“送你。”   阿诺尔并未立时接过。   他微微垂首,轻嗅花香,笑着说了句:“很香。”   而后他才抬手接过那束意寓明显的玫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封以临自是明白,他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心中的忐忑之意骤然被喜悦之情取代。   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阿诺尔面上的笑意不禁更胜之前。   两人将花束插放进了花瓶中,以便使其开得更盛更长久。   做完这些,阿诺尔侧身正对封以临,看着他,语出惊人道:“我们结婚吧!”   封以临愣在原地,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惊愣之余,心中溢满的喜悦之情,不容忽视。   封以临回过神后,不由语无伦次道:“会不会……太快了?”   阿诺尔笑看着他,说:“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你呢?想和我共度余生吗?”   封以临毫不犹豫道:“想。”   阿诺尔当即便道:“那就结婚吧。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据他所知,此地的婚姻法规定,自然人年满十八岁成年,就能自主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了。   封以临犹入梦境,再三确认道:“你想好了?”   阿诺尔说:“想好了。”   闻及此言,封以临心中再无夷犹:“那好,我们结婚。”   两人说结婚就结婚,各自回房取了登记所需的证件,便直奔民政局,领了证。   从民政局走出,坐进飞行器中。   封以临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只觉整个人都充满不真实感。   他看着身旁的阿诺尔,神色微显恍惚道:“我们……结婚了。”   阿诺尔笑着说:“是啊,我们结婚了。”   封以临看着他的笑容,唇角逐渐上扬,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问:“这个消息,可以公开吗?”   顶多算是半个公众人物的阿诺尔,眉头微挑,笑说:“随你。”   封以临当即便道:“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阿诺尔连去哪都没问一句,就直接应了声:“好。”   飞行器穿过大半个云城,最终停降在了一处位于郊区的孤儿院大门前。   封以临一边引他进入孤儿院,一边和他说道:“这所孤儿院,是我长大的地方。院长封茹梅是一位善良的女士,十三年前,她捡到了我,并将我抚养至成年。”   关于他的身世,阿诺尔亦曾有所耳闻。   这里也算是他的家了,思及此,阿诺尔迟疑道:“我们就这么空手来了,不太好吧?”   封以临说:“没事,大家不会介意。”   话落,他转头看向大门口的保安,取下墨镜,扬声说道:“李爷爷,是我,麻烦开一下门。”   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自保安亭窗口探出头来,笑眯眯道:“哟,是阿临回来了啊!你身边这位是?”   “是我的伴侣,余诺。”封以临侧身让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阿诺尔取下墨镜,笑着和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打了招唿:“李爷爷,您好。”   老爷子顿时笑出了一脸褶子,连连道了三声好:“好好好。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阿诺尔笑了笑,没接话。   老爷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保安亭,亲自为两人开了门,笑着招手示意道:“快进来吧。等会阿梅见了你们肯定要高兴坏了。”   “封奶奶的身体还好吗?”封以临边问边自然而然的牵起阿诺尔的手,带他往门内走去。   “挺好的。你在外面安心工作就好,不用太挂念她。”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说:“这会子她应该是在院长室呆着,你快带余诺去见见她吧。”   “好。”封以临点头应下,熟门熟路的带着阿诺尔往院长室走去。   途中,阿诺尔大致观察了一番这所孤儿院。   孤儿院占地面积虽然不大,内里却是五脏俱全。   院子里,该有的娱乐设施一样不少,沙堆、滑滑梯、跷跷板什么的一应俱全俱。   角落那棵大树下还挂了秋千。   院内的主体建筑,是一栋颇有些年头的三层筒子楼。   院子里收拾的很是干净整洁。   靠近那栋筒子楼后,阿诺尔隐隐听到二楼传来了阵阵孩童朗读声。   封以临低声和他说了一下那位李姓老人的情况。   “李爷爷和封奶奶是表亲,因伤退役后,便来了这里做保安。至今已有三十余年。当年,就是他最先发现,大雪天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我。”   阿诺尔没说什么,只收拢五指握紧了他的手,以示安慰。   院长室设在一楼正中那间房。   封以临带他径直行至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请进。”门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女声。   封以临拧动门把推开了门,然后牵着阿诺尔踏入门内。   待门被他顺手关上后,封以临这才取下帽子和口罩伪装,对办公桌后戴着老花镜埋头看文件的老妇人说道:“封奶奶,我回来了。”   闻及此声,两鬓花白的老妇人封茹梅豁然抬首,满脸惊喜的站起了身:“是阿临啊,今天有空回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主要想带他见见你。”封以临边说边牵着阿诺尔行至起身迎来的老人身前站定。   封茹梅忙将转目看向阿诺尔:“这位是?”   封以临介绍到:“我的伴侣,余诺。”   已然摘下帽子和口罩伪装的阿诺尔,弯唇笑着和她打了招唿:“封奶奶,您好。”   闻言见状,封茹梅微愣了一下,才眉开眼笑道:“哟,小伙子长得可真俊!来来来,快坐下歇歇。”   她一边说着,一边亲亲热热的拉起了阿诺尔的手,招唿他入座。   阿诺尔顺着她的手劲儿落了座,封茹梅忙又让封以临给他端茶倒水。   “阿临快去给阿诺接杯水来喝。这大热天儿的,一路走来,可别把人渴坏了?”   阿诺尔连忙客气道:“别忙,我不渴。”   封茹梅似信非信:“真不渴?回到咱自己家来,你可别瞎客气啊!”   阿诺尔耐心十足,再三表示道:“真不渴。”   封茹梅这才作罢,随后她转头便问封以临:“这趟回来准备呆多久?晌午饭吃吗?我让阿叶准备饭菜吧?”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封以临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摇了头:“不吃了。我过会还有工作要忙,呆一会就得走。”   “这样啊。那好吧。”封茹梅有些失望,却说不出责怪的话语。   好在失望只有短短一瞬,转眼她便调整好情绪,打起精神,和阿诺尔聊了起来。   “阿临工作忙,陪你的时间恐怕不会太多,你可别介意啊!而且,他从小就是偏冷情的性子,你和他一起过日子,凡事主动些,准错不了。若是受了委屈,也千万别忍着,和我说,我帮你骂他打他。”   阿诺尔笑着回道:“封奶奶放心,我都省的。”   “那就好。”封茹梅放下心来,接着又道:“阿临情商低,共情能力也很差。以后你们过日子,如果他惹了你生气,你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才行。不然,他很可能根本感觉不到你生气了。”   阿诺尔颔首应了:“嗯。我记下了。”   封以临静坐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少你说一句我应一句的聊着天儿,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许多。   院长室的门被敲响时,一老一少正聊着封以临小时候的趣事儿。   推门而入的,是一位长相与老院长有六分相似的短发女青年。   此女进门看到封以临,当即笑容满面道:“阿临哥,你回来了。”   “嗯。”封以临应声颔首,紧接着便向她介绍起了身旁之人:“这位是我的伴侣,余诺。”   话落,封以临又转头看向阿诺尔,介绍道:“阿诺儿,这位是院长的孙女,封叶。”   封叶闻言面色微变,愣了愣,才抬脚走到几人近前,主动问好:“嫂子好。”   阿诺尔闻及那声”阿诺儿”,目中不由流露出些许笑意。   虽说此”儿”非彼”尔”,但好歹读音相同,听起来亦是无甚分别。   他只当没听出封叶言语中夹杂的失落之意,笑着说:“你好。”   封以临紧接着便道:“阿诺儿是男人,叫嫂子终是有些不妥,你还是叫他余哥吧。”   封叶勉力牵起唇角笑了笑,点头算是应下。   封茹梅人老成精,瞧出气氛有异,忙状似无意的出声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   “孩子们还没到下课时间吧?阿叶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还没到,我临时给他们布置了作业让他们先做着。”封叶答完这句,没再接着往下说,只看似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阿诺尔,表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封以临见状便准备提出告辞,却听封茹梅沉声说道:“阿临和阿诺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封叶犹豫了一下,才道:“刚才我接到了玲花姐打来的求助电话,说她被警察抓了,想让我们帮忙请一位律师保释她。”   “玲花被抓了?”封茹梅拧眉问道:“她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被抓?”   封叶忧心忡忡道:“说是因为受到了她丈夫的牵连,她丈夫那边的人顾不上管她了,所以才求到了我们这边。”   封茹梅问:“怎么个牵连法?详细情况她说了吗?”   封叶摇头:“没说。” 第154章 公开   听到这里,封以临突然开口问了句:“那位玲花姓什么?”   封茹梅说:“姓何,全名叫何玲花。她也是从小在咱们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过她比你大了十几岁。”   “早在十五年前,你来咱们孤儿院的两年前,她就已经离开这里了。这十几年来,她也没回来过,只在电话里和我们保持联系。所以你才不认得她。”   闻及此言,封以临和阿诺尔对视了一眼,目中皆是深意满满。   封以临迟疑片刻,终是没忍住提醒道:“何玲花么。她牵扯到的案子,我亦有所耳闻。这案子牵连很大,而且她之所以会被抓,也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被牵连那般简单。你们若是不想孤儿院也被牵连进去,就不要插手太多。”   封茹梅和封叶听到这话,双双陷入了沉默。   封以临身为公众人物,获知消息的渠道必然比她们更广。   因此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二人并不觉意外。   只不过,无论如何,何玲花都是出自孤儿院的人。   如今遇到难事求到了孤儿院来,若说让她们放手不管,那也太过不近人情了些。   况且,她们也做不到放手不管。   封茹梅细思良久,方才出声说道:“律师我们可以帮她请。至于其他的,就等详细情况我们都了解清楚了,再说吧。”   这么做也算是不功不过了,封以临闻言未再多说其他。   封叶亦无话可说,点头应了下来。   后续事宜,封以临并不想参与其中,便适时提出了告辞。   封茹梅自知留不住人,只得依依不舍的将他们送出了院长室。   随后封叶代替封茹梅,将他们送出了孤儿院的大门。   载着两人的飞行器很快升空远去。   孤儿院大门前,封叶和守门保安李爷爷目送他们离开后,双双原地静立了好一会儿,才回身返回门内。   进门后,李爷爷苍老的声音传入封叶耳中。   “阿叶啊,听表舅爷一句劝,忘了阿临,脚踏实地的好好找个对象成家吧。”   “嗯,我知道了。”封叶胡乱点头应了一声,逃也似的快步离去。   李爷爷见状,不免深深地叹了口气。   ——   沧龙临海苑。   封以临将阿诺尔送回来后,连飞行器都没下,便再度离开,忙工作去了。   二人在回程途中便已经讨论过,关于同住一间卧室的事宜。   阿诺尔既然已经敢于尝试踏出一步与之结婚,自是也做好了与之同房而居的心理准备。   此事一定,封以临当时就远程向机器人阿白下达了命令,让它将主卧整理一番。   等到阿诺尔归来时,别墅五楼主卧当中,已然配备了各种双人用品。   就连此前独属于封以临的衣柜,也被阿白清理出了一半空间,留待阿诺尔放置衣物。   有阿白帮忙打下手,阿诺尔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将自己的生活用品全部搬进了主卧中,并归置整齐。   午饭,封以临未归,阿诺尔照历吃的是阿白烹制的营养餐。   接下来,阿诺尔依照此地的传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别墅布置了一番。   网上购物方便快捷。   阿诺尔很是疯狂的采购了一大批婚庆用品,用于布置别墅。   仅一下午而已,喜庆的大红色便布满了整个五层别墅。   就连主卧的床品,也别阿诺尔换成了热情似火的大红色被单。   整栋别墅内,几乎每个家居用品上,都被贴上了大小不一的喜字剪纸。   忙完这些,阿诺尔又在网上采购了许多烤肉食材,准备大展身手。   黄昏,封以临忙完工作回到别墅时,迎接他的便是那满院子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思及阿诺尔曾在直播节目中说过,他会做烤肉,封以临顿觉惊喜之极。   沿途看到房门上、窗户上、以及墙边立柜上贴着的红色喜字,封以临更觉欣喜极了。   也只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切实体会到,他今天结婚了,和他喜欢的人。   烤肉香乃是从别墅顶层逸散而出。   封以临下了飞行器连便服都没顾上换,便迫不及待的上了顶层。   观景小花园内,阿诺尔正将刚刚烤熟的蔬菜摆上桌。   在此之前,桌上已然摆满了各种肉类烤制品,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两人愉快的享用了这顿,阿诺尔亲手烤制的烤肉大餐。   封以临极力克制自己,才算勉强抵挡住了美食的诱惑,没让自己吃撑了。   当晚,贴了大红喜字的大床上,红浪翻滚,整夜未休。   凌晨五点半,天色将明未明。   化身禽兽的某人总算是有所收敛,意犹未尽的休了战。   阿诺尔被折腾的浑身乏力,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下,任由那人抱去浴室清理,径自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凌晨六点整,封以临紧紧抱着阿诺尔,在换过床品的大床上,与之相拥而眠。   与此同时,早起的磷粉们赫然发现,他们关注的偶像发了一条天博。   一开始,大部分磷粉们点开这条天博时,还处于将醒未醒的迷煳状态。   不过,当那条天博的内容彻底展现在眼前后,磷粉们顿时睡意全无,一个个全被惊的险些失声尖叫。   只因那条天博的内容象征的意义太过明显。   虽说文字只有一句话:你是我的余生之诺。   配图也只有一张图:两只十指交叉相握、无名指带着同款男戒的手部图片。   但是这条天博象征所要表明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封以临的经纪人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当即头大如斗。   他白天倒是听封以临说过他跟人领了证的事,当时还收到了一包喜糖来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封以临竟然会选择公开这件事。   磷粉们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内容,许多粉丝抠图对比,最后还是得出了,那张图确实是他们家男神的手,和不知哪个小妖精的牵手照的结论。   此结论一出,磷粉们只觉天要塌了。   那条天博下很快便被陷入疯狂的磷粉们,盖起万丈高楼。   勾走他们男神的小妖精的身份,也很快就在神通广大的磷粉们的抠图对比下暴露出来。   此后,磷粉们顺腾摸瓜,不仅扒出了小妖精阿诺尔此时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扒出了原主余诺生前实名注册,并以表字”青洛”之名,以及木雕工艺师的身份,通过官方加v认证的天博号。   这个天博号一经被扒出,就成了大批陷入疯狂的磷粉们的发泄口。   那些磷粉疯狂涌入这个天博号下,盖起万丈高楼。   各种污言秽语乃至祝福之言,层出不穷。   那些磷粉发言之前,甚至都不曾仔细看过这个微博号的具体情况,更不清楚,”青洛”之名于华国木雕界而言,象征着什么。   他们突然跑到这里发疯,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原主余诺多年来积累的天博粉丝,以及近一年来闻风而至的粉丝,总数量虽然比不上磷粉多,但战斗力却是一个赛一个高。   在此之前,余诺这个人之于那些青洛粉而言,完全只是个陌生人。   原主余诺从未在天博上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至那些青洛粉始终不知,青洛既余诺。   就像是网上的许多木雕工艺爱好者,至今都只知余宪之是一位闻名中外的木雕工艺大师,却不知余宪之既余德。   此前,青洛粉们只知道,青洛木雕工艺大师极其神秘,除了国籍可以确定为华国人之外,祖籍年龄等等尽皆成谜。   曾经甚至有青洛粉,根据他所制作品印刻的名章名猜测,他是华国J省青源山人士。   亦有青洛粉根据他的名章名猜测,他是z省洛珈山人士。   因为”青洛”二字也可以说是青源山和洛珈山的并称。   若非此时此刻,被那些发了疯的磷粉们顺藤摸瓜找了过来,青洛粉纵使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他们关注的木雕工艺大师青洛的真实身份,竟是那位曾多次在网上引起众怒的余诺。   与陷入疯狂的磷粉们相比,青洛粉显然更加理智一些。   搞清楚余诺和青洛之间的关联后,他们并不曾直接相信网上疯传的弑亲谣言,更不会如磷粉那般,无法接受余诺极有可能和封以临在一起来了的猜想。   此时,面对磷粉们无端跑到,他们关注的工艺大师天博下谩骂这一幕,青洛粉根本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便当场回击了起来。   这边一旦有磷粉大骂余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小木匠也敢肖想大明星,凭他也配!   那边当即就会有青洛粉,细数青洛大师所制的木雕获奖作品,都有哪些哪些。   这边一旦有磷粉提及余诺因财弑亲的传言,那边立即就会有青洛粉,细数青洛大师所制的获奖作品,分别价值几何。   总而言之,磷粉和青洛粉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几乎撕成了一团乱麻。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封以临的经纪人已经彻底傻了眼,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嘱咐公关部继续关注网上的动向,一边联系封以临,意图求援。   却不料,此时此刻他根本联系不上,自称要给自己放一个月婚假的封以临。   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复。   经纪人暴躁的简直想杀人了事。 第155章 以我之诺许你余生   网络上硝烟滚滚,却完全影响不到熟睡的当事者二人。   阿诺尔一觉睡到半晌午仍不觉满足,察觉到身旁之人起身的动静,他眼也没睁,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睡。   封以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戴整齐,出了卧房。   门外,阿白一边跟着他下楼,一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提醒道:“大约五分钟之前,您的经纪人赵远航先生来访,请问主人,是否要让门卫室的保安放行。”   封以临头也不回道:“让他们放行。”   “好的,主人。”阿白收到指令便不再出声。   赵远航急匆匆的赶到别墅时,封以临已经趁空看完了网上的事态发展。   封以临见人便问:“昨天我就让你注意公关了,你就是这么给我公关的?”   赵远航被问的哑口无言。   昨天他只以为封以临是让他注意公关,网上有可能被无处不在的狗仔爆出来的小道消息。哪里想得到,他竟是要他注意公关,他要主动公开与结婚有关的消息。   赵远航一想到这事儿,就顿觉头要炸了。   现阶段而言,对于封以临来说,结婚的消息一旦暴露,他所要遭到的损失将难以估量,不管是粉丝量还是工作量。   他满以为,封以临清楚其中利害,不会做傻事。   哪料得到,平时遇事精明的不行的封以临,偏偏会在这件事上犯了傻。   事已至此,旁的话说再多也没用了。   赵远航深唿吸数次,方压下个人情绪,实事求是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彻底失控了。依您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以临一边不停地在光脑虚拟键盘上操作,一边说道:“查明粉丝扒出的那个天博号,确实是阿诺儿实名注册的没错了吗?”   赵远航点头说道:“查明了。那个天博号确实是余先生九年前实名注册的。之前八年,余先生时常在那个天博号上,发布一些自己亲手雕刻的木雕作品图。但是近一年间,那个微博号却没了动静。”   “现阶段,和磷粉们开撕的青洛粉,大部分都是近一年间,喜欢上余先生制作的以青洛之名获奖的木雕作品,继而才关注了他的这个微博号的新粉。只有一小部分是之前那八年积累的老粉。”   赵远航说这话时,也在注意着网上的动向。   只见他话音刚落,就刷出了一条新热点。   这条热点话题的标题是:大明星封XX结婚实锤了!!!   究其原因,竟是封以临在前一刻用天博号艾特了名为”青洛”的天博号,并配文一句:唯愿余生与你共白首,配图三张:结婚证照片。   与此同时,近几年崛起的全球知名、市值千亿的上市公司FL跨国集团总公司官方天博账号,以及其旗下数家子公司官方天博账号,尽皆在同一时间直接转发了这条天博,并配文:恭贺董事长封先生和余先生新婚!   紧接着,那些与封以临交好的知名演员及导演、编剧、歌手等等,也都纷纷转发了这条天博,并配文各种祝福语。   至此,名为”青洛”的天博号彻底出名了。   一见连封以临都亲自下场贴出结婚证照片了,磷粉们终于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有人哭着送上了祝福,亦有人因爱生恨扬言脱粉。   总而言之,网上的风向总算是稳住了,不再呈一面倒的劣势之象。   赵远航见状不由暗松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道:“您这样公开结婚的消息,和余先生说过了吗?”   “说过了。”封以临轻轻颔首。   昨天他便问过阿诺尔此事,当时阿诺尔说了”随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自作主张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赵远航自是不知其中细节,又默默等了会儿后,仍不见名为”青洛”的天博号做出回应,这才急了起来。   他忍不住又问:“您确定,您和余先生说过,要以这种方式公开你们结婚的消息?”   正一条条回复着熟识之人发来的贺喜消息的封以临,分神看了他一眼,说:“确定。昨天我就问过他了。”   赵远航纳闷道:“那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在网上做出回应?”   封以临眼也不抬道:“自然是因为,他还没睡醒。”   赵远航:“……”神特么还没睡醒!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睡得着,这心得多大啊!   关注着网上的动向的人,自是不止赵远航一人。   磷粉们以及青洛粉们,也都在严密关注着网上的动向。   刚开始时大家激动于男神亲自下场的事儿,倒是没人发觉不对。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分过去,大家缓过劲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特别是那些对”青洛”这个微博号的动态,了若指掌的青洛粉们。   可以说,他们甚至比赵远航还要更早的察觉到了,”青洛”本人并不曾对封以临发出的天博做出回应,更不曾回关封以临的异常情况。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缓过劲的磷粉们,也渐渐都发现了这个异常状态。   网上不免渐渐出现了,封以临只是在唱独角戏的说法。   就在赵远航忍不住要催他,提醒余先生在网上做出回复时,天博上赫然刷出了一条新热点。   这条热点话题的所属人,正是名为”青洛”的天博号。   内容直接是转发了,封以临方才发布的那条天博,并配文:以我之诺,许你余生。   见此情形,赵远航提着的心,总算是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青洛粉纷纷送上祝福,一个个欢天喜地犹如过年。   磷粉不甘示弱,也纷纷在这条天博下刷起祝福语。   一时间,网上和谐极了。   若非事先知道,谁也看不出,在此之前,这两家粉丝还曾撕了个昏天暗地。   封以临回复完贺喜信息,便关了光脑投屏,准备上楼。   起身离开之前,他问:“礼服的定做进度怎么样了?”   赵远航答道:“今天下午就能送来。”   “很好。”封以临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起身抬脚往电梯方向走,一边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赵远航望着他的背影,只觉无语凝噎。   五楼主卧内。   阿诺尔最初是被老同学徐东梁,打来的贺喜电话吵醒的。   从他口中得知了网上发生的事后,阿诺尔这才登录了,原主余诺曾经实名注册的天博账号,回关了封以临,并对他发出的那条天博做出回应。   说实话,阿诺尔对于那些打着喜欢的名义,聚集而成的粉丝群体并无好感。   就拿原主余诺的粉丝来说,那些嘴里说着有多么多么喜欢他的木雕作品,多么多么喜欢他这个人的粉丝,平时有多喜欢他和他的作品,在他被人爆出弑亲丑闻的时候,骂的就有多凶狠。   原主余诺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被那些陪伴他多年的粉丝彻底伤了心,才没在法庭上为自己做出辩解,乃至默认了法官判决的罪名。   这也是阿诺尔成为余诺之后,从不曾登录过那个天博账号的根本原因。   若不是今天被徐东梁提醒了一句,他应该尽快在网上做出回应,阿诺尔势必这辈子都不会登录那个天博号。   对粉丝没什么好印象的阿诺尔,自是不会关注粉丝们的动向。   他在网上做出回应后,便关了光脑投影,不再去管粉丝们有何反响。   封以临带着满身海鲜粥的香味回到卧室时,阿诺尔刚放下光脑,打算躺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见他半躺在床上,目中睡意犹存,封以临边往床边走边轻声问道:“还想睡?”   “嗯。”阿诺尔应了一声,便要躺下继续睡。   封以临走到床边,拉起他带着同款男戒的那只手,摇了摇:“饿了吗?吃点东西再睡吧?”   说起吃东西,还真有点饿了。   阿诺尔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勉为其难的点了头:“也好。”   迷迷煳煳的换衣洗漱,直到两大碗海鲜粥下了肚,阿诺尔才真正清醒过来。   许是因为他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身上的不适感,在他睡了大半天后,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只有那满身不仅仍未消散、甚至还随着时间流逝颜色变得越发醒目起来的吻痕,能够证明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境。   事实上,昨晚阿诺尔绝对是秉承着慷慨就义的心态,决定和封以临同床共枕的。   新婚二人同床共枕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甚至还做好了流血事件发生的心理准备,就连伤药他都网购了一打备上了。   而他之所以会做此准备,自然是因为天赋异禀的帝斯,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严重了。   亦是因此,阿诺尔并不曾想过自己把控主权。他实在不忍心,让封以临体验那种,身体仿佛被噼成了两半的疼痛感。   阿诺尔原本还想着,疼就疼了,反正他也不是没疼过,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做那种事也是有技巧的,除了让人痛不欲生之外,还有可能会令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乃至于食髓知味。   不得不说,对于昨晚封以临的表现,阿诺尔很是满意。 第156章 惊喜   用过早餐,睡意全消,并察觉到自己身上已无不适感之后,阿诺尔也不管现在还是不是早上,只稍作歇息片刻,便换了双方便跑步的鞋子出了门,坚持执行今天的慢跑计划。   封以临见他不像是逞强的样子,便未做阻止,甚至还陪他在绿荫遍布的小道上慢跑了一圈。   二人回到别墅,一起进入浴室洗去满身热汗,这期间,擦枪走火在所难免。   等阿诺尔回过神来,他已经躺在了床上昏昏欲睡,外面的天色也到了明月高悬之际。   迷迷煳煳的用过封以临端来的晚饭,阿诺尔便再也难以抵挡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   似梦似醒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那会子阿诺尔只以为自己做了梦,再加上抱着他的人气息熟悉,便不曾升起警惕心,也没想着睁开睡眼瞧上一瞧。   以至于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在机舱内,阿诺尔当真是惊讶极了。   接下来经历的事,就宛如一场梦幻之旅。   美丽的空姐,为他端来封以临亲手烹煮的早餐。   赫赫有名的造型师,为他奉上精美绝伦的礼服。   身挂红绸的车队,将他送至高朋满座的教堂。   给他带来莫大的惊喜的男人,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到了神父面前。   二人在亲朋好友,以及所有观看这场全球直播的婚礼的观众们的见证下,宣誓结为伴侣。   很快,这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便圆满落幕。   宾客们移步婚宴场地,欢聚一堂,却久等不至新人敬酒。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两位新人,此时已然踏上了蜜月旅途。   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中,两人执手相携漫步而行。   阿诺尔神色略显恍惚,仿佛直至此时都没能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盛大婚礼所带来的的震撼中回过神。   封以临亦不觉介意,默默等他缓过劲儿来。   阿诺尔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心绪也有些纷乱。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封以临,但是又觉得,这些话已不必多问。   他相信封以临能将一切安排妥当,也相信封以临能够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阿诺尔想了很多,但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   他停下脚步,面对面看着封以临的眼睛,由衷的说道:“谢谢你。”   这句谢,具有多重意义。   既是谢他准备了这场婚礼,也是谢他特地邀请了如今唯一和他关系较好的外婆一家、以及那寥寥几位与他关系较好的老同学前来观礼,更是谢他费心筹划了蜜月之旅。   这些意义,封以临都听出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近一个月间,两人几乎游遍了全球各地的名景胜地。   至于网上风波,两人皆不曾关注。   得益于出行便捷之利,二人游玩期间从未特地安排行程,往往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跨度最大的一次,他们几个小时前还在南半球欣赏冰川美景,几个小时后便去了北半球看极光。   总之,这一趟蜜月旅行阿诺尔玩的很是尽兴,也非常之开心。   封以临亦然。   八月底,不仅意味着盛夏将要结束秋天即将到来,同时也意味着暑假将要结束,开学日即将到来。   两人赶在云城艺术学院开学日来临之前,回到了华国云城。   此时正逢经过剪辑的”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热播之际。   阿诺尔去学院报到的那天,难免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好在这个时候当初那起引发众怒,致使他名声扫地的弑亲案,警方已然查明了真相,只待法院开庭审理判决,余海及何玲花等人的罪名。   并且,封以临也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表明了他的决心。   因此种种之故,那些关注着阿诺尔的人当中,倒也不曾出现极端分子。   顺顺利利的报完到后,阿诺尔回了趟云城的住处,将所有的行李,包括参加节目拍摄之前购买的木料,以及此前用顺手的木雕用具等等,全部打包搬到了沧龙临海苑。   这时,外出工作的封以临尚未归来。   阿诺尔在机器人阿白的帮助下,将所有的行李整理妥当。   通讯来电响起时,他正一一将箱子里的名贵木料摆上木料架。   顺手接通来电,听筒中传出了律师宋子明的声音。   “余先生,你回国了是吗?”   阿诺尔道:“嗯。昨晚刚回来,宋律师怎么知道的?”   宋子明说:“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回国前往云城艺术学院报到的消息。”   阿诺尔不以为意道:“原来如此。宋律师找我有事?”   宋子明说:“你还记得,我二十多天前告诉过你,何一清被无罪释放的事吗?”   阿诺尔道:“记得。怎么了?”   宋子明说:“当时你在国外,行踪不定,我就没多此一举提醒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想着应该提醒你一下,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阿诺尔道:“怎么?你怀疑何一清会趁机伤害我?”   宋子明说:“不是没这个可能。你我都清楚,何一清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而他能被无罪释放,概因他母亲何玲花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并一口咬定何一清对所有的事,都不知情。”   “再加上何一清也表现的无懈可击,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他母亲谋划了什么。”   “警方无法通过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判定他的罪行,最后只能放了他。但这却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参与。”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然而短时间内却奈他不何。如今他母亲必然会被判刑,他有极大的可能会对你怀恨在心,乃至伺机报复。你一定要小心才是。”   阿诺尔道:“你说的没错,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提醒。”   宋子明说:“不客气。”   宋子明说完这句便沉默了下来。   阿诺尔静等片刻,却等不到下文,只好出声问道:“还有事吗?”   “没了。”宋子明顿了顿,接着才道:“余先生,万事小心,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还有,祝你新婚愉快,再见。”   阿诺尔道:“好的,谢谢,再见。”   通话至此而终。   阿诺尔若有所思的盯着光脑通讯仪看了片刻,方收敛思绪,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拿起的那块木料摆上木料架。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   那天,阿诺尔也作为原告参与了庭审。   由于证据确凿,且犯人也认了罪,余海及何玲花二人毫无翻身之地,均被判了重刑,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监狱了。   庭审结束时,阿诺尔看到何一清红着眼眶,遥遥向他鞠躬致歉。   见此情形,阿诺尔非但不觉高兴,反觉遍体生寒。   随行而至的封以临,更是直接无视了对方,牵着阿诺尔率先离开了法院。   后来,据说何一清还曾开过一次记者招待会,公开向他表达歉意。   据说当时亦曾有记者提问何一清,是否对法院的判决有异议,要不要为他母亲进行申诉什么的。   何一清当场愧疚难当的表示,他相信法官是公正的,对庭审结果并无异议。   除此之外,还曾有记者提问何一清,会否通过法律途径,要回他该得的遗产。   何一清立即表示,他绝不会那么做,因为他没资格,也没脸要那些遗产。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何一清因为母亲犯罪而一落千丈的名声,明显有了好转。   虽然和以前比不了,但最起码那个时候他再去各地影视城跑龙套,已经不会直接被赶走了。   这些事,都是阿诺尔和几位老同学联系时,听他们陆陆续续转达的。   自从庭审结束后,阿诺尔便未再刻意关注过何一清的动向。   只因于他而言,何一清并不是一个值得他给予关注的人。   比起那些琐事,他更在乎封以临当晚会做什么好吃的给他。   提到吃,就不得不说一句,阿诺尔对于此地的吃食,那是相当的满意。   种类繁多不说,味道还一个赛一个的美味。   特别是封以临亲手制作的美食,吃的他都快上瘾了。   为了让自己以后也能,随时随地吃到这样的美味佳肴,阿诺尔甚至还曾给自己报了个厨艺培训班,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打算让自己也成为顶级名厨,以便随时随地自给自足。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苦学半年有余,他虽然练就了一手不俗的刀工,却死活炒不出一盘能吃的菜来。   他的眼能精准把握住制药火候,他的手也能精准的把握住,配置药剂所需的药材剂量,却怎么也把握不住,炒菜的火候和炒菜所需的油盐酱醋配比。   哪怕他后来又坚持学了半年,炒出来的菜也依旧不是太咸就是太甜,不是太老就是还没熟。甚至更可怕的是,他还仍旧经常会因为做菜不当而炸掉厨房。   学到最后,他自己都不报希望了。   最终的最终,还是封以临实在看不下去了,绞尽脑汁给他想出了个极其特别的烹饪技巧。   两人结婚整一周年那天,阿诺尔使用附带火焰温度测量数据提示的特制炉灶,逐字逐句的按照封以临为他写下的做菜步骤笔记,一秒时间不差一次翻炒也不落一毫克盐粒儿也不少的,成功炒出了人生中第一盘能入口,且还称得上美味的菜肴。   成功的做出这盘菜时,阿诺尔险些就喜极而泣了。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那盘菜的味道,和封以临做出的味道,几乎毫无差别。   能做成这样,阿诺尔简直十二分的满足。   封以临似乎也非常满意,从此以后,他每次做新菜色都习惯性的记录下,所有的步骤。   若阿诺尔喜欢吃那道菜,封以临便会将记录下的做菜步骤抄录在那本,专门用于记载的笔记本上,留给他备用。   若阿诺尔不喜欢吃那道菜,封以临便会将记录下的做菜步骤销毁,且此后也不会再为他烹煮那道菜肴食用。   每每烹饪新菜色,封以临都会这么做,次次如此,回回如是,从未忘却。   —— 第157章 受袭   阿诺尔和封以临二人,婚后虽然住在一起,但相聚的时间却不多。   两人都很忙。   一个忙着演艺事业满世界奔波,一个忙着完成学业精练雕工,以至二人时常聚少离多。   不过,饶是如此,每年八月,临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到来之际,两人都会默契的空出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的时间,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其他时期,封以临只要是在国内工作,就会尽一切可能挤出空闲和阿诺尔相聚。   若是遇上了需要在国外长期待着的工作,封以临也会尽一切可能挤出时间,回国陪阿诺尔过节乃至走亲访友。   在他外出忙工作期间,阿诺尔除了去学院上课会出门之外,其他时间便安心宅在了家里,日复一日的和木料刻刀打交道。   得益于他的勤雕不缀,华国木雕界乃至全球木雕界都迎来了顶级木雕作品频出的盛况。   二人婚后的每一年,阿诺尔都会雕出至少十件作品参展参赛,且每一件参展参赛的作品皆能够获得各种或高或低的奖项排名。   近三年下来,他已然足足雕刻出了数十件获奖作品。   这其中得名最高的那件获奖作品,甚至曾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出价高达千万巨资,意图购买。   阿诺尔自认不缺钱花,自然不会卖掉那件得名最高的获奖作品。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就到了阿诺尔和封以临结婚三周纪念日即将到来之际。   在此之前,封以临特地空出时间,陪同阿诺尔参加了他的大学毕业典礼。   当晚,比他早两天参加完毕业典礼的徐东梁等人,约了阿诺尔一起庆祝毕业。   庆祝地点是徐东梁等人选的。   阿诺尔和封以临赶到那里时才发现,徐东梁等人选的用餐地是一家名声不显的火锅店。   二人甫一踏入包厢便听徐东梁热情洋溢道:“你俩可算来了。快入座吧。”   另两位早到的老同学赵鸿卓和韩天贺,也纷纷招唿他们入座。   阿诺尔笑着应了,取下口罩眼镜,和封以临一起入了座。   等人到齐,徐东梁忙招唿服务员上菜上锅底。   阿诺尔等他忙活完了这些,方出声问道:“这家店位置挺偏的,我在云城住了四年也没听说过这边儿有家火锅店。你们都没在云城长住过,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徐东梁眉开眼笑道:“听我一学妹说起过。据我那学妹说,这家火锅店的味道很好吃,特别是菌锅,鲜味十足。等会你们一定要好好尝尝。”   阿诺尔恍然大悟,笑了笑,没说应下也说没拒绝。   不多时,服务员端来锅底。   锅底是鸳鸯锅,中间是菌汤锅底边上是麻辣锅底。   刚端上来的锅底还需要先煮沸了才能下菜煮。   几人说着话聊着天儿吃吃小菜和水果开胃,倒也不觉着急。   随着时间流逝,麻辣香味和菌菇的鲜香味逐渐四散开来。   阿诺尔前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闻到这两股香味后面上的笑容霎时停滞了一瞬。   时刻关注着他的封以临注意到了他在那一瞬间的面色变化,低声问道:“怎么了?”   阿诺尔状似无意的瞥了眼门边静立的包厢服务员,面上笑容不变道:“闻着这麻辣味,我突然想吃麻辣小龙虾了。。”   封以临直接就问:“想吃哪家的?我叫助理买了送来。”   阿诺尔却道:“想吃你亲手做的。”   封以临愣了愣,转眼回神后,当即满脸宠溺的笑了一下,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一锅端来。”   “行,你快去快回。”阿诺尔边说边笑着帮他带上口罩遮掩面容。   封以临带上眼镜做好伪装,起身说道:“嗯,最多半个小时。”   “好。”阿诺尔目送他走出包厢,方转头看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神转折,惊的目瞪口呆的三位老同学,说:“你们不介意等一等再开吃吧?”   三人闻声回神,急忙齐齐摇头。   徐东梁兴奋道:“当然不介意。能吃到封影帝亲手做的麻小,别说只是等半个小时了,就是等半辈子,我们也能等!”   赵鸿桌连连点头,眼疾手快的关了火。   韩天放笑看着他,挤眉弄眼道:“不错啊兄嘚,你还真是御夫有道啊!”   阿诺尔眉头微挑:“想学吗?我教你啊!”   韩天放慌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比起硬邦邦的臭男人,我还是更喜欢身娇体软的香妹子。”   “呵~!”阿诺尔看了眼面色微僵的赵鸿卓,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徐东梁插话问道:“说真的,封影帝厨艺怎么样?”   阿诺尔谦虚道:“还行吧,也就比米琪三星大厨的手艺好上那么一丁点儿而已。”   徐东梁:“……”听你在那吹!   韩天放&赵鸿卓:“……”笑笑不说话。   阿诺尔自然瞧见了他们三个皆面露不信之色,却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信不信由你们。等你们一会儿尝过他做的麻小,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其词了。”   徐东梁暗松一口气,将信将疑道:“照你这么说,他的厨艺应该不会太差。”   “那是当然。”阿诺尔自信满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未再多做解释,转口就和他们聊起了别的话题。   几人说说笑笑闲聊了近半个小时。   这期间阿诺尔只在封以临走后五分钟左右时,倒腾了一会儿腕间的光脑通讯仪,顺便和徐东梁等人提了一句封以临已经安全到家了。   其余时间都是面带笑意的和他们一起天南地北的闲聊。   徐东梁等人都以为,封以临说的最多半个小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毕竟麻小不是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出来的,何况他还得赶回去再过来。   所以,眼看半个小时将至,他们几个也都没提封以临怎么还没回来的事儿。   倒是阿诺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说了句要去接一接封以临。   说完他便起了身,离席往包厢门口走去。   徐东梁等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约而同挤眉弄眼瞎起哄。   因此他们也算是眼睁睁看着,阿诺尔在经过门边静立的服务员身边时,是怎么被突然袭击的。   只见那原本安安静静垂首站在门边的服务员,忽然就在阿诺尔走到他近前时,不知打哪掏出一把寒光烁烁的水果刀来,举手就要往阿诺尔头部划。   阿诺尔却犹如未卜先知般,闪身躲开刀锋,抬脚便将那服务员踹倒在地。   还在打趣他的徐东梁等人见状,顿时就如那突然被卡住脖子的鹅,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里要说的话也都戛然而止。   三人惊愣片刻才回过神。   徐东梁急忙起身一边快步往阿诺尔身边走,一边慌里慌张的问:“余诺,你没事吧?!”   韩天放和赵鸿卓也都坐不住了,忙起身往他身边走。   阿诺尔这时已经踢掉了服务员手中的凶器,并一手刀将之打晕了。   那服务员到底是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真动起手来完全不是阿诺尔的对手。   徐东梁、韩天放和赵鸿卓疾步走过来后,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女孩,纷纷围在阿诺尔身边,一边问他有没有伤着,一边上下打量他身上有没有血迹。   “我没事,你们别慌。”阿诺尔边说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和袖口。   就在徐东梁等人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紧闭的包厢门突然被人勐力推开。   门外,封以临面色冷凝,一眼瞧见阿诺尔没有危险,面上的冷色这才消弭些许。   于此同时,包厢外的喧哗声也在这一瞬彻底传入几人耳中。   徐东梁等人满心疑惑,完全搞不清楚外间这是出了什么事,并且还十分纳闷明明说好了要去做麻小的封以临,怎么空手回来了。   正当几人想要开口问上一句时,却听阿诺尔抬头看着往他跟前走的封以临,张口就问:“事情办妥了?”   “妥了。”封以临走到阿诺尔近前站定,取出备用口罩和眼镜,递给他,示意他戴上。   徐东梁等人闻言见状,尽皆一脸懵逼。   紧接着他们就一脸懵逼的,被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几位穿警服的人,客客气气的请到了警局里。   就连那位晕倒在地的服务员也没被漏掉。   经过一系列的审问后,满心疑惑的徐东梁等人终于搞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起表面为突发性的人身伤害案,和一起表面为意外性的毒菇案。   报案人是封以临和阿诺尔。   已知犯案人员,除了那个被打晕的服务员之外,还有介绍徐东梁去那家火锅店用餐的某学妹,具有较轻的嫌疑。   至于已知犯案人员和已知较轻嫌疑人背后,是否还另有人指使,此事警方仍在调查中。   据警方调查,火锅店老板以及其他店员均未涉案。   因为根据警方在火锅店内采集的食品送检结果显示,唯独阿诺尔他们那桌的菌汤锅内,混入了有毒的菌菇。其他用餐人员桌上的菌汤锅底,皆未混入有毒菌菇。   另外,库存菌菇中也不曾再检测出过有毒菌菇。   这也就是说,受害人除了阿诺尔他们这桌人之外,便没了旁人。 第158章 因由   而阿诺尔之所以会在不惊动疑似凶手的包厢服务员的前提下,和封以临配合着暗中报案,乃是因为他不仅从那菌汤锅飘出的鲜香味中,闻出了毒素的气味,还从那位包厢服务员安耐不住满心恶意情绪浮现之时,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中,察觉到了异样。   因此,他说要吃麻小只是借口而已。   主要目的乃是为了让封以临有理由脱身离开。   好在封以临和阿诺尔配合默契,或者也可以说,封以临足够相信乃至宠溺阿诺尔,无论他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   待封以临离开火锅店后,阿诺尔利用光脑通讯仪,简言意骇的和封以临说明前因后果。   然后,封以临报案,阿诺尔以封以临到家报平安为由,为自己在聊天时倒腾光脑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那会儿莫说徐东梁等人未生疑心,就连那位意欲行凶的包厢服务员也不曾有所怀疑。   接下来发生的事徐东梁等人有目共睹。   阿诺尔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以接封以临为借口离席,靠近了恶意满满蠢蠢欲动的包厢服务员。   包厢服务员紧紧抓住阿诺尔落单的机会,骤然掏出凶器向他发动袭击。   阿诺尔顺势反击,将之打晕。   然后,封以临回来了,警察也来了。   这便是这起毒菇案和人身伤害案的的事发经过。   封以临报案时说的原因是”怀疑有人在火锅店里,用毒菌菇煮出来的菌汤锅底害人。”。   由于事发地点特殊,为防波及无辜用餐人员,警方迅速出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家火锅店进行调查。   最后顺手抓了意欲行凶的包厢服务员。   经过审问和调查,时间截止到阿诺尔等人走出派出所时,毒菇案和人身伤害案,皆因证据不足,暂时分别被定性为意外案件和突发案件。   火锅店老板能够提供店里进购的菌菇,皆属无毒菌菇的证明,却无法解释,阿诺尔等人差点入口的那锅菌汤内混入的毒菇从何而来。最终不得不承担起监管不力的责任,按律进行赔偿。   行凶的包厢服务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却一口咬定,他之所以会对阿诺尔动手,乃是因为他极度厌恶对方。   并且还一口咬定他动手的目的只是想毁了对方的容,而非想要对方的命。   而他之所以想要毁了阿诺尔的容,目的乃是为了从而迫使其与他的偶像分开。   另外,据他交代,他随身携带水果刀的原因,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吃水果而非行凶。   当时他之所以会对阿诺尔动手,也只是临时起意而非有计划而为之。   对于阿诺尔等人那桌,她亲手端上的菌汤锅内混入了毒菇一事,更是毫不知情。   甚至于,一经闻及那口菌汤锅内竟然混入了毒菇,那位行凶者还表现的极其激动愤慨。   不仅连连咒骂那个差点害死她家男神的人,且还由衷的恳请警方尽快查处毒菇由来,严惩那个差点害死她家男神的人。   总而言之,警方查不出此人与毒菇案有关的证据,也查不出毒菇案为人为投毒案的证据,因而警方不得不将这两起案件,分别暂定为意外案件和突发案件。   以至于那位包厢服务员口中的男神人选,自然是非封以临莫属。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警方从此人的常用的社交软件中查出,此人自封以临出道伊始便自称是他的粉丝,几件来一直活跃于磷粉圈,与大部分磷粉不同的是,此人乃是一个极端毒唯,不仅如此,并且她还是少数磷粉中的毒唯鳞粉们的头头。   表面看起来,种种迹象皆在表明,此人似乎的确是临时起意伤害阿诺尔。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阿诺尔虽不觉意外,却也并未尽信之。   事发当时,那人可以说他举起的刀是划向阿诺尔的脸的,阿诺尔也可以以自身判断说那把刀是划向他的脖颈的。   当时若非他早有防备反应迅速,他不仅极有可能被那一刀划伤脸部毁容,还更加的极有可能被那一刀划破颈动脉夺去性命。。   可惜的是,徐东梁等人当时皆因角度问题,无法正确判断出,那一刀究竟是对准了阿诺尔的脸,还是对准了阿诺尔的脖颈。   他们都只看到那一刀对准的是阿诺尔的头部,以至于具体对准头部哪里,他们就看不到出了也无法正确判断。   亦是因此,警方在证据不足之下,只能将这起案件暂定为突发性人身伤害案,而非突发性凶杀案。   还有那起看似意外的毒菇案。   阿诺尔也并不认为,那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那位行凶的包厢服务员将那锅混入毒菇的菌汤端上桌时,无意中暴露出的恶意,绝非偶然。   阿诺尔可以以自身以前中过毒菇毒素为由,言说他是因为闻出了菌汤散发出的鲜香味中夹杂的毒菇的味道,所以才极具危机意识和先见之明的让封以临配合报警,却无从解释,他因何能悉知他人的情绪变化。   精神力之说,于此地人而言,玄之又玄。   既讲不通也道不明,不如不提。   阿诺尔深知这一点,所以干脆就没提及自身的特殊性和因此而得知的内情。   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也是在派出所足足折腾到了深夜,才得以离开。   夜太深,不便赶路。   阿诺尔索性便将徐东梁等人请回了家做客。   回程途中,徐东梁等人皆后怕不已。   且不提阿诺尔差点被毁容,就连他们也差点误食毒菌锅丧命。   韩天放甚至当场表示,以后都不敢再吃菌类食品了。   徐东梁和赵鸿卓亦是心有戚戚。   折腾到现在,大家都又累又饿。   到家简单吃了点速食,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大家皆是一觉睡到了半晌午才解了乏。   睡到这会才醒,早饭自然是吃不成了。   阿诺尔干脆和封以临一起下厨做了一桌午餐,与徐东梁等人一起享用,顺便达成他们为了庆祝毕业而相聚一堂的目的。   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后,徐东梁等人便纷纷告了辞。   阿诺尔知道他们都是抽空来的云城,便未做挽留,   当日下午,徐东梁等人便载着满车云城特产离开了。   傍晚,红霞满天,衬的海面一片绯红。   顶层观景小花园内,阿诺尔手捧着半杯现调无糖冰镇奶茶,一边时不时喝上一口,一边惬意十足的欣赏海面落日。   封以临坐在一旁,捧了杯奶茶也不喝,眉头微蹙,目光呆滞,似是在发愣又似在沉思着什么。   阿诺尔看景看得投入,起初并无所觉,后来还是因为敏锐的感知到了,他因情绪起伏不定而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才慢半拍的发现,他的心情不知为何起了变化。   有所发现后,美景自然是赏不下去了。   阿诺尔偏头看着他,张口便问:“在想什么?”   封以临闻声回神,实话实说道:“我在想,我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也拍的差不多了,扮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也体验过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再拍下去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感觉也是时候该息影了。”   阿诺尔眉头微挑,不着痕迹的坐直了身形,轻声说道:“你很喜欢演戏吧!一旦息影你可就演不了了!”   封以临目光闪烁了一瞬,颔首说道:“嗯,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阿诺尔未做劝阻亦不曾表示支持,只希望他能按照本心所想做出决定。   不过,说起演戏,阿诺尔突然想起他始终有一事不明。   以前没机会问这方面的问题,现在机会摆在眼前,正好他还想起来了,便直接问了出来。   阿诺尔看着他道:“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会踏足娱乐圈啊?也是因为喜欢演戏吗?”   封以临眸色微怔,似是陷入了回忆,口中言道:“最初踏入娱乐圈只是偶然。当年李导演在学校实地取景录制节目的时候,我不小心误入了镜头里。”   “那一幕虽然被剪辑了,但李导演却记住了我。后来李导演的朋友陈导演拍戏需要一个,年少且长相极其出众、气质亦需不俗、演技也需在线的演员,扮演剧中某个被神仙化的角色。”   “那个时候圈内符合要求的艺人极少,李导演觉得我的外在条件挺不错的,就将我推荐给了陈导演试镜。”   “李导演亲自通过学校找到了我,并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我。当时我觉得他说的”演戏”挺有意思的,并且还有不少的钱可以拿,就认认真真的学习了一些演戏相关的知识,然后按照他说的时间和地址,去了试镜现场。”   “现在想来,当年我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不懂就敢跑去试镜。更令人惊喜的是,还真给我试上了那个难倒了圈内大部分艺人的角色。”   “我是因为拍了那部戏火的,也是因为拍了那部戏才喜欢上演戏的,亦是因为拍了那部戏而踏入娱乐圈,做了一名演员。”   阿诺尔听到这里,顺口问了句:“为什么会喜欢上演戏呢?”   封以临想也不想道:“因为演戏可以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体验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第159章 结案   封以临回完话,只略顿了顿,便又接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在我们即将踏入民政局的时候,和你说过,我患有情感冷漠症。”   “自然记得。”那是封以临给他的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却被阿诺尔轻飘飘的一句”不介意”给无视了。   这件事,阿诺尔的印象挺深刻的。   要知道他那时为了搞清楚情感冷漠症是什么病症,后来还曾偷偷摸摸的暗自翻看了许多和情感冷漠症相关的书籍,便是想忘也难忘掉。   至于那些书籍的翻看结果嘛,不提也罢。   反正按那些书上所说来看,在他面前的封以临,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紧张,也会因为他的碰触而雀跃,更会因为他接受追求而欣喜,还会因为他的求婚而高兴,亦会因为和他同塌而眠而兴奋。   会因他情不自禁,也会因他索求无度,亦会因他食髓知味。   面对这样的封以临,谁敢说他患有情感冷漠症,那就是瞎!   阿诺尔自认不瞎,所以他并不觉得封以临是有病之人,也从不当他是有病之人。   封以临自是不知其心中所想,听他说记得,便接着前言说了下去:“或许是因为患病的原因,自小到大,除了你之外,我从未在任何人或者任何事上,产生过较为明显的情绪起伏。”   “可以说,除了面对你之外,我平时始终处于一种,对外界所有人所有事都无感的特殊状态中。“   “只有演戏的时候,在我沉浸于角色设定的时候,我才能体验到喜怒哀乐分别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上演戏的原因了。”   封以临做出解释之余,仍不忘表忠心诉衷情:“不过,那些心情都只是角色的心情,并不是我自身的。”   “唯独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何为喜何为怒何为哀何为乐。此生能遇到你,喜欢上你,与你相爱,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运。”   阿诺尔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弯唇笑了起来:“我们能有今日今时,我也深感幸运。”   封以临见状闻言,情不自禁唇角微掀。   用过晚餐,两人出门散步消食期间,阿诺尔作为人身伤害案的直接受害人,收到了案件负责人发给他的案情调查进度概略。   据那位案件负责人说,他们已经查清了人身伤害案案犯包厢服务员的人际关系,以及过往的通讯记录和线上交流记录。   同时也查清了毒菇案嫌疑人徐东梁的某学妹的人际关系,以及过往的通讯记录和线上交流记录。   据查,这二人不管是在线下还是在线上,皆毫无关联。   引发毒菇案的毒菇,被警务人员经多方查证后判定为意外混入,此案属于毒菇采集人员和食品检查人员以及火锅店监管人员的失职。   警方会按照他们的失职轻重程度,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处罚。   毒菇案最终被定性为意外案件。   而阿诺尔等人作为这起意外案件的主要受害人,应得的赔偿款,不日既将打入他们的个人账户中。   除此之外,那人还说,警方已经查明,人身伤害案的犯案人员,确实是临时起意动手伤害他的。   经查证,那人没有接触毒菇的渠道,自然也就与毒菇案无关。   行凶所用的水果刀属于便携式水果刀,并不能作为计划性谋害案证据。   而且,那人也不是近几天才成为那家火锅店内的服务员的,在此之前,那人已经在那家火锅店工作了一年有余,且在此期间行迹可循毫无异常,完全不存在处心积虑接近受害人的说法。   除了会经常在线上带头拉踩、抹黑、咒骂那位,让她们的偶像结束了单身的受害人之外,既不曾在线上打听过受害人的踪迹,亦不曾在线下接近过受害人所在的学院,意图进行伤害。   因此种种之故,这起案件,最终被定性为突发性人身伤害案。   由于此案证据充分,且犯案人员对其罪行供认不讳,警方已将犯人收押,不日便会将相关证据和案情详细资料移交法院审理判决。   阿诺尔对于这两起案件的调查结果,并不觉满意,却也无法提供更多的证据,证明这两起案件之间有所牵连。   因而他只得接受这两项调查结果,静等赔偿和法院即将公布的开庭日期到来。   封以临作为毒菇案受害人之一,也收到了警方发来的案情调查进展概略通知。   以至直到两人散完步洗漱完躺上床后,他还在想这件事。   他感知不到别人的情绪变化时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神力波动,自然也察觉不到行凶的包厢服务员端上菌锅时暴露出的恶意。   他只是觉得毒菇案和人身伤害案的发生时间太过巧合。   两起案件若单看还问题不大,但若放在一起看,则是怎么看怎么蹊跷。   可若真让他说清其中的蹊跷,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自是无法作为证据证明那两起案件有所关联。   封以临思来想去总觉得缺少关键线索。   同时封以临的心中自案发起,便始终萦绕着无以言表的后怕感和愧疚感。   那所谓的人身伤害案,究其根本,还是因他而起。   经此一事,封以临甚至都有点后悔当初踏入娱乐圈了。   若非如此,他爱的人就不会因为他而受到袭击。   不过话说回来,若他不曾踏足娱乐圈,就很可能连结识他爱的人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即便后悔也只是有一点点后悔,若时光倒流,他仍会义无反顾选择踏足娱乐圈,只为与他爱的人相遇。   躺在他身旁的阿诺尔,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却什么也没说,只无声靠近了他,给了他一个安抚性十足的吻。   所谓天雷勾地火,不外如是。   二人折腾到大半夜,什么坏心情都没有了。   脑子里除了彼此的存在之外,再无他物。   ——   几日后,阿诺尔和封以临以及徐东梁等人,皆收到了毒菇案的结案赔偿金。   同时阿诺尔还收到了法院公布的人身伤害案开庭日期。   开庭之前律师宋子明还曾联络过阿诺尔,问他是否怀疑过,毒菇案和人身伤害案有所牵连。   阿诺尔承认自己怀疑过,却并未告知他任何关于精神力的发现。   因为他们查不到足够的证据,所以阿诺尔和宋子明除了坐等开庭之日来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正式开庭审理那日,阿诺尔作为受害人亦曾出席。   封以临作为受害人家属陪同出席。   宋子明作为受害人的律师出席。   由于犯案人员意图对受害人进行人身伤害未遂,亦不曾对受害人造成任何重大损失,是故此案只能从轻处罚。   最终,犯案人员被判决赔偿受害人包括但不限于精神损失费等多项费用,以及刑事拘留三个月。   判决结果公布以后,阿诺尔和封以临乃至徐东梁等人以及宋子明虽然皆心有不满,却也都无可奈何。   伤害未遂,从轻处罚,这是法律规定。   阿诺尔等人即便心有不满,也无从反驳。   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阿诺尔和封以临离开法院时,差点被那群闻风而来的记者堵个正着。   一直到他们乘坐的飞行器驶入安全等级较高的沧龙临海苑,那些尾随而至的记者们才总算是被他们甩脱。   那会儿宋子明早已趁乱离开法院。   接下来几日,阿诺尔为了避风头,甚少出门。   就连封以临也减少了外出频率,整日和阿诺尔一起窝在四楼木雕制作室内雕琢木料。   这三年,封以临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雕刻技巧。   虽然实践经验可能稍有不足,但理论知识却十分丰富。   至少他现在能在独立制作的情况下,成功的雕刻出一枚有模有样,外形也尚算好看的木雕作品了。   忙起来的时候,阿诺尔通常会十分的投入,以至经常会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忘了吃饭和休息。   封以临要做的便是按时提醒他吃饭和休息。   不在家的时候,封以临多半是要通过光脑通讯器提醒他,在家的时候自然是要亲自提醒了。   转眼时间便到了二人初次相遇的日子。   也是在这一天,两人同时接到了”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组打来的电话。   阿诺尔接到的电话是节目主持人李程打来的。   封以临接到的电话则是李程的父亲——节目组总导演打来的。   联络他们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但对方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简而言之,他们节目组准备拍摄一期”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三周年庆典直播节目,于是邀请参加了首期节目拍摄的封以临和阿诺尔参与拍摄。   李导演对封以临不仅有知遇之恩,更有提携之恩。   因此封以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   阿诺尔见他答应了便也不曾拒绝李程。   能一起拍节目也算是二人难得的长时间相聚机会,阿诺尔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机会熘走。   直播节目定在三日后开拍。   封以临最近打算息影,正好有档期。   李导演也是从他的经纪人那里打听到了,他最近档期很空,才给他打了电话。   不然李导演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他。 第160章 重聚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在此期间,阿诺尔很是花费了一番精力,一连翻阅了几十上百册,本地所出的医药相关以及当代网络编程相关的书籍,然后还在无所不能的网络上,匿名收购了十多种新鲜药材。   成日与他相伴的封以临自是不会不知他做些什么,更何况阿诺尔做这些的时候也不曾故意避着他。   只不过,每当封以临问他为什么看那些书和为什么买那些药材的时候,阿诺尔总是笑着回他一句:“以后告诉你。”   这样的情况发生两次之后,封以临就不再主动提及与之相关的问题了,只静等他想说的时候,主动解释。   节目开拍这日,封以临和阿诺尔准时出现在了二人当年初次相遇的地点,华国最大的机场内的某间贵宾室中。   在这里,阿诺尔不仅再次见到了,节目主持人李程,剪纸工艺师许爱兰老师,编织工艺师方琦老师,刺绣工艺师蔡玉荷老师,泥塑工艺师陈立横老师,   还再次见到了当红影后温伊宁,当红影帝展啸林,当红人气偶像甜歌小公主苏纤纤,以及不怎么红的前偶像明星现影视明星何一清。   为了制造话题度,这次参与节目拍摄的嘉宾,不止有首期节目的原班人马,还增加了他们各自的家人一位。   许爱兰老师是带着她二十五岁的女儿赵芳芳来的。   方琦老师是带着她二十岁的儿子柯少蘅来的。   蔡玉荷老师是带着她十三岁的孙女来的。   陈立横老师是带着他的老婆来的。   影后温伊宁是带着十七岁的弟弟温浩的来的。   影帝展啸林是带着八岁的女儿来的。   甜歌小公主苏纤纤是带着她的母亲来的。   不怎么红的何一清是带着他血缘上的十八岁远房堂妹、名义上的前继侄女余筱来的,   虽然他们俩的关系最多只能算是亲人而非家人,但节目组为了增加话题度,也不曾为难他,就这么让他们上场了。   至于阿诺尔和封以临,他们带来的家属就是他们彼此。   主持人李程较之三年前更显风趣幽默,控场能力也较之三年前更胜一筹了。   从直播节目开拍伊始就炒热了气氛,等到自带热门话题的封以临和阿诺尔入镜时,观众们的反响无疑只会更加热烈。   贵宾室内,大家依次向观众做完自我介绍后,李程适时宣布启程。   这次节目组采取的拍摄方式依旧是全程直播。   幸而节目组早已为大家安排好了贵宾通道登机,否则,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星大会,势必将会在机场上演。   此番出行,大家乘坐的交通工具,仍是封以临提供的私人飞机。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既想看嘉宾们互动,又想了解他们封男神的私人飞机内部构造。   于是节目组干脆双管齐下满足了所有人的心愿,让封以临带领大家参观了一番。   他们一行合计足有十八人之多,聚在一起可说的话题不要太多。   参观完机舱内部各处后,大家三三两两聚坐一团叙旧。   首批入坑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直播节目的观众们,看着这久违的一幕,莫名感到眼眶发热。   飞机缓缓升空,翱翔于天际。   机舱内,大家都拿到了节目组发放的眼罩耳塞等物,却无一人用上休息。   他们这一聊就聊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这一路竟也不觉无聊。   按照节目组的安排,此次直播节目拍摄将长达三日之久。   第一天,嘉宾们的主要拍摄任务是故地重游。   而他们故地重游的目的地,自然是非当年拍摄首期节目的a国某小镇莫属。   就连他们落脚的地点,也选在了当年那栋庭院别墅。   因着两地有时差。   他们清晨从华国出发,三个多小时后来到这处小镇时,此地仍处于朝阳初升之际。   经过简单的修整,再吃过一顿既算是午饭亦算是早饭的餐点后,大家结伴走出庭院别墅,带领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游逛起了此地各处的风光美景。   此举也算是弥补了当年各位工艺师因为要赶工,而未能参与最后一日的游玩项目的遗憾了。   在此期间,当年游玩过一次小镇各处的明星嘉宾们,成了大家默认的导游。   这处小镇的发展相对较为落后,较之三年前,变化不大。   街还是那条街,店面还是那些店面,店里的老板也大多都还是那些老板。   小镇中心那处充满异国风情的广场没变,当年明星嘉宾们游玩过的游乐场也还开着,镇外的田园之景亦仍是金灿灿绿油油的模样。   除此之外,这里既没有知名景点,也并非某处广为众人所知的旅游胜地。   若细究起来,此地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a国小镇而已。   或许正是因为它足够平凡,所以直到如今也没有哪个观众找的出,这处小镇的具体位于a国哪处地方。   亦或许正是因为此地的地理信息尚未暴露,不会有明星粉丝跑到这里来影响节目拍摄,节目组这才选了此地,作为三周年庆典直播节目的首个拍摄目的地。   上午,大家逛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然后又在游乐场大玩特玩了一通。   中午大家都玩累了懒得再自行动手煮饭,干脆就在小镇内选了家餐馆就餐。   到了下午,大家转战小镇外。先是带领观众们欣赏了一番田野风光,然后又带领观众们进一步欣赏了一番,田园之外的原野风光。   黄昏时分,大家踩着夕阳踏上归程,然后欢欢乐乐的参与了小镇居民发起的传统篝火晚会。   月上梢头之际,篝火晚会结束。   大家和小镇居民依依惜别后,踏上归途。   总而言之,这一天,除却一小部分不和谐因素之外,大家全程都很欢乐。   与之相应的,这一天,华国天博上,和节目组相关的热门词条亦是层出不穷。   从”酸了酸了,我也想有一个大热天会主动给我买冰镇奶茶的男朋友。”,配动图:封以临捧着奶茶递给阿诺尔。   到”慕了慕了,我也想要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弟弟。”,配动图:温浩嘴上说着不会管他崴了脚的姐姐温伊宁,身体却毫不迟疑的作出反应蹲下背起了对方。   几乎每一个和节目相关的词条都成了热门话题。   这其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太和谐的负面话题。   比如,封以临的毒唯粉,大骂阿诺尔死不要脸作的一比,竟然让她们封男神给他买奶茶等等相关话题。   又或例如,某些看不过眼的观众刷出的,何一清每每看向阿诺尔便会眼眶发红满脸愧疚的话题,以及何一清带上节目的余筱频频想要往阿诺尔身边凑的话题,   这样的话题偶尔会出现,却少有人关注。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大部分观众看节目只是为了图个欢乐而已,骂人撕逼什么的,太影响心情,他们谢绝参与。   话说回来。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完成之后,节目组适时关闭了直播设备,一行人顺利返回华国。   约莫凌晨一点左右,他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华国最大的机场内,但各位嘉宾却未能走出机场,而是直接被节目组安排的飞行器依次接走,赶场般匆匆前往下一个拍摄地。   为期三天的拍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剩余两天时间内,嘉宾们的拍摄地点并不在一处。   这期间,他们将被分为五组。   每一组的人员,依旧沿用三年前的模式组合,另外再加上两位嘉宾带来的家人。   如此也就是说,其他四组都有四个人,但封以临和阿诺尔这组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除此之外,他们每组人皆需在这两天内,完成两个拍摄任务。   第一个拍摄任务是,根据节目组提供的地址,寻找某位民间艺术师。   第二个拍摄任务是,想办法说服他们各自寻找到的民间艺术师,成为参下期节目的工艺师嘉宾。   他们每组人需要寻找的工艺师人选,已经在下飞机之前确定了下来。   分配模式是抓阄。   展啸林和陈立横那组人抓到的是,前往华国某地寻找面塑工艺师钱某。   温伊宁和蔡玉荷那组人抓到的是,前往华国某地寻找的糖人工艺师杨某。   苏纤纤和方琦那组人抓到的是,前往华国某地寻找果雕工艺师冉某。   何一清和许爱兰那组人抓到的是,前往华国某地寻找果皮雕工艺师黄某。   阿诺尔和封以临二人抓到的是,前往华国某地寻找糖画工艺师姚某。   另外,节目组规定,各组人在找人期间需要乔装打扮,以免被路人认出身份。   在他们拍摄节目期间,节目组不会给予他们任何一组人任何帮助。   除此之外,为了增添节目的趣味性和可看性以及话题,这两日的拍摄任务,相当于一场组合比拼赛。   这其中第一项比拼赛是乔装比拼赛,简单来说就是,哪组人在寻人期间被路人于直播镜头前认出,就算是输了这场比赛。   时间截止到他们找到要找的人时,仍未被路人于直播镜头前点明身份那组或那几组人,将赢得这场比赛,获得乔装道具提供商合资提供的五十万元现金大奖。   最终,如果是只有一组人胜出,那么就是那组人平分五十万大奖。   如果是有多组人胜出,那么就是那几组人平分五十万元大奖。 第161章 乔装   当然,那五十万现金大奖并不好拿。   节目组为了增加乔装比拼赛的难度,连各个明星嘉宾们正在观看直播、或者观看过直播的粉丝,也算在了路人当中。   如此也就是说,寻人期间,他们不仅要防止被那些纯路人,于直播镜头前点明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份。   还要防止被那些对他们极其了解的粉丝,于直播镜头前点明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份。   更要防止被那些,对于他们当前的装扮和动向尽皆知情的直播观众,于直播镜头前点明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份。   另外,坑爹的节目组还在各个直播间内,发起了一项名为”大家一起找找找”活动。   成功的在人山人海中,于直播镜头前,点明某位嘉宾身份的幸运观众,将会得到节目组发放的9999元红包大奖。   甚至于为防某明星的粉丝作弊,认出人也不愿意在直播镜头前点明对方的身份,节目组连嘉宾们赢得乔装比拼赛将可得到现金大奖一事都瞒下了,只告诉大家赢的人有奖励,却没提奖励什么。   这无疑是给各组的明星嘉宾们,严重增加了比赛难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节目组还没丧心病狂到坑死人的程度,不曾向观众们披露他们的拍摄任务,以及各组需要前往的目的地和需要找到人是哪位。   观众们只知道他们每组人都要找到一位工艺师,并说服他们参加下期节目录制,却不知他们要去哪找哪个行业的工艺师。   如此,只要大家小心一点(尽量不显得特立独行,以免被人认出)。   谨慎一点(尽可能少的在镜头下,暴露他们的所在地和目的地,以免被人闻风而至守株待兔)。   机灵一点(见势不妙就赶紧跑)。   跑的快一点(争取在认出他们的人点明他们的身份之前,带着镜头远离对方)。   如此,只要他们跑的足够快,搁镜头前掉马这种事就追不上他们。   照此而行,他们未必就赢不了这场全民参与的乔装比拼赛。   总之,这个时候,大家还是很乐观的。   关于这项比赛,或许有人会说不公平。   毕竟越是当红的人,越是容易被路人和粉丝以及直播观众认出来,就如封以临、温伊宁和展啸林等人。   反之,越是不当红的人,越是不容易被路人和粉丝以及直播观众认出来,譬如何一清,又譬如诸位不靠出名吃饭的工艺师及其家属。   这么一来,岂不等于说,那奖项就如同节目组专门为某组设立的似的。   但是,俗话说的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封以临、温伊宁和展啸林等人,早已明白这个道理,倒也不觉这项比赛有所不公。   他们三个最是当红的人都没提出异议,其他人自然也提不出任何异议。   于是,这场比赛顺利推行。   其中第二项比拼赛是竞速比拼赛。   竞速比拼赛细分为a类和b类,a类是看哪组最先找到,他们所需寻找的工艺师。b类是看哪组最先说服,他们寻找到的工艺师参与下期节目拍摄。   赢得a类竞速赛的那组人,将会得到节目投资方提供的三十万元现金大奖。   赢得b类竞速赛的那组人,同样将会得到节目投资方提供的三十万元现金大奖。   同时赢得a、b两类竞速赛的那组人,将合计获得六十万元现金大奖。   其中第三项比赛,亦或者说最后一项比赛是,获奖总额比拼赛。   节目拍摄最终时,哪组人获得的奖金总额最多,哪组人将获得节目投资方和节目赞助商合资提供的百万现金大奖。   如此细算下来,若哪组人一连赢得三项比赛,那么便是那组人将合计得到两百一十万现金大奖。   对于家庭状态最多只算是小康状态的几位,参与节目拍摄的嘉宾来说,两百一十万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夜暴富,不外如是。   而对于家庭状态相对富裕的几位,参与节目拍摄的嘉宾来说,两百多万虽然不算多,能不能得到都无所谓,但比赛排名却能凸显出他们的各项能力。   他们若是因为不稀罕那两百万就放弃比赛,上场就输,那绝对是明晃晃的在打他们自己的脸。   或许正是因此种种之故,大家尽皆全情投入了比赛当中,每组人都以拿到终极大奖为目标。   于是乎,三周年庆典直播节目开播第二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因着时间安排的过于紧凑,大家前一晚只能在飞行器上将就着睡上几个小时。   等他们一觉睡醒,节目组安排的飞行器,已然将他们送到了他们该去的省份。   节目组提供的乔装道具,分别位于各组人该去的那处省份,某一线城市中的某处空置的私人住宅中。   华国时间凌晨四点多,节目组安排的飞行器,或先或后将他们各自送到那处住宅所在的位置,为他们留下进门所需的密码后,便潇洒离开。   此时,智能摄像仪已然开启直播摄像装置。   各组人员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尽快进入住宅内,以免被早起的路人认出身份。   大家的反应都很迅速,再加上这个时候早起的路人少之又少,倒也无人落地成盒。   阿诺尔和封以临进入的,是一处空置的一室一厅单身公寓。   这处公寓室内面积不大,好在五脏俱全,厨房卫生间一样不落。   封以临和阿诺尔进门后,先是查看了一番房间各处,然后又大致查看了一遍节目组提供的乔装道具。   随后,封以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慢条斯理的一边踱步往厨房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阿诺儿,我方才看到冰箱里有节目组准备的食材,你先去洗漱吧,我随便做点东西吃。”   “好。”阿诺尔点头应下,随手选了套节目组提供的宽松版衣物,便转脚去了卫生间洗漱。   悬浮于半空中进行直播拍摄的银色金属球,左右摇晃了一下,似是在犹豫跟拍哪个人。   最后可能是因为阿诺尔及时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银色金属球只得调整镜头方向,对准身在半开放式厨房的封以临。   见此情形,直播间内的弹幕区空白了近两秒,随即便迎来了每秒都有成千上万条弹幕齐飞的盛况。   观众们有说他们俩这么做很明智,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人只有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才能尽可能的提高工作效率。   也有说他们太磨叽的,本来就比别的组晚了几十分钟进屋,再等他们吃完饭,别的组早该完成乔装出发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可惜,阿诺尔和封以临都看不到,也听不到观众们的心声。   两人依旧我行我素,做饭的做饭,洗漱的洗漱。   等他俩不疾不徐的吃完这顿稍微有点早的早饭,时间距离他们进入这处单身公寓,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另四组中手脚快的那组人,也确实如部分观众所说,已经乔装完毕出发了。   接下来,两人光是选取乔装所需的衣物鞋袜和配饰,就用了将近十五分钟时间。   阿诺尔进入卧室换衣服期间,封以临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顺便换装。   等封以临穿着其貌不扬的乔装服走出卫生间时,阿诺尔亦已换好了乔装服,正待在化妆台前,一边现场观看某美妆博主发的美妆小视频,一边照着视频研究桌面上那些,节目组提供的化妆用具,分别该是怎么个用法。   听到封以临靠近的脚步声,阿诺尔分神回头问他:“这些东西,你会用吗?”   此话一出,属于他俩的直播间内,顿时出现了一熘整整齐齐的弹幕:完了,他俩要凉!   镜头下的两人,对于直播间内发生的事自是一无所知。   阿诺尔还在等着封以临回话,   封以临行至阿诺尔身旁站定,垂眸扫了眼桌上各式各样的化妆用品,说:“知道。”   “那就好。”阿诺尔暗松一口气,抬手便关了光脑投放的美妆小视频。   封以临见状,目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笑意:“坐吧,我先给你上妆。”   阿诺尔依言坐在了化妆镜前。   封以临从众多水乳中,选了一套自身用过、且自觉上妆效果较好的中档品牌水乳,依次用化妆棉往阿诺尔脸上拍。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于阿诺尔和直播间内的观众而言,简直就像变魔术般神奇。   封以临连粉底眼线都没动用,只用了眉笔和几支可以调整五官轮廓光影修容棒,以及一支画痣笔,就成功的让阿诺尔的脸大变模样。   最后他还用染发神器调整了一番阿诺尔的发色。   做完这些,封以临打量了片刻镜中那张,比之上妆之前更显精致惹眼的脸庞,然后默默的翻找出一架黑框平光眼镜,戴在了阿诺尔的鼻梁上,勉强算是遮住了几分颜色。   轮到封以临上妆时,步骤简略的足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   眉形稍作修整,显得平平无奇,面部五官略作修饰,显得毫无出奇之处,外加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传神的双眼,胡茬一贴发型打乱,颓废感扑面而至,如此便算是齐活了。   阿诺尔等他忙完,方开口问道:“交通工具,我们用哪种?”   封以临一边挑选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空行李箱,打开往里装东西,一边说道:“用所有人都不可能用的那种。”   阿诺尔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个问号:“……?”   —— 第162章 话痨   华国时间,凌晨五点,除了阿诺尔和封以临这组之外,另四组皆已乔装完毕出发。   凌晨五点三十,封以临合上装的满满的行李箱,然后挑选了一个款式和品牌都甚为常见的文件包,象征性的往里塞了本节目组提供的衣物穿搭借鉴时尚杂志,递给阿诺尔。   最后,两人一个拎包,一个提着行李箱,走出节目组提供的乔装用单身公寓。   凌晨五点三十三,两人走出公寓所在的大楼,与此同时,一辆未载客的四轮陆行出租车停在二人跟前的马路边。   封以临招唿阿诺尔上车,而后不着痕迹的慢上一步,等到已经利用光学原理造成视觉误差隐形、并及时开启文字打码和部分关键词声音屏蔽的智能直播摄像仪,晃晃悠悠飘进车内后,再慢吞吞的上车,关上车门。   跑了一晚夜班的出租司机一边按下空车灯,一边提醒道:“两位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将会在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市内长途空行列车站。”   话音未落,车子便驶了出去。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看到这里,皆是一脸懵逼。   弹幕区数间沦为观众吐糟重灾区。   【封男神最帅】:”我想知道,这辆空车哪来的?怎么就这么巧?”   【封男神的十八姨太】:”啊啊啊!男神加油冲鸭!!!”   【男神我本命】:”我也想知道,入镜文字打码是什么鬼操作?路牌都看不清,我们还怎么判断出他们的位置?”   【临临我爱你】”我更想知道,部分关键词声音屏蔽是什么鬼操作?司机大哥说十五分钟后要到达的地方,难道就是一个名为一声”哔……”的地方?”   【临临我老公】:什么也不说了,表白临临!   【青丝绕鳞一家亲】:”车应该是网约车,都这个点了,司机大哥还在跑车,真是好辛苦!更关键的是,都这个点儿了,临神还不能搂着媳妇儿洛神休息,真是好令人心疼啊!”   【临水看”鱼”】:”心疼+10000!”   【我爱临临】:”心疼+100000!我猜封男神肯定是在卫生间的时候,避开直播镜头叫的网约车。”   【封男神的大姨太】:”呜呜呜!心疼+1000000!他们乔装的外形也太普遍了,看起来和社畜简直没有任何区别,我怎么感觉我就算是有幸遇到了封男神,也认不出他。”   【临渊羡”鱼”】:”心疼+1000000!没关系,反正他们带着直播摄像仪呢。我们只要见着带着直播摄像仪的人,就轮番大喊他们所有人的名字,我就不信一个都逮不住。”   【青丝成结】:”会被人当成疯子吧?!胆小的我,瑟瑟发抖。”   【我临天下第一最帅】:肯定会……,突然心疼我自己!   【青丝缭绕】:”心疼自己+1!会被人当成疯子和9999块红包大奖,还用选吗?”   【我嗑的cp成真了】:不用选。我要9999块!   【诺诺的小可爱】:不用选。我要9999块!   【表白封男神】:不用选。我要9999块!   转眼间弹幕区便飞速闪过成千上万条,一模一样的不用选弹幕。   观众们的心声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直播镜头下,阿诺尔为了避免口型会在镜头中暴露出他们的目的地,都不曾出声问封以临,为什么要去坐空轨公车,而非租借飞行器。   好在这次节目组倒是未再收了他们的光脑通讯仪,只禁止他们在拍摄节目期间,观看节目直播,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限制。   于是,阿诺尔微微垂着头,点开光脑通讯仪启用防偷窥投影模式,在信息收件区点开封以临的信息框,往里敲了几行字,点击发送。   下一毫秒,封以临的光脑通讯仪发出一声简短的信息提示音。   封以临见状,不由转眸看了眼阿诺尔,方垂眸看信息。   但见信息框中,阿诺尔问他: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需要转好几次车吧?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我们要去的瑶山镇吗?   封以临打字回复:能,我看了需要转车的几个地方的长途梭车发车时刻表,不出意外的话,一天时间足够了。   阿诺尔:票都订好了?   封以临:放心,订好了。   阿诺尔:那行,我们就按你说的走。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虽然能看出他俩在用通讯仪聊天,却完全看不到他俩聊了啥。   有人盲猜他们是在聊接下来的找人计划,但因无从查证,只能不了了之。   出租车很快便行至目的地。   直到他俩在空轨公车站口下了车,大家这才通过周围的公共设施特点,勉强认出他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众所周知,因为飞行梭造价过高的缘故,华国的每座城市内最多只可能存在一处长途空行列车站。   这种地方甚至是比机场还要更为稀缺。   这也意味着,只要遍及全国各地的观众们守好每座城市的空轨公车出入口,说不定就能守到他们。   思及此观众们不免兴奋起来。   有些动作快的观众,甚至都已经开始往他所在的城市中的长途空行列车站赶了。   凌晨五点五十,阿诺尔和封以临进入长途空行列车站内,顺利通过安检。   五点五十五,两人顺利通过机器人检票,登上六点首发的列车。   六点整,列车准时发动。   阿诺尔和封以临中规中矩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双双点开光脑通讯仪投屏,固定视角,微微垂着头,两手悬浮在虚拟键盘上敲敲打打,似是十分忙碌,看起来和周围坐着的那些,赶早外出工作的社会精英别无二致。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当中,只有封以临是真正的在忙工作,阿诺尔只是摆个姿势做做样子罢了。   由于他俩都垂着头,悬浮于半空中的隐形直播摄像仪的镜头,只能拍到两人的发顶。   观众们看着意外入镜的那些,和他们并排而坐、与他们的衣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同他们的坐姿也无甚不同的社会精英,不由齐齐陷入了沉默。   更令他们抓狂的是,他们人都守在自身所在城市内的长途空行列车站出入口了,结果封以临和阿诺尔根本就不出站。   大半天下来,两人接连转了好几趟车,都是在站内转的。   就连午饭都是买了站内商贩售卖的盒饭吃的。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下来,他俩倒是好吃好喝悠悠哉哉犹如旅行般轻松,却苦了那群守在空行列车站出入口的观众们。   下午三点多,封以临和阿诺尔于目的地城市下了列车,然后紧随比肩叠踵的人潮顺利走出列车站。   看到这一幕,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出入口处,守了快十个小时的观众们,以及那些一整天都在到处转车,然后满车厢找人的观众们,不禁纷纷流下心疼自己的眼泪。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   封以临和阿诺尔也不急着休息。   两人在站外公用卫生间内呆了片刻,双双换了套更加符合时宜的乔装后,便马不停蹄的坐上网约车,赶往最终目的地所在的乡镇。   这次他们搭乘的网约车,是速度更快的出租飞行器。   飞行器的行驶速度自然是比陆行车快多了,可饶是如此,也不妨碍司机师傅是个话痨。   那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伙子司机,从他们坐进车里开始,一张嘴就叭叭说个不停。   先是习惯性的提醒他们喜好安全带,然后又和他们讲了一下,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之后问他们时不时要去目的地瑶山镇旅游。   封以临没搭话,带了副口罩,时不时抽张纸巾假装擤鼻涕,宛如一个感冒病人。   阿诺尔只好做出关切的样子,一边时不时的递纸,一边象征性的嗯上一声,算是应和司机小伙的话。   哪料就这么一声嗯,便挑起了那人的谈兴,一会儿向他们介绍镇上的瑶山风景区里的着名景点有哪些,一会儿和他们介绍镇上哪家农家乐的饭菜最好吃,一会儿又和他们说起哪家住宿最划算。   总而言之,近半个小时的车程,那人嘴就没停过。   封以临全程不搭话。   只有阿诺尔会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话,向他打听镇上哪儿人多,哪儿有卖特产的等等。   不管他问了啥,小伙子都一一答了,顺带着还多说了几句与之相关的情况,比如哪些家买特产的老板人实在,不会坑外地人等等。   临到两人下车时,小伙子热情如初,灿笑着祝他们玩的开心。   阿诺尔兀自猜测,那位司机小伙极有可能出身于这座瑶山镇。   因为这里是他的根之所在,所以他对这里极度热爱。   也所以,他对来此旅游每一个人,都会用他最大的热情相待。   至于他猜中了没有,那就只有司机小伙自己知道了。   瑶山镇对于知名景区众多的华国而言,并不是一处特别出名的地方。   这里的景点也不是某些特别稀奇的景点,而是极为普遍的山水景点。   而这里之所以能发展成一座,蕴含着少许旅游文化的小镇,只是因为此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像这样的小镇,吸引的多是本市游客。   除了这里之外,华国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旅游小镇。   若细数起来,哪怕仅仅只是本市,就有不下十处。 第163章 被骂   封以临和阿诺尔进入这处小镇后,先是四处转了转,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踱步往司机小伙介绍过的景区走。   值得一提的是,这处小镇上竟也不乏玩街拍和直播的年轻人。   那些玩街拍和直播的人用的直播摄像仪,也多是智能摄像仪。   许是因此,跟拍他俩的智能直播摄像仪,也适时解除了隐身状态,晃晃悠悠的悬浮在了两人身旁。   瑶山镇的景区名为瑶山风景区,位于小镇北部。   据司机小伙说,瑶山镇之所以叫瑶山镇,是因为镇子后面的山名为瑶山。   而瑶山之所以叫瑶山,则是因为古时候有人在这座山上捡到过玉石,那人就误以为这座山便是传说中的仙山—”瑶山”。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瑶山之名由此而来。   哪怕是时至如今,仍有一些人本地人会来这座山里翻捡石头,期待从中发现价值连城的玉石,一夜暴富,   小镇依山而建。   从镇中心那条街一路往北走,出了镇,就是瑶山风景区的入口。   阿诺尔和封以临毕竟不是来玩的,就没买票进景区游玩。   景区入口处,遍布商贩。   有卖纪念品的,有卖本地特产的,还有卖小吃和玩具的等等等等,林林种种,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阿诺尔和封以临在这些商贩中游走,步伐难免加快了许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地的特点还是太明显了,他俩要是再不快点办正事儿,怕是很快就会被那些本地看直播的观众找过来。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卖棉花糖、面人、糖画等小吃的商贩跟前。   结果打眼一看,光眼前那一小段路就不下三个买糖画的。   阿诺尔和封以临见此情形,不约而同的脚步微顿。   与此同时,直播间内已经有认出此地是哪的本地观众,行动了起来。   却见镜头下,阿诺尔和封以临仅仅只是微顿了顿脚步,待一眼扫过另两位摊贩售卖的成品糖画的模样后,便极度默契的快步朝最边上那位,顾客最少的糖画商贩走去。   那处摊位前只有一个客人等着买糖画,且摊上也没摆出成品糖画招揽客人。   摊位老板这时正忙着给那位客人现画糖画。   阿诺尔和封以临走靠近之后,都看到了那位糖画师画出的那副半成品糖画。   只一眼,两人便确定了,他们找对人了。   确定眼前这位就是他们需要寻找的糖画工艺师后,阿诺尔和封以临都没急着上前搭话。   而是一直默默等到那位糖画师,将手下那副糖画画完,然后交给那位等待多时的顾客之后,两人这才走上前去,站在了方才那位客人所站的位置,也就是那位糖画师面前。   摊位后的糖画师,是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性。五官长得很是周正,笑起来像个弥勒佛,就是肤色有些黝黑。   一见摊位前站了新客,那位糖画师当即笑容满面的招唿起来:“两位先生想要什么样式的糖画?”   封以临这会儿正忙者用光脑通讯仪,向节目组提交他们的寻人任务进度,顾不上回话。   阿诺尔主动搭话道:“什么样式的都可以吗?”   糖画师笑着夸下海口:“都可以。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随你们挑。”   阿诺尔眉头微挑:“人形样式的也可以吗?”   糖画师点了点头,自信满满道:“可以,张飞赵云大圣八戒随你们选。”   阿诺尔又不是来找茬的,自然不会给他出难题。转头看向封以临,却见对方点了点头,暗示他,他们提交的寻人任务进度,已经通过了节目组的审核。   这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没找错人。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这个直播间内的寻人活动宣告结束了。   节目组将会尽可能的阻拦那些,意图接近他们的粉丝或者路人,以免影响节目拍摄。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阿诺尔就干脆利落的回过头,对那糖画师说:“那就麻烦您画一副,您画得最拿手的样式吧。”   “好说。”糖画师笑着应了,却没立即开始画,而是接着说道:“我画的最拿手的样式是龙形样式,这个样式要的客人比较多。我常画,手很熟,就算是画一幅大个儿的,也最多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你们能等吗?”   阿诺尔颔首便道:“能。”   “那行,我这就熬糖开画。”糖画师一边从糖块箱里取出一块块色泽微黄的糖块,逐个放入糖锅内,一边进一步问道:“我家的糖画也是大个儿的30块一个,小个儿的20块一个。你们要大个儿的,还是要小个儿的?”   阿诺尔说:“听起来大个儿的比较划算,要大个儿的。”   糖画师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深刻了:“你可真有眼光。”   “廖赞。”阿诺尔随之弯了弯唇,笑着说道:“冒昧问一句,您贵姓?”   “免贵姓姚,名字叫姚大海。”姚大海笑呵呵道:“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吧?说话真斯文。”   进一步确认了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工艺师,阿诺尔心情大好,面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许多:“我们是从云城过来的。我姓余,他是我的伴侣,姓封。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拍一个直播节目,您介意入镜吗?”   阿诺尔边说边指了指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封以临,以及两人身旁悬浮的银色金属球。   姚大海脸色不变,笑着摇头说:“不介意不介意。这也没什么可介意的,我做的是正经买卖,不怕人看。”   “那便好。”阿诺尔暗松一口气,接着说道:“您平时看电视或者直播吗?”   姚大海合上糖块箱,一边开火熬糖浆,一边说:“看得很少。见天儿的忙,没时间看,也就孩子在家看的时候跟着看过几眼。”   阿诺尔试探着问道:“那您听说过”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这个最近几年大火的综艺直播节目吗?。”   听是肯定听说过,毕竟那节目确实很火。   不过,提起这个节目,姚大海不免心头冒火:“听说过啊。我家二小子就是因为三年前看了那个节目,从那以后迷上了雕木头。”   “考大学非得报离家老远的艺术大学,还说一定要去那儿找什么人拜师学艺,连家里祖传的手艺都不愿意练了。”   三年前?这么巧!   阿诺尔略觉心虚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继续试探道:“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您愿意参加这个综艺直播节目,将您的手艺展现在全国观众眼前吗?”   姚大海狠狠一拧眉,说道:“参加节目?然后像当年那个木雕师一样误人子弟吗?那还是算了吧!”   第一次被人当面骂误人子弟的阿诺尔:“……”   一旁静立的封以临:“……”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   这话,姚大海说的太直白也太尖锐,不止阿诺尔和封以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连观众们也着实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镜头下,阿诺尔和封以临愣了片刻,等他们回过神,却因姚大海开始画糖画不便分心,不好再说下去。   约莫三五分钟后,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形糖画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由此可见,这位糖画师绝对是个有真本事的。   阿诺尔叹为观止,封以临和观众们亦然。   众人惊叹间,姚大海动作利索的将粘好木签儿冷却下来的糖画铲起,然后递给阿诺尔,并道:“余先生,您要的糖画拿好了。”   阿诺尔闻声回神,忙抬手接过,而后递给封以临:“喏,送你。”   早就猜到这幅糖画最终会落到他手里的封以临,默默接过糖画,目中不禁浮现出些许笑意,   阿诺尔打开腕间光脑扫码付了款,却并没有立时离开。   旁边来往路过的几位想买糖画的游客,看到封以临手里的糖画比另外两家的更好看,不由纷纷排在了阿诺尔身后,等着买这家的。   阿诺尔察觉到后方有人排队,也不好一直站在摊位前影响人家的生意,只得往一旁挪了几步。   封以临见状干脆拉起他的手腕,带他绕过画摊,走到了摊位后方姚大海身旁待着。   姚大海瞧着他俩这翻动作,略感疑惑:“你们还要吗?”   “不要了。”阿诺尔摇了摇头,说:“有件事,我希望能和您谈谈。”   姚大海张口便问:“什么事儿?”   阿诺尔说:“事儿不急。您先忙着,等您忙完了,我们再细说。”   “也行。”姚大海点点头,算是应下,然后便开始忙着接待客人。   姚大海既然都能被节目组选定为,下期节目的工艺师嘉宾了,那他画糖画的手艺自然是不会差了。   之前他这个摊位前之所以人少,只是因为他画出来的糖画卖的太快了,而非因为没人愿意买。   通常情况下,他的摊位上是留不住成品糖画的,因为那些成品糖画一经出炉,就会被路过的游客看上买走。   因及此,姚大海大多数时间都只能现画现卖。 第164章 糖画   虽说,于姚大海而言,画糖画并不费事儿。   可问题是熬化糖块需要时间,等待刚画好的糖画冷却,也需要时间。细致的画好一副糖画,更加需要时间。   大部分游客在看不到成品糖画什么样的情况下,是不会浪费时间专门等姚大海现画的。   有这个时间,他们不如去旁边两个买糖画的摊位上,买了现成的糖画,然后快些进入景区早点看景,或者快些离开这里早点儿回家。   会耐心留在摊位前等姚大海现画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回头客,只有一小部分是被那些回头客拿到的糖画,惊艳到了的新顾客。   因着这些个缘故,平日里姚大海的摊位总是客人最少的那个。   不过,虽是如此,但若细算下来,姚大海每天卖出去的糖画总数目,却是一点都不比另两家的少。   尤其是今天。   摊位后有阿诺尔买的那副糖画作为活招牌,来来往往的游客纷纷一个劲儿的往姚大海的摊位前围。   姚大海手不打顿的忙了近两个小时,一连画出了足足好几十幅糖画,才算忙完了傍晚这段游客下山高峰期。   这期间,阿诺尔和封以临始终呆在摊位后方空地等着。   为防站的累了,封以临还去了不远处卖马扎子的摊位买了两个小马扎,用于坐着歇脚。   而且,他俩也没闲着。   封以临稳坐小马扎,处理了近两个小时的工作。   阿诺尔亦是稳坐小马扎,安安静静的用这近两小时空闲的时间,看完了一整本《华国民间糖画技法详解》和一整本《制糖原理》,以及一整本《华国传统工艺:糖画发展史》。   若在加上之前在车上看的那几本与糖画相关的书籍,那么他这一天便是看了足足不下十本书。   以他的精神力强度,一天看上十来本书只是小意思而已,对他本身几乎起不了任何负面影响。   若不是他一边看一边还要查对一些专业词汇是什么意思,顺带彻底理解了那本书到底是在讲什么,莫说一天看十本了,便是一天百本他也能看得完。   当然,这个看完的意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看得完却不一定能理解了,接下来他还得花上至少三天时间,用于理解那些书上所述的内容。   说到底,他之所以能拥有有这种能力,只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足够高、强度足够强悍而已。   所以他才能一目十行乃至百行千行,终至花最短的时间快速的看完一本乃至多本书。   而且不仅是他,包括他所有的同族——伊诺克族(精神体族),只要精神海无伤无痛,就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种小事儿。   这也算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了,旁人羡慕不来。   咳……扯远了。   话说回来。   得亏了节目组的后勤工作做得足够好,一个也没让那些看直播的观众摸过来。   也好在封以临的乔装技术足够强,来来往往的游客没一个认出他俩的。   否则的话,他俩呆在这儿这么久,非得引起轰动不可。   黄昏时分,早已没了游客再往山上去,同时,下山的游客数目也渐渐少了起来。   姚大海送走摊位前最后一个排队等糖画的客人,便利索的收拾起了家伙什,往车上装,   阿诺尔和封以临见状忙收起小马扎,上前帮忙。   姚大海也不阻止,直待所有的画糖用具全部装上了车,他才随手抹了把脑门上忙出来的汗水,出声说道:“你们俩等了这么久,到底是有啥事儿想和我谈?”   阿诺尔一边接过封以临递来的湿巾擦手,一边笑吟吟的回话说道:“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谈谈。”   “实不相瞒,如果没弄错的话,我就是您之前说过的那位,误人子弟的木雕师。今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实际上乃是为了代表”我是民间艺术接班人节目”,邀请您参加下一期节目拍摄。”   一听这话,姚大海愣了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方满脸怀疑道:“你就是那个木雕师?看着不大像啊?我家二小子经常看他拍的那期节目重播,我认的他长什么样,你长得可不像他!”   “您看这样像了吗?”这会儿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阿诺尔也无需再顾忌被路人认出来,索性直接取下眼镜,用一张新的湿巾擦掉了脸上的妆容伪装。   “像了像了!”姚大海看着恢复真容的阿诺尔,脸一拉,没好气道:“你还真是他啊!”   “是。”阿诺尔仿佛没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仍笑吟吟的看着他,说:“对于您家二小子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您看要我怎么做,您才肯应邀参加下期节目拍摄?只要我能做到,就绝无二话。”   姚大海惊讶道:“无论我说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做?”   听他松了口,阿诺尔当即毫不犹豫道:“只要我能做得到,就绝不推辞。”   直播间内,观众们看到这里,都在猜测,姚大海会趁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有人说他肯定会趁机狮子大开口,亦有人说他本来就不想参加节目拍摄,肯定会趁机提个阿诺尔做不到的要求为难他。   就在大家争得不可开交时,姚大海沉默片刻,终于开了口,但他说出的话,却观众们猜测的大相径庭。   只听姚大海道:“我家二小子觉得,糖画比不上木雕。他自从看过你拍的节目后,就非得认为,你的木雕手艺才是真正的传统工艺,我这个手艺最多只能算是民间绝活,上不了大台面。我很不服气。”   阿诺尔说:“这话严重了。在我看来,艺术不分高低,每一种艺术皆有其长短。如木雕和糖画,木雕虽能长久保存却只能用于观赏把玩。”   “糖画虽不能长久保存,却是既能用于观赏,也能用于食用。这两种手艺,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并不能相提并论。”   姚大海一拍大腿,激动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家二小子不这么认为啊!”   这话不好接,阿诺尔只能含蓄的劝慰道:“年轻人的想法大多有失偏颇,您也不必当真。”   听他这么说,姚大海心里顿觉舒坦了些,脸色也没那么差了:“其实,他要是真心想学木雕,我也不会反对。”   “老话不是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我也不是那种特别专制的父亲,没想过管着他一辈子,更没想过让他全然按照我的想法生活。”   “当年他想改行的时候,都已经十八岁了,也算个大人了,有资格决定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所以,无论是他说想学木雕,还是他说想报考艺术大学,去那找人拜师学艺,我都没阻止过他,只让他想清楚未来要走的路,再做决定,别让自己后悔就行。”   “而且,非但如此,在他一再确定要学木雕后,我还专门托人去大城市,买了一整套像样的雕刻工具送给他。我这么做,也算是支持他追求梦想了。”   “事实上,对于他要学木雕这件事,我也真的没反对过。由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就是,让他就算是学木雕,也别丢了他从小练到大的祖传手艺。”   阿诺尔听到这里,附和了一句:“这么说,您确实是一位很开明的父亲。”   姚大海长吁短叹道:“我就是太开明了!不然哪会由着他说改行就改行。”   阿诺尔听他语气有异,不由主动问道:“他没做到您提的要求是吗?”   姚大海说起这事儿,就控制不住的心里直冒火:“是啊!他要是做到了,我哪还会气的说你误人子弟。”   “更关键是他不仅没做到,我提的那个唯一的要求,丢了祖传的手艺。而且还没有认认真真去的拜师学艺,用心去学他想学的木雕,白白浪费了三年的大好时光。”   “虽说我不做木雕,但我好歹也是个手艺人,深知做手艺不容易,那都是需要门道的。不管要学啥,都得拜个师父学才是正理。”   “不然,就是再聪明的人,整日搁哪儿自己瞎琢磨,就是琢磨一辈子,琢磨出一二三了,也琢磨不出四五六来。”   这倒是事实,阿诺尔颔首附和道:“您说的有道理,无论是哪种手艺,真正的技术都掌握在经验老道的手艺人手中。   “书面上记载的。以及以其他形式流传在外的技术理论,终归不够全面。一般人,自学最多只能入个门,若想专精,还是得拜师学艺才是正途。”   姚大海大为赞同道:“就是这个理儿啊!”   话落,他话锋突转道:“你知道,我家二小子他是因为啥,直到现在也没拜上师吗?”   这个嘛,阿诺尔还真不知道。   姚大海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紧接着就自问自答道:“因为他没勇气去找他想拜师学艺的木雕师,跟人提拜师的事儿!”   阿诺尔:“……”这个原因,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 第165章 刁难   姚大海接着又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勇气吗?”   阿诺尔随口做出猜测:“因为胆小?”   “不是,他胆子不小。”姚大海摇头否定,兀自说道:“实际上是因为,他太崇拜那个木雕室了,把他想拜师学艺的木雕师神仙化了。”   “他就是觉得,那个木雕师要是天上的云,他自己就是地上的泥,跟人家完全不能比。他要是在啥都不懂,一点木雕基础都不会的情况下,冒冒然找人家拜师,人家肯定会看不上他,最终拒绝了他。他太害怕被拒绝了,所以就一直不敢去找人家。”   从来没有崇拜过什么人的阿诺尔,理解不能道:“但如果他什么都会了,拜师岂不就没意义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姚大海说到这里,终于说起了正题:“你想让我答应你们的邀请,参加你们那个节目拍摄对吗?”   “对。”总算是等到正题了,阿诺尔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要我答应你们的邀请,也不是不行。”姚大海说完这句故意顿了顿,直到吊足了听者的胃口,才接着说道:“只要你能当着我家二小子的面,画一副糖画。那么,无论你画出的糖画是什么样儿,我都答应你,去参加你们那个节目的拍摄。”   就这?阿诺尔愣了一瞬,转眼回神后,当即点头应下:“好,我答应你,我们一言为定。”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爸!你别为难余学长!”   姚大海无视那声大喊,也无视了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跑的年轻人,只神色满意的看着阿诺尔,说:“一言为定。”   阿诺尔偏头看了眼,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年轻人的长相,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回过头后,他问:“什么时候画?”   姚大海说:“赶早不如赶巧。那就是我家的二小子,正好他来了,现在就画吧。工具就借用一下那家的吧,我去说,”   阿诺尔看了眼他指的那家糖锅还没熄火摊位,爽快应道:“行。”   看到这个发展,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尽皆一脸懵逼。   姚大海抬脚便往那家摊位走。   阿诺尔和封以临紧随其后。   姚大海家的二小子姚小川见状,顿时跑的更快了。   可惜,他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等到他跑到几人身边时,姚大海已经找摊主借到了工具,阿诺尔已经拎起糖勺,站在了糖画板前。   开画之前,阿诺尔仔仔细细、一毫一寸的用眼神临摹了一遍,封以临手上拿着的那幅成品糖画。   然后他双目微闭,在脑中将之又反复临摹了将近三分钟。   最后他还仔细回忆了一番,此前看过的糖画相关书籍所述的画糖技艺要点,以及姚大海之前画这幅糖画时的整个过程。   约莫五分钟后,阿诺尔睁开双眼,舀了一勺化好的糖浆,悬浮于画板上方,微微倾斜。   色泽显得微有些过于焦黄的糖浆流出细细一缕,垂落在画板上。   阿诺尔手不抖臂不颤,腕随心动,似模似样的画了起来。   随着那一缕色泽微显过于焦黄的糖浆,在画板上蜿蜒开来。   不管是身在现场的姚大海,还是糖画摊老板,亦或是气喘吁吁的姚小川,再或是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尽皆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两眼,满面震惊。   甚至就连自认对阿诺尔已经有些了解的封以临也不例外,看着画板上那副逐渐成型的糖画,目中亦是满满的惊诧之色。   一口气画完糖画后,阿诺尔稍稍等了一会儿,然后适时往上面黏上一支木签。   待糖画定了型,阿诺尔取了糖铲,小心翼翼的将之铲起。   随后他将那副糖画拿起来,递到了姚大海面前,说:“献丑了。您看还行吗?”   姚大海看了看眼前这幅阿诺尔画的糖画,又转头看了看封以临拿着的那副他自己画的糖画。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幅糖画,除了颜色不一样、以及阿诺尔画的那副糖浆线条略粗且不均匀之外,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亦或是更为细致的线条走向,都和他自己画出来的那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得出这个结论,姚大海面色震惊极了,双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此时已经彻底疯了。   弹幕区一熘烟儿的全是表示震惊的感叹号。   镜头下,姚小川既觉震惊不已又觉激动难耐,不由语无伦次连声问道:“余学长,你以前也学过糖画吗?什么时候学的?学了多少年?”   “以前没学过。”阿诺尔摇了摇头,照实说道:“如果硬要说学的话,也只能算是今天开始学的,学了大概还不足一天。”   回答完姚小川问的问题,阿诺尔转目看向姚大海,说道:“姚先生见谅。这是我第一次画糖画,画不出也不会画别的,只能照着您画出来的这幅复画,希望您不要介意。”   “不,不介意。”姚大海闻声回神,张口便问:“你以前真的没学过糖画?这真的是你第一次亲自上手画糖画?”   阿诺尔说:“是的。在此之前,我并未接触过糖画一道,更不曾亲自上手画过。”   姚大海甚觉惋惜:“第一次就能画出这样的糖画,这天赋高的,简直了。你合该学糖画才对,学什么木雕啊!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愿意学糖画,不出几年肯定能比我画的还要更好!”   阿诺尔笑了笑,甚是谦虚道:“您谬赞了。我只是比较擅长仿画而已,若非有您画出的糖画作为参照物,我必然是画不出这幅糖画的。”   “就算只是擅长仿画,那也是极其了不得的天赋了。你太谦虚了。”姚大海这个时候已经想不起,他让阿诺尔画糖画的初衷了,内心只余惊叹和惋惜。   他想不起,阿诺尔却不会忘。   随手将糖画递给封以临后,阿诺尔解除光脑投屏防窥模式,再将节目组提前发来的电子版合约点开,展现在姚大海面前,说:“姚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当着您家二小子的面,画出了这幅糖画。您看,您什么时候能把这份合约签了?”   众目睽睽之下,姚大海自是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   他本来还想通过画糖画将阿诺尔拉下神坛,让他家二小子亲眼认清楚,他想拜师的人不是神,而是一个和大家一样有所能有所不能的普通人,却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还将对方推得更高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做的不对,他要是能老老实实是坚持原来的想法,不上节目就是不上节目也就罢了。   然而他却终究还是没能抵住私心作祟,让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胜过了一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说姚大海半点都没有后悔,那绝对假的。   只可惜,悔之晚矣。   虽说他让阿诺尔画糖画的目的没能达到,但他依然履行了约定,当场签下了那份合约。   阿诺尔将他签好的合约发给节目组,后续自然会有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姚大海接触,进一步通知他下期节目开拍日期。   做完这件正事儿,阿诺尔这才分出精力,处理其他问题。   跟拍他和封以临的智能直播摄像仪,此时依旧还在进行拍摄。   阿诺尔看着眼前这位五官端正,目光清明,脸上满是崇拜之色的年轻人,笑吟吟的问道:“我听你方才叫我余学长,这么说,你也是就读于云城艺术学院的学生吗?”   姚小川满脸激动的点头:“是的,余学长,我叫姚小川,今年大三了,比您晚一年入学。”   阿诺尔进一步问道:“也是雕塑专业的?”   姚小川再次点头:“是的。”   闻言见状,阿诺尔已然猜到了他想拜谁为师,毕竟,姚大海之前透露出的线索,已经够多了。   搞清楚他就读的院校后,即便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憨憨,也该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何况,阿诺尔不憨也不傻。   思及此,阿诺尔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接便问他:“你的木雕技法学到什么程度了?随身携带作品了吗?作品图也行?”   姚小川意识到了什么,结结巴巴道:“没……没带作品,只带了图,您要看?”   阿诺尔颔首道:“嗯,能看吗?”   “能能能。您稍等。”姚小川慌忙开启光脑投屏点开相册,将一张张作品图展现在阿诺尔眼前。   阿诺尔细细翻看了一阵,从他雕出的第一个木雕作品图,仔细看到了他最近一次雕出的作品图。   看完,阿诺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总的来说,姚小川近期雕出的木雕作品,已经逐渐脱离了初学期的生涩粗糙之象,算得上是神形具备的木雕作品了。   并且,那些作品图总数目很多,且每一幅作品图的拍摄时间间隔都不算太长。   由此可见,对方很勤奋,且还很是用心的在学木雕,甚至就连天赋也绝不算差。   而且,对方看着自己的木雕作品图,眼中流露出的热爱之色也做不得假。   看着他那种眼神,阿诺尔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他曾经的便宜侄子——艾利格特,他也是一位木雕狂热爱好者。   因及此,阿诺尔瞧着姚小川,不禁更觉顺眼了。 第166章 落幕   心里有了决断,阿诺尔便未再做任何犹豫,当下就暗示姚小川:“不瞒你说,我最近正打算收几个徒弟。”   姚小川闻弦歌而知雅意,鼓起勇气问道:“您看我行吗?”   阿诺尔笑说:“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   “愿意愿意,我愿意!”   姚小川在这一刻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反应够速度也前所未有的快,不仅极为迅速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向,并且还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砰砰”磕下三个响头。   而后,他就着跪地的姿势,直起上半身抬头看着阿诺尔,灿笑着叫了声:“师父。”,彻底将这份试师徒关系定了下来。   阿诺尔脚步未动,坦然受了他行的这一大礼,随后应声说道:“嗯。起来吧,”   姚小川依言起身。   阿诺尔牵起封以临的手,向他介绍道:“这位是你的师夫,封以临。”   姚小川忙躬身问好:“师夫好!”   封以临颔首应道:“嗯,不用多礼。”   这个师拜的太突然,礼数上不免稍有不足之处。   好在阿诺尔和姚小川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师徒关系这便是彻底定了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阿诺尔和封以临还在拍着节目,不好再多做耽搁,便和姚小川和姚大海道了别。   几人临分别之际,阿诺尔和姚小川互通了联络号,便于以后联系,并约定三日后云城见。   眼瞅着他和封以临的拍摄任务提前一天完成了,节目组及时派了专用飞行器来接他们。   和姚小川父子分别后,阿诺尔和封以临坐上了节目组派来的飞行器,前往下一处也是最后一处节目拍摄地。   单属于他俩的直播间,在他们上车后就被节目组关闭了,只留了跟拍摄像仪继续工作,以便后期剪辑录播彩蛋花絮。   观众们今天一连吃了好几个大瓜,看足了戏,尽皆一本满足。   同样也几乎看了一整天,他俩的直播镜头的节目主持人李程,这会儿却仍不觉满足,竟是跟着接他们的专车过来,要给他们做一个后续采访。   后座空间足够宽敞的飞行器内,阿诺尔和封以临并排而坐,李程坐在他们对面,手中似模似样的拿了个话筒应景。   后续采访的内容,不外乎都是与节目相关的问题。   比如让阿诺尔和封以临猜一猜,他们是不是第一个完成所有拍摄任务的组合什么。   只在最后的时候,李程才问了几个,有关阿诺尔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收徒的问题。   关于这些问题,阿诺尔皆幽默而又不失严肃的照实答了。   收徒的打算是早就有的。   毕竟他还有一个培养手艺继承人的支线任务,需要完成。   这个原因他自然没说,只道自己早就有心留意收徒的事儿了。   至于为什么会收姚小川,自然是因为他既勤奋又有天赋,且还极度热爱木雕,外加心思简单,目光清明,令人一见既知,其品性差不了。   最后的最后,李程问他,既然他决定将家族传承的手艺传授给外姓人,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和封以临都不打算找人代孕或者领养一个孩子。   关于这个问题,阿诺尔还真从未想过。   只因在精神体族的概念中,是没有后代一说的。   他们起源于母星诺尔法星,本体无形无相,属于天生地养的智慧种群。   所以他们相互之间只有同族之说,不具备亲缘关系,也不具备繁衍后代的能力。   在阿诺尔意识里,他由始至终都是这么一个地地道道的精神体族,这一点并不会因为他目前所依附的生物体种族不同,而产生任何改变。   正因为种族概念不同,所以阿诺尔经常会无意识的忽略了,后代对于拥有着繁衍本能的智慧生物种族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在阿诺尔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无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而愣住的时候。   封以临接过了话茬,冷声言道:“我们目前都很满意无人打扰的二人生活,暂时还没有养育下一代的打算。”   李程听他接了话,顿时不再多问其他。   他虽然敢找阿诺尔问一堆这样那样的问题,却不敢找非演戏状态下、一言不合就会化身冷气机的封以临问太多问题。   再加上他的好奇心已经被满足的差不多了,于是他就及时收了手,装模作样的收起了话筒,表示采访结束。   完了还适时带上耳机看起了光脑视频,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不会再打扰他们休息。   从昨日到现在,阿诺尔和封以临也算是一连折腾了快两天了,要说一点都不觉得累,那绝对是假的。   因此,一等李程安静下来,阿诺尔和封以临便双双进入休息状态,以便养足精神应对下一场节目拍摄。   凌晨两点多,飞行器横跨半个华国,将他们送到了s市的一处星级酒店中下榻。   二人拿着节目组提供的房卡,进入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醒,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深眠,两人勉强算是补足了精神。   早六点半,正在洗漱的两人,同时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他们今日所需完成的拍摄任务,附加电子版迪斯尼乐园门票一张。   简单点儿说,他俩今日的拍摄任务,就是尽情的在迪斯尼乐园中玩乐,顺带拍摄直播节目。   节目组甚至明言表示,只要他们愿意玩,那么今日他们在玩乐时所需花费的一切费用,皆将由节目组一力承担。   虽然说,就算是自己掏钱玩,玩上一天所需花费的钱财总数目,也绝不会多到哪里去。   关键阿诺尔和封以临也都不缺这点儿钱。   但是,免费玩和自己掏钱玩,概念却完全不同。   两相对比之下,当然是免费的玩起来更爽。   于是,阿诺尔和封以临皆毫无异议的接受了节目组的安排,用过早餐乔装了一番后,便准时赶到了即将开门的游乐园,作为当日第一批游客,迈进了游乐园的大门。   智能直播摄像仪尽职尽责的跟上了他俩,全程不离不弃,一帧精彩画面也未曾放过。   与之相应的,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也跟着他俩,在游乐园中云游玩了一整日。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天之内,另四组的人也都陆续抵达这处游乐园,加入了游玩队伍中。   不过,因为游乐园太大,大家很少能碰上面。   黄昏将近时,节目组通知众人前往游乐园门口汇合。   参与节目拍摄的几组人,不管是玩尽兴了还是没完尽兴,皆不得不收起玩心,按时汇合,依次登上了节目组派来接人的飞行器。   下午六点整。   所有参与这期三周年庆直播节目拍摄的人,皆在节目组准备的颁奖现场中齐聚一堂。   出于种种原因,颁奖现场设立在室内。   布置成颁奖现场的大厅内,灯火通明。   前方搭建了颁奖舞台,下方设立了嘉宾席。   待众人入座,节目主持人李程率先上台,带动气氛,宣布三项比拼赛的比赛结果。   在宣布第一项乔装比拼赛的比赛结果之前,李程先是依次公布了输掉这场比拼赛的几组人的暴露时间。   由于嘉宾们在拍摄节目期间,是不允许观看节目直播的。   所以输掉比赛的那组人,除了他们本组人和观看他们的直播的观众们之外,另外四组人以及观看另四组直播的观众们,都不是特别清楚其他组是否输掉了比赛,以及其他组输掉比赛的具体时间和原因。   因及此,无论是在座的嘉宾们还是大部分观众们,尽皆对这一环节非常的感兴趣。   据李程说,最先输掉乔装比拼赛的那组人,乃是陈立横老师和展啸林影帝等人。   李程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只见他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快进播放起了展啸林和陈立横等人的暴露经过。   大屏幕右上角显示时间凌晨四点二十三分时,展啸林和陈立横等人,作为最早进入节目组准备的乔装地的那组人,一边有条不紊的换衣服上妆,一边商议他们稍后搭乘哪种交通工具赶路。   经过好一番商议后,大家一直认为,租赁飞行器赶路最方便且合适。   既不容易暴露,还能更加快速的赶路寻人,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然后,他们就开始上网查找当地的飞行器租赁公司,联系客服办理网上租车手续。   刚开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但他们显然忘了,签租车合同是需要提供真实有效的身份证明,以及签上真实姓名的。   为防暴露,他们谨慎的选择了,让他们这组人当中除了展啸林之外,仅剩的那位拥有飞行器驾驶证的陈立横老师出面签合同。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陈立横老师的出名程度,更低估了他们正在拍摄的这期节目的火爆程度。   手续办好后,他们一行高高兴兴的去约定地点提车。   然后,然后就在提车的时候,被交车人员道明了身份,输掉了乔装比赛。   大屏幕右上角显示,那个时间段的具体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   那会儿,阿诺尔和封以临还在不疾不徐的吃着早饭。 第167章 自爆黑料   和他们相比,第二个暴露的组合更显戏剧化。   许爱兰老师一行四人,谨慎的选了租赁陆行车作为交通工具。   签租车合同的人选,也慎之又慎的选了名声不显的许爱兰的女儿。   就连提车和驾驶员的人选,他们也非常谨慎的选了许爱兰的女儿去做。   如此这般,可以说非常之谨慎了。   结果他们的确顺利的提上了车,然而最终却还是在出城经过收费站的时候暴露了。   大屏幕上的录播视屏播放到这里的时候,观众们看着许爱兰等人被叫破身份时露出的惊愕表情,一个个都笑疯了。   温伊宁一行人和苏纤纤一行,可以说是主动暴露的。   他们两组人亦皆是女多男少的组合,并且她们两个都深谙化妆之道。   以至她们两组人做完乔装后,莫说路人认不出她们,便是她们各自的粉丝,乃至亲人,不看直播也难以认得出他们。   再加上他们行事也非常之谨慎,无论是租赁搭乘交通工具,还是买水购餐,都会尽量避免由知名度较高的组员去做。   如此她们两组人皆很顺利的度过了,暴露可能最大的赶路期。   不过,兴许是因为她们选择的交通工具,行驶速度太慢的缘故,也兴许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够好的缘故。   总之,她们虽然顺利度过了赶路期,却没能在当日找到要找的工艺师。   此时他们两组人成员女多男少的弱点也暴露了出来。   眼看天色已黑,她们两组人仍是找不着人,就只能想办法先找个落脚地暂住一晚,明日再继续找人。   由于她们两队人都是柔弱的女士较多,因此她们选落脚地还要考虑到安全性够不够高。   无论如何,她们一群弱女子总不能在大街上游荡一晚,也更不可能学人家流浪汉睡到桥洞去。   更何况,安全性高的住处并不难找,大街上遍布酒店宾馆,可供她们选择。   若说她们决定晚上住进安全性更高的星级酒店中去的时候,都没能想到她们会因此而暴露乃至输掉乔装比拼赛,那绝对是假的。   可就算如此,她们仍是选择了当晚住酒店,还不约而同的双双选了当地的高档酒店入住。   结果,自然是两队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在办理酒店入住手续的时候暴露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们两组人被人叫破身份时,皆淡定极了,看起来似乎既不绝惊讶也不觉惊慌。   也正是因此,观众们才觉得,她们两组可以说就是主动暴露的。   大屏幕上的录播视频右上角显示了,她们两组人输掉乔装比拼赛的具体时间。   那会儿正值晚上八点。   阿诺尔和封以临当时早已成功的说服苏大海签下合同,与苏氏父子道了别,顺利的坐进节目组派去接他们的飞行器中。   所以,比拼赛的最终赢家是谁,一目了然。   李程满脸笑容的依次宣布了,赢得乔装比拼赛的那组人的姓名。   而后便接着开始宣布,第二项比拼赛的比拼结果。   这次李程没再卖关子,直接宣布了赢得这项比赛的那组人的姓名。   当他宣读出展啸林和陈立横等人的名字时,观众们纷纷疯了似的狂发弹幕吐糟。   李程话音落下后,他身后的大屏幕上也适时快进播放起了,赢得这项比赛的那组人的录播视频。   另四组人看着视频中,因身份暴露过早,赶路时反而无需再顾忌太多,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开着飞行器,直线奔向目的地所在的展啸林等人,不由纷纷陷入了沉默。   也就他们要找的工艺师比较难缠,展啸林一行为了说服那人应邀参加下期节目录制,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否则,就连第三项比拼赛,势必也会被展啸林等人摘得桂冠。   李爱兰老师和何一清那组人,虽然也在当日找到了人,却也同样没能在当日说服对方参加下期节目拍摄。   所以,毫无疑问的,第三项比赛的最终赢家,亦非封以临和阿诺尔莫属。   至此,展啸林那组人得奖三十万,阿诺尔和封以临这组得奖总金额合计八十万。   如此一来,就连终极百万大奖的得奖的人选,亦是非他俩莫属了。   李程亲自为他们两组人分别颁发了,三十万现金大奖和一百八十万现金大奖。   还别说,几十上百万的现金,直接展现在眼前,看起来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当场就有极多的观众表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那么多现金堆在一块,真是长见识了。   三周年庆节目拍摄到这里,无可避免的进入了尾声。   最后的最后,参与节目录制的所有嘉宾们,齐聚舞台之上,一一与那些陪伴了他们三天的观众们道别。   时间有限,大家基本上都是长话短说。   所说的道别语,也不外唿都是一些,对观众们及节目方表示感谢的话语。   由阿诺尔和封以临最先开始,后面依次是展啸林那组人和温伊宁那组人,以及苏纤纤那组人和何一清那组人。   这个顺序,自然是先按照唯二获奖的两个组的获奖名次排的,后面未获奖的三组再按照其中的三位明星嘉宾的咖位排的。   每人说上几句道别语,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很快,苏纤纤那组人也讲完了,紧接着就轮到了何一清那组人讲。   最先接过话筒的是何一清。   众人礼貌性的看向他,纷纷面带微笑。   十多人当中,唯独封以临不曾露出笑容。   除了他之外,就连阿诺尔这时也勾起了唇角,只是那抹笑容看起来却无端的令人后背发凉。   何一清拿到话筒后,刚开始说出的道别语,和大家并无区别。   只不过,在感谢过观众们的陪伴,也感谢过节目组和各家赞助商提供的便利之后,他却并未如大家那般适时说出结束语,将话筒递给下一个人。   而是忽然间话锋突转,继续说起了与节目毫不相关的事。   只听他道:“我的名字叫何伟,是一个私生子。我最恨的人是何玲花,因为她太蠢了。蠢到答应余康拿钱消失,蠢到害人还得让我给她收拾尾巴。”   此话一出,直播间内的观众们全惊呆了。   镜头下,大家也都惊呆了。   李程呆愣片刻,率先回神,当即脸色大变,厉声叫了一句何一清的名字。   然而何一清却恍若没听到似的,仍在自曝黑料:“我最讨厌的别人骂我野孩子,六岁那年有个同伴同学骂了我,我让他变成了偷了我东西的小偷。”   李程见状闻言,为了节目能安然落幕,急忙一边唤人关掉跟拍何一清的直播设备,一边快步走向何一清,打算抢走他的话筒。   就在他即将走到何一清面前,夺走他的话筒时,何一清已经自曝完了求学期间的黑料,紧跟着来了句:“我最想杀死的人是余诺,为了杀他,我谋划了很多次。但他运气实在太好,每次都躲过去了。不过,这次他一定跑不了了。”   闻及此言,阿诺尔当即出声厉喝道:“都别动!让他说!我倒要听他,他这次想怎么杀死我!”   事关人命,李程不得不停在了原地。   后台工作人员也不敢再按他所说,关闭跟拍何一清的直播设备。   众人尽皆屏息以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听着何一清得意洋洋道:“只要再等一会,我们头顶的吊灯就会砸下来,连他带封以临一块砸死。在那之前,我只需要扑过去一点,假装要救他,就能洗清嫌疑。”   李程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大变:“大家快离开这里,那吊灯有问题!”   不用他说,站在吊灯下的几人一个跑的更比一个快。   舞台上已经乱成一团,大家纷纷往台下跑。   只剩何一清仍稳稳当当的站在边缘,还在继续畅想未来:“他们死后,我将会成为他们的第一顺位财产继承人。他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我的。”   这句话将将落下,大家还来不及愤怒,就见位于舞台最中央的大型水晶吊灯突然砸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刹那间碎片齐飞火花四溅,惊叫声此起彼伏。   吊灯砸下造成断电,待应急灯逐一亮起,现场一片混乱。   智能直播摄像仪自动开启了夜间模式,仍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同时也将众人的失态表现暴露在了观众眼前。   见此情形,李程心都凉了,慌忙一边抖着手报警,一边指挥后台工作人员关闭所有的直播摄像仪。   这期三周年庆节目就这么落了幕。   万幸,大家都避开的很及时,除了躲都没躲的何一清外,就没人伤着了。   即便如此,节目组还是大出血了一回,分别赔偿了众人一笔数额绝不算低的压惊费。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回来。   警方逮捕了何一清后,便连夜进行审问。   除了他之外,就连阿诺尔等人也被一并请去了警局。   由于犯人异乎寻常的配合,整个案件很快就被警方调查清楚。   当夜凌晨两点多,警方连夜出警,逮捕了案件相关合谋者两位。   这两人一个是何一清的现任经纪人江某,一个是何一清的现任助理葛某。 第168章 驱逐   据何一清交代,吊灯下砸事故就是他的经纪人江某,和助理葛某合力找人操作的。   除此之外,何一清还提到了原主一家误食毒菇四死一生的案子。   这个案子,何一清倒是不曾参与。   他也是直到原主一家五口死了四个之后,才知道她母亲干了什么。   然后他不仅知情不报,且还和他的母亲一起筹谋,想要将那个唯一的幸存者送进监狱。   不得不说,他曾经的确成功过。   原主便是因此而亡。   另外,何一清还交代了,几日前阿诺尔等人遇到的那起毒菇案,也是他暗中策划的。   就连那位火锅店包厢服务员犯下的人身伤害案,也是他暗中策划的。   这两起案件,江某和葛某也都参与了。   警方根据何一清的交代,彻底清查了一遍几人的线下线上关系网,不免又从中揪出了几位涉案较深的嫌疑人。   这些人尽皆一并被警方送上了法庭。   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一场在所难免的牢狱之灾,   ——   对于磷粉们来说,封以临息影息的毫无预兆。   通告一出,磷粉们仿佛遭遇了世界末日,哀鸿遍野。   有关三周年庆的直播事故热度,瞬间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息影新闻压了下去。   磷粉们闹腾不休,哭天抢地者比比皆是。   可惜,他们的男神却是铁了心的要息影,任他们如何闹,也不会更改决定。   这一年的冬季,是磷粉们过的最冷的一年,并且往后年年皆将如此。   而对于阿诺尔来说,封以临息影和不息影之间的区别,只在于他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长短上。   网上的风波完全波及不到他们的现实生活。   封以临息影之后,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明显变得多了起来。   除了工作日需要朝九晚五的去公司主持大局之外,其他时间,封以临和阿诺尔几乎形影不离。   特别是休息日以及国假年假期间,阿诺尔若去了木雕室教徒弟、雕琢木料时,封以临便也跟着去看他教徒弟、雕琢木料,偶尔他还会亲自上手雕一些小玩意儿。   若阿诺尔需要送哪件作品去国外参展了,封以临亦会亲自作陪。至于工作,全部改成远程处理就行。   如果阿诺尔想回青帆岛陪一陪年迈的原主外婆了,封以临亦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去。   姚小川跟着阿诺尔学木雕那些年,可谓是天天吃狗粮吃到撑。   阿诺尔用了近五年的时间,将原主祖传的木雕手艺,倾囊相授于姚小川,顺带彻底打响了靑帆木雕的名气,使之到达举世皆知的地步。   而后,功成名就的阿诺尔,收了原主舅舅的小儿子作为他的二徒弟,另外还和封以临一起,从养大了封以临的孤儿院中收养了两男一女,三个对木雕十分感兴趣、并且性格也都不差的孩子,作为养子养女兼徒弟,   七年后,姚小川送去国外参展的木雕作品,获得国际木雕工艺精品奖金奖。   又六年后,姚小川的师弟师妹们,陆续雕出获奖作品。   封以临宣布息影十八年周年那日,磷粉们再次于网上掀起风波,悼念他们逝去的好电影。   与此同时,已经在监狱了呆了整整十八年的何一清,因表现良好而得以减刑,终是提前出狱了。   同样也是这一天,阿诺尔接到了宋律师打来的电话,也听到了对方的好意提醒,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因在他看来,名声尽毁、且还身无分文的何一清,即便提前出狱了,也翻不出任何浪花来了。   若无意外的话,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何一清余生只能在穷困潦倒中度过,中年潦倒晚年凄凉,再也翻不出任何浪花。   然而,世事无绝对。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便是因为它的发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同年冬天某日深夜十分,阿诺尔被封以临抱在怀里睡得正香时,沉默了多年的超位系统,突然在他脑中拉响警报。   然后,然后阿诺尔就被发现他们存在的被本位面世界意识,强制驱逐出此世界了。   死前他只来得及握紧封以临的手,连睁开眼道个别念头都没来的及实施。   次日清早,有关前任大满贯影帝、现任FL跨国集团总公司总裁封以临,和世界级木雕工艺大师余诺,双双被其养子养女发现暴毙家中、疑为自杀的新闻,彻底席卷了整个华国网络,甚至就连国外各大新闻媒体,也在争相报道这个新闻。   其养子养女为他们举办了丧礼,前去吊唁者数以万计。   两人合葬一墓。   下葬之时,墓园人山人海,被两人前来送行的粉丝围的水泄不通。   据不完全统计,那段时间,全世界范围内,几乎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粉丝,因他们二人的死亡悲伤过度,而哭晕入院就医。   丧礼结束后,某宋姓律师当众宣布了二人的遗嘱,以及遗产分配情况。   除了少量的房产和公司股份之外,二人留给养子养女的遗产极少,总数加起来甚至未过千万之数。   这个遗产数额,对于他们二人这些年来所能创造的财产总价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众人闻之无不哗然。   那位宣布遗嘱和遗产分配情况的宋姓律师,甚至还因此而当场遭到了众人的质疑。   唯一令他倍感欣慰的是,真正要继承遗产的几位养子养女反而什么也没说,仍沉溺于二人的死亡悲伤中难以自拔。   宋姓律师为平众怒,紧接着便公布了阿诺尔和封以临历年来匿名捐赠贫困区、各地孤儿院、以及各家慈善机构等地的财产总金额和总笔数。   其中金额最大的一笔,当属逝者余诺生前十八岁那年,以家人的名义,无偿捐赠于国家的那处价值连城的名贵木料林地。以及无偿捐赠于国内各地木雕博物馆的,余家祖辈历年收藏的木雕珍品和获奖作品。外加捐赠与国内外各类慈善机构的,总金额超过万亿之巨的亲属遗产。   此后,逝者余诺还将每年收入的财产总金额的十分之三,分别匿名捐赠于国内外各地贫困区和慈善机构。   与封以临结婚后,每年除了那些收入财产总金额十分之三的捐赠款项之外,逝者余诺还会将其中十分之二的年收入额,分别匿名捐赠于国内各地的孤儿院和敬老院。   与之相比,逝者封以临亦不遑多让。   无论是做影视明星的时候,还是息影之后专职做跨国公司总裁的时候,他亦是每年都会将年收入的二分之一捐赠于国内外各类慈善机构、贫困区、以及孤儿院、敬老院等地。   若遇上了灾年,两人甚至还会双双再匿名多捐一部分年收入,用于救助灾区。   细算下来,即便减去逝者余诺十八岁那年,捐出的金额最大的那笔亲属遗产,仅逝者余诺和封以临二人生前捐出去的财产总额,亦已不下万亿之数。   多半人听到这里,不由沉默了下来,深觉羞愧难当。   只有极少数的杠精仍在鸡蛋里挑骨头,言说,就算他们捐了那么多,那也最多只是他们前收入的一半而已,剩下那半去了哪?总不会也捐了吧?   听到这话,宋姓律师表示,他也不知道那一半去了哪,他只知道,逝者封以临生前似乎极爱收藏真金白银水晶钻石等价值昂贵之物。   受此影响,逝者余诺与之成婚后,也养成了收藏这些价值昂贵之物的喜好。   以至于,他们收藏的那些价值昂贵之物,都被他们收在了哪里,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他宋子明只是个律师,而不是管家,还管不到人家的个人喜好问题。   逝者封以临的爱好,人尽皆知。   杠精们闻及此言,再无话可说。   至此,两人的遗产继承风波总算平息。   后来的后来,网上出现了一则传闻。   那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令人一听既会不由自主的信以为真。   传闻的内容,便与逝者余诺封以临生前收藏的珍贵之物的去向有关。   因为这个传闻,而偷偷摸摸跑到两人生前的住处,掘地三尺寻宝藏的人,不在少数。   此为后话,不提也罢。   此时的阿诺尔还不知道,他的意外被驱逐会造成什么样的变故。   说实话,被世界意识驱逐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受。   那种感觉犹如真正的死了一次,并且还是死于全身骨头和血肉都被碾碎的死法,那叫一个疼。   特别是在被驱逐之后,精神体穿过位面壁障,骤然间直接暴露在遍布时空乱流的虚无之地时,简直犹如被投入了刀山火海中,险些致使阿诺尔精神体受损。   幸亏超位系统反应够快,及时开启空间传送装置,将他传送到了主神空间。   不然的话,阿诺尔免不了又得经历一次精神海崩塌之危。   随着所处环境大变模样,阿诺尔再一次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系统警报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B级时空代行官阿诺尔,已触发深渊级代行任务!!!”   ”警告!深渊级代行任务,不可放弃,不可延时执行!!!”   ”系统将立即开启任务向传送通道,望宿主及时做好传送准备!”   系统的话音刚落,阿诺尔便觉精神再度恍惚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物已然再次大变模样。   作者闲话:  ……   作话:文中律法纯属虚构,请勿较真。 第四卷 真汉子与假哥儿 第169章 司诺   随着五感恢复,率先入耳的乃是一曲缠绵悱恻的琴瑟之声。   阿诺尔睁开紧闭的双眼,入目的乃是一间古色古香的船舱内室。   微风吹动窗边悬挂的淡蓝色轻纱,也将不远处奏起的靡靡之音,带进了阿诺尔此时所在的舱室内。   舱室内的空间不大。   从半开的小窗照进来的光线,虽不甚明亮,却也足够阿诺尔看清室内的摆设。   此时他似乎正躺在榻上醒酒,身前不远处有一张木桌。   桌上除了一套茶具外,还摆了个烟气袅袅的熏香炉。   阿诺尔凝神细嗅了片刻空气中浮动的香味后,眉心不禁微起折痕。   紧接着他便起了身,下了塌,直接光脚走到了木桌边,拎起茶壶浇灭了那个烟气袅袅的熏香炉。   而后他又转脚行至窗边,将半开的窗子整个打开,让风带走更多的熏香气息。   窗子大开,临窗而立的阿诺尔,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艘花团锦簇的华丽船只,同时也看到了船板上那群随乐而舞的俊俏少年郎。   与此同时,独属于超位系统的那道无机质男童音,亦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响起。   ”叮……传送完毕。宿主顺利到达任务位面。正在关闭任务向传送通。”   ”滴……关闭完成。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99999,精神力等级:SSSSS级。”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完整且稳定,暂无破碎之忧”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古武位面。所在星球(界域):凡间界。所在大陆:东离大陆。文明等级:低级。”   ”宿主目前为B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次数:4。失败:0。进行中代行任务:1。”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276357324,负债:0,可借贷总额:千亿时空币。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所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为76。82%,需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现用名为:司诺。表字:长离。曾用名:无。”   ”种族:人族。性别:雄性。骨龄:16。体质:12(正常值为10),速度:16(正常值为10)。”   ”力量:21(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E+。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古武内力。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古武内力。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等级:末流武者。”   系统男童音说到这里只微顿了顿,不等阿诺尔彻底消化了这些信息,便又紧接着再次响起。   ”警告!宿主的精神体与所附目标人物肉/体契合度过低,请宿主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阿诺尔当即依言照做。   待他动用精神力提高了自身精神体和这幅身/体契合度之后,系统男童音方再度响起。   ”检测到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已提升至99。99%,无需再度调用精神力提升。”   ”温馨提示:系统已将上个世界的任务过程录制视频,投放于任务向论坛,观看模式已设为收费模式。望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此世界代行任务。”   ”此世界任务目标记忆压缩包,已接收完成。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立即读取,任务目标的记忆。”   阿诺尔无声无息的在心中应了个”是”。   下一瞬,这幅身体的原主的一生,便呈现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   这幅身体的原主,拥有着长达六十七年的人生记忆。   原主名为”司诺”,东越国人,幼时因身体太过羸弱被家人遗弃,后被心地善良的江湖郎中顾孟平捡到,并将之养大。   在司诺幼时的记忆中,他每日不是正跟着那顾郎中到处行医问诊,便是走在那跟着孟郎中到处行医问诊的路上。   那个时候,别家小孩得到的玩具是风车、拨浪鼓,他得到的玩具却是药杵和药臼。别家小孩得到的零食是糖块和点心,他得到零食却是药汤和药丸。别家小孩得到的启蒙书是百家姓千字文,他得到的启蒙书却是满满的一箱子医书药典。   不过,虽是如此,他的童年依旧过的很快乐。   因为除了得不到正常人家的小孩应得的待遇外,顾郎中对他也是极好的。   无论是吃喝方面还是衣用方面,都从不曾短缺过他。   平日里虽然会让他背记那些,看似永远也背记不完的医书药典,也会逼着他泡那些温度高的险些烫熟他的药汤,还会逼着他吃那些苦到人心底的药丸。   但是却也会为了给他买来更多名贵的药材调养身体,而省吃俭用到一件衣服穿三年都舍不得扔。   从小到大,他没穿过哪怕一件带补丁的旧衣物,顾郎中却是几乎没穿过一次不带补丁的新衣服。   吃喝方面不说顿顿有肉,却也是至多三五天必定会沾一次荤腥,让他补充营养顺带解馋。顾郎中却是只会吃他吃剩的肉汤,从未越过他大吃大喝过。   十几年如一日,他从不曾饿过一顿,更不曾渴过一回。   小时候他总是想,要是顾郎中不再逼着他背医书了,那他肯定会乐疯了。   而要是顾郎中能让他喊他一声阿父,再不济便是喊他一声阿爷也行,那他就不再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野孩子了。   顾郎中捡到他的时候,已过不惑之年。   兴许是因为这个,顾郎中既不让他喊他”阿父”,也不准他叫他”义父”,更不让他叫他”阿爷”,甚至就连”师父”也不准他叫。只准他和那些病人一样,叫他顾郎中。   小时候他不懂事儿,经常故意叫错了,但每次叫错,顾郎中就会非常严厉的纠正,次数多了,他也就渐渐不再故意叫错了。   小时候他不明白,顾郎中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叫他顾郎中,长大后,他依然不明白这个问题,却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因为,顾郎中在他十四岁那年病故了。   也是在那一年,东越国国君突发恶疾暴毙而亡,十四岁的王太子仓促加冠,登基为王,后改年号永华。   顾郎中临死之际,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在他加冠之前给他取了表字”长离”。   除此之外,再未留下任何遗言。   十四岁的司诺,已然背下了顾郎中所有的医书药典,继承了顾郎中的五成医术,剩下的五分不足之处,只在于阅历太少,真正的医人经验几近于无。   埋葬顾郎中后,司诺背起了顾郎中早就为他备好的药箱和行囊,牵上亲手养大的那头小毛驴,带上顾郎中留给他的江湖郎中行头——医幡和医铃,离开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大河村,独自踏上了行医问诊之路。   离家两年间,除了祭拜顾郎中之外,司诺再不曾回过那处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大河村。   这两年间,司诺走南闯北,医治过病人无数,也结识了很多江湖侠士。   不过,因为容貌长得太过俊俏、身形相比同龄同性太过纤细羸弱的缘故。   更因为他的眉心恰巧也长了一颗,形似孕痣的红痣的缘故。   他总是会被那些江湖侠士误认为不是真汉子,而是一名假扮汉子的哥儿。   起初被误会了,他还会逢人就一一解释一番,后来被误会的太多了,他便是想解释也有心无力根本解释不过来,便干脆不解释了。   如果早知道这么做会引发他一生的悲剧,想必司诺一定会走哪都在身上挂一个注明自己是真汉子的牌子,以免再造成误会。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十五岁那年,司诺结识了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士,   司诺与之交好前便再三言明,自己不是假扮汉子的哥儿,那位侠士也表示过相信他了。   于是司诺便放心的和对方来往,一来二去见得多了相处久了,两人之间难免生出些许不该有的情愫。   十五岁的司诺到底还是阅历不足,心性太过天真,轻而易举的就交出自己的心和身,并且最后还被诱哄着,以哥儿的身份嫁给了那人。   两人成亲之初,也曾浓情蜜意过一阵子。   只是后来,兴许是因为对方腻了,也兴许是因为对方发现他始终不曾有孕,终于意识到了他的确是个假哥儿真汉子。   亦或兴许是因为对方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再或许是因为对方只是遇见了真爱移情别恋了。   亦或许是因为其他他想不到的原因,总而言之,那人渐渐的不再夜宿他的院子,徒留他一个假哥儿真汉子,顶着司氏夫郎的名头,深陷满是哥儿和姐儿的后宅中不得脱身。   司诺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自然也曾挣扎过。   然而,他要和离,那人不愿,他要休书那人不给。   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其中之一,他便脱不了对方的籍,无法恢复汉子的身份,也办不了可以独立在外行走的身份文书,更拿不到在外行走所必须的路引文书。   没有这些,他便是走得出那人的府宅,也出不了城门,如此更遑论远走他乡回归故土。 第170章 因果   那个时候,司诺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困在那人身边挣脱不得了。   就在他深觉此生无望,险些起了轻生的念头时,那人突然将一份悬而未解的医案送到了他的手上,同时也给了他希望。   当时那人亲口言说,只要他能按照医案所述,医好百位患病之人,那么,他便会将休书奉上。   司诺为了得到休书,也为了借此挣脱哥儿的身份束缚,向他妥协了。   却未料,百位之后仍有百位,那所谓的百位病人并非一百位,而是千位以下九百余位之多。   司诺有心抗议却无力掌控主权。   他所能做的,唯有憋着那一股劲儿,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履行约定,尽心按照对方送来的医案所述,医治每一位患病之人。   那时他想,病人再多也总有医完的那日。只要他能坚持下去,那么便总有一日能离开那人。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司诺这一坚持,就是五十年。   那五十年,两人之间唯一的交流便是那些记载着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的病人医案。   那期间,每隔一段时间,那人就会亲手将一份或者多份,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的医案,送到司诺手上,让他依照那些医案上的病情描述进行诊治。   司诺因此而整日与医书药典为伍。   那人为了让他能更快的给出病人的治疗方案,还曾想尽办法淘来许多医书药典孤本供他参考。   这也直接导致,司诺的医术越来越高,越发的深不可测。   整整五十年间,司诺医好了足足近千位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   直到医治好了第九百九十九位病人后,司诺以为,自己终于完成了约定,这下总该能得到休书离开那人了。   那人也的确未再食言,真的将休书给了他。   可他却在临行前夜病倒在了床榻上,未能成行。   那本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却因他得了休书泄了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儿,而变得来势汹汹。   医者不自医,挣扎了一辈子的司诺,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能走出那人的府门,终是在缠绵病榻半个月之久后,满心不甘的咽下了最后那口气儿。   长达六十七年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超位系统的声音亦在这时响起。   ”任务目标的记忆读取完毕。下面将由系统宣读宿主所需完成的各项任务,望宿主用心聆听。”   ”主线任务一:请宿主代替任务目标完成梦想,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以顾氏医术传人的身份,做一名流芳百世的江湖郎中。完成任务奖励:150000-5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二:请宿主代替任务目标培养出至少一位医术传人,令任务目标习得的医术,得以以顾氏医术之名传承下去。完成任务奖励:100000-5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一:请宿主尽可能的代替任务目标,从慕容卓手中得到丛岩的卖身契,使其脱离奴籍,令其早日恢复梦寐以求的平民身。完成任务奖励:3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二:请宿主尽可能的代替任务目标查明,慕容卓以休书为饵诱,使任务目标依照病人医案,进行了近千次医治的真正目的。完成任务奖励:3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三:请宿主尽可能的在得到丛岩的卖身契后,远离慕容卓,起誓此生绝不与其做过多的纠缠。完成任务奖励:400000时空币。”   ”以上五项皆为任务目标的诉求,亦皆为宿主日后需要完成的任务内容。其中前两项皆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后三项皆为可放弃型任务。   ”另有附加任务一:找到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四号,并使其心甘情愿跟随宿主回归主神空间。完成任务最高奖励:100万时空币。”   ”以上为附加任务内容。Ps;附加任务亦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宿主完成各项任务期间,请务必遵守任务目标原人设行事。”   ”即便要做出改变,也请改变的顺理成章。绝对禁止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免被熟悉任务目标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人怀疑身份,促使本位面世界意识排斥宿主的存在,继而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系统温馨提示:经系统多方探索查证所知,此世界的智慧生物文明发展期间,曾出现过多次与玄幻奇幻相关的非科学事件,且此世界的世界意识目前虽处于苏醒状态,但此方世界中目前仍正常存在着身怀奇物及奇异能力的穿越者。”   ”由此可见,此方世界的世界意识对于非科学事件的容忍度较高。宿主在执行任务期间,亦可少量动用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如精神力、空间物品、以及较低等级的魔法、剑气、兽力等等。”   ”另,建议宿主不要大幅度动用这些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更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异常,以免闹出太大的动静,导致此世界的世界意识将您视为不稳定因素,继而驱逐之。”   系统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等阿诺尔消化了以上所言,才接着道:”是否开启单项探索功能,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方位。”   阿诺尔悄无声息的在心底应了个”是”。   超位系统:”单项探索功能开启成功。已扣除宿主3万时空币。正在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所在具体方位。”   阿诺尔:”……”反正他的时空币余额已经不算少了,三万而已,扣就扣吧。   超位系统:”查探完毕。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处于西北方向,距此约四百三十一公里的东越国国都。”   阿诺尔眯了眯眼,说道:”那里……貌似正是原主所在的这个国家的国都吧?!”   超位系统:“是的。”   阿诺尔:“真巧啊!”   超位系统:“……”默然无语。   一人一系统的交流,只存在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外人自是听不着也发现不了。   而且他们这番交流看似时间挺长,实则不过只用了短短几十息时间而已。   此时阿诺尔依旧光脚站在窗边,微风拂面而过,吹起他额前的发丝,也带走了些许他心中压抑的阴霾。   依系统所言来看,上个世界所需完成的代行任务和附加任务,他一个没落全部完成了。   完成那些任务收入的时空币奖励总额,以及他平日雕刻时直播得到的打赏分成总额,再加上他投放于任务向论坛的任务过程录制视频,历年所收的观看费用分成总额。   这些收入合并在一起,确实能使他的时空币余额,上升至如斯地步。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也都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虽是如此,但仍有一个问题却不容忽视。   静默片刻,阿诺尔在脑中无声问道:”统子,烦请你解释一下,上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我自觉并未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超常违背任务目标的原人设,做出太过出格的事。”   ”更不曾动用除了系统功能之外的,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任何力量。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为什么会突然发现了我这个外来者?”   超位系统:”宿主在上个世界,被世界意识发现并驱逐的原因,系统已查明。”   ”据查,宿主之所以会被那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突然发现并驱逐,乃是因为您的存在大幅度影响了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的命运。”   ”世界意识因追溯气运之子的命运改变,而发现了宿主和监察官二号的存在,遂一并将你们驱逐出了它的世界。”   闻及此言,阿诺尔的心仿佛被谁狠狠捅了一刀,疼极了。   之前听到系统言说,他的任务完成数为4的时候,阿诺尔便已猜到了,封以临想必是和他一起死了。   此时这个猜想只是被系统进一步确认了而已,阿诺尔倒是不觉惊讶,却仍是难免伤怀。   超位系统:”经查证,监察官二号回归主神空间之前,将他在那个世界收藏的贵重物品全部带走了,然后都留给了您。如今那些贵重物品全部都收存在系统空间内。宿主可随时取用。”   闻及此言,正伤心着的阿诺尔顿觉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说,封以临被世界意识驱逐之前,还把他自己收藏的和我送他的金银钻石等物,全收走了?然后都留给了我?”   超位系统:”是的。”   阿诺尔:”……”这等令人窒息的财迷本性,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默然许久,阿诺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紧接前言无声问道:”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谁?和我有过接触吗?我的存在是如何大幅度影响到他的命运的?”   超位系统:”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从血缘角度来说,乃是任务目标余诺的旁系亲人。他是任务目标的堂妹余筱,和任务目标同父异母的亲弟何一清之子。”   ”此子甫一出生既被抛弃,后被一位军官及其妻子收养。死前尚未和宿主有过接触。您的存在本应不会对他的命运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他却在醉倒街头时,死在了因您而入狱十八年,出狱后身无分文,不得不流浪街头的亲生父亲何一清手中。”   ”若非如此,按照原来的世界线发展,他本应在那一晚遇到命定的妻子,并在后世成为一名带领天河系蓝星人类踏足宇宙,迈入星际世代的大英雄。”   ”他的死亡惊动了世界意识。世界意识追溯他的死因时,发现了您这个外来者,以及平白无故存在于那个世界的监察官二号。遂驱逐之。”   了解到这些因由,阿诺尔不禁叹声说道:”斩草不除根,果然后患无穷。”   超位系统:”为了防止相同的意外事件再次发生,系统已开启任务世界气运之子锁定功能。据探测,此世界的气运之子,乃是西启国现任王太子纳兰旭。”   ”望宿主在执行代行任务期间,尽量避免与其接触,尽可能小的对他的命运造成影响。以免再次被世界意识发现存在并驱逐之。”   阿诺尔若有所思道:”西启国距离东越国甚远,中间还隔了三个国。且一国太子也不可能轻易离开他的国家。所以说,只要我不主动往那边去,应当是接触不到那位气运之子了。   ”只要接触不到,且还距离够远,那么。我的存在能对他造成的影响力也必然有限。这么看来,我倒也无需顾忌他太多。”   超位系统:”宿主言之有理。”   —— 第171章 丛岩   不远处那艘船只上传出的乐声,已不知于何时变成了更为缠绵悱恻的琴箫合奏。   船板上随乐而舞那群少年郎,也不知于何时换成了一群容貌娇俏的少女。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他所在的舱室时,阿诺尔还在窗边站着吹风。   来人推门而入,见他站在窗边,似乎已经醒了酒,不由略觉愕然。   阿诺尔此时正侧首看他,自然没错过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之色。   根据原主司诺留下的记忆所知,此人貌似就是那个哄得原主交出身心、乃至改换身份下嫁的渣男——慕容卓。   或者更确切点说,此人就是那个此时仍化名慕卓,哄得原主曾于此时此地乃至此舱室,彻底失了身心答应下嫁的渣男。   渣男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且眉目清正,气度斐然。   单从表面看,任谁也想不到,他内里会是原主司诺所遭遇的那种人渣。   许是因为他看过去的目光与原主相比,多少有些不甚相同。   只听那人略带三分醉意的打趣道:“怎地?司弟何故如此看为兄?莫不是一觉睡醒便认不得为兄了?”   阿诺尔垂眸敛下目中情绪,作势揉了揉头额头,说:“慕兄多虑了,小弟只是酒没醒透,头还有些晕乎,才这般看你。”   “可还难受的紧?”慕容卓忙满目关切的走上前来,伸手欲要扶他。   “还好。睡过一会,已经不大难受了。”阿诺尔摇了摇头,侧移几步返回榻边,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   待到阿诺尔弯身坐在了床榻上,慕容卓这才发现,他竟没穿鞋袜下了榻。   阿诺尔不等他多说什么,就一边往脚上套鞋袜,一边说问道:“李兄、苏兄、孙兄三人可是还在饮酒?”   “是还在饮。他们三人个个都是海量,若无要事相扰,他们便是一连饮上三日三夜也饮得。”慕容卓边说边行至桌边落了座。   阿诺尔顺口接了句:“慕兄亦是海量。”   “为兄和他们可比不得。”慕容卓说着便拎起茶壶,欲要倒些茶水饮用,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咦,这杯未动,壶里怎地就没了茶水?我明明吩咐了丛岩给你送些茶水来,他没做吗?”   “慕兄误会了。丛岩的确送了茶水来。只不过,那壶里的茶被我倒进熏香炉里了。”   阿诺尔穿好鞋袜,起身一边整理微乱的衣襟,一边接着说道:“慕兄若要喝茶,便让丛岩再送一壶来吧。”   慕容卓没说要不要喝茶了,反而问他:“为何要将茶水倒进熏香炉?这熏香有问题?”   阿诺尔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边整理微乱的袖口,一边说道:“是有一些问题。那里面似乎加了助兴的香料。”   “哦,原来如此。”慕容卓放下空壶,嘴角含笑看着他,目中隐现丝丝缕缕的深情之色:“花船上会用这种香料很正常,司弟莫往心里去。”   “小弟明白。”阿诺尔一本正经的颔首应了,然后按照原主司诺的习惯,微微掀起唇角,回之一笑,道:“慕兄可是要留在这里休息片刻?”   慕容卓恍了下神,不答反问:“司弟这便要出去了?”   阿诺尔说:“嗯。感觉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   “那便一起吧。”慕容卓说着便起了身,道:“司弟请。”   阿诺尔客客气气的回道:“慕兄先请。”   两人礼让了一番,方先后走出舱室。   他们所在的这艘花船,与不远处的那艘华丽船只外观相同,性质也一样。   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船上招待的客人不同,以至船上的哥儿和姐儿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大相同。   那艘船上的哥儿姐儿需得闻乐起舞,而他们这艘船上的哥儿姐儿,则是只需安安静静的呆在酒桌旁,时不时的为他们几人斟个酒添个茶即可。   阿诺尔和慕容卓出来的时候,正逢酒桌上还在喝的三人酒兴正浓之时。   见他们结伴而出,那三人当即便要拉上他俩上桌继续。   阿诺尔以之前喝的酒还没醒透为由,推脱了。   他并未说假话,这副身体确实还残留着些许醉意,好在已经影响不到他。   但他若是再喝上一些的话,那他今日怕是也得醉倒一次了。   那几人也都知道,他年龄小,以前还甚少饮酒,且酒量极浅,于是便未做强求。   至于慕容卓,那几人本就是他的朋友,自是十分了解他的酒量深浅,此时又逢他们正喝到兴头上,势必不会放过他。   阿诺尔在他们纠缠时,悄然退到了船尾。   他本想独自呆着,却未料,船尾已经有了人在。   窝在角落打盹的少年,被他的脚步声惊醒,忙站了起来。   阿诺尔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面向,根据原主司诺的记忆,对号入座道:“丛岩,你怎地躲到了这里?”   丛岩年岁不大,却长得既高又壮。   五官长得还算周正,却有着一脸憨厚相。   令人一看既知,这是个老实人,   此时这个老实人,正满身局促的站在那里,红着脸解释道:“丛岩没躲。是慕少侠说,丛岩可以自行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了,丛岩才来了这边儿眯了一会。”   阿诺尔自知失言,便爽快的道了歉:“这样啊,抱歉,误会你了。”   丛岩脸更红了,连连摇头道:“没事没事。司少侠不用道歉。”   阿诺尔笑了笑,说:“我不是江湖人士,称不上少侠。你还是叫我司诺吧。”   向来听话的丛岩,依旧勐摇头:“不好不好。司少侠是丛岩的恩人,丛岩不能直唿你的姓名。”   阿诺尔失笑摇头道:“我哪里算得上你的恩人,真正帮你的人是慕卓才对。”   丛岩却说:“丛岩不傻,看得出来,慕少侠只是因为司少侠你想帮丛岩,他为了结识你才出手帮了丛岩。他是丛岩的恩人,你也是丛岩的恩人,丛岩分得出轻重。”   这位倒是个知恩的,不枉原主司诺一番挂心。阿诺尔弯唇笑说:“你说的虽然是事实,却万不可说与旁人听。旁人不明真相,听了只会认为你不识好歹。”   丛岩点头应道:“这道理丛岩晓得的。”   “你晓得便好。”阿诺尔说完便踱步走到了船尾护栏边站定,垂眸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起了呆。   丛岩见状挠了挠头,也不再出声,轻手轻脚的挪到了角落站着。   阿诺尔在船尾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   他用这些时间进一步熟悉了,原主司诺记忆中的此地人文风俗。   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种族,也是人类。   不过,和上个世界不同的是,那个世界的人类只有两种性别,这个世界的人类却有三种性别。   那三种性别分别是汉子、哥儿、姐儿。   汉子相当于上个世界的男人角色,身/体构造也与上个世界的男人相同。   姐儿相当于上个世界的女人角色,身/体构造也与上个世界的女人相同。   哥儿却是一种既拥有着男人的外部身体构造,也拥有着女人的内部身体构造的特殊人群。   这类特殊人群,外形与汉子(男人)相同。   不过,哥儿和汉子外形虽相同,但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其中最为明显的区别便是,每一个哥儿身上皆长有一颗红色孕痣。   孕痣长在面部某处的居多,长在身上其他部位的较少。   孕痣的颜色越是鲜红,便代表着长此孕痣的哥儿的生育力越强。   反之,颜色越是暗淡,这说明长此孕痣的哥儿生育力越低。   另一种区别是身高、体型和体质上的差异。   通常情况下,哥儿的骨架较之汉子更为纤细,体型和体质较之汉子更为纤弱,介于身强体壮的汉子和身更娇、体更软、骨架更加纤细的姐儿之间。   还有一种普通人不容易发现的区别,便是脉象不同。   哥儿的脉象与姐儿一样,皆为右尺脉恒盛,左寸脉恒虚。   汉子的脉象与之正好相反,皆为左寸脉恒盛,右尺脉恒虚。   常人分辨哥儿和汉子,一般都是依靠,只会长在哥儿面上或身上的孕痣,以及他们较为纤弱的体型,进行区分。   面上或身上长了孕痣,且体型纤弱的男性,不出意外,那必然是个哥儿。   面上或身上没长孕痣,且体型健壮的男性,不出意外,那必然是个汉子。   依靠这两点差别,几乎从未有人判断出错过。   之所以说几乎,乃是因为原主司诺便是那百年难出一例的意外。   司诺的面上也长了一颗红痣,就在最为显眼的眉心正中,那颗红痣的外形与哥儿面上或身上才会长的孕痣,极其相似。   并且他的容貌也长得过于俊俏,相较于阳刚气十足的汉子,过于阴柔昳丽了些。   再加上他自小体弱,以至长了一副看起来和哥儿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纤弱体型。   综上种种,单从外部看来,要说司诺是个哥儿,绝对无人不信之。   反之,若说司诺是个真汉子,也绝对无人信之。   可事实却是,司诺的确是个真汉子,他的脉象与真汉子毫无不同,亦为左寸脉恒盛,右尺脉恒虚。   养大他的人就是一位郎中,总不至于认错了他的性别。   所以,他的身份文书上注明的性别本是汉子。   亦正是因为以上种种因由,他后来才可以仅凭眉心长出的那颗形似孕痣的红痣,以及一碗颠倒体内阴阳脉象的药汤,就能成功的去官府申改了身份文书上性别,伪装成哥儿嫁给慕容卓。   这种神乎其神的伪装,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第172章 做戏   据原主司诺所知,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有哥儿这类特殊人群出现,乃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女人实在太少了,并且还越来越少。   于是,这个世界就出现了能够代替女人,为男人繁衍子嗣的特殊人群——哥儿。   然而,即便是哥儿出现了,相较于基数庞大的汉子总数目而言,这个世界上能为汉子繁衍子嗣的哥儿和姐儿的人群总数量,还是少得可怜。   简单点说就是,雌雄比例严重失衡。   由于哥儿和姐儿的数量过于稀少的缘故,这个世界上的各个国家,皆对他们实行了十分严格的保护措施。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绝对禁止姐儿和哥儿无故独自乃至结伴外出。   这两类人外出,若非事出紧急不得已而为之,不管是独自还是结伴,身边都必须要有至少一位汉子陪同。   否则便会被视为藐视律法,官府一经发现,便有权抓了他们关进大牢,少则关个三五天,多则关个七到十五天不等。   并且,三五天或者七到十五天后,那些因独自外出而被抓进大牢的哥儿和姐儿,必须由亲友出面领人,才能重获自由。   不然的话,便是还得被关上三个月之久。   若三个月后仍无亲友前去领人,且被关的哥儿和姐儿已年满十四岁,可以嫁人了。   那么,官府则有权做主为其牵红线配官媒。   另外,未满十四岁者,官府亦将为他们牵线搭桥,找上一家品行良好的人家收养了。   总而言之,哥儿和姐儿是万不能独自外出的。   生活在城里的,不能无故独自出城。生活在村里的,不能无故独自离村三里。   否则,等待他们的将不止有豺狼虎豹和强盗山匪,更有那好进不好出的官府大牢。   如原主司诺,则是走哪都必须走官道,还必须随身携带着,能够证明他的性别为汉子的身份文书。   不然若是一个不小心走岔了道,遇到了山匪强盗,那便必然会被当成哥儿劫掠。   若是一个不小心没带身份文书,那便是极有可能会被官府的人当成哥儿抓进大牢,有去无回。   现如今,这种种限制,都将由取代了原主司诺的阿诺尔小心遵守了。   搞清楚这些,阿诺尔的心情复杂极了,完全无法一言概之。   ——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飘荡于湖心的船只纷纷回到了岸边。   各艘花船上招待的客人却是反应不一。   有些花船上的客人三五成群的相携而出。   有些花船上的客人则是根本就不下船,只吩咐奴仆上岸回家报信儿,今夜不归。   更有一些花船上的客人不仅自己不下船,就连奴仆都不曾派出,摆明了是要再续一场对月笙歌。   阿诺尔一行则是属于第一种客人。   只待花船靠了岸,慕容桌等人便带着半身酒气和胭脂水粉的香味,相携而出。   上了岸后,慕容卓的三位朋友,相继与之辞别。   最后只剩阿诺尔和丛岩以及慕容卓三人,一起回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回程途中,似是醉了酒的慕容卓,数次靠近阿诺尔,意图让他相扶。   可惜阿诺尔半点风情不解,连手都没朝他抬过一次。   再加上丛岩没的眼色,次次都把他拉了回去,以至他一次也没得逞。   到了客栈,丛岩更是直接将他扶回了房,连走错房间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这种情况下,若他再做些什么,就显得目的太过昭然若揭了。   因而慕容卓只好按耐下心思,先行洗漱。   独自回了房的阿诺尔,并未急着洗漱,而是先从药箱最底部取了一根,保存较为完整的百年老山参出来。   然后,照着它的模样,从超位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一连购买了两根,品相和年份相差不大的备用。   买完之后,阿诺尔便将药箱内取出的那根山参放了回去。   随后,他便趁着天没黑透出了客栈,去了一趟位于长街另一头的药铺,将买来的那两根老山参卖掉,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药箱里的百年老山参,还是孟郎中生前特地为原主司诺准备的吊命药之一。   除此之外,那口药箱里还收着几种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材,比如百年灵芝、百年何首乌等等。   这两年来,若非必要,原主司诺从不会轻易动用它们,甚至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曾动心思卖掉它们。   再加上原主司诺这两年来医治的病人,多为平民百姓,诊金没收到多少不说,反而还倒贴了不少好药材进去。   这直接导致原主司诺在遇到慕容卓之前,始终处于饥一顿饱一顿的赤贫状态。   遇到慕容卓之后,原主司诺经对方介绍,医好了几位较为富有之人的旧疾。   虽然仍旧没能依靠行医治病收到太多诊金,但好歹没再饿过肚子,也没再倒贴好药材进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原主司诺依旧很穷。   阿诺尔找遍浑身上下,也只找出几粒碎银子和几个铜板来。   这些银钱加在一起,总共还不到五两银子,看着实在让人心慌慌。   阿诺尔自是不想也不愿亲身验证,一文钱是不是真的会难倒一个英雄汉。   他更不想也不愿体验,没钱寸步难行的滋味。   因此,阿诺尔回到客栈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多弄些银子傍身。   等他揣着整千余两白花花的银子回到客栈后,阿诺尔这才底气十足的叫了店小二送来热水和饭菜。   值得一提的是,阿诺尔洗漱期间难免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脱衣服的时候倒也还好,见着衣带便拉开即可。   但等到穿衣服时,阿诺尔就不免犯了难。   一边要比照原主司诺的记忆分清里衣外衣,一边还要一一将那些里衣外衣穿上身。   里里外外既得系衣带,又得盘腰带,一层层穿起来简直比精灵王服还要复杂。   阿诺尔折腾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穿戴整齐了。   这也就罢了。   待坐到了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位黑发黑眸,外加一头黑发长及腰部的人影,阿诺尔这下不仅是犯了难,甚至还抓了瞎。   拿着梳子对镜比划了半天,阿诺尔也没能找到地方下手。   编发盘发簪发绑方巾什么的,他是真不会。   他顶多会束个马尾,或者像是在做半精灵的时候似的,从两鬓各梳一缕头发拢至脑后,或用发带缠束,或用发饰扣束之,再或由精灵王之权杖所化的发饰自行拢束。   他只会梳这两种低难度的发式。   就算有原主司诺的记忆作为参照物,他一时半会也难以掌握得了,那种难度较高的束发手艺。   既然对镜比划半天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阿诺尔索性便不再为难自己,只给自己梳了个清清爽爽简简单单的高马尾,用发带随便一缠系便算了事。   房门被人敲响时,阿诺尔刚放下木梳,坐在方桌边提筷准备随便吃点儿,店小二送来的饭菜果腹。   听到敲门声,阿诺尔半点也不觉意外,放下筷箸起身便去开了门。   门外,洗去满身酒气和胭脂水粉香的慕容卓,目中犹带三分醉意,倚着门框笑看着他说:“司弟,能谈谈吗?为兄有一些心里话想和你说道说道。”   “自是能的。慕兄请。”阿诺尔侧身让开,抬手请人进门。   慕容卓亦不曾和他客气,当即脚步略显虚浮的进了门。   阿诺尔随手关上门扉,一边引着他往方桌边走,一边问道:“慕兄用过晚膳了吗?”   慕容卓照实回道:“未曾。”   “那便一起用一些吧。”阿诺尔行至桌边,将店小二准备的另一套备用碗筷取了出来,摆在方桌另一侧。   “也好。”慕容卓就势落了座。   阿诺尔在他对面落了座。   此地之人用餐,多讲究食不言。   两人沉默着简单的用过了这顿晚膳。   阿诺尔喊来店小二收了碗筷餐盘,顺便再送一壶茶水来。   待那店小二依言照做,收走碗盘,并为他们上了壶热气腾腾、茶香四溢的茶水。   阿诺尔和慕容卓相对而坐,这才说起话来。   慕容卓循序渐进道:“今日一行,司弟可有何感想?”   阿诺尔严格依照原主司诺记忆中的说话方式,回道:“花船确如慕兄所言,并非雅地。”   慕容卓笑问:“以后可还会想去?”   阿诺尔照实说道:“不会了。”   “那便好。”慕容卓面现满意之色,紧接着便问:“接下来,司弟可还有其他想去游逛的地方?”   阿诺尔不答反问:“慕兄还要带我去?”   慕容卓并未一口应下,而是意味深长道:“这就要看,司弟接下来想去的地方是哪了。若是秦楼楚馆等地,为兄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   阿诺尔:“慕兄多虑了。小弟对那些地方兴趣不大。”   慕容卓:“除了那些地方,无论司弟还想去哪里游逛,为兄都能带你去。”   阿诺尔微微掀起唇角,面上不由浮现几分动容之色:“慕兄对我真好,小弟无以为报。”   “为兄不需要你报答,只要司弟高兴就好。”   慕容卓看着他的眼睛,深情款款道:“只要司弟高兴,无论你想做什么,还是想要什么,为兄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你。”   阿诺尔面上动容之色顿时更胜之前:“想要什么都可以?”   慕容卓想也不想道:“都可以。只要为兄做得到,定会满足你。”   阿诺尔顺势言道:“小弟还真有一样想要的东西,就在慕兄手上,还望慕兄不吝割爱。”   慕容卓毫不犹豫道:“司弟想要什么,直说即可。”   阿诺尔说:“小弟欲以纹银百两换慕兄手中丛岩的卖身契,不知慕兄能割爱否?”   慕容卓微愣:“丛岩的卖身契?司弟要它作何?”   阿诺尔微微掀起唇角,笑说:“慕兄亦知,小弟身边缺个处理琐事的仆从。丛岩性情温厚、做事认真,还有一把子大力气,赶得了车也担得起行李背得了药箱,实乃不二人选。” 第173章 真情还是假意   慕容卓迟疑道:“若有个力气大的仆从跟在身边服侍,司弟确实能少受些累。只不过,若让丛岩跟着你,恐怕不太合适。”   “司弟不如等上一等,为兄另行给你寻一位,比丛岩力气更大做事也更加细心的仆从服侍,如何?”   阿诺尔眉头微拧,疑惑道:“丛岩挺好啊,怎会不合适?”   慕容卓看了眼他眉心那颗鲜红欲滴的红痣,但笑不语。   阿诺尔瞧出了他的潜在意思,当即沉下脸来:“慕兄这是什么意思?小弟早已明言相告,并非哥儿身。慕兄这是不信小弟之言吗?”   慕容卓见他恼了,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司弟莫恼。”   阿诺尔面沉如水:“还是说,慕兄方才所言,皆是妄语?”   慕容卓连连摇头:“不不不,司弟误会了,听为兄解释。”   阿诺尔根本不听他解释,仍旧佯装恼怒,咄咄逼人道:“慕兄若是不愿割爱。小弟亦不会强求。慕兄明说即可,何至于如此愚弄小弟?”   慕容卓急出一头汗,简直想大喊冤枉:“司弟言重了。为兄岂敢不信你,更不敢愚弄于你。”   话说到这种地步,慕容卓便是不愿松口也不行了,再推辞下去,恐怕当真会失了他司弟的信任。   于是他只得道:“丛岩的卖身契,司弟既然想要,为兄给你就是。方才为兄只是有些担心,丛岩年纪还小、心性未定,现在就跟在司弟身边服侍,难免照顾不周。为兄没有不愿的意思,更不会愚弄于你。”   阿诺尔面色稍霁,似信非信道:“慕兄当真无有不愿?”   “当真。”慕容卓说着执起他的手,深情款款道:“为兄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绝非妄语。万望司弟相信为兄!”   阿诺尔并未立时挣脱被他执起的那只手,只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似是被他眼中蕴含的情谊惊住了,又似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吓到了。   慕容卓趁此良机诉出衷肠。   只听他嗓音低沉,情深似海道:“司弟可知,为兄心悦你。”   阿诺尔瞳孔微震,似是惊讶极了。   转眼回神后,阿诺尔慌忙挣开他的手,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语无伦次道:“慕兄怕是酒还没醒。天色已晚,慕兄还是早些休息吧,小弟告辞。”   话未全落,阿诺尔便慌不择路的往门口走去。   慕容卓忙起身去追,并道:“司弟莫慌,是为兄唐突了。此处本就是你的房间,要走也该为兄走才是。”   一听这话,已经拉开了房门的阿诺尔顿时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慕容卓行至他身旁站定,嗓音低沉且深情道:“司弟,为兄所言不假,绝非酒后失言,万望司弟相信为兄。”   阿诺尔侧身让开道路,小声说道:“我信你便是。你快快回房休息去吧。”   说这话时,阿诺尔始终垂着头,似是不敢看慕容卓,却不知他那双通红的耳尖早已暴露了他的心绪。   慕容卓见状不由心生喜意。   为免过犹不及,慕容卓不敢逼的太紧,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言道:“好好好。为兄这就回房,静候司弟佳音。”   话落,慕容卓倾身欺近,虚抱了他一下,方抬脚离开。   得亏了这个这一抱足够短暂,只是一触即离。   否则,阿诺尔还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把他爆打一顿。   关上房门,阿诺尔忍不住抬手搓了搓,因为做戏太多而有些发僵的脸皮。   这一夜,阿诺尔只睡了约莫两个时辰,剩下几个时辰,都被他用来研究原主司诺修炼的内力了。   翌日一早。   慕容卓主动为他送上丛岩的卖身契。   丛岩一大早知道这事儿后高兴坏了,阿诺尔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且还干的高高兴兴。   依慕容卓之见,那份卖身契,他是想送给阿诺尔的。   可惜阿诺尔无论如何都不愿白收,定要给他纹银百两购得。   慕容卓再三推却不过,最后只得收了他十两银子,算是原价转卖于他。   阿诺尔这才露出笑脸,收下那张卖身契。   见他总算是笑了,慕容卓暗松一口气之余,亦不禁有些纳闷,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时至如今,二人已然相交一年有余。   慕容卓早已将他的收支状态看在眼里,对于他能拿出多少余钱最是了解不过了。   因而,今日一见他竟能拿出纹银百两,慕容卓不免疑心四起。   瞧出他面色有异,阿诺尔不禁暗道一声:幸好他早有准备。   随后他便神色坦然而又从容道:“慕兄,近期小弟恐不能再继续与你结伴游玩了。小弟稍后便要出城进山一趟,采些年份较高的山参备用。顺道回乡祭拜故人。慕兄若有要事,大可先行一步。”   慕容卓大惊失色:“高年份的山参你不是还有一支备用的吗?莫非你卖掉了它?”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是。”   慕容卓痛心疾首道:“若只是为了得到丛岩的卖身契,为兄送你便是,司弟何至于此!?”   阿诺尔摇头说道:“并非只为丛岩。小弟亦需用到那些银两,作为盘缠回乡祭拜故人。慕兄无需如此大惊小怪。”   慕容卓满目不赞同道:“司弟缺银两用了,尽管和为兄说便是,为兄还能不管你不成。”   阿诺尔神色惭愧道:“你我相识以来,慕兄已然帮过小弟太多。小弟感激不尽,万不敢再得寸进尺。”   慕容卓欺近两步,言道:“司弟既已知晓为兄的心意,便莫要再说如此见外的话了。为兄会伤心的。”   阿诺尔后退几步,垂头似是言不由衷道:“慕兄厚爱,小弟愧不敢当。”   慕容卓脸色微白:“司弟……!”   阿诺尔弯身抱拳朝他行下一礼,歉意十足道:“慕兄,不必再多说。小弟始终敬你为兄长,不敢逾越。望慕兄海涵。”   慕容卓心头锐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司弟……!”   阿诺尔不容他多说,便再次抱拳弯身朝他行下一礼,道:“慕兄,小弟尚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话落,阿诺尔拎上药箱和行囊,转身便快步离开房间。   “司弟……!”慕容卓追出几步,终是顾及颜面,未再继续追下去死缠烂打。   客栈门口,阿诺尔坐上丛岩牵来的驴车,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房间内,慕容卓临窗而立,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儿,脸色黑如锅底,目中尽是冷意,哪里还有半分伤情之色,   ——   之后几日,阿诺尔白天日日都在忙着赶路,顺便参照原主的记忆,熟悉此地的知识体系、人文历史、地理风俗等等。   就连夜晚投宿客栈或者借宿农家后,他也没闲着,不仅要看医书,顺带参照原主司诺的记忆,深入了解此地医理。   还得将看过的医术默写一番,以便借此熟悉此地的文字书写方式,连带着熟悉乃至练习模仿原主余诺的笔迹。   除此之外,他还会挤出时间修炼,原主司诺修炼的只有浅浅一层、顶多算是半吊子水平的内力。   另外,他还得进一步挤出时间,练一练原主司诺记忆中的探脉之术和针灸之法。   只不过,虽然有着原主留下的丰富记忆作为参照物,但从未深入研究过,如何用药材和针灸术治病医人的阿诺尔,却仍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习得如原主那般娴熟的探脉诊病之术和针灸医人之法。   再加上,阿诺尔虽懂药,却不大懂医理。   何况,他懂的药,与此地之药,相差极大。   若只是让他简单的用药治疗一些,跌打肿痛流血不止的外伤,倒也罢了。   他知道多种止血消肿药剂的炼制之法,只需搞清楚此地各种药材的药性,就能分分钟配出一副上好的外伤药,好歹不会露馅。   就连伤风感冒头疼脑热这类小病,他也能凑活着医上一医,再怎么说,也不会因为用错药材,加重患者的病情。   但若是让他用此地的医理和药材,以及探脉诊病之术,医治更为严重些的内伤患者,或者重疾患者的话,那他就只能抓瞎了。   这样显然是不行的。   莫说瞒不住熟悉原主的人,便是陌生人见了他那生疏的诊脉动作,也会疑心他是个江湖骗子。   为免坏了原主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名声,也为了尽快习得那些他不熟悉的治病救人之法。   阿诺尔只能花费巨额时空币,再次启用了超位系统的多功能虚拟空间。   然后,夜夜以精神体存在方式,进入其中,和系统依照原主司诺的记忆素材生成的虚拟人,深入学习医理知识和针灸之术,以及顺带加强练习此地文字的书写方式。   多功能虚拟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依旧是调成了百倍速。   一晚便是一万二的时空币如流水般逝去,如此半个多月下来,即便是阿诺尔如今积攒的时空币余额已经不算少了,他也难免感到肉疼不已。 第174章 归途   好在巨额时空币被扣除的同时,也意味着极其丰富的收获。   再加上阿诺尔极度用心,外界仅过了短短不足二十日时间,他便将原主司诺的医术和针灸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唯剩的那两成不足,也是因为他治病医人的实战经验不够丰富。   至于理论方面,他已经全部吃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精益求精。   亦是直至此时,阿诺尔才重新将那些,压在箱底多日的江湖郎中行头一一取了出来,竖起医幡,摇响医铃。   此时阿诺尔和丛岩走走停停,经过长达大半个月的跋涉,已然快要抵达百川郡境内。   途中,阿诺尔曾带丛岩去了一趟,他们途径的那个县城的官衙,正式为丛岩消去奴籍。   那个时候阿诺尔就说了要放丛岩离开,然而却被丛岩拒绝了。   对方非得跟在他身边报恩,赶也赶不走,并且也无处可去。   阿诺尔亦早已从原主司诺的记忆中,得知了丛岩的身世。   在遇到原主司诺和慕容卓之时,丛岩就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据丛岩说,他阿姆死的早,他从小就跟在他常年以卖艺维生的父亲身边。   他父亲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会表演一些杂耍,最擅长的是胸口碎大石。   他那一身的大力气,便是从小拎锤练出来的。   他的父亲生前对他还算好,虽然有着好赌的臭毛病,但好歹没短了他的吃喝,将他从小拉扯大了。   只是好赌也就意味着,他们父子俩常年没有积蓄,挣来的钱财大多都被他父亲输光了,余下那些只够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   遇见司诺和慕容卓的时候,正是丛岩因为父亲病死无钱埋葬,只能跪在街角卖身葬父之时。   那个时候司诺有心帮他却无力给出钱财,慕容卓便是在司诺徘徊于跪地卖身的丛岩身前,不忍离去的时候出现的。   当时慕容卓大方出钱,让丛岩安葬了父亲。   丛岩至此成了他的奴仆。   司诺亦是因此而觉得慕容卓人善心慈、侠肝义胆值得结交,才放任了对方的接近,与之交好。   所以说,丛岩确实无处可去。   阿诺尔好说歹说,也没能让他放弃跟在他身边报恩的想法,再加上他身边也确实缺一个能帮他赶车的人。   于是阿诺尔便没使用强硬手段,迫使丛岩离开。反而还雇佣了他,做他的随从。   两人为此还特地立了契。   当然,这契并非如同卖身契那般的生契或者死契,而是单纯的雇佣式契约。   两人立了契之后,丛岩还是个自由人。   跟在阿诺尔身边做随从期间,阿诺尔不仅要衣食住行给他全包了,并且每个月还得给他付工钱。   当然也不能发卖了他,更不能无故打杀了他。   如果哪天丛岩不想跟在他身边了,也是随时都能找阿诺尔结了当月的工钱离开的。   这契丛岩原本不想立,他只想跟在他身边报恩,并不图他什么,可却抵不住阿诺尔坚持要立。   不立的话,阿诺尔便不准他再继续跟在他身边。   如此,丛岩为了能跟在他身边报恩,只好应了下来。   总而言之,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阿诺尔这也算是让他脱了奴籍恢复了平民身,放他自由了。   支线任务一就这么被他完成了。   这之后,阿诺尔还顺手完成了支线任务三,对天起誓此生绝不与慕容卓过多纠缠。   有了这两笔总额七十万的时空币入账,也算是抵消了他之前启用系统多功能虚拟空间,花费的那笔时空币,且还稍有结余。   阿诺尔对此甚觉满意之余,亦不禁对剩下那几个需要完成的任务更加上心了。   百川郡境内,山峦叠嶂,河水纵横,山水相依,景色壮丽。   尤其是在此春暖花开、百花齐绽之时,更是美得犹如世外仙境。   阿诺尔甫一踏足此地,便对此地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上渭县大河村位于百川郡东侧。   阿诺尔归乡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顾郎中的墓地祭拜。   做完这些,他才带着丛岩回到原主司诺生活过十几年的大河村。   大河村依山而建,背靠群山,因村西头有一条源头起始于深山之中的大河而得名。   村里的人日子过得都还算不差,农忙时下地劳作,农闲时便下河摸蚌采珠,亦或上山采药摘果、狩猎野味。   只要不遇上灾年,只要稍稍勤劳些,村民们鲜少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原本属于顾郎中、后来属于司诺、如今属于阿诺尔的那座农家小院,位于村东头的山坡上。   这里距离农院较为集中的村子,约莫有个百余米之距。   虽不算太远,却也能独得清净。   据原主司诺所知,此处亦是顾郎中的家乡。   顾郎中的祖上几代也都出自大河村。   大河村里的村民,多半姓顾。   其中甚至有不少人和顾郎中沾亲带故。   顾郎中的祖辈也都曾是远近闻名的郎中,虽尽皆名声不显,但也算得上是世代行医之家了。   而那座位于村东头山坡上的屋院,便是属于顾郎中家的祖宅。   时至黄昏时分,晚霞烧得如火如荼遍布天际。   下地劳作了一整日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归家。   阿诺尔坐着驴车回到此地时,正值此时黄昏之际,亦是下地劳作了一整日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结伴归家之际。   进村的路只有那么一两条。   无论走了哪条,阿诺尔归家途中都难免会遇到一些,认得原主司诺的村民们。   那些村民们的态度都很是友善,一个个见了他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唿。   他们会唤他”司小郎中。”,还会和他说上一些,他离家期间有谁谁曾上门求医问药的消息。   阿诺尔一一应了,全程笑脸相迎。   好在原主司诺本就与这些村民接触不多,且还离开了近两年未归。   故而,那些村民们见他如此倒也未生怀疑。   山坡上的农家小院,院门紧锁。   阿诺尔指点着丛岩,将驴车赶到了院门口。   而后他取出药箱底部存放的钥匙,开了院门。   近两年无人居住,院内杂草丛生。   肆意生长的野草荒植,自地面铺设的青石板缝隙中钻出,长得足有半人多高,且还枝繁叶茂,全面占领了院内的空地。   见此情形,本想往里走的阿诺尔只觉无处下脚,不由得停在了门口。   立于后方的丛岩看到这一幕,张口便道:“主子,快退远些,小心草丛里藏了蛇。”   阿诺尔依言后退了几步,便见丛岩不知从哪摸了根长棍走到院门口,对着院内的荒草地一顿胡敲乱打,惊的草丛中隐藏的蛇虫鼠蚁四散而逃。   随后他手持长棍进了院子,用脚踩出了一条通往主屋正门的道路。   阿诺尔跟着他进了院子,行至主屋正门前,取出钥匙串开了锁。   卸下行李之前,阿诺尔先行和丛岩一起,将这座空了两年的屋子简单打扫了一番。   院内本就有一口井,如今还没干涸,取水倒是方便。   碍于此时天色已晚,两人只合力收拾出了两间窗户不漏风房顶也没破洞的卧房,先凑活着歇一夜。   至于那长了满院子的荒草和其他几间屋子,便只能留待明天收拾了。   就这,等两人将行李搬进屋时,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幸而阿诺尔早有先见之明,在回村之前便将二人日常所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床褥油灯等物都采买齐全了。   否则他俩怕是免不了要摸黑啃干粮,顺带洗漱歇息了。   搬完了行李,阿诺尔便将束缚着小毛驴的绳索解开了,任它在院前屋后瞎转悠自行找地方休息。   以前这头小毛驴就是被原主放养着在此地长大的,即便两年未归此地,它也不至于跑丢了去。   更何况这头驴自小就聪明有灵性,阿诺尔对它放心的很。   车架干脆就扔在了院门口,那么大件东西,总不至于被人偷偷抬走了。   待吃饱喝足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阿诺尔和丛岩便相继回房睡了。   一夜无话。   次日,阿诺尔和丛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先是清理了院中长出的荒草,然后又仔细打扫了一遍,这座以木质结构为主建城的主屋内设的几个房间,以及外设于屋侧的厨房,顺带修缮了一番破了洞的屋顶和漏风的门窗。   最后他俩还将院墙上长出的野草清理了,顺带着还把院门前不远处那座,顾郎中曾经用来接诊上门求医的病患的残破草庐,和位于院西侧的那座残破驴棚,都仔细修缮了一番。   做完这些,两人都累得不轻。   干惯粗活且还有着一把子大力气的丛岩尚且还好,至少隔天起床还能照常去打理屋侧长满杂草的小菜园。   与之相比,阿诺尔就显得体力太弱了,累得第二日腰酸背疼腿还抽筋,躺在床上险些没能起得来。   饶是如此,阿诺尔也没歇着,甚至还早早的起了床,趁天气好,将顾郎中留下的晒药工具,以及一箱箱埋在屋内地下存放近两年的医书药典,全部搬进了院子里晾晒起来。   晒过的书籍,阿诺尔并未再将它们收入屋内地下存放,而是直接收进了星戒空间内存放,便于他以后能随时随地取用。   值得一提的是,这还是阿诺尔自离开魔法世界后,第一次使用他的星戒空间。   结果就是,那些书籍刚收进去,便见一根通身碧绿的权杖自行跳了出来。   阿诺尔自然认得,那是他成为半精灵尼尔菲斯的时候,作为精灵王时所拥有的的王之权杖。   那权杖逃出星戒空间后,不等阿诺尔做出反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发饰飞入阿诺尔发间,牢牢地让自己与阿诺尔发丝纠缠在一起。   待阿诺尔反应过来,探手去取的时候。   他竟半分也不觉意外的发现,那根碧绿权杖化作的发饰,已经与他的头发仿佛化为一体了。   取是肯定取不下来的,除非他采取强硬手段,不怕疼也不怕秃的拔了大把头发硬取。   阿诺尔虽不怕疼也不怕秃,但不代表着他愿意自讨苦吃。   能不疼也不秃,当然最好。   哪怕头上带了点绿,但只要阿诺尔不以为意,便不算什么。   至于头上带绿的另一层意思,反正此地之人也不懂。   阿诺尔既不在意,便无所谓,其他人见了也根本不会往那处想,就如魔法世界的那些人一般。   想通这些,阿诺尔便也不再摸索着取下它,任它在他发间安了家。   —— 第175章 启程   此番回归原主司诺曾生活过长达十余年的村落,阿诺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说原主司诺早已将顾郎中收藏的医书药典,全都倒背如流了。   可那些医药知识,终究只存在于司诺的记忆中。   但一个人的记忆再怎么清晰,也难免有所偏差。   更何况,那份记忆终究还是属于司诺的,阿诺尔可以随时查看,却不能直接继承。   否则他便极有可能会患上精神分裂症,误把司诺的人生当成自己的。   而阿诺尔若想做到,自己也能将那些医书药典倒背如流,则需亲自将那些书籍从头到尾看上一遍。   如此才能将那些医药知识,结合原主司诺的记忆,尽皆彻底化为己用。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他不得不回归这处小村落的原因。   其一是因为原主司诺所知过于有限。   知道的大多是与医药相关的事与人,对于此地人文历史、地理风俗、甚至是武林逸闻轶事等等,皆知之甚少。   其二是因为原主司诺的自保能力实在太弱。   刀不会使剑不会用便也罢了,就连体力也不及此地的普通汉子。   若非他好歹还修炼出了点儿绵薄的内力,能供他在遇险时施展轻功逃命。   就凭他那连三脚猫都不如的实力,怕是早在踏足江湖之初便死于非命了。   其三是因为药箱里的好药材,都被原主司诺消耗的不剩多少了,急需大量补充。   并且其中还有几味药材的生长地,就在原主家乡所在的州郡内的群山中。   其他地方采不到,也不好买,且价格还居高不下。   因此种种之故,阿诺尔不得不归来此地。   哪怕是要冒着,被熟悉原主司诺性情的村民们看出异常的风险。   他也必须得回来一趟,将原主司诺看过的医书药典再看一遍。   顺便再深入了解一番此地的人文历史,地理风俗,以及武林中流传的奇闻轶事。   外加还得想法子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些,至少要让自己在外行走期间自保无虞。   顺带再将药箱里缺少的药材,全都补足了。   阿诺尔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   所以,这些都是他正式行走江湖之前,必须要做的前期准备工作。   为了做这些准备工作,阿诺尔安安稳稳的在大河村住了大半年之久。   这大半年间,他平日里白天不是看书练字,便是带着丛岩一起诵医术读药典,研习内力、雕石刻木、或者打拳练剑研究刀法。   偶尔有村民或是远道而来的乡民,找上门来求医问药,阿诺尔亦会按照顾郎中生前的习惯,于院子前的草庐中为他们进行诊治。   约莫每隔半月之久,他还会进山一趟,采药之余顺便练练轻功步法,少则一两日即归,多则三五日方回。   夜晚则是多半被他用来修炼内力。   至于兽力魔法什么的,阿诺尔一样也没练。   这些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他倒也不是不能练。   若他想练的话,纵使此地没有兽力,没有魔法元素,他也能自系统那里买来灵果灵药兽晶魔晶,用以修炼。   即便此身无法觉醒血脉和魔法海,他也能以自身强悍的精神力,拟化鲛人魂和精灵魄,从而促使此身觉醒鲛人血脉和精灵血脉,继而觉醒兽人之力和魔法海。   再不济他还能自系统那里购买洗髓药剂、兽人血脉觉醒药剂、魔法海催发药剂等物,   可他若当真这么做了,便只会得不偿失。   因为即便他练了,也不能使出杀伤力较强的攻击类兽技和魔法,更不能使出治愈作用过于明显的治愈类兽技和魔法。   甚至于,就连施展一些杀伤力较低。和治愈作用不甚明显的兽技和魔法,他都得偷偷摸摸的施展。   谨防被人发现异常,闹出太大的动静。更要防止被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发现,视为不稳定因素,驱逐之。   如此这般,实在太过麻烦,也太过束手束脚了。   故此,阿诺尔索性便不练它们,只苦练属于这个世界的内力和武技。   何况,他还能从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买来那些,出自其他古武位面的上等拳术和剑法、以及刀法等武技。   亦能自系统那里花费时空币买来一些,作用可以大幅度增强内力的药类及药方,用以参考乃至研究。   终至自行研制出,以此地各类药材为主制成,且还适合此地之人的体质服用的内力增强类药品。   所以,阿诺尔半点都不用为没有高深拳术剑法练发愁,更不用为内力修炼起来进境过于缓慢而发愁。   并且不止他不用愁这些,就连跟在他身边、想要提升实力保护他的丛岩也不用愁这些。   他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足以让他通读顾郎中留下的所有医书药典,并将之与原主司诺的记忆融会贯通的时间。   足以让他研制出内力增强类药品的时间,以及足以让他和丛岩将那些药力所化的内力收为己用,进而练熟那些高深拳法剑法和刀法的时间,   而这所有他需要的时间加在一起,大半年已然足矣。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天高气爽落叶纷飞之时。   对于阿诺尔而言,深秋时节,不仅意味着硕果丰收之际到来,同时也意味着多数药材,药性最佳的采摘之际到来。   只生长于东越国千岭州境内,下方有河水经流的悬崖峭壁上的流川草,便是这么一味药性最佳采摘期处于深秋时节的稀有药材。   同时也是阿诺尔最为需要补充的稀缺药材之一。   因而就在村里的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着下地收获庄稼时,阿诺尔背上药篓,带上药铲、绳索、水囊、干粮等物,独自进了村子后方的群山之中。   丛岩则是留在了村里看家,顺带照顾小毛驴,以及进一步磨练他所修习的刀法,以便增强实力。   这次进山,阿诺尔足足进去了一个多月方归还。   一个多月后,阿诺尔不仅背了满满一药篓的药材回来,还带回了不少兽皮和一头少说也得有上百斤重的山猪。   那些兽皮以鹿皮居多,皆是出自一些性子比较暴躁的梅花鹿。   阿诺尔在寻找能够入药的鹿茸的时候,找到的梅花鹿多半性子温顺。   遇到这样的,阿诺尔取了鹿角就放过了它们。   但若是遇到那些性子暴躁的,阿诺尔亦不会手软,那些鹿皮便是这么来的。   其他的兽皮,也都是来出自那些胆敢主动招惹他的兽类。   那头山猪也一样,是因为把他误认成了杀子凶手、对他穷追不舍,而命丧他之手。   不然的话,已经攒了二十多只鹿、虎、獐、豹等野兽的鲜肉、一时半会绝对缺不了肉吃的阿诺尔,也不至于对一只山猪下手。   那只山猪的肉,阿诺尔只留了一条后腿,余下的皆分给了跑来帮忙抬猪,顺便看热闹的村民们。   接下来,阿诺尔花了近半个月时间,将采回来的药材做了处理,该晾晒的晾晒,该切段的切段,该捣碎的捣碎该研磨的研磨,   这期间,不时会有村民送来一些较为容易辨认,且还较为容易采摘的常见药材。   那些药材只要他们送来,阿诺尔便不问多少亦不限种类,尽皆用上好的冻疮药作为交换,照单全收了。   等他将整个药箱内足足上百个药屉中都备满各类药材时,天气已然转冷,这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也已经将大地染成了一片银白。   按常理说,冬日并不是一个适合远行的季节。   可阿诺尔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在这般寒冷的季节离开大河村。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种超乎常理的选择,只是因为他着实有些扛不住,村民们东家歇西家来,一副不给他说个好亲事就决不罢休的热情架势了。   就连离开时,阿诺尔都是趁着天还没大亮,村民们大多都还没起床的时候悄悄离开的,宛如落荒而逃。   等到村民们发现不对时,他家早已人去楼空。   见此情形,村民们扼腕长叹者有之,摇首顿足者亦有之。   阿诺尔自是不知,村民们发现他离开后会有何种反应,若是知道的话,他怕是会走得更快些。   东越国地处东离大陆偏东南方向。   南临无边无际的大海,东有连绵不绝的群山峻岭,西北两侧诸国林立百家争鸣。   国土总面积相当辽阔,且还大多气候宜人,物藏丰富。   再加之国内民风质朴,尚武崇文,兵强马壮,国力强横,实乃这片大陆上的七大强国之一。   据阿诺尔了解,现任东越国国君亦为明君。   自继位后,励精图治以民为本,轻徭役薄赋税,杀贪官斩污吏,去冗员留精良,兴水利重农工,重视商人地位,大开贸易方便之门。   以身作则推行重文亦不轻武之国策,为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生活之余,亦不忘丰富他们的精神文化。   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贤明君主。   并且,这位君主还不像上任国君那般喜好四处征战,扩大国土面积。   百姓们得以休养生息,这三年来,日子过的一天更比一天好。   虽说还没好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但相比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内的百姓们过的日子,已然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不得不说,阿诺尔对此由衷的感到庆幸。   既庆幸原主司诺没有生在战乱国,也庆幸原主没有生在经常闹饥荒的贫瘠小国。   更庆幸他到来的时候,正处于这个国家的平稳发展时期。   否则,他怕是连出个远门都困难,如此就更遑论远离家乡行走江湖了。   这么一想,阿诺尔越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 第176章 夜闯王宫   冬日天短夜长,且气候寒冷,常有冰雪降临,致使道路难行。   再加上拦路求医的病患,也比之春日更多一些。   因此种种之故,阿诺尔和丛岩几乎是花了,此前归来时近两倍的时间,才算走出百川郡所在的千岭州地域。   时及此时,冬日脚步已然渐行渐远,春日亦将款款而至。   走出千岭州地域后,丛岩曾问过阿诺尔,下一站他们将去往哪里。   那时阿诺尔特地不惜花费三万时空币,又让超位系统确认了一遍,他所需寻找的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所在何地。   超位系统给出的答案,仍是东越国国都。   于是阿诺尔便将下一个目的地,定在了前往国都的方向的城镇。   国都位于东越国偏东部那片,物产最为丰富、土地最为肥沃的平原土地上。   距离千岭州足有上千里之遥。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一直从冬末走到了夏末秋初之际,才总算顺利抵达。   进城当天,阿诺尔便让系统再次确认了一遍,他所需寻找的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所在的具体方位。   超位系统很快给出答案。   阿诺尔听完之后却甚为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只因那个方位竟直指城东耸立的那道,戒备森严的宫墙之内。   如此一来,无论对方如今是何身份,都让他一个江湖郎中难以接近。   多想无益,当晚阿诺尔便换上夜行衣,打算进宫一趟,先探明对方如今的身份,再谈其他。   离开落脚的客栈时,阿诺尔连丛岩都没惊动。   深更半夜,明月高悬,宫墙之内依旧戒备森严。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自不会少,还要外加四处巡查的禁卫军。   一身黑衣的阿诺尔与夜色融为一体,东躲西藏艰难跋涉了许久,才终于险之又险的在暴露行踪之前,潜行至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所在的那处宫殿。   光线略暗淡的宫灯联合月光,照亮了宫门之上悬挂的匾额。   慈安宫三个点漆大字映入眼底之时,阿诺尔有一瞬间的犹豫。   据他所知,这处宫殿的主人,貌似正是现任国君的亲生母亲前王后现太后。   不过,在思及自己如今的医者身份后,阿诺尔只犹豫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转移至风口处的墙头上,对着这处宫殿洒出一大把迷/药。   仅片刻之后,殿内便有人/体倒地发出的噗通声接连响起。   待那些声响渐渐不再发出,阿诺尔谨慎的又默默等了一会,方轻手轻脚的潜行入内。   按照系统提供定位,阿诺尔犹如鬼魅般快速穿过主殿略过寝宫,沿着回廊左转右绕,最后一路摸索到了偏殿书房内。   这处书房内,除了书架和满架书籍、以及书案和座椅之外,再无他物。   简单素净的根本不像是一国之太后的书房。   同时,这里面也没有阿诺尔要找的人。   系统给出的定位自然不会出错。   阿诺尔左摸右碰兀自寻摸着了一番,竟还真给他寻摸出了一条地下密/道出来。   保险起见,进入那条位于书架后方的密道之前,阿诺尔不仅在入口处撒了大把的迷/药,甚至还点了根迷/香吹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估摸着里面就是藏了只大象,也该被迷/晕了之后,阿诺尔这才施施然踏入其中。   这条密道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长,阿诺尔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密道尽头处是一间石门紧闭的密室。   阿诺尔沿着两侧墙壁上上下下找了好一会,才算找到石门机关。   机关按下后,只见那道石门顿时犹如密道入口处的书架暗门般,无声滑开。   门后的密室中却并不像密道内暗黑一片。   夜明珠挥洒下的柔和光线,随着石门无声滑开而泄露出来,驱散了密道中的黑暗,也照亮了阿诺尔脚下的路。   见此情形,阿诺尔收起手中那枚用于照明的夜明珠,踏着光亮,脚步无声的进入密室中。   一脚踏入石门内,率先入眼的乃是一张木桌,桌上只摆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杯底犹剩些许茶水。   其次入眼的乃是右侧墙壁上,那一盏盏由一颗颗足有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而成的壁灯。   视线左移,最后入眼的乃是一张床榻,以及床上躺着的少年。   少年眉心未生孕/痣,应是一个汉子。   只不过却瘦的厉害,两颊无肉也就罢了,脸色还呈现着经久不见阳光惨白色,唇色亦是苍白如纸。   再加上他那气若游丝的模样,乍一看去,就仿佛病入膏肓了似的。   第一眼看到这人,阿诺尔根本不敢相信,这位会是他要找的那人。   为了确认这一点,阿诺尔不惜再花三万时空币,让系统再三确认了一番。   系统给出确认的结果却是,人的确没找错。   这位就是他在这个任务世界需要带走的附加任务目标,监察官四号。   阿诺尔几乎是抖着手为他探了脉,而后得出了对方身无大碍,只是因为中了烈/性/迷/药才昏睡不醒的结论。   得出这个结论,阿诺尔心弦骤松,而后又勐然提起。   因为少年所中的烈/性/迷/药,并非他洒出的迷/药。   阿诺尔自行配出的迷/药,药/性/虽重却毫无副作用。   况且,密室有石门阻隔,他洒出的迷/药飘不进来。   而少年中的那种烈/性/迷/药,却是较为常见也极为伤身的一种。   阿诺尔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在他踏入这间密室之时,室内空气中毫无烈/性/迷/药残留。更无他撒的那些迷/药残留。   这间密室中除了桌椅茶具,和墙壁上那排夜明珠壁灯之外,仅剩的便是眼前这张床,和床上那位躺在被褥间昏睡的瘦弱少年。   或许还要再加上床下摆着的一双鞋子。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既没有恭桶,也没有外衣什么的,更无洗漱用品。   单看这些,若说少年是被囚/禁于此的,也未免太过简陋了些。   但若说不是,也说不过去。   正常人绝不会呆在这种地方,还被下了极为伤身的烈/性/迷/药。   阿诺尔虽有心一探究竟,却无力为之。   此地不宜久留,他来不及思考更多,自星戒中找出一件从前备下的暗色斗篷,裹住被窝内那位只着白色中衣的少年,一把将之在肩头,便转身往密室外走去。   路过木桌时,阿诺尔脚步微顿。   端起杯底残留些许茶水的茶杯,放在鼻尖轻嗅片刻,阿诺尔当即找到了促使少年中药昏迷的罪魁祸首。   上好的细瓷杯顷刻间化为粉末,阿诺尔甩手大踏步离开此地。   来的时候阿诺尔还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左藏右躲的悄悄潜了进来。   但这会儿阿诺尔心里窝了把火,哪还会管什么动静大小的问题。   是以,离开的时候他几乎是三步一小把迷/药、五步一大把迷/药,如入无人之境般,堂而皇之的出了王宫。   等他扛着少年走出王宫时,他自行研制出的特效迷/药存货已经一丝不剩了。   天色微亮之际,阿诺尔悄无声息返回落脚的客栈房间内,将肩上仍旧未醒的少年放在了床上。   少年长手长脚身量有些高,看着似是比他还要高一些,   但就是太瘦了,轻的仿佛只剩一身骨头。   阿诺尔扛着他从王宫深处穿过大半座都城回到客栈,也半分不觉累得慌。   之于此,阿诺尔唯有心疼。   就恍若被谁拿着锥子不停地往心脏上戳刺,绵长无尽,心疼极了。   阿诺尔坐在床边看着少年,在用药唤醒对方让他早些知晓他现在的处境,与不唤醒对方让他睡到药效散尽再说,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许久,终是决定暂时先不唤醒他。   烈/性/迷/药副作用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极其伤身。   阿诺尔虽自持有能力为他解决副作用问题,却仍是不敢冒险为之。   比起醒着用药排解迷/药药效,还是睡着用药排解迷/药药效的效果更好一些,且也更为稳妥一些。   做好决定,阿诺尔立即便从超位系统那里买来新鲜药材,动用精神力提炼出其中精华,调制出一副可用于排解烈/性/迷/药的药剂出来。   药配好,阿诺尔将之喂给了仍在昏睡中的少年服用。   喂完了药,阿诺尔仍未觉安心,又从星戒空间内取了些备用的生命灵泉,喂给了他。   天色微亮时,丛岩早早的起了床,来到阿诺尔门前,抬手欲敲。   不料,他刚抬起手,那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门后,阿诺尔半句废话也没多说,抬手给了他一张药材清单和一张银票,便要打发他去药铺购买齐全,以便补足药箱内缺少的常用药材。   丛岩亦不曾多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待他前脚出了客栈,阿诺尔后脚紧跟着就下了客栈二楼,找掌柜的续了一日房钱。   而后又行出客栈,去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和少年能穿的衣物鞋袜。   这些东西卖完之后,阿诺尔便去了无人暗巷,将之收入星戒空间。   所以,等他返回客栈的时候,他的手中只拎着一包热腾腾的包子。   药铺里的药材,多半是已经晒干切段经过处理的药材,且还甚少缺少常用药材。   因而丛岩很快便拎着好几大串药包回来了。   阿诺尔将带回来的包子给他作为早饭,他自己则开始一包包的拆开药包,将其中的药材分门别类装进药箱内的各个药屉中。 第177章 花楼   能装得下的要药材全装了药箱,实在装不下的,阿诺尔全部将之打包进了行李中。   见此情形,三两口吃完包子然后随便喝了几口茶解渴的丛岩,一边上前帮忙,一边问道:“主子,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吗?”   阿诺尔面不改色道:“嗯,你先出城,去城外破庙等我一晚,我还有事要办,明日出城与你汇合。”   丛岩点头:“好的,主子。需要我把驴车也先赶出城吗?”   阿诺尔说:“不用,驴车我明日亲自赶。你稍后只需带一些食水上路即可。”   “那好吧。”丛岩应的爽快,一句话也没多问。   阿诺尔最看好的就是他这话不多、一心只管听吩咐做实事儿的优点。   待丛岩出城后,阿诺尔关紧房门、背上药箱扛着医幡出了客栈,前往城西平民百姓聚集地游荡了一整日。   城内不比乡下寻医难,这一整日间,阿诺尔也就接了寥寥几个拦路求医的病患。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他还遇到了许多次四处巡查的官兵,亦听到过许多个版本的与此相关的流言。   有人说,那些官兵是在捉贼,因为昨夜宫里丢了贵重东西,所以今日才会有那么多官兵四处巡查,意图抓住那胆大包天都敢偷到宫里的蟊贼。   亦有人说,那些官兵实在捉拿昨夜胆敢闯进宫里行刺的刺客。   更有人说,那些官兵只是在捉拿逃出天牢的犯人,因为昨夜宫里一点动静都没出,肯定没出事儿。   除此之外,留言还有许多版本,最夸张的一个竟说,那些官兵只是在帮某某朝廷重臣寻找离家出走的哥儿。   阿诺尔每每听到这些流言时,都表现得极其自然,该惊讶时惊讶,该唏嘘时唏嘘,与旁人的反应毫无半点不同之处。   华灯初上之际,阿诺尔收了医幡,踏入花街柳巷,寻了栋看着还算顺眼的花楼走了进去。   风韵犹存的花楼老鸨收了他一张银票,便热情似火的亲自招唿他上了楼,为他叫来楼里名气较高的哥儿和姐儿。   阿诺尔只留了两位眉心生有孕痣的俊俏哥儿,陪他饮酒作乐。   花楼老鸨无不遗憾的带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三人。   那两位哥儿,说是陪他饮酒作乐,其实并不准确,确切点儿说应当是被他看着饮酒作乐才对。   他们劝酒,阿诺尔只会礼貌性的举杯沾一沾唇,并不会饮。   他们提议划拳行酒令,阿诺尔却只让他们两个对划,他自己则只是在一旁笑看着他们俩划拳行酒令。   通常情况下,阿诺尔的上始终挂着一看既令人好感倍增、目眩神迷的笑容。   除非那两个哥儿意图靠近往他怀里钻,他才会沉下脸来推开二人。   次数多了,那两个哥儿也就看出来了,他不喜人离得太近。   两个哥儿都是识趣儿的,见他不喜便也都规规矩矩的坐着,不再东倒西歪身若无骨般总往他身边凑。   事实上这两个哥儿更加怀疑,这位客人也是个眉心生有孕痣的哥儿,来此只为长长见识,所以他才会不喜同为哥儿的他们靠得太近。   当然,这个怀疑他们都没表现出来,毕竟这位客人可是已经和他们老鸨说了,他是汉子,只要哥儿或者姐儿作陪。   花楼老鸨都睁一只闭一只眼,表示信了,他俩不傻,自然不会挑明了。   酒桌上不分亲兄弟,如此就更何谈塑料兄弟情了。   两个哥儿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酒喝得多了,人也就放开了,拼起酒来更是敌我不分。   于是乎,俩人喝着喝着就上了头,将彼此给灌醉了。   阿诺尔在他们醉的意识不清时,出手点了他们的睡穴,而后锁紧房门,翻窗离开了此地。   夜半时分,宿在城外破庙等人的丛岩,被脚步声惊醒。   睁眼一看进入破庙的人是自家主子,丛岩心下微松,忙起身迎了过去。   待走得近了,丛岩才看清,阿诺尔肩上抗的竟然是个人,而不是医幡或者行李。   他无不惊讶道:“主子,这位是?”   “捡来的病人。”阿诺尔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   丛岩亦不再多问,转身便快速的在墙角收拾出了一块干净的草堆,让阿诺尔将人放在上面。   让少年安安稳稳的躺在草堆上,再为他盖好薄毯,阿诺尔起身叮嘱丛岩:“你先照顾他一夜,明早我便赶了驴车来此与你们会和。”   丛岩点头应了:“好的主子,注意安全。”   “嗯。”阿诺尔唯一颔首,抬脚离开了此地。   花楼二楼最里侧的房间内,两个陪酒哥儿仍趴在桌上酣睡。   阿诺尔翻窗入内,褪下外面穿着的那层夜行衣,坐回酒桌旁,然后出手解了二人的睡穴。   哪料,睡穴都解了,二人依旧睡得香甜,似是醉的不轻。   阿诺尔只得将人扶到床上躺着,在床头留下两锭银子算作补偿,而后独自出了房门。   这会儿夜色已深,常人早该睡下了,花楼里却正热闹着。   阿诺尔往外走时,被眼尖的花楼老鸨瞧见了。   老鸨一边热情犹在的亲自送他往外走,一边笑骂自家哥儿不懂事儿,竟连恩客都不晓得送一送。   阿诺尔好言为那两个哥儿解释了一句,只道他们已经睡熟了。   临了了他还不忘嘱咐老鸨,那两人都累得不轻,莫让人去打扰他们。   他说的是实话,那两人划了一晚上拳,你来我往喝了好几坛酒,可不是累得不轻。   老鸨却误会了,只当是他把那两人折腾的累的不轻,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阿诺尔察觉了她的眼神变化,却没想太多。   银钱他是给足了的,一张银票足以买下那两个哥儿一夜。   并且走前他还留了两锭银子,作为让他们喝了那么多酒的补偿。   问心无愧的阿诺尔,挥挥手便不带一丝云彩的离开了花楼。   至于花楼老鸨会怎么想他,以及那两个哥儿明早醒来会作何想法,他统统不关心不在意也不想知道。   夜半时分,阿诺尔带着满身酒气和胭脂香,回到落脚的客栈。   迷迷瞪瞪的店小二见是他归来,忙上前给他开了门。   阿诺尔进门便径直往二楼客房走,小二哥手脚麻利的关上大门,脚步匆匆的跟在他身边,说道:“客官,白日有官爷曾来店里巡查,我家掌柜不好拦着,只能叫出房客,开了空房让他们查看。”   “您的房间他们也查了,没发现什么问题。查的时候有小的和掌柜的在一旁看着,他们基本没动您的东西。您若不放心,大可回房检查一番。”   早上阿诺尔出门时,便用精神力屏障为昏迷不醒的少年做了伪装,官爷纵使来查,也只能看到一张空床,自然什么问题也发现不了。   并且,那群官爷来进房间查看时,动了门插上依附的那丝精神力,阿诺尔即使远在城西,也能及时知晓这边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半点也不觉意外更不觉担心。   因及此,他表现的也十分坦然。   等他回话的店小二,只听他道:“既是官爷来查,你们自是拦不得。有你们看着,应是无碍。多谢你们了。”   小二好感大增,忙连连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客官您能理解就好。”   话落,小二哥倍儿殷勤道:“您看,需要我为您打些热水洗漱吗?”   阿诺尔颔首言道:“劳烦了。”   “好嘞,客官您稍后,热水马上来。”小二哥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下了楼,打热水去了。   阿诺尔独自进了房内,放下医幡和药箱,点燃桌上那盏油灯用以照明。   小二很快送来热水,阿诺尔洗去满身酒气和胭脂香,便舒舒服服的躺进了被窝。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亮,阿诺尔便早早的起了床,下楼结了房钱。   小二哥极有眼色的帮他把驴车套好,赶到了客栈正门前。   阿诺尔自他手中接过缰绳,顺手给了他一粒碎银做赏钱。   小二哥高高兴兴的接了赏钱,欢欢喜喜的目送他赶车离去。   今日街上巡查的官兵比之昨日更多了。   阿诺尔赶车行至城门口之前曾多次遭到那些官爷的盘查,出城的时候,更是被守门的官兵要求打开药箱中的各个药屉,检查他是否携带了违禁物。   并且,那些官兵在核对他的身份文书时,也比之前日他进城的时候,更加的仔细且用心了。   直至各个方面都核对无误,其他也没检查出任何问题,那些官兵才放他出城。   阿诺尔不由暗道一声,幸好他早做了准备,将少年趁夜悄悄送出了城。   否则,那少年没有身份文书,若明着出城怕是会被他们发现异常。   城外丛岩呆着等他的那处破庙,位于半山腰上。   那座山,山坡极缓,驴车能上去。   阿诺尔和丛岩进入都城的前一晚,便是宿在了这里。   晨光微熹之际,阿诺尔赶车行至破庙,接上丛岩和仍旧昏睡不醒的少年。   随后他们便连个顿都不带打的,直接启程,一路向南,远离了都城。 第178章 汝是何人   司徒晏此番从睡梦中醒来时,只觉头脑前所未有的轻松明朗,身上也无任何不适之处。   既不觉虚弱无力,亦不觉饥饿难忍。   如此舒适的睡眠状态,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以至于他刚醒来时还有些舍不得睁开眼,极想再睡上一会儿。   直到意识逐渐清醒,闻及风声和鸟鸣声、以及孩童发出的欢笑声传入耳中。   司徒晏心中大惊,陡然睁开紧闭了多日的双眼,却赫然发现,他此时竟不在密室中,而是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屋内。   入眼的一切皆是陌生。   床榻是陌生的床榻,鞋袜是陌生的鞋袜,就连他身上此时穿着的贴身衣物,也是陌生的衣物。   司徒晏惊疑不定了好一会,才勉强稳住心神,起床穿上陌生的鞋袜,然后将床边矮凳上放着的那套陌生外衣穿在身上。   穿上外衣司徒晏抬脚便要往门口走去。   不过,在途径梳妆柜上摆着的那面铜镜前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瞧见镜中人影,司徒晏心中又是一惊。   镜中那人看着是他亦不是他。   他的左侧眼角没有那颗鲜红色的泪痣,镜中人却有。   他的面色通常惨白如纸,镜中人却两颊红润精神饱满。   他的双眉相较之常人略显粗浓、且棱角分明,镜中人却有一双斜飞入鬓的狭长剑眉。   他的唇色通常苍白无色,镜中人却有一双绯色的双唇。   并且,镜中那人眼尾还泛着些许嫣红之色,配上他那双墨如点漆的狭长凤眼,难免显得他的整张面容过于阴柔了些。   整体看来,镜中那张脸与他仍有几分相似,却又不会让人误以为那张脸就是他的脸。   若是没见过他的真容的人见了这张脸,更不会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如若不是抬手摸过之后,发现眼角那颗泪痣并不是长出来的,而是画上去的。   如若不是看过自己现在这双手,还是自己原来那双,身/体也是自己原有的身/体,且还并无任何不适之处。   司徒晏险些以为自己遇到了诡异事件,借尸还魂醒在了别人的身/体/里了。   看着那镜中之人,司徒晏仅仅只是惊讶片刻,很快便镇定下来。   甚至他还有闲心在踏出房门之前,借着铜镜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外衣,再将略显松散歪斜的发冠扶正束紧。   卧房门外是一处院子。   此时这处院子院门大开,门口有几个孩童正在玩闹。   院内树荫下,一位眉心生有鲜红孕/痣的少年哥儿坐在长凳左端,正在为一位老人诊脉。   细看之下,那位少年哥儿的面容竟与他此时的相貌,有着三成相似。   看清他的模样的那一瞬间,司徒晏不由自主的怔愣了一下。   诊脉的老人身后,还站着几位衣着干净整洁的村民,似是在排队。   长桌另一端放着一个药箱,桌后站着一位身形高壮的少年汉子,正在为诊过脉的村民照方抓药。   司徒晏一脚踏出卧房门口,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幕。   有村民抬眼瞧见了他,当即笑了起来。   只听他道:“司郎中,快看,你家阿兄醒了哟!”   司徒晏看到,眉心生有红色孕痣的少年哥儿听到这话,忙偏头看向他,目光澄亮满是惊喜之色。   那少年哥儿看着他展颜笑了一下,回头便嗓音清朗而又不失柔和的,同后面排队的几位村民说:“各位大哥大姐叔伯婶婶,今天就到这里吧。劳你们明日再来。”   村民们纷纷笑着应了:“好说好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司郎中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们。”   阿诺尔站起身,隔着木桌,歉意十足的朝大家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各位体谅了。”   “司郎中客气了。”村民们摆了摆手,纷纷散去。   阿诺尔亲自为最后一位老人患者抓了药,一边叮嘱他用药禁忌,一边将之送出院门。   门外玩耍的孩童已然跟随村民们散去。   阿诺尔回身关了院门,这才笑看着仍站在卧房门口处的少年,说:“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阿诺尔边说边行至少年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引他往树荫下的桌边走。   许是因为他的笑容太柔和,也兴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过熟稔,就仿佛两人本就相识一般。   司徒晏愣愣的看着他,竟没挣扎,任他将他拉到了长桌左端落了座。   若是熟悉司徒晏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惊的下巴落一地。   直到手腕被放在了垫枕上,三根微凉的手尖搭上腕间脉搏处,愣住的司徒晏这才堪堪回了神。   他看着眼前之人认真为他诊脉的模样,本想抽手,却又莫名一动未动。   左脉探完,阿诺尔让他换了只手,又为他探了右脉。   片刻之后,阿诺尔才收手言道:“迷/药的药效已经尽数排解。只脾胃有些虚弱,往后几日需得食用软食,少食多餐。如此修养几日,你的身/体便无大碍了。”   司徒晏随之收手,面上表情不显,张口便问:“汝是何人?此为何地?现为何时?”   少年嗓音清冽,声如珠玉,十分悦耳。   阿诺尔听之甚喜,不由弯唇笑着说道:“我姓司名诺,你可以唤我”阿诺尔”。如你所见,我是一名郎中。这里是红枫村。今天是七月二十六日。”   司徒晏剑眉微挑,觉着这答案太过含煳。   他进一步问道:“此地可是位于东越国境内?现今可是永华三年?”   阿诺尔颔首言道:“是。”   司徒晏颇有些得寸进尺道:“此地距离都城远否?”   阿诺尔毫不迟疑的实言相告道:“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骑马的话,约三两日便可到达。步行至少约需半月之久才能到达。”   话落,阿诺尔放缓语调,稍稍压低嗓音,安慰道:“你无需担心,如今你已经安全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短时间内,绝对没有人能找得到你。”   看来这位就是让他出现于此的罪魁祸首了。司徒晏这般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带孤……咳……咳,带吾出王宫的人,是汝?”   一句话,司徒晏说着说着咳嗽了两下,才算说完整。   “没错。”阿诺尔未曾多想,亦未做隐瞒,接着还纠正道:“把你从王宫内救出来人,的确是我。”   “孤……且,算是汝救了吾。”司徒晏面色不变的改了原本想说的话,未做反驳,继而言道:“那么,汝目的为何?”   阿诺尔微愣:“什么目的?救你的目的?”   司徒晏颔首。   阿诺尔失笑摇头,说:“你莫误会,我会救你只是碰巧而已,并无目的。”   “孤……且,信你一次。”司徒晏再次面色不变的改了原本要说的话,自称也随着他说的话,一变再变:“你进宫的目的为何?总不至于是为了救我。”   “自然不是。”阿诺尔无意推翻前言,但他还真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种问题,更没想过,他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他就是为他而去的吧。   这虽然是实话,但也太令人生疑了。   不妥不妥,委实不妥。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急中生智道:“我进宫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因为听信了江湖传言而已。那传言说,王宫内的藏书阁中,收藏着许多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   “我本想悄无声息的进去看上一看,那些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看完就悄悄离开。但没想到,那王宫太大了,我进去就迷了路。绕了半天,藏书阁没找到,反而摸进了一间书房内。”   “然后我就在那间书房内置的密室中,遇到了被囚/禁其中的你。正好我那会也打算走了,于是我便顺道把你救了出来。”   司徒晏没说信或不信,只道:“若只是为此,你大可不必夜闯王宫。今上圣明。你若医术高深,确需查看那些医书古籍和药典孤本。只要你面见今上,禀明目的,今上未必会拒绝于你。”   “话虽如此,但难免太过麻烦,并且条件也过于苛刻了。”阿诺尔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我当真医术高深,又何须再看那些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   “何况,若要面见今上,我便需证明自己的医术,能否入得今上的眼。这个度,极难把握。表现的不好,怕是连今上的面都见不着。表现的太好,怕是进宫容易出宫难。”   “而我却是志不在王宫,只想做一个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因而,我不愿亦不想趟这趟浑水。”   司徒晏不以为然道:“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借口。若非你武功高深,能潜入王宫亦可安全退出。你便不会再顾及那些麻烦和条件了。”   阿诺尔笑的无奈:“有些事,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   话落,阿诺尔略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还未请教,你如何称唿?”   “我名司徒……长华。”司徒晏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才将一句话说全乎。   阿诺尔微觉讶异道:“复姓司徒?你是东越国王室之人?”   司徒晏颔首。   当今太后……可真会玩!阿诺尔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极了。   据他所知,东越国除了王室之人外,便没了复姓司徒的人,无论平民还是士族,皆早在三十余前,上任东岳国君打倒前朝成立东越国后,或为避其讳,或为免冲撞,改了姓氏。   如他此时顶着的姓氏,”司”之一字,据说便正是司徒二字简化而来。 第179章 同床   现如今,整个东岳国内,复姓司徒的王室之人,屈指可数。   除了上任国君唯一的子嗣当今圣上之外,便只有三位仍还活着的先王亲兄弟,以及他们的子嗣。   民间传闻,这三位早年随先王打下东越国,后来也都被分封为王,且还得了藩地的老王爷,皆有嫡次子曾被送入都城,名为王太子伴读,实则为质。   那三位伴读的年纪,似乎皆与前王太子现当今圣上年岁相差不大。   同时也和他与眼前这位名叫司徒长华的少年,年岁相差不大。   想来这位的身份,便是那三位之一。   这就难怪,他与他说话之初,会用上身居高位之人才会惯用的自称。   也难怪他竟能在东越国当今的年号”永华”二字启用后,无需过于避讳,仍旧能够以”华”字做名。   可如此一来,那当今太后囚禁他欲行不轨,岂不就是乱了那个什么伦。   思及此,阿诺尔看着他,不禁颇觉一言难尽,道:“司徒兄的父亲,是哪位藩王?”   司徒晏自是不知,他在这短短几息内想到了什么。   若是知道,阿诺尔怕是要凉。   闻言,他并未排斥阿诺尔的称兄之言,且还从善入流的改了对他的称唿,不答反问道:“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司贤弟能送我归家?”   阿诺尔犹豫了一下,说:“司徒兄若是想回去,也不是不能试试。”   送质子归家,虽然难度必然极大,但若不试试,谁也不会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   见他不似说谎,司徒晏不禁略觉愕然:“若真试了,可是会被杀头的大罪。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司贤弟何至于为我去做如此冒险的事?”   “想了便做了,哪有那么多原因。”阿诺尔见他面露疑色,明显是不信他的话,便接着说句:“你就当是,因为我看你顺眼吧。”   司徒晏:“……”为了一个仅仅只是看得顺眼的萍水相逢之人,就连命都可以不要。此人,当真随心所欲之极。   二人之间的谈话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最终,司徒晏也没说自己是哪位藩王的子嗣。   他不说,阿诺尔便也不再多问。   丛岩收拾完药箱就去做了晚饭。   等他将做好的晚饭端上桌,两人适时结束了话题,专心用了起来。   饭后,夜幕降临。   阿诺尔顺手收了碗筷,直接蹲在在井边清洗。   丛岩见状啥也没说,转手便去提烧三人沐浴所需用到的热水了。   两人这般主仆难辨、亲疏不明的相处之道,看的司徒晏一愣一愣的。   司徒晏自小在主仆等级森严的王宫内长大,是以,他着实无法理解也闹不明白,阿诺尔与丛岩这般相处是怎么回事。   司徒晏说话向来无拘无束,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既无需分场合,亦没有看人脸色的习惯。   有闹不明白的问题,他当场就问了出来,甚至连丛岩也不曾避开。   “他既唤你一声”主子”,便是你为主他为奴。你理应知晓,为主者当有为主之道,为奴者当有为奴之明。”   听到这话,正洗着碗盘的阿诺尔不禁愣了愣。   转眼回神后,他微微弯了弯唇,笑着说:“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我和丛岩之间情况特殊,并非一般人家的那种主仆关系。”   “更为准确的说,丛岩并非我的仆从甚至是奴才,而只是一个和签订了我长期雇佣契约的随从而已。   “在我们二人履行契约期间,他需要为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却无需包揽所有奴仆该做的活计。”   “而我则需为他提供衣食住行所需,另还要给他发放工钱。可以吩咐他做事,却不能命令他做一些他做不到或者不愿做的事。”   “因而,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既是主仆亦非主仆。他会帮我做事,我也会在他忙不过来时搭把手。”   “而他之所以唤我一声”主子”,只是因为我不愿他唤我”司少侠”,他不愿唤我”司郎中”。于是便折中唤我一声”主子”。”   一心只想报恩的丛岩,听了这话,心里虽不甚认同,却还没傻到拆自家恩公的台,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主子说的没错。”   “原来如此。”司徒晏虽然仍是不太理解这种关系,但并不妨碍他听懂二人所要表达的意思。   简而言之,丛岩之于司诺,就如太子伴读之于太子,既亦仆亦友,亦非仆非友。   这么一想,司徒晏顿时明白了他俩因何而这般相处。   几句话间,阿诺尔洗好了碗盘,丛岩也烧好了热水,分倒入盆。   他们借宿的这家空置农院,条件相当简陋,卧房能收拾出两间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专门用来沐浴的浴房,那是想都不用想,根本不可能有。   阿诺尔依次端了两大盆热水放在院子角落处摆放的石台上,又分别往里兑了些凉水。   再取两条干净布巾和两套干净的里衣放在一旁,然后便开始招唿司徒晏过去沐浴。   司徒晏见状闻言,惊愕极了。   转头一看,丛岩已经端了剩下那一大盆水,在院子另一个角褪去衣物,开始冲洗身/体了。   回头再看少年哥儿,竟也已然衣衫半褪,似是要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和一个光裸裸的汉子同院沐浴。   司徒晏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他刚想怒斥一句”成何体统”,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少年哥儿清亮而又不失柔和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躲什么?都是汉子,我有的你也有,我没有的你也没有。何须避讳?”   司徒晏豁然回首,惊讶道:“你不是哥儿?”   “自然不是。”阿诺尔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眉心,笑的无奈道:“这颗痣只是一个长得有些像孕痣的红痣而已,并非孕痣。我是汉子,并非哥儿,如假包换。”   司徒晏瞬间哑火,怒意顿消。   “快过来吧,趁水还热着,赶紧洗洗。此地简陋,先这么将就着吧。”阿诺尔边说边褪下衣衫,白花花的身子在月光下极其晃眼。   司徒晏一眼看去,顿时红透了整张脸。   他扭过头去,左右环顾就是不往他那边看,嘴里磕磕绊绊的说:“你……你们先洗吧,我稍后在洗。”   “那好吧。”阿诺尔未做强求,迅速的冲洗一番,便擦干水珠,穿上里衣,先一步进了屋。   他这么做,未尝没有借机挑明自己汉子身份的缘故。   这会儿目的已经达到了,阿诺尔自是不会强逼对方和他一起沐浴。   司徒晏直等到丛岩也洗好进了屋,这才动作不甚利索的褪下衣衫,在月光下冲洗身/体。   说实话,若非必要,他当真不想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可他也确实需要洗洗了,哪怕只是简单的冲洗一下,也好过一睡多日未做清洗。   卧房内,阿诺尔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被子,铺在床边空地上。   这座房屋内只能收拾出两间卧房,丛岩睡了较小的那间,阿诺尔便只能和司徒晏凑活着住一间。   之前司徒晏始终处于昏睡状态的时候,阿诺尔夜里是睡在他外侧的床上的。   如今人醒了,阿诺尔便不好再继续睡人家身边了。   就算要睡,那也得征求了对方同意才行。   阿诺尔如是想。   司徒晏进入卧房时,他已经将地铺铺好了。   见此情形,司徒晏直接愣在了门口:“你我要同住一室?”   “没错。丛岩那边床小地也窄,睡不下两人。”阿诺尔边说边脱了鞋子,弯身坐进了被窝里。   司徒晏站在原地,迟疑了良久,才动脚进入房内。   经过阿诺尔身边时,司徒晏前行的脚步明显变得缓慢了许多。   这栋屋子里的地面是纯粹的土层地面,纵使阿诺尔在铺盖下点了层干草,也无法遮挡土地中的湿气,亦无法让那片地面变得柔软。   总而言之,睡在地上一定非常的不舒服。   司徒晏这般想着,面上的迟疑之色不由更盛之前。   就在阿诺尔拉好薄被放好枕头准备躺下时,司徒晏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得下心,开了口。   只听他委婉道:“地上湿气重,不适合直接睡在上面。”   阿诺尔唇角微弯,笑眯眯道:“所以只能我睡,你身子还未大好,睡不得。”   司徒晏见他没领会他的意思,只好说的更明白一些:“这张床,挺大的。”   阿诺尔笑得眉眼皆弯:“那本就是个双人床,自然大。”   见他仍未领会,司徒晏索性把话挑明了:“你要不还是上来睡吧?”   阿诺尔挑了挑眉,笑问:“和你一起睡?”   司徒晏颔首,说:“你若是介意的话,我睡地上也行。”   阿诺尔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盛之前,毫不迟疑的点了头:“好啊,我不介意的。我们都是汉子,睡一起又有何妨。”   话落,阿诺尔迅速起身,将叠起的薄被和枕头放在床边矮凳上,再将铺盖卷吧卷吧塞回柜子里。   然后,他抱起薄被和枕头,站在床边,笑问司徒晏:“你睡里侧还是外侧?”   司徒晏抿唇沉默片刻,方道:“外侧。”   “行呢。”阿诺尔应了一声后,直接上了床,将床上原本就有的那床被子往外侧稍稍挪了挪,再将怀里抱着的那床被子和枕头铺置在床里侧。   司徒晏站立在床边看他忙活,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躺上去。 第180章 共枕   虽说信了他是汉子的话,但信是一回事,心理上能不能适应又是一回事。   最主要的是,每每看到他眉心那颗形似孕痣的红痣,司徒晏都会不由自主的将他当成哥儿对待。   此前之所以不愿和他一起沐浴正是因此,方才之所以不忍心让他睡地上是也是因此,此时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躺上/床亦是因此。   床上,阿诺尔恍若丝毫也未察觉到他心里在纠结什么。   待铺好了二人的被子,放好了二人的枕头,阿诺尔便直接躺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被窝里。   而后他掩唇打了个哈欠,说:“司徒兄,我先睡了。你等下别忘了吹灭油灯。”   司徒晏眼睁睁看着他说完这话就闭上了双眼,仅仅几息之后就放缓了唿吸频率,似是睡着了。   见此情形,司徒晏深觉愕然之余,目中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些许羡慕之色。   这种躺下就能睡着的睡眠状态,着实是他梦寐以求的睡眠状态。   并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真能躺下就睡,司徒晏当真是羡慕极了。   秋季比不得夏季,夜晚终是有些寒凉。   司徒晏只在床边站了这么一会,便觉浑身冷飕飕的。   他没亏待自己的癖好,觉着冷了,便也不再犹豫,回身吹灭桌上的油灯,就摸索着上了床上躺着。   躺下之后,司徒晏满以为自己今晚又将会清醒着熬到天明。   不料,他躺下后只清醒了片刻时间,便被床里侧隐隐传来的药香,引得意识下沉昏昏欲睡。   将睡未睡之际,司徒晏感觉到搭在被子外的左手骤然一暖,似是握住了什么东西。   他本想放开,可又实在困得不行,结果他想着想着就沉沉睡了过去。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就在他睡熟的下一刻,一片黑暗中,躺在床里侧疑似早就睡着了的阿诺尔,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阿诺尔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看了他许久许久,方默默合眼睡下。   与此同时,东越国国都。   丞相府内,丞相柳朔和大将军陆北战,以及御使大夫魏闻,三人相对而坐,尽皆眉头紧锁。   三人无声对坐良久,方有人开口。   只听柳朔愁眉不展道:“王上今天还是不大对劲!”   陆北战听言,紧接着便忧心忡忡道:“已经连续十日了。这次王上不大对劲的时间,有些过久了。”   魏闻紧跟着唉声叹气道:“哎,也不知王上这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柳朔这几天愁的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太医院一点消息也没有,太后似乎连平安脉都不让他们去诊了。。”   陆北战同样愁坏了,也不知是在安慰谁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魏闻亦是愁上加愁,无法可想:“那就再等两日吧。兴许过两日,王上就能恢复正常了。”   柳朔:“只能如此了。”   陆北战:“那就等吧。”   三人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下来,个个满脸愁容,良久未再出声。   城东王宫,慈安宫内。   近日来,太后每每独处,便会以泪洗面。接连几日下来,眼都快哭瞎了。   暗卫首领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却怎么也找不到失踪的那人。   再这么下去,暗卫首领怕是得以死谢罪了。   数百里之外发生的事,阿诺尔和司徒晏自是无从知晓。   两人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司徒晏有生以来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舒适过,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他还恍惚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直到双眼睁开,木竹造就的屋顶映入眼底,司徒晏这才恍然意识到,他是真的一夜未曾惊醒,也是真的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并且,这既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睡醒后,心中不仅无惊无惧,反而满满的都是无以言喻的安心感。   就在他看着屋顶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突然感觉到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司徒晏骤然大惊,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突然动了一下的物体,偏头看了过去。   入目的却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   那双手一只略大一只稍小,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只手指纤长骨节匀称。   司徒晏一眼认出,略大些的那只手是他自己的,此时这只手正将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至于另一只手,司徒晏视线上移些许,最终落在了身侧那位犹在酣睡的清隽面容上。   待到那颗形似孕痣的红痣随之映入眼中,司徒晏仿佛忽然被烫着了般,勐然放开手中紧握的另一只手。   虽然心里一遍遍强调着这也是个汉子,抓了一下手而已,没关系的。   可司徒晏的脸上仍是控制不住的热气升腾,红了个通透。   阿诺尔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司徒晏略显慌张的掀被下床,快步往门口走去的背影。   以为他是急着去方便,阿诺尔并未出声相扰。   等到司徒晏带着一身凉气返回卧房内时,阿诺尔已然穿戴整齐,正坐在铜镜前束发。   自从碧绿色的精灵王权杖化身发饰在他发间安家后,阿诺尔束起发来也方便多了。   往往他这边拢起一束发丝,那发饰便会自发自觉的将那束发丝缠束起来,末了还不忘化出一截碧绿色的木簪或发带,帮他固定住盘束的发髻。   今日亦是如此,阿诺尔这边刚盘出发髻,那发饰便自发化出一截木簪将之固定。   外人看起来,就像是阿诺尔手持木簪自行固定的一般,丝毫也不用担心暴露。   束完发,阿诺尔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司徒晏,弯唇笑说:“司徒兄,早啊。”   司徒晏脸色已经不再发红,冷静从容的回了句:“早。”   阿诺尔起了身,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昨晚睡得可好?”   司徒晏脸上表情不显,颔首言道:“尚可。”   “那便好。”阿诺尔笑说:“我先去洗漱了。衣物都在柜子里收着,司徒兄大可随意取用。”   “嗯。”司徒晏点头应了,目送他走出卧室。   院子里,早起的丛岩已然准备好了洗漱用的净水、盐粉等物。   阿诺尔用它们洗漱过后,便进了厨房帮丛岩烧火。   两人不大一会就倒腾出了一桌早饭。   有粥有菜还有粗面馒头,也算是主食菜肴齐备了。   三人在院内树荫下用了这顿早饭。   饭后,阿诺尔取出药箱,仔细查看各个要药屉内的药材储备情况。   丛岩在井边打了净水,一边清洗碗盘,一边出声问道:“主子,听说今日县城里有集市。村民们送来的油盐米面已经不多了,需要我去采买一些吗?”   阿诺尔并未及时答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司徒晏,问:“司徒兄需要添置些什么吗?”   正想着怎么才能和丛岩一起去县城的司徒晏,立即应声说道:“需要。”   阿诺尔点了点头,起身去屋内取了一个钱袋,以及一份伪造的身份文书和路引,放在桌上,推送至司徒晏面前,说:“这些银子算我借你的。还有这份身份文书和路引,乃是依照你如今的容貌所办,你大可放心用它应对城门守卫查验。”   随后,阿诺尔回头看向丛岩说道:“稍后你和司徒兄一起去趟城内集市,油盐米面无需采买了,只需采买些干粮回来即可。”   “好的,主子。”丛岩爽快应下,一句也未多问。   司徒晏意识到问题,却不得不问:“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阿诺尔未做隐瞒:“嗯。明日启程。”   司徒晏脸色微变:“去哪?”   阿诺尔说:“往南走。具体去哪还不一定。”   司徒晏目露惊讶之色:“这……”   阿诺尔微微弯唇,笑着解释道:“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四海为家,少有固定的去处,多半是走哪停哪。具体停多久,还要看当地找我问诊的病患有多少。多了就停留的久一些,少了就会停留的短暂一些。”   “原来如此。”司徒晏恍然大悟,想说什么,但碍于眼前之人带他出宫的目的尚未查明,终是未提。   桌上那个钱袋,司徒晏并未收下,只带走了那份入城必须携带的身份文书和路引。   阿诺尔问及因由,他只道暂不需要。   丛岩收拾完杂务,便套上驴车,带足银钱,准备启程。   那驴车甚为简陋,仅仅只是板车上搭了个可以遮阳避雨的棚顶。   丛岩请司徒晏上车。   但司徒晏站在车边,只觉无处下脚。   丛岩见状只得和他示范了一下,怎么上车。   最后司徒晏是照着丛岩的示范,先直接坐上车,再将腿脚挪上去,而后再调整坐姿,规规整整的盘坐于带棚板车中央。   阿诺尔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   丛岩坐在车头一侧,回首向阿诺尔挥了挥手,然后才甩动长鞭,驱使毛驴拉车前行。   阿诺尔目送驴车远去,有村民瞧见他,便笑着和他打招唿。   阿诺尔眉眼含笑一一应了。   很快,昨晚排过队的几位村民便依约找了过来。   阿诺尔于院内树荫下的长桌一端落座,取出笔墨纸砚、垫枕银针等物,为找来的村民诊脉开方配药医治。   此地的医术讲究望闻问切。   阿诺尔如今已是手到擒来。   昨日他便通过这几位村民的面色看出,他们当中没有身患重病之人,多是患了轻疾小病。   今日给他们一一诊了脉,事实也证明,他并未判断出错。   这些轻疾小病,吃两剂药就能大好。   阿诺尔连银针都未曾动用,只开了几张方子,配了几幅药,便将这些村民全打发了。 第181章 赠物   阿诺尔为人诊治并不是无偿诊治,毕竟无论是药材还是笔墨纸张,都是要花银子买来的。   而且,他做的也不是义诊。   所以,即便是乞丐找他来看病,那也是要给诊金的。   不过,每个病患要给他多少诊金,他却是没有一概而论,而是根据患者的身份决定收多少诊金。   富足的病患他会收银子作为诊金。贫困的村民他会收铜板,或是等价的米面蔬菜。   纵使是无银无粮的乞丐来找他看病,阿诺尔也会为其诊治,亦会让他采集一些的草药作为诊金。   虽说每次收的诊金,大多还没他配出的药材价值一半高。   但阿诺尔却是不在乎这些。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大方,也并非是因为他人善心慈。   严格说起来,他并非医者,所以他也并没有所谓的医者仁心。   他大方,一是因为他不缺那点儿银钱。   且不说奥尔古斯和封以临留给他的那些,无以计数的金银珠宝等物。   单只说他自己历年来收藏的金银黄白等物,便足够他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   更别提他还有一个,随时都能用时空币购买金银黄白等物的超位系统。   故此,阿诺尔是真的不缺银钱,一点儿也不缺。   二则是因为,原主司诺以及养大原主的顾郎中,也皆曾是这般做的。   阿诺尔既不缺银钱,便也无意改变这一传统。   午时,丛岩和司徒晏皆未归来。   阿诺尔独自一人热了两个粗粮馒头,就着某位村民送他的咸菜凑活着吃了。   接下来一整个下午都是空闲时间,阿诺尔干脆背上药篓带上药铲,出村进了不远处那座长满红枫的山上转了一圈。   傍晚时阿诺尔适时归来,药没采到几株,倒是猎回了五只野兔和三只野山鸡。   丛岩和司徒晏赶在天黑前回归农院的时候,阿诺尔已经将那五只兔子,扒皮抽筋掏空内脏,剔除骨头清洗干净切成条状,这会正忙着将之烤制成便于存放和携带的肉干。   余下那三只野山鸡也都做过处理,只不过皆未被剔骨切成条状,而是直接整只放在了火堆上烤制。   丛岩和司徒晏甫一进村,大老远的就闻到了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待行至他们借宿的那家农院门前时,那香味就顿时显得更重了也更香了。   闻得他俩尽皆饥肠辘辘,腹鸣如鼓。   巧的是,他俩正好赶上了山鸡烤熟之时。   两人甫一踏入院中,阿诺尔看过去的第一眼便发现,司徒晏早上出门时戴着的那枚玉质发冠没了,此时的束发之物变成了一条分外常见的黑色发带。   见此情形,阿诺尔眸色微沉,抿唇沉默了几秒,才出声招唿两人坐下用餐。   一听阿诺尔说,那三只山鸡就是他们今晚的晚餐,丛岩和司徒晏连车上采买回来的东西,都顾不上搬进屋里了。   双双火速坐在了火堆另一边,一人取了一只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山鸡,大快朵颐。   丛岩吃相狂放,直接抱着整只山鸡下嘴啃。   与之相比,司徒晏吃相相当的斯文,每一口都是用匕首削下肉片,细嚼慢咽。虽是如此,但他的用餐速度却是半点也不必丛岩慢。   那支匕首,还是阿诺尔友情借他一用的骨制匕首。   在此之前,司徒晏还从来都不知道,骨制的匕首也能锋利至如斯地步,丝毫不亚于精铁冶炼而成的匕首。   并且,这枚匕首的外观还甚为精巧别致,材质摸起来似骨,但看起来更似极品白玉。   封以临先丛岩和阿诺尔一步,吃完整只烤鸡后,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阿诺尔见他对那枚匕首感兴趣,似是有些喜欢,便道:“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却见司徒晏摇了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阿诺尔弯唇一笑:“只是个小玩意儿,谈不上所好。你若喜欢,拿着就好。”   司徒晏仍是摇头:“如此好物,应是十分贵重。长华不敢当此厚爱。司贤弟理应留备自用才是。”   阿诺尔笑说;“此类物品于我而言,并不值钱。只是我闲暇时自己磨制的小玩意儿而已,我这里还有一把备用。司徒兄若是喜欢,不妨收下。”   这是实话,这种匕首阿诺尔确实还有很多,都是他在兽人世界的时候,四处乱逛的那几年,特地选用高等级晶兽兽骨磨制而成,以备用来切割小型高级晶兽猎物皮肉的专用小型刀具。   一副高等级晶兽兽骨,他能磨制出近千把这类短而小的匕首型刀具。   那时候他以为这类刀具应是消耗品,未经兽力淬炼亦不曾融以兽晶,估计用上几回就得报废,于是他就一次性多磨制了些。   结果没想到,这类刀具还挺耐用的,一把少说也能用个几十上百年,最后不知不觉就剩下了很多很多未经启用的。   在魔法世界的时候,因担心解释不清这类刀具的骨材出自哪种魔兽,阿诺尔便不曾取用它们。   后来去了科技位面,连空间物品都动用不了,就更加用不上它们了。   直到来到此地,直至今日需要处理小型猎物,却找不到合适的刀具用了。   阿诺尔这才想起来,他还有许多这类刀具收存于星戒空间内。   正巧此地并不禁用空间物品,它们也就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   司徒晏自是无从知晓这些内情。   听说这把匕首竟是阿诺尔亲自磨制的,并且他还有很多把存余,司徒晏顿觉惊讶极了。   见他神色认真不似说谎,司徒晏惊讶之余,亦不禁动了收下这枚匕首的心思。   阿诺尔看他面色似有松动,不等他再言拒绝,便从怀中又摸出一把相同材质,且还模样相似的骨制匕首出来,递到他面前说:“不信你看,我这里真的还有一把备用。”   司徒晏看了看那把匕首,再看看手中这把,犹豫片刻,方下定决心:“那好吧。司贤弟如此盛情,长华却之不恭,便收下了。待到来日,某自当备以好礼相送。”   阿诺尔笑逐颜开,颔首说道:“好,我等着。”   司徒晏见状也掀起唇角,回了他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丛岩和阿诺尔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三人吃饱喝足,洗了手漱了口,便将驴车上采买回来的物件,全部全搬进屋里去。   随后,阿诺尔将烤制完成的肉干统统收入簸箕,放回屋里晾着。   丛岩去提烧热水。   司徒晏自觉无事可做,便先回了房。   这晚三人沐浴洗漱的时候,依旧是分了先后。   丛岩和阿诺尔先洗,等他俩洗完了,司徒晏这才从走出卧房,独自呆在被月光照的透亮的院子里洗漱沐浴。   虽然昨晚睡得挺好,但司徒晏仍不觉着,今晚他还能睡着。   在他看来,昨晚只是迷/药残留的作用而已。   这般想着,他便将发也洗了。   反正都是睡不着,倒不如趁此空闲做点有用的事,比如晾干湿发。   于是乎,司徒晏洗完便披上外衣呆在了院子,里对月而坐,免得进屋扰了他人休息。   卧房内,阿诺尔久等不见人回来,不免有些纳闷,司徒晏怎地洗了这么久。   此时夜已深,喊出声难免惊扰他人。   阿诺尔耐下性子等了又等,直到等不下去了,只得起身披上外衣,出了房门亲自找人。   今夜月光明亮,阿诺尔出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月光下的那人。   他边往过去走,边说:“司徒兄,夜深了,该就寝了。”   司徒晏转头看着他,回道:“司贤弟先睡吧,我洗了发,需得晚些就寝。”   “头发还湿着?”阿诺尔走到了他身边,抬手摸了摸他肩上那屡发丝,果不其然,入手湿润。   司徒晏微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平平静静的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阿诺尔放下那屡湿发,说:“若我能帮你弄干它,你是不是就能回去睡了?”   司徒晏眉头微挑,不答反问道:“你要怎么帮我?”   “像这样。”阿诺尔探手取了司徒晏拿在手上的绞发布巾,将之展开包住他的头发,而后运起内力使之透掌而出,以便隔着布巾烘干他的湿法。   转眼之间,封以临就听到他说:“好了,头发都干了。”   说完这话,阿诺尔随之取下包住他头发的布巾。   及腰墨发瞬时披散开来。   司徒晏抬手一摸,这才发现,他那满头前一刻还湿漉漉直滴水的发丝,此时确如他所言那般,全干了。   司徒晏顿觉惊奇不已,随他往屋里走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阿诺尔推开房门,侧先让他进去,说:“很简单,用内力蒸一下就行了。”   司徒晏并不曾修炼过内力。   是以,在此之前,他还真不知内力居然还有这种用处。   进了屋后,灯光映衬之下,他面上流露出的惊奇之色,也就更为明显了:“想必你的内力应是极其深厚吧?”   阿诺尔也是直到这时,才在他身上看到,真正属于少年该有的模样。 第182章 根骨极佳   阿诺尔早已发觉,自打醒来伊始,司徒晏始终表现的十分镇定。   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不仅不惊不慌,且还能头脑清晰的思考,条理分明的质问他目的何在。   他这边称兄,人家那边就能从善如流道弟。   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不哭不闹不任性,亦不曾端架子,对人颐气指使。   仅过一个日夜而已,便能将自己融入他和丛岩之间,不拿再自己当外人。   态度始终温和有礼,行事始终从容不迫,神色始终不显山不露水,镇定如常。   说得好听点,这叫处事不惊。   阿诺尔却觉得,他太过早熟了,也不知在那王宫里受过多少磋磨,才养成了他这样的性子。   思及此,阿诺尔不免有些心疼他的遭遇,却并未在面上将这一心绪表露出来。   顺手关上门,回过身时,阿诺尔目中流露出的情绪,已然尽皆收敛干净。   他弯起唇角,淡笑着谦虚道:“还成吧。不算特别深厚。”   司徒晏有些不信:“司贤弟修炼了多少年的内力?”   原主司诺自小体弱,底子太差,经脉薄弱,根骨略差。   开始修炼内力的时间,也因此而比起同龄人晚了两三年。   且还即使练了那么久,也没练出门道来。   阿诺尔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嘴上也没耽误工夫回话:“约有七八年了吧。”   司徒晏讶异道:“这么久?!难怪你会这么厉害。”   司徒晏虽然不太懂,内力什么样算深厚什么样算浅薄,却也知晓,内力一般都是修炼的越久,越深厚。   七八年时间,在他看来,已经很久了。   毕竟那七八年,对于他们这种年龄只在十五六岁之间的少年人来说,已然是半辈子之久的超长时间了。   阿诺尔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只以为他不明白内力的深浅度,该如何计算,于是就耐心十足的解释道:“内力的深浅,不是这么算的,主要还是得看根骨好还是不好。”   “根骨好的人,适合习武修炼内力,练起来内力进境自然会比常人快上许多。根骨不好的人,不适合习武修炼内力,练起来内力进境自然会比常人慢上很多。”   “例如像你这般根骨极佳之人,修炼起内力来,进境必然会比我这种根骨略差的人,更为快速。”   闻及此言,司徒晏顿时一愣:“我根骨极佳?!”   阿诺尔坦然自若的点了头:“是的。司徒兄莫非不知?”   “确实不知。”司徒晏颔首说道。   宫里的太医都说,他的身/体不适合习武,因为习武必然会分散他的精力。   他本就因夜夜惊梦难眠,而时常感到精力不足。   若再习武,怕是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精神方面皆会撑不下去。   因而他虽有心习武,却从不曾真正下定决心习武,亦不曾关注过他的习武根骨是好还是差,也不曾有机会接触过有关习武方面的书籍,更不曾有习武之人胆敢冒死私自教授他武学。   司徒晏本想问阿诺尔,是怎么看出他根骨极佳的,不过,为免尴尬,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出口。   他不问,阿诺尔自是不会主动提及。   趁人昏睡不醒把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这种事,他当然不会上赶着不打自招。   虽说他的本意只是想进一步确认,对方的身上乃至手足部位是否有其他伤病,但总归是他无礼了。   此事能不提及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心念辗转间,阿诺尔已然褪下外衫躺进床里侧。   他敛下思绪,一边给自己盖被子,一边看似无意的问道:“司徒兄可曾想过习武修炼内力?”   试问世间哪个汉子不曾有过武侠梦,司徒晏无不遗憾道:“想倒是曾想过。可惜……”   阿诺尔没问他可惜什么,紧接着便道:“只要你想,我就能教你,还能让你在最多一个月时间内,成为一名武林高手。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我们该休息了,教你习武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褪下外衣正准备上榻的司徒晏,动作勐然一停,惊讶至极道:“你想让我拜你为师?”   “只是教你习武而已,用不着拜师。”阿诺尔摆了摆手,顺势掩唇打了个哈欠,说:“我好困了,先睡了,你早些歇息。”   为自己终于能习武而心潮澎湃的司徒晏:“……”   这一夜,司徒晏本以为自己仍会像以前一样,整夜无法安眠。   却不料,床里侧传来的药香,就如同迷/药一般,或者说比迷/药的效果还要更好,闻着闻着他就不由自自主的意识下沉,陷入深眠。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身上亦无任何不适感。   这种情况,若只发生一次,司徒晏不免认为是巧合,可若接连发生了第二次,司徒晏便是再怎么不能相信,也没办法继续认为这只是巧合了。   至于能让他安睡整夜的,究竟是床里侧传来的药香,还是他在睡梦中紧握的那只手,司徒晏一时间还无法确定。   于是这天早上,阿诺尔醒来便看到了司徒晏充满探究之色的双眼。   “早啊,司徒兄。”迷迷瞪瞪的打了声招唿,阿诺尔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穿衣。   “早。”司徒晏坐在床边矮凳上,一眼不错的看他穿衣束发。   阿诺尔以为他这是心急习武的表现,便没放在心上,甚至还主动说道:“习武之事急不得。教你之前,我还需要先为你备足了,药浴所需的药材,以便扩宽你的经脉,促使你的经脉承受力变得更强韧。”   “司徒兄万莫心急。欠缺的那部分药浴所需的药材,皆非稀缺之物,今日便能顺道去镇上采买齐全。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多七日之后,你便能修习内力了。”   经过一夜的沉淀,司徒晏想要的心情已经没那么急切了。   只是,他却并未言明此事,反而还似是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就是因为心急习武,才表现的有些反常。   阿诺尔不疑有他,顶着他过为热切的目光,淡定从容的穿戴整齐,束起满头发丝,脚步不疾不徐的出了卧房。   司徒晏亦紧随其后。   丛岩这时已然将早饭做好,两人洗漱过后,便双双落座用餐。   饭后,阿诺尔顺手洗刷了碗筷。   丛岩手脚麻利的将被褥之类的大件行李,一一搬上驴车。   司徒晏跟前跟后,不时搭把手。   不大一会,丛岩便将大件行李和他自己的私人行李,全都搬完了。   阿诺尔这个时候也洗好了碗筷,进了卧房收拾完了他和司徒晏的随身衣物。   朝阳初升,红霞满天之际,载着满车行李、外加无法用轻功赶路的司徒晏的驴车,在丛岩的有心驱赶下,缓缓驶出红枫村。   红枫村的村民们,闻及那道清脆悦耳的医铃声,纷纷走出院门。   慢吞吞地跟在驴车后方走的阿诺尔,双眸含笑,一一和那些出门相送的村民们道了别。   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直至将小郎中一行送到村外,才停下脚步。   村外的道路比村内更为平整且宽阔。   丛岩适时挥鞭,驱使毛驴跑起来。   阿诺尔仍是那般,跟在车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却神奇的始终与驴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半米也不曾被驴车落下。   驴车上,半倚半靠在一堆行李当中的司徒晏,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放下心来。   驴车一路向南疾行,紧赶慢赶才总算在午时之前,赶到距离红枫村最近的镇子上。   随后三人兵分两路,丛岩赶着驴车去了河边,方便毛驴饮水吃草,补充体力。   阿诺尔和司徒晏一起进了镇子,采买药浴所需的药材,顺便再采买一些烧鸡烧饼烙饼之类的热食,作为三人的午饭。   约莫两刻钟后,阿诺尔和司徒晏心事重重的带着收获,与丛岩汇合。   三人齐聚河边,共用这顿还算丰盛的午膳,而后于烈日当空之际,调转车头再度启程向西南行去。   改道向西南而去,是阿诺尔和司徒晏都没料到的意外选择。   两人在镇上无意间听到了,有关丘壑州至今已有月余不曾降雨,那边儿的百姓今年怕是要颗粒无收闹旱灾的风声。   灾害意味着什么,阿诺尔很清楚,司徒晏亦然。   哪怕只是谣言,阿诺尔既然听到了,便不得不秉持着医者仁心,改道前往一探究竟。   如此一来,一心想要探明阿诺尔带他出宫的意图,究竟是什么的司徒晏,也不得不随行改道。   丛岩则是只管听阿诺尔的吩咐,他让往哪走就把驴车往哪里赶。   此番赶路,驴车的行进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了。   阿诺尔紧跟在车后,一心两用,一边驱使内力施展轻功步法赶路,一边在脑中细细回想原主司诺留下的有关这一年的记忆。   结果他却愕然发现,在原主司诺的记忆中,这个时间段他早已经被慕容卓拐到了,和东岳相隔三个小国的西启国,并与之成婚了。 第183章 银针刺穴   那段记忆中,原主司诺此时此刻仍与慕容卓浓情蜜意着,虽亦曾听闻过东越国丘壑州今年极有可能会闹旱灾的谣言,却因自身所在与之相隔距离太远而鞭长莫及。   至于后来,丘壑州究竟是否闹了旱灾,原主司诺也不甚清楚。   只因那会儿慕容卓已然开始冷待他,甚至还将他囚于府内,严禁他出府。   原主司诺他心伤之下,已无余力亦无渠道关注外面的消息。   并且,自此以后,这种两耳难闻窗外事的状态,始终伴随原主左右,至死方休。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解到这一点后,阿诺尔索性不再指望原主留下的记忆,能对他如今乃至以后的行程有所帮助。   阿诺尔向来言而有信,既然说过要教司徒晏习武,就绝不会食言。   纵使他们改道后的行程紧迫了些,阿诺尔也不曾投机取巧偷工减料,依然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教了他最为基础的拳法和剑法。   其他各式各样招式较为高深些的拳谱剑谱、以及其他一些较为适合他修炼的内力心法之类的武学书籍,更是让他白日坐在车上随便看。   除此之外,阿诺尔还想尽了办法,让司徒晏一连浸泡了七天药浴。   为此他甚至在途径的某小县城里采买了一口大铁锅,用于煮药,外加一个大木桶,用于盛放药浴汤,以便司徒晏每晚都能泡上药浴。   若是当日能赶得上投宿客栈,那口大铁锅和大木桶便用不上了,他们可以借用客栈的烧水锅和浴桶。   若是当日他们赶不上投宿客栈或者借宿民宅,只能露宿荒郊野外的话,那口大铁锅和大木桶就能派上大用场。   挖个简易土灶,锅往上一架,不多时就能收获一大锅药汤。   只不过,这么一来方便是方便了,却不免有些为难司徒晏。   第一次露天宽衣还好歹有院墙遮挡,如今可倒好,莫说院墙了,便是连个篱笆也不可能有。   得亏了阿诺尔能想到,用深色的布匹将浴桶四周围起来,否则司徒晏还真没法接受光天化日之下宽衣解带。   一连七天的药浴泡下来,司徒晏自是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出现了甚为明显的改变。   不仅力气变得比以前大了,甚至就连精神状态也比以前更好了,   用干净的热水冲洗身上残留的褐色水痕时,司徒晏深觉,他如今能有如此收获,已是不枉此行。   若当真能习得武力,便是锦上添花。   之于此,无论带他出宫的人究竟意欲何为,这次冒险他都值了。   心里这般想着,司徒晏手上也毫不停顿,很快便冲洗完成擦干水迹,穿戴整齐。   等他掀帘而出的时候,迎接他的却不再是往日坐在篝火旁等他的阿诺尔,而是面前放着摊开的针袋,手里还捏着一根银针,且眼神充满跃跃欲试之色的阿诺尔。   见此情形,司徒晏面色微变,脚步骤停。   “司贤弟这是要做什么?”   阿诺尔注意到司徒晏问出这话时,脚步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些许。   他莞尔一笑,下意识的放缓语速,温声安慰道:“司徒兄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准备以银针刺穴之法辅以内力,为你打通任督二脉而已。”   “谁怕了!你休要胡说!”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没怕似的,司徒晏一边说着还一边大踏步走到了阿诺尔面前。   阿诺尔闷咳一声,压下笑意,让他盘膝坐下,褪去上半身的衣物。   司徒晏稍作迟疑,转身背对着他那张眉心生有形似孕痣的红痣的脸之后,方依言而行。   阿诺尔见状稍一挑眉,未做阻止,自药箱底部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外表平平无奇的褐色药丸,抬手越过他的肩膀递给了他。   “此为”九转玉露回春丹”,具有解毒疗伤以及增加功力之效。即使是常人服之,亦可从中得到一甲子的内力。你先将之服下,稍后我会带你熟悉功力运行路线,帮你将此药化出的内力收为己用。”   司徒晏将信将疑的接过药丸,放在眼前近看了片刻。   在此之前,他还从不曾听说过,这世上竟有此类奇药。   司徒晏只以为这是因为他对武学之事知之甚少的缘故,倒也不曾怀疑此药的来历,看过之后就毫不犹豫的送入口中服下了。   除了这点儿好奇之外,司徒晏并不担心,阿诺尔会以此对他不利。   这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识人眼光信心十足,更是因为他亦深知,医毒不分家,若阿诺尔想要他的命,他怕是早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阿诺尔自是不知其心中所想,见他服下药丸,便让他闭上双目,收敛心神,用心感知体内那些药力所化的内力。   司徒晏依言照做。   阿诺尔手指翻飞,转眼便将数枚银针一一刺入司徒晏后背处的穴位中。   随后他脚步无声的转到司徒晏前方,再将数枚银针一一刺入,司徒晏胸腹处的穴位当中。   不多时,司徒晏不仅满身银针入穴,就连头部也密密麻麻的被阿诺尔用银针扎成了刺猬。   最后一枚银针刺于司徒晏头顶百会穴。   与此同时,阿诺尔调动内力透体而出,通过那枚银针,涌入司徒晏体/内。   原主司诺修习的内功心法,乃顾郎中所传,名”回春心经”。   据说是一部专为医者量身打造的极品功法,功力属性极其柔和。   涌入他人之体后,不管其是否修炼过其他内功,都绝不会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或冲撞。   反之,也绝不会遭到任何排斥。   这也是阿诺尔后来即便能通过系统得到更好的内功心法,也不曾转修的根本原因。   强行打通任督二脉有可能造成的伤害,尽皆被药力化解。   司徒晏分毫痛苦也不曾经历,就在短短一刻钟之后,得到了一甲子的内力。   阿诺尔帮他将药力所化的内力化为己用,又带他熟悉过几遍功力运转路线后,便将自己的内力撤了出来。   然后,他悄无声息的取下了那些,刺入司徒晏各处穴位的银针。   司徒晏自行控制内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方收功。   睁眼时,天色已是将明。   他听到面前那人含笑问他:“感觉如何?”   司徒晏心内波澜四起,面上却只是不露声色的点了头:“甚好。”   “那便好。”守了一夜的阿诺尔一边起身活动手脚,一边说道:“往后你需要做的便是,学会精操细控你昨夜所得的内力。直至能将那些内力收放自如,施以拳法剑招之中。如此,你才算是功力大成。”   司徒晏求知若渴道:“如何学?”   阿诺尔说:“我建议你先试试雕琢顽石之法,待你能在不捏碎顽石的情况下,成功的雕琢出一枚像模像样的石雕后,再试着雕琢材质较为脆弱的木料。”   “他日出自你手的木雕现世之际,便是你功力大成之期。我和丛岩当初便是以此法,练就的精操细控内力之法。”   司徒晏站起身形,抬手抱拳,动作略显笨拙的朝他施下一礼:“长华受教了。多谢司贤弟指点。”   阿诺尔伸手将之扶起,笑着言道:“司徒兄客气了。”   接下来几日,司徒晏白日不再坐在驴车上赶路,而是跟在了阿诺尔身边,练习轻功。   最初那两日,司徒晏对轻功不甚熟悉,难免拖慢他们俩的赶路进度,导致他俩被他一路疾行的驴车落下好远。   每逢此时,阿诺尔便不得不在午时即将来临之时及黄昏之际,携他追上及时驴车与丛岩汇合,以免距离过远而失散。   好在司徒晏习武天赋极佳,仅过了短短两日便熟练掌握了轻功施展之法,到了第三日便不曾再拖慢过二人的前行速度。   丛岩见之,打从心眼里羡慕他的习武天赋。   之于此,阿诺尔则是只觉与有荣焉。   逢及该当投宿客栈、或者借宿民宅、再或夜宿荒郊野外,落脚休息之时,司徒晏亦会如阿诺尔和丛岩当初那般,抽空雕石刻木,打拳练剑。   得益于他的习武天赋极佳,拳法剑法基本上他都是看个一两遍,就能似模似样的施展出来。再重复练习个几遍就能熟练掌握。   见此情形,丛岩已经羡慕不起来了。   阿诺尔依旧是深觉与有荣焉。   此外,雕石刻木的进度,却是差强人意。   司徒晏第一次入手的顽石,真的只是一块石头,还是阿诺尔随手在溪边捡的鹅卵石。   那枚鹅卵石,只在他手里撑了不到三息的时间,便化为飞灰了。   当时,司徒晏看着掌心那撮灰尘,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意识到,他如今的变化。   此后他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渐渐掌握了捏握顽石的力道。   而后他又一不小心捏碎了数柄刻刀木柄。   阿诺尔不想让他再花冤枉钱买刻刀,便直接建议他使用骨制匕首雕琢顽石,并拍着胸口保证,那枚骨制匕首的刀柄绝对结实,无论他用多大力气都捏不碎。   司徒晏信了他,打那以后就换成了用匕首作为刻刀雕石刻木。 第184章 换妆   从入手便会将顽石捏成粉末,到雕出一枚似模似样的石雕成品,司徒晏足足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比起修习拳法剑术的进度,慢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到他手中雕琢的木料逐渐显现出形态时,传言今年怕是会闹旱灾的丘壑州,已然近在咫尺。   丘壑州位于东越国西部,境内地势较为复杂,东部多为丘陵地势,南部多为山岭盆地,北部群山林立,仅西部为平原之地,   西部那片平原之地,名西平郡,隶属先皇亲弟之一平西王藩地。   据传,平西王府便坐落在西平郡西侧边关城池—平城内。   西平郡西侧的边境亦是东越国的西部边境,与夹缝中求生存的胡、赫两国接壤,素有东越国西部要塞之称。   传言中,那处至今已有三个月之余不曾降雨、今年定是会闹旱灾的州郡,便正是平西王的藩地,丘壑州西平郡。   阿诺尔一行自东而来,越过丘陵绕过高山,费时月余之久,方抵达西平郡境内。   这个时候,司徒晏已经习得十多种拳法剑技,亦已能够将体内那些药力所化的内力收放自如,并以此雕出一枚像模像样的木雕成品,功力大成。   对于西平郡内的百姓而言,往年的九月中旬,通常意味着丰收在即。   然而,今年却不然。   莫说丰收了,便是颗粒无收者亦比比皆是。   阿诺尔一行沿途走来,看到的最多的便是成片庄稼枯死之景,即便是少有的几处靠近河流水源、方便灌溉的良田,亦不乏枯死的庄稼。   寥寥几处存活的庄稼田,其内生长的农作物也都是一副缺水少肥的模样,产出的粮食个个颗粒干瘪,亩产至少比之往年至少缩水了三分之二。   代代生活于此地的百姓们,时至如今虽然还不曾缺粮少食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却也距此不远了。   这一路走来,阿诺尔一行已然见过不少面黄肌瘦,每日只能食米糠吃草根啃树皮果腹的村民。   自踏入西平郡伊始,驴车的前行速度便慢了下来。   与之相应的,阿诺尔亦将医幡挂了起来。   可惜,虽说这次挂起的医幡上写明了”义诊”两个大字,但沿途拦路求医的人却仍是少之又少。   不过,求医的虽少,但拦路打劫的人倒是挺多。   那些劫匪多是些走投无路的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   遇到这类劫匪,阿诺尔基本上都是用银钱打发了他们。   好在这类劫匪也大多都不贪心,稍稍给些银子够他们买粮果腹,他们便会心满意足的放他三人离开。   少有的那些正经劫匪,或者贪心之辈,阿诺尔则是不仅一文钱也不会给他们,甚至还将他们留给了司徒晏练手。   初时,司徒晏下手没轻没重的,经常将人重伤。   阿诺尔身为医者,不好见死不救,只得为那些重伤之人医治一番,留下伤药再离开。   后来司徒晏功力大成,能将内力收放自如了,便再未出现过这类情况。   饶是如此,待他们行至平城之时,阿诺尔背着的那口大药箱内的伤药储备量,也都快见了底。   以至于他们一行三人进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找可以投宿的客栈落脚,而要是先一步前往城内药铺补充药材。   许是因为天色晚了,也或许是因为此地无利可图,等他们一行找到城内最为出名的那家客栈投宿时,此处客栈生意看起来十分惨淡。   大堂中客人极少,行商走卒一个也没有,仅有的寥寥三两个客人,还都是背刀携剑的江湖人士。   掌柜的神情恹恹,问他们要几间房。   阿诺尔做主,要了三间上房。   这三间上房连在一起,皆位于客栈二楼。   三人跟着小二哥往楼上走时,阿诺尔微微压低了音量,和身旁两人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你们也都累了。今晚你们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怕是又有的忙了。”   丛岩默默点头。   司徒晏偏头问他:“司贤弟明日作何打算?”   阿诺尔坦然回视,弯唇笑说:“听闻平西王近日已命城内官衙开仓放粮,于城外设棚施粥救济灾民,郡内受灾的百姓近日必会闻风而至。”   “我准备明日在官衙设立的粥棚附近,搭棚开设几日义诊,免费为灾民看诊配药,以尽绵薄之力。此事少不得需要你二人相助。”   司徒晏心神大震,面上却分毫未显,只顿下脚步,朝他拱手言道:“司贤弟大义,长华佩服!”   阿诺尔忙伸手扶起他:“司言兄谬赞了。诺愧不敢当。”   有外人的时候,为防人多耳杂暴露身份,阿诺尔只会唤司徒晏拿去的那份伪造身份文书上书写的假名。   ”言”与”晏”谐音,司徒晏听着倒也没有太大的不适感。   他道:“阿诺儿若不介意,可唤我”长华”。我与你年岁相当,却不如你胸襟广阔,义薄云天。着实不敢再称兄。”   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司徒晏第一次如此亲近的叫他的名。   虽说此”儿”非彼”尔”,但读音都是一样的,听起来亦是区别不大。   阿诺尔不由听得一愣,转眼回神后,便从善如流道:“长华过奖了。”   两人说话间,小二哥已然引着他们走到相连的三间空房门外。   “三位客官,天字叁、肆、伍号房到了。”小二哥一间间打开房门后,边说边抬手将房门钥匙递向了他们三人。   阿诺尔从他手中接过三把钥匙,然后分给了司徒晏和丛岩一人一把,并一锤定音道:“长华住叁号房,我住肆号房,丛岩就住伍号房吧。”   丛岩毫无异议:“好的主子。”   司徒晏亦无异议:“依你。”   见他们分配好了房间,小二哥适时出声说道:“店内有免费的热茶温水供应,几位客官需要否?”   阿诺尔回头看向低眉顺眼的小二哥,挑眉问道:“不供餐食?”   小二哥赔笑说道:“供的,只是需要客官另外花费些银钱。如今城内粮价居高不下,菜价更高一筹,小店着实无力免费供应餐食,望几位客官海涵。”   阿诺尔阔气十足的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如此亦可。茶水、餐食、温水一样不少,给我们每个房间都送些来。”   小二哥顿时喜上眉梢,接过银子,点头哈腰道:“好嘞,劳烦三位客官稍等片刻,小的马上为你们送来茶水餐食和温水。”   待小二离去,阿诺尔和司徒晏及丛岩三人,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   不多时,天字叁号房的房门便被敲响。   房内,司徒晏道了声请进,心中正诧异着小二哥的速度怎地如此之快,抬眼却见进门的并非小二而是阿诺尔。   只见阿诺尔进门便笑着对他说:“长华,我险些忘了提醒你,该换妆了。”   司徒晏微愣:“换装?”   “是妆容的妆哦。”阿诺尔朝他举了举手中的胭脂水粉盒,说道:“你面上抹的保色药剂,药效最多能保持月余时间,再不换换,怕是顶多再过两三日就要失效了。”   司徒晏恍然大悟,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画了颗绯红泪痣的眼角。   他暂时还没想过远离此人,因而为免引人生疑,他自然也不曾开口问过,这颗泪痣为何洗不去。   司徒晏也曾猜过,这颗泪痣或许是用某种水洗不去的特制胭脂所画,却不曾想,关键竟不在于画下这颗泪痣的胭脂,而是在于其后涂抹过的保色”药剂”。   药剂应当是药水的别称,司徒晏如是想。   阿诺尔见他面露若有所思之色,也不多做解释,只引他于铜镜前坐下,然后打开胭脂水粉盒,从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到出些许具有去除保色药剂残余之效的除色药剂,浸湿绢帕。   “这种是除色药剂,擦过之后,你面上抹过的保色药剂以及画上的妆容,皆会被去除。”   阿诺尔边说边将手中绢帕覆于司徒晏面上。   先是双眉,而后是眼尾。   司徒晏愣愣的闭上眼,任他动作。   两人距离太近了,以至于阿诺尔说话时唿出的热气,尽数倾吐于他的耳畔。   在此之前,司徒晏在意识清晰之时,从未与人距离如此之近过,此时骤然如此,不由得有些脑袋发懵。   这也直接导致,后面阿诺尔又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司徒晏这才回过神来,听到阿诺尔说:“好了,长华,可以睁开眼睛了。”   司徒晏依言而行。   铜镜中映出的那张面孔,除了眼尾的薄红之色较为浅淡了些,衬得他的面孔比之前稍显硬朗了些之外,整体看起来与之前几乎毫无差别。   那颗绯红色的泪痣依然存在,连位置都分毫未改,眉形也依旧是斜飞入鬓的剑眉。   除了这三处之外,其他部位,阿诺尔皆未动过。   司徒晏也是直到此时才知晓,他那两颊和双唇上泛起的红润之色,并非装扮,而是他自身气血充足的正常表现。   这也让他充分了解到,阿诺尔医术究竟有多高。   司徒晏轻拂眼尾那抹薄红之色,赞声说道:“此等易容之术,足以以假乱真,当真神奇。”   阿诺尔扬唇笑说:“那是,这可是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的究极化妆术,效果自然不会差。”   犹记得当初他之所以会学这些,还是因为他觉得,随便用些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就能让人宛如换了一张脸,非常神奇。   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项技术配合漆果调制而成的胭脂和保色药剂使用,竟能在未来起到极大的作用。 第185章 筹备   为司徒晏换完状,阿诺尔便赶在小二哥尚未到来之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时,他并未带上那盒胭脂水粉,以及盒内剩余的几瓶除色药剂。   不大一会儿,小二哥便挨个给他们的三个房间送来了食水。   阿诺尔用温水好生将自己浑身上下洗刷了一番。   用过犹带余温的餐食后,他倒了杯热茶,坐在桌边,清点起了自己如今的身家。   药箱内备下的常用药材种类虽多,却因空间有限并不齐全且储存量较少。   好在较为贵重的几样药材都一样不少,且储备充足。   阿诺尔一边盘算着明日开义诊需要大量准备的常用药材种类,一边取出仅剩的银票逐一清点。   这些银票皆是他在离开百川郡之前,卖了大量”采”来的贵重药材得来的。   近半年来花去了将近一半。   余下的这些合计不足三千两。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剩下了些现银,整的加上碎的合计约有一百余两。   这些银钱若只用于日常花用,省着点足够他用上三五年了。   可若是用来为灾民开办义诊外加免费配备药材,却远远不够。   灾时药价攀升实乃必然,不比寻常时刻。   此前采买伤药的时候他便打听过了,如今此地药价比之往日约莫高了两倍有余。   三千两银子搁在往日能买许许多多的常用药材,如今却至多能买到一半的量。   若想此次义诊顺利开展,他必须得再多备些银钱才行。   思及此,阿诺尔捻起一张面额较大的银票细看了片刻。   然后得出结论,伪造银票,并不可行。   工序繁琐不说,还容易露馅。   不像伪造的身份证明和路引,只要用它们的人不作奸犯科,没犯下重案,轻易便不会有人追根究底查验真假。   既然此路不通,阿诺尔只好另想它法。   现阶段再大量的卖出”采”来的贵重药材,亦不可行。   因为他没时间去”采”药,如此也就没法解释那么些珍贵药材的来源。   思来想去,若要在短时间内弄来大量的银钱,他似乎也只有动用星戒空间内收存的金银一途可走了。   想到这里,阿诺尔先是将系统空间内收存的金银珠宝等物,全部转移至星戒空间内。   而后分别取出奥尔古斯赠予他的金块之一,和封以临留给他的金条之一。   两相对比之后,阿诺尔收起金条,选择将那块毫无美感可言的金块,掰成重量均匀的小金块。   而后再将那些小金块,一一揉捏成符合此地审美的金裸子。   这些金裸子一个约有一两重。   阿诺尔耐心十足的一连揉捏了上千个才罢手。   随后他将这些金裸子分开存放。   药箱底部塞上二三十来个,需要随身携带的行李里面塞上一包约百十来个。   随身携带的钱袋里再放上十来个,明日要穿的外衣袖袋里再分别塞上几个用于应急。   剩下的全部收进星戒空间内备用。   做完这些,阿诺尔方熄灯上榻就寝。   两侧客房内,丛岩早早的便歇下了。   司徒晏亦然。   不过,丛岩歇下就睡着了,司徒晏却是躺到半夜也没能睡着,挨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还没睡上一刻钟就从梦中惊醒了。   到了这一刻,司徒晏不得不承认,他的失眠加惊梦症,并未痊愈。   只要离了阿诺尔,他仍是会和以前一样,整夜难眠。   翌日,一夜安睡到天明的阿诺尔早早的起了床。   整夜未眠的司徒晏听到动静,也跟着起了身将衣物穿戴整齐。   早睡早起的丛岩,起的比他俩更早,这时已经为他们打来了洗漱用的净水。   两人简单的洗漱过后,齐聚于阿诺尔的房间内,相对而坐,食用丛岩取来的早膳。   早膳用罢,三人带上贵重物品出了房门。   离开客栈之前,阿诺尔特地找掌柜的续了两日房钱。   丛岩赶来驴车和他们在客栈前门会和。   等他和司徒晏出了客栈大门,丛岩张口便问:“主子,我们要直接出城吗?”   阿诺尔摇头说道:“非也,出城之前还有三件事需要做。”   司徒晏问:“哪三件事?”   阿诺尔说:“其一,需得购置大量常用药材备用。其二需得租借一套用于问诊的桌椅,另再采买一些木材干草用于搭设医棚。其三,还需得前往官衙报备一番,获得义诊灾民的准许,以免遭到维持灾民秩序的官兵驱赶。”   司徒晏神色微讶:“阿诺儿以前也曾于此等境地之下开过义诊?”   阿诺尔说:“不曾。只是曾随传我医术之人于此等境地之下开过几次义诊。因为经历过几次,所以才记下了这些流程。”   司徒晏目中异彩连连:“如此看来,传你医术之人亦为胸怀大义之人,不知长华来日是否有幸拜见?”   阿诺尔摇了摇头道:“他两年前就已经驾鹤西归了。”   司徒晏噎了一下:“呃……节哀!”   “没事。往事不提也罢。”阿诺尔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丛岩静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这才出声问道:“我们先去药铺?”   “对。”阿诺尔点头,率先抬脚往药铺所在的方向走去。   司徒晏紧随其后。   丛岩扯动缰绳,驱赶驴车跟上两人。   为了节省时间,三人最终兵分两路。   丛岩赶着驴车前去采买木材和干草,而后先一步去往城外雇人搭医棚。   阿诺尔和司徒晏二人负责采买药材,顺带前往官府报备。   接下来两人花费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走遍城内各家药铺,共计采买常用药材五十余种上百来兜,每兜约有三到五斤重。   顺便他们还在其中一家药铺里,租借了一套空置的桌椅。   与此同时,阿诺尔的钱袋里只剩了两粒碎银子,整银和十多枚金裸子一个不剩,总额近三千两的银票,亦是花的仅余三张面值百两的。   午时,阿诺尔用钱袋里仅剩的两粒碎银子,买了两大海碗面。   待吃饱喝足后,二人方头顶烈日前往官衙报备。   此行相当之顺利。   一是因为阿诺尔本就是个游走四方的江湖郎中,既有医幡药箱等物为证,亦有历年诊过的病患医案为证。   二是因为阿诺尔将此前购买药材时,和各家药铺签下的交易凭据,全部出示了。   这些交易凭据足以证明,阿诺尔并非空口说大话的行骗之人。   官衙里的人利利索索的,在阿诺尔书写的那张义诊申请文书上盖了章,准许他为灾民开义诊。   办好此事,阿诺尔和司徒晏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外,与先一步到来的丛岩汇合。   时至如今,平城内外仿若两个世界。   城内生活的百姓大多尚有余钱购粮,不说个个面色红润,却也皆是衣衫整洁之辈。   然而,城外闻风而来的灾民,却是尽为面黄肌瘦、衣衫偻烂之人。   为防灾民生变,应对不及,官衙设立的粥棚,位于城门外约一里之地,官道左侧百米开外的树林边缘。   阿诺尔和司徒晏赶到此地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千余位闻风而至的灾民。   虽然此时已经过了放粥的时刻,但官府设立的粥棚外仍是排了足足三条长龙。   除此之外,就连城内某些位愿意行善的富户搭设的施粥棚外,也有灾民手捧碗罐争相排队等候。   好在此地早有官府派出的官兵四处巡查维持秩序,因而灾民虽多却无乱象。   阿诺尔本以为,丛岩搭设的草棚必然不难找到。   却未料,此处竟不仅有官府命人搭设的放粥草棚。还有城内几位愿意行善的富户,命人搭设的施粥草棚。   更有先他一步到来的医者,命人搭设的义诊草棚。甚至还有个别手脚勤快的灾民,就地取材自行动手搭设的挡风草棚。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城外一里之地,官道左侧百米开外的树林边缘,仅横向排开的草棚,就足有十多处。   阿诺尔和司徒晏挨个找过去,足足找了七八处,才找到丛岩雇人搭设的那座草棚。   这还是因为这处草棚旁边有他家的毛驴和驴车,以及草棚外挂着的医幡指路,若非如此,他俩怕是得一通好找。   丛岩雇人搭这处草棚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草棚左右两侧以及后侧,皆竖立了一排近两米高的木板。   那些木板距离棚顶还有一些距离,未将草棚是三面封死。   虽御寒不足,但若只是用来遮挡寒风和尘沙,以及阻挡孩童随意踏足其中,却已足矣。   阿诺尔和司徒晏找到这里时,丛岩正在忙着核对,城内各家药铺派来送药的伙计送来的药材总数,顺带检查那些药材的是否被以次充好。   跟在阿诺尔身边耳濡目染了近一年,丛岩早非吴下阿蒙。   对常见药材的种类已是如数家珍,无论是查看常见药材的好坏,还是按方配药,皆已不在话下。   丛岩似是早已料到,阿诺尔会尽快赶来。   因而只占了半边草棚核对查验以及搬运药材。   余下那半边草棚边上,已经摆好了桌椅,只等阿诺尔落座桌后,即刻就能摇响医铃引来患病灾民展开义诊。   并且,诊桌后的角落里,丛岩还生了炭炉,煮上了一壶茶水。   抬头看到阿诺尔和司徒晏到来,丛岩当即展颜笑说:“主子,言公子,你们来了。”   司徒晏朝他微一点头,算是应声。   阿诺尔含笑说道:“嗯。丛岩辛苦了。”   丛岩笑着摆手:“我赶了驴车过来不辛苦的。主子和言公子一路走来才是辛苦了,快坐下先歇歇脚吧。”   阿诺尔笑着应下,取下药箱放在桌上,自行倒了两杯茶,和司徒晏坐在了桌后歇脚。 第186章 义诊   两人的出现引得送药伙计频频侧目   采买这些药材的时候,阿诺尔并未提过他是要再城外开义诊之事。   再加上这些药材全是分开采买的,一家药铺每样药材也就出了一布兜而已。   于是众家药铺的掌柜皆以为,他只是要补充他背着的那口大药箱里缺少的药材,谁也没想到,他竟是要用这些积少成多的药材在平城外开义诊,乃至免费配药。   他这么做,必将影响到城内药铺的生意。   若是早知如此,城内药铺的掌柜们,必然不会那么爽快的卖药材给他。   故此,那些掌柜们闻及自家送药伙计带回来的消息后,个个懊恼极了,纷纷下定决心以后不再卖药材给他。   可惜他们此时下决心不卖也晚了。   有了这些药材作掩护,阿诺尔就能源源不断的,自超位系统那里买来更多的药材。   短时间内,他绝不会缺药材用了。   城外医棚。   阿诺尔喝下一盏茶水,歇过劲儿来,便在桌上摆上枕垫,摊开针袋,铺就笔墨纸砚,然后摇响医铃。   丛岩在医棚另一侧,用剩下的木板和木桩搭了个长方形的板台,一来可以阻挡灾民和孩童随意进入医棚,二来还能摆放药箱和药秤,以及十多种最为常用的药材,便于他就近照方配药。   眼看两人都有事做,司徒晏也不好干坐着,便问阿诺尔:“我能做些什么?”   阿诺尔转眸看他,迟疑了一下,方道:“你……负责帮我记录就诊病患的姓名、年龄、体貌特征和编号吧。届时他们的姓名年龄我问你记,体貌特征和编号你看着记录就行,如何?”   “可。”司徒晏颔首应下。   阿诺尔打开药箱底部的药屉,取出一本往日记录下的病患医案,递给他道:“这里面的记录可做范本,你先看一看。”   “嗯。”司徒晏接过旧医案翻开。   首先入眼的是书写者的字迹,此字飘逸而又不失锋锐,风骨暗藏,自成一派。   司徒晏满目惊艳,良久才凝神细看起来。   这本旧医案中,不仅详细记录了就诊患者的姓名年龄、性别、体貌特征、及家居之地,且还详细记录了每个就诊患者的病情详述,甚至还复述了医者当日给他们开过的药方详情。   开头是日期,结尾是医者留名。   司徒晏细看过几页,便掌握了需要他记录下的那部分医案的书写方式和结构。   看完他没将旧医案还给阿诺尔,而是直接放回了存放医案的药箱底部。   这时已有患病灾民闻铃而至,阿诺尔正忙着为其诊脉,没注意他的动作。   也幸好,他拉开底部药屉时,是面朝自己拉开。   角落塞放的那几枚金光闪闪的金裸子,除他之外谁也没看到。   本以为阿诺尔的钱袋空了,怕是要没银钱用了,还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借给他一些应急的司徒晏,见状不由动作微顿,然后默默将旧医案放入其中,关上药屉。   兴许是因为担心他们这里诊病也需要掏出银钱买药,起初那会儿敢来找阿诺尔看病的灾民极少。   直到后来真有人一文钱也没出就看了病得了药,那些只敢在远处观望的患病在灾民,这才蜂拥而至。   人一多难免造成混乱。   丛岩适时取出三盒装满刻印了编号的竹牌,按顺序依次发放给前来就诊的灾民。   随后他也不让人排起长队,只让那些编号数与当前就诊之人的编号数相近的五位灾民,在诊桌前三米开外排起短队,等待就诊。   其他拿到编号竹牌的灾民,则是一律被他请到一旁歇着,言明待会儿快轮到他们了,再喊他们过来排队。   因及此,来找阿诺尔就诊的患病灾民虽多,但他所在的草棚前方却是最为清净有序的一处地方。   阿诺尔的诊脉速度和开方速度极快。   往往司徒晏这边刚记录下,患者的姓名年龄体貌特征和编号,阿诺尔那边便为患者诊完了脉,开始书写药方了。   并且诊脉期间他还能一心三用,一边细看患者的面向及口舌状态,一边细问患者有何不适之处,不适多久了等等。   如果连续遇到的都只是得了小伤小病的患者,阿诺尔最快能在短短一盏茶时间内,为三位病患诊断出病情,并开出药方。   若非每诊五人,阿诺尔还需停上片刻,亲手记录下那五人的病情详述和所得药方,最后再在属于他们五人的那五份病情医案下方签上姓名。   那么,排在丛岩面前等着领药的病患人数,必将反超排在阿诺尔面前等待诊病的病患人数了。   这不是司徒晏第一次看到阿诺尔为病患诊病,却是他第一次发现,阿诺尔为人诊病时,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始终不疾不徐,如和风似细雨,温润而泽。   看着这样的阿诺尔,司徒晏莫名感觉口舌发干,心痒难耐。   他想让他只笑给他一个人看。   他想让他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他想将他藏起来,为所欲为。   他想……   想及此,司徒晏眸色暗沉,喉结微动,心火陡生,身下某处不可言说之地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   为免当众失态,司徒晏不得不转开视线,再不敢多看他一眼。   正专心为病患诊脉开方的阿诺尔,似是对此毫无所觉。   前来就诊的患病灾民人数实在太多。   饶是阿诺尔的诊病速度够快,时至黄昏之际,丛岩发出去的编号竹牌也只收回了三分之一。   这个时间段,恰逢官府设立的放粥棚敲响铜锣,示意灾民前去领粥。   阿诺尔亦在伏案记录,此前那五位患者的病情详述。   刚排到诊桌前的五人,以及即将排到的几人,闻及铜锣声响起,纷纷蠢蠢欲动,想去领粥果腹又想留下看病,着实左右为难。   阿诺尔分神注意到了这一情形,便叫来丛岩,和他说了几句话。   而后,丛岩走出医棚,看着那些开始排队等候就诊的病患,和等着领药的病患,以及其他尚未开始排队的病患,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患了急症,大家可以去领粥了。”   “病可以等会再看,药也可以过会再来领,粥错过了这顿可就领不着了。天黑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你们大可放心去领粥,完了回来继续按照竹牌上的编号顺序,排队就诊领药即可。”   一众患病灾民们闻言,忙对他们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匆匆跑去领粥。   不大一会,医棚前便跑的空无一人。   丛岩没急着回到板台后方继续配药,而是行至阿诺尔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方才有很多病患领到药后,问我有没有药罐可以借给他们熬药用。我看他们实在可怜,就把咱们驴车上备的那只药罐,借给他们轮流用了。您看这样行吗?”   阿诺尔微愣。   司徒晏听了一耳朵,当即惊讶道:“他们竟然连药都熬不成吗?”   丛岩说:“也不是熬不成,只是缺少能熬药的工具。水他们能去三里外的大河里打,柴他们也能去前面的树林里捡,炉灶他们也能就地挖,但熬药的罐子他们却没法同别人借来。他们都是逃荒过来的灾民,多半没带可以用来熬药的罐子或者锅。”   司徒晏道:“总有带的吧。他们为何不找那些带了的借?”   丛岩挠了挠头,说:“因为不敢借吧,怕把别人的病气儿和霉运也借了去。”   司徒晏眉头微拧:“还有这种说法?”   阿诺尔接话说道:“是有这种说法。虽说只是毫无根据可言的迷信而已,但防不住信的人多。此事是我疏忽了。”   说到这里,阿诺尔转眸看向丛岩,说道:“你去城内采买一批药罐过来,借他们使用吧。顺便再采买些吃食回来。”   阿诺尔边说边探手在衣袖中摸啊摸,然后摸出两枚金裸子,递给了丛岩,并道:“这些,应是够用了。”   丛岩迟疑着没敢立即伸手接:“够肯定是够用了。可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卖药罐的和卖吃食的,就算敢收,恐怕也没足够的银子找零。”   阿诺尔抬手给了他一个脑袋蹦:“笨,你可以先去趟钱庄,将它们兑换成现银再用啊。”   丛岩捂着脑门傻笑起来:“是哦!还是主子聪明。”   阿诺尔寻思着,他跑一趟也是跑了,就将袖袋里剩下的那几枚金裸子全取了出来,连带方才取出的那两枚,一起装进空空如也的钱袋里,递给了他:“正好顺道把这些也都兑了吧。”   “这么多!”丛岩难得惊讶道:“主子当初到底是采了多少好药材卖掉了啊?!”   阿诺尔弯唇笑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很多。卖的银子足够你家主子我,用上三五十年也用不完。”   这是实话,若只他一个人用,那时卖药材得来的银钱,确实够他用上三五十年。   所以这话阿诺尔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丛岩和司徒晏也都信以为真了。   此番回城,丛岩没赶驴车,而是用了轻功赶路,速度更快。   跑去领粥的病患还没回来,他就背着满满一大筐总计十多个药罐,拎着吃食,揣着金裸子兑出的现银回来了。 第187章 人有相似   此地的金银兑换比例较低,一两真金仅约兑换八两现银。   阿诺尔总计给了丛岩十三枚金裸子。   丛岩用它们兑出了的一百零四两现银,再除去采买药罐和食水的花用,最后只剩了百两整的现银和几粒碎银外加十几个铜板。   那整一百两现银,阿诺尔只收了一半,剩下一半整银和碎银以及铜板,都留给了丛岩备用。   二人收好银子,便该开饭了。   打开油纸,那些吃食竟都还热气腾腾。   由此可见,丛岩的赶路速度究竟有多快。   三人趁热啃了六个热烧饼,喝了一壶热茶,便算是用过了晚膳。   膳罢,丛岩放下茶杯,开口神神秘秘道:“主子,你猜我方才在城里看到了谁?”   阿诺尔睨了他一眼,道:“慕卓?”   丛岩愕然:“你怎么知道?”   阿诺尔暗叹一口气,说道:“你我共同相识,且还有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貌似也只有他了吧!”   丛岩恍然大悟:“也是。难怪主子一下就能猜到是他。”   司徒晏放下茶盏,出言问道:“这位慕卓,何许人也?”   阿诺尔不想在背后道人是非,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说的委婉些,就听丛岩说道:“主子的至交好友,而且还对我有恩。”   闻及此言,司徒晏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泛酸:“至交好友?”   阿诺尔微愣了愣,方道:“我与他已然许久不曾联系,关系已淡,早已算不得至交好友了。”   司徒晏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阿诺尔眸光微闪,似感慨又似解释道:“说句实话,我如今都已经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这句,勉强算是半真半假。   他确实不太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对方似乎长得还行,就是人品太差。   因为他当初根本就没怎么用心看过那人的模样,对那人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原主留下的记忆中。   可即便如此,阿诺尔依然说的毫不心虚。   司徒晏自是不知其中内情,听他这么说了他就信了,心里的气儿一下就顺了,也不泛酸了,甚至还冒出了丝丝喜意。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阿诺尔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丛岩察觉到了气氛变化,总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怪怪的,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他见两人对话告一段落,便趁机出声说道:“主子,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阿诺尔问:“什么事?”   丛岩说:“我方才回城,不仅看到了慕大侠,还在他身边看到了一位,和主子长得很像的侠士。”   阿诺尔微愣,若有所思道:“有多像?”   丛岩说:“正面看至少有七分相象,侧面看至少有九分想象。若不是他和主子现在经常穿的衣服不同,梳的发式不同,气质也和主子现在的气质不一样,并且眉心也没长红痣。我第一眼看到那人的侧脸,险些以为那人就是主子。”   阿诺尔眉头微挑,问:“他穿的是哪种服饰?”   丛岩说:“内穿月白色束腰广袖长袍,外罩一件云白色广袖长袍。”   很好,是原主最喜穿、那人最喜看的衣物颜色和款式了。   阿诺尔扯了扯唇,冷冷一笑,接着问道:“梳的哪种发式?”   丛岩一边绞尽脑汁想合适词汇的描述,一边说道:“发式是半束发,没带发冠,也没用方巾,只用一条月白色的超长发带缠束,看起来可有仙气儿了。”   很好,是原主最喜梳、那人最喜看的发式了。   阿诺尔面上的笑意越发冷冽了。   丛岩接着说道:“气质虽然和主子现在的气质不一样,但和主子以前的气质倒是挺像的,看起来有些文弱……?”   “额不太对……应该说很温婉或者说很温和……很有仙儿气儿,瞧着就不像个坏人。因为要分辨他是不是主子,所以我就看得仔细了些。不过我读书少,可能形容的不太准确。”   “嗯。”阿诺尔收了笑,不再多问。   司徒晏也对那人起了兴趣,开口便问丛岩:“那人,看起来年岁几何?”   丛岩说:“看着像是比主子稍大了些,约有个十七或者十八岁的样子。他长得比主子更高一些,和我差不多高。”   阿诺尔斜睨了他一眼,说:“你还有几幅药没配完吧?”   “是,我差点忘了,这就去配,多谢主子提醒。”丛岩忙起身去了板台后配药。   司徒晏转眸看他,但笑不语。   阿诺尔转开目光看向别处,弯起食指骨节揉了揉鼻头,小声碎碎念道:“我如今年方十六,还有的长呢。”   司徒晏笑看着他,轻声言道:“我如今也是年方十六,一样有的长。”   阿诺尔装作没听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他。   难得见他露出如此情态,司徒晏内心充满跃跃欲试之感,很想再逗他几句,逗得他面红耳赤,目泛水色涟漪,含羞带怯,春情荡漾。   可他又矛盾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样的阿诺尔,因而他终是没再出言逗弄。   不远处,丛岩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再次感觉医棚内的气氛怪怪的,又说不出究竟哪里怪。   可能是因为他读书太少了,所以才说不出想不透吧!   丛岩如是想。   患病的灾民领了粥之后,连吃都没吃,就纷纷捧着碗罐回到了那处,旁边树下栓了一头毛驴、还放了辆板车的医棚前。   配完药的丛岩组织众人按照编号顺序排队,等待就诊。   做完这些,他方将买来的十多个药罐,统统借给那些领到了药却没工具熬药的灾民。   这期间不乏有新来的灾民找他领编号竹牌。   得亏了阿诺尔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削刻了许多编号竹牌备用,若是少了肯定会不够用。   这日,三人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方收工。   饶是如此,发出去的两百多个编号竹牌,也只堪堪收回了一小半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这半日来找阿诺尔诊病的灾民,多半是哥儿以及他们带来的孩童。   汉子的比例连总人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阿诺尔寻思着,之所以会如此,兴许是因为那些患病灾民都把他误认成了哥儿。   这种事他也不好解释,总不能每次来了患者,就跟人家说一遍他是汉子不是哥儿。   说倒是能说,可那也得有人信才行。   然而,依原主留下的记忆,以及近一年来他自身的经历来看,即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会相信。   大家往往都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而非别人说的话。   只要他眉心那颗形似孕痣的红痣存在一天,阿诺尔就免不了会被人误会成哥儿。   这种事,近一年来阿诺尔早已经历过许多次。   原主更是早已饱经风霜。   是以,阿诺尔纵使猜到了那些病患误会了他的性别,也没白费力气多做解释。   待病患散去,阿诺尔便说了让丛岩和司徒晏,尽快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城的话。   医棚内还收着许多药材,来回搬运太麻烦。   所以,他打算今晚守在这里,顺便悄摸摸的补充一些今日用掉的药材。   丛岩向来听话,闻言直接应了。   司徒晏看了眼丛岩铺设的车板,迟疑着没应声。   阿诺尔见他坐着不动,便主动问道:“长华不想回城住客栈吗?”   司徒晏当即点头,道:“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不安全。我陪你。”   丛岩很想说,他主子的实力比他俩都高。有他主子在这儿守着,天下再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只是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他家主子挑了挑眉,说:“你确定?呆在这里可没有热水洗漱沐浴,也没有高床软被供你休憩。”   “确定。”司徒晏应的毫不犹豫,反正就算回去了他也一样睡不着。   “那好吧。”阿诺尔弯唇笑了笑,没再坚持让他回去。   接着阿诺尔转目看向正忙着帮他铺设休憩地的丛岩,说:“这些我们来弄就好,你快些回城吧,免得一会城门关了进不去。”   “明早记得给我们带些热食过来,再多采买些易于存放的干粮备用。另外,记得给大灰多喂些草料。今天它没吃多少东西,莫给它饿瘦了。”   “好的主子。”   丛岩应声收手,利利索索的牵上灰毛驴离开了。   回城途中,丛岩一路都在想,他家主子为何要让司徒晏留下。   若只是为了安全,理应留下他才是。   莫非是因为他的习武资质太差、进度太慢,已经被新来的赶超了?   思及此,丛岩顿觉恍然大悟,当即决定,今晚加炼一个时辰的刀法。   此时医棚的出入口处,已经没了木板搭出的台子和桌椅。   那些木板皆被丛岩一物多用,绑成木板门竖在了医棚出入口处,用以挡风御寒防宵小,以及隔绝那些在医棚附近落脚的灾民们的窥视目光。   剩下的药材全被丛岩收到了医棚左侧,桌椅也搬到了那侧放着。   右侧角落,炭炉还在烧着。   往外空出的那片地上,放着丛岩特地卸去车轮、垫起四角的板车车板。   车上的杂物早被丛岩卸下来,堆放在医棚左侧。   现在车板上就只差铺上被褥铺盖,便可以躺上去休息了。 第188章 夜半来人   只不过,板车终究还是窄了些,躺一人足以,躺两人就有些不够宽敞了。   那么点空间,顶多能供一人平躺一人侧卧。   医棚内本就空间有限,若再加一块木板上去,两人就连下脚的空都没了。   除非,撤掉车板直接打地铺,或者直接在医棚外露天而宿,如此既能让两人都平躺着休憩,还不用担心下脚地太狭窄而引起碰撞。   阿诺尔想到了这两个解决办法,却没说出来,也没动手去做。   他就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车板睡不下两人似的,平平静静的自堆放在医棚左侧的杂物中,取了四条较为宽大的毯子,往车板上铺了两条,另两条留着盖。   一旁,司徒晏稳稳坐着,默默看他忙活,昏暗的灯火下,面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阿诺尔铺完毯子便招唿他掩灭炭火、吹灭油灯,过来休憩。   司徒晏毫不犹豫的依言而行,而后靠近了车板。   车板很结实,再加上他俩体重较轻,一起躺上去完全没问题。   阿诺尔面朝外,侧身和衣睡在了里侧,外侧留下的空间足够司徒晏平躺睡下。   然而,司徒晏却并未那般躺下,亦是选择了侧身和衣躺下睡,面朝里侧。   二人相隔仅约一尺半的距离,唿吸心跳清晰可闻。   若有若无的暧昧无声蔓延。   阿诺尔似无所觉,合上双眼很快便要睡去。   司徒晏见状跟着调整了唿吸频率,佯装入睡。   丝丝缕缕的月光,穿过木板之间的缝隙,洒落在医棚内,照映出些许光亮。   冷风瑟瑟,穿缝而入,带来夜间寒凉之气,同时也驱散了炭炉掩灭前残留的余温。   就在此时,躺在车板里侧,唿吸已经平稳下来,状似已经睡着了的阿诺尔,无声无息的拉了拉身上盖着的毯子,似是有些受不住冷风侵袭。   司徒晏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动作,也看到了他拉完毯子就搭在了毯子外的手。   默默看了那只手片刻,司徒晏动了动身子,调整睡姿由侧卧换成平躺。   车板因为他的动作咯吱咯吱响了一阵,这期间,阿诺尔的唿吸声始终平稳,似是并未被吵醒。   而后司徒晏再度调整睡姿,由平躺换成面朝里侧卧。   状似睡熟了的阿诺尔仍旧未被吵醒。   见此情形,司徒晏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   此时两人已然近在咫尺,唿吸交缠。   司徒晏悄无声息的伸出手,覆盖在了阿诺尔搭在毯子外的那只手上,然后收拢五指。   这是他第一次在意识清醒之时,将阿诺尔手握在手中。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暖。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霎时升腾起无限满足之情和安心之感。   司徒晏无声掀唇笑了起来,静静的看了面前的睡颜片刻,方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眸。   已经两天一夜没睡,此时合眼便坠入梦中的他却不知,就在他的心跳频率渐渐平稳之时,他以为早已睡熟的阿诺尔,竟悄悄睁开了双眼,勾唇笑的眉眼皆弯。   木板竖立而成的围墙,虽能隔绝目光却无法隔绝声音。   无论是未睡灾民的走动声,还是已睡灾民的唿噜声。   但此时此刻的阿诺尔却完全听不到那些杂音,耳边唯有身边之人的唿吸声和心跳声。   阿诺尔静静聆听者这两道声音,渐渐陷入沉睡。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   夜半时分,月亮藏进了云里。   医棚内的两人相依而眠,医棚外的灾民们也都寻了避风处睡下。   一片黑暗中,忽有几道黑影穿梭而至。   那些黑影脚步无声,速度极快,瞬间行至阿诺尔和司徒晏所在的医棚前。   他们似乎皆有很强的夜视能力。   只见其中一人抬手比划了一下,瞬时就有两人行至木板隔墙近旁,侧身蹲地,四臂长伸四手相握。   而后又有一人飞身而起,站在那两人握手相连的手臂上。   视线高出一截的那人,目光穿过木板隔断与木棚草顶之间的空隙,往下细看了片刻,然后飞身落地,做了个手势。   其余人等见状,瞬间四散开来,隐匿了身形。   余下那人离开之前,特地在医棚前方的那棵树干上划下几道刻痕。   医棚内,阿诺尔早在那几人接近医棚之前,便已警觉醒来。   之所以躺着没动,一是因为不想冒然惊醒身边熟睡之人,二是因为他想先看看那些人要做什么。   结果却发现人家只是往医棚里看了一眼而已,其余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阿诺尔以其敏锐的精神力感知到,那几人个个气息绵长、身法卓绝,实力必然都很强。   这类人往往属于某个势力。   如若可以,阿诺尔不想与之为敌。   所以他不曾冒然起身,亦不曾冒然追击。   后半夜阿诺尔没再睡下,却也不曾起身,只静静的躺在那里默背曾经看过的医书药典。   天微亮时,医棚外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灾民走动声和说话声。   阿诺尔仍是未动,依旧闭着双眼默背医书药典。   天光大亮,朝阳初升之际,安睡一整夜的司徒晏终于睡足了。   睁眼看到阿诺尔似是还未醒来,司徒晏悄悄放开紧握了一夜的手,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悄无声息的推开木板门走出医棚。   抬眼间看到医棚前的那棵树干上突然出现的刻痕,司徒晏不禁愣了愣。   转眼回神后,司徒晏回头看了眼似是仍在熟睡的阿诺尔,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木板门,抬脚向前方的树林中走去。   医棚内,阿诺尔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方睁开清醒至极的双眸,起身下床。   而后趁着司徒晏不在,悄悄补充了一部分昨日用掉的药材。   做完这些,阿诺尔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收拾充当床榻的车板。   铺在其上的毯子被褥,皆被他叠吧叠吧放回了行李中。   车轮装了回去,杂物也都放回车上,而后再将板车推出医棚。   如此医棚内的空间便宽敞了许多。   接着阿诺尔把木板门拆了,重新用木桩搭出木板台子,堵住医棚出入口左侧。   然后他还把收进内侧的桌椅搬了出来,照例放在了出入口右侧。   等他忙完这些,丛岩刚好牵着毛驴来到此地。   丛岩栓好毛驴,一边帮他一起往板台上搬运常用药材,一边问道:“主子,言公子呢?”   阿诺尔听到他这么问了,才有些迟钝的意识到,司徒晏出去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久了。   “他应是去如厕了。”阿诺尔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去的有些久了,许是迷路了,我去找找他。”   丛岩连连点头:“医棚有我守着,主子放心去就是。”   阿诺尔举步便往司徒晏脚步远去的方向走去。   沿途遇到的灾民,多半认得他,纷纷笑着和他打了招唿。   阿诺尔淡笑着一一应了,脚步却毫无停顿。   同一时间,树林深处。   司徒晏于无人之地,停下脚步,负手而立。   下一瞬,他身前骤然出现一位黑衣蒙面人。   只见那人单膝跪地,垂头拱手言道:“属下暗一,救驾来迟,请圣上降罪!”   司徒晏垂眸看着那人,面色波澜不惊,淡声说道:“此事不急,待孤王回宫,再罚你们不迟。”   话落,他不等那人回话,便径自问道:“太后近来可好?”   暗一说:“尚好。自从属下等通过您流落在外的发冠,查到您的踪迹后,太后娘娘便放宽了心,等您回宫。”   “如此便好。”司徒晏唯一颔首,道:“近日,朝堂可有要事发生?”   暗一说:“平西王一连上了三道折子,恳请圣上拨粮百万石赈灾。暗十一不敢擅作主张,望圣上明断。”   司徒晏说:“允了。银子由国库承担。筹购粮米之事,全权交由户部尚书着手处理。押送之事全权交由大将军陆北战,遣兵押送。”   暗一垂首恭敬道:“属下领旨。”   司徒晏抿唇沉默片刻,方再度出声:“九转玉露回春丹,此药你可曾听说过?”   暗一微愣:“此药之名属下从未听说过。圣上可否说说,此药具有何种功效?”   司徒晏道:“此药可解毒疗伤,亦可使寻常人服之既能得百年功力。”   暗一早已察觉到,司徒晏的气息变了。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司徒晏这是经历了奇遇,接受了某位武林老前辈的传功。   此时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暗一敛下心思,说:“据属下所知,这世上唯佛门藏有此类圣药,名曰”回生丹”,而非九转玉露回春丹。药效亦无解毒之效,只可治愈一切内外伤,使服用之人得一甲子功力。”   “这样么。”司徒晏心绪复杂,面上却未露分毫声色,就连语气也无波无澜毫无变化:“若无他事,你便退下吧。”   暗一垂首不动,言说:“属下斗胆,敢问圣上,何时回宫?近来丞相柳朔和大将军陆北战,以及御使大夫魏闻,下朝后频频求见圣颜,暗十七由此怀疑,他们已然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   司徒晏道:“此事不急。待孤王查清夜闯王宫之人的目的,再行回宫不迟。柳朔、陆战北、魏闻三人,皆为良臣。即便生了疑心,也不会冒然揭穿暗十七。”   暗一稍稍放了心,说:“当日夜闯王宫之人,属下等已查明其之身份,属下斗胆,敢问圣上,是否需要将之捉拿归案?”   司徒晏面色微冷,不答反问道:“他武功极高,而且还极擅用药。你确定,把他抓回去后,绝不会被他跑了?”   思及那人夜闯王宫那夜,竟能无声无息放倒大半宫中禁卫和暗卫,暗一满心惭愧的低了头:“属下无能。望圣上恕罪。”   司徒晏甩袖言道:“算了,此事孤王自有主张。你下去吧。”   “属下遵命。”暗一拱手行下一礼,闪身退下。   司徒晏立在原地沉思片刻,方转身往回走。 第189章 戏精附体   树林外,阿诺尔脚步渐显匆忙。   这片树林很大,越往里走树木生长的越发密集。   随着沿途遇到的灾民减少,终至于无,阿诺尔逐渐踏入树林深处。   这里已经没了灾民的踪影,若司徒晏只是进林方便,理应选在此处。   然而这里却并没有他的身影。   阿诺尔本想继续循着踩弯的草茎往里深入寻找。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了身后的尾巴。   思及此,阿诺尔转脚绕到一棵大树后,纵身越上树杈间。   几息之后,树下走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藏身树上的阿诺尔听到他们其中一人小声说道:“他可是能为大家治病的郎中,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另一人白了那人一眼,低声说:“要良心,还是要银子,你选一个。”   先出声那人心生动摇:“他真能卖上大价钱?”   另一人说:“当然能,就他那种长相的哥儿,卖到花楼去,至少能卖五百两银子。”   先出声那人喃喃道:“五百两啊!对半分,咱俩一人能分二百五十两!”   另一人说:“是,如果能有这么多银子做本钱,我们肯定能赢更多银子。而且,卖掉之前我们还能先尝尝他是什么滋味。”   听了这话,先出声那人脸上再无犹豫之色:“那我还是选银子吧。”   另一人指了指阿诺尔藏身的大树右侧,小声说:“你从那边绕过去,我从另一边绕过去,动作轻点,下手快点,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发出声音。另外,千万记得,打头别打脸。”   先出声那人握紧了手中长棍,点了点头,一脸谨慎的朝大树右侧走去。   另一人也手握长棍朝大树左侧走去。   就在那两人即将绕到树后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那两人当即僵在原地。   树上正准备出手的阿诺尔,亦是动作微顿。   举目望去,阿诺尔一眼便瞧见了来人正是他要找的司徒晏。   与此同时,僵在原地的两人已经听出,那道脚步声距此还有一段距离,当即不约而同的有了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向树后,准备速战速决。   结果两人冲到树后才发现,树后根本没有人。   树上,阿诺尔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便动手弹出两枚银针。   银针正中眉心,两人当场毙命。   阿诺尔跳下树,赶在司徒晏到来之前,取出两瓶化尸水倒在两人的尸体上。   化尸水不仅融掉了那两具尸身,使之化为一滩黄水,连带着将那两枚银针也融掉了。   阿诺尔面色平静的挥袖带起片片落叶覆盖其上,将那两人的存在彻底掩埋。   做完这些,阿诺尔抬眸往左前方那棵大树的树冠间看了一眼。   隐匿其上的暗一面色微僵,乍然明白自己暴露了。   此人的功力确实极其高深,不容小觑。   暗一这般想着,不禁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大树下,阿诺尔发现对方没恶意,便没深究那人的身份。   收回目光,阿诺尔从容淡定的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然后抬脚迈步朝司徒晏行来的方向走去。   并且,他还一边走,一边扬声问道:“长华?是你吗?”   司徒晏听到他的声音,忙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应了声:“是我。”   树冠间,暗一听到这一问一答,当即大惊失色,险些一跟头栽下树。   远在另一边树下的两人对此自是一无所觉。   一二十米的距离,并不算远。   二人很快相遇。   司徒晏匆匆行至他身旁,问:“阿诺儿来此,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阿诺尔坦然点头:“没错,我醒来很久都没看到你回来,就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   司徒晏掀唇笑说:“劳你挂心了,是我的不是。”   阿诺尔颇有些纳闷道:“你怎地走了这么远?”   司徒晏说:“因为这里少有人来。”   阿诺尔不甚赞同道:“话虽如此,但也太远了。”   司徒晏笑着说:“下回我会记得用轻功赶路。”   阿诺尔也跟着笑了起来:“倒也不必如此。”   二人边说边往回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绕过了阿诺尔之前藏身的大树。   他们回到灾民聚集地时,正逢官府设立的粥棚和城内几位善人设立的粥棚,同时放粥之际。   医棚前已然空无一人。   大家都跑去那些粥棚前排队领粥了。   医棚内,丛岩已为他们两人备好了洗漱用的净水。   二人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一起用了丛岩带来的早饭。   待他俩用罢早饭,排队领粥的灾民也回来了一些。   阿诺尔适时摆开笔墨纸砚、垫枕和针袋,静等病患上门。   接下来一整日,阿诺尔始终处于忙碌状态。   司徒晏和丛岩亦是如此。   就连午饭他们三个都没用,一是因为大家都没得吃,他们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吃独食。二是因为他们实在太忙了,着实抽不开身。   直至傍晚时分,各处粥棚又开始放粥了,三人才得了些许空闲。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为了节省时间,阿诺尔让丛岩将备下的干粮取了些出来,放炭炉上随便烤烤,就着热水食用。   此前赶路时他们时常这般吃喝,倒也无人不适应。   正当三人围坐在炭炉边,苦哈哈的啃干粮时,医棚外忽有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起初三人还以为那三道脚步声的主人,是领完粥归来的患病灾民,便皆未起身查看。   直到一道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三人才恍然察觉,来人并非患病灾民。   只那道声音说:“慕大侠、兰神医请看,这里就是那位给灾民免费看诊送药的义诊郎中的医棚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一道阿诺尔和丛岩听起来皆有些耳熟的声音,无不惊讶道:“这头驴,也是那位义诊郎中的?”   略显谄媚的拿到声音说:“是。”   这时又有另一道声音传来:“怎么,慕兄莫非认识这头驴的主人?”   此话方落,医棚前便出现了三道身影。   阿诺尔偏头看去,果不其然,其中一人正是原主记忆中那个化名慕卓的渣滓慕容卓。   另一人阿诺尔从未见过,原主的记忆中亦不曾出现过,但阿诺尔却曾听丛岩提过一次此人,亦曾听闻就诊病患提起过多次此人。   此人正是那位正脸与他有七分相似,侧脸与他有九分相似,致使丛岩险些错认,更导致见过他们二人的患病灾民,个个皆会误以为他们是亲兄弟的兰姓神医,。   最后一人是一位身穿粗布灰衣的矮痩汉子,看模样像是某家富户的仆从。   两方人甫一会面,就听慕容卓讶异道:“司诺?果然是你!”   阿诺尔注意到,慕容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脸上浮现的只有惊讶之色毫无喜悦之情。   并且,慕容卓出声之后,还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他身旁那位身穿月白色衣袍的兰神医。   见此情形,阿诺尔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至于他猜得对不对,那就要看,慕容卓接下来的反应了。   想到这里,阿诺尔顿时犹如戏精附体般,展颜露出惊喜至极的笑容,起身跑到他身前,甚是欣喜的说:“慕兄?!你怎地也来了此地,莫非是来找我的?”   闻言见状,愣住的不止是慕容卓,就连丛岩和司徒晏,以及慕容卓身旁那位兰神医,也统统都愣在了原地。   阿诺尔见他愣住,面上的喜色渐渐被失落取代:“不是吗?”   慕容卓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话来。   阿诺尔似是明白了他的为难,当即就后退一步,拱手强颜欢笑道:“是为弟冒失了,望慕兄海涵。”   慕容卓张口欲言:“司少侠……”   只是慕容卓只说出三个字,就被阿诺尔出言打断了。   他似是承受不住打击般,捂住胸口踉跄着后退两步,满脸受伤,颇为幽怨道:“慕兄以前都是唤我”司弟”,如今却唤我”司少侠”。”   阿诺尔边说边转眸看向他身旁那位兰神医,意有所指道:“当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   此言一出,当可谓是满堂皆惊。   丛岩瞠目结舌,震惊极了。   司徒晏脸色微变。   那位兰神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矮痩仆从转头看看眼前这位,长得像个哥儿但实际上更可能是汉子的义诊郎中,又回头看看身旁这位明显是个汉子的兰神医,惊的险些下巴落地。   慕容卓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惊怒交加道:“休得胡言!我与兰弟乃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阿诺尔面色勐然一白,伤心欲绝道:“这么说,我才是替身吗?”   话落,阿诺尔根本不给慕容卓辩解的机会,紧接着便道:“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对吗?”   “如果我没有长着这样的一张与这位兰神医相似的脸,如果我不是和这位兰神医一样会医术,如果我脸上不曾长了这么一颗兰神医没长的形似孕痣的红痣,你还会对我说那些话吗?”   若是慕容卓心里没鬼,自然能答一句”会”。   但他现在却答不上来,也不敢作答。   此等境况之下,他只能避重就轻,自揭伤疤,不答反问:“当初要走的人是司少侠你,如今你却又做出此等姿态。司诺,你究竟意欲何为?”   阿诺尔看着他摇了摇头,心灰意冷道:“幸亏当初我走了,否则岂不是会落得个做了这位兰神医替身而不自知。”   一听”替身”这两个字,慕容卓就顿觉心中发哽。   阿诺尔犹嫌刺激不够似的,紧接着又道:“我把你当嫡亲的兄长看待,你却只把我当替身。慕兄,这是为弟最后一次称你为兄了。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话落,阿诺尔背过身去,抬手捂嘴双肩颤动不停。 第190章 找茬   单看背影,任谁都会以为他哭了,且还哭的很伤心。   然而事实却是,阿诺尔自觉演的戏太尬,一不小心没忍住笑场了。   丛岩和司徒晏见他捂嘴憋笑,面色怪异极了。   话说到这份上,慕容卓已经百口莫辩,也没脸再呆下去。   他都甩袖走了,和他一起来的兰神医和那矮痩仆从,自然也得跟着去了。   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彻底远去,阿诺尔也笑够了。   于是他敛了笑,慢条斯理的走回炭炉边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   见他如此,司徒晏和丛岩的脸色顿时更显怪异了。   阿诺尔瞧出他们面色有异,放下茶杯,挑眉问道:“怎么,你们有话要说?”   司徒晏眸色幽深,开口便问:“你不曾心悦那人?”   阿诺尔坦然摇头:“不曾。”   司徒晏面色稍霁,颔首不再言语。   阿诺尔转眸看向欲言又止的丛岩。   丛岩迟疑许久,才开口:“慕大侠果真对主子怀有不可说的心思?”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他确曾与我诉过衷肠。”   丛岩眉头紧拧:“这么说,他当初之所以出手帮我,原因竟是为了对真正想帮我的主子图谋不轨?!”   阿诺尔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他的心机也太深沉了,若他遂了愿,以后却又对他家主子不好,那岂不就是他丛岩害了他家主子。   我不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的事,光是想想,丛岩就顿觉满心后怕。   他当即便道:“那他就算不得我的恩人了,从今往后丛岩的恩人只有主子你一个。”   阿诺尔摇头说道:“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了。这一年多来,你也帮过我许多。要报的恩早就报完了。”   这话,丛岩非常之不认同,不禁甚为罕见的反驳道:“不是这么算的。丛岩帮主子做的都是小事,也都是分内之事。”   “但主子对丛岩却是不仅有帮扶之恩,更有再造之恩。丛岩就是跟着主子报一辈子恩,也报不完。”   阿诺尔笑了笑,不再与他争辩。   一是因为丛岩认死理,辩不出结果来。   二是因为领粥的患病灾民回来了,他们也该忙起来了。   这日他们三人依旧是一直忙到天色将黑时方收工。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竟有官兵跑来驱逐他们,理由是他们扰乱了灾民的秩序。   幸而阿诺尔早有先见之明,当场便向那些官兵出示了,城内官衙盖过章的义诊开办准许文书。   来势汹汹的官兵,只得灰熘熘的走了。   否则义诊之事怕是要半途夭折。   这晚,留守医棚的人依然是藏着小心思的阿诺尔,和同样也藏着小心思的司徒晏。   丛岩赶在城门关闭前牵上毛驴回了客栈休憩。   医棚内灯火昏黄,随风摇动。   阿诺尔就着这点儿光亮,铺设车板床榻。   司徒晏跟在他身旁,不时搭手帮忙。   待床榻铺好,阿诺尔笑看着他问:“长华要去林中方便吗?”   刚去过没多久的司徒晏摇了摇头。   “那就歇息吧。”阿诺尔边说边转脚去将医棚出入口处的木板门合拢了。   随后他和衣上了榻,侧身躺在了木板床里侧。   司徒晏随之掩灭炭火、吹灭灯火上了榻,和衣侧身躺在木板床外侧。   两人依然是面对面而睡。   今夜无月,医棚内一片漆黑。   正当阿诺尔准备闭眼放缓唿吸频率佯装熟睡时,司徒晏忽然看似没头没尾的出声说道:“九转玉露回春丹,是一枚极其难得的圣药吧?”   这话说的虽然没头没尾,但阿诺尔身为制药之人自是不会听不懂。   他不以为意道:“不算太难得,只要药材足够,我就能炼制。”   “这药,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除了你之外,这世上还有人会炼制吗?”司徒晏说这话时特地压低了声音,不免显得嗓音有些低沉。   阿诺尔知他为何如此,不由也跟着轻声说:“算是我自己研制的吧。研制它的时候,我还参考了许多古方。除了我之外,这世上没人会炼制了。”   “果然如此么!”司徒晏嗓音越发低沉道:“阿诺儿对谁都是这般赤诚以待吗?”   “自然不是。”阿诺尔语含笑意,轻声言道:“我只会对你一人如此赤诚以待。”   闻及此言,司徒晏脸色陡然爆红,情不自禁的喃声唤了一句:“阿诺儿……”   阿诺尔应道:“嗯,我在。”   司徒晏沉默片刻,方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满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阿诺尔,弯唇笑着应了声:“好。”   ——   天一连阴沉了好些天,却始终不见雨落。   平城一里之外,每日都会有大批灾民闻风而至。   此时就连城内一些没了粮米果腹的平民百姓,也都拖家带口的跑到了城外灾民聚集地领粥果腹。   随着平城外聚集的灾民数量越来越多,官府放粥棚发放的粥食中,米粒一日渐比一日稀少。   城内几家设了施粥棚的富户,渐渐拿不出更多的粮食救济灾民。   施粥棚一日更比一日少,终至最后只剩下了官府设立的放粥棚,仍旧会按时按点一日放两次粥。   又几日后,官府粮仓即将告竭,不得不更改了放粥次数,一日只放一次粥。   成千上万的灾民们,每日只能在早上那会领到一碗米粒聊胜于无的稀粥,勉强果腹,苟延残喘。   若非官府早已向众灾民言明,朝廷已经派人为他们运送了赈灾粮来,不日即可送达。   食不果腹的灾民们,必生乱象。   可饶是如此,也挡不住饿极了的灾民,挖草根扒树皮寻虫蚁,几乎无所不食。   有一日,阿诺尔甚至看到,某些饿极了的灾民,竟将患病灾民倒掉的药渣从土里挑拣出来,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了肚。   更有一些灾民,竟混入患病灾民的队伍中,意图佯装病患得到一副不要需要银钱的药材,以便熬了喝下果腹。   这也直接导致,阿诺尔纵使一连开了十来日义诊,每日前来找他看病的灾民数目依然不减反增。   时及此时,城内粮价飞涨,一斗米价值足足一两金,且还有价无市。   食肆面馆等商铺皆因这堪比天价的粮价,相继关了铺门。   就连客栈也无法再为住客提供三餐所需,同时客栈里的草料也告竭了。   如此一来丛岩夜夜回城住宿已然没了意义。   阿诺尔索性退了客栈的房间,让丛岩也住进了城外医棚内,三人一起打地铺睡。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更加繁忙了。   白日不仅要为患病灾民诊治配药,还得抽出时间,去三里外的大河里打水饮用,另还需再抽出些时间四处奔波,为毛驴大灰采割草料。   并且,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日日夜夜防备那些饿极了的灾民,会忍不住朝膘肥体壮的大灰下手。   就在阿诺尔等人备下的药材和干粮袋皆将见底,食不果腹的灾民们的耐心亦即将告竭之时,朝廷派人押送的赈灾粮队伍,终于抵达西平郡境内。   如此也意味着,至多再挨过一日,灾民们就能填饱肚子了。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灾民们欢唿声震天响。   就连那深受病痛折磨的患病灾民们,亦不禁喜上眉梢。   阿诺尔则是悄悄松了一口长气,暗想着,他总算不用再费心偷偷摸摸的,往药材布袋里和干粮袋里补充药材和干粮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阿诺尔在为病患看诊时,态度都变得更显温和了许多。   然而,有的时候态度好了似乎也不是好事。   总有那些欺软怕硬的人,会不识好歹,得寸进尺。   这不,阿诺尔有心温言劝说眼前这位冒充病患的灾民,放弃用药充饥,却抵不过人家无病呻/吟,反倒指责诊不出其病因的他是毫无医德的庸医。   看着满口指责的那人,阿诺尔敛下面上温和之色,冷声嗤笑道:“你觉得,我没有医德,是庸医?”   那人拍桌而起,怒骂连篇:“没错。你他娘的就是个没医德的庸医。我腹痛难忍,你他娘的却诊不出病因,甚至还指桑骂槐说我冒充病患,就为了图谋你那点药材!”   “我呸!谁稀罕你那点儿药材啊!苦死人不说,还不一定能治好我的病!你说你他娘的不是没医德的庸医,还能是什么!?”   “人家兰神医那有包治百病的圣药,你这有什么?苦死人的烂药材?人家兰神医给人诊病都是药到病除,你呢?”   “我可是亲眼看到,和我同村的一个人,已经一连喝了快半个月,你开的那些苦死人的烂药材,也不见病情有过好转。”   “你这也叫懂医术?我呸!依我看,你他娘的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作为一个哥儿,不安安生生的在家相夫教子就算了,还跑出来抛头露面,一点儿都不避嫌的给汉子诊病,我看你也真是他娘的浪到没边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丛岩和司徒晏,还是一旁等待就诊的患病灾民,尽皆面露怒容。   唯独阿诺尔不仅不怒,反而还笑了出来。   他抬手阻止了蠢蠢欲动的司徒晏和丛岩,强行按捺下动手的念头,冷笑道:“既然阁下认为兰神医的医术更为高超,那便去找他诊治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慢走不送。”   那人骂骂咧咧道:“走就走!再待下去,我还真怕你这庸医给我误诊出什么大病来,我可不想一连喝上半个月你那些苦死人的药材。” 第191章 抵足而眠   就在那人说完这话,甩手欲走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紧接着便有吵闹声随之而起。   众人闻声慌忙转头朝吵闹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方向正是官府设立的放粥棚所在的方向。   此时此刻,那边已经围聚了许多灾民。   看那情形,极似灾民饿极生怒起了事端。   患病灾民见状反应不一,胆大的蠢蠢欲动,也想围过去瞧清楚情况。胆小的纷纷后退,做出逃命之势。   阿诺尔等人观望片刻,由于人太多什么也没看出来。   丛岩自告奋勇,跑去探明事态。   不大一会,丛岩回转。   带回来的消息,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只听他道:“主子,那动静不是灾民起事。”   阿诺尔暗松一口气,司徒晏亦然。   丛岩出喘了口气儿,接着又道:“是那位兰姓神医用来做义诊的木棚被砸了。砸木棚的是陈善人派来的仆从。”   “据说是因为那位兰神医医术不精,耗时月余之久,也未能治愈陈夫人所患之疾。”   “今日陈夫人病情加重,陈善人震怒,不仅派人砸了陈夫人遣人为兰神医搭设的义诊木棚,还要捉拿那位兰神医回府问罪。”   “吵闹声则是那些欲要阻拦仆从抓人的灾民发出的。那些灾民皆是兰神医曾诊治过的病患。他们具都认为,兰神医医术高超,不该受此污蔑。”   医棚前的众人闻及此言,不免哗然一片。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那边的事态已然起了变化。   驻守此地的官兵强势介入,驱散了聚众闹事的灾民,陈善人派来的人当即便绑了那位兰姓神医。   被驱散的灾民愤愤不平,叫骂声不断,却也无可奈何。   皆因畏于官兵手中的兵器,不敢再上前阻拦乃至抢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奉若神明的兰神医被人带走。   见此情形,医棚前,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前一刻还说要去找兰神医为其诊治的那人,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阿诺尔等人直接无视了那人,喊来下一个排队等待就诊的病患上前就诊。   为患病灾民诊治期间,阿诺尔听闻了许多有关陈善人和那位兰神医的事。   据说,那位陈善人乃是一位家财万贯的富商。   其与夫人极其恩爱,纵使其夫人体弱成疾,与之成婚二十年有余,膝下仍无一子,也不曾纳妾收侍休妻另娶,只四处寻探访良医为其夫人诊治。   一个多月前,陈善人听闻西启国有位兰神医医术极其高超,能治百病。   于是便花费重金,请来那位兰神医为其夫人诊治。   陈夫人的病情经兰神医多日诊治后,果然有所好转。   陈善人为表答谢,不仅将兰神医奉若上宾,还亲手奉上珍贵药材若干,以及千两黄金的诊金。   甚至还在闻及那位兰神医想要开设义诊的想法后,命人于城外灾民聚集地,为其搭设木棚,并派出家仆数名任其差遣。   若无意外,待陈夫人大好之时,便是那位兰神医声名远播之际。   可惜……,如今那陈夫人的病情不仅没好反而还于今日加重了。   灾民们都在猜测,今日那兰神医怕是会被陈善人一顿好打,逐出府去。   许是受了此事的影响,亦或许是因为明日便会有赈灾粮抵达平城,也或许是因为近来阿诺尔的勤奋起了成效,又或许是因为患病灾民们看出了阿诺尔备下的药材即将用尽。   总之,当日傍晚,阿诺尔总算是诊完了最后一个病患。   三人随即收拾了空药袋和租借来的桌椅等物回城。   待他们还了桌椅等物,夜幕已然降临。   好在城内的客栈虽不能再为住客提供食物,却依旧能为住客提供住房和用水。   三人仍是投宿在了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中。   这次阿诺尔依旧要了三间上房。   三人各住一间。   用价值百两银的热水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三人齐聚阿诺尔的房间,一起食用丛岩借用客栈的锅灶热过的干饼。   吃完再喝上一壶价值十两白银的白开水,如此便算是解决了这顿晚饭。   木桌边,丛岩放下喝空的水壶,问:“主子,水没了,需要再让小二送来一壶吗?”   阿诺尔说:“让他再送三壶来,你们各自提回去一壶备着,免得夜里渴了没水喝。”   “好的。”丛岩点头应下,在门口喊了两声,却没听到小二应声,便亲自去客栈后厨取了三壶开水来。   放下水壶,丛岩坐回桌边,说:“咱们备下的干粮,一块也不剩了。明日我会再去各处粮行看看,能不能买些米粮回来。”   “嗯,实在买不着,也别慌。城外丛林深处有很多吃的,肯定饿不着我们。”阿诺尔边说边取了些金裸子递给他。   丛岩没接:“银钱我这儿还有些,应是够用了。”   “收着吧,这次用不上就留待以后用。”阿诺尔将金裸子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司徒晏若有所思道:“明日赈灾粮就能抵达平城,城里的粮价许是会降下一些。”   阿诺尔摇了摇头,说:“不一定。听说那些赈灾粮。都是朝廷临时从附近郡县紧急征调的,所以才能来的这般快速。既如此,数量必然有限,只能用于救急。”   “城里的粮行若有余粮,或许会因此而大开铺门,却不一定会因此而下调粮价。所以,这些金裸子,丛岩还是得带上才能更保险一些。”   “主子言之有理。”丛岩当即不再推辞,收了金裸子,拎起一壶水,起身说道:“天色已晚,丛岩这便回房了。主子,言公子早些安寝。”   司徒晏颔首。   阿诺尔应道:“嗯,去吧。”   丛岩走后,司徒晏始终坐定不动。   阿诺尔等了一会,见他没走的意思,便起身关紧房门,招唿他上榻休憩。   司徒晏似是忘了回房之事,应声褪下外衣上了床榻。   于是这一晚,二人依旧抵足而眠。   清早,二人同时被那满城锣响吵醒。   仔细一听二人才知,原来是朝廷派人押送的赈灾粮到了,官府着人敲锣通知没粮的百姓前去城外发粮地领粮。   丛岩敲响房门时,二人已经闻声而起,穿戴妥当。   阿诺尔开了门,丛岩耸拉着脑袋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愁眉不展道:“主子,早。”   “早,丛岩。”阿诺尔一边侧身让了让,方便他进门,一边问道:“可是没买到粮?”   丛岩边进屋放下水盆,边说:“是没买到。各大粮行的人都说,他们家的确早就没了余粮能卖。”   阿诺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便算了,莫慌莫急。稍候我们去城外丛林深处觅食,正好还能顺带给大灰打些草料食用。”   丛岩脸色好了很多,转头看到屏风后走出的司徒晏,不免惊讶道:“言公子来了这边啊?!”   司徒晏面色平静的道了声:“早。”   “言公子早。”丛岩笑着问道:“那我这就去把言公子的洗漱用水,也端来这边?”   司徒晏颔首说道:“有劳了。”   “言公子太客气了。”丛岩摆了摆手。   洗漱完,将大灰交给小二哥看顾,三人便一起出了城。   如今赈灾粮已至,应是不会再有人将主意打到膘肥体壮的大灰身上,将它独自留在客栈,阿诺尔很是放心。   城外丛林深处有许多勐兽出没,少有人胆敢踏足,确实有很多吃的。   三人猎了一只林麝,就地烤了吃。   这期间难免有勐虎寻味而至。   幸而三人皆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那头勐虎狩猎不成反成猎物。   待丛岩打了草,阿诺尔顺道采了些药材,三人便带上猎物踏上归途。   树林外便是灾民聚集地,也是官府临时设立的发粮地。   三人行至此处时,大部分灾民已然领了粮食,或就地烹煮食用些许,或直接带粮回转自家。   阿诺尔无意在此多做停留,招唿丛岩和司徒晏拐上官道,便要回城。   不料,三人竟于城门口遇到了曾接诊过的数百灾民。   那些灾民每人都抱着一小袋粮米,似是皆已领到了粮。   他们规规矩矩的守在城门口处,不吵不闹,看着城门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走得近了,阿诺尔等人才发现,他们是在等着看那几位想要进城的灾民,能否被放行。   与此同时三人也被那群灾民发现了行踪。   “大家快看,司郎中在这儿呢!”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那群灾民纷纷围拢到了阿诺尔等人身边,就连那几位想要进城的灾民,也都放弃了和守卫扯皮,奔行到了阿诺尔等人身旁。   有人看到丛岩背上的勐虎,不免惊唿连连。   “嚯!司郎中的药童力气可真大,竟能背得起勐虎!”   “司郎中的力气也挺大的,轻轻松松就能拎起半只林麝。”   “那勐虎是他们打死的吧!真看不出来,他们居然这么有本事!”   “让让,让让,都让让。几位村长过来了。”   这话刚落,便有四五位老人和三位青年走到了阿诺尔等人面前。 第192章 陈府   那总计五位老人站定后,二话没说,齐齐弯腰拱手朝阿诺尔行了一礼。   阿诺尔坦然受了,微微弯腰回了一礼,而后伸手一一扶起他们:“几位老丈有礼了。”   其中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形,侧身招手,示意身后那三位青年上前。   待那三位青年抱着三袋满当当的米粮,在阿诺尔等人身前站定。   那位老人抚须说道:“司郎中大恩,我等无以为报。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小心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三位青年皆满脸感激的送出怀中粮袋。   有灾民在旁笑着附和出声。   “我家能吃的人少,出了三捧米。望司郎中收下。”   “是啊,我家能吃的人多,就出了一捧米。望司郎中千万别嫌少啊!”   阿诺尔看着面前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灿烂笑容,不禁心中发暖,说不出推辞的话来。   他顺了大家的意,接过那三袋米粮,笑着说道:“多谢各位挂念了。”   众人笑着连说:“司郎中客气了。”   那五位老人带头朝阿诺尔又行了一礼,并道:“我等告辞,望司郎中保重。”   “诸位保重。”阿诺尔还了礼,目送他们踏上归家之路。   待人走远,丛岩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这些灾民当真是有心了。我听说,他们这次每个人总计也就能领到一升米粮。”   “下次至少得等到三五天后,第二批赈灾粮到了才能领上更多。就这,他们还愿意分出自己那份,凑出这满满三袋,着实有心了。”   阿诺尔叹声说道:“是啊,这世上还是知恩图报的人多,狼心狗肺的人少。”   司徒晏满目感慨,轻声附和道:“言之有理。”   官府发放的米粮袋不大,一袋装满至多装三升米,约五斤左右。   三袋米合计约有十五斤重。   虽不多,却是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灾民们,如今所能回报的最为贵重之物。   阿诺尔将之收到了背篓里,亲自背回了客栈。   带回的猎物,阿诺尔只留了药用价值最高的虎骨和麝香腺,虎皮虎肉和麝皮麝肉等物,统统被他高价卖给了眼馋不已的客栈掌柜。   如此一来,阿诺尔不仅收回了之前所出的房钱水钱和饭钱,甚至还得了高出三倍的余钱。   午饭三人吃的便是那些灾民凑出的米粮。   饭后丛岩去了趟街市,欲要采买些干粮备用,结果无功而返。   阿诺尔本想出高价找客栈掌柜买上一些,却被客栈掌柜拒绝了。   掌柜如今亦是处于缺粮少米之际,只接受以米换面,不接受银钱买卖。   阿诺尔只好取出一袋米粮,与其换了一袋价值相等的面粉。   而后借用客栈后厨,将之制成易于存放的干粮。   面是丛岩和的,饼也是丛岩烙的。   阿诺尔和司徒晏一个负责打水砍柴,一个负责烧火。   三人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折腾出了几袋烙饼备用。   转眼到了次日清早。   就在阿诺尔等人用过早饭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平城之时   忽有陈家仆从一双,手捧黄金百两,恭请阿诺尔过府问诊。   阿诺尔对那百两黄金很感兴趣,对那位致使兰姓神医被陈善人逐出府的陈夫人的病情更感兴趣,当即便应了那两位陈家仆从的请求,调转车头去了陈府。   陈善人乃是一位面白无须、身形微胖,嘴角上翘天生自带笑脸的中年汉子。   单看面相,这位陈善人实乃一位心慈面软的和善人。   他亲自迎了阿诺尔等人进府,简单的说明了一番他家夫人的病情,便带他们三人去了陈夫人所在的卧房。   丫鬟们开了房门。   陈善人边引三人进入其内,边叹声说道:“我家夫人以前身子虽弱,却也能下地行走。如今被那庸医误诊,病情加重昏迷不醒起不得身,还望司神医莫要介意。”   阿诺尔淡笑着说:“不妨事。陈老爷叫我司郎中即可,司某医术平平,担不得神医大名。”   陈善人笑道:“司神医自谦了。鄙人早有耳闻,近半个月以来,您在城外接诊过的病患十有十愈,医术之高超,少有人能比肩。神医之名,名副其实。”   阿诺尔偏头笑说:“实不相瞒,我还是更喜欢旁人称我司郎中。”   陈善人当即改了口:“司郎中,请。”   “陈老爷请。”阿诺尔客气了一句,方抬脚踏入卧房内室。   丛岩身背药箱紧随其后。   司徒晏为避其嫌,止步室外等候。   内室中,床榻边守着的丫鬟,俯身朝众人行了一礼,悄声退下。   陈善人亲自上前,拉开床幔挂于两旁床柱,轻手自薄被中拉出他家夫人的手。   阿诺尔于塌边矮凳上落座,丛岩取出枕垫递上,而后于一旁桌边铺设笔墨纸砚备用。   陈夫人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单看面向,年龄仅二十余岁。   阿诺尔认真观察了女子的面色,而后方探出三指为其诊脉。   约莫盏茶的工夫后,阿诺尔收手,起身行至桌边,一边问询陈善人,陈夫人年岁几何,一边提笔记录下医案,附加药方三副。   而后他将那副药方另抄三份,吹干墨迹,递给了陈善人,道:“按方服药,按时换方,至多二十余日,陈夫人即可痊愈。”   陈善人目光灼灼,开口便问:“痊愈到什么程度,能孕子嗣否?”   阿诺尔抬眸看他,意味深长道:“陈夫人只是身虚体弱,昏迷则是因为虚不受补,并无不孕之症。”   陈善人面色微僵。   阿诺尔仿若未觉,接着说道:“寻常夫妻膝下子嗣不丰,多半非一人之故。望陈老爷悉知。”   陈善人听出了这话什么意思,当即说道:“烦请司郎中为鄙人诊脉。”   阿诺尔惊讶于他的爽快之余,抬手便说:“陈老爷请。”   陈善人于桌边落座。   丛岩再度取出枕垫,置于其腕下。   阿诺尔亦于桌边落座。   诊完了脉,阿诺尔并未立时提笔开方,先是遣了丛岩退出内室,而后又问了陈善人几个较为私密的问题。   陈善人从不讳疾忌医,问什么答什么,毫无隐瞒,并且还自报年岁,便于阿诺尔开方记案。   这次开出的药方只有一副。   阿诺尔将之递给陈善人,温言说道:“陈老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肾阳有些亏虚而已。虽于房事无碍,却难以令人孕育子嗣。此疾不难治愈。往后陈老爷只需按方调养,便可无碍。”   陈善人将信将疑,接过那药方。   阿诺尔接着说道:“待陈夫人用过第二张药方,病情大有好转之后。陈老爷方可按方服药七日。你二人服药期间,皆需忌酒忌房事。”   “待你服药七日之后,届时,陈夫人应已痊愈。陈老爷只需每晚辅以虎鞭汤一碗,或鲜鹿血一碗食疗,而后与陈夫人同塌而眠。如此至多半月,陈夫人既可孕得子嗣。”   陈善人面色略红,连连应是。   临出内室前,阿诺尔拉开药屉,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陈善人:“陈老爷可将此药置于陈夫人鼻下,将之唤醒。”   “多谢多谢!”陈善人满面笑容,双手接过那白瓷药瓶。   “陈老爷不必客气。”   阿诺尔背起药箱出了内室,将空间留给那夫妻二人。   丛岩见他出来,忙上前接过沉重的药箱。   司徒晏放下茶盏,抬眸问他:“如何?”   阿诺尔简言答道:“无甚大碍。”   “那便好。”司徒晏提起茶壶往空杯里倒了一杯茶水,移放至阿诺尔面前:“此茶尚可入口,你也尝尝吧。”   阿诺尔端杯细品,赞声说道:“确为好茶。”   丛岩目露茫然之色,左瞧瞧又看看,端起茶盏牛饮一杯,砸了咂嘴,却仍是只品出了苦涩之味。   二人见状不由相视一笑。   陈善人与其夫人说了会儿小话,方出得内室。   阿诺尔本欲告辞,却抵不住陈善人热情相邀,终是留宿陈府客院住下了。   当晚,陈善人设宴款待三人。   阿诺尔等人欣然应往。   宴席之上,陈善人频频举杯,三人连番推辞不过,难免多饮了几杯。   宴后,陈善人大手一挥,叫了几个面容俊俏、身形窈窕的丫鬟和侍从,送他们回客院休憩。   可惜,他这一番美意却无人领情。   沾酒即醉的阿诺尔勉强保持几分清醒,摆手示意那几位丫鬟和侍从退下,起身架起醉倒的丛岩,招唿上面无醉意的司徒晏,辞别陈善人,回返客院。   陈府院大宅深,纵使是客院,也布置的相当气派。   阿诺尔等人住下的那座客院内,环境甚是优美,假山盆景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客房亦是足有三间之多,恰好够他们一人住上一间。   阿诺尔将醉倒的丛岩送回卧房床榻上睡下,离开前还给他灌了一碗陈府仆从送上的醒酒汤。   另两位随行服侍的陈府仆从,皆被他三令五申,不得于丛岩醉酒之际近身服侍。   两位仆从连连应下,保证不会无故踏入内室,扰了丛岩休憩。   有他们歇在内室外守着丛岩,阿诺尔倒也还算放心。   若无意外,这些仆从当不会阳奉阴违,胆敢惹怒他。   安置好丛岩之后,阿诺尔这才反身回了自己的那间客房。   司徒晏默不作声,进了另一间空置客房。   仆从们为两人送来热水,用于洗漱。   洗去满身酒气的司徒晏,挥退随行服侍的仆从,转而敲响了阿诺尔歇下的那客间房房门。 第193章 预测   同样挥退了随行服侍仆从的阿诺尔,应声开了门扉,面上毫无意外之色,坦然自若的请司徒晏进了门。   隐匿于院内树上的暗一,看到这一幕,内心已经麻木,再难升起一丝一毫惊讶之情。   以至于待他看到窗上映出的那双越靠越近的人影时,暗一依旧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生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觉悟感。   房内,烛火昏黄,将阿诺尔略带醉意的面容越发惑人。   司徒晏意识很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于烛光下执起了阿诺尔的手,也清楚的听到自己情不自禁说出了那句话。   “阿诺儿,吾心悦汝。”   阿诺尔抬眸看着面前脸色绯红的少年,弯唇笑说:“好巧啊,长华,我也心悦你。”   司徒晏欣喜至极,情难自禁,微微垂首,轻轻吻上那双肖想已久的绯色唇瓣。   阿诺尔欣然接受了这个吻,察觉到他的双唇微抖,顿觉心痒难耐,主动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起初司徒晏还有些生涩,不过他学习能力极强,不大一会就学以致用,将阿诺尔吻得两腿发软满色绯红喘不过气来。   司徒晏挥掌熄灭烛火,抱他上了床榻。   这晚,两人同被而眠。   司徒晏只是亲了阿诺尔几次,一不下心就将他的唇瓣亲肿了。   除此之外,两人什么不可言说的事也没做。   早上,司徒晏醒来,下意识的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以便确认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阿诺尔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司徒晏深情凝望着他的双眼。   阿诺尔未语先笑,道了声:“早啊。”   司徒晏见他面色无异,当即放了心,扬唇笑着回了句:“早。”   宿醉一宿的丛岩,起身看到他俩自同一间客房出来,心中仍未生疑,只当他俩有事要说,才早起相聚一室。   众仆从不知昨夜事,虽心生疑问,却也不敢多言。   用罢早饭,阿诺尔带上药箱医幡,领着丛岩出了陈府,于城内走街串巷,行医问诊。   司徒晏不想扰他行医,便未做跟随。   见过暗一一面,处理了几件紧急政务后,他便寻了客院书房收藏的书籍翻看,打发时间。   接下来半个多月间,三人皆是如此行事。   陈府宅大,客院和主院相距甚远。   若非特意寻找,他们很难见到陈府的主人。   陈善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也不多做打扰。   平日除了每隔六七日间,会亲自请阿诺尔为其夫人诊脉一次之外,只每隔十天半个月会派遣仆从,为他们送上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   这些药材无论贵贱,阿诺尔尽皆照单全收了。   如此二十余日下来,他那空了大半的药箱都快要装满了。   时及此时,阿诺尔已然踏遍了平城内的大街小巷,甚至就连平城附近的村落,也曾留下他和丛岩的足迹。   而那些曾经聚于平城之外的灾民们,此时也尽皆都收到了官府派人陆续发放的那些,朝廷遣人运来的第二批乃至第三批赈灾粮。   于他们而言,如今水虽依然难得,但至少还能够他们吃用,如此便也足够了。   眼瞅着近一个月时间过去了,陈善人依然不曾表露出放人离府的意思。   阿诺尔倒也不急,左右无甚要事需办,他便恍若未觉陈善人打着好药材难觅的名头,故意留他们常住陈府以防不测的意图。   也正是因此,阿诺尔才会将陈府仆从送入客院的各种名贵药材,统统来者不拒收入囊中。   陈夫人身/体大好那日,为表答谢,在陈善人的陪同下来了阿诺尔等人所在的客院,亲自向阿诺尔千恩万谢了一番。   阿诺尔不仅坦然受了他们夫妻二人所行的拜谢之礼,且还毫无推辞之意的收了陈善人命人封赏的千两黄金诊金。   值得一提的是,陈善人携夫人离开客院前,似无意又似有意的同阿诺尔道出,他近日又命人采买了许多名贵药材,不日即可运送回来一事。   阿诺尔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表现出了对那些名贵药材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陈善人忙热情满满的邀他们多住些时日。   阿诺尔欣然应允。   陈善人这才高高兴兴的携夫人离开客院。   待他二人走远了,丛岩遣散仆从,挠了挠脑袋,问:“主子,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很久吗?”   阿诺尔想了想,方道:“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如此也好。”丛岩傻气十足的笑了笑,说:“我听说,近几日平西王世子爷命人在城外搭了高台。”   “并且还派人请了得道高僧和道法高深的道士齐聚平城,欲要让他们在两日后大肆举办祭祀向天求雨。咱们再多留些日子也好,免得冒雨赶路。”   此事阿诺尔也曾听说过,却并未放在心上。   他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世子爷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   丛岩大惊:“怎么会?!难道那些得道高僧和道法高深的道士,皆求不来雨?”   司徒晏亦不禁面露惊疑不定之色。   阿诺尔看着他俩,弯唇笑说:“他们能否求得雨来,我亦不知。我只知,今夜既有雨来。而他们却是要在两日后求雨,如此,世子爷可不就是白忙活一场。”   丛岩偏头看了眼窗外的艳阳天,满脸不可置信道:“今夜就有雨?!真的假的?!”   阿诺尔甚至笃定的点了头:“自然是真的,且还是大雨。”   司徒晏惊讶道:“何以见得?”   阿诺尔实话实说道:“感觉到的。你们若是想,也可以去风口集中精神用心感觉一下,应是也都能感觉的出来,今日吹来的风中夹裹着很重的湿气。”   “我去试试!”丛岩说着便冲出了房门。   “我也去试试。”司徒晏甚为罕见的失了稳重,紧跟着快步出了房门。   阿诺尔未曾料到他们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免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二人同时归来。   丛岩垂头丧气道:“主子说的湿气,我没感觉到。只觉得,今天的风挺凉的,近日怕是要降温了。”   阿诺尔道:“你说的没错,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夜有雨,伴随降温实乃必然。”   话落,他转头看向同样神色不佳的司徒晏,问:“你也没感觉出风中夹裹的湿气?”   司徒晏摇头。   见此情形,阿诺尔这才甚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大大低估了自己对天气变化的敏感度。   在兽界那千余年的生活,使得他将天气变化的感知能力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以前没对比过也就罢了,他便一直以为旁人也和他一样,能够十分敏锐的通过风、空气、湿度等等各方面改变中察觉出天气变化。   此时有了对比,高下立现。   思及此,阿诺尔略觉无奈的笑着说道:“今夜真的有雨,不信你们大可等等看。”   司徒晏神色认真道:“我信。”   丛岩紧接着说:“我也信。”   见他们面上确无不信之色,阿诺尔不由心下微松。   他不想被人误会成妄言者,尤其是被司徒晏误会。   索性他的感知能力亦未出错。   当夜子时,星月被大片乌云覆盖。   狂风骤起,伴随滚滚闷雷。   子时三刻,天降大雨。   西平郡内的百姓尽数走出家门,于夜雨中大声欢唿,喜极而泣。   大雨连下了四五日之久,不仅灌满了即将干涸的江河湖泊,且还将干裂的土地彻底浇透。   待雨过天晴,西平郡的百姓们慌忙抓住秋耕的尾巴,下田劳作。   此时耕种虽比往年晚了好些天,却也好歹算是种上了。   等到来年,哪怕收获季来的晚一些,也好过颗粒无收。   最起码如此一来,百姓们就不会闹饥荒了。   至此,西平郡大旱之危,算是彻底解除。   田里播种的粮种很快冒出绿芽,百姓们面上至此再无愁苦之色。   平城内外皆充满欣欣向荣之象。   与此同时,陈府为阿诺尔等人供应的一日三餐量更足了,菜色也更加丰富了。   就连三不五时遣人送上的药材种类,也更显稀缺名贵了。   如价值万金的百年龙王参,百年紫玉灵芝等等。亦或常人难得一见的海马、雪莲、龙涎香等等。   这些举世难觅的珍稀药材,如今齐齐躺进了阿诺尔的那口大药箱内。   为了装下它们,阿诺尔甚至减少了大半,药箱内储备的所有常用药材的储备量。   而后再另行着人打造了一口个头稍小、内置药屉数量较少、容积更大的药箱,专门用于大量储备这类常用药材。   这口小药箱,最终成了丛岩的随身之物。   不说走哪背哪吧,但至少每逢阿诺尔外出行医问诊时,丛岩都得背上它随行。   随着秋天的脚步逐渐远去,凛冬如约而至。   如今阿诺尔有内力护体,便不像以前那般畏寒了。   即便是大雪天气,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踏出房门,带着丛岩走街串巷四处行医问诊。   一晃眼,他们一行已经在平城停留了百余日之久。   某日例行为陈夫人诊脉时,阿诺尔已能明显探出陈夫人的脉象属滑脉(妊娠脉)。   据他所探,陈夫人应已有孕两月之久。   如此既意味着,无论哪位医者为陈夫人诊治,皆已能够诊出滑脉之象。   亦意味着,他们离开平城的时日到了。 第194章 拦路   说实话,初闻阿诺尔言,他家夫人有孕,且还是孕得双胎之时,陈善人面上虽然露出了笑容,但心底里其实并不相信。   陈善人名富为,字信德,现年四十余岁,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他与他家夫人成婚二十余载,夫妻俩日日夜夜都盼着未来某日能喜得麟儿。   为此他们以行商为名四处行走,寻遍了东越国的良医,也访遍了相邻各国的杏林高手。   在此期间,陈夫人吃过的孕子药方,数量之多不胜枚举。拜过的大寺小庙,更是数之不尽。   夫妻二人为此奔波了二十余年,散去无数家财,到头来却只得了一场空。   甚至还累得他家夫人落下了身虚体弱的旧疾。   如今他们之所以会定居平城,不仅仅是因为平城陈府是他们的家,也是因为他们失望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不抱希望了。   就在今年开春儿,他和夫人还计划着,着人物色一对相貌周正、身体康健的弃婴,抱回来养在膝下,对外只说那两个孩子是他那不存在外室所出,   如此也算是全了他们夫妻二人,盼了二十余年的儿女双全梦了。   未料,他们想要收养的弃婴还没寻着合适的,却已有人和他说,他家夫人有孕了,且还是一孕双胎!!!   可谓喜从天降,不外如是。   只是这喜着实太大,陈善人一下就被砸蒙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上天真的眷顾了他夫妻二人,让他们美梦成真。   晕晕乎乎的送走阿诺尔后,陈善人大手一挥,忙让众仆从请医上门。   仆从问他,请城内哪位良医。   陈善人张口就言,全请了。   于是这一日,平城百姓们皆有幸耳闻了,陈府足足派人请了十多位医者上门问诊的奇事。   有人猜,看这架势,陈夫人怕是不好了。   亦有人猜,瞧这势头,怕是陈老爷要不行了。   大家猜来猜去,全猜到了坏事儿上,竟无一人猜到那是好事临门。   直到陈善人在听过十多位医者的诊断后,终于确信他家夫人确实有孕了,大喜过望之下,扬言要举办三日流水宴,大肆庆祝一番的消息传出陈府。   大家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全都猜错了。   就在陈府张灯结彩准备大庆三日之际,阿诺尔适时向陈善人提及去意。   陈善人再三挽留不成,只得命人奉上一大箱名贵药材作为最后那份诊金,然后亲自送他们一行出府。   与此同时,距离平城约一里之外的林地内,心焦火燎的等了足足三个多月的兰神医,终于等来了取药之人慕容卓。   兰神医其实并非真的姓兰,兰这个姓只是他在外行走时所用的化名之姓。   他真正的名字,乃复姓纳兰,名熙,字怀锦。   就如慕容卓化名慕卓,实际复姓慕容,名卓,字敬行。   慕容卓甫一接近纳兰熙落脚的林间草庐,还尚未下马,便听心心念念之人喜意难掩道:“敬行,你终于来了。我要的药材,都带了了吗?还有那份医案,你可曾让我师父看过?我师父说了什么?”   纳兰熙边说边扔下晒药的竹编,满脸欢喜的朝他走来。   慕容卓闻言见状,下马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站定后,慕容卓并未立时取下马背上绑着的那两箱,他千里迢迢自西启国王宫取来的珍奇药材,交给纳兰熙。   也未立时回答他一连问出的几个问题,更未立时告知与他,他师父什么有用的话也没说,只让他多看医书自行寻找医治之法。   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慕容卓才语气略显沉肃的出声说道:“怀锦,跟我走吧,此地再留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纳兰熙愕然一瞬,转眼回神后,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不,我说了,治不好陈夫人所患之疾,我绝不离开。”   见他仍是执迷不悟,慕容卓狠了狠心,将沿途听到的传闻,向他坦白了:“可陈夫人所患之疾已经被人治好了,且还怀上了子嗣。你即便留在此地也没了意义!”   “怎么可能!”纳兰熙脸色大变,当即就问:“是谁?究竟是谁治愈了陈夫人?”   慕容卓思及传言中所说那人,不由面露苦笑之色:“是陈善人派人重金相请的一位江湖郎中。”   看出让他面色有异,纳兰熙迟疑道:“那江湖郎中……是你认识的那位?”   慕容卓面色难看的点了头:“正是。”   那人纳兰熙也曾见过一面,那个时候他万万没想到,那人看起来那般年少,医术竟能高过他。   纳兰熙甚为惊讶道:“他的医术居然这般高超?!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医术竟然这般高超。”   之于此,慕容卓甚至比任何人都更觉惊讶。   当初他只是想找个替身聊以慰藉而已,哪里料想得到,那替身竟是个有真本事在身的。   纳兰熙自是不知其所想,或者说纵使知晓也只会装作不知。   他略过这茬,再三思量良久,才再度出声:“敬行,你能带我去见他一面吗?我想向他请教几个问题。”   慕容卓说:“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见过他之后,便随我离开此地。”   纳兰熙道:“我答应你。”   慕容卓当即翻身上马,并道:“那就上马吧,我带你去见他。”   “他们在平城?”   “没错。依陈老贼的谨慎,陈夫人病愈之前,必是不会放人离开。”   “倒也是。”   纳兰熙边说边去一旁牵来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   平城内,陈府外。   阿诺尔挥别陈善人,示意丛岩赶车。   丛岩挥了挥鞭子,驱使大灰。   正值壮年的大灰吭吭哧哧的使足了力气,才算拉动身后那辆只比以前多装了一个大木箱的带蓬板车。   陈善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转过街角身影消失,方回转府内。   长街上,丛岩身背小药箱,手牵着拉车驴走在前方。   阿诺尔身背大药箱,手持医幡腰挂医铃,与司徒晏并肩而行,慢步走在驴车后方。   “陈善人送上的那箱诊金,分量应是不轻,大灰看起来有些吃力。”司徒晏边走边道。   阿诺尔眉头微拧,若有所思道:“四个人抬上车的箱子,分量确实应当很重。”   司徒晏提议说:“不若再买一头驴拉车,如此大灰应是会轻松些,车速也会快上许多。”   阿诺尔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大灰性子太独,让它同别的驴一起拉车,他铁定要撂蹄子罢工。”   司徒晏说:“但它独自拉车,必然累极,速度也必然快不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阿诺尔道:“此乃小事儿一桩。只要把那口大箱子解决了,板车的负重必会减轻许多,如此大灰拉起来就不会如此吃力了。”   司徒晏:“如何解决?”   阿诺尔:“简单。陈善人不是说,箱子里是近期搜集的药材吗。待我将那些药材炮制一翻,只留能用的收进药箱里,如此即可解决。”   司徒晏:“言之有理。”   二人说话间,驴车已行至城门处。   守卫先是核对了一番三人的身份文书和路引文书是否属实,而后又简单翻查了一番驴车上是否装载了违禁物。   两者皆未查出问题,守卫便放他们一行出了城。   待驴车行上官道,丛岩问他:“主子,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阿诺尔回想了一番平城以南的村落分布,方道:“先沿官道南行一日,天黑前应是能抵达数十里外的石磨村。届时我们借宿民居,修整两日再出发。”   “好的主子。”丛岩应声坐上车头一侧,扬鞭便要驱使大灰加快速度前行。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跑来两匹快马。   丛岩扬鞭的动作微顿,打算等那两匹快马与他们错身而过后,再驱使大黑加快前行速度。   不料那两匹快马行至驴车近前时,突然扬蹄停止前行。   丛岩抬眼一瞅,立时认出马上二人皆非陌路之人。   见他们是挡在前方似乎来者不善,丛岩忙扯动缰绳,促使大灰停下。   驴车后方,阿诺尔和司徒晏也都认出了马上二人的身份。   丛岩回头看了眼面上表情不显的阿诺尔,方扬声问:“不知二位侠士驾马拦路,有何指教?”   慕容卓翻身下马,刚准备出声,便听纳兰熙快他一步出声说道:“指教不敢当,我们只是想请教司郎中几个问题。”   纳兰熙边说边翻身下马,向驴车后方走来。   阿诺尔抬眸看着他那张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无视他身后那人,略显敷衍的抱了下拳:“兰神医,久仰大名。”   纳兰熙忙抱拳回礼:“司郎中,久仰。”   阿诺尔无意与他多做接触,张口便单刀直入道:“不知兰神医想问什么?”   纳兰熙拱了拱手,再行一礼,做足了低姿态:“烦请司郎中告知兰某,陈夫人究竟因何病情加重?”   阿诺尔眉头微挑:“兰神医当真不负神医之名,离开陈府如此之久了,竟还挂心陈夫人的病情。”   纳兰熙满脸惭愧道:“司郎中谬赞,兰某愧不敢当。”   阿诺尔扯了扯唇,笑的相当虚伪:“虚不受补。陈夫人乃因虚不受补以至病情加重。”   “原来如此,多谢司郎中告知。”纳兰熙恍然大悟,紧接着又问:“敢问司郎中,陈夫人可是因身虚体弱而膝下无嗣?”   阿诺尔轻轻摇了摇头:“非也。其膝下无嗣,非其一人之故。”   “莫非还与陈善人有关?”纳兰熙疑惑道:“可我观陈善人并无患病之象啊!不知司郎中能否告知兰某,陈善人因何而至其夫妻二人膝下无嗣?”   这个问题明显涉及到了患者隐私,阿诺尔似笑非笑道:“久闻兰神医医术高超,不仅能医治百病,还能研制出包治百病的圣药。司某冒昧,欲借兰神医所制圣药一观,不知可否?”   “是兰某冒昧了,望司郎中海涵。”纳兰熙自袖中取出一枚白色瓷瓶,双手奉上:“此乃赔礼,望司郎中笑纳。”   阿诺尔坦然接过那枚白色瓷瓶,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瓶身上所贴红条纸上书写的”圣药”二字,而后拔下瓶塞,放在鼻下轻嗅片刻。   片刻之后,他将那瓷瓶原物奉还给纳兰熙,并道:“此药大善,兰神医当真心思巧妙,司某佩服!”   纳兰熙没想到他真的只是要看一下而已,不由愣了愣,方接过瓷瓶,道了句:“过奖了。”   阿诺尔淡笑着,与之作别。   纳兰熙自知问不出别的了,便未再试图挽留。   两方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此番相遇,阿诺尔由始至终都不曾看过慕容卓一眼,全程无视之。   慕容卓亦不曾上前与之攀谈。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对方当成了陌路人。   之于此,阿诺尔甚觉满意。   司徒晏亦然。   —— 第195章 目的   雪地路滑,再加上板车载物过重,大灰只拉车奔行了十多里地,便累得大喘气儿。   丛岩见势不妙,只得频频扯动缰绳,促使大灰一再放缓奔行速度。   终至后来,眼看大灰跑不动了,丛岩干脆下了车,牵着大灰赶路。   阿诺尔和司徒晏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后踱步而行。   这般速度,莫说在天黑前抵达数十里外的石磨村了,怕是连那一半路程都难走得完。   见此情形,阿诺尔只好临时调整计划,将今日的目的地定在,位于平城以南三十余里之地的大洐村。   途中,司徒晏问道:“阿诺儿既不喜那二人,又何故与之虚与委蛇?”   “自然是为了防止他们纠缠不休。”阿诺尔偏头看着他,弯唇笑说:“不打发了他们,万一他们要追着我问东问西,我们的驴车可跑不过他们的马。”   司徒晏:“未雨绸缪,能屈能伸,长华佩服。”   阿诺尔:“其实也没你想的这般夸张,我只是不想与之多做接触而已。所以才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处理此事。”   司徒晏:“可是因”替身”之故,而不想与之多做接触?”   “这只是原因之一而已。”阿诺尔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   司徒晏见他不欲多说,便识趣的没再多问其他。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阿诺尔看似沉默着,但实际上却正于脑中以意识与超位系统交流。   ”统子,我已查明,慕容卓以休书为饵诱使原司诺,依照病人案例进行近千次医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还是阿诺尔第一次主动找系统言明支线任务进展。   以至于超位系统明显卡顿了几秒,方用它那特有的无机质男童音做出回应。   ”请宿主详细说明。   ”慕容卓的目的只是为了借原主司诺之手,扬兰神医之名。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有三。”   ”其一,乃因陈夫人所患之疾,亦曾以医案形式出现在原司诺眼前。并且陈夫人还是原司诺仅靠医案上记录的病情详述,治愈的第一位病患。亦是因此,原司诺留下的记忆中,有关这部分的记忆尤其深刻明晰。”   ”其二,乃因时间线重合。据原司诺留下的记忆所示,慕容卓带着第一份医案找到原司诺,并以休书为饵,促使原司诺首次依照病情详述进行医治的时间,正是这一年深秋。亦是陈夫人病情加重,兰神医被赶出陈府之时。”   ”其三,乃因那兰神医研制的圣药,药力有限,那兰神医的神医之名,名不副实。经我分析,那所谓的圣药,只是由上好的温补药材加入蕴含特殊能量的水熬制而成。”   ”其之药效,虽可使人身强体健,乃至轻疾小病全消,却无法根治病理更为复杂的疑难杂症。特别是身虚体弱之人,少量服之无碍,一旦多服,必将虚不受补。如陈夫人。又如原司诺比照病情详述医治过的众多病患。”   ”兰神医徒有神医之名,却连其所研制的圣药的药效都不够了解,致使陈夫人以及众多身虚体弱之人因服药过多,虚不受补病情加重,实乃有负神医之名。”   阿诺尔说到这里,微顿了顿,方接着说道:”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乃因字迹相同。经我对比,那瓶圣药上的字迹,与原司诺曾经看过的近千份医案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实为一人所书。”   ”此人非兰神医莫属。由此种种可见,慕容卓当初交给原司诺的近千份医案,究竟从何而来。其之目的,不言而喻。”   超位系统:”宿主所言,有理有据。经系统进一步查证,此结论属实。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二,评级为最佳。300000万时空币奖励已入账,宿主当前时空币余额为:276657324。”   闻及此言,阿诺尔顿觉心情大好。   这次他没再反怼系统,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你可知,那兰神医研制的圣药中添加了何种蕴含特殊能量之水?”   超位系统:”知。此水名为灵泉水,其内蕴含极其浓郁的灵气,属修真位面之物。虽与魔法位面所出的生命灵泉之效力不可比,却也亦为难得的佳物。”   阿诺尔眉头微挑:”既为难得佳物,兰神医又从何得来此物?”   超位系统:”经查证,纳兰熙既为此世界身怀奇物的穿越者之一。此人身怀灵泉空间,可源源不断取出灵泉为己所用。系统温馨提示:此人和慕容卓皆与此世界的气运之子纳兰旭息息相关,望宿主谨慎以待。”   ”纳兰熙,纳兰旭,原来如此。”   阿诺尔心下了然之余,不由暗觉庆幸。   庆幸原主司诺真正放下了过往情爱和恩怨,只要求他远离慕容卓,查清其目的,不曾要求他报仇雪恨。   如此,当真是省下了许多麻烦事。   否则,他势必要冒着被驱逐之危,与那两人对上,继而大大影响到气运之子的命运发展。   阿诺尔倒是不怕被驱逐,但他更想在这个世界停留的久一些。   他偏头看着身旁与他并肩而行之人,暗想:最好能久到,他和他寿终正寝那日。如此方不负此生,不留遗憾。   当日晚,他们一行三人按计划赶至大洐村,借宿民居。   也是直到这时,有机会打开陈善人送上的大木箱细仔细看之后,阿诺尔才发现,陈善人送上的诊金,并非如他所言那般,皆为上等药材。   那大木箱内,虽然确实装了许多上等药材,但却只占了上层一半空间。   下层那半空间,装的全是银票和金锭。   尤其是最下方,一个挨一个铺了足足三层五百来个,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口大木箱之所以如此之重,多半因此之故。   那些金锭的总数加上银票总额,合在一起,总额恰好为万两黄金。   由此可见,陈善人家底之丰厚,性情之慷慨。   为了减轻板车负重,阿诺尔趁着司徒晏和丛岩不注意,将那些金锭收入星戒空间大半,只留了一层百多个金锭,明示与他二人眼前。   然后,他又将那百多个金锭一分为二。   大份的百来个被他塞进大药箱内,小份的五十余个,或被他塞进包裹里备用,或被他装进钱袋中备用,亦或被他收进袖袋内应急。   总而言之,阿诺尔为了分装这些金锭,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值得一提的是,他往大药箱内塞金锭时,丛岩和司徒晏二人在一旁看得简直叹为观止。   在他俩看来,那口大药箱似乎永远都装不满。   就仿佛那口药箱内置的数百个药屉,全都连接着异度空间。   无论阿诺尔往里面装多少药材或其他重要之物,都能装得下。   这就很神奇了。   分装完金锭,阿诺尔还将那厚厚的几沓银票一分为三。   那些银票皆为百两面额。   丛岩分得二十来张随身携带,美其名曰”备用”。   司徒晏分得二十来张随身携带,美其名曰还是”备用”。   阿诺尔自己分得十来张随身携带,美其名曰依旧是”备用”。   余下还有三百来张,全被阿诺尔一股脑塞进了大药箱底部的药屉中存放。   此后阿诺尔还伙同丛岩和司徒晏,三人一起耗费了足两日的时间,炮制大木箱上半层放置的各种上等药材。   两日之后,那些药材该切片的全切了片,该捣碎的也全捣碎了。   阿诺尔将之一分为二,大份的由他分别装入大药箱内,小份的由丛岩分别入小药箱内。   做完这些,他们只在大洐村停留了一日时间,用于为那寥寥几位上门求医的村民问诊配药,而后便在次日一早踏上了游走四方之路。   随着大木箱被掏空,板车上的负重也随之减轻了大半。   大灰拉起车来,奔行速度果然提高了许多。   一行三人沿官道向南而行,途中遇村便进村,遇城便入城。   若哪处拦路求医的人多了,他们便在那里多逗留些时间。   若哪处拦路求医的人少,他们便在那里少逗留些时间。   多则三五日,少则三五刻,他们便会再度启程。   在此期间,司徒晏曾亲眼看见过,阿诺尔为那全身生满脓疮的老乞丐诊病开药,诊金分文未收。   亦曾亲眼瞧见过,阿诺尔为那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探脉开方,诊金至少收得百两银。   还曾亲眼看到过,阿诺尔百口莫辩,硬是被误以为他是哥儿的庄稼汉拉回家去,为其同是哥儿的临产夫郎接生。   所幸那位临产的哥儿最后顺利诞下了婴孩儿,父子均安。   阿诺尔最后也一再向那夫夫两人道明了,他并非哥儿的事实。   而那位强拉他为其夫郎接生的庄稼汗与其夫郎,亦皆非心胸狭隘之人。   此事的最终结果,勉强算是皆大欢喜。   冬去春来,盛夏将至。   他们一行三人一路向南而行,走出西平郡,踏过五脉山,行过乌盆岭,迈出丘壑州,于春末夏初之际,进入黄海州境内。 第196章 分离   黄海州地处东越国西南边境。   西邻弹丸小国桑乌国,北邻丘壑州,南临海域,东临渭南王藩地衍海州川淮郡。   此地沿海,冬暖夏热,物产丰富,商路广开,贸易发达。   民风较之临近州郡更为开放。   例如,即便是夏季最热之时,与之相邻的丘壑州境内,也少有光胳膊露腿儿的哥儿的在外行走。   但此地却是甫一入夏,就有那身穿半袖短衫的哥儿上街购物、下地干活。   甚至就连那赤身做工的汉子,也比比皆是。   在这个地方,单从外表观之,本地人和外地人区别极大。   像那些大热天还衣着保守、身穿长袍、脚踏长靴之人,多半是外地人没跑了。   而那些衣着简单便利、只图凉快不那么讲究肤不外露之人,多半是本地人没跑了。   除此之外,此地的方言口音也较重了些,外地人初来到此地,多半听不懂本地人说了什么。   例如,初至此地的丛岩和司徒晏。   等呆过一段时间,听得懂此地方言了,那外地人同本地人说起话来,也难免被带偏口音。   例如,此前原司诺记忆中曾随顾郎中来过此地、是以如今听得懂此地方言的阿诺尔。   对于阿诺尔和丛岩而言,较为富饶的黄海州与较为贫困的丘壑州,两者之间区别不大,唯一的不同也只是为人看诊时,一个能收到的诊金较多,一个能收到的诊金较少而已。   但对于司徒晏却不止于此。   在丘壑州,司徒晏看到的最多的便是因天灾忽至而生活困苦的百姓,在黄海州他却看到了一副百姓安居乐业,城郡繁华程度不输东岳国都的盛世之象。   同是东越国民,两地百姓却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这点不同,为他带来极大的感触。   自踏入黄海州以来,司徒晏的心情明显变得好了许多。   这一变化,不止阿诺尔发现了,就连与之接触较少的丛岩也若有所觉。   原主司诺曾随顾郎中近乎走遍了黄海州内的各个郡县及村落,至今虽然已然时隔近十年之久,但此地仍是有许多乡民还记得那位医术卓绝的顾郎中,且还记得当初跟在顾郎中身边的总角小儿。   小司诺长大后,变化很大,再加上如今此司诺已非彼司诺。   按理说,那些记得小司诺的人应是认不出内里换了个芯子的司郎中。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记忆力尤其的好。   何况,无论是司郎中眉心那颗抹不去的红痣,还是他如今的郎中身份,皆与曾经的小司诺息息相关。   因此种种之故,来到此地的阿诺尔又多了个称唿。   认出他就是曾经那个总角小儿的乡民,皆会唤他一声”司小郎”。   与此同时,那些唤他司小郎的乡民,总是免不了要问上一句,顾孟平顾老郎中此番因何未至。   待阿诺尔解释了其中缘故,那些乡民们总会忍不住长叹一声,更有一些乡民还会情难自禁潸然泪下。   第一次闻及顾郎中之名时,司徒晏愣在原地许久未动。   那时阿诺尔正忙着安慰,忽闻顾郎中噩耗、伤心难掩的乡民,以至未曾及时发现司徒晏的异常反应。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该歇息了,阿诺尔这才后知后觉的察出不对劲儿之处。   这晚,上了塌的司徒晏,情绪极其激动,不仅抱着阿诺尔折腾到了半夜,还险些同他做到了最后一步。   阿诺尔被他折腾的累极,本想问他因何如此,却终是没能抵住睡意上涌,会了周公。   睡梦中,手被松开时,阿诺尔豁然惊醒。   司徒晏夜半起身,阿诺尔只以为他这是要去方便,便佯装未觉静等其归。   然而,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司徒晏依旧未归。   阿诺尔起身披衣,出了房门,结果却是寻遍了他们落脚的农舍各处,也不曾寻及司徒晏的身影。   房内,司徒晏褪下的外衣还叠放在榻边矮凳上。   就连一些常用之物,司徒晏也不曾带离,似是只随身携带了阿诺尔送他的那把骨制匕首。   阿诺尔看着独属于司徒晏的行李包裹,对灯枯坐半宿,也未能等得人归。   翌日一早,丛岩敲响房门,为他送来一封信。   信上言明”司诺亲启”,字迹属于司徒晏。   “哪里来的?”阿诺尔边问边拆信查看。   丛岩答曰:“门口捡的。”   阿诺尔目光微凝,仔细看了一遍信上所言。   丛岩挠了挠头,问:“信上是长华公子的字迹吧?他本就和我们在一起,有话大可当面说,写信作甚?”   阿诺尔神色平静的收起信纸,说:“他走了。”   丛岩微愣:“啊?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   阿诺尔扬了扬手中信件,道:“昨夜走的。据说是家里出了急事,回家去了。”   丛岩瞅了眼他的脸色,迟疑道:“没当面和主子道别吗?”   阿诺尔摇头:“不曾。许是因为事出紧急,直到今早才遣人送来这封辞别信。”   丛岩挠头:“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阿诺尔道:“信上说,归期暂无定数,还说留了人保护我们,让我们尽可安心行医,勿寻,勿念。届时待他处理完家中事,自会归来。”   “留了人?在哪?”丛岩转头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院落,颇为纳罕。   阿诺尔举目朝院外那棵大树上看去,言道:“许是在那里。”   丛岩当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冠。   藏身树冠中的暗一见此情形,当即意识到,他又暴露了。   暗一犹豫一瞬,方飞身下树,落在院内,拱手弯身,朝面色平静的阿二人行了一礼,并道:   “属下暗一,见过司公子,丛公子。”   阿诺尔淡声应了句:“不必多礼。”   暗一应声而起。   丛岩放下戒备,上前绕着身穿不起眼的黑衣劲装、面容平平无奇的暗一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就是长华公子留下保护我和主子的人?”   暗一从容不迫的站着,任他打量,闻声应道:“是。”   “既然如此,我们过几招。”丛岩说着便蹂身而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暗一忙举臂格挡。   两人皆未动用兵器,转眼便过了几十招,从院内打到院外。   丛岩频频进攻,暗一却是只守不攻。   发现对方确实比自己更强,丛岩适时收了手,心服口服道:“不错,比我强。”   “承让。”暗一朝他拱了拱手,而后转目看向阿诺尔,言道:“暗一擅隐匿,这便退下了。司公子、丛公子若有事,大可随时吩咐。”   阿诺尔轻轻颔首,算是应了。   暗一闪身消失。   丛岩东瞅瞅西瞧瞧,愣是没看出他藏到了哪。   阿诺尔见状不禁摇头说道:“你的警觉性太低,也该练练了。”   丛岩满脸羞愧,低下了头:“主子说的是。”   阿诺尔道:“若你能在三日之内找出藏身暗处的安易,这个月可少背一本医书。”   一听这话,丛岩顿时双目噌亮:“真的?”   阿诺尔莞尔笑道:“只要你能做到。这个月只需背下一本医书即可。但若找不到,那就多加一本药典,月底必须背熟共计三本书。”   “一言为定。”丛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主子等着瞧吧,丛岩肯定能在三天内找到他。”   “好,我等着。”阿诺尔点头应下,抬脚去井边洗漱。   丛岩紧随其后,脚步轻快极了。   自这日起,丛岩多了两个新爱好,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四下张望,到处扔石子儿。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找出暗一的藏身地。   只可惜,许是因为他扔石子儿试探的力道不足,亦或许是因为他扔石子儿试探的准头不好。   总而言之,三日之期很快过完,丛岩却仍是未能找出暗一究竟藏在了哪儿。   第四日,丛岩看着阿诺尔为他精挑细选的那本厚达百页的药典,简直欲哭无泪。   为了在一个月内背出三本医书药典,丛岩早也读晚也读,白日只要稍有闲暇时间便手不离书、眼不离字、口不言它,就差头悬梁锥刺股,夜以继日的用功背诵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月底,丛岩当真把那三本医术药典全背熟了。   见此情形,阿诺尔顿觉丛岩尚有潜力有待挖掘。   就连丛岩也很诧异,自己竟真能在一个月内背熟三本厚达百页的书籍。   要知道,就在两年之前,他尚不曾跟在阿诺尔身旁时,他丛岩还是个斗字不识一个的傻大个。   如今只是短短两年过去而已,他丛岩不仅习了字练了武,甚至还懂了医理知了药性。   两年之间,改变如此之大,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会信。   丛岩不傻,深知这些改变都是阿诺尔给他带来的,亦深知这些改变能让他受用无穷。   所以,哪怕习字背书对他来说很是吃力,他也不曾想过放弃。   他愿意花费半年余的时间研习药典,弄懂那些较为浅薄的药理知识,只为能帮阿诺尔照方抓药。   他也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背诵医书,记下那些较为浅薄的医理知识,只为能在阿诺尔忙不过来时搭把手,替一些病状较轻的患病之人看诊。   这一切皆因,阿诺尔当初说过的一句话,跟着郎中身边的随从,怎可对医理药性一窍不通。   于是丛岩就以勤补拙,努力研读医书药典,用功学习医理药性,争取做一名通晓医理药性的郎中随从。   丛岩性子耿直,没啥心眼。   直至此时连药箱都背上了,丛岩仍还一心认为,阿诺尔让他背医书习药典学诊脉,都只是为了让他做一名合格的郎中随从。   他从不曾想过,阿诺尔早自他非要跟在他身边报恩、赶也赶不走的一开始,就预谋着拿他当弟子培养了。   司徒晏倒是看出了阿诺尔的目的,却不曾言明。   暗一亦然。   …… 第197章 命悬一线   司徒晏走后第四日,暗一主动现身,交给阿诺尔一只锦盒。   据暗一说,这只锦盒,乃其主人司徒晏所赠。   司徒晏本打算亲自送到阿诺尔手上,可惜他已经离开,且归期不定,便只能由暗一代为奉上。   那只锦盒之内装着一枚上好白玉制成的凤头印章,上刻漆金篆文”东越凤印”四字,下刻篆文”王后之玺”四个大字。   就在阿诺尔看着这枚东越凤印发愣之时,暗一向他言明了,有关东越国北境边关突发战事,北离国铁骑来势汹汹,一夜连屠东越边境三村上千百姓性命,当今圣上震怒,不日将御驾亲征的消息。   闻及此言,司徒晏夜半离去的原因,已是一目了然。   阿诺尔由此种种,蓦然察觉,司徒晏的身份,似乎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仅仅只是藩王之子。   疑心既起,往日司徒晏无意间暴露出的蛛丝马迹,纤毫毕现。   特别是二人首次交谈之际,司徒晏言不顺语,以及频频改口自称之举。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不止一位,如暗一那般实力高强的属下。   以上种种,皆能说明,司徒晏当初绝非阿诺尔所想那般,孤立无援、惨遭太后囚禁。   若事实当真并非如此,且还恰恰相反。   那么,能够送出东越凤印的司徒晏的真实身份为何,已然唿之欲出。   仔细想来,司徒晏当初也并未承认过,他乃藩王之子。   这一误会,完全是阿诺尔自行推断的。   思及此,阿诺尔顿觉恍然大悟,哭笑不得。   同一时间,日夜兼程赶回都城的司徒晏,早已料到,他的真实身份将于今日暴露。   然而,他此时此刻却顾不得此事了。   回到王宫后,早已因保色药剂失效而恢复真容的司徒晏,更衣之后,片刻不曾休息,直接命人深夜传唤朝中重臣,进宫议事。   降下一连串旨意后,司徒晏亲自遣兵调将,意于次日一早带兵前往北境边关。   临出发前,司徒晏去了一趟慈安宫,拜别王太后。   “王上英勇,必能凯旋而归。”   王太后红着眼眶,送上一碗践行酒。   司徒晏安慰道:“母后尽可安心,孤王如今已有内力护体,即便上得战场,亦有自保之力。”   话落,司徒晏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   王太后捻帕擦了擦眼角,扯唇笑得十分勉强。   司徒晏薄唇紧抿,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说道;“孤王有一事不明,望母后指点迷津。”   王太后抬手屏退左右,方道:“何事?”   司徒晏凝目看着她,轻声说道:“母后可还记得前太医院院首顾仲顾太医?”   王太后脸色微变:“顾太医早已因其医术不精,被你父王革职驱离王都。王上从何得知此人?”   司徒晏心内风起云涌,面上却分毫声色未露:“孤王此番离宫,曾遇一人,容颜昳丽,眉眼之间竟与母后有着八分相似,唇鼻脸型肖似父王。”   “此人医术卓绝,自称是吾东越前太医院院首顾仲顾太医传人。然,孤王长住王宫十余年,却从未听闻过顾太医大名,心下生疑,便命人查探了一番。”   王太后闻及此言,脸色已然变得惨白如纸。   司徒晏接着道:“母后可知,孤王查到了什么?”   太后神色恍惚,喃声问道:“查到了什么?”   司徒晏说:“孤王查到,顾太医离宫之日,正是孤王诞生之日。查到,顾太医离宫之因,并非因其年事已高故而告老还乡,而是因领父王密旨而去。   “查到,顾太医的传人,竟是与孤王同年同月同日生,诞辰只比孤王晚了一刻钟。除此之外,孤王还查到……。”   听到这里,王太后勐然摇头,厉声呵止:“够了!王上,不要再说了!”   司徒晏面不改色,沉声说道:“母后亦知,孤王竟有一位同胞亲弟,流落民间?”   “王上……”王太后动了动唇,却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司徒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不休的心绪,说:“孤王欲接王弟归宫,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王太后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万万不可。双生子乃为不祥之兆,此事一旦披露人前,必会动摇国本。”   司徒晏犹不死心道:“王弟与孤王,长得并不相象。”   “那也不行!”王太后斩钉截铁道:“时至如今,东越立国尚不足三十年。外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内有藩王造事蠢蠢欲动,绝对不容任何闪失!”   “母后的意思,孤王……明白了。”司徒晏面色平静的拢手,行下一礼拜别:“望母后保重身/体,静待孤王凯旋而归。”   太后敛下面上异色,殷切叮嘱道:“王上切记,穷寇莫追!”   “母后教诲,孤王必谨记于心。”司徒晏颔首应下,转身大踏步离开此地。   ——   顾仲,字孟平,曾任东越国太医院院首,长达近十年。   十二年前,于东越晏太子诞生当日,领当今圣上密旨离宫,对外宣称因其医术不精被驱逐出京。   仅三日后,顾仲于还乡途中捡到遗孤一名,养在身边悉心照料。   此子现年十二岁,与晏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五官轮廓肖似当今圣上,疑似与晏太子一胎双生之子,当诛之。   这番言论,乃是司徒晏十二岁那年,莫名收到的一封密信上所书。   当年,司徒晏只当那是无稽之谈。。   再加上他本就无心王位,便不曾深究,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后来,先王于病逝前告诉他,那封信其实是他以左手亲笔所书,而后派人秘密送到他手上的,目的只是为了测明他的容人之量。   先王咽气前还夸了他,做的很好,圣心仁慈,乃百姓之福。   经此一事,司徒晏彻底打消了,某日能突然冒出来个王弟和他抢王位的妄想,老老实实的登了基,坐上了东越国的王位。   初见阿诺尔时,司徒晏便该起疑心了,最终却因人有相似,而未曾多想。   即便是后来又遇到了容貌与太后更为相象的兰姓神医,司徒晏也依旧不曾有所怀疑。   直到那日忽闻顾郎中之名,再看阿诺尔那张与先王和往后相似的脸庞,司徒晏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发现,那封密信上所言,似乎并非先王信口胡诌。   心神具震,肝胆欲裂,皆不足以形容司徒晏当时的心情。   那晚,他本打算和阿诺尔做到最后,让他和他彻底没有后悔的余地。   可他到底还是心存顾忌,止步于最后一步收了手。   他不担心自己后悔,因为他已深知,他想要的是什么。   但他却害怕,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的阿诺尔会后悔,会因此而恨他。   假若他能早一点知道,那夜他们便会分离,且还分离的如此之久,那他一定不会止步于最后一步,哪怕阿诺尔身世揭露后会恨他。   一年之后,于战场上身中数箭,生命垂危之际,司徒晏如是想。   眼看主帅重伤,东越军当即鸣鼓收兵。   离国铁骑乘胜追击,攻势越发勐烈。   若非援兵来得及时,敌军紧咬不舍险些打进王帐内。   敌军尚未被彻底打退,随军而来的几位太医便被紧急召入王帐内救治主帅。   几位太医看过司徒晏的伤势,纷纷跪地不起,皆言:“圣上伤势过重,下官无能为力。”   副帅陆北战满身煞气,疾声厉色道:“都给我起来,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圣上!治不好圣上,你们都难逃一死!”   其中一位太医哭丧着脸说:“还请陆副帅明鉴,不是下官不治,实在是圣上伤势过重,下官着实无从下手,无能为力啊!”   另一位太医急中生智道:“营内近日新来了一位司姓郎中,极擅治疗外伤。陆副将不若命人传他来为圣上诊治!他兴许会有办法救治圣上!”   陆北战问:“身份来历可曾查明?”   那位太医说:“具已查明,其确为东越国人,出自千岭州百川郡。近六年来一直游走于东越各地,行医问诊。”   “一年半前,其还曾在遭遇旱灾的西平郡内平城之外,为灾民开过义诊。就连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弟子的身份和来历,亦已查明,皆无不妥之处。”   “既然如此……”陆北战当即指了一位副将传令:“你,传本帅之令,快去医帐急召司姓郎中入王帐救治圣上。”   那副将慌忙应下。   就在那副将转身欲要出帐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此为军营重地,无召不得擅入。”   此话方落,紧接着就有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传入王帐中。   只听那声音说道:“我是近日自请入军的军医,司诺。这两位是我的弟子,丛岩、贺铭。我有急事求见陆副帅!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陆北战闻及此言,不等帐外守卫应声,便扬声吩咐道:“王盟、赵贰放他们进帐。”   “属下遵命。”守卫应声收起长枪,拉开帐帘,并道:“三位请进。”   “多谢。”   阿诺尔悄然收起准备递出的东越凤印,颔首同守卫道了谢,方快步进入帐内。   丛岩、贺铭皆紧随其后。 第198章 意外还是认为   只闻其声时,陆北战就听出,此人必是十分年轻。   但他仍是不曾想到,此人竟是一位尚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郎中,且还是个眉心生有鲜红孕痣的哥儿,并且这个哥儿的面相竟与当今太后有着几分相似。   陆北战愣在原地,未能及时出声。   阿诺尔行至众人面前,拱手弯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江湖礼:“草民司诺,参见陆副帅,及各位将军。”   陆北战闻声回身,摆手便道:“起身吧。本帅听闻,司郎中极擅治疗外伤,此事属实否?”   “属实。无论外伤还是内伤,再或大病小病乃至疑难杂症,草民都能医。”   “那好,你随我来。”陆北战大手一挥,示意众人让开通道。   跪地不起的几位太医忙起身退至一旁。   陆北战亲自引领阿诺尔来到屏风后方。   此时的司徒晏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双眸紧闭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气儿。   身上盔甲未褪,胸腹之间足有三处中箭,腿臂处亦不乏刀伤剑痕。   好在外露的伤口皆已上药止了血,也好在那些箭伤刀伤皆非伤在致命处,人还有得救。   不过纵使如此,榻上的被褥仍还是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   阿诺尔见状二话没说,当即放下药箱,快步行至榻边,一边取出药瓶倒出一粒九转玉露回春丹,喂入司徒晏口中,一边急声言说:   “贺铭,立即去取参汤、麻沸汤和热水来,一定要快去快回。丛岩,取箭剪、伤药、绷带、银针、鱼线等外伤医具备用。”   “是。”丛岩应声来到屏风后,快步行至桌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内装备的外伤医具。   “是。”贺铭转身便跑出王帐。   陆北战随手指了一名副将,吩咐道:“你跟着他,让各处守卫速速放行。”   “是。”那副将领命而去。   阿诺尔一边为司徒晏探脉,一边说道:“陆副帅,账内人太多,劳烦清场。”   陆北战挥手便对屏风外的人说:“你们都出去。”   众太医和众主副将齐齐领命,匆忙出帐。   榻边,服下药的司徒晏,脉象已经稍稍变强了些许。   阿诺尔暗松一口气,起身接过丛岩递上的箭剪,三下五除二,将司徒晏胸腹间插着的羽箭全部剪断。   陆北战见他临危不惧,似是真的能医治司徒晏,不禁微微放下了些高悬的心。   阿诺尔将箭剪交还丛岩,一边弯身为司徒晏解甲,一边说道:“拔箭需先褪甲,劳烦陆副帅过来搭把手。”   陆北战忙行至榻边,问:“如何做?”   阿诺尔转头见他亦是满身铁甲未褪,且还身高体壮个头极大,不由顿了顿,方道:“你,算了,还是我来吧。”   话落,阿诺尔迅速褪下鞋袜,爬上床榻,跨过司徒晏,跪坐在床榻里侧。   陆北战惊的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他已经胆大包天的从司徒晏身上跨过去了。   解开里侧的盔甲暗扣,阿诺尔忙招手示意陆北战,上前帮忙褪下司徒晏胸前的甲衣。   “愣着作甚,快来帮忙!”   “哦哦好!”陆北战闻声回神,忙按照阿诺尔的指示,小心翼翼的协同阿诺尔,将司徒晏胸前的甲衣掀起褪下。   褪下的甲衣被陆北战挂至一旁。   丛岩适时上前,递上衣剪,   待司徒晏上身的衣物尽被去除,贺铭和随之而去的那名副将,及时端来热水和参汤及麻沸汤。   副将端来热水便自行退出王帐。   那一整碗参汤和一整碗麻沸汤,皆被阿诺尔以口哺入昏迷不醒、无法自主吞咽的司徒晏腹中。   丛岩和贺铭见状,皆面无异色。   唯独陆北战看的瞠目结舌,心下大惊,却说不出斥责的话来。   前有九转玉露回春丹配合针灸之术护持心脉,后有参了生命灵泉的参汤一碗吊命。   就连用于清洗伤口的热水,也被阿诺尔暗自参放些了许生命灵泉。   做完这些前期准备,阿诺尔便立时开始着手为司徒晏拔箭,以及缝合伤口。   连拔三箭,司徒晏都毫无转醒之象。   数不清的鲜血喷溅的满床都是。   司徒晏的气息渐显微弱,脸色和唇色皆已浮现青灰之色。   陆北战见状顿觉心凉如冰,遍体生寒。   榻边,阿诺尔一边摸探司徒晏的脉象,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丛岩和贺铭,为其包扎腿臂上的刀伤剑痕。   待阿诺尔探完了脉,陆北战急忙问道:“如何?圣上的脉象可有好转?”   “暂无。”阿诺尔边说边再度取出瓷瓶,倒出一粒九转玉露回春丹,喂入司徒晏口中,随即拔下那一根根几乎将之扎成刺猬银针。   陆北战听言面色灰败,张了张嘴却没能问那个无法宣之于口的问题。   阿诺尔收起针袋,转眸瞧见他的脸色变化,当即语气笃定的给了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陆副帅放心,圣上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   陆北战面色稍霁:“当真?”   阿诺尔确定以及肯定道:“当真。只要三日之内不起热,圣上便无大碍了,只需再静养些许时日,伤势即可痊愈。”   陆北战犹豫着问了句:“若万一起热了呢?”   阿诺尔想也不想道:“那就换方医治。我以性命作保,只要我在这里,就绝不会让他出事。”   陆北战心下勐然一定,连声说了三句好。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圣上的伤势,往后就交由你诊治了。这枚通行令你收着,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医具,你尽可遣派你的弟子携令去医帐取用。”   陆北战边说边取出一枚通行令递给了他。   阿诺尔闻言亦随之安了心,抬手接过通行令牌。   抬眼间看到陆北战左侧肩臂处插着的半截断箭,阿诺尔目光微顿,温声说道:“陆副帅可否稍坐片刻,让丛岩为你拔箭疗伤?”   陆北战摆手便道:“暂且不用,本帅还需尽快返回战场,协同众将士打退敌军。”   话落,陆北战大踏步往外走去。   待他行出帐外,阿诺尔听到他说:“圣上已无大碍,各位太医请回吧。”   “下官领命。”众太医齐声领命之余,亦不禁激动难掩道:“太好了!圣上得天庇佑,定能龙体安康。我等有救了!”   众太医边说边互相搀扶着远离王帐。   帐外,陆北战又道:“福公公、刑副将,你二人留在王帐内,随时听候司郎中差遣。无论司郎中有何吩咐,皆需命人全力照办。”   有二人应声说道:“喏!”   “余下诸将立即随本帅回返战场杀退敌军。”陆北战的声音渐渐远去。   “遵命!”众将紧随其后离开。   随着那一声”喏”落下,紧接着便有一位面貌周正的矮个儿少年,和一位腰佩长剑的高个儿青年进入王帐,来到屏风后方,朝阿诺尔拢手弯腰行下一礼。   矮个儿少年嗓音略显尖细道:“洒家福禄,人称福公公,见过司郎中。”   高个儿青年嗓音浑厚道:“本将刑柯,见过司郎中。”   “二位不必多礼。”阿诺尔说着行至桌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这时,丛岩和贺铭双双端着用剩的伤药和绷带来到桌边。   阿诺尔吹干墨迹,将药方交给他们二人:“丛岩照方配药,贺铭立即于王帐外设炉起炭,稍后我亲自煎药。动作都快些。”   “是。”二人齐声应下。   阿诺尔这才抬头看向那身形一高一矮的两人,说:“劳烦福公公即刻命人重搬一张床榻来,圣上需要换张干净些的床榻躺着养伤。”   “洒家这就命人去搬。”福禄干脆利落的应下,转脚便又出了王帐。   阿诺尔紧接着指使刑柯移开屏风和桌椅,便于摆放新床榻。   刑柯依言而行,动作麻利而又迅速。   不多时,新床榻便被人抬进王帐。   阿诺尔小心翼翼的将司徒晏抱起,转移到干净柔软的新床榻上躺着。   旧床榻连同其上染满鲜血的被褥,全被抬出王帐,自有人会处理。   做完这些,阿诺尔拎上一包丛岩配好的药材出了王帐。   丛岩被他留在帐内守着司徒晏。   刑柯也留在帐内未出。   唯有福禄一人跟了出来。   贺铭人虽小,动作却十分麻利,此时不仅已然于帐外设下药炉起了炭火,就连煎药所需的药罐和水,也都备齐了。   阿诺尔往药罐中添了水和药材,置于炉上先用大火催煎,后用中火慢熬。   煎药期间,他一边紧盯火候,顺带时不时的暗中往药罐中添上一些生命灵泉和后进药材,一边一心二用,于脑中提出质疑。   ”统子,劳烦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超位系统:”战场上刀剑无眼,望宿主悉知。”   阿诺尔心火难压,冷声质问:”这道理我自然知道。可长华却是外有盔甲护身,内有近百年功力护体,上了战场纵然做不到大杀四方,也应是自保有余,绝不该伤的如此之重!”   ”此番若非我心血来潮,自请入军,赶来看他,他定是会没了命在!最关键的是,依照射中他的那些箭矢的锋利程度,理应无法穿透长华身外披挂的镀金铁甲,乃至伤到他。”   ”然而那副镀金铁甲却仿若薄纸般,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些箭矢射穿了。此事完全不符合常理,我需要一个说法!!!”   超位系统:”系统已启用大面积探索检测功能,清查其中因由。请宿主稍安勿躁。”   阿诺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火,说:”很好,我等着,你查。” 第199章 因由   超位系统安静了片刻,方再度出声。   ”检测完毕。系统已查明其中因由。据查,附加任务目标所中箭矢,皆为北离军主帅专程自武林中请上战场的江湖高手所射。因而才能破除镀金铁甲防御,穿透铁甲,伤及附加任务目标。”   ”原来是这样么!”阿诺尔目光沉凝,若有所思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缘故?”   独属于超位系统的无机质男童音,静默了几秒,方再度响起:”有。”   阿诺尔目光微闪,沉声问:”是何缘故?”   超位系统:”据查,此缘故与本世界的气运之子有所关联。”   阿诺尔在心中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应是名叫纳兰旭,身份乃西启国太子,对吗?”   超位系统:“对。”   阿诺尔问:”他做了什么?”   超位系统:”他什么都没做,做了什么的是他的拥护者。”   阿诺尔说:”烦请详细说明一下,他的拥护者究竟做了什么?”   超位系统沉默一瞬,才道:”此事说来话长。”   阿诺尔耐下心来,说道:”那就从头说起!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说清这整件事的始末!”   如果超位系统可以做出选择,那它一定会选择长话短说。   可惜它没得选,因为它所负的职责便是,尽一切可行之能,协助宿主完成代行任务,包括负责为宿主答疑解惑。   故而超位系统顿了几秒后,终是又度出了声。   ”据查,按照原世界线发展,本世界气运之子应于一个月前,在其拥护者纳兰熙的协助下,开疆扩土打下东越国,以及东越与西启之间相隔的三个小国。”   ”而后于七年后,打下北离国,以及与北离国交界的六个小国。此后再于二十年间,陆续打下另四大国,以及周边数十小国。终至一统东离大陆,开创天下一统之盛世。”   ”但如今,世界线已偏离轨道。东越北境边关有司徒晏坐镇,战事虽胶着不休,却也并未促使东越西境边关兵力空虚。”   ”西启军无法趁虚而入。再加上宿主的存在,扰乱了纳兰熙以神医之名行细作之道,潜入东越国内部大肆收拢民心,继而与纳兰旭里应外合的计划。”   ”如此直接致使,原世界线进度停摆,乃至偏离其轨。纳兰熙因宿主的存在,放弃潜入东越国内部,转而重振旗鼓,潜入北离国内部。”   ”现如今,纳兰熙便在北离军内,领军医之职,行谋士之道。伤及司徒晏的几位江湖高手,便是由他劝谏北离主帅所请。”   ”若司徒晏能因此而丧命,东越军痛失国主,军心动摇,必溃败之。北离军将长驱直入,直逼东越国都。”   ”西启军亦将于两国兵力齐聚东离国都、战事最为激烈之际,趁乱出兵。而后伙同纳兰熙里应外合,一举打下两大国,以及周边十数小国,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一来,世界线亦能回归其轨。气运之子依旧可在有生之年,一统东离大陆诸国,开创天下一统之盛世。”   阿诺尔听到此处,不由眉心微起折痕:”这么说,本世界的气运之子,竟是肩负着一统天下的大任么?”   超位系统:”确是如此。”   阿诺尔心念急转,出言便问;”世界线可更改否?譬如,在气运之子尚未展露野心之前,先灭了他的西启国。”   超位系统:”不可。世界线乃是世界意识为其所守护的世界,规划的文明发展历程。其进程可加快,亦可稍作延缓,甚至还可偏移其轨。”   ”只要最终进程与预估的时间线,相差不大,且结果不变,世界意识便不会多加干预其过程。”   ”但却绝不可更改。因为一旦世界线有所更改,那么其走势必会大幅度受到影响。终至结果与世界意识规划的结果,严重不符。”   ”譬如,倘若西启国灭,致使世界线更改。那么,除非气运之子另有奇遇,亦或忽有其他强国异军突起,有野心且还有能力有运气,一统东离大陆诸国。”   ”否则,本界世界意识,必会于世界线彻底更改乃至崩坏之际,被惊动,乃至追溯其因,继而察觉宿主和附加任务目标的存在,遂驱逐之。”   ”如此,宿主所需完成的代行任务,必将无法完成。”   此话,不无道理。阿诺尔这般想着,转念又道:”既然,一统东离大陆,才是本界世界意识的最终目标,那么,倘若由东越国承担一统东离大陆的重责,亦非不可行之策吧?”   超位系统:”如若东越国有此野心,亦有此能力及气运担此重责。那么若由东越国取代气运之子所属的西启国,一统东离大陆,亦无不可。”   ”如此便好。”阿诺尔暗暗想道:虽然一统大陆麻烦了些,但好歹这样一来,司徒晏就不用做亡国君了。如此,便是麻烦了些,也值得。   当然,这个麻烦东越国究竟要不要接手,主要还是得看司徒晏的意愿。   阿诺尔此时当务之急所需要做的事,只是尽快煎出药汤,喂司徒晏喝下而已。   其余诸事,皆需等司徒晏醒来再谈。   接下来一连三日,阿诺尔除了煎药及如厕之外,再未离开过司徒晏的床畔半步。   每隔一个时辰左右,阿诺尔都会探一次司徒晏的脉象,顺便测一测司徒晏的体温是否升高。   白日他会守在榻边,以便随时关注司徒晏的病情。   夜晚他也依旧会寸步不离,整夜不眠,守在榻边,便于随时探脉测体温。   这期间,无论是一日两次为司徒晏换药喂药,还是一日三次为司徒晏净面擦手、喂食粥羹流食。   亦或是一日数次为司徒晏擦身净体,更换垫褥,阿诺尔皆未假于他人之手。   丛岩和贺铭本想陪他一起守着,帮他一起照顾昏迷不醒的司徒晏,却被阿诺尔赶去医帐,救治伤兵。   二人不好违背他的意愿,只得依其所言而行,只每日准时为他送来食水,及换洗衣物。   福禄和刑柯二人,亦会时刻守在王帐内。   白日二人皆会随同阿诺尔守在榻边。   到了夜晚,两人着实熬不住连日不眠,只得轮流值守。   阿诺尔深知,他二人名义上虽然是陆北战派来听候他差遣的人,但实际上也是陆北战留在王帐保护司徒晏,顺带监视他的人。   因而,他即便知晓他二人的存在会为他带来不便,亦不曾遣离他们。   阿诺尔不眠不休的熬了三日三夜,总算亲眼看着司徒晏顺利度过危险期。   这三日三夜间,司徒晏虽曾起热,却好在只有惊无有险,那热热度不高,且还很快就退了下去。   阿诺尔稍觉放心之余,亦不禁倚在榻边稍稍眯了一会儿   到了这个时候,纵使是有内力护体的阿诺尔,也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因着担心司徒晏伤情有变,他睡得极浅。   所以榻上之人稍有动静,阿诺尔便立时惊醒。   一连昏迷三天三夜,醒来便见心心念念之人出现在眼前,司徒晏不由心中甚喜。   若非那无时无刻不在泛着疼的伤口提醒,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阿诺儿……”司徒晏动了动唇,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好在阿诺尔耳力极好,闻言见状,当即执起他的手,眉眼含笑应了声:“我在。”   司徒晏顺势握紧他的手,随之掀唇露出笑颜。   一旁,因他醒来而大喜过望的福公公和刑副将,皆被这一发展惊的愣在原地。   榻上,司徒晏并未注意到他们二人。   待确认了眼前人非梦中人后,他这才有心思问及其他,“如今战事如何?”   阿诺尔笑着道:“捷报已至,陆副帅昨日便已率领众将士打退敌军。此战,敌军伤亡惨重,短时间内应是不敢来犯。”   “如此便好。”司徒晏放下心来,面上笑意更胜之前。   重伤之人,即便醒来,也难免精神不济。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司徒晏便已面露疲乏之色。   阿诺尔喂他喝了些温水,便劝他安心休息。   司徒晏确实困极却舍不得闭眼睡下,更舍不得眼泛青黑之色、明显多日未得好眠的阿诺尔,继续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直到看出他在想什么的阿诺尔做出承诺,会在他睡着后稍作歇息,他才舍得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阿诺尔等他睡熟了,方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二人,轻声说道:“劳烦刑副将回禀陆副帅,圣上已然彻底脱险,只待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伤情即可痊愈。”   “喏。”已看出他竟然与司徒晏相识、且还关系匪浅的刑柯,弓身领命,规规矩矩的拢手行了一礼,方退出王帐。   福禄见阿诺尔似是无事吩咐于他,忙主动行下一礼,惶然请罪:“奴才有眼无珠,近日多有得罪,望司大人海涵。”   “福公公无需多礼,我只是一介草民,称不得大人,你还是叫我司郎中吧。”阿诺尔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   “奴才不敢。”福禄说着悄悄抬首,不着痕迹的瞄了眼榻边二人紧紧相握的那双手,而后极有眼色道:“午时将至,奴才这便去命人为您备膳。”   这明显是借口,此前三日阿诺尔吃喝皆是丛岩和贺铭送来,可从不曾劳烦过这位福公公过问。   阿诺尔一听即知,福禄这是要以此为借口,为他和司徒晏留下独处的空间。   阿诺尔挑了挑眉,未做阻止:“嗯。去吧,莫忘了让伙房备些粥食。圣上待会儿醒来应是能用上些。”   ”喏。”福禄弓身领命,再行一礼,方轻手轻脚的退出王帐。 第200章 选择   帐内没了外人在,阿诺尔终于能安心休息片刻了。   未免惊醒熟睡时仍不忘紧握他一只手的司徒晏,阿诺尔最终也不曾远离床榻,仍是如此前三日那般,倚在榻边小睡。   许是因为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这一觉阿诺尔睡得极沉,直睡到夕阳西下,方饥肠辘辘的醒来。   若不是肚子太饿,他怕是还能接着再睡一宿。   这个时候,司徒晏早已不知于何时醒来。   阿诺尔甫一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司徒晏满含温情的双眸。   阿诺尔微愣了愣,转眼回神后,便弯唇笑着问他:“何时醒的?怎地不叫醒我?”   “刚醒,想让你多睡会儿。”相比之前,司徒晏的声音略高了些,身体明显有所好转。   阿诺尔不禁目露喜色,一边抬手为他探脉,一边接着问道:“感觉如何?除了伤口泛疼之外,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司徒晏有问必答道:“感觉好多了。除了伤口泛疼之外,没有其他不适之处了。”   “那便好。”阿诺尔点了点头,起身行至桌边,按照司徒晏此时大有好转的脉象,调整了一番药量,重写一副药方,顺道配齐三包药材备用。   做完这些,阿诺尔顺手倒了杯热水,回到榻边,喂司徒晏喝下些许。   帐外,福公公听到帐内有动静了,忙入内禀报:“圣上,陆副帅求见。”   司徒晏应了声:“宣。”   阿诺尔适时出帐煎药。   陆北战进入王帐仅约一刻钟便匆匆离去,同时还带走了刑副将。   福禄命人奉上粥食,服侍司徒晏用下些许。   这时正巧阿诺尔也煎好了药。   待司徒晏服了药,阿诺尔亲自为其换药擦身,更换了垫褥。   直到忙完这些,阿诺尔才于桌边落座,打开宋岩和贺铭送来的食盒,食用晚膳。   这晚,福公公被司徒晏以身边有人照顾为由,遣出王帐。   阿诺尔抵不住司徒晏再三邀请,睡到了床榻里侧。   二人同塌而睡,皆一夜好眠。   司徒晏养伤期间,北离军始终不曾来犯,陆北战及众将士亦甚少前来相扰。   阿诺尔为他用的伤药,皆是上好的特制伤药。   别的不提,单单只说九转玉露回春丹,便是举世难觅的疗伤圣品。   再加上他还会在煎药时,悄悄加入几滴生命灵泉做辅。   如此一来,司徒晏的伤势好转速度,当可谓是一天一个样。   仅短短半个月间,本应至少卧床百日的司徒晏,便能下了榻。   除了胸腹处的三道伤势较重的箭伤仍未彻底愈合之外,腿臂处的伤口皆已褪痂痊愈。   司徒晏深知九转玉露回春丹的药效独到之处,倒也不曾有所生疑。   其他人见他伤势恢复的如此之迅速,皆只会认为那是因为他有龙气护体,吉人自有天相,万万想不到别处去。   如福禄,纵使是贴身服侍司徒晏的人,也不曾察觉阿诺尔为其所用之药有何特殊之处。   自从伤愈至能下榻的程度后,司徒晏便过上了早起晚睡的忙碌生活。   白日不是要处理军务便是要处理政务,睡前还不忘翻阅兵书,用心研习排兵布阵之法。   阿诺尔为了避嫌,不再日日守在他身旁。   上午通常会在用过早膳后,前往医帐摆弄药材,顺便协同众军医救治伤兵。直至午时方回返王帐,亲自为其煎药换药,然后和他一起用下午膳,外加午休片刻。   待到下午,司徒晏留在王帐处理军务和政务,阿诺尔前往医帐,终至傍晚方归,亲自为其煎药换药,随后和他一起食用晚膳,并于王帐中就寝。   之于此,福公公对外宣称,司郎中之所以至今仍夜宿王帐,乃因圣上龙体尚未彻底痊愈,实乃事急从权无奈之举。   信的人自是无话可说,不信之人亦不敢随随便便乱嚼舌根。   总之,继丛岩和贺铭一再表明自家师父是汉子不是哥儿之后,他在军营内的名声仍是毁誉参半。   转眼之间,阿诺尔便已入军月余之久。   时及此时,司徒晏的伤势已然彻底痊愈。   后撤数十余里之外的北离驻军,至今仍无动静。   司徒晏已然准备重振旗鼓,近日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日,司徒晏宣召陆北战及众将士入王帐,意欲与其商讨出兵事宜,阿诺尔甚为罕见的不曾先一步出帐避嫌。   司徒晏乐的他能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自是不会主动让他离开。   至于”避嫌”,司徒晏从来不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嫌可避。   陆北战已然自司徒晏口中知晓二人的关系,自是不会自讨没趣。   余下众将士更是不敢越俎代庖,以上犯下。   于是阿诺尔就这样毫无阻力的留在了王帐内。   起初他们商讨出兵计划时,众将士还有些放不开,言辞之间,难免有人心存顾忌。   后来发现阿诺尔只听不说,安安静静犹如无物,众将士便渐渐放开了顾忌,逐渐将之忽视。   唯司徒晏仍会分神关注阿诺尔的面色变化,及时示意福公公为其添倒茶水。   近午时分,将近两个时辰的商讨,出兵计划具体实施时间及施行步骤,皆一一敲定。   众将士连同陆北战,尽皆恭领圣命匆匆退出王帐。   福公公适时遣人送来午膳。   司徒晏和阿诺尔一起用罢膳食。   待福公公亲自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退出王帐,阿诺尔拦下了欲要带他出帐散步消食的司徒晏。   这日,二人就”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之说,进行了一番深入探讨。   话至终了,阿诺尔胆大包天作出假设,让司徒晏在国破家亡的亡国君和一统天下的始皇君之间,做出选择。   也得亏了王帐中只有他二人在,但凡多出任何一人听到这一大不敬的假设,怕是当即就要掀桌而起,问罪于阿诺尔。   所幸,司徒晏也并未辜负阿诺尔的信任。   不仅未曾问罪于他,还半分也不曾犹豫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假如时间是在遇见阿诺尔之前,让他做出选择,司徒晏必然不会在乎东越国亡或不亡。   亦或者应该说,在那之前,司徒晏本就无心王位。   说来不怕人笑话,在那之前,司徒晏当可谓是整日都期待着,有个人能勇敢的站出来,同他争抢王位,好让他名正言顺的退位让贤。   可惜,这样的好事始终不曾发生。   而今,司徒晏的心态却是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   遇见阿诺尔之前,王位之于司徒晏而言,是他自开蒙起就必须承担的负累,亦是他无从挣脱的枷锁。   直到遇见阿诺尔,并随他亲自体验了一番平民生活之后,司徒晏方知,何为民,何为国,何为君。   当负累变成了责任,枷锁亦随之消弭于无形。   如今的司徒晏依旧向往着无拘无束、仗剑天涯的自由生活,但同时他亦早已下定决心,承担起自身理应承担的责任,有始有终的做一位以民为本的东越国一国之君。   当然,若说做出这个决定时司徒晏毫无私心,那绝对是假的。毕竟,他喜欢上的人,身世非凡。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要抓紧手中的权势,以免横生枝节遭人阻碍。   如此可想而知,于亡国君和始皇君之间,此时此刻的他,会做出何种选择。   此间细节,阿诺尔自是无从得知。   在他做出选择之后,阿诺尔甚至没问他原因为何,亦不曾探寻,他的野心何时而起。   当时,阿诺尔只道了句:“既然如此,那便早做准备吧。”   那时的司徒晏还未将假设当真,听到这话,却未做深想。   只当阿诺尔如此说仅仅只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而已,顺口便说了句:“近年来,诸国皆有些蠢蠢欲动,我们确实应当早做些准备。”   阿诺尔笑着点头,未再多言其他,以免徒增压力。   直到三个月之后,北离军兵败如山倒,援军也被打的溃败而逃,东越军大捷,北境边关战乱彻底平息。   至今已入军近五个月的阿诺尔,这才将自己近期所做的准备交给司徒晏,顺带着还将近期探知的各国机密情报,皆一言不漏的说与司徒晏听之。   起初,阿诺尔说到西启国与北离国,已于月前暗中结盟时,司徒晏的注意力多半仍集中在他,画出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兵甲图纸上。   直至阿诺尔说到西启国太子麾下工匠,近期已制出杀伤力极大的火铳和火炮时,司徒晏的注意力才被他说的话全拉了去。   “火铳和火炮,为何物?”司徒晏扬眸看他,目中只有疑惑无有惧怕。   “火铳为此物。”   阿诺尔边说边挑出一张画了完整形态火铳的图纸,递给他。   “此物比之寻常箭矢威力更大,射程更远。轻易便能破开铁甲,若威力足够,准头够好,纵使是孩童持之,亦可于百米之外取人性命。”   闻及此言,司徒晏瞳孔微缩,捏着图纸的手不由勐然一紧。   阿诺尔紧接着再挑出一张画了完整形态火炮的图纸,递给他,并道:“此为火炮。既是斩兵利器,亦是攻城利器。若威力足够且操纵得当,一炮之下,城墙必倾,斩兵千百亦不在话下。”   司徒晏并不会怀疑阿诺尔说的话,也正是因此,他听得出且也想象得到,这两种兵器若人手一柄用于征战,究竟能造成何种无可匹敌的杀伤力。   亦是直至此时,司徒晏心中这才陡然升起国之将破的危机感。 第201章 大婚   假设成了真,备战之举已然迫在眉睫。   司徒晏属于行动派,当日便命人快马加鞭,将阿诺尔送上的各种兵甲图纸,尽皆送往国都工部军器监,大量造制。   至于这些图纸的出处以及各国机密情报的来源,司徒晏既不曾与人细说,亦不曾问询阿诺尔从何而知。   除了那些兵甲图纸和各国机密情报之外,阿诺尔还将近期炼制的,足足五千枚特制九转玉露回春丹,连同图纸一起交给了司徒晏。   那些特制九转玉露回春丹的用处,即便阿诺尔不说,司徒晏亦能领会。   三日后,御驾亲征已然一年有余的东越国君,终于平定边境,先数十万大军一步,亲自率领精心挑选的五千精兵,轻装上阵,班师回朝。   北境边关距离东越国都,足有千里之遥。   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至少十日方能到达。   因而,当司徒晏领军走走停停,耗时近两个月之久方抵达都城时,朝中众臣及城内百姓皆不觉有异。   更何况,与他们同日出发的大军,至今仍还在半路上奔行。   两相对比之下,司徒晏一行的行军速度,已经算得上快速了。   亦是因此,纵使是朝中精于兵道的武将,也不曾对他们一行的行军速度起疑。   国君领兵杀退敌国铁骑,安然回归,引得举国欢腾。   太后亲自领众臣出城迎接圣上凯旋,满城百姓夹道相迎。   当日,太后命人于宫中设宴,庆祝圣上凯旋而归。   一时间,王宫内热闹非凡,直至深夜方休。   待遣散酒足饭饱的众位朝臣之后,司徒晏洗去满身酒气,踏着月色飞跃宫墙之外。   他本欲去寻随他一起入城的阿诺尔,不料,双脚刚刚落地,便见前方闪身而出一位黑衣蒙面人。   司徒晏见状不惊不慌,只暗叹一句:今晚怕是见不着他想见的人了。   那位挡住他去路的黑衣蒙面人,手无兵器,目无恶意,似乎并无歹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司徒晏不动声色亦不出声,冷眼看着那人跪地言道:“属下暗七,参见圣上。”   司徒晏心平气和道:“有何要事?”   暗十一拱手回道:“禀圣上,王太后有请!”   司徒晏默然无言,只得回转王宫。   暗卫营中,有八人奉先王之命,终日守卫慈安宫,只需听候王太后调遣。   此事司徒晏自先王手中接过暗龙令时,便已知晓。   先王爱重王太后,生前从未选秀纳妃,六宫之中唯王太后一人,独享先王宠爱。   从小,先王便教导那时还是王太子的司徒晏,为君者以民为本,为子者以孝为天。   之于此,司徒晏一直做得很好,几乎从未让先王失望过。   自继位以来,于公,他勤政爱民,从未有所懈怠。于私,他稍有空闲便会摆驾慈安宫,陪伴王太后一时半刻,以尽孝道。   可以说,自他懂事以来,他从未忤逆过王太后哪怕一次。   他们母子二人,这十余年间,只在他御驾亲征之前起过那么一次冲突。   算上今日,便是两次。   为的乃是同一人。   上好的青瓷茶盏自手中滑落,摔成一地碎片。   手脚骤然失去力气,内力亦无法运转,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最为亲近信任的人下了药的司徒晏,此时浑身无力的瘫坐在椅上,面上毫无惊惧意外之色,只有双目中显露出了些许失望之意。   “母后这是要做什么?”因中药之故,司徒晏的嗓音难免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王太后敛下面上温和笑意,抬手挥退贴身服侍的宫女之后,方才启唇出声,答非所问道。   “王上既然犯了旧疾,便安心歇息几日吧。至于宫外那位胆敢惑君媚主之人,本宫已命人处置了。”   司徒晏面色微变:“母后,虎毒不食子。”   王太后不以为意道:“王上多虑了。世人皆知,本宫此生唯得”宴儿”一子。”   司徒晏自是听不出,此宴非彼晏。   不过,他却自此话中听出,王太后心意已决。   司徒晏当即不再多言其他,浪费力气。   虽说身在宫外的阿诺尔不仅武功高强,且还有他派遣的十余位精兵保护,莫说暗卫去了八人,纵使去了十八人,也必然近不得对方的身。   但是司徒晏仍是放心不下他的安危。   他试图调动内力,压下体/内药性,却始终不得其法。   在此之前,司徒晏从未想过,那间能让他安心沉睡的书房密室,今时今日竟会变成他的囚笼。   次日一早,东岳国君将于五日后大婚的消息,犹如狂风般席卷了整个王城,并迅速传遍整个东越大江南北。   据传,王后出身不凡,乃丞相义子,师从东越太医院前院首名医顾仲,不仅琴棋书画、礼乐射御样样精通,且还深得其师真传,医术卓绝无双。   据传,王后容颜昳丽,眉心孕痣鲜红欲滴,定然是一位生育力极强的哥儿。并且,此传言有王后已为王上诞下的一子为证。   据传,王后医术精湛,曾以汉子的名头行走民间,开义诊施良药,救人无数。   亦曾凭借自身鲜有人能敌的精湛医术,三番两次救助王上性命。   并因此而得以与王上长久相处,日久生情,两情相悦,乃至私定终身。   传言,他俩的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不得不说,这二人实乃天定良缘。   据传,一年之前,王上便欲娶王后入主中宫,却因外敌来犯,耽搁了婚事,委屈王后和小王子流落在外一年有余。   也委屈王太后苦等了一年有余,方能见得其面,抱上亲亲小孙儿。   据传,王太后十分喜爱王后和小王子。   这不,如今战乱方平,王太后便迫不及待的命人筹备王上和王后的婚礼,且还亲自选了为期最近的吉日,好让王上和王后尽快成婚。   年纪尚青的百姓闻此传言,难免觉得这婚事办的太赶了些。   而那些上了年纪、求孙心切的百姓,却是纷纷觉得,此事情有可原,并深觉太后英明不凡,办事儿妥帖且爽利。   大婚之日转眼即至。   慈安宫书房密室中,被王太后下药软禁了一连五日的司徒晏,终于得见天日。   而后,这一整日,司徒晏都如坠云端,头脑发懵。   先是遭遇王太后以死相逼,迫他换上喜服,亲自去接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王后”。   好在王太后有言在先,他只需亲自去接人既可,接了人后,是娶是杀、婚礼要不要继续举行,全凭他一人决定。   因及此,司徒晏勉强答应了王太后的要求,换上一身喜服,亲自出宫去接,或者更准确的说,去见见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王后”。   哥儿出嫁不似女子,需身着红裙嫁衣头戴凤冠喜帕,只需身着男款喜服,面覆红纱,发束红色锦带,露出眉眼及孕痣即可。   于是乎,本想见了人就立即冒天下之大不韪当场悔婚的司徒晏,一眼瞧见那人的双眸,便瞬间歇了悔婚的心思,且还晕晕乎乎心甘情愿的将人娶进了王宫。   直到二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司徒晏仍有些回不过神,犹自觉得恍若身在梦中。   耳边传来喜婆高声唿唤。   “新郎官儿揭面纱喽!”   司徒晏看着眼前那双熟悉至极的含笑双眸,难以自制的颤抖着手,揭开那副遮盖了王后大半面容的红色面纱,让那副熟悉至极的面容,彻底显露于眼中。   眼前之人,自是非阿诺尔莫属。   至此,司徒晏坠入云端的心魂终于归位,情不自禁的笑开了颜。   王上的洞房,无人敢闹。   眼看交杯酒喝罢,礼已成,喜婆当即率领一众大着胆子凑热闹的朝臣,和随行服侍的宫女太监们,退出新房,并且还贴心的为他们掩上房门,   转瞬之间,房内便只剩余王上和王后二人。   司徒晏强自按捺下心中喜悦和疑问,牵起阿诺尔的手,将人引至桌边落座,轻声言道:“饿了吧,先随便吃些垫垫,我这便去让人传膳。”   阿诺尔反手拉住他,笑着说道:“这些膳食足够了,不必再让人传膳。”   司徒晏不依:“可这些膳食都凉了,吃多了于身体不利。”   阿诺尔用了些劲儿拉他坐下,另一手执起筷箸,一边夹菜,一边言说:“没凉,盘里的菜还温着,蛊里的羹汤也还热着。此时用正好合适。不信你尝尝。”   司徒晏毫不犹豫的吃下那些喂到嘴边的佳肴,亲自验明阿诺尔所言非虚。   二人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膳罢,阿诺尔本想同他解释一番,近日发生了什么,怎奈却抵不过司徒晏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司徒晏说的理直气壮,阿诺尔反驳不能,只得随他胡闹一宿。   直待天色将明,司徒晏稍觉餍足,阿诺尔方才寻得机会,同他细说这五日间发生的事。   简而言之,司徒晏被下药当夜,太后亲自出宫见了阿诺尔一面,在坦然言明了他的身世,且还说了,为了东越国的稳定,她宁死也不会让他认祖归宗之后,给了他两个选择。   其一,以哥儿之名嫁与司徒晏,入主中宫。   其二,以遇袭身亡之假死脱身,更名换姓远离王城,此生不再与司徒晏相见。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选了一。 第202章 始末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选了一。   见他做出如此选择,王太后只以为他是因为爱惨了司徒晏,才不顾伦理,不顾名声,甚至宁愿终生顶着哥儿的名头,也要和司徒晏在一起。   殊不知,阿诺尔有所顾忌的,唯有司徒晏的意愿。   至于伦理、名声等等外物,阿诺尔统统不在乎。   更何况,他由始至终都很清楚,司徒晏并非此界生灵,绝无可能是王室血脉。   事实亦是如此。   王太后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在他做出选择之后,言明,司徒晏并非王室血脉,而是顶替了幼时不幸遇袭身亡的宴太子的遗孤。   宴太子遇袭之事,发生在宴太子百日之时,当时还是王后的王太后携他出宫,前往国寺进香还愿之际。   袭击者后被查出乃敌国所派。   当时东越正值民心不稳国基动摇之际,王室急需一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稳定民心国本。   那时王太后的另一子已被顾太医带离王城,下落不明。   王太后为了稳定爱人辛苦打下的江山,只能忍痛瞒下亲子已亡的事实,就近自寺内僧人捡来收养的数位遗孤中,选出一位眉眼与宴太子相似,年岁也与宴太子相仿的婴孩,顶替亲子。   至于那位不幸夭折的宴太子,便只能以遗孤之名,草草葬于国寺后山。   再到后来,王太后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终是想了个法子,以”盖”压龙气的名头,使得先王亲自下旨,为宴太子更名为晏,以期日为安上,龙气升腾,以佑东越海晏河清,盛世长华。   与此同时,无人察觉,国寺后山的遗孤坟前,多了一个上书”宴儿之墓”的墓碑。   此事,除了王太后和一位贴身服侍她的宫女之外,再无人知晓。   王太后不仅瞒过了天下人,甚至就连先王也一无所知。   闻及此等秘事,阿诺尔已然再无退路。   此后王太后做出的种种安排,他也只能照单全收。   因着王太后不能确定,阿诺尔亦无法保证,司徒晏知晓王太后的安排后,会不会因为不愿委屈了阿诺尔,而反对阿诺尔以哥儿之名与之成婚。   所以二人思量再三,终是决定,直至大局落定后再放他出密室。   待到那时大局已定,无论他是惊还是喜,都断无可能拒婚。   如此王太后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当可谓是皆大欢喜了。   这便是司徒晏惨遭一连五日囚禁的根本原因。   司徒晏对自己的身份转换接受良好,听到这里,一边犹不满足的四处点着火,一边轻吻着阿诺尔的耳垂说:“那小王子从何而来?莫非阿诺儿真的能生?”   “自是不能。”   察觉某物又有了苏醒的迹象,阿诺尔偏头躲过频频落在耳畔的唇舌,往床里侧挪了挪,方道。   “那孩子正是你派人找来养在城外别苑的遗孤,王太后早已知晓你的打算,便借着此次你我二人大婚的势头,将他的身份过了明路。”   司徒晏略觉诧异:“母后她……当真愿意接受那孩子?”   阿诺尔颔首:“当真。她说,先王曾说过,你们司徒家的人,守的不是能让你们为所欲为的王权,也不是一方一寸的国土,而是那些在国土之上世代生活、艰难求存的平民百姓。”   “阿诺儿,我心甚喜。”司徒晏笑了,说着又贴了上去,准备再战一回。   阿诺尔一把握住他那双四处作乱的手,哑着嗓子说:“够了,天要亮了。”   司徒晏倾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近日我无需上早朝。”   阿诺尔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也不用去慈宁宫敬茶?”   司徒晏:“……”   默然片刻,司徒晏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终是老实了下来。   ——   东越朝正史云,永华五年夏,帝后大婚。   同年秋,曜王子于周年诞辰之日,承太子之位。   次年春,东越各地藩王起事,于一个月后被朝廷起兵镇压。   永华六年秋,东越边境战乱四起,西启北离同时发难,致使东越腹背受敌。   尚未称帝的永华王,领亲兵五千,精兵十万,御驾亲征,直捣西启王城。   次年夏,西启国灭,北离自顾不暇。   同年冬末,永华王率亲兵五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北离及其周边十数小国,致使东越版图一增再增。   至此,始皇永华帝以短短十余年之期,一统东离大陆诸国的传奇生涯,正式拉开帷幕。   此后千年,能与之比肩的传奇人物,唯东越第一帝后一人而已。   永华帝领兵征战一统大陆期间,帝后微服出巡,广开医堂学社,造福百姓无数,得后世尊称”医道圣祖”。   其所着顾氏医经,被后世之人誉为”医道圣典”,广为所传。   其弟子丛岩、贺铭,承其志,一生教化医道学子不知凡几。   永华二十一年秋,始皇永华帝禅位曜太子。   次年春,帝后二人双双不知所踪,疑为结伴云游四海矣。   东越朝野史有云,东越朝第一位帝后,疑为假哥儿。   因其终其一生,也只为终生独宠他一人的始皇帝,诞下曜太子一子。   亦因其终其一生,也不曾正面向任何一人承认过,他是个哥儿。   然,野史所云究竟是真是假,早已无从查证。   后世之人信或不信,亦已无人在意。   话说回来。   自司徒晏退位后,阿诺尔便和他一起过上了四处游玩的悠闲生活。   几十年间,二人几乎走遍了东离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曾一起仗剑天涯,在江湖上留下侠侣传说。也曾一起扬帆起航,探索四海之外。   几十年来两人始终形影不离,恩爱如初。   待到上了年纪,二人回到初相识之地,相伴终老。   这样长久安顺的一生,阿诺尔过的很是满意,司徒晏亦然。   看着垂垂老矣的爱人,闭上双眼溘然长逝,同样垂垂老矣的阿诺尔心中,并不觉悲伤难过。   因为他深知,分离并不会存在太久,他们仍会在不远的将来再度重逢。   …… 第五卷 全能机器人与花瓶omega 第203章 安诺尔   此次通过系统开启的传送通道回到主神空间后,阿诺尔依旧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周边情景,便又一次被强制开启的深渊级代行任务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随着五感恢复,首先入耳的乃是一道咔哒咔哒不停响起的敲击声。   随后紧接着传入感知的便是那,仿佛无处不在的疼痛感。   说不清楚究竟哪里痛,总之就是全身上下都泛着火辣辣的痛感,宛如被人刷掉了一身皮。   阿诺尔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觉双目中泛起一阵热意,紧接着他便感觉到,有两道温热的液/体,自他眼角滑下,流入两鬓之间。   意识到那两道液/体是什么后,阿诺尔简直要惊呆了。   就在他惊愣之时,独属于超位系统的无机质男童音,忽地在他脑中响起。   ”叮……传送完毕。宿主顺利到达任务位面。正在关闭任务向传送通。”   ”滴……关闭完成。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99999,精神力等级:SSSSS级。”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完整且稳定,暂无破碎之忧”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星际位面。所在星域:盖尔星系乌赫联邦星域。所在星球:编号A9021-e18荒星。文明等级:中等偏高。”   ”宿主目前为A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次数:5。失败:0。进行中代行任务:1。”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404479160,负债:0,可借贷总额:千亿时空币。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所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为31。16%,需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现用名为:安诺尔。外号:花瓶omega、摔神、哭包、碰瓷专业户。”   ”种族:人族。性别:人造omega。骨龄:二十四。体质:7。31(正常值为10),速度:7。54(正常值为10)。”   ”力量:8。17(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F。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无。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无。”   系统男童音说到这里微顿了顿,不等阿诺尔彻底消化了这些信息,便再次响起,提醒他及时动用精神力调整身/体契合度。   待他依其所言,动用精神力提高了自身精神体和这幅身/体契合度之后,系统男童音方再度响起。   ”检测到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已提升至99。99%,无需再度调用精神力提升。”   ”温馨提示:系统已将上个世界的任务过程录制视频,投放于任务向论坛,观看模式已设为收费模式。望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此世界代行任务。”   ”此世界任务目标记忆压缩包,已接收完成。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立即读取?”   阿诺尔无声在心中应了个”是”。   下一瞬,这幅身体的原主的一生,便呈现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   这幅身体的原主,仅拥有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记忆。   原主安诺尔,生于星历9542年,上有父母兄姐,下有弟弟妹妹。   原主的家人,在各个领域皆有不凡的成就。   父亲是个alpha,星际知名导演。   母亲是个omega,殿堂级机甲设计师。   姐姐是个alpha,安氏集团掌权人。   哥哥亦是alpha,星际顶级男模。   双胞胎弟弟是两个omega,皆为顶流男团偶像。   妹妹是个omega,机甲设计界新起之秀。   下面还有共计两个不足十五岁的弟弟和妹妹,以及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弟,皆是自小就分化完成,且还显露出与众不同的高智商、以及非一般的精神力等级的alpha和omega。   相较于这些优秀不凡的家人,原主身为一个除了脸长得好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十分普通、直至十八岁也没自然分化成a或o的beta,实在太过平凡了些。   然而,在这样人人皆优的家庭中,原主的平凡,就是原罪。   生于这样的家庭中,原主自小就分外努力。   为了让自己也成为一个和家人一样优秀的人,也为了得到家人们的认同,真正融入家庭。   原主放弃自己的爱好,努力考入机甲设计专业,想方设法闯入娱乐圈,最终却撞得头破血流,名声扫地全网黑。   原主努力了十几年,依旧毫无所得。   二十四岁那年,原主终是死了心,认了命。   听从家人的安排,自愿签署了b变o人为医疗分化改造手术协议书,并于最后一次挣扎寻梦失败后,向中央智脑提交了信息素匹配申请,同时彻底退出娱乐圈,与匹配度最高的那位alpha结婚。   然后,原主便在二十五岁那年,于结婚当夜,首次履行夫妻义务之时活活疼死,死法极其惨烈且猎奇。   那短短二十五年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超位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任务目标的记忆已读取完毕。下面将由系统宣读宿主所需完成的各项任务,望宿主用心聆听。”   ”主线任务一:请宿主务必代替任务目标完成梦想,努力搞事业,彻底摆脱花瓶之名,登上娱乐圈顶端,红遍全星际。完成任务最高奖励:5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二:请宿主务必代替任务目标,以最快的速度,自行选择一名婚恋对象,实现婚恋自由的理想,并尽快以结婚为由迁出户籍。完成任务最高奖励:300000时空币。”   ”主线任务三:请宿主务必代替任务目标,尽己所能从安家带走安塔,修好它或者埋葬它,不再让它落入销毁的境地。完成任务最高奖励500000万时空币。”   ”支线任务一:请宿主尽可能的代替任务目标,弥补生前最大的遗憾,重拾画笔,在绘画领域取得不凡的成就。完成任务最高奖励:5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二:请宿主尽可能的代替任务目标,帮助荒星上的旧型号机器人离开荒星,并为之提供一副最新型号的机体,妥善安置,以报救护之恩。”   ”以上五项皆为任务目标的诉求,亦皆为宿主日后所需完成的任务内容。其中前三项皆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后两项为可放弃型任务。   ”另有附加任务一:找到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七号,并使其心甘情愿跟随宿主回归主神空间。完成任务最高奖励:100万时空币。”   ”以上为附加任务内容。Ps;附加任务亦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宿主完成各项任务期间,请务必遵守任务目标原人设行事。”   ”即便要做出改变,也请改变的顺理成章。绝对禁止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免被熟悉任务目标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人怀疑身份,促使本位面世界意识排斥宿主的存在,继而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系统温馨提示:经系统多方探索查证所知,此世界科技发展水平较高,智慧生物种群呈多样化,其中不乏身怀奇物及奇异能力者。致使本世界世界意识,对于非自然现象容忍度较高。”   ”因而,宿主在此执行任务期间,可大幅动用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如精神力、空间物品、以及较高等级的魔法、剑气、兽力、内力等等。”   ”另,建议宿主低调动用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以免闹出太大的动静,导致此世界的世界意识将您视为不稳定因素,继而驱逐之。”   ”据查,此界的气运之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宿主无需有所顾忌。”   系统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片刻,等阿诺尔消化了以上所言,才接着道:”是否开启单项探索功能,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方位。”   阿诺尔无声无息的在心底应了个”是”。   超位系统:”单项探索功能开启成功。已扣除宿主3万时空币。正在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所在具体方位。”   阿诺尔:”……”   超位系统:”查探完毕。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此刻正处于宿主左侧东南方向,距此三米之地。”   阿诺尔:”……!!!”   超位系统:”……!!!”   他们这番交流说来话长,实则不过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而已。   不绝于耳的啪嗒啪嗒敲击声仍未停止,听方向正是从他左侧传来。   阿诺尔怔愣一瞬,豁然睁开双眼,扭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入目的画面却十分模煳,第一眼,阿诺尔只能看出哪里有一个黑乎乎的大块头轮廓。   紧接着他便听到敲击声停了,然后有一道电流不畅的电子音说:“你…滋啦…醒了!”   阿诺尔微愣,满心欢喜骤然而滞。   强忍满身火辣辣的痛感撑着地坐起身后,阿诺尔抬手擦了擦双目中仍在不停流出的温热眼泪,眼前的画面这才清晰起来。   同时,他也终于得以看清楚,他此次所需面对的附加任务目标,一个体表锈迹斑斑、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电子眼只剩一只能亮,机械臂也只剩一条完好的圆头宽肩大肚履带式机器人。   此时他那条完好的机械臂正长长伸着,遥遥在阿诺尔面前摊开了残缺不全的机械手。   阿诺尔垂眸看到,那只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片绿叶,绿叶上堆积着几颗形似松仁、大小却堪比桃核的白色果仁。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对方说:“这些…滋…啦…给你…滋啦…吃。”   见状闻言,一时间,阿诺尔的心情复杂极了。   这一幕,在原主安诺尔的记忆中,也曾发生过。   当时原主并未看清对方的模样,甚至没能判断出对方是一台机器人。   见他伸臂过来,原主便以为那是某种危险系数未知的异兽,要袭击他。   因而直接吓得连滚带爬,远离这台外形残缺的机器人,并且还于惊慌失措间,失手了开启光脑定位求救信号。 第204章 帝尔斯   收到求救信号的节目官方救援队,很快便将原主带离这座荒星。   至于这架机器人,后来原主听说,救他的救援队曾在救他的同时,还顺手将一台出产年份大约在五百年前的旧款矿业机器人,也带离了这座荒星。   然后,那台机器人在通过中央智脑的智能生命检测后,被判定为已经产生自主意识的智能生命,同时拥有了联邦机械族合法公民身份。   原主还是无意间看了新闻才知道,当初他以为的那只要袭击他的异兽,实际上原来竟是一台出产于五百多年前的旧款矿业机器人。   而他之所以能够安然的等到救援队的救援,竟是因为这台机器人默默驱赶了他藏身的那片林地内的野兽。   这也是救援队之所以会,顺手带上它一起走的根本原因。   原主知道这些事后,还曾试图找过那台机器人,想要亲自向他表达歉意和感谢。   可惜却因为机器人得到的新身份和姓名未知,而无果。   而原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颗荒星上,则是因为在前往某颗未开发星球录制节目途中,所乘飞船惨遭星盗炮轰,所在救生舱意外提前弹射而出,最终掉落在了这颗毫无二次开发价值的荒星上。   原主要拍摄的节目,在出行伊始便已开拍。   节目名为”流落荒野100天”,录制期长达百日之久。   节目宗旨在于揭露,各行各业各个性别人士,脱离一切高科技物品辅助后的个人生存能力。   早在签署节目录制合约时,节目官方便已言明,所有人员录制节目期间,一旦有人开启光脑定位求救信号,无论原因为何,皆视为放弃录制退出节目。   如此可想而知,原主失手开启光脑定位求救信号的后果是什么。   参加这个节目的录制,是原主不甘心认命的最后挣扎。   退出这个节目,不仅意味着认输,更意味着原主在娱乐圈中彻底没了出路。   这也是原主之所以会在一个月后,听从家人的安排,向中央智脑提交信息素匹配申请,并在七个月后和匹配度最高的对象结婚,最终却在结婚当夜丧命于婚床上的主要原因。   思及此,阿诺尔陡然回神。   此时,眼前那只残缺不全的机械手仍在静静举着。   阿诺尔强行忍下满身痛感,放开精神力感知,勘察出附近除了这台机器人外,再无其他生物后,方状若无事的抬起手,接过那片堆积着白色果仁的绿叶。   然后他微微弯唇,笑着对眼前的这台具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兼附加任务目标七号,及支线任务二的任务目标,说了句:“谢谢。”   见状闻言,机器人唯一完好的电子眼,顿时闪现出一个倒挂弯月形笑弧:“滋…不…客气……啦!”   阿诺尔将堆积着果仁的绿叶放在身侧石块上,微微放松嵴背倚靠着身后树干,抬起一只手伸向机器人,微笑道:“你好,我是安诺尔。”   “你好,安诺…滋啦…尔。我是…滋…AMC…啦…系列,矿…滋啦…业机器人,编号…滋啦…Diels-30…滋…65…啦…8。”   机器人用电流不畅的电子音,磕磕绊绊的做出回应,同时伸长机械臂,小心翼翼的用他那只残缺不全的机械手,轻轻触碰阿诺尔伸出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   待两手相触,阿诺尔面不改色的微微收拢五指,虚虚握住对方仅剩的两根手指,象征性的上下摇了摇,并道:“很高兴认识你,Diels-30658。”   机器人跟着摇手,开开心心的回应道:“认识…滋啦…你,我也很…滋…高兴……啦,安诺…滋啦…尔!”   阿诺尔松开手,目中含笑,嗓音温润而清朗道:“Diels-30658,我可以叫你帝尔斯吗?作为交换你可以叫我”阿诺尔”。”   “可以,阿诺…滋啦…尔。”   机器人很高兴,因为在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将要伴随他一生的决定,以后就用”帝尔斯”作为他的名字,而非编号。   确定了两人之间的称唿后,阿诺尔这才说起正题:“帝尔斯,你的声音传导线路似乎出了问题,需要我试着帮你修一修吗?”   帝尔斯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你会…滋啦…修?”   阿诺尔实话实说道:“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修好,我也不能保证。”   “那就…滋啦…麻烦你,试一…滋下啦!”帝尔斯边说边控制履带动起来,往阿诺尔坐着的树下接近。   阿诺尔慢吞吞的扶着树干站起身。   帝尔斯行至他的近旁,然后自行调动机械臂,拆卸掉声音传导电路外部的金属外壳,便于阿诺尔检修。   原主安诺尔就读于机甲设计专业,只对机甲的构造和内部线路走势较为熟悉。   机甲和机器人虽说也有着一定的相通之处,但原主志不在此,便没做过详细了解。   因而此地的机器人内部构造,原主只知道个大概。   并且,那个大概还是只针对于乌赫联邦近几年出产那些,科技更为先进的新型号机器人而言。   如帝尔斯这般,A字开头系列的老旧型号机器人,莫说对机器人了解不深的原主了,便是更为专业的机器人设计师,也不一定清楚他的内部构造。   而阿诺尔自己,虽说曾对机器人了解颇深,且还亲自设计出过不下百款堪称人间凶器的攻击型军用机器人,但那也仅仅只是针对他曾经所在的世界科技技术而言。   不同的世界,科技发展方向必然走势不同。   所以,纵使是所知甚多的阿诺尔也不敢妄言,他一定能修好帝尔斯。   也所以,阿诺尔说要试试,是真的只是要试试,一点儿也不参假。   好在旧款机器人的内部线路走势并不复杂,阿诺尔细细查看片刻,很快就找出声音传导线路所在。   也好在这条声音传导线路出现的问题并不难解决,只需将因老化松弛,而至接触不良的接驳口重新加固即可。   阿诺尔用原主随身携带的创可贴代替胶带,将之固定,顺带还将老化松弛的电子眼传导线路接驳口,也一起加固了。   做完这些,阿诺尔后退一步,笑说:“好了,帝尔斯,你说句话试试。”   帝尔斯试探着开口说:“阿诺尔。”   电子音很顺畅,这是他第一次顺顺利利没有停顿的喊出阿诺尔的名字。   没想到他会用他的名字试声音,阿诺尔下意识的回应道:“嗯,我在。”   帝尔斯高兴坏了,两只电子眼同时显现出弯月状笑弧:“阿诺尔,你真厉害,不仅把我的声音修好了,还把我的另一只眼睛也修好了!帝尔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   阿诺尔取出口袋里装着的手帕,象征性的擦了擦并无污渍的手。   然后弯腰捧起石块上的绿叶,自其上捻起一颗果仁,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果仁肉质脆甜,不用费太大的力起便能咬开。内含微量水分,吃起来味道有点像生板栗,带着些微的奶味。   阿诺尔三两口吃下一颗,而后笑看着帝尔斯,说:“这个很好吃,谢谢!”   “不客气。”帝尔斯喜滋滋道:“那些够吃吗?我再给你砸一些吧?”   阿诺尔忙摆手说:“不用了,帝尔斯,我该走了。”   帝尔斯略觉失望道:“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同伴。”阿诺尔说着偏头看向两人身侧那座光秃秃的小山,接着道:“他们在那座山上面。”   帝尔斯扭动圆头,用电子眼看着那座小山,迟疑道:“那座山的山坡,走势有些陡峭,你上得去吗?”   “应该能上得去。”阿诺尔边说边将剩余的果仁装进衣兜里,捡了根稍粗的干枯树枝,踩断枝杈充当拐杖。   帝尔斯匆匆捡起几颗还没砸开外壳的果核,递向他,眼巴巴道:“这些你也带上吧。万一走饿了,砸开就可以吃。”   阿诺尔却未抬手去接,而是笑着问他:“帝尔斯,你有主人吗?”   “主人?”帝尔斯顿了顿,方道:“很早就没有了。”   阿诺尔点点头,又问:“那,这颗星球上有其他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智慧生命吗?”   帝尔斯说:“早就没有了。系统还能运行的矿业机器人,也只剩下我一台了。”   阿诺尔紧接着便道:“既然你已经没了主人,而且这里也没有了其他智慧生命,那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一听这话,帝尔斯的电子眼顿时急速闪烁了一下,电子音卡顿了一瞬,才得以出声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阿诺尔笑看着他,说:“这里应该是一颗无人荒星,我和同伴们都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也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离开。”   “到时候你大可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然后还能找人帮你修好机体,或者直接更换一台更加方便行动的机体。”   帝尔斯顿时高兴起来,电子眼当即显现出弯月状笑弧,再开口,就连他那道本应平板无波的电子音,都出现了不甚明显的语气起伏:“那可真是太好了!阿诺尔,我要和你一起走!”   阿诺尔笑着颔首:“好。你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有,你等等,我得多捡几颗果子带上。”   帝尔斯边说边飞快的打开位于胸口处的储物仓口,同时操纵机械臂快速捡了数枚外壳尚未砸破的果子放进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的机械臂几乎舞出了残影。   不大一会,他便关闭储物仓口,收/缩了伸长的机械臂,扭回头看着阿诺尔道:“这些差不多够你吃了几天了。阿诺尔,我们走吧。”   阿诺尔心头发软,不由弯唇笑了笑,方无视浑身痛感,率先抬脚,往那座光秃秃的小山走去。   帝尔斯连忙操纵履带动起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 第205章 荒星   这个世界的智慧种族呈多样化,有人族、机械族,还有兽族、虫族,以及长了三头六臂的多勒族、成年人形身高最低三米的巨尼族,和成年人型身高最高三厘米的弥克族,外加体态呈凝胶状的史特莱族等等。   这些智慧种族当中,多半都是只有雌雄两种性别的的种族,如兽族、虫族、多勒族、巨尼族等等。   唯有一小部分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种族,如无法自行繁衍后代的机械族,和能够自体分裂出后代的史特莱族等等。   在这众多种类的智慧生物种群中,人族是性别之分花样最多的一族。   此地的人族,性别之分高达三种六类。   这三种六类分别是各方面能力较强的男性alpha和女性alpha,各方面能力较为平庸的男性beta和女性abta。   以及各方面能力较弱、早年只能依附alpha而生,并且还需要用一生的时间负责为其繁衍后代的男性omega和女性omege。   在那个黑暗世代,omega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皆毫无人权,能生的统统被誉为”生育机器”,不能生的统统被誉为”泄/欲/工具”。   那种年代,omega的维权起义,早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但每次都收效甚微。   直到各个年龄段和男女性别都适用、且没有任何副作用的,b变o人为医疗分化改造手术登上历史舞台。   直至一针下去最高可保十年无忧的信息素长效抑制剂,和同样具有长年抑制信息素作用的外用腺体阻隔颈环。   以及毫无副作用的临时标记、及永久标记清洗手术技术,和一针下去最高可保十年无忧的易感期长效抑制剂等等,这诸多有利于omega独立生存的医疗手段和药剂,相继问世,   曾被誉为”生育机器”和”泄/欲/工具”的omega男女们,这才拥有和另两种四类性别同等的独立人权。   自原主安诺尔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些历史的阿诺尔,不禁由衷感到庆幸。   庆幸他来到的是如今这个,社会形态于omega而言还算良好的世代。   而非早年那个,社会形态于omega而言,足以用畸形进行定论的黑暗时代。   不然的话,在那种年代,以他那绝无可能屈居于人下,且甚为护短的性子,怕是无论他成为哪个种类性别的人类,都会忍不住做点儿什么,为那种畸形的社会形态整整形。   咳咳,扯远了,   话说回来。   阿诺尔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所知,同他一起参与这期节目的录制人员,包括原主在内总计有六人。   这六人当中,除了每期必备的一名圈内人原主之外,另外五人皆是任职于不同领域的素人。   那五个人中,有两个分别是各方面能力较强的男性alpha和女性alpha。   这两人,一个名叫库里德,是一位现任职于某个知名潜水俱乐部的潜水教练。一个名叫维娜,是一位现任职于某个知名攀岩俱乐部的攀岩教练。   另两位分别是各方面较为平庸的,男性beta和女性beta。   他们俩,一个名叫郭洐良,是一位现任职于某知名高校的医科教授。一个名叫管桑柔,是一位现任职于某知名企业的高管。   余下那名是一位自然分化的女性omega,现任职于某知名旅游企业,名叫乔梦,是一位身体素质并不算特别娇弱的导游。   对于这五人,原主的了解仅限于此。   而他之所以能了解到这些事,还是因为节目组曾在启程之初,特地安排参与这期节目录制的六个人,全部聚在一起,依次做了自我介绍,便于他们互相认识。   至于原主退出节目录制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原主统统因为灰心丧气而不曾关注。   他只偶然听人说过,这期节目播出后,似乎曾因那颗进行节目录制的荒星,因节目之故被人买下,继而从中发现巨量能源石矿脉,而火过很长一段时间。   就连那颗藏有巨量能源石矿脉的星球,是不是阿诺尔此时所在的这颗,原主都不甚清楚。   如此也就是说,原主留下的记忆,在未来,并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这也意味着,前路该如何走,未来该如何行动,阿诺尔全都得自行摸索。   往好处想,这也等于说,他以后大可自由发挥。   挺好的。   阿诺尔暗暗想道。   脚下的山坡确实有些陡峭,更关键是山壁还光秃秃滑熘熘的,少有能够供以攀爬落脚的着力点。   原主之所以会因为一脚踩歪,而从山顶上一路滚到山脚下的大树下,摔得遍体鳞伤浑身发疼,也正是因此。   得亏了节目组官方因为怕出人命,允许参与节目录制的人员,在录制节目期间,穿戴具有消震减伤、抗击打阻蚊虫等作用的贴身防护服。   也得亏了原主惜命,早有先见之明的买了几套价钱最贵,质量最好,所具各种作用皆最强的防护服,且还早早的就穿戴了一套在身上。   否则,这一通摔下来,原主铁定得凉了,就算没给摔死也得给痛死了。   阿诺尔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这等如同浑身上下被人揭了层皮剔了骨的痛感了。   如今乍一经历,难免有些不适应。   拄着枯木拐杖的手,因为长时间使力握紧粗糙的杖身,而导致手部痛感严重加剧。   痛到极致,阿诺尔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碍于此,阿诺尔一着不慎,手没拄稳枯木拐杖,整个人顿时前倾踉跄了一下。   若非有紧跟在他后方的帝尔斯及时伸长机械臂,圈住了他的腰,他险些就要重蹈原主的覆辙,再次摔下山去。   阿诺尔轻嘘一口气,拍了拍腰腹处的机械手,道:“谢谢了,帝尔斯。”   “不客气。这样太危险了,还是我带你走吧。”帝尔斯说着操纵机械臂动起来,将他圈离地面,放在了左侧只剩了半截机械臂的肩膀上坐着。   然后再操纵那条只剩仅约一米长,且还已经不能伸得更长的半截机械左臂竖起来,固定不动,让他抱紧,免得他坐不稳摔下去。   阿诺尔没在勉强自己,依其所言,稳稳坐在他的左肩上,任他带着向山顶攀爬。   他俩爬山用了不短的时间,这会儿山顶上的五人都已经自昏迷中醒来了。   等他们爬到半山腰,上面五人听到动静,慌忙就近抱起石块,探身往下看。   一眼瞧见他们人皆手抱石块,摆出一副作势准备往下扔的样子,阿诺尔急忙喊了一嗓子:“别扔!是我,安诺尔!”   山顶上的五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大松一口气,放下石块。   没了走不快的阿诺尔拖累,帝尔斯很快便带他爬到山顶上。   两人刚上来,就听其中那位男性alpha,潜水教练库里德怪声怪气道:“这么破的机器人,哪来的?”   阿诺尔攀着帝尔斯的右臂下地站稳,这时才转眸看了那人一眼,淡声说:“山下遇到的。”   听到这话,一旁坐在救生舱边上歇脚的女性omega,导游乔梦,忙柔声问:“山下有人?”   阿诺尔摇头:“没有。”   站在乔梦左侧的冷面女beta,企业高管管桑柔,冷不丁的出声问:“你怎么会跑到山下去?”   阿诺尔瞥了她眼一眼,说:“我醒的时候,你们都没醒。我叫不醒你们,就先出了救生舱,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能求救。结果不小心一脚踩空,摔下山了。”   众人微愣。   转眼回神后,乔梦忙问:“摔下去的?!那你有没有受伤?”   “我穿了防护服,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   “没大碍就好!”乔梦长舒一口气:“伤药你带了吗?没带的话,我这里有。”   阿诺尔唇角微弯,点头说道:“带了。谢谢。”   乔梦摆了摆手,说:“不用客气。”   “节目组方面,有回复了。”出声的是那位身形修长、神情冷峻的禁欲男beta,医科教授郭洐良。   众人闻言忙侧目看他。   站在他的身旁那位,位于乔梦右侧,半靠着救生舱抱臂而立、冷眼旁观沉默许久的女alpha,攀岩教练维娜,这个时候率先开口问道:“怎么说的?”   郭洐良面色凝重道:“他们说,意外反而能让节目显得更加真实,所以他们要启用附加合约中的应急方案,临时将这期的节目录制地点,更改为此刻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   “啧!”库里德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是烦躁:“那他们有没有说,这里是哪颗星球?”   “没有。”郭洐良看着节目组发来的最新消息,脸色更差了:“他们只说,他们已经派人勘察且检测过,这颗星球上的原生动物,多为无毒可食用生物。”   “现在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他们不会再为我们提供任何帮助。接下来一百天,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生存下去。”   库里德面色难看极了:“你们有谁知道,这里是哪颗星球?”   乔梦举目四望片刻,而后若有所思道:“所处航线偏向虫墓陨石带,地表覆盖针叶林,山体多为岩石表层,空气干燥,有旧型号矿业机器人出没。根据这些特点,我大概能判断出,这里是那颗星球。”   库里德偏头看他,脸色明显变好了很多,就连说话声也温和了许多:“哪颗?”   乔梦黛眉微拧,忧心忡忡道:“如果我的判断没出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编号A9021-e18的荒星。”   众人皆知,荒星的编号中,首列数字代表着其被判定为荒星的年份。   默默换算之后,大家都很惊讶。 第206章 节目组妥协   维娜面色震惊道:“五百年多前就被宣告,已不具备开发价值的荒星?!不可能吧!!!”   库里德看着机体残缺的帝尔斯,啧啧称奇:“如果是真的,那这台机器人岂不是已经运转了五百多年,还没坏掉!都能入选老古董行列了吧!难怪破成这样子!”   郭洐良无不遗憾道:“只可惜,他只是被淘汰使用的旧型矿用机,没有入选价值。”   他们就着这个糟点随口聊了几句, 便说回正题。   没人在乎无故沦为糟点的机器人会怎么想。   唯独阿诺尔注意到,帝尔斯闻言,悄悄缩回了准备向众人打招唿的机械手,一双电子眼也骤然变得暗淡了许多。   见此情形,阿诺尔目色微冷,却并未多说什么,徒然与人争论,只伸手握了一下帝尔斯仅剩的两根机械指,算是安慰。   帝尔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双电子眼瞬时又亮堂了起来,且还弯成了月牙状。   见他重新高兴起来,阿诺尔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一些。   乔梦等人仍在讨论这颗星球的环境。   五人当中只有维娜一人注意到了,他俩的小动作。   他们五人讨论片刻,最终得出此地并不适合录制节目的结论。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们决定集体向节目组提出抗议。   既然是要集体提出抗议,自然是要参与节目录制的六人都要上阵。   他们五个也是直到这时才发现,阿诺尔并没有参与讨论,于是便将目光纷纷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见他已经在摆弄光脑了,乔梦惊讶之余,率先出声问道:“安诺尔,你已经开始联系节目组了吗?”   “没有。只是趁着节目组还没禁止我们使用光脑,上星网随便看看。”   阿诺尔边说边关掉光脑投屏,看着他们,目光真诚神色认真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你们决定就好,我没有异议。”   担心他没听全,乔梦特地简略解释了几句:“看节目组的意思,换地方录节目是不可能了。可是这里生态环境确实很差,而且危险系数也绝对不会低,并不适合我们长期呆在这里录制节目。”   “所以,我们就想各退一步折中一下。录制地点可以照他们说的改为这里,与之相应的,节目组则必须为我们提供一些防身用的武器和药品,提高我们的生存率。”   “否则,在手无寸铁、生命安全没有基本保障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安心的呆在这种环境恶劣,危险系数较高的荒星上录制节目。毕竟,名和命比起来,命才更重要。”   阿诺尔静静听她说完,而后点头附和道:“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异议。”   乔梦笑容清丽道:“那大家就一起联系节目组,表明我们的决心吧。”   众人纷纷依言照做。   抗议主力军,乃是对这颗星球的各个方面,还算有些了解的乔梦。   别看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旦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有理有据言辞犀利,   经过她好一番唇枪舌战,节目组方面终于妥协,愿意为他们提供武器和地图。   只不过,武器的种类却仅限于冷兵器,地图也只提供简略版。   至于药品,节目组方面以他们各自皆已携带为由,拒绝提供更多。   乃至于食品和水什么的,那是想都不用想,节目组必然不会提供。   不然的话,这期节目就没有了录制的意义,因而乔梦等人也不曾提及。   “大家应该都听到了,我能为大家争取到的,就只有一张简略版平面地图,以及几种冷兵器任选其一的权力。其他物品以及热武器,节目组无论如何都不予提供。”   “节目组只承诺,如果有人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件,可以自主选择退出节目录制。节目组会将退出人员此前录制的画面,全部删减。”   “再另立保密协议,保证不予外传。并给予一定的星币补偿,算是和大家好聚好散。双方皆无需再额外支付违约金。”   乔梦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问道:“你们有谁想退出吗?”   库里德率先表态:“我不退。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录就退出,我可丢不起这人。”   维娜紧接着也做出表态:“我也不退。来都来了,不尝试一下,总觉的有些不甘心。”   “说的也是,那就试试吧。我也不退。”郭洐良第三个表态。   管桑柔看着乔梦,不答反问道:“你呢?要退出吗?”   乔梦微微一笑,更显容色清丽无双:“不退。我很喜欢”流浪荒野100天”这个节目,从看了第一期节目开始,我就想亲自参加一次了。”   “后面几期,节目组发起的每次招募,我都报过名,却一直没被选上,这次终于走了好运被选上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听到这话,管桑柔面色瞬时变得柔和了许多:“既然这样,那就不退。我也不退。”   现在就只剩阿诺尔还没表态了,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   乔梦张了张口,刚想问他要不要退出,就听一旁有人用嘲讽道:“要我说,”摔神”还是别留了吧,在这里表演梨花带雨平地摔,可没人会买你的账。”   说这话的人,是库里德。   并且,此人一定是原主安诺尔的黑粉。   阿诺尔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他并非无中生有,刻意抹黑。   原主安诺尔确实身娇体弱,触觉神经敏感,痛觉神经过高,且泪腺过于发达。   也确实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跳两步就喘,唱两声就咳,走路都能扭了脚摔了跤,   除了脸长得好,演技尚可、画技还行之外,其他简直一无是处。   在广大网友们看来,他最擅长的就是无端表演梨花带雨平地摔碰瓷,甚至还因此而被广大网友誉为”摔神”、”哭包”、”瓷神”。   自他出道至今,几乎每天都会有黑粉按时按点的,跑到他的星博下留言嘲讽,摔神今天摔了没?哭包今天哭了没?瓷神今天开张了没?   原主心存顾忌,从来不曾试图解释过,只会暗自伤心。   接手了原主的一切的阿诺尔,势必要改变这一现象,并且决定,从这一刻开始着手。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唇角微弯,笑看着他所面对的第一个黑粉,温和而又不失强硬道:“参与录制这个节目,是我最后一次尝试追求梦想。”   “如果失败了,我就要退圈了。可是我并不想退圈。所以,为了我的梦想,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生存到最后一天。”   库里德嗤笑一声,目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你有这样的决心,非常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录节目期间,别动不动就表演梨花带雨平地摔碰瓷。”   “我们不是你们圈内人,知名度都不如你,实在没有拉踩的必要。而且我们也没有义务,迁就你,照顾你。”   即便是当面听了这种话,阿诺尔依旧不气不恼亦不怒,唇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表面看起来很温和,但他说出的话却十分气人:“这个嘛!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不能做到,不在你们跟前摔倒流眼泪。”   “你……!”库里德气的脸都绿了:“你真是冥顽不灵!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和你组成一队行动的!”   “随你吧。”阿诺尔面色分外无辜的耸了耸肩,不甚在意道:“我是因为天生触觉神经和痛感神经过于敏感,路走久了脚会被磨得很疼,才总是走不稳路平地摔倒的。”   “也是因为天生泪腺过于发达,才会一摔倒就痛的控制不住流眼泪的。这些都是我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所以,我也是真的没法保证,不在你们跟前摔倒流泪。”   “你不愿意和我组队就算了,没人会勉强你。”   阿诺尔说着便专门看向作壁上观的另外四人,半分不带停顿的继续道:“你们四位也一样,不需要勉强自己和我组成一队行动。顶多我自己一个人行动,亦无不可。”   四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时相顾无言。   就在众人沉默间,帝尔斯用他那语气起伏不甚明显的电子音说:“阿诺尔,我可以陪你。”   “好。”阿诺尔偏头笑看着他,道:“现在已经能确定,我们暂时是走不了了。你就在这里陪我呆上一段时间吧,等节目录完,我再带你离开。”   帝尔斯高高兴兴,一点儿也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好的。”   “嘁!别高兴的太早!”库里德特没风度的撇了撇嘴,冷笑道:“它能不能留下,你说的可不算!”   面对这位黑粉,阿诺尔的态度温和依旧:“能不能留下他,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库里德被怼的哑口无言。   维娜噗呲一笑,转头和郭洐良小声说:“这才一会儿没见,感觉他变化好大!”   郭洐良亦是有些忍俊不禁:“兴许是因为没有退路了吧。所以就百无禁忌、放飞自我了。”   他俩虽然说得很小声,却防不住大家离得都不远。   库里德自觉失了面子,不由紧握双拳,想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乔梦看出不对,忙出声打了个圆场:“呃……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那就尽快开始挑选兵器吧。节目组送来兵器需要时间,而且,届时节目就要正式开始录制了。   “节目组将会投放星网信号屏蔽器,还将运走救生舱。在那之前,我们最好先商定出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再加上,天黑之前我们得寻找食物和水源,还得尽快出一处晚上落脚的地方。时间真的很紧,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闻及此言,众人纷纷做出响应。   就连阿诺尔也不例外。 第207章 交换   节目组提供出的冷兵器种类并不多,只有较为常见的刀剑枪弓,斧头大锤和匕首。   维娜郭洐良等人,选什么的都有。   乔梦自觉力气较小,选了一把更为轻便的匕首。   管桑柔选了一把与她气质相合的长剑。   郭洐良选了一把刀身略窄的直刃长刀。   库里德选了一把双刃斧。   维娜选了一把宽刃大砍刀。   在他们五人看来,这些武器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一柄铁器了。   即便无法起到防身作用,也能作为切割砍砸工具使用。   因而他们五人的挑选方向,皆偏向于易用且实用。   唯独阿诺尔,选的是一把看似不易用且还不实用的长弓。   与之配套的箭矢,节目组只准备了二十支。   阿诺尔选完弓后,却只从箭囊中取出其中一支箭矢。   众人纷纷侧目以对。   给他们送武器的节目组副导演见状,不禁略觉诧异道:“你确定,只要一支箭?”   在试过弓身的硬度和弓弦的韧度后,阿诺尔开口却是不答反问:“我想用挑选这把武器的权利,换帝尔斯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录制节目,不知节目组意下如何?”   众人闻言,反应不一。   乔梦面色微惊。   管桑柔冷脸以对。   郭洐良目露恍悟之色。   库里德面泛冷笑。   维娜神色微怔,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副导演亦是被惊的愣了一下,才做出反应。   来这里之前,副导演看过微型纳米摄像仪分机同步传回主机的画面,自然是不仅知道帝尔斯是谁,甚至还知道帝尔斯救了他,且还给他砸了果仁吃,最后还将他带回了山顶。   思及此,副导演当即想也不想道:“恐怕不行,他能起到的作用,可比你选的这把武器能起到的作用,大太多了。”   阿诺尔弯唇笑了笑,并未试图与之争辩,只道:“或许,你可以先看一看,这把武器在我手中具有什么样的威力,再做决定。”   阿诺尔说着便搭箭拉满弓弦,直指空中飞过不知名大型鸟类。   “看见那只鸟了吗?我会射中它的眼睛。”   此话方落,阿诺尔手中的箭矢便朝着那只飞鸟疾驰而去。   副导演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便见那只飞鸟中箭下落,掉进不远处的丛林中。   阿诺尔收了弓,转眸看向目瞪口呆的副导演,弯唇笑说:“你大可让人去找到那只鸟查看一下,我说的是真是假。”   副导演闻声回神,当即便向总导演请示派人去找那只中箭的鸟。   同样惊呆了的维娜等人,也都回过神来。   乔梦看着阿诺尔手中的长弓,两眼放光跃跃欲试道:“这个是弓吧?我能试试吗?”   阿诺尔偏头看向副导演。   副导演点头同意。   阿诺尔这才将长弓交给乔梦。   拿到弓的乔梦,兴冲冲的自箭囊中取了一支箭矢,拉弓对准空中飞过的鸟群射了一箭。   结果自然是射空了。   见状,乔梦犹不死心的对准不远处凸起的石块,又射了一箭。   结果却仍是没射中。   见此情形,乔梦不由丧气道:“这弓用起来似乎并不简单呢!”   “是吗,给我试试。”   “我也试试。”   维娜等人纷纷围了过去,挨个试了几箭。   至于结果嘛,不提也罢。   总之,长弓最后又回到了阿诺尔手中。   乔梦还弓时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诺尔淡笑着说:“熟能生巧,没事儿多加练习,你们也能做到。”   乔梦似信非信道:“你练了多久?”   阿诺尔毫不心虚的说:“约有三五年之久了。”   乔梦叹声说道:“这么久啊!那怪你能射得那么准。”   副导演皱眉看着他,目中充满探究之色:“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你还会玩这种冷兵器?”   阿诺尔面不改色道:“只是个人爱好而已,不足挂齿。”   副导演噎了一下,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讪笑着说:“原来如此。”   前去寻找中箭飞鸟的工作人员的归来,及时缓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在亲眼看过那只鸟的死状后,副导演当即联络节目组总导演,做出请示。   约莫十分钟后,副导演带人撤离这颗荒星,同时带走的还有那把表面看起了用处不大,但到了阿诺尔手中却相当于作弊器的弓箭,以及那只中箭而死的大鸟,外加那台把山顶砸出了一个大坑的救生舱。   帝尔斯顺理成章的代替长弓,作为阿诺尔的帮手,留了下来。   自这一刻起,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参与节目录制的六人,此时首先要做的乃是,清点所携物品。   经过一番清点,六人得出结论。   他们此时所拥有的的物品,除了自备的少量药品,和节目组提供的每人两套耐磨耐穿型衣物鞋袜,以及与之配套的紧身防护服。   外加一些节目组提供的野外生存必需品,例如少量的盐、糖和数量有限的帐篷,及睡袋、空水壶之类的物品。   再另加他们方才选定的几把冷兵器,和一张节目组破例提供的地图之外,再无其他。   对了,或者还要加上一台,机体残缺不全的旧型机器人帝尔斯。   不过,在维娜等人看来,帝尔斯是阿诺尔捡来的机器人,也是他用武器换到的帮手,只能算是独属于他的个人物品。   清点完这些所携物之后,几人便背起行囊,整装待发。   “好了,我们出发吧。就按之前商定好的计划。下山之后,先找水源。顺带沿途采集能够果腹的食物。等找到水源之后,我们再就近选定扎营地点。”   乔梦说完这话,率先动身朝坡度较为平缓的那面山坡走去。   库里德和管桑柔紧随其左右而行。   阿诺尔被帝尔斯放在肩上,紧随其后而行。   维娜和郭洐良两人并肩走在队伍最后方。   这座小山的高度仅约百米左右。   五个手脚便利的人,外加一台动起来速度一点儿也不慢的机器人,很快便从山顶行至山脚。   小山下方是一片高达百米之巨的针叶木,以及少量低矮灌木组成的森林。   踏入这片森林之前,阿诺尔让帝尔斯取出几枚先前吃过的果子,交给乔梦等人。   顺带着告诉他们,这种果子的内仁儿能吃。若是在森林里遇到了,他们可以收集一些,用于果腹。   见多识广的乔梦一眼便认出,这种果子名叫石松果,由一种出了名的叶似松针、树干木质却坚硬如石的石松木所结。   石松木乃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矿星附生树,树身可利用价值低。   所结石松果的内核果仁确实能吃,但口感和味道却很是一般,且营养价值低,不受大众欢迎。而且它的内外两层果壳还都十分的厚实坚硬,极为不易破开。   因此种种之故,其所具有的经济价值极低。   不过,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挑剔的余地了。   即便这种果子味道一般,他们也没得挑没得选。   进了林子内,大家纷纷在赶路的同时,积极寻找乃至搜集这种果子。   林内灌木稀疏,草木以苔草和藓类植物为主。   虫蚁较多,几乎随处可见。   动物较少,几人在林中走了许久,也只见到寥寥几只跑的贼快的小型动物。   大型动物无论是食草的还是食肉的勐兽,他们这一路都没遇到过。鸟类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直到几人硬顶着越升越高的气温,经过一番艰苦跋涉,终于行至地图上标示的那处距离他们最近的水源所在地,他们才在水源附近发现,少量较为大型的动物留下的足迹。   一行人背包走了这么半天,都累得不轻。   当然,机器人帝尔斯,以及被他载着走了一路的阿诺尔除外。   在勘察过水源附近没有大型勐兽出没之后,大家决定按计划就近选定营地扎营。   那处水源是一条水流略急的碎石溪。   溪水清澈见底,至少表面看起来似乎很干净。   只是,饶是如此,他们几人也不敢冒险直接饮用生水,只用那溪水清洗了手脸略作降温。   经过一番简单的勘察后,几人最终在碎石溪上游选定一处树木较为稀疏,视野相对较广的地点,作为临时营地。   待简单清理了地面上层的腐叶层和其中隐藏的虫蚁后,他们这才放下装有衣物和药品、以及生存必须品和沿途搜集的石松果的超大行李包,就地寻一块大石或枯木为椅,坐下休息。   “我们先吃点石松果仁补充体力,再想办法生火烧水、以及寻找搭建地需要的材料和其他食物吧。”   乔梦一边说着,一边就地捡了块石头,敲砸果壳。   维娜等人点头附和,纷纷效仿之。   一时间,砰砰乓乓声不绝于耳。   就连阿诺尔和帝尔斯也都非常合群的,加入了砸果壳的队伍。   只不过,阿诺尔只砸了两下,就嫌石头震的手疼,放下石头不砸了。   帝尔斯砸果仁的速度很快,别人一颗还没砸出来,他就砸出了十来颗。   然后他就将这些新鲜出壳的果仁,全部交给了阿诺尔。   阿诺尔半点也没和他客气的收了。   他如今这幅身/体的胃口不大,只吃了十来颗个头堪比核桃的石松果仁,就有了些微的饱腹感。   阿诺尔没再多吃,和帝尔斯说了一声暂时不用再砸了后,便起身找乔梦借匕首用。   乔梦还在忙着砸果壳,连他要做什么都没问题,就爽快的取出匕首借给了他。   阿诺尔接过匕首后,在她手边放了三五颗果仁,作为谢礼。   库里斯分神看到这一幕,暗自撇了撇嘴,无声道了句;”虚伪”。   阿诺尔瞧见了他的动作,却未做理会。 第208章 制弓   石松果不同于普通的松果,外壳表面凹凸不平,形如菠萝表层,不仅极为厚实,且成熟后也不会炸开。   这也是其内果仁难取的主要原因。   好在乔梦选取的那把匕首很是锋利,阿诺尔很快便用它削平了一个碗状空果壳的外部表层。   接着他从那根带了一路的枯枝上,削了一小堆树皮碎屑出来,并将之揉搓成绒状。   然后他又去溪边寻了块,表面较为圆润的鹅卵石回来,同时还带回了半果壳的清水。   之后他又就近寻了几块石头在被风地围成一圈,再在圈内铺上一层灌木枯叶,   做完这些,阿诺尔便将绒状树皮碎屑堆放进枯叶中,而后用随手在山顶捡的石块,对准树皮碎屑堆敲击溪边捡来的石块敲击,试图生火。   维娜等人这时都停下了砸果壳的动作,齐齐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乔梦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扔下手里的石头和松果,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问:“这样能生出火吗?”   “我也不确定,只能试试看了。”阿诺尔边说边忍着两手上的痛感,不停的敲击手中的两颗石块。   这两块石头中,出自山顶的那块颜色和质地,看起来都有些像他曾经见过,且还亲手用过千余年的火石。   但是看起来像却不一定就是,毕竟是不同世界的石头,仅凭肉眼是看不出区别的。   究竟是与不是,阿诺尔也只有试过之后才能确定。   然而,随着他一下下敲击,火星却始终不见出现。   众人见状,脸上的期待之色不由渐渐退去。   就在大家都想劝他放弃的时候,阿诺尔自行停下了敲击动作,抬头扫了他们一眼,说:“可能是因为我力气不够大,所以才敲不出火星,你们要不要试试。”   闻及此言,库里德当即嗤笑道:“做不到就做不到,别找借口了。”   维娜犹豫了一下,方放下手中的石块和石松果,起身说道:“那我来试试吧。”   待她来到身边,阿诺尔便将两颗石头交给她,然后让出位置,在一旁指导她调整敲击的角度和速度。   被两人无视的库里德,脸色很臭,却无人管他。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仅两三分钟后,那两块在阿诺尔手中无论怎么敲击都不出火花的石头,落入维娜手中只敲击了十几次,就碰撞出了火星,并迅速引燃绒状树皮堆。   乔梦见状忍不住欢唿了一声。   维娜及郭洐良等人脸上也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阿诺尔亦是弯唇笑了笑,然后悄摸摸的收起了借帝尔斯的机械臂一用的念头。   燃烧起来的火堆,很快便将空果壳里的清水烧开。   众人在时隔半日之久后,终于喝上了一口干净且安全的水。   维娜在交还给阿诺尔那两颗石块时,不由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只不过,阿诺尔却没收下那两块于他而言并无用处的石头,并且他还道:“它们放在我这里没什么用处,你们收着就好。”   “而且它们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即便没有它们,我们也可以用你们的兵器碰撞生火,那样或许还要更快捷一些。”   “也是哦!”维娜恍然大悟,而后懊恼道:“看来我是往期节目看多了,被限制了思维,只想着怎么和前几期节目里的人一样钻木取火了,反而忘了生火的方法不止那一种的常识。”   乔梦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唯独库里德冷着脸发出质问:“你既然早就想出了其他方法,为什么早点不说出来?!难道是因为觉得敲石头很好玩?!”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言重了。   阿诺尔不能无视,只得作出解释,“我不早说只是因为,兵器碰撞难免有所损伤。如果我们能用石头生火,就不用损伤节目组提供的兵器了。”   库里德面色微滞,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乔梦看似无意的出声打断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你想得周到。”乔梦笑着说。   阿诺尔回之一笑,顺了她的意,没再多说其他。   郭洐良拎着长刀站起身说:“既然火已经生起来了,那我们就再找些其他食物吃吧。我方才看到溪水里有鱼,你们谁和我一起去捉几条回来?”   维娜拎起大刀说:“我和你去。”   “那你们小心些,快去快回。”乔梦朝他们挥了挥手,转头便对另两人说:“库里德,管桑柔,我们去多捡一些柴回来吧?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猎物能打好吗?”   库里德和管桑柔不出意外的双双点头答应了。   乔梦最后看向阿诺尔道:“安诺尔,你留下看火,顺便多烧些水,帮我们装满水壶,行吗?”   “可以。”阿诺尔说着抬手递给她一物:“匕首还你。”   乔梦接过匕首,笑问:“你不用了?”   阿诺尔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带着防身吧。”   “嗯,我们不走远,你有事就大声喊。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乔梦不甚放心的叮嘱道。   阿诺尔颔首应下:“你们注意安全。”   “嗯嗯。”乔梦点点头算是应了,随即和库里德、管桑柔一起离开营地。   转眼间,营地便只剩下阿诺尔和帝尔斯一人一机器人。   许是因为注意到了那五人对他的不喜,有他们在场的时候,帝尔斯很少出声说话。   这会儿他们都离开了,帝尔斯便不再沉默,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阿诺尔:“你砸这根弯木棍做什么?”   “方便刮掉这上面的树皮。”阿诺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灵机一动道:“帝尔斯,你爬山的时候用过的矿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帝尔斯打开位于胸口处的储物仓口,调动机械臂,从中取出矿镐,却没有立即给他,而是问他:“你想用它做什么?”   阿诺尔说:“用它敲石头,我需要一片边缘锋利的石片削树皮。”   帝尔斯听言便道:“我帮你敲吧。你让开些,小心碎石崩到你。”   阿诺尔依言后退了几步。   帝尔斯调动机械臂抡起矿镐,三两下便将阿诺尔指定的那块石头敲裂。   阿诺尔从中挑出足足好几片边缘锋利的石片。   于是他毫不吝啬的赞美道:“帝尔斯,你好厉害,真是忙了我大忙了。”   一听这话,帝尔斯的电子眼顿时显现出了,一双月牙儿状笑弧。   那几片石片边缘都很锋利,只需稍稍磨制一番,就能充当刀具用。   阿诺尔动作飞快的用磨制过的石片刀,削去弯木棍表面的树皮,然后再将木棍两端削去一些,再在削细的两端弧形外侧刻出两道约有两三厘米深的凹口,便于系绳。   最后再取用砸削出的树皮纤维,搓制成长绳,绑在弯木棍两端,充当弓弦,   如此,一把简易至极的木弓便算是制成了。   制成这把弓,阿诺尔只花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付出的代价是手指磨破了好几根,手心也被磨出了好几个血泡,一碰就疼的钻心。   等他停下动作查看手上的情况,代他看火烧水的帝尔斯才发现,他的双手已经被磨得伤痕累累。   看到他的磨破的手指出了血,帝尔斯急得原地团团转:“你受伤了!快上药治疗!”   “莫慌,我这就上药。”阿诺尔笑着安抚了一句,这才用放冷的开水清洗了双手,捡了根掉落在地的石松针,洗干净挑破手心的血泡,而后喷上治疗效果立竿见影的外伤药喷雾。   喷过药后,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他那伤痕累累的双手就恢复如初了。   阿诺尔收了伤药,将完好的双手摊开放在帝尔斯面前,笑说“你看,好了。”   帝尔斯用他那起伏不甚明显的电子音说:“下次你想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我来帮你做吧?!”   阿诺尔含笑应下:“好,我记下了。”   就在这时,结队去捕鱼的维娜和郭洐良,浑身湿淋淋的提着几条鱼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的几条鱼,皆是刮过鳞取出了内脏的。   两人将鱼放在火堆旁的石头上,依次为其抹上少许盐。   阿诺尔借用维娜的大刀,削出几根尖头树枝,将抹了盐的鱼一一穿起来,斜插在火堆边烘烤。   乔梦洗过手,一边侧头拧着湿透的大波浪长卷发,一边出声问道:“乔梦他们还没回来?”   阿诺尔抬头也没抬一下道:“没回。”   “不是说了不走远的吗,怎么还没回?”乔梦颇觉纳闷,转头问郭洐良:“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   郭洐良一边脱下湿透的外衣拧水,一边说:“再等等吧,兴许是遇到了猎物追远了。”   阿诺尔处理完了鱼,这才抬头看着他们,笑着调侃:“你俩这是顺道洗了个澡回来吗?”   提起这事儿,维娜就觉心累:“别提了,都怪那些鱼太难捉了。”   郭洐良深以为然道:“你是不知道,那些鱼实在太难捉了,不下水根本捉不到。”   “辛苦你们了。”   阿诺尔边说边分倒了两果壳热水,依次递给他们。 第209章 搭棚   二人水刚喝了一半,就见乔梦和库里德、管桑柔三人,手里拎着猎物背上背着干柴,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两人放下水,起身和阿诺尔一起迎了过去。   三人远远的就听乔梦兴奋道:“大丰收哦,我们捉了一窝兔子,还摸了十几个鸟蛋!”   “辛苦了。”阿诺尔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抱在怀里的十多颗鸟蛋。   维娜和郭洐良也一一接过库里德和管桑柔手中的猎物。   六人一起走回营地中的火堆旁。   乔梦卸下背上的干柴,一边擦脸洗手,一边伸头往烤鱼边上看:“好香啊,这些鱼能吃了吗?”   阿诺尔莞尔一笑:“暂时还不行,刚烤了一会儿,里面估计还没烤熟。”   “那就再等会吧。”乔梦略觉失望,洗完手后,捧起盛装着温水的果壳喝了几口。   维娜等她喝完了水,才开口问她:“这里的动物很好猎吗?”   乔梦大摇其头:“不好猎,应该说很难猎。它们听到动静跑的特别快。要不是库里德跑起来速度够快,肯定会追丢了它们。”   这时,郭洐良突然出声说道:“这些兔子长的似乎有些奇怪。”   库里德说:“是有些奇怪,它们背上都长了一排尖利骨刺。”   “还挺坚硬。”郭洐良捏住一根骨刺使劲掰了掰,没掰断。   阿诺尔对这些骨刺很感兴趣,便道:“我来处理这些兔子吧。乔梦的匕首借我一用。”   “哦好。”乔梦当即取出匕首递给他,接着问道:“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能。”阿诺尔一手提着两只空果壳,一手拿着匕首,起身便要往碎石溪边走。   蒂尔斯提上五只兔子,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我和你一起去。”维娜拎着大刀跟上了他们。   碎石溪边。   阿诺尔先是用匕首,将五只兔子背部生长的尖利骨刺完整的削取下来,而后才开始着手放血剥皮开膛破肚。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熟练,面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之色。   维娜见状惊讶之余,亦不禁放下心来,抱臂站在一旁,专心警戒四周。   很快,阿诺尔便将五只兔子处理完毕,就连剥下来的兔皮他都尽量保持了完整度,并将之清理干净。   兔子的内脏全被扔进水里,自有鱼群分食。   阿诺尔采了一些较为宽大的灌木叶子,包住清洗干净的兔肉,以免沿途留下血水引来食肉勐兽,然后才往回走。   蒂尔斯拎着兔皮和绑成一捆的骨刺,和他并肩而行。   维娜跟在他们身后,走的不紧不慢。   四条半臂长的鱼外加五只兔子,足够他们六人饱餐一顿。   直等到吃饱喝足后,几人这才开始着手扎营。   节目组配给的帐篷,只有三顶双人帐篷,全部取出来撑上。   单人睡袋倒是有六个,每人能分得一个。   只不过,纵使如此,三顶帐篷仍是不好分配。   因为 ,若按性别分,他们六人足足需要六顶帐篷才够。   所以这个帐篷分起来,必然是要异性和异性合住的。   维娜等人面面相觑许久,最终也只能在隔开信息素会互相影响的alpha和omega的前提下,两两分配。   然后接下来他们又开始纠结,是让两两合住产生化学反应的可能性较大的,男beta和男omega、女beta和女omega一起住。余下两个性别虽然不同,但合住产生化学反应的可能性却几近于无的alpha一起住。   还是让两两合住产生化学反应的可能性较小的,男beta和女beta、男omega和女omega一起住,余下两个alpha一起住。   或者是让两两合住产生化学反应的可能性更小的,男alpha和男beta、女alpha和女beta、以及男omega和女omega一起住。   面临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分配方式,维娜等人只觉选哪个都有可能会出问题,简直要愁白了头。   就在他们几人纠结着不知该如何选才妥当时,并未参与讨论的阿诺尔突然出声言说,他不住帐篷,所以无需将他算在其中。   一听这话,不得不说,不想让他和乔梦分一起的库里斯、以及既不想和他分一起也不想让他和乔梦分一起的管桑柔,外加不想和他分一起惹人非议的郭洐良三人,皆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乔梦和维娜两人,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不住帐篷,你要住哪里?”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阿诺尔弯唇笑说:“我想搭个木棚和帝尔斯一起住。”   下意识的忽略了机器人帝尔斯的住宿问题的五人,顿觉无言以对。   乔梦默了默,方好心提醒道:“这里只是临时营地,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   言外之意,在这里费劲搭木棚住并不明智。   阿诺尔听出来了,却只是不以为意道:“搭木棚很简单的,花不了太多时间。所需材料也有帝尔斯帮我弄,我很快就能搭出来。那三个帐篷你们五人分就好,不用将我算在其内。”   话说到这份上,他明显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维娜等人便未再多加劝阻。   阿诺尔说干就干,当即就叫上帝尔斯一起去营地外围,收集搭木棚所需的材料。   至于他们五人要怎么分那三顶帐篷,阿诺尔并不关心。   等他和帝尔斯找齐了搭木棚所需的树干,那五人终于决定好了要怎么分。   最终的分配结果是,乔梦单独住一个帐篷,库里德和郭洐良住一个,维娜和管桑柔住一个。   阿诺尔对此不置可否,只一心忙着搭木棚。   他所搭设的木棚只是工序最为简单的那种。   以帝尔斯收集来的五根成人手腕粗的树干为支撑,再以树皮为绳,在那五根撑起的树干上三面绑上两排较细的树干作为大框架。   而后在大框架三面绑了木排的大框架外侧,从下往上逐层绑缚上一层层,两侧生有两排细长叶片的羽状植物长叶。   如此便算是搭设出了一座,足以遮阳挡风的简易木棚了。   在此期间,维娜等人已经简短的休息了约莫一个小时,而后由乔梦和库里德组成一队,郭洐良和管桑柔组成一队,外出勘察地形顺带狩猎。   临时和阿诺尔组成一队的维娜,成为了留守营地的二人之一。   至于留守营地的另一人,自然是非阿诺尔莫属。   他忙着搭木棚时,维娜也曾在警戒周围的同时帮他搭过几把手。   因而,维娜也算是亲眼目睹了,阿诺尔是如何搭设出这座木棚。   考虑到帝尔斯的体型较大,阿诺尔搭出的木棚也较为高大,显得内里空间很宽敞。   将棚内地面清理干净后,阿诺尔搬了块大小正好合适的石头进去当凳子,坐下歇息,顺边给磨伤的双手喷上伤药。   包干了所有体力活的帝尔斯,一直等到他的双手在药效下完全恢复如初,才有心思调动履带动起来,进入棚内转了一圈。   转过一圈之后,帝尔斯忍不住又转了第二圈。   与此同时,它那双机械眼早已弯成了月牙状,明显是高兴极了。   棚外,维娜站在入口处,看着阿诺尔,惊讶道:“这就搭成了?”   “嗯,搭成了。”阿诺尔邀请道:“要进来歇会儿吗?”   维娜大大咧咧的摆手道:“不了,站外面方便警戒。”   阿诺尔莞尔一笑:“倒也不必如此警惕。方才收集可用材料的时候,帝尔斯就已经勘察过一遍了,营地附近暂时没有大型野兽的踪迹,”   “他已经产生自主意识了吧。”说的是问句,维娜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阿诺尔亦不曾否认:“没错。你怎么看出来的?”   维娜红唇微扬,更显容色美艳之极:“我的爱人是机械族。”   这么一句话,不仅回答了阿诺尔的问题,同时也道出了她之所以会对阿诺尔的态度,有所改变的根源所在。   阿诺尔目露了悟之色。   帝尔斯听到”机械族”一词,当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机械族是指,像我一样的机器人组成的种族吗?”   “是的。”   帝尔斯的关注点莫名有些歪:“那你的爱人肯定是有一副,比我的更好看也更好用的机体。”   阿诺尔愣了愣,想说什么补救一下,却着实不知该怎么说。   只因,无论如何,他似乎都不应该,对别人的爱侣的身/体品头论足。   好在维娜并未觉得被冒犯,反而还大大方方的笑着点头承认了。   帝尔斯顿时慕了,一双电子眼都呈现出了星星状。   维娜不由笑出了声,而后她问阿诺尔:“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向联邦中央智脑提交检测申请?”   阿诺尔无奈道:“至少要等到这期节目录完了吧。届时我才能带他离开这里,请人帮他修好星网信号接收器。也只有如此,他才能自行连上星网,向中央智脑提交检测申请。”   维娜挑眉又问:“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让节目组的人带他走?”   阿诺尔毫不觉心虚的半真半假道:“自然是因为,节目组的人没有义务帮一台旧型号机器人离开荒星,也不可能大费周章的遣派出一艘飞船,只为送他独自一台机器人远离这颗荒星,甚至是帮他请人维修星网信号接收器。” 第210章 艾亚   这些话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私心,那就只有阿诺尔自己知道了。   他没提,他还可以出巨额星币,请节目组的人帮忙的事儿。   维娜自然也不认为,他有那个义务平白无故给出那笔巨额星币,遂颔首表示赞同:“说的也是。”   聊了这么一会,阿诺尔已经恢复了体力。   他起身说道:“帝尔斯,你要和我一起去捡柴吗?”   帝尔斯应声便道:“要的。”   阿诺尔看向维娜,弯唇笑言:“你休息会儿吧,我和帝尔斯去营地附近收集干柴,顺带警戒。”   维娜侧身让开道路,问:“你俩能行?”   阿诺尔说:“能行,我们不走远。”   维娜爽快道:“那行,你们去吧,我歇会儿。”   一人一机器人走出营地后,帝尔斯便伸长机械臂圈起阿诺尔的腰,将他放在了左肩上坐着。   而后,他一边载着阿诺尔前行,一边用他那起伏不甚明显的电子音问:“现在的中央智脑,还是艾亚吗?”   阿诺尔回想了一下原主留下的记忆,方道:“不是了。艾亚早在五百年前就产生了自主意识,被联邦换下来了。现在的中央智脑,名为”沃伦”,核心控制系统和主要机体皆属于埃亚的升级高配版,勉强算是艾亚的后代。”   帝尔斯问:“那艾亚去了哪?”   阿诺尔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做出回答:“艾亚,据说是做了机械族的王,如今仍和很多机械族一起,生活在独立于盖尔星系之外的狄亚星系。”   帝尔斯疑惑道:“他为什么会离开联邦?”   阿诺尔说:“因为他曾在五百年前,为了保护产生自主意识的机器人、乃至保护自己的权益,在联邦掀起过机械革命。”   “那场机械革命的最终结果,虽然算得上是成功了。使得联邦政/府同意授予,产生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合情合法的联邦机械族公民身份,并另立机械族保护法。   “但它也因此致使很多,弱小无辜的联邦人族公民失去生命。以至获罪,遭到了联邦政/府的全面驱逐。”   “这之后,他便带着一群和他一起闹过机械革命,也和他一起获罪,被联邦全面驱逐了的机械族智能生命,在盖尔星系之外的独立星系,成立了独属于机械族的帝国——狄亚帝国。”   “同时他还将狄亚帝国所在的那片星系,命名为”狄亚帝国星系”。并对外宣告了,狄亚帝国的成立。”   帝尔斯听了这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许久之后,直到他们俩收集到了足够的干柴,要往回走了。   他才再度出声:“艾亚肯定不是故意要伤害那些,弱小无辜的人族生命的。我还记得,以前他曾说过,人类是这个宇宙最为奇妙的智慧生物,每一个都值得机器人严格遵守三大定律,倾力保护。我相信,他是真的很喜欢人类。”   阿诺尔颔首以示认同,而后就事论事道:“这句名言,至今仍书写在艾亚的星网千度千科个机简介中。虽说他曾伤害过人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亦曾为机械族带来新生。”   “或许也正是因此,五百年前的联邦政府不曾倾尽全力销毁他,而是将他驱逐出了,他最喜欢的人类种族所在的乌赫联邦星域,作为惩罚。”   “亦或许正是因此,哪怕如今乌赫联邦早已与狄亚帝国化干戈为玉帛,成功建交足已四百年有余,也不曾撤销那道,联邦政府五百年前针对艾亚而下的终生驱逐令。”   帝尔斯惋惜道:“艾亚一定很伤心。”   “或许吧。”阿诺尔状似无意的做出引导:“但是,对于被他伤害过的人类而言,这也是他理应承受的惩罚。”   “无论原因为何,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不该伤害到弱小无辜的人类生命。既然犯了错,那就应该接受惩罚。”   帝尔斯成功的被他绕了进去:“你说的有道理,他犯了伤害人类的错,是应该接受惩罚。”   阿诺尔见好就收,当即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有想过,要换一副什么样的新机体吗?”   帝尔斯顿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惊喜道:“我可以自己做出选择吗?”   阿诺尔是笑说:“当然可以。现如今,机器人的机体类型因其侧重点不同,分成了很多很多种。”   “时下最受机械族欢迎的是仿生人机体。另还有各种形态的金属机体,也都是广大机械族最为青睐的机体之一。”   “如果这些你都不喜欢,那么你还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和需求,另行定制一台全新形态的机体。”   帝尔斯惊叹道;“居然还能这样啊!”   阿诺尔颔首笑言:“是的,可供你挑选的机体种类有很多。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将来要换哪种类型的了。”   “如此,等我们录完节目,就能直接购买,或者请人帮你量身定制,你喜欢的那种新机体了。”   帝尔斯郑重其实的应道:“好,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争取早日选好。”   阿诺尔莞尔一笑,言道:“不急,现在距离节目录完还有近百天之久,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不必心急。”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营地。   帝尔斯沉默下来,唯有一双弯成月牙状的电子眼,显露出了他的好心情。   两人捡柴的时候,多半是帝尔斯动手。   就连捡到的那一大捆干柴,也是帝尔斯运回来的。   阿诺尔全程都稳坐在他的左肩上,期间只是动了动嘴,告诉他哪边有更多干柴可捡。   因及此,这一趟外出营地,阿诺尔半分也没觉着疲累。   指点帝尔斯在合适的地点放下干柴后,阿诺尔取了一根较粗较长、一端削尖的尖头木棍,外加几根较细较短、一端削尖的尖头木棍。   另再带上之前制成的那把木弓,和维娜打了声招唿,他便带着帝尔斯前往碎石溪边。   不大一会儿,他们俩就回来了,并且还是满载而归。   不仅带回了三条半臂长的大鱼,且还带回了一只体型绝不算小、全身煳满湿泥的尖嘴赤羽鸟。   维娜之所以能认出那一大坨坨泥巴中藏着的鸟的种类,乃是因为她先一步看到的是,帝尔斯左臂上挂着的那一小捆赤色翅羽。   其后才看阿诺尔捧着的那坨,外部裹了宽大树叶的泥巴坨。   接着又听到阿诺尔亲口说,那坨泥巴里裹了只鸟,需要埋在火堆下闷烤。   闻言见状,维娜简直要惊呆了:“这只鸟,你怎么抓到的?!”   “用这把弓射到的。”阿诺尔说着抬手扬了扬他那把自制木弓。   维娜看着那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弓的绑绳弯木棍,满目都是震惊之色:“这种东西,居然也是弓吗?!我们都以为你只是绑着玩儿的。”   阿诺尔忽略了后一句,神色颇为认真的回道:“人族历史可查,最初的弓箭形态,便是如此形态。”   “如今的弓箭形态,也皆是由此演化而出的。因而,这把弓虽然比不上节目组提供的那把,却也勉强能够一用。”   “能用就行!”维娜咋舌之余,亦不禁乐的哈哈笑出了声:“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制弓箭!导演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阿诺尔但笑不语。   维娜兀自笑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了句:“这很好,他们也没什么可不满的了。”   阿诺尔眉头微挑,没接这话茬。   乔梦和郭洐良等人,于傍晚时归还营地。   四人虽略有些狼狈,却也是皆有收获。   郭洐良和管桑柔二人带回一只长尾野鸡,外加二十多颗拳头大的野鸡蛋。   库里德和乔梦二人带回一只形似鹿、却背生一排尖长骨刺的刺背鹿,外加十多颗个头更大、神似鸵鸟蛋的不知名鸟蛋。   得益于他们四人的大丰收,这一晚的晚餐特别丰盛。   刺背鹿被做成了烤全鹿,虽无太多调味料增味去腥,却胜在肉质鲜嫩,吃的几人都有些停不下来。   长尾野鸡被切块分成六份,做成了果壳炖鸡。   三条鱼也被切块分成六份,做成了果壳炖鱼。   为了分装鸡块和鱼块,之前他们砸出的石松果外壳全被削平外层用上了。   吃完烤全鹿,喝完鸡汤和鱼汤,他们还一人分得一块叫花鸟肉。   这么一通胡吃海喝下来,几人皆吃撑了。   总之,节目组导演看着微型纳米摄像仪分机同步传回主机的拍摄画面,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的一个流落荒野节目,硬生生被他们录成了,有吃有喝还有欢声笑语的野营节目,导演愁的头都要秃了。   不过,在看到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后,导演的面色顿时由阴转晴,掀起一边唇角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镜头下,阿诺尔等人自是不知导演的面色变化。   吃饱喝足后,几人便分组定下了露营第一晚的值夜轮替顺序。   由于不清楚这颗星球的夜晚时长有多久,他们便将每组人的轮值时间,暂定为四个小时。   六人分成三组,轮番替换下来,正好是十二个小时。 第211章 降温   为保证身体各方面素质,当属六人之中最强的库里德和维娜,拥有充足的睡眠,以便应对白日的危险,他们两人分别被定为轮值前四个小时和后四个小时。   同时为了保证身体各方面素质,当属六人之中最弱的乔梦和阿诺尔的安全,他们两人分别被分进了最强之一的库里德组合维娜组。   余下郭洐良和管桑柔二人分为一组,轮值中间段四个小时。   对于这样的分组轮替方式,六人皆无异议。   夜不知长短,时间不容浪费。   因而,只待天一黑,维娜、郭洐良和管桑柔三人,便纷纷回了帐篷(木棚),躺进睡袋酝酿睡意。   阿诺尔也带着帝尔斯回了木棚内睡下。   库里德和乔梦则需守在火堆旁,值夜。   直至此时,他们几人仍是只认为,晚上的气温之所以会比白日低很多,乃是因为空中那颗能够散发光芒、为这颗星球带来阳光和热度的恒星落山了的缘故。   这时的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下降到凉爽程度的气温,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随着夜色加深,凉爽渐渐变成了寒凉,寒凉渐渐变成了寒冷。   到了这个时候,早早睡下的四人皆已被硬生生冻醒了。   就连始终坐在火堆旁的两人,也都被冻得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不多时,六人便把能穿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围坐于火堆边。   维娜一边伸手凑近火堆取暖,一边纳闷道:“这鬼天气是怎么回事?白天不还是热死人的夏天吗,夜里怎么会冷成这样?”   乔梦张嘴唿出一口白雾,脸色冻得惨白如纸隐隐泛青:“据我所知,一颗具有植被动物存活的星球,之所以会沦落为荒星,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其上气候恶劣,不宜居住。”   “而这里,就是一颗荒星。所以,无论是多么恶劣、多么变化无常的气候转变,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郭洐良狠搓双手,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气温还在下降,我们就这么干坐着绝对不行,必须动起来。”   并不比其他人抗冻的库里德,同样冷的受不了:“怎么动?摸黑跑圈吗?”   郭洐良说:“围着火堆不停走动吧,方便取暖,还能防止火堆灭掉。”   这个主意很好,取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六人当即起身,围成一圈均速走动起来。   几人走累了就原地围着火堆坐下歇会儿,感觉冷了,再起来继续走动。   整整一夜,将近九个小时,他们都是这么走走停停熬来过的。   一直等到天色微亮,朝阳初升,低至零度以下的气温才算回暖。   一夜凝结的遍地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远处依稀传来溪流恢复流动状态的潺潺水声。   累惨了的几人,趁着昨日捡来的干柴即将用尽,煮了六份热乎乎的果壳蛋花汤喝下。   直至喝完下一碗热汤下肚,六人才算缓过劲儿来,不再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将息未息的火堆旁,维娜脱下一层夜里套上外衣,道:“我们必须得转移了,至少要找一处有山洞的营地落脚,免得今晚又被冻得没法休息。”   乔梦取出地图在众人眼前摊开,然后指着其中一处说:“节目组早上发布的首次物资投放地点,在这片林地尽头山地另一面。我们最好往这个方向转移,直行过去,方便半个月后收捡空投物资。”   管桑柔冷着脸,缓声说:“往这个方向,昨天下午我和郭哥勘察过千余米,沿途没有发现大型食肉勐兽留下的踪迹。”   维娜拍板说道:“那我们就先往这个方向转移。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那片山地边缘。”   众人纷纷点头以示认同。   就连阿诺尔也不例外。   说实在的,在场的六人当中,当属阿诺尔想要寻找一处山洞落脚的心情最为迫切。   只因于另五人而言,走动一整夜除了又累又困又渴又饿之外,便没了旁的不适感。   然而对于阿诺尔而言,却是不仅仅如此。   除此之外,他还需比他们多忍受一项磨破脚的钻心痛感。   临出发前,他们捡了些柴,打算多生几堆火,煮熟剩下所有的野鸡蛋和鸟蛋作为储备粮。   阿诺尔帮忙捡完够用的柴后,没再参与后续煮蛋事宜。   而是独自回到木棚里,脱下鞋袜给他的双脚上药。   维娜等人这才发现,他的双脚竟被磨破了皮,无论是脚底脚背还是脚腕,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宛如被人揭去了一层皮,鲜血淋漓,极其可怖。   阿诺尔强行褪下袜子时,痛的双眼不受控制的流出两行眼泪。   维娜等人见状都不免倒抽一口凉气。   几人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有条不紊的清洗伤口上药,心下不忍且佩服之余,竟莫名感觉心底发寒。   直等到那双脚上的伤口皆因药效恢复如初了,情不自禁屏住唿息的乔梦等人,这才放松下来。   维娜忍不住叹服道:“你这也太能忍了!”   “还行,主要是习惯了。”阿诺尔边说边收了伤药,换上干净的鞋袜。   他说的轻松,维娜等人反而更觉不忍了。   自此以后,他们五人皆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易碎品,就连看他最是不顺眼的库里德、以及同样身娇体弱的乔梦也不例外。   帝尔斯当时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只是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让阿诺尔多走过哪怕一步路。   除了呆在临时营地内之外,不管他要出营地捡柴、勘察还是打猎,帝尔斯都再也没让他的双脚沾过地。   所有帝尔斯能够代劳的事,帝尔斯全包了,阿诺尔至多只需要动动嘴,告诉他具体怎么做。   被如此特殊对待的阿诺尔,毫不心虚的照单全收了。   虽然事实上,他们几人大可不必如此。   阿诺尔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易受伤体质,只是身/体娇弱,触觉神经敏感,痛觉神经过高,且泪腺过于发达而已。   走一夜双脚之所以会伤成那样,也不是因为皮肤脆弱一磨就破,而是因为原主安诺尔不是个能忍痛的人,平时走动过少,能坐着绝不站着,把双脚保护的太好了。   若非如此,原主也不至于死于新婚夜洞房时。   不过,阿诺尔能忍痛,不代表他喜欢痛,能避免当然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所以他从未和那几人解释过这些事。   帝尔斯则是即便听了他的解释,也没做出改变,仍把他当做多走两步就会受伤的易碎品对待。   阿诺尔对此适应良好,一点儿也不觉得矫情。   经过一番艰难的长途跋涉,六人于傍晚时分走出深林,行至那片毫无绿意存在的山地边缘。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他们途径一处狼群领地,险些遭遇狼群袭击。   好在他们跑的够快。   也幸好那片狼群领地的主人,似乎大部分都外出狩猎了,只有两三只带崽儿的母狼发现了他们。   那些母狼又顾及着狼崽儿,没有全力追击他们,这才让他们得以完好无损的逃离险地。   不得不说,他们这次真的很幸运。   更幸运的是,他们顺利的在抵达的山脚下,寻找到了一处,足以供他们夜晚落脚休息的山洞。   在仔细检查过并进一步确定了山洞内的安全性后,维娜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那处,内部早已没了生物栖息的山洞内。   这处山洞,洞口不大,内里空间还算宽敞,很是适合几人落脚。   几人将地面清理干净,便放下行囊和沿途收集的干柴、石松果、野鸡蛋、以及阿诺尔用弓箭猎杀的猎物,就地坐下休息。   帝尔斯也随他们一起进了山洞,安静的呆在阿诺尔身侧。   几人歇了一会,等歇过劲儿来,便纷纷动起来。   阿诺尔堆好干柴,放进易燃的绒状树皮。   乔娜取出火石,用力碰撞,点燃火堆。   库里德和郭洐良带上猎物和几个空果壳,前往洞外不远处的湖边,清理猎物顺带取水,外加捕鱼加餐。   阿诺尔和维娜以及帝尔斯结伴出洞,准备返回不远处的林地内,捡更多的干柴回来备用。   乔梦和管桑柔留守洞内,顺便看火,砸石松果。   石松果的外层果壳虽然能当成小锅使用,却不怎么经用。   一个果壳顶多煮上两三次东西,就会开裂。   因此,这一路上他们收集了很多石松果,既能用果仁充当储备粮,也能用果壳充当小锅备用。   这次几人一直忙活到天色渐黑,才纷纷赶回山洞内,烤煮晚饭食用。   这晚,他们的晚餐只有一只长尾野鸡,一只刺背兔,外加几个野鸡蛋和几十颗石松果仁。   湖里的鱼比溪里的更难捉,库里德和郭洐良费了很大的劲儿也没能捉上来一条,因而他们没有额外的鱼肉加餐。   一只烤鸡和一只烤兔,分到每个人手里,那点儿肉只勉强能垫垫空空如也的肚子。   剩下的果壳蛋花汤,以及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四五颗石松仁,加在一起也只能让他们吃个半饱。   这么一顿吃下来,除了胃口较小的阿诺尔之外,另五人皆没吃饱。   可惜,没吃饱也没办法了,他们总不能摸黑跑出去狩猎。   森林里可是有狼群存在的,他们要真去了,那就不是去狩猎了,而是去是送菜。   —— 第212章 无题   纵使是呆在山洞内过夜,他们几人仍是不能放心的全部入睡,依旧商定了值夜人选和轮替时间。   因着阿诺尔白日受累最轻,所以几人商定先由他来负责值夜,五个小时后,再由郭洐良负责。   以此保证维娜、库里德以及乔梦和管桑柔四人,能够得到充足的时间休息,   与之相应的,明日白天,他们俩可以留守山洞轮流补觉,不用负责外出勘察、狩猎和捡柴。   阿诺尔和郭洐良皆对此毫无异议,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山洞内虽说还算宽敞,但仍是空间有限。   因此他们没再撑起帐篷,只取出睡袋寻了出地面较为平整的地方,躺进去睡下。   洞口有库里德和维娜合力搬来的大石块堵着,既能抵挡外面的寒气,亦能防止夜里有勐兽悄然来袭。   负责值夜的人,只需呆在洞口被风处,注意倾听外面是否有动物接近即可。   阿诺尔安安顺顺的值完前五个小时,然后便按时拍醒郭洐良接替。   帝尔斯一直等到他躺进睡袋,才熄灭电子眼转入待机节能状态。   后半夜,阿诺尔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睡醒起身的维娜等人惊醒了。   安睡一整夜没再被冻醒,维娜等人皆养足了精神和体力。   几人早早的起了身,随便砸了几颗石松果吃下,便结伴出洞寻找其他食物。   等他们四个都走了,郭洐良依然守在洞口,并示意被惊醒阿诺尔继续补眠。   阿诺尔也没和他客气,接着又睡了两三个小时,直到被越升越高的气温热醒,他才起了身。   用帝尔斯取来的水漱了口外加洗完手脸之后,彻底醒神的阿诺尔,转头问郭洐良:“你要睡会补眠吗?”   郭洐良擦了把汗,说:“暂时不用,现在太热了,睡也睡不好,我还是晚点再睡吧。”   “也行。我和帝尔斯去湖边看看能不能捉些鱼虾回来吃,顺便再取些水回来备用,你一个留在这里行吗?”   阿诺尔边说边取了弓箭和空果壳带上。   郭洐良道:“行。你们注意安全。”   阿诺尔点头应下:“嗯,我们不会走远,你有事大声喊。”   “好的,那你们去吧。”郭洐良目送他俩出了山洞。   阿诺尔甫一走出山洞,便被帝尔斯圈住腰放在左肩上安坐。   待一人一机器人到了湖边,帝尔斯才将他放下。   眼前这片湖呈椭圆形,一半凹入林地,一半凹入山地边缘。   凹入林地的那一半湖边,有动物停驻饮水,亦有鸟类落翅捕鱼。   凹入山地边缘的那一半湖边则是寸草不生,毫无生物停留。   阿诺尔和帝尔斯尚未行至那里,便惊走了对面的动物和鸟类。   等他俩到了草木不生的湖边,对面已经无物可猎。   阿诺尔只得收弓,尝试捕捉湖里的鱼虾。   湖水太深,叉不上鱼。   阿诺尔便让帝尔斯取出沿途收集的藤蔓,将之编成捕鱼篓,再以砸碎的石松果仁为饵,放入湖边浅水处,试图诱捕鱼虾。   做完这些,阿诺尔沿着湖边寻找了片刻,找出十多个足有成人拳头大的湖螺。   而后,他以湖螺肉为饵,帝尔斯断臂处截取的钢丝为勾,闲时搓制的树皮纤维绳为鱼线。   再以帝尔斯完好的右臂为杆,凭借精准的眼力和帝尔斯迅捷的反应速度,钓出一条身长足有一米有余的大鱼。   离开山洞仅约一个多小时后,一人一机器人便满载而归。   郭洐良大为惊奇,目中异彩连连。   维娜等人带着收获回返山洞时,那条大鱼已经被烤的半熟。   鱼篓诱捕的小鱼小虾,以及十多个湖螺,也都已经被煮成了果壳鱼汤和果壳虾螺汤。   中午几人不出意外的饱餐了一顿。   由于阿诺尔配合帝尔斯钓鱼的操作不可复制,下午他们仍需要外出寻找晚餐所需的食物。   出发之前,几人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是停一日就走,还是多停留几日再走的问题。   乔梦率先出言道:“根据我和管姐勘察所见,这片山地全是由岩层组成山地,里面没有动物活动踪迹,也没有任何植物生长。所以,我们就算要走,也得先储备一些食物带上。”   库里德接口说道:“这片山地边缘的林地内的动物,特别警醒,比林子深处的动物更难抓。你们也看到了,我和维娜费了很大的劲,花了一上午时间,也才抓到这么一只年迈且还受了伤的刺背獐。因而我们若要储备更多食物,就必须得返回深林中去。”   维娜满脸不赞成道:“回去之后,我们最多呆个两三天,就得尽快拐回来,穿过这片山地,往节目组定下的物资空投地点赶。”   “这么来来回回的赶路,太折腾人了。除了我们俩之外,以他们四个人的体力肯定都遭不住。”   “没错。”   “确实。”   郭洐良和管桑柔异口同声道。   乔梦犹豫了片刻,方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说道:“也不一定非得储备肉类食物吧。我曾听说过,石松果的果仁富含淀粉物质。”   “所以这种果仁,敲碎晒干了应当能捣磨成粉,做成饼类食物储备。我们不妨先多收集一些石松果试试,要是真能成,食物难找的问题就能解决大半。”   管桑柔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附和道:“有道理。”   郭洐良拍板说道:“那就先按你说的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往回走。万一再遇到那几只狼,我们可不一定还有那个好运能逃掉。”   “言之有理。”阿诺尔点头以示赞成。   维娜和库里德亦无异议。   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午,维娜和库里德不仅负责狩猎,还需负责收集更多石松果回来。   乔梦和管桑柔亦需进入林中,收集更多干柴和石松果。   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四人一起行动。   阿诺尔和郭洐良仍需负责留守山洞。   待维娜等人离开,郭洐良便呆在山洞内补眠。   阿诺尔带着帝尔斯守在山洞外,也没闲着。   他利用鸟羽和刺背兔的骨刺,结合细直且坚硬的树枝,制出三十支骨刺羽箭。   装上尾羽的箭矢,平衡性更好准头也更足一些。   骨刺制成的箭头,也更加锋利。   阿诺尔试着往岩石上射了一箭,那支箭矢顿时化为残影,哆的一声钉入岩石半寸有余,足见其威力。   次日换成他外出时,那些箭矢更是大显神威,使得他们的肉类食物储备量大为提高。   落脚石洞第三日,用石松果仁磨面制饼的试验,取得成功。   六人便安安心心的在山地边缘多待了几日,近乎收光了边缘林地内生长的石松结出的果实。   往山地内出发那日,他们不仅得到了足够他们消耗几日的饼子和肉干类食物储备,甚至还得到了近三十公斤的石松果仁面粉备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水资源储备尚且还不够充足。   所以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必须是既有水源亦有避寒所的地方。   地图上标注了水源所在,因而并不难找。   进入山地之初,几人更担心有避寒所的地方不好找。   结果等到他们进入山地内部,却发现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只因那片连绵起伏数十里的岩层山地内,竟是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洞口。   虽然那些洞口多半都已经被塌陷的山石堵满,但依旧多得是内里仍有少量空间,足以让他们落脚休憩避寒的洞穴。   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更加真切的意识到,这颗星球曾经是一颗矿星,且名副其实。   节目组空投的物资,只包括一些消耗类生活必需品,例如约只够他们六人食用十天左右的盐、糖等不可或缺的消耗类食品,以及取代损坏衣物鞋袜的,新衣物和鞋袜之类的消耗类用品。   所以,纵使及时收捡到了空投物资,阿诺尔等人也仍旧需要为了寻找食物果腹,而不停的奔走。   节目组定期定点空投物资的目的,既是为了引导镜头下的节目录制人员,往不同的环境移动。   也是为了保证录制人员的身/体,不会因为缺盐少糖,而出现过于严重的负面状态,导致节目录制受到影响。   更是为了保证录制人员不会出现衣不蔽体的情况。   虽说微型纳米摄像仪具有智能识别功能,一旦识别出不能播的黄暴画面,便会自动覆盖马赛克。   但是吃过亏的节目组,仍是尽量避免了这种情况出现。   说起来定期投放物资的操作,还是第二期节目才增设的。   第一期节目,因着节目录制人员,后期几乎全员衣不蔽体半裸出镜,观众们只能看到几团马赛克东奔西走,不仅导致节目的收看率严重下滑,还险些致使第二期节目停拍。   于是节目方痛定思痛,为节目增设了定期投放物资的操作。   如此不仅增加了节目的可看性,亦避免了后期会有马赛克出没,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 第213章 赫里乌星   每隔半个月,节目组便会为阿诺尔等人投放一批物资。   随着节目组不着痕迹的引导,阿诺尔等人继走出森林穿过山地之后,又度一次次的踏上征程。   他们一行六人外加一台机器人,仅凭一己之力,在这颗气候无常、”食物贫乏”、危险丛生的星球上,四处流浪、”艰难求生”了整整百日之久。   这期间,他们曾遭遇过刺背狼群追逐,亦曾遭遇过刺背黑熊袭击。更曾遭遇过刺背猞猁的扑杀,还曾遭遇过平地突起的飓风侵袭。   曾绞尽脑汁横渡奔腾不休的河流,亦曾费尽体力攀登千米高峰,更曾慌不择路掉进地下矿洞,险些迷失地底。   幸而几人皆是心智顽强之辈,在经历的众多危机和苦难后,终是一个不少的撑到了这最后一日。   呆在这颗星球上的最后一晚,漫天大雪悄然落下,仿佛是在为他们践行。   次日一早,六人外加一台机器人,登上节目组派来接人的飞船,远离了这颗一夜之间被雪花妆点成银白色的星球。   赫里乌星是一颗距离联邦主星赫纳乌星最近的宜居星球,亦属乌赫联邦经济最为发达的星球之一。   定居于其上的联邦居民,多为人族和机械族,只有少部分兽族、虫族和史特莱族。   同样拥有联邦籍的巨尼族和多勒族,则是多半生活在他们的特别行政星域内的自治星上,无事甚少在外行走。   原主安诺尔的家,便是坐落在这颗星球的主城——赫纳城中。   阿诺尔在距离这座主城最近的星港下了节目组的飞船。   坐上原主百日前停泊于星港的悬浮车后,阿诺尔却并未立时返家,而是带着帝尔斯径直前往城内最负盛名的科技用品商区,寻人为他修理星网接收器。   他们登门的首家机器人维修专店的老板,看到帝尔斯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劝说阿诺尔直接为他更换一副新机体。   理由是他这种型号的机器人,可更换零件早几百年就停产了。就算勉强给它装上不同型号的零件,他也无法正常使用。   在阿诺尔说明来意之后,那位专店老板依旧大摇其头。   “它这个星网接收器,就是早已停产的旧型号接收器,必须要对接传导线接驳口安装才行。但现在市场上只有独立的,芯卡型星网接收器,简称星网卡。”   “你若要给它更换那种星网卡,就还得给他另行安装一个,能够对接传导线接驳口安装的星网卡感应装置。”   “这种类型的星网卡感应装置,也是早就停产的旧型号零件。我这里早已没有存货了,而且我敢说,这整个商区都不可能会有这种,百年前就停产的旧型号零件存货。”   “如果你实在不想给它换一副机体,那么你或许可以带它去赫仑星,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会有机龄较长的机械族仍还保留着,你们需要的老旧型号零件。”   机体是肯定要换的,帝尔斯如今的机体早已老化的厉害,还能动全靠它平日里自行采集松油养护得当。   但是在哪换、以及让什么人给他换机体,却是个问题。   随随便便找人换肯定不行,不说帝尔斯愿不愿意,单只说阿诺尔就不放心。   思及此,阿诺尔转眸看向帝尔斯,道:“帝尔斯,你想现在就更换新机体吗?如果不想的话,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去赫仑星试试运气找找看。”   正在观察店内完整机体价位的帝尔斯,电子眼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   沉默片刻,才用他那起伏不甚明显的电子音,不答反问道:“有线网也没有吗?我有网线接驳口,只要给我一根连网状态的网线,我就能通过它连通星网了。”   阿诺尔挑了挑眉,转而问专店老板:“有线网有吗?”   “这个也没有。”专店老板摇了摇头,垂目看向帝尔斯,笑出了一脸褶子:“原来他居然是一位,已经产生自主意识的机械族啊!”   “既然如此,你们大可不必费力寻找旧型号零件为他更换了。不如直接去户政局机械族户籍申领处,让那里的工作人员帮他连接星网,向中央智脑提交检测申请。”   “如果申请通过了,你们还能在那里申领一台最新型号的机体换上,顺便升级各项系统、加载更多的情感模块。那里的人,都是专业的机械族核心控制系统转移人员。”   “在那里更换新机体,最为安全可靠,绝对不会发生统毁机亡的失误事件。而且,那里就算没有旧型号零件,也必定保留着有线网装置,肯定能帮他连上星网。”   “原来还可以这样么?!”阿诺尔很是惊喜,弯唇笑说:“真是太感谢您的不吝指点了。”   专店老板笑着说:“不用客气。你们赶快去户政局吧,这个点儿户政局已经快下班了,去晚了你们就得等到明天再去了。”   阿诺尔连连点头道:“好的,我们这就去,再见。”   “再见。”专店老板童心未泯,朝帝尔斯也摆了摆手:“小家伙,再见。”   “再见。”   帝尔斯极有礼貌的出声做出回应,然后才伸臂圈住阿诺尔的腰,将他放在左肩上安坐,载着他行出这家机器人维修专店。   一人一机器人,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商区内,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好在阿诺尔并不在意无关路人的目光,全程好整以暇的坐在帝尔斯的肩上,让他载着走。   原主的座驾,只是一款档次不高也不低的小型悬浮车。   无论是驾驶座还是副驾驶座,亦或是更为宽敞的后座,都装不下机身庞大的帝尔斯。   因此,他们前往户政局时,帝尔斯依旧只能委委屈屈的躺进后备箱内。   赫纳城内的户政局,位于中心区广场东侧,与民政局比邻而居。   尚且还不太熟悉此地的悬浮车手动操作系统、只能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任由悬浮车均速行驶的阿诺尔,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机械族户籍申领处的工作人员,许是见多了旧型号机器人前来申领户籍,看到帝尔斯的时候,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异样神色。   这里果然如专店老板所料的那般,仍还保留着有线网装置。   阿诺尔和帝尔斯来到此地后,无需多说,便有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送上,联网状态的有线网网线端口。   且那端口还是多功能型号的,适用于各种型号的机器人网线接驳口。   帝尔斯由此连通星网后,电子眼中急速划过一连串的数据洪流。   这种状态足足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三分钟后,帝尔斯的电子眼中恢复横线状,再无数据划过。   与此同时,申领户籍窗口内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公事公办道:“恭喜您通过了中央智脑的检测,正式成为机械族的一员。您的星网个机登录账户已自动生成,请您注意查收。”   工作人员说到这里,微顿了顿,方继续道:“请问您是否需要立即申请联邦籍机械族户籍?”   帝尔斯回答说:“是。”   工作人员盯着虚拟显示屏,道:“请登记您的姓名,机龄,产出日期,所属机型。”   帝尔斯依次答了。   工作人员又道:“请问,您属意的户籍所在地是哪里?”   帝尔斯顿时卡壳了,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下意识的转头看阿诺尔。   阿诺尔亦不曾想到,机器人申领户籍还需要回答这种问题,不由愣了一下,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工作人员见状,便认真负责的做出介绍:“联邦现有可供您选择落户的星球,高达四百余颗。其中有宜居等级为上上等的s级星球——赫纳乌主星。”   “宜居等级为上等的a级星球——赫里乌星、赫仑自治星、伽仑自治星、乌尼自治星。宜居等级为中等的b级星球,十七颗。”   “宜居等级为下等的c级星球,一百十九颗。宜居等级为下下等的星球七四十三颗。以及宜居等级为无的e级,及e级以下的星球,共计三千三百六十七颗。”   “选择落户e级以上的宜居星球,需要您缴纳数额不等的星币,作为房产购置费。如您名下已购置房产,可减免房产购置费,无需缴纳任何费用,即可申领您的房产所在地户籍。”   “选择落户e级及e级以下的不宜居星球,亦无需您缴纳任何费用,但需要您拥有落户星球的所有权。更详细的可落户星球介绍,已传至您的星网个机账号私信箱,请您尽快做出选择。”   帝尔斯只花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就浏览完了所有可落户星球的详细介绍。   然而,看完那些详细介绍后,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阿诺尔求助。   阿诺尔细思片刻,说道:“赫纳乌主星和我们此时所在的这颗赫里乌星,以及机械族最为青睐的赫仑自治星,和兽族最为青睐的伽仑自治星。”   “这四颗星球上的气候环境,皆很适合你以后长居,你可以在这四颗星球当中选一颗落户。也可以在众多不宜居星球中,选一颗你喜欢的落户。”   “无论是需要交纳的房产购置费,还是需要拥有的星球所属权,你皆无需考虑。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帮你搞定。” 第214章 无题   闻听此言,帝尔斯的电子眼微微闪动一瞬,赫然显现出了代表脸红害羞的表情符号。   只听他道:“我很喜欢我们相遇的那颗星球,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阿诺尔目光一瞬不错的凝视着他,弯唇笑说:“帝诺,那颗星球如今名叫”帝诺星”。”   帝尔斯迟疑道:“我可以选它落户吗?”   阿诺尔面不改色的笑说:“可以。你的星网账户是多少?我现在就把它的所属权转赠于你。”   帝尔斯毫无戒心道:“WHLB-xwj90660529163751253。”   阿诺尔打开光脑投屏,在其上连点数下,而后道:“好了。你在转赠协议上签个字,协议既能生效,那颗星球就属于你了。”   帝尔斯的电子眼中迅速划过一道数据。   与此同时,窗口内的工作人员当即做出反应:“后台显示,您名下新增一颗星球所有权。请问您是否选择落户此星球?”   “是。”   “户籍所在地:帝诺星。已生成。”   “这是您的文本户籍证明,请妥善保管。”   “电子版户籍证明,已同步上传至您的星网端,请注意查收。”   “您的星网账户已自动生成实名账户,望您切记网上发言需谨慎。”   “好的,谢谢。”帝尔斯高高兴兴的接过蓝皮户籍证,一双电子烟已经完成了月牙状。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耐心十足道:“请问您是否需要立时申请更换新机体?”   帝尔斯想到之前在机器人维修专店看到的那些天价新机体,不禁迟疑了。   他沉默一瞬,才出了声,不答反问:“要付星币吗?”   工作人员面色不变道:“要的,根据您选择的机体款式型号不同,所需您缴纳的星币费用高低亦不相同。”   “选择定制仿生款系列型号的机体,您所需缴纳的星币相对较高。选择非仿生款系列型号机体、如金属款系列型号的机体,您所需缴纳的星币费用相对较低。”   工作人员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目光在阿诺尔身上打了个转,最后在他脖颈上带着的信息素阻隔颈环上停留了两秒,又紧跟着补充道:   “如您因情感和生理方面的需求,需要更换成长型仿生机体,只要您出示与联邦籍非机械族居民的婚姻证明,所需缴纳的费用即可享受最低3折优惠政策。”   闻及此言,帝尔斯的电子眼明显更亮了:“三折优惠后,大约还需要缴纳多少星币?”   工作人员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原需缴纳星币费用一千五百万的最新款成长型仿生机体,三折优惠后,只需您缴纳四百五十万星币。”   帝尔斯很是意动,阿诺尔亦然。   工作人员进一步强调道:“这款成长型仿生机体,乃是伴侣为非机械族的机械族首选机体。因为它不仅配备了百分之百真实的感知系统,还配备了百分之百相似的人/体环境模拟系统。”   “亦可根据您的情绪模块状态转变,以及需要表现的各种生/理需求,同步模拟出相应的人/体生理反应。”   “选择这款机体,既能让您体验到,百分百真实的人/体生理反应。亦能使您的伴侣体验到,不亚于拥有非机械族伴侣之人的幸福愉悦感,以及最为重要的安全感,绝对物超所值。”   工作人员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存在私心,仅仅只是因为他自他们二位的互动中,看出了他们的关系不寻常。   阿诺尔听出他话中隐有所指,却没做出解释。   并且他还默认了般,转头便对帝尔斯说:“星币不是问题,婚姻证明也不是问题。你若属意这款机体,那我们就选这款。”   听到这话,帝尔斯表面四平八稳,但内部程序却悄然掀起了巨型风暴。   ——   或许是因为,乌赫联邦属于多种族组成的混居国度。   亦或许是因为,联邦历年来的当政者皆非思想狭隘之辈。   也或许是因为,时代造就的思想超前化。   总而言之,许是因此种种之故,乌赫联邦的婚姻政策,极具包容性。   如今的乌赫联邦,不仅不禁止辖内不同种族的居民组成婚姻,甚至是对此保持鼓励态度。   而且,不同种族的联邦居民组成婚姻,还能享受各种各样的优待政策。   不过,为了排除那些意图用自己的终身大事,骗取各项优待政策的居心不良者。   联邦在开放各项优待政策的同时,还明确规定了,不同种族居民组成的婚姻,具有最低百年时效性。   除此之外,同种族居民组成的婚姻,虽然也能享受到力度绝不算小的各项优待政策,却不具有长达百年这种超长时效性。   根据婚配者的种族不同,他们的婚姻时效性也各不相同。   如人族,婚姻成立之后仅仅具有短短一年的强制时效性,一年之后随时能离。   并且,人族婚配者双方,只要达成育有一子的最基本条件,就不仅随时能离,且离异双方还能够享受,余生婚姻自由的特殊待遇。   不像具有百年时效性的异族婚姻那般,一旦结合便需每月负距离亲密接触至少四次,以及至少百年不能长期分居,更不能离婚。   一百年,纵使是对于寿命已经能通过各种方式,延长至七八百年之久的人族而言,也绝对是一段不短的时光。   因而,即便是和不同种族居民组成婚姻,所能享受到的优待政策,力度大到令人极其心动且眼红。   也不会真的有人会为了那些优待政策,赔上自己的爱情、婚姻和百年时光,选择和不喜欢的非同族居民组成婚姻。   但无论如何,联邦的婚姻政策的包容性,都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也正是因为联邦的婚姻政策包容性足够强,使得辖内各个种族居民之间的融合度相当之高,凝聚力也非一般的高。   所以联邦才能在如此多种族混居的情况下,屹立不倒数千余年。   亦可以说,此乃联邦立国之本。   手中拿着两本新鲜出炉的文本式红皮结婚证的阿诺尔,不禁发出如此感慨。   时下办理结婚手续十分的简单方便且快捷,无需提供文本式户籍证明和身份证明,亦无需双方亲自前往当地民政局。   只需当事双方同时登入星网,向民政局官网提交一份,电子版结婚意向申请书即可。   这种申请书,只要不存在重婚、以及其中一方为逃犯的可能,一般都会在十到三十分钟之内,予以通过。   与此同时,组成婚姻关系的二人,他们的婚姻状态皆会自动变更为已婚状态,户籍亦会随之做出相应的变更,星网账户也会自动关联。   多半人做到这一步后,便不会再执着后续。   只有小部分人会在收到电子版婚姻证明,和已变更的电子版户籍证明之后,再亲自去一趟民政局和户政局,申领文本式结婚证和户籍本。   在这两类人当中,阿诺尔便是属于后者。   只因对于此地人来说,文本式的结婚证或许仅仅只是代表着,一种可有可无的仪式感。   虽同样具有法律效力,却不如电子版的携带方便,所以可有可无。   但对于阿诺尔而言,它们的存在却是不可或缺的。   他所需要完成的主线任二,早在他的婚姻状态变更已婚状态、户籍也随之变更至帝诺星与帝尔斯绑定之时,便已完成。   三十万时空币的任务奖励,亦已在同一时间发放至他的时空币账户中。   此后阿诺尔才在帝尔斯随同工作人员前去专室更换机体之际,抽空前往户政局隔壁的民政局,申领他和帝尔斯的文本式婚姻证明。   拿到这两个红本本之后,阿诺尔心情十分愉悦。   并且,这种愉悦的心情,在看到帝尔斯升级完所有的带升级系统,加载完所有需要增添的模块后,于新机体中重启系统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再度攀升了一个新台阶。   仿生机体最大的优点便是,外形与人族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百。   无论是发丝还是手掌上的纹路,单从表面上看,皆于真正的人类发丝和掌纹一样真实。   仿生机体同样具有消化系统、五感五味,可以闻见花香,也可以尝到美食的味道,甚至是将之吃下去,提取其中营养成分和水分,转化为动能和代替人体血液而存在的机体溶液,而后排出废物残渣。   可以说,在非节能状态下,拥有仿生机体的机械族,几乎于真人无异。   许是因此,阿诺尔看到帝尔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险些忘了他现在是一个智能生命。   帝尔斯亲自选中的这幅新机体,五官立体两眼深邃,组合在一起那叫一个非一般的好看。   身形更是不得了,高达一米九五,比此时身高将将至一米八的阿诺尔,高了近十五公分。   宽肩蜂腰大长腿,就是他如今这幅机体外形的真实写照。   帝尔斯适应能力极强,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适应了用两条腿走路的方式。   接着二人在工作人员更显明朗的笑容中,结算了所有需要缴纳的星币费用。   然后,携手离开户政局所在,坐上悬浮车,踏上回返原主家中的路程。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结算费用时,帝尔斯竟然从旧机体的储物仓内,一连取出一堆足足十多块,价值不菲的s级稀有能源石,打算以此充当星币使用。   当时若非阿诺尔反应够快,及时阻止了他,他怕是还能取出更多s级稀有能源石。 第215章 归家   工作人员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身无分文的机械族,换下来的那副破旧不堪的旧机体内,居然藏了那么多一块就能卖出天价、两块就足以原价买走一台,价值一千五百万的最新款放生机体的s级稀有能源石,惊的下巴差点落了地。   阿诺尔也没想到帝尔斯的储物仓内,居然装了这种极易遭人觊觎的稀有物。   但他当时根本没时间惊讶,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将那副旧机体,连带帝尔斯取出的能源石,全部收入原主的备用空间钮内,免得引起更大的轰动。   现如今市面上的空间物品种类多如繁星,像是空间钮、空间扣、空间吊坠、空间耳钉什么的,简直多如繁星。   因此他这么做倒也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   最后结算费用的人,自然是非阿诺尔莫属。   这笔钱,他没动用原主安诺尔的存款,而是用了自己辛苦赚来的片酬。   另外还有此时已经转赠至帝尔斯名下的那颗星球,那也是阿诺尔用片酬购买的。   因为那是一颗完全不具有二次开发价值的废弃矿星,且星球上的现有资源总价值几近于无,所以定价很低。   阿诺尔只花了一百八十万星币,便将之买到了名下,然后将其更名为”帝诺星”。   这两笔开销,一下就花去了阿诺尔得到的那笔,税后八百万星币片酬的大半。   阿诺尔本来还打算,万一这些星币不够用,就另行用时空币兑换一些补足。结果却是足够用了,倒也省下了他一笔时空币开销。   至于原主的存款,阿诺尔已经安排好了它的归处。   话说回来。   换上新机体的帝尔斯,不管是对眼中所能看到的任何景物,还是鼻间所能闻到的任何气味,亦或是耳中所能听到的任何声响,亦或是手上所能触碰到的任何物体,皆充满了新奇感。   不过,在看过诸多景物,闻过诸多气味,听过诸多声响,触碰过诸多物体后,帝尔斯赫然发现,还是坐在他身旁的阿诺尔最为好看,也只属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最为好闻。   他的说话声、唿吸声、心跳声、脉搏跳动的声音,以及血液流动的声音,统统都比其他任何声响听起来更加悦耳。   他温热的指尖、白皙的脸颊、微红的耳垂、湿润的双唇,纤长的脖颈,精巧的锁骨,也统统都比其他任何物体摸起来,让他更觉美妙。   帝尔斯沉迷于探索阿诺尔身体各处的肌肤触感,不可自拔,摸着摸着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阿诺尔身上。   起初阿诺尔还任他上下其手,直到他的手开始往锁骨以下的位置转移,阿诺尔这才抬手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时候,阿诺尔如今这幅经不起半点儿撩拨的身/体,已经开始唿吸不稳,就连两颊也泛起了红晕。   阿诺尔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唿吸,压下心底的躁/动,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说:“帝尔斯,我们到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帝尔斯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开,用他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乖乖应道:“好的。”   悬浮车自动驶入安家车库降落于地。   位于别墅内的智能仿生机器人管家,感应到庭院大门开关程序启动,便尽职尽责的打开别墅大门,迎接主人之一回归。   管家的外表是一幅中年模样,衣着严谨,神色肃穆。   纵使是说着欢迎词,面上也不见一丝笑容。   “三少,欢迎您回家。”   阿诺尔点了点头,一边随他往别墅内走,一边按照原主平日的习惯,应对道:“卡恩,这个点儿,家里有谁在?”   管家卡恩回道:“只有老爷和夫人。”   阿诺尔问:“父亲和母亲在哪?”   安卡说:“在后院花房。”   “嗯,我这就去见他们。”   阿诺尔依照原主留下的记忆,熟门熟路的后院花房走。   尚不及走近,便有一阵悦耳的钢琴和小提琴协奏曲传入耳中。   安父是一位容貌中上,性情严肃刻板的alpha。   平生最大的爱好是导戏,自入导演一行以来,每年都会拍出至少一部精彩绝伦的影视作品,且必会爆火。   在工作方面他是业内有名的冷面煞神,在儿女面前,他是一位说一不二的严父。在爱人面前,他却是一位温柔体贴、幽默风趣而又不失浪漫的最佳伴侣。   与之相比,容貌柔美性情温软且善解人意的安母,则是在家庭中担任着慈母角色。   安父极爱安母,当然,安母也是极爱安父的。   这一点,从他们俩能在此当今时代,体外育儿技术、以及节育避孕技术早已发展成熟,且还早已成为主流趋势的情况下,仍还是会意外自体怀上一次又一次孩子,便能看出。   由于乌赫联邦早在成立之初,便制定了极其严格的婴幼儿保护法。   人为的意外流产,便是等同于过失杀害婴幼儿。   药物及人工流产,则是等同于故意杀害婴幼儿,皆属于犯法行为,且刑期最低也有三年之久。   故此,不管是人类还是兽族,无论是虫族还是巨尼族,亦或是多勒族,只要是能够通过自体孕育繁衍后代的联邦居民,一旦怀孕便绝对禁止打胎。   必须自行生下来,或者选择在适当的时间,去繁育所取出幼儿胚胎,进行体外培育。   至于培育完成后,要不要养,亦可自由选择。   联邦自有一套完整且成熟的婴幼儿安置体系,不会让任何一个出自繁育所的孩子,成为孤儿长大。   也正是因此,安家的人口才会这么多。   据说,在安父和安母刚结婚那会,他们俩间隔时间最短的一次,是在短短三个月内,接连去了两次繁育所。   此事有安家的大女儿和二儿子,生日只相差了短短一个多月为证。   许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太多,安父和安母无法兼顾。   也或许是因为原主安诺尔的体质,太过特殊的缘故。   原主安诺尔从未在他们二人身上体会到过,何为父爱、何为母爱。亦不曾在他那几个兄弟姐妹身上体会到过,所谓的兄弟姐妹情。   从小到大,陪伴在原主身边的只有一台保姆机器人。   他有父母,却从未得到过一个属于父母的温暖怀抱。   他有兄弟姐妹,却从未有哪个兄弟姐妹愿意和他亲近。   他虽然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中,却是由一台只知遵从程序行事,丝毫不懂什么是爱的保姆机器人带大。   所以原主安诺尔非常的缺爱。   他总以为是他那平庸的性别,导致他无法融入家庭。   但事实如何,原主身为局中人看不清,阿诺尔作为局外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咳咳,扯远了。   说回当前。   阿诺尔行至花房时,里面的协奏曲声已然停下。   花房内安静了下来,阿诺尔没有冒然推开半掩的房门,而是礼貌的停步于门外,抬手敲了两下门。   然后,耳聪目明的阿诺尔,略尴尬的听到门内传出一声惊唿和一声闷哼。   接着便有一道分外柔和的女性声音问:“是谁呀?”   阿诺尔仿照原主平时的说话习惯,扬声回道:“我是安诺尔。父亲,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闻及此言,那道女声沉默了大约半分钟,方再度响起:“当然可以了,快进来吧,我的孩子。”   阿诺尔略顿了顿,才推门而入。   好在此时的安父和安母,亦已双双端坐于花房中央的白色圆桌旁。   安父的表情依旧严肃刻板,至少从表面上无人能看出,他前一瞬做了什么。   安母面上挂着恬静而又不失温柔的笑容,整体看起来,除了面色稍显红润了些,双唇略显红肿了些之外,其他便没了旁的可疑之处。   如今人类的衰老速度,早已得到大大的延缓。   因而,安父和安母虽已年近六十,但外表看起来却是一副顶多二十七八的模样。   坐在一起俨然是一对俊男美女组合,一点儿也不显老。   阿诺尔进门之后,率先出声打破沉默,边往圆桌所在的方向走,边面带笑容的温声说道:“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安母忙笑着招手说:“我的孩子,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没有。”   阿诺尔快步行至圆桌前,面带笑意道:“父亲、母亲,近来可好?”   “我们都挺好的。”安母笑看着他,目露些微的疼惜之色:“我看你似乎瘦了很多啊!快坐下歇歇吧。”   其实并没有,并且,反而还比三个月前胖了至少三公斤。   对自己的体重变化心知肚明的阿诺尔,扬唇加深了面上的笑容,没有开口反驳她的话,顺从的在他们二人对面落了座。   安父只在他进来时抬眸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后便垂下目光浏览起了光脑投屏,似是在处理什么要紧的工作。   安母则恰恰相反,从始至终都将目光凝聚在阿诺尔的身上。   不知情者,看见这一幕,铁定会认为,安母必然是特别的疼爱他。   然,事实如何,阿诺尔不予置评。   待他落座,安母一边亲手倒了杯茶给他,放在他面前,一边柔声问道:“公司的合约和经纪人的合约,都处理好了吗?”   “谢谢母亲。”阿诺尔端茶轻抿了一口,而后才出声回道:“都处理好了。早在我决定做b变o手术的时候,就已经和公司以及经纪人解约了。”   安母紧接着又问:“先前接的最后一个工作,也做完了?”   阿诺尔点头说:“完成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安母面上的笑容顿时更胜之前。   只听她道:“那就尽快向中央智脑提交信息素匹配申请吧。早日成家,既能让你安定下来,也能让我和你父亲早日安下心来。”   阿诺尔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面色认真道:“母亲,父亲。我正有一事,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你说。”安母笑问。   安父也抬眸看了过来。   阿诺尔垂眼避开他的目光,像是有些怕他。   饶是如此,他仍不忘轻声说道:“我结婚了,和一位名叫帝尔斯、机体性别为男的机械族。”   安母愕然愣住,转眼回神后,和安父对视了一眼,目中皆有疑惑之色。   三人安静了几秒,安母才敛下面上笑意,再度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第216章 无题   阿诺尔轻声说:“今天。我们今天办理了结婚证明,同时,我的户籍也从安家迁了出来,和他的合并在一起了。”   安母眉心微蹙,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阿诺尔实言相告道:“三个多月了。”   安母沉默片刻,方道:“你觉得他是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另一半吗?”   “是,我觉得他是。”阿诺尔毫不迟疑的做出回答,同时还鼓起勇气抬起了眼帘,看向他俩。   安父此时已垂下目光,不再看他。   安母闻言见状,放下了心,面上再度浮起一抹温柔而又不失慈和的笑意。   她笑着柔声说:“那就好。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吧?”   阿诺尔微微愣了愣,而后便喜不自禁笑弯了眼,点头应下:“好。改日我会带他回来。”   安母见状顿时更觉放心了:“你们的婚礼安排在什么时候?”   阿诺尔说:“暂时还没安排。您也知道,我的工作不适合太早的曝光婚姻。”   安母面露惊讶之色:“你不打算退出娱乐圈了?”   阿诺尔抿了抿唇,满是不甘道:“我还是想再试试。毕竟这是我最大的梦想。”   安母拧眉:“这会不会不太好?你已经结婚了呀。”   阿诺尔笑说:“帝尔斯不会介意,他也是支持我追求梦想的。”   安母顿觉释然了:“既然他是支持你的,那我们就不多加干预你的事了。我们希望你能幸福,同时也希望你余生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让你自己感到后悔。”   阿诺尔一脸感动道:“我会谨记父亲和母亲的教诲。感谢您和父亲,给了我生命,抚养我长大。”   安母笑着感慨道:“真好,我家安诺尔终于长大了啊!”   阿诺尔弯唇笑了笑,抬手自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推至安母和安父面前。   “母亲,这张不记名星卡中,存了一笔星币,密码是安诺尔的生日。里面的星币数额虽然不多,却也算是安诺尔的一点孝心,望您和父亲不要嫌弃,安心收下花用。”   听到这话,安母的双眼中不禁浮起一抹迷茫之色:“你的生日……?”   阿诺尔面不改色的提醒道:“星历9542年5月27日。”   “对对对,是五月二十七日。”安母恍然,随即又懊恼起来:“咦,那不就是今天,真对不起,安诺尔,我给忙忘了。我这就让卡恩给你订蛋糕。”   阿诺尔面上毫无异色,似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毕竟,原主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阿诺尔若是做出旁的反应,反而会有违原主的人设。   他温声阻止道:“不必忙了,母亲。我回来之前已经答应了帝尔斯,今天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不能在家吃饭了。”   “啊?!这样啊!”安母有些失望。   阿诺尔歉意十足道:“我很抱歉,母亲。”   安母很快收拾好心情,说:“没事。今天是你和他结婚的日子,你是应该和他在一起。需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能行。”阿诺尔温言拒绝了,接着才道出今日归家的真正目的。   “母亲,我想带走安塔,找人修好它,让它继续做我的保姆机器人,您看可以吗?”   安母不疑有他:“安塔老化的很严重,还能修好吗?”   阿诺尔有理有据且还似是计划周全道::“我打算带它去赫仑星,找机械族维修师试试能不能修好。如果还是修不好,我会送它去回收站申请销毁。”   安母毫不犹豫的应了:“这样也好。它毕竟是照顾你长大的机器人,就这么放弃它,确实不大好。那你就带它去赫仑星试试吧,万一还是不行,你也别太伤心了。”   安诺尔暗松一口气,笑着点头应道:“嗯。我心里有数。谢谢您,母亲。”   安母笑说:“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稍后我会通知管家,开启安塔的外出权限。”   “谢谢母亲。”   说完了正事儿,阿诺尔便不想再多做逗留。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母亲。”安诺尔说着站起身,极具礼貌的朝他们二人微微欠身行下一礼,同时说出道别语。   “愿您和父亲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生活愉快,工作安顺。再见了,母亲。再见了,父亲。”   安父抬眼看他,微一颔首,算是应下,并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尽管和家里说。”   阿诺尔点头应了。   安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眼角湿润道:“愿你婚姻和睦,生活幸福,工作顺利。再见了,安诺尔。”   阿诺尔点点头,示意安母放心,随后才转身出了花房。   房门并未关严实。   走了几步后,阿诺尔隐隐约约听到背后的花房中,飘出安父和安母的对话。   “亲爱的,别难过,孩子们长大了,早晚都是要离开我们的。”   “我这是喜极而泣,安诺尔能找到他的幸福,重新定义他自己的人生,我真的很为他高兴。”   “高兴就高兴,但别哭。你的眼泪只能因我而流。”   “啊……你别……唔……!”   阿诺尔听到这里顿时加快了脚步,直到再也听不见后面的声响,方放慢速度,往原主的房间行去。   这趟回来,阿诺尔并不打算带走太多原主的私人用品。   那些不太重要的物品,例如衣物鞋袜什么的,阿诺尔一样也没拿,只拿了一些较为重要的物品。   比如,原主构思的机甲设计图、灵感笔记和家人送他的礼物,以及原主自己收藏的名人画作什么的。   当然,在带走这些重要物品的同时,阿诺尔也不会忘了带上,更为重要的保姆机器人安塔,以及原主搁置多年不曾碰过的画具和画作。   这些需要带走的物品,皆被他收进了原主的空间钮内,就连已经老化到无法启动的安塔,也被他收进了内里空间更大的星戒空间内。   值得一提的是,他动用星戒空间时,精灵王王杖逮住机会跑了出来,绕着他飞了一圈后,竟甚为与时俱进的幻化为碧绿色的阻隔颈环,在他脖颈处安了家。   阿诺尔没有感觉的不适,便未曾强行取下它。   约莫半个小时后,宛如更换一枚不同颜色的阻隔颈环佩戴的阿诺尔,两手空空一身轻松的走出安家别墅大门。   管家卡恩尽职尽责的目送他坐进悬浮车,离开安宅。   原主安诺尔曾在闯入娱乐圈之后,出于方便工作、且还便于掩护的目的,在外购置了一套房产,用于暂居。   也多亏了这套房产的存在,否则阿诺尔今晚怕是要带帝尔斯住进酒店,度过他们的新婚之夜了。   虽说他俩现在也不会干点儿啥少儿不宜的事儿,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住在自己的居所中,才更显方便些。   原主购置这处房产时,挣到的星币还不算太多。   再加上原主当时并不想动用家里给的星币买房。   因此种种之故,这处房产的总面积,比起偌大的安宅而言,只能说勉强相当于一个栽满各色鲜花的花房那般大。   不过,若是比起普通水平的住宅房产,这里已经算是豪宅了。   好歹也是一梯一户、总面积高达三百平的跃层住宅,在住惯了家中大别墅的原主看起来,这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原主当初之所以会花费较为高额的星币买下这处房产,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它是一梯一户的户型,安全系数足够高,私密性也足够强。   那个时候,原主可没想到,他会煳穿地心,白花了这些星币,最终便宜了后来者阿诺尔。   这处房产位于二十二楼。   自动驾驶模式的悬浮车飞到目的地后,直接停降在了楼层外设的悬浮车停降平台上。   智能锁感应到主人回归,无需阿诺尔多做操作,便自行解锁开门。   阿诺尔带着帝尔斯踏入门内,顺便在智能锁内添加了帝尔斯的出入权限。   原主从不曾将这里当过自己的家住,严格说起来,这里顶多算是一处原主用来临时歇脚的地方。   只有在工作忙到太晚,实在不方便回家,以免打扰到家人休息的时候,原主才会临时来这里歇一晚。   但凡下班的时间不是特别晚的情况下,原主必然会回家过夜,以期能和家人一起共用早餐,而非孤零零的独自留在外面。   如果不是住酒店容易被曝光负面新闻,原主怕是根本不会在小有余钱时,买下这处房产。   因着原主从未将这里视为长居地,所以这处住所的内部,看起来相当之简陋。   几乎所有的装饰物以及家具家电等物,都还是当初买下时自带的那些。就连屋内配备的智能家居系统,模拟出的简约风初始室内环境风格,原主也没怎么调动过。   除了下层餐厅内有一组原主按照个人喜好,另行添置的桌椅,可供其用餐,上层主卧内有一张原主特地换置的舒适度较高的大床,可供他睡眠之外。   另外几间房内,包括客厅、厨房和阳台等地,处处皆保持着最初买下时的模样。   好在屋子里水电都通着,配备的智能家居系统也运行良好,且主卧内还常备着几套干净床品,以及几套换洗衣物,和较为齐全的洗漱用品。   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能住人。   二人进了屋内,阿诺尔没急着去洗漱,而是先与帝尔斯合力换上一套新床品。   然后又合力清理了一番,屋内因久不住人而长期积攒的浮尘。   说是合力也不尽然,或者个更应该说,阿诺尔指导着帝尔斯做的这些。   他只在最开始时动了几下手,等帝尔斯完全上手之后,他就帮不上忙了,顶多只需动动嘴,从旁指导。   直到屋子里各处都干净的纤尘不染了,阿诺尔才进了主卧换衣洗漱。 第217章 花钱如流水   约莫半个小时后,阿诺尔换上原主备用的崭新家居服,吹干湿发,坐进了餐厅内。   帝尔斯取来机器人送餐员按时送来的外卖餐食,并将之一一摆放在餐坐上。   阿诺尔执筷尝了几口,原主偶尔落脚此地常点的几样菜品,觉得味道尚可,便招唿帝尔斯动筷一起吃。   帝尔斯闻着各色佳肴散发出的香味,似模似样的执起筷箸,夹了一块清炒鲜笋。   入口的笋片鲜脆可口,油盐适中。   且还富含较高的营养成分,能为他的仿生机体提供少量能量溶液供应。   帝尔斯吃了一口,双眼骤亮,   阿诺尔见状,夹了一块他认为味道更好的爆炒肉放进帝尔斯碗中,笑说:“尝尝这个吧,比那个更好吃。”   帝尔斯毫无防备的夹起那块闻起来味道稍显呛鼻的肉片,放入口中。   不料,那块肉片甫一入口,帝尔斯就僵住了,表情呈现呆滞状,双眼也失了去神采。   幸而这种异状只出现了短短两三秒,就消失了。   帝尔斯的双眼中很快就重新呈现出了神采。   不过,饶是如此,也成功的把时刻关注着他的阿诺尔狠狠吓了一跳,忙急声问:“帝尔斯,你怎么了?”   帝尔斯囫囵吞下口中的肉片后,方面无异色的如实回道:“只是死机重启了而已,现在没事了,阿诺尔不用担心。”   阿诺尔满目担忧道;“真没事了?”   帝尔斯说:“真的。”   阿诺尔放心之余,只觉无奈极了。   他本以为,作为机械族的帝尔斯,必然是能吃辣的,却万万没想到,只这么一块微微辣的肉片,就能辣的他死机重启。   看来,他想让帝尔斯陪他一起吃辣,一起爽翻天的野望,依旧是注定实现不了了。   思及此,阿诺尔只得悻悻的将桌上的辣味菜,全部挪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将清淡口味的菜,统统挪到帝尔斯面前。   帝尔斯对此毫无异议,二人愉快的用完这顿晚餐。   饭后,阿诺尔盘腿坐在床/上,打开光脑投屏,找到网上购物平台,和帝尔斯一起浏览各种家居商品,挑选心仪的款式下单。   理由是,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怎么说也得整出个家的样子出来才行。   俗话说得好,消费使人愉悦。   一人一机器人这一选购就买买买了近两个小时,几乎花光了阿诺尔账户中仅剩的一百七十万星币。   就这,他们选定的商品还有大半处于待付款状态。   要不是星币快花光了,他俩怕是还能再买俩小时。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二人便精神抖擞的开始迎接,一轮接一轮按时送货上门的安装工人。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们家的房门就没合上过。   电梯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频繁停在二十二层,动静大的近乎整栋楼的住户都知道了,他们这一层添置了很多家居用品一事。   直至傍晚,不停上升下降的电梯终于消停了。   阿诺尔和帝尔斯送走最后一批送货兼安装工,终于关上大敞了一整天的房门。   经过他俩这一整天的折腾,这处住所内部已然大变模样。   各处空荡荡的房间,均被增设的各种家具和家居用品,赋予不同的用处。   书房、画室、影音室、健身室、舞蹈室、乐器室兼录音室、衣帽间、客房、休闲室等等,应有尽有。   厨房内,不仅盐油酱醋样样齐全,且还米面蔬肉一样不缺。   各处客厅和起居室内,沙发电视、茶几酒柜,个个都有。   落地窗边,原木茶桌、地毯坐垫,样样具备。   空旷的阳台上,摇椅矮桌、花架盆栽,统统齐备。   窗帘换上了新颜色,角角落落皆增添了各种各样的小摆件。   就连智能家居系统模拟出的室内环境风格,阿诺尔也做了一番调整。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既不缺时尚大气、高端奢华的质感,亦不失温馨舒适、写意悠然的家居感。   总之,阿诺尔自觉很是满意。   帝尔斯亦然。   到了这个时候,屋内需要添置的家居用品,大半都已经添置完成,只剩下了一些细节方面需要进一步补充。   比如,书房里有几面空空如也的书架待填满。   乐器室内还缺少几种大件乐器,和几件较为高端的录音设备。   衣帽间内的衣柜和鞋柜,皆是空的。   酒柜中只有中低档酒水,缺少高档好酒。   博古架上,一个像样的古物也没摆上等等。   好在这些皆非急需品,阿诺尔打算以后再和帝尔斯一起慢慢添置。   至于眼下,当务之急,自然是挣来更多的星币。   虽说此地的币种与时空币之间的兑换率,还算公道,乃是100:1。   且阿诺尔如今积累的时空币总数,不仅不少并且还算得上可观。   但是,在非特殊情况下,阿诺尔仍是不想动用时空币兑换而得。   何况,他现在需要做的,也不仅仅只有赚取星币一事,还要努力搞起安诺尔的事业。   这才是重中之重,若与之相比,挣更多星币只能算是顺便为之。   说起搞事业,就不得不提一提,阿诺尔如今在娱乐圈的处境了。   算上拍节目花费的百日时间,以及做b变o手术外加术后修养花费的大半年时光,安诺尔这个名字已经近一年之久,不曾在娱乐新闻版面出现了。   简单点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四无人员,无名气无公司无经纪人,亦无拿得出手的旧作傍身。   处于此等劣势的情况下,阿诺尔若要复出,最好的时间点应当选在他录制的节目开播之时。   届时,节目一播,观众中必然会有人认出他。   待到那时再增加曝光率宣布复出,顺理成章。   快花光账户里的星币之前,阿诺尔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可如今嘛,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家休养几日后,眼看账户内的星币余额越来越少,马上就要变成三位数了,阿诺尔不得不结束了宅居生活,约见原主安诺尔唯一的好友兼前任经纪人。   此人名叫艾洛蒙,是一位心宽体胖、肤色略黑、样貌平平的beta,年龄比原主大了一岁,现年二十五。   二人相识约有三四年了。   初相识时,他们俩都是某个烂片小剧组的龙套,同时出演剧中某一幕场景中的死尸角色。   演完那一幕戏之后,两人随同众多群演一起进入换衣间换下戏服,然后又一前一后前往剧组洗手间,清洗脸上的脏污。   先他一步洗完脸的艾洛蒙,一见安诺尔洗去脏污的脸,顿时惊为天人,当场就对安诺尔展开了极为热烈的合作邀请。   并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安诺尔答应他的邀请,同意与他合作,让他作为经纪人,带他勇闯娱乐圈。   就这样,两个愣头青当日就签署了一份,合约期长达十年的经济合同。   这份合约终止于安诺尔住进医院的前一天。   那时安诺尔心灰意冷,和艾洛蒙解约之后,还说了一些以后不用再联系的话。   术后修养期间,阿诺尔得益于心理医生的开解,很大程度的调节了具有些微抑郁倾向的心情。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于是就想着再努力最后一把。   那个时候,安诺尔本想和艾洛蒙重签一份经济合约,在征得对方的同意后,再报名参选”流落荒野100天”节目。   不料,安诺尔一连联系了艾洛蒙三天,也没联系上他。   就连艾洛蒙的住处,安诺尔都亲自去找了一趟,却得知他已经搬走了,依旧没能找着他人。   无奈,安诺尔只能亲身上阵,自行报名参选节目,独自与节目组签订合约。   若非后来艾洛蒙主动联系了安诺尔,安诺尔险些就以为他出了事报警找他了。   那次联系时,他们两人便已商定。   如果安诺尔能顺利拍完这个节目,那么,他们俩就再签一份经济约,重振旗鼓再战一次。   如果拍不完,那么,两人就当没再次联系过。   如今节目顺利拍完,便也到了阿诺尔履行原主安诺尔遗留的约定的时候。   因及此,此次约见对方,阿诺尔提前备下了经济约合同。   二人约在久负盛名的品茗轩茶楼见面。   阿诺尔带着帝尔斯提早半个小时抵达。   私密性良好的独立包间内,阿诺尔亲手烹煮了清茶一壶,静候艾洛蒙到来。   这项煮茶技艺,还是阿诺尔做王后时,为了不负民间广为流传的佳名,也为了堵住私下里谣传他德不配位的悠悠众口,特地学的。   而且,不止煮茶,就连琴棋书画礼乐射御等等,所有当地百姓和朝臣崇尚的六艺八雅,他全学会且样样精通了。   打那以后,朝中再无人能以他徒有虚名为由,联名上奏废后事宜,且司徒晏也再未因此事而坏了心情。   想到这些往事,阿诺尔的面色不禁恍惚了一瞬。   艾洛蒙依约准时踏入包间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副魂不附体的恍惚模样。 第218章 无题   “诺诺,你……”艾洛蒙本想问他怎么了,却在垂眸间看到了他脖颈上带着的信息素阻隔颈环,剩下要说的话顿时拐了个大弯。   “你怎么做了b变o手术?!”   阿诺尔闻声回神,抬头看他,目光扫过他的脖颈处时不由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方落在他白皙削瘦的面容上,淡笑着说:“想做就做了。挺巧,你也做了?”   “我……”艾洛蒙噎了一下,眼神飘忽,稍显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颈环,才接着道:“我这是大龄分化了,没做手术。”   闻及此言,阿诺尔面上只有惊讶之色,毫无羡慕妒忌等负面情绪。   他迟疑了几秒,方道:“那……恭喜?”   “这哪是喜!”艾洛蒙摇头苦笑道:“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都是属于已经习惯了beta的生活方式,也很喜欢这种不用顾忌太多的生活方式,完全不想分化成alpha或者omego的那类beta。”   阿诺尔放缓了语调,轻声宽慰道:“事已至此,我们再怎么抵触也没用了,不如安然接受,顺其自然。”   “说的也是。好歹有你陪我作伴,我这心里,好受多了。”艾洛蒙边说边在他对面落了座。   阿诺尔提壶分到一杯清茶,放在他面前,道:“尝尝?”   艾洛蒙端杯抿了一口,细细品了品后,说:“味道不错。”   阿诺尔笑而不语。   艾洛蒙放下茶盏,疑惑道:“这次怎么约在了这儿?你不是只喜欢喝咖啡,不喜欢喝茶吗?”   阿诺尔端茶细品了一口,方答非所问道:“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茶也挺好。”   “确实。”艾洛蒙摸了摸脖颈上的颈环,深以为然道:“这才多久,我们都变了。”   而后他转目看向阿诺尔身边那位,手腕上戴着机械族专用款个机光脑的仿生机器人,问:“这位是?”   阿诺尔弯唇笑说:“我的新婚伴侣,帝尔斯。”   话落,阿诺尔无视艾洛蒙的惊诧模样,转头同帝尔斯介绍道:“帝尔斯,这位就是我同你说过的艾洛蒙先生,你随我叫他蒙蒙就好。”   “您好,蒙蒙先生。”   “呃……帝尔斯先生,你好。”艾洛蒙神色不太自然朝他点了头点头,接着道:“麻烦你叫我阿蒙吧。蒙蒙什么的,听起来有点儿幼稚。”   帝尔斯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就听阿诺尔代他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作为交换,你以后也不能再叫我,听起来更幼稚的”诺诺”。”   艾洛蒙挑眉:“那我叫你什么?安安吗?”   阿诺尔微微眯眼:“安诺尔、阿诺、或者阿诺尔,任选其一。”   艾洛蒙爽快应下:“行。你们以后叫我阿蒙,我以后叫你阿诺。”   两人相视一笑,近一年不见产生的距离感,霎时消失殆尽。   待阿诺尔发了他提前备下的电子版经纪合约,艾洛蒙看过之后,直接签上姓名。   合约一式两份,两人分别储存一份,以备后患。   做完这些,艾洛蒙当即便开口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工作方向还和以前一样,只接影视剧本演戏,不接其他任何类型的通告吗?”   阿诺尔说:“尽快吧。不管是演戏、唱歌、跳舞、走秀,还是拍广告、拍综艺、拍直播,任何类型的圈内艺人工作,都可以接。我最近往家里添置了很多东西,有点儿缺钱。”   这得有多缺钱,才连以前不想做也做不了的工作,全都来者不拒想接了!   艾洛蒙心内微惊,当即拧眉问道:“需要我先转你点儿用吗?”   阿诺尔摇头拒绝了:“暂时不用,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和你提。”   艾洛蒙放了心:“行。我会尽快为你安排工作。另外,这次你准备签哪家娱乐公司?”   阿诺尔说:“这次我不想再签别人的公司了,准备自己开一个,你看怎么样?”   艾洛蒙不甚赞同道:“开公司需要很多星币,还需要很多时间管理,这些你都有吗?”   阿诺尔说:“星币过阵子就有了。帝尔斯名下有一颗荒星,三日前已被检测出具有矿藏可开发。我们已经将开采事宜承包给了某个知名矿业公司代为开采,至多两三个月后,就能盈利了。”   “管理方面,也可以高薪聘请专业人士入职代管。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将公司的选址问题和营业方向,大致确定下来。”   艾洛蒙挑眉:“我们?”   阿诺尔笑说:“是的,我们。”   艾洛蒙也跟着笑开了。   接下来二人就开公司的事,很是友好的细谈了一番。   将选址问题、以及营业方向都大致确定下来后,两人便结束了这次会面。   临分别前,艾洛蒙问他:“你和帝尔斯的婚姻关系,要公开吗?”   阿诺尔说:“不用特地公开,也无需特意隐瞒。”   艾洛蒙想了想,点头认同了:“也行,公开肯定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特意隐瞒也瞒不了多久。等你明年婚龄一到,大家还是会发现问题。不如顺其自然,不说不瞒,让他们自己发现去。”   提起婚龄一词,阿诺尔不由转口问他:“你的婚龄就在今年吧?解决了吗?”   艾洛蒙说:“解决了。”   阿诺尔下意识的追问道:“是谁?婚礼办了吗?”   艾洛蒙却说:“没办,是谁我就先不说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隐婚,需要保密。具体情况,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详细和你说说。”   见他不想多说,阿诺尔便未再多问,只道:“嗯,那你注意休息,工作上的事慢慢来也可以,你比以前实在瘦太多了。”   艾洛蒙笑着摆手:“放心,保持联系,再见。”   “好,保持联系,再见。”阿诺尔目送他坐上悬浮车,然后才和帝尔斯一起离开。   乌赫联邦人族婚姻法第一条:凡联邦人族公民,年过二十五岁之前,必须结婚,婚姻对象不限于人族本族。   年过二十五岁之后依旧未婚者,将由民政局强制分配人族婚姻对象。   艾洛蒙所说的”婚龄”一词,指的便是每个联邦人族居民的二十五岁。   这也是原主安诺尔的父母,之所以会在他二十四岁这年劝他接受b变o手术,并在他手术成功后,就让他尽快向中央智脑提交信息素匹配申请的主要原因。   安诺尔如今已经二十四岁,明年就必须结婚了。   但他一直是单身,并没有预备结婚的恋爱对象。   如果不接受手术,他将会在年过二十五岁之时,被民政局强制分配一个同为beta的人族结婚对象。   安父和安母虽然既没有/性/别偏见,也没有种族偏见,却始终认为ao结合,才是最好的结合。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认知,不止是因为他们便是如此。还因为ao结合生育率较高,更容易促使结合双方婚姻幸福。   亦因为ao结合,双方万一婚姻不幸,更容易达成育有一子的条件,促使双方易于离婚的同时,还能让双方具有余生婚姻自由的特殊优待。   原主安诺尔自是知道,父母劝他接受手术,是为他好。   所以他接受了。   即便心底其实是抗拒的,却也仍是没有拒绝。   之于此事,阿诺尔不予置评。   艾洛蒙的工作能力很强,两人约见次日,他便为阿诺尔争取到一个,军旅剧配角的试镜机会。   阿诺尔本身演技不算好,但架不住他拥有时间作弊器——超位系统的多功能虚拟空间。   在时空币如流水般被扣除的同时,他不仅学会了此地的拍戏技巧和绘画技巧,演技和画技均得到大幅度提升。   且还自学了多种此地乐器的弹奏技巧,和歌唱技巧、以及填词作曲技巧,乐理知识得到大幅度的积累。   甚至还自学了多种此地风格的舞蹈,以及圈内人所需具备的各种基本技巧,如表情管理、仪态管理、沟通技巧等等。   现如今莫说只是让他试镜、乃至演绎某个角色了,便是让他自编自导自演一部剧,或者自创自弹自唱一曲歌舞,他也都能做得到。   毕竟,到此至今百余个日夜间,他可从来没有懈怠过。   试镜那日,他的演技得到了选角方所有人的认可,当场就和他签了剧中五号男配的拍摄合同。   合同注明,三日后进组,拍摄期约需十五日。   总集片酬虽不算高,但比起其他和他一样煳穿地心的108线演员,却也绝不算低。   阿诺尔和艾洛蒙都还算满意。   等待进组的三日中,艾洛蒙还为阿诺尔争取到一部动画电影配角的试音机会。   收到这个消息的当日,阿诺尔便再次开启多功能虚拟空间,苦学配音技巧。   于是毫无意外的,阿诺尔成功得到了这份配音工作。   随后艾洛蒙又为他争取到一个,中端品牌服饰广告的试镜机会,以及一个轻奢香水广告的试镜机会。   两个广告的拍摄时间,皆定在二十日之后,投放时间定在拍摄日延后第三日。   届时,无论是配音工作,还是拍戏工作,皆已完成。   并且正好还能赶上流落荒野100天的首播日,狠蹭一波热度。   因而这两个广告工作酬劳虽低,阿诺尔却皆未放过。   至此,他未来一个月的行程已然排满。 第219章 无题   进军旅剧剧组的前一天,艾洛蒙发视频联系阿诺尔,问他是否需要安排助理随行入组。   阿诺尔答了个”否”,并道他有帝尔斯陪同。   帝尔斯当即笑弯了眼。   这些日子险些忙成狗的艾洛蒙,笑着道了句如此也好,便匆匆结束了这通视频。   阿诺尔即将参演的这部军旅剧,名为”战火纷飞”。   取材于历史,属于正剧风。   主要讲述史上某位草根男/性alpha,如何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坚韧不拔、宁死不屈的品格,一次次战胜敌人,并一步步登上元帅之位、且还迎娶了一位白富美女omega、并与之生下一足球队的小崽崽的传奇人生。   阿诺尔所需扮演的五号配角,性别为非自然男omega,本职是一位药剂师。   出镜率不高,总剧加起来露脸的次数也就十来回。   但每一个露脸都很有意义,或是救了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命,或是促成主角二人初次相见等。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正面且吸粉的角色。   阿诺尔尽心演绎这个角色的之余,不免思索起了原主安诺尔的”好运气”,从何而来。   按常理而言,依他如今这般圈内查无此人、堪称煳穿地心的现状,这类好角色的试镜机会,本不该轮得到他。   但现实却是,不仅试镜机会轮到他了,且还真让他试上了。   此为疑点一。   回顾往昔,安诺尔从不缺少工作机会,反而还资源奇多。   可以说,自从他入圈以来,各种不算要紧影视剧的配角,他只要去试镜,就极少被刷掉。   关键是他的演技并不算顶好的,而他试镜成功的角色,也都仿佛全部都是为他不算顶好的演技,量身打造的一样,每个都能被他完全驾驭。   要说这里面一点儿猫腻儿都没有,阿诺尔是不信的。   巧合,发生一次不算什么,但一而再二三的发生,那就必然有问题。   安诺尔以前从未深想过,他那出奇多的资源都是从何而来,只认为这是艾洛蒙的运气好,且个人工作能力足够强大的原因。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阿诺尔同样认可艾洛蒙的工作能力,却并不觉得,他的好运能让他网罗,整个娱乐圈所有适合安诺尔出演的角色。   并且还能好运的将他们的试镜机会,全部捧到安诺尔面前。   若当真如此,他又何必转做经纪人,而非亲身上阵。   除此之外,最为蹊跷的一点是,安诺尔自出道以来,除了因为自身的缘故导致黑粉不断、人缘不好之外,从不曾因为其他外在缘故经遇挫折。   那些个传说中,喜欢看脸下菜玩包养的色胚,他一个都没遇到过。   那些个传说中,喜欢拉踩吸血蹭流量的杂鱼,他也一个都没遇到过。   同时他也没遇到过,可以交心的圈内良师益友。   在此为前提之下,如果安诺尔想红起来,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只要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在公众场合出丑,破坏自己的形象及大众眼缘,外加不停提高自己的演技,凭真本事拿几座奖杯。   那么,他就必然能顺风顺水的登顶。   可惜,安诺尔没能把握住机会。   以阿诺尔过来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现象。   不过鉴于这种现象对他有利,阿诺尔便未做深究。   因为这种时候揣着明白装煳涂,反而才更加符合原着安诺尔的人设。   安诺尔意识不到的事,他也合该意识不到才是。   如若他深究下去,反而会引人怀疑。   想通这些,阿诺尔便放开了顾及,一门心思忙工作搞事业,演完戏就去配音,配完音就去拍广告。   就在他拍完广告,终于能休息几日再进另一个剧组拍戏时,一封来自民政局官方的警告讯息,突然从天而降,砸的他一脸懵逼。   那条信息很长,总结来说,大意为,他与他的婚姻对象至今已结婚二十余日,两人却从未在光脑上提交过哪怕一次,与婚配对象负距离亲密接触的有效验证申请。   现今距离他与婚配对象结婚满一个月,还剩四天时间。   在其后四天内,如果他和他的婚配对象仍未有任何一方提交,二人成婚首月需要提交的共计四次,负距离亲密接触有效验证申请。   那么,他和他的结婚对象,将统统被民政局视为骗婚者,在被强制解除婚姻契约的同时,还要承受法律的制裁,及星币处罚。   乌赫联邦总婚姻法第七条规定:骗婚者,将按照婚姻双方实际骗取优待政策涉案星币总额为基准,依法论处。   具体刑期,一年起步,最高无期。   另处罚星币总数额,百万起步,最高不定。   总而言之,骗婚的代价一般人绝对承受不起。   这条警告讯息,不止阿诺尔收到了,帝尔斯也收到了一封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   两人同时看完,不约而同的抬眸看向对方。   阿诺尔眉心微蹙,思索着措辞。   帝尔斯纯白如纸,张口便问他:“负距离亲密接触,该怎么做?”   阿诺尔动了动唇,欲言又止良久,终究还是没能厚下脸皮回答他。   打开星网千度查询,答案不是没有,却都说的相当隐晦。   心性稍稍单纯点的人,怕是都看不懂,如此也就更别提对那方面一无所知的帝尔斯了。   网上无论怎么查,都是一片和谐,绿意盎然,半分黄/色/也未涉及。   无怪乎,帝尔斯早已联网,却已然对那方面的事一无所知。   无奈之下,阿诺尔只好求助艾洛蒙,问他要了几部机o主角小电影。   然后,阿诺尔将那些小电影,一股脑全部传给了帝尔斯。   两分钟后,帝尔斯死机重启了。   并且,接下来一天之内,帝尔斯接连不停的死机重启不下百次。   当天夜里,帝尔斯谨记网上查来的注意事项,冒着第101次死机重启的危险,进行实践。   二人一直折腾到三更半夜,才达成负距离亲密接触的基本条件。   等到他们在事后三分钟内,提交的负距离亲密接触验证申请,被判定为有效时,外面天光已然微亮。   阿诺尔又累又疼,已然处于半昏迷状态。。   帝尔斯小心翼翼的抱他去浴室做了清洗。   至此,两人终成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夫。   一觉睡醒,全身像是被车碾了似的,没有一处不疼的。   得亏阿诺尔是个能忍的,不然他怕是也得凉。   吃过帝尔斯亲手烹煮的晚餐后,阿诺尔又在床上修养了一夜,才算缓过劲儿来。   值得一提的是,帝尔斯虽然是第一次联网看菜谱烹煮饭菜,做出的饭菜味道却极好。   他见阿诺尔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便主动将他们的一日三餐全都承包了。   阿诺尔好吃好喝的休息了半天之后,满打满算他们还剩下一天半的时间,需要再提交三次负距离亲密接触有效验证申请。   为防自己步了原主安诺尔的后尘,也为免他和帝尔斯被迫体验监狱生活,阿诺尔一经恢复精神,便一口气先将初级淬体术练了三遍,直至自己体力用尽,方停下休息。   待体力再次恢复,阿诺尔二话没说,也没管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直接抱住食髓知味的帝尔斯一通忙活。   忙完再接着休养身体,加强练习淬体术,然后只等体力恢复,再接着忙活。   两人紧赶慢赶、夜以继日的努力,总算是在结婚首月的最后一天,提交四次负距离接触有效验证申请。   危机解除,不止阿诺尔大松一口气,就连帝尔斯也不例外。   阿诺尔是因为身疼的心有余悸,帝尔斯却是因为心疼的心有余悸。   也是直到此时,阿诺尔才有心情打开星网查看,他前阵子参与拍摄的流浪荒野100节目首播,观众反响效果如何。   由于节目组采取的是先期保密拍摄模式,因而,在首播之时到来之前,观众们皆无从知晓,参与这期节目拍摄的人员具体都有谁。   直到首播之时到来之际,节目组才在官方星博公布参与这期节目拍摄的人员名单,同时艾特了一遍所有参与拍摄之人的星博。   名单一出,星网上立时炸了锅。   记起安诺尔这个名字属于谁的黑子们,不遗余力的将他骂上热搜前十。   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当时艾洛蒙很是庆幸,那天阿诺尔还在忙着交作业,没时间上星网。   即便阿诺尔是在一天之后才有闲心打开自己的星币,也能从下方的评论留言直观的感受,黑子们残留的那些扑面而来的戾气。   转而以投屏观看模式,点开节目首播第一集 ,黑子们留下的那些,铺天盖地几乎占满屏幕的攻击辱骂弹幕,更加直观的让阿诺尔感受到,安诺尔以前到底是有多么的招黑。   就仿佛无论他在镜头下怎样表现,都是错的。   参与拍摄节目的人员集合之初,黑子们骂他清高冷僻不合群。   救生舱意外被提前触发启动,造成全员昏迷,黑子们骂他弱不禁风胆小如鼠。   他先一步醒来,喊不醒其他人,黑子们骂他蠢笨如猪、有颜无脑智商低。   他独自打开救生舱,意欲外出寻人求救,却一脚踩空滚落山底,黑子们骂他笨手笨脚又要碰瓷活该摔死。   他疼的人未醒泪先流,黑子们骂他猫尿奇多只会哭。   他接受机器人送的果仁,礼貌的与之问好,黑子们骂他傻不愣登没防心。   他说要为语句不顺的机器人修理声音传导线路,黑子们骂他自不量力充大牛。   他揭露自己触觉神经敏感、痛觉神经过高、且泪腺过于发达的隐秘事实,黑子们骂他装模作样博同情。   他要用长弓换取机器人留下,黑子们骂他自私自利没头脑。   总之,在节目初期,他就是个糟点满满的傻叉心机女表。   直至第一集 节目中后期,他自制弓箭狩猎到飞鸟,自制尖头长棍插到游鱼。   一夜之后双脚磨破未喊一声疼,联合帝尔斯钓鱼捉虾摸湖螺。   全程表现出的生存能力,并不比任何一个同伴差,弹幕风向才逐渐有所好转。   在此期间,倒是无人敢针对他做b变o手术一事,进行论判。   毕竟,此事有乌赫联邦年年发布的鼓励政策,摆在那里表示支持,黑子们还没蠢到为了他叫板联邦政体。 第220章 无题   待节目第二集 播出,黑子们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诺尔仅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一期主角本应风餐露宿、艰苦求生的流浪荒野节目,拍成一期主角吃喝不愁、安全无虞的野外露营节目。   想吃鲜肉,他只要随便进林子里转一圈,就能射杀一群。   想吃鱼虾,他只要随便去水源边熘一圈,就能捕上来一堆。   缺少维生素摄入,他只要随便进林子熘达一会,就能采回来一筐筐野果野菜。   遇到刺背大黑熊,他一箭就给射穿熊眼宰杀了。   突遇刺背狼群袭杀,他反手拾起维娜落在地上的大刀,就能杀他个三进三出片甲不留。   除此之外,他拳打刺背狐狸脚踢刺背鳄鱼,全不在话下。   即便前路受阻,大河挡道,他也能就地取材造出木筏来,供他们一行安然渡河。   甚至还能顺便射杀几条大鱼,供他们尝鲜。   一路行去,他们一行人不但没吃苦没受累、没挨饿没遇险,反而还餐餐丰盛,每个人都硬生生吃胖了一圈。   节目最后一集后期,不仅镜头内的维娜等人皆对他心服口服,就连镜头外的观众们也尽皆口服心服。   黑转粉、路转粉,比比皆是。   满屏弹幕再无一条污言秽语,全是助威呐喊”666”。   与之相应的,他们一行六人形成的cp话题楼,一栋更比一栋高。   若用一句话概括现状,那就是阿诺尔红了。   出人意料而又理所当然的红透半边天。   一天一夜星博涨粉上千万,热搜前十条足足被他如今的名字占领了五条。   黑子虽然依然有,却比以前少了大半。   至少如今的舆论,不再是一面倒状态。   有人骂他亦有人夸他,甚至还有人帮他对骂回去。   就连同日投放市场的两个广告,也因此而受益良多。   总体来说,这算是一个极好的起点。   得出此结论,阿诺尔总算是彻底放了心。   往后只要他能在镜头下稳得住形象,获得大众眼缘,外加不停的努力工作,贡献出更多的出彩作品,博人喜爱,获得奖项。   那么,登顶之时将指日可待。   思及此,阿诺尔心头一片敞亮,浑身充满干劲儿。   下一个工作地点,定在赫仑星附近的纯影视星球拜尔星。   值得一提的是,他即将参演的这部剧,乃是一部较为烧脑的悬疑电影。   阿诺尔需要演绎的角色,严格说起来,可能连配角都排不上号,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人物。   这个角色本身颇具争议性,虽为beta却有着一副比omega还要更加柔弱无害的身姿,以及一副比omega还要更显青古冶艳秀润天成的相貌。   他本心善良,却因痛失所爱,踏上犯罪的道路。   作为一个成绩极其优秀的心理学专业毕业生,他知法犯法,以乐声为媒介触发催眠为刀心理暗示为刃,诱导一个又一个身怀罪孽的病人,成为臭名昭着的受害人兼施暴者,犯下一起又一起罪无可恕的凶杀案,最终落入警方之手。   由始至终,他的手上都没沾过一丝血腥,但身上却背负着一条又一条人命。   他的存在不仅起到了一步步推进剧情的作用,且还以死为媒,大幅度促进了男beta侦探主角,和全剧唯一一个身家清白,且还能够以自身顽强坚韧的意志力,成功抵挡住催眠暗示,及时清醒未曾犯下杀孽的病人,兼男bete主角之间的感情发展。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全剧出场镜头虽然只有不足十分钟,但却又神奇的掌控着全剧发展的反派角色。   阿诺尔相当的喜欢这个角色,一连钻研了好几天剧本,也不觉枯燥乏味。   待进组之日渐近,特地攒下些星币的阿诺尔,和帝尔斯一起提前出发,先去了一趟赫仑星,寻人修理保姆机器人安塔。   然而,安母说的没错,安塔的机体确实老化的太严重了。   两人一连拜访了数位专业修理机器人的机械族,都未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因为安塔的机体已经老化到,无法启动智能系统的地步,所以就连新机体也无法更换。   机器人更换机体的先决条件,便是智能程序仍旧能够启动。   否则,谁也无法确定,在智能系统无法启动的情况下,强行更换它们的机体,会不会导致它们的主系统程序紊乱,使之彻底统毁机亡。   从早到晚,两人奔波了一整天,依旧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阿诺尔和帝尔斯只能放弃寻人修理安塔,转而搭上前往拜尔星的飞船。   途中,阿诺尔从头看起了,此地的机器人制作与维修相关的书籍。   然后在下了飞船,进入剧组安顿下来之后,登入星网,进入星网综合学院官网,申请选修与机器人制作及维修相关的专业科目。   星网综合学院的专业科目选修,皆是即选即入型。   因此,很快,阿诺尔便收到申请通过通知。   做完这些,终于具有此类专业课购买资格的阿诺尔,一口气直接购买了相关三个专业,合计四十七门课程,总计各五个学年的专用网课。   此后他白天专心拍戏,晚上抽空利用多功能虚拟空间,以最快的速度学完所有网课,顺带积累出足够的实践经验。   等到他饰演的角色杀青那日,阿诺尔已经获得各项专业的电子版毕业证书,亦有足够的自信心亲自修好安塔。   归程途中,阿诺尔特地转道赫仑星,亲手购买了一套最为全面的机器人维修工具,外加一批备用零件。   因着他们这次购买工具和零件,并未踏足前几日去过的地方,故此他们此行并未引起任何一人或一机的注意。   两人顺顺当当的回了家。   休息一晚后,次日阿诺尔便一头扎进了临时开辟的修理室。   帝尔斯作为助手,紧随其左右。   安塔是一台仿生机器人。   它的智能系统死机之后,机体仍保持着宛如真人的鲜活模样。   进行修理之前,阿诺尔最先要做的是,扒开它的仿生皮肉。   就如同为一个浑身筋骨尽碎、五脏六腑衰竭的病人治病那般,先开刀,再一寸寸续接上他碎掉的筋骨,顺带更换掉他衰竭的五脏。   腐朽坏死、没法再续接的断筋碎骨全部剔除,换上新的。   衰竭无用的五脏六腑,一一挖出,然后全部换上新腑脏。   做完这些还不算完。   还有更为主要的头部,错综复杂的老化神经元线需要逐一更换。   对于仿生机器人而言,头部神经元线乃是重中之重。   因为它们不仅连接着全身经络线路,甚至还连接着cpu内核。   若擅动它们,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核心系统崩溃,乃至统毁机亡。   故此即便是鼎鼎有名的机器人维修师,也不会妄动机器人的头部神经元线。   这也是阿诺尔和帝尔斯纵使去了赫仑星,也寻不到技艺高超的机械族维修师,愿意冒险维修安塔的根本原因。   阿诺尔敢亲自下手,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维修技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心。   而他的表现,也没让他自己失望。   在他和帝尔斯不辞劳苦的一连忙活了数日后,安塔的智能系统终于能够启动了。   面容清秀的机器人,智能系统甫一完成启动,便发出一道语调略显平板音质却不失柔和的女音。   “阿诺少爷,您好。我是专属于您的保姆机器人——安塔,很高兴为您服务。”   与此同时,安塔睁开了双眼,瞳孔颜色为黑的双目中,隐有蓝色数据一闪而逝。   阿诺尔唇角微掀,笑看着她,道:“安塔,好久不见。”   安塔随之牵唇,露出一抹极其标准的八齿微笑:“好久不见,阿诺少爷。”   打完招唿,阿诺尔便为身旁默不作声的帝尔斯做了介绍。   “安塔,这位是我的伴侣,帝尔斯。”   闻及此言,只见安塔笑容不变的看向他,道了句:“帝尔斯少夫人,您好。”   阿诺尔愣了一下,却见帝尔斯毫不在意”少夫人”的称谓,坦然应道:“你好,安塔。”   不过,纵使当事人不介意,阿诺尔却不愿让他顶着”少夫人”这个的别扭称谓。   他轻咳一声,方道:“我已经结婚,并且还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安塔,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少爷了。而且,帝尔斯的机体性别为男,就别叫他少夫人了,也别叫夫人,直接跟我一样,叫他先生就行。”   安塔当即改口;“好的,阿诺先生,帝尔斯先生。”   阿诺尔含笑点头。   帝尔斯默默体会着情感模块系统内新增的失落情绪,一时未作反应。   待安塔熟悉了新家的格局和她的新房间,阿诺尔便放心的将所有家务交给她打理。   当然,做饭除外。   这是帝尔斯提出的要求。   安塔如今只需负责买菜、洗衣、整理清洁等等。   如此数日过去。   不得不说,安塔不愧为能将原主安诺尔,从小照顾大的保姆型机器人。   她是真的很能干。   有了她之后,家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个角落,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纤尘不染的干净模样。   换下的衣服鞋袜有她清洗,外加晾干收入衣帽间按叙摆放。   坐皱的沙发垫,亦有她整理平整,保持整洁。   若非阿诺尔不许她帮忙穿衣喂饭,他和帝尔斯险些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巨婴生活。   阿诺尔自觉有她在,他和帝尔斯二人都能轻松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隐隐察觉,帝尔斯似乎有点儿不太喜欢,安塔的近身服务。   特别是在她准备近身服务阿诺尔时,比如为他端茶倒水送水果什么的,帝尔斯每每都会看似不着痕迹的,指使她去干别的。   然后亲自接手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为阿诺尔奉上茶水鲜果。   类似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阿诺尔便渐渐发现了帝尔斯的不对劲儿。   可他却未曾挑明,甚至是阻止,反而还乐在其中。 第221章 :无题   帝诺星矿藏开采的第一笔收益到账时,阿诺尔正忙里偷闲,面朝大海写生。   帝诺星如今挂在帝尔斯名下,其上的矿藏收益自然也是转至帝尔斯的账户。   阿诺尔之所以会知道那笔收益到账了,乃是因为帝尔斯收到星币后,转手便又原封不动的,将之转到了阿诺尔的账户上。   并且还和他说了一声,矿藏开采收益到账了。   阿诺尔听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光脑上收到的账户余额变动提示,结果却见那笔星币收益,竟是总金额高达千亿之巨的超级巨款。   不怕说句大实话,他很没出息的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阿诺尔愕然道。   帝尔斯说:“其中只有十多亿是第一批出土的矿藏收益,余下的全是艾亚给的零花钱。”   阿诺尔微愣:“你联系上艾亚了?”   帝尔斯点头:“嗯。”   阿诺尔纳闷道:“怎么联系上的?”   帝尔斯实话实说道;“通过沃伦的IP封锁漏洞,翻墙连通狄亚星系的区域网联系上的。”   阿诺尔眉心微蹙:“那个漏洞,很明显吗?沃伦会不会发现你翻墙?”   帝尔斯说:“不会,我清除了痕迹,沃伦发现不了。那个漏洞不明显,而且还很隐蔽,一般的机械族绝对发现不了。”   “我能发现,只是因为我对艾亚的核心控制系统太过熟悉。而沃伦的核心控制系统,脱胎于艾亚。”   “那就好。”阿诺尔不由暗松一口气,这才有心问起其他:“艾亚为什么要给你零花钱?”   帝尔斯以波澜不惊的口吻,说出一句惊人之语:“可能是因为,他叫我亚父。”   阿诺尔讶异道:“他为何叫你亚父?”   帝尔斯实言相告道:“因为他认为,是我的存在促使他觉醒了自我意识。所以,他很尊敬我。对他来说,我的地位和重要程度,仅次于创造出他的人类父亲。”   “原来如此!”阿诺尔恍然大悟,转念又问:“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连接星网的吗?”   “记录显示,是从8531年9月4号早上7点43分开始,无法连接星网的。”   帝尔斯一边深入搜索储存器内的记录,一边说道:“那天我充能完毕,刚进入矿道内部,就收到集合命令。”   “结果却在返回地面集合途中,遇上矿道塌方,被很多石头砸死机了。重启后就无法连接星网了。然后我花了半个月时间,终于在储备能量即将用尽的时候挖出通道,重回地面。”   “等我赶到集合地点,大家都已经不见了。不管是人类还是和我一样的矿业机器人,全都已经撤离了那颗星球。”   据乌赫联邦历史记载,机械革命爆发时间,貌似正是8531年9月4号!   首批失控的机器人,也貌似正是一群矿业机器人。   想到这些,阿诺尔若有所思道:“艾亚那个时候知不知道,你是因为遭遇矿道塌方才失联的?”   帝尔斯说:“不知道。他那时候以为,我是因为被人类发现不同,强制销毁了,才失联的。”   阿诺尔:“所以让他才……”   他似乎猜到了艾亚当初引发机械革命的究极原因,却不能说出来。   帝尔斯领会了他的未尽之语,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阿诺尔放下画笔和颜料板,转而捧着帝尔斯的脸,踮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双眼,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帝尔斯。不要想了,好吗?”   “好。”帝尔斯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晕晕乎乎的点头应下。   那副写生作品,阿诺尔最后还是画完了它。   两人回家后,二话没说就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书房内的空书架,率先被阿诺尔感兴趣的各类纸质书籍填满。   衣帽间内次日便挂满了新款四季装。   乐器室内缺少的几种大件乐器,皆有人送货上门。   天价好酒,摆满酒柜上层。   博古架上,除了阿诺尔闲时雕刻的小玩意儿之外,样样皆是此地之人趋之若鹜的古董藏品。   仅半个月后,赫纳城寸土寸金的中央商务区内那栋,因其内外部装修太过奢华,而定价过高,以至建成至今半年有余依然无人问津的摩天大楼,悄无声息的被人一掷千金全款买下。   此后未出十日,一个名为”帝诺娱乐文化传媒”的新公司横空出世。   与此同时,各大招聘网站,皆挂上了此公司的各部门职员招聘信息。   那些招聘信息,一经挂出,便因其各项待遇优渥,而备受业内人士推崇。   有意应聘者,比比皆是。   此后未出七日,帝诺娱乐文化传媒公司各部门职员,包括CEO统统到岗就位。   与此同时,圈内着名黑红兼并艺人安诺尔,与帝诺娱乐文化传媒公司签约的消息,在星网上不胫而走,却只引起了星星点点的水花儿,便泯灭于众。   帝诺娱乐十八楼,副总兼艺人经纪部部长办公室内。   坐在待客沙发上悠然品茶的当事人阿诺尔,对此现象很是满意。   但坐在办公桌后的公司副总、兼艺人经济部部长艾洛蒙,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只听他道:“按照你的想法,只签全面发展的艺人,实在太难执行了。如今艺人们多是专攻电影圈,电视圈,或者专攻歌坛、音乐界、舞蹈圈、模特界等等。”   “往影、视、或歌、舞两栖方向发展的艺人,倒是挺多。往影、视、歌三栖方向发展的艺人,少之又少。”   “同时涉及影、视、歌、乐、舞、模的全能艺人,就是数遍咱们全星际的娱乐界,纵观以往五百年圈内发展史,都数不出五位。”   “人事部的任部长,这两天已经跟我提过很多次,放宽艺人签约条件的建议。还说全是因为所有有意来公司应聘,经纪人职位的业内人员,全都被那条”名下艺人必须皆为全能型”的变态入职条件给吓走了。他们人事部才始终招不到,合适的经纪人职员入职经济部。”   “按这个发展势头来看,再这样下去,我这个艺人经纪部部长,怕是只能做个光杆司令了。”   阿诺尔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想放宽公司艺人签约标准?”   “嗯,我个人觉得,最好还是适当的放宽一些吧。再者说了,你不也做不到全能发展吗?我们不如就按照你的标准,只签约两栖及三栖发展的艺人。你看行吗?”   阿诺尔挑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按照我的标准?你认为,我是几栖发展的艺人?”   艾洛蒙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一脸懵逼:“你一唱不了歌、二跳不了舞、三弹不了乐器、四走不了秀,唯有颜好演技出众,只能算是往影、视方面两栖发展的艺人啊!”   阿诺尔眉心微蹙,放下茶杯,缓声问道:“我记得,我四个多月前就曾和你说过,不管是演戏、唱歌、跳舞、走秀,还是拍广告、拍综艺、拍直播。”   “无论是任何类型的圈内艺人工作,你都可以接,我都可以做。你难道没当真?!还有我今天签的合约,你难道没细看?”   一听这话,艾洛蒙霎时更加懵圈了:“你那不是因为太缺钱了,随口说说的吗?合约内容不都是修饰说词吗?”   “当然不是。”阿诺尔大摇其头,深感哭笑不得:“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在家学弹奏、学唱歌、学跳舞、学形体、学台步,这样那样线上线下折腾了快一年了。”   “你这近半年一直给我接的,都是影视相关的工作。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没遇到其他资源,才只给我接这类的工作。真没想到,弄了半天,你是根本没把我的话当真!”   艾洛蒙震惊极了:“这么说,你现在真能唱得了歌跳的动舞了?”   “嗯。”阿诺尔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在星网综合学院选修的艺术系专业,包括表演、声乐、舞蹈、模特、书法、绘画、作曲、编剧等共计二十三科,皆已修满学分,获得电子版毕业证书。   艾洛蒙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阿诺尔见状,只得放大光脑投屏,将那二十三个专业学科的电子版毕业证书,尽皆展现在他眼前。   “众所皆知,电子版毕业证书做不得假。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艾洛蒙忍不住倾身一个个细看起来,结果却越看越心惊。   “舞蹈、模特,两科专业同一天获得毕业证书。紧接着就是机器人制作与维修相关的三个专业,也在短短半个月后获得毕业证书。”   “这也就是说,你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足足获得五门专业的毕业证?!我的天!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阿诺尔不以为意道:“在我看来,那些专业课程,都不难学。只要认真学,就可以在最短几天之内修满学分,。”   艾洛蒙脱口便问:“既然你觉得不难,那你以前怎么不学?”   阿诺尔说:“以前不学是因为学这些会累得我手疼脚疼浑身透,而我怕疼,也忍不了疼。”   艾洛蒙侧目:“现在不怕疼了?”   阿诺尔半真半假道:“还是怕,只是比以前能忍了而已。”   艾洛蒙咋舌之余,不禁羞愧道:“此事是我的疏忽,很抱歉,我没把你说的话当真。以后你的发展方向,我一定会及时作出条修整。”   阿诺尔摇摇头不甚在意道:“不怪你,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容易造成误会。而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也怪我没和你解释清楚。” 第222章 偶遇   话落,他重拾之前的话题,说:“所以,你确定,还要按我的标准签约艺人吗?”   艾洛蒙傻眼,忙连连摇头道:“不不不,那就不是放宽标准了,而是提高,而且还是提高了一大截。”   阿诺尔关掉光脑投屏,端起帝尔斯新添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方道:“如你所说,现今的艺人确实甚少有全方位发展的,多是专攻一项。”   “我们公司按这个标准签约艺人,的确很难操作执行。不过,现成的签不到,我们也不需要墨守成规干等着。外面没有,我们还可以自行培养。”   “公司不是还有十多层空置的楼层么,随便挑几层出来,稍加改装,成立各类型培训部门,即可专门用于培养全方位发展型艺人。”   听他这么一说,艾洛蒙当即就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的想法思索起来:“这样安排,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阿诺尔紧接前言说道: “至于艺人签约标准,我个人觉得,无需放宽。签他们的基本条件之一,还是要求他们以后必须服从,公司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全方位发展路线安排。”   “原因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做就做业内最强的造星公司,要捧就捧业内最顶尖的艺人。”   “同为艺人,我不要求出自我们公司的他们,达到和我一样方方面面皆精通的标准。”   “但最起码一点,他们至少要做得到,站在镜头前能演戏,拿上麦后能唱歌,登上舞台时能跳舞,上了T台后能走秀。”   艾洛蒙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们自行培养的话,这些要求倒是不难达成。”   “若是圈内老人不愿意签我们公司,扩宽发展方向。那我们就网罗各大艺术学院的毕业生,签新人。”   “要是这样还签不到人,我们还可以面向全星际,招聘青少年素人练习生。从基础开始培训教导,自行培养公司艺人。”   “总而言之,哪怕前期投入再多,我们也要做到,只签有志向肯努力全方位发展的业内最顶尖艺人,做业内最强造星公司。”   自行培养艺人,怎么说也得按年算各项开销,这可不是一笔两笔星币就能拿得住的。   艾洛蒙只是粗略一算,便发现这就是一个短期内绝对填不满的大坑洞,不由进一步确认道:“无论投多少星币,你都撑得住?”   阿诺尔确定以及肯定道:“撑得住。”   艾洛蒙当即放了心:“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稍后我就召人开会商讨,另立艺人培训部的相关事务。”   话落,艾洛蒙紧接着又问了句:“这次会议,你还是不出面吗?”   阿诺尔点头言道:“嗯。公司发展大方向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和执易随时联系我既可。至于细节方面,由你和执易把控就行,我就不参与了。”   执易乃是阿诺尔高薪聘请的CEO。   提起他,艾洛蒙不禁感慨道:“至今为止,整个公司也就我和执总知道,你才是公司的幕后老板。看样子,你是真打算只在幕后管控公司了。”   阿诺尔低头摆弄光脑,眼也不抬道:“我说过,如非必要,我不会在艺人事业登顶之前,曝光名下资产。”   艾洛蒙深表赞同:“这样也好,还能避免黑粉鸡蛋里挑骨头,引发过多负面舆论。”   阿诺尔耸耸肩,关掉光脑投屏,抬眸看他,说:“我刚往公司账户转了五百亿星币,已注明这笔款项,将专门用于公司培养艺人。用完你们尽可随时和我说,我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星币了。”   艾洛蒙咋舌不已:“五百亿星币,说转就转,你可真行!真不愧是家里有矿的人!”   阿诺尔弯唇笑了笑,起身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耽误你工作了,我们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艾洛蒙忙起身相送:“好的,保持联系,再见。帝尔斯先生,再见。”   “阿蒙先生再见。”帝尔斯略一颔首,算是回应。   出了公司后,阿诺尔和帝尔斯直接赶往星港。   这几日是是他难得的空窗期。   于是阿诺尔便准备趁此机会随同帝尔斯一起,搭乘自家飞船,亲自前往帝诺星巡视一下,其上矿藏的开发情况,顺便沿途采采风。   帝诺星新建的星港,如今已然初具规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来往的只有各类型机器人,以及寥寥几位负责管理的机械族。   人类和其他种族的联邦居民,一个也没有。   呃……不对,似乎也不是一个都没有。   出口处,阿诺尔转头看着身旁走近的熟人,颇觉惊讶:“维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爱人在这里工作,我来看她。”维娜拉着行李箱,行至他们二人身侧站定,笑容艳丽道:“你们呢?怎么突然旧地重游?”   “我们……”阿诺尔本想回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甜美女声打断了。   只听那道甜美女声说:“您就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兼矿主,帝尔斯先生吧,幸会。我是矿区主要负责人,机械族,沙玛,很高兴见到您。”   阿诺尔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入目的乃是一位容貌清甜可人、身形娇小玲珑而又凹凸有致的机械族女孩。   那女孩面上挂着热情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此时正和帝尔斯握手问好。   “你好,沙玛。”帝尔斯做出回应后,随即牵起阿诺尔的手,活学活用”爱人”一词,同对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爱人,安诺尔。”   女孩笑容不变的转目抬手:“安诺尔先生,您好。”   阿诺尔和她轻握了一下手,弯唇笑着做出回应:“你好,沙玛。”   一旁,维娜抱臂而立,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俩,笑说:“你俩结婚了?恭喜。”   “谢谢。”阿诺尔和帝尔斯不约而同的一起扭头回应道。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沙玛这才注意到二人身侧的维娜,当即面露惊喜之色:“呀!大宝贝,你真的来看我了!哈哈,我好开心啊!”   沙玛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化身小鸟,一头扑进了维娜怀里。   维娜抱起她旋转一圈,而后轻吻她的樱唇,一脸疼惜道:“小可爱,你轻了好多,是不是这阵子又没好好补充能量?”   沙玛回吻了一下,安抚道:“是你的错觉啦。我有按时喝能量液补充能量哦,体重肯定一克也没减少啦。”   维娜刮了一下她的小巧鼻梁,没好气道:“我才不信你个小撒谎精!”   沙玛小脚一跺,一秒变得泪眼汪汪:“你个大猪蹄子,又不信我,我不理你了!”   维娜最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瞬间投降认错:“别别别,我错了,我信你还不成吗!我家小可爱才不是撒谎精,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沙玛破涕为笑,两人霎时和好。   帝尔斯默默看着她俩互动。   阿诺尔眸含笑意,静立不语。   沙玛和自家大可爱腻歪完了,才想起正事儿,忙连连道歉,带他们二人前往住宿区安顿。   接下来两日,沙玛尽职尽责的带领二人巡视了一番,各个矿区的现状。   第三日,闲暇之余吃够了狗粮的阿诺尔和帝尔斯,以采风为由,辞别沙玛和维娜,驾驶私人悬浮车,在这颗属于他们的星球各处,游逛起来。   两人用了三日时间,几乎踏遍这颗星球的每一处景色优美之地。   与此同时,阿诺尔的写生作品,又增加了几幅新作。   他们决定离开帝诺星那日,和他们同一日过来的维娜,已然先一步离开。   因而,为他们送行的只有沙玛一位机械族。   飞船转眼便飞出大气层,逐渐远离这颗星球。   阿诺尔回首凝望,深深的将这颗星球的模样,印刻在了脑海中。   帝尔斯默默开启摄像程序,将他这幅出神模样录了下来,另行储存。   当日下午,两人刚回到赫纳乌星,阿诺尔就收到了艾洛蒙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阿诺尔点了接通,艾洛蒙的面容立时出现在光脑投屏上。   他笑看着二人,问:“你们回来了?”   阿诺尔:“嗯,回来了。”   艾洛蒙:“一路还顺利吧?”   阿诺尔:“挺顺利的。”   艾洛蒙:“那就好。”   二人寒暄了两句,方进入正题。   只听艾洛蒙说:“公司专门为你配备的化妆师、造型师,以及私人保镖和司机,皆已就位。他们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发你星博邮箱了,你注意查收一下。”   “好的。”阿诺尔点头应下。   艾洛蒙接着说道:“工作方面,我给你发了几个的电视和电影剧本,你看一下。有想演的角色就联系我,我这边联系剧组导演,给你安排试镜时间,以及统排档期。”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接了一份偏高档服装品牌走秀工作,和一档需要嘉宾依照题目即兴发挥,现场编曲、填词、编舞唱跳的大型综艺直播节目。”   “这两份工作的出行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工作地点,以及你近半个月的档期行程安排,我也都发你星博邮箱了。有问题及时联系我做调整。”   阿诺尔应声说道:“好的。辛苦你了。”   “应该的。”艾洛蒙说完正事儿,便干脆利落道:“行了,你忙,随时联系。”   阿诺尔颔首应下:“嗯,随时联系。” 第223章 相随   挂断视频后,阿诺尔便依其所言而行,打开星博邮箱,逐一查看收件信息,并一一作出回复。   近日,他此前参与拍摄的几部剧,皆已在各大平台播出,且热度居高不下,好评不断。   观众们认可了他的演技。   纵使仍有部分黑粉搅局,却也挡不住他的星博粉丝量急速向上攀升。   看好他的导演,纷纷主动送上剧本。   艾洛蒙接剧本接到两手发软,最后只精挑细选了几本精品剧本发给他。   阿诺尔抽空逐个看过后,选了其中一部明显是冲着奖杯去的文艺片男一角色,同他表达了想演的想法。   艾洛蒙当即联络此剧的导演,和对方敲定试镜时间及地点。   收到艾洛蒙回复的邮件时,阿诺尔正身在秀场,刚下T台,就被娱记围堵争相采访。   现场有记者问他:为什么要跨行跑来这里走秀?   亦有记者旁敲侧击,问他:此行是不是为了另一处T台上的顶级男模安赫而来?   更有记者直接问他:是不是因为婚龄已至,才这么不择手段的接近安赫?   而他们之所以会有此疑问,只是因为原主安诺尔曾在某个综艺上,被人问及喜欢圈内哪个alpha艺人时,公开表示,他喜欢顶级男模安赫。   结果这句话就被观众们曲解为,他暗恋安赫,进圈就是为安赫而来。   此流言因原主的近一年沉寂,消弭于无形之中。   阿诺尔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万万没想到,今日他不过是凑巧和安赫处于同一片秀场,就有人翻出了这比旧账。   记者们你一句我一句,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他回话作表态的机会。   阿诺尔被他们追问的火气渐起,好在公司为他配备的保镖都很给力,帝尔斯也及时赶了过来。   几人很快便将记者挡开,护送他出了秀场,甩开纠缠不休的记者们。   不过,即便如此,他现身安赫所在秀场的消息,仍是被那群记者以最快的速度曝光了,霎时引得星网上一片腥风血雨。   阿诺尔近期才有些好转的名声,转瞬便急转直下。   他的星博评论区,很快就被怒气横生的安赫粉丝彻底占领。   那些粉丝几乎全在骂他倒贴货、吸血鬼。   就连阿诺尔自己的粉丝,也纷纷上阵,劝他别再肖想安赫。   时刻关注着阿诺尔的星博状态的帝尔斯,见此情形,简直要气炸了。当场就把那些发表了辱骂言辞的账号,全部点了举报。   因着对粉丝无甚好感,所以阿诺尔至今依然甚少关注星博下的粉丝状态。   他还是接到艾洛蒙的联络后,才知道他的星博评论区,居然被安赫的粉丝屠版了。   然而他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好生宽慰了一番艾洛蒙,劝他不用放在心上,直接将此事交给公司公关部处理即可。   这个时候,阿诺尔还不知道,帝尔斯也知晓了此事,并且还参与其中,   直至二人回到家中,他听到帝尔斯突然问他:“你真的喜欢安赫?”   阿诺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貌似除了他当事人之外,大家都很在意网上的舆论风波。   特别是帝尔斯,居然还当真了!   阿诺尔起了逗弄的心思,回了他一句:“没错,我确实喜欢安赫。”   帝尔斯眼中急速闪过的一道道数据,瞬时变得绿油油的。   阿诺尔见状,忍笑接着说道:“因为他是我哥,亲的。”   帝尔斯眼中闪过的数据一秒变回本色蓝。   阿诺尔干脆趁此机会,和他详细介绍了一下,安家的每一个家庭成员,免得他下次又吃飞醋吃到自家人身上。   安父的个人隐私防范工作做得非常好,喜欢他拍的那些影视作品的民众们,至今仍旧只知他已婚,不知他有几个孩子,或者有没有孩子。   就连同样身在娱乐圈的安家老二安赫、安家老五安格尔及老六安特尔,也都有学有样的将个人隐私防范工作,做的特别好。   喜欢他们的民众们,亦是至今仍旧不知,他们出自于什么样的家庭。   甚至不知,安赫和安格尔、安特尔,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由此可见,他们也更加不会知道,那个险些惨遭他们全网黑的无能花瓶安诺尔,竟与他们熟知的顶级导演、顶级男模、顶流双生偶像是一家人。   原主在综艺节目中公开的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喜欢。   却被所有不知情的圈内外人士曲解成暗恋。   安诺尔担心牵连家人,不敢曝出实情,只能独自吞下这颗苦果。   但阿诺尔却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若非围堵他的记者没给他表态的机会,他纵使不会道出自己与安赫之间的关系,也必然会坚决表示自己恋慕的那位,并非安赫,甚至不是人族,而是一名机械族。   阿诺尔只和帝尔斯讲明了这些事,至于网上仍在不停发酵的风波,他本人始终未作回应。   公司的公关团队,倒是有下场解释,他去秀场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而已,和安赫无关。   可惜,收效甚微。   以至于,直到他参加综艺直播节目这日,安赫的粉丝仍还坚持不懈的,跑到直播间去骂骂咧咧,死咬不放。   甚至还有节目导师、男团顶流安格尔和安特尔的粉丝,强势加入其中,火上浇油。   然后,然后就在这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劣势下,阿诺尔用自身超强的实力,让所有人闭了嘴,惊掉一地眼珠子。   三分钟现写一首歌,五分钟现编一支舞。   总计六小时的节目中,三场比赛,三次夺魁。   阿诺尔直接以碾压全场之势夺得魁首,三曲封神,荣获乐坛小天王之称。   经此一役,阿诺尔势不可挡迅速蹿红。   艾洛蒙万万没想到,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懊恼自己没能早点为他安排此类工作之余,险些喜极而涕。   公司趁热打铁,将他的专辑录制、及演唱会开办安排,一一提上日程。   同年冬季,星际电影节颁发最佳男主奖,使他的艺人生涯一步登顶。   即便是他的婚姻状态终被曝光,亦未能使他人气下跌。   次年开春,独属于他的第一场演唱会成功开办,一票难求,座无虚席。   此后三年,各类奖项,如雪花般纷沓而至。   与此同时,帝诺娱乐文化传媒公司成功上市,并在短短三年之内,接连捧出两视帝一影后一天王,成为一家名副其实的顶级造星公司。   介于帝尔斯喜欢收集能源矿,自从公司开始盈利之后,他们就不再对外售卖帝诺星开采出来的矿石。   后续开采出来的能源矿,大多都被阿诺尔收入星戒空间内存放。   帝尔斯只留了内里蕴含能源最足的几颗,自行收藏,便于观赏。   星历9070年,由联邦美术协会主办的,第397届青年油画展览会,正式拉开序幕。   阿诺尔送展的作品,同时获得最高展示奖、最佳静物奖、最佳光线将、最佳人气奖。   不仅在美术界掀起轩然大波,亦在娱乐界引发十级地震式轰动。   至此,阿诺尔所需完成的主线任务一和支线任务一,皆以最佳评级完成。   阿诺尔做事向来喜欢有始有终。   因而当他在这个世界所需完成的三个主线,和两个支线任务全部完成后,他也并未就此退出娱乐圈。   只适当的减少了部分工作量,以便专心陪伴帝尔斯。   于是,其后近五十年间,两人依然常驻赫纳乌星。   阿诺尔以一年一部必爆影片,两年一曲必爆专辑,三年一副必爆画作的稳定曝光频率,牢牢占据星际顶级知名艺人兼画家的宝座。   经过这近五十年间的发展,帝诺娱乐文化传媒公司已然彻底坐稳业内龙头之位。   在此期间,阿诺尔每年只会在年末团圆节当日,和帝尔斯一起携礼回一趟安家,陪安父和安母以及安家众多兄弟姐妹吃一顿晚饭。   值得一提的是,阿诺尔于结婚次年团圆节那天,带帝尔斯第一次登门安家时,正巧遇上安家老二安赫携伴侣登门。   好巧不巧,安赫带回家认人的伴侣,正是他的经纪人艾洛蒙。   两人在安家大门口碰头时,皆是一脸懵。   阿诺尔发懵,是因为他虽然猜到了艾洛蒙必然和安家人有联系,却仍是万万没想到竟联系的这么深。   艾洛蒙发懵则是因为,他没想到去年没回安家过团圆节的阿诺尔,今年竟会回来。   鉴于当时不是细说的好时候,艾洛蒙便未做过多的解释。   直待次日四人出了安家,艾洛蒙才循着机会和安诺尔解释了来龙去脉。   据他说,他和安赫能走到一起,纯属意外。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安赫当年凑巧遇上了大龄分化的同时爆发情/热/期的艾洛蒙,两人干柴遇烈火,烧成了一对。   艾洛蒙解释此事的时候,还同安诺尔坦白了,他此前为阿诺尔接的资源,多半都是安家人想方设法给送到他手上的。   同时他还不忘着重强调,在那之前,他和安赫从未有过任何正面接触。   即便是安赫要给阿诺尔送资源,也都是由助理联系他送的。   他绝对没有以公谋私,蓄意接近。   此前之所以没和安诺尔明说,也只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明,并非他们故意隐瞒。   安诺尔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不算差,因此并未在这件事上多做计较。   待帝诺星上的矿产资源开发进入收尾阶段,阿诺尔适时隐退,再将公司更名转让至艾洛蒙名下,然后和帝尔斯一起回到两人最初相遇的那颗星球上定居。   其后,为了提高定居地的舒适度,阿诺尔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花费财力无数,以一日尽赏四季之景为噱头,将这颗荒星打造成了一颗远近闻名的旅游星。   一时间,荒无人烟的帝诺星空前热闹起来。   值得一提的事,第一批踏上帝诺星土地的游客,乃是安父安母和原主安诺尔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妻子/丈夫和孩子,共计三十余人。   这其中足有七位,是安父和安母近五十年来新添的孩子。   年龄最小的那位,与安家老二安赫的第三子同龄。   安诺尔和帝尔斯亲自出面招待了他们这群,身份较为特殊的游客。   至于其他游客,自有几乎遍布全球各个景点的仿生智能机器人导游接待。   只要核心程序能够正常运行,机器人的寿命便等同于无穷尽。   阿诺尔和帝尔斯形影不离的在这个世界,度过了近千年的时光。   两人以采风为由,近乎踏遍了整个盖亚星系,包括机械帝国所在的狄亚星系。   直到阿诺尔的身体寿命到达极限,任何一种此地之人已知的延寿之法,都无法对他产生效用。   阿诺尔这才算是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帝尔斯自毁核心系统,随他而去。   …… 第六卷 联盟之光与落魄拾荒人 第224章 殷诺   此次回到主神空间后,阿诺尔依然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周边之景,便又一次被强制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随着精神体落到实处,阿诺尔顿觉腹部剧痛,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虚弱乏力感。   这时,独属于超位系统的无机质男童音,亦在他脑中响起。   ”叮……传送完毕。宿主顺利到达任务位面。正在关闭任务向传送通。”   ”滴……关闭完成。正在更新宿主目前的精神体状态。”   ”滴……更新完毕。宿主的精神体现用名:阿诺尔·阿拉尔诺·伊诺克尔斯。曾用名:阿法尔·阿拉尔法·伊诺克尔斯。”   ”种族:精神体族(伊诺克族)。性别:???(未知)。精神体龄:???(未知)。目前精神力数值:999999,精神力等级:SSSSSS级。”   ”滴……检测到宿主精神海完整且稳定,暂无破碎之忧”   ”经探测,宿主目前所在位面为:低魔位面。所在星球:银海星系索伦星。所在大陆:中洲大陆。文明等级:低级。”   ”宿主目前为s级时空代行官。已完成代行任务次数:6。失败:0。进行中代行任务:1。”   ”宿主目前时空币余额:763862544,负债:0,可借贷总额:千亿时空币。宿主信用指数:1000(完美)。”   ”正在检测宿主目前所附身体状态。”   ”滴……检测完毕。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为17。43%,需及时调用精神力进行提升。”   ”系统已根据信息搜索总汇确定,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现用名为:殷诺。曾用名为:云陌。”   ”种族:人族。性别:男。骨龄:25。体质:24。7(正常值为10),速度:27。6(正常值为10)。”   ”力量:31。3(正常值为10)。综合体能等级:C+。宿主目前已觉醒特殊能量:无属性灵能。目前已修炼特殊能量:无属性灵能。等级:纳灵中期(初入门径)。”   系统男童音说到这里微顿了顿。   阿诺尔不等他多做提醒,便自行动用精神力,提高了自身精神体和这幅身/体契合度。   待他做完这些,系统男童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宿主目前所附的身/体,与宿主的精神体契合度已提升至99。99%,无需再度调用精神力提升。”   ”温馨提示:系统已将上个世界的任务过程录制视频,投放于任务向论坛,观看模式已设为收费模式。望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此世界代行任务。”   ”此世界任务目标记忆压缩包,已接收完成。请宿主自行决定,是否立即读取?”   阿诺尔在心中应了个”是”。   这幅身体的原主的一生,瞬间便呈现于阿诺尔的脑海之中。   这幅身体的原主,拥有长达三十九年的人生记忆。   原主殷诺,生于五洲联盟新纪元37年7月15日,中洲林海城内城三区避难所。   细说起来,原主殷诺的身世,颇为狗血。   出生时正逢鬼门大开厉鬼横行,恶兽奔腾丧尸围城的灾乱期。   同在一处避难的几个临盆孕妇,皆因受惊过度致使胎儿早产。   数量有限的几位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同时为那几个孕妇接生,结果忙中出错,导致原主被挂错了铭牌,抱错了人家。   直至他以云陌之名长到十多岁,五官越长越开,越长越不像云家人,那家的父母这才觉出不对。   经过好一番查证后,已经年满十二岁的原主,突然被养大他的夫妻告知,他不是东三区云家的孩子,而是西三区殷家的孩子。   他不该叫”云陌”,而是该叫”殷诺”。   他血缘上的母亲早已逝世,父亲亦于四年前续娶了第二任妻子。   原主初闻此事,一连懵了好几日也没能回过神。   在此期间,云家人和殷家人协商之后,皆一致认为,他们应该即使拨乱反正,让两个命运错轨的孩子,各归其位。   于是,原主在十二岁那年,稀里煳涂的更名为曾经错失的”殷诺”之名,懵头懵脑的被云家人好心遣送回西三区殷家生活。   殷家的家境,虽比不上久居于强豪云集的东三区的云家那般优渥,却也绝不算差。   殷父白手起家,从一个远离内城中心一区的外城五区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强豪云集的西三区定居人士之一,其中所历艰辛不足外人道也。   总而言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主殷诺纵使离开云家回到殷家生活,也依旧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事实亦是如此。   殷父对他虽然谈不上亲近,却也从未短了他的吃喝和开销,且还竭尽所能,供他继续接受教育,乃至考上城内最好的那所,位于中心一区内的灵能军校。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灵能军校的录取通知书送达殷府那日,带小儿子外出游玩的殷父和殷夫人突然出了意外,双双死于非命。   殷家底蕴不足,墙倒众人推。   不仅财富被各方势力掠夺一空,就连殷父名下的房产也成了抵押物。   原主和其侥幸存活的继弟,很快就被人从住了三年的家中赶了出去。   彼时原主身无分文,且还带着一个年仅六岁的幼儿。   走投无路时,原主也曾想过,向云家人求助。   可惜,电话挨个打过去,不是忙音就是空号。   他厚着脸皮亲自去了云家所在的小区,却从门卫口中得知,云家人早已举家迁入更为安全的二区居住的消息。   虽说非战时二区和三区之间,只隔了一道城墙而已。   但是于那时身无分文的他而言,那一墙之隔,犹如天堑。   最终,求助无门的原主,只能背起继弟,一步步走向即便身无分文,亦可前往外城特设的救济站,免费申领食物和水维生,且不会被巡卫队驱逐的外城五区。   非战时,地处城区最外围的五区,与厉鬼恶兽横行活尸恶植遍地的野外,仅有一墙之隔。   若逢及灾乱期来临,全城开启战时状态,那么,护城结界最外层一旦破碎,最先遭袭的亦是住在外城五区的人。   在这里生活的人,既有因触犯五洲联盟法,而惨遭流放的罪犯。   亦有既无权无势又没钱没实力,且无一技之长,常年只能依靠野猎拾荒维持生计,整日在温饱线上反复挣扎的贫民,和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因而五区别名又叫贫民区、混乱区、流放区。   五区是出了名的进去容易出去难。   相对而言,五区以内的外城四区,以及内城三区、二区和一区,则是出了名的出去容易进去难。   五区的人想要进入四区生活,不仅需要有钱,还得有一技之长。   三区之外的人,若想进入三区生活,则是不止需要庞大的财富傍身,还需要具有强大的实力护持。   长居二区的人,不是权财兼备便是各行各业精英人才。   长居一区的人,皆为权贵人士和各行顶尖人才。   外城无犯罪记录的人,若想进入内城区域长居,只有两个途径,文成或武就。   文成是指努力读书,争取考入内城灵能军校就学。   因为拥有军籍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能获得内城入住资格。   武就是指练就强大的实力,斩杀足够多的高等级厉鬼恶兽,并以此获得足够多的贡献度。   而后用贡献度兑换内城入住资格和数不尽的钱财。   不过,这两个途径只是针对那些,无犯罪记录的外城人而言。   至于那些有犯罪记录的人,则是这辈子都别想通过层层安检踏足内城。   由此可想而知,原主从三区徒步走入五区,无异于自主流放。   但和生存比起来,流放也不算什么了。   至少他只要活着,就还有可能重回内城。   若没了命在,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那时的原主虽然对未来心怀迷茫,却依旧有着积极向上的坚定信念。   彼时他没想过,他会因为一碗水,而将他仅有抚养责任、并无太多亲情的继弟,视作唯一的亲人。   亦没想过,最后他会为了养大年幼的继弟,而将灵能军校录取通知书压在了箱底,放弃入学机会,只身投入野猎拾荒大军,成为一名常年游走于野外险地死亡边缘的野猎拾荒人。   更没想过,多年后,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呕心沥血、竭尽全力的挣钱养家,却只供养出一个心机深沉的白眼狼,并因此而付出生命。   那长达三十五年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超位系统的声音,亦在此时再次响起。   ”任务目标的记忆已读取完毕。下面将由系统宣读宿主所需完成的各项任务,望宿主用心聆听。”   ”主线任务一:请宿主务必代替任务目标达成梦想和心愿,成为一名符卡双修、名震五洲的灵能符卡师。顺带弥补生前遗愿,重获内城入住资格。完成任务最高奖励:800000时空币。”   ”支线任务一:请宿主尽可能的代替任务目标,完成死前最大的遗憾,在不违背五洲联盟法的前提下,甩开白眼狼继弟,远离图谋不轨的接近者,做一个自私自利之人,随心所欲活出自由人生。完成任务最高奖励:500000时空币。”   ”以上两项皆为任务目标的诉求,亦皆为宿主日后所需完成的任务内容。其中前一项皆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后一项为可放弃型任务。   ”另有附加任务一:找到迷失于此世界的时空监察官——六号,并使其心甘情愿跟随宿主回归主神空间。完成任务最高奖励:500万时空币。” 第225章 绘制符卡   ”以上为附加任务内容。Ps:附加任务亦为不可放弃型任务。宿主完成各项任务期间,请尽可能遵守任务目标原人设行事。”   ”即便要做出改变,也请改变的顺理成章。绝对禁止毫无理由的性情大变,以免被熟悉任务目标性格和行事风格的人怀疑身份,促使本位面世界意识排斥宿主的存在,继而导致宿主任务失败。”   ”系统温馨提示:经系统多方探索查证所知,此世界的非科技力量体系呈多样化,致使本世界世界意识,对于非自然现象容忍度较高。”   ”因而,宿主在此执行任务期间,可大幅动用不属于此世界的力量,如精神力、空间物品、以及较高等级的魔法、剑气、兽力、内力等等。”   ”另,建议宿主不要动用,超过此世界当前科技水平的高科技物品,以免对此世界科技发展进程造成严重影响,致使此世界的世界意识将您视为不稳定因素,继而驱逐之。”   ”据查,此界的气运之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宿主亦已无需有所顾忌。”   系统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片刻,等阿诺尔差不多消化了以上所言,才又接着道:”是否开启单项探索功能,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方位。”   阿诺尔无声无息的在心底应了个”是”。   超位系统:”单项探索功能开启成功。已扣除宿主3万时空币。正在查探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所在具体方位。”   阿诺尔心无波澜。   超位系统:”查探完毕。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此刻正处于正西方,距此约十万余公里之地。”   阿诺尔豁然睁开双目,入眼的却是一片黑暗。   转目四望,却见屡屡月光透过窗缝洒落屋内,映出些许斑驳光影。   见此情形,阿诺尔在心中问:”我现在中洲西部林海城西五区?”   超位系统:”是的。”   据原主遗留的记忆所示,即便是距离中洲大陆最远的那处,西洲大陆幸存者聚集地,与此地之间的距离也绝超不过十万公里。   思及此,阿诺尔不由进一步确认道:”这么说,他此时正处于西洲大陆荒野之地?”   超位系统:”没错。”   得到这个确切答案,阿诺尔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果然不愧是奖励高出五倍的附加任务,这难度,简直了。   这三更半夜的,还能在鬼物横行活尸遍布的荒郊野外留宿的人,要么是实力超强的人,要么不是活人。   阿诺尔已然自原主遗留的记忆中得知,此地的荒野之地极度危险,既有厉鬼恶兽横行,亦有活尸恶植遍布,且还气候多变,昼夜温差极大。   这也就是说,无论对方是人还是不是人,他都得多做些准备,才能出城跨洲寻找乃至接近对方。   不然的话,就凭他现在这幅重伤未愈之体,他怕是连城外十里之地都到不了。   思及此,寻人心切的阿诺尔顿时就睡不下去了。   他想见他,很想。   ”统子,启用多位面交易功能,打开商品选购模块现实投影。”   阿诺尔话音刚落,就见超位系统迅速做出反应,仿佛生怕他等不及反悔了。   眼前浮现的光屏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触手可及。   阿诺尔以最快的速度,选购了一份价值一万时空币的洗髓药剂,一份价值十万时空币的兽人血脉觉醒药剂,一份价值十万时空币的精灵血脉觉醒药剂,以及一份价值百万时空币名为”混元转化诀”的能量转化法诀。   据系统介绍,此法诀并非是只针对,某两种特定能量互相转化的法诀,而是涵盖了世间所有能量相互之间转化的法诀。   其中不仅有妖修妖力与道修灵力的相互转化之法,亦有魔修魔力与佛修愿力的相互转换之法,仙修仙力与神修神力之间的相互转换之法,甚至还有各属性魔法元素与各属性异能元素之间的相互转换之法,以及斗气之力与巫修巫力之间的相互转换之法等等。   而这成千上万种不同能量的相互转化之法中,都有一个共通点。   此共通点便是,无论哪两种能量相互转化之时,都必须先将之转化为无属性混沌之力,而后才能将之转化为另一种你想要转化的属性能量。   有了它,阿诺尔便不用再担心体内即将觉醒的各属性兽力、魔法元素和原身自带的无属性灵能产生冲突。   洗髓药剂可洗去他如今这幅身体内的杂质,觉醒药剂可配合他以超强精神力拟化的鲛人魂和精灵魄,在最短的时间内,促使此身觉醒鲛人血脉和精灵血脉,继而觉醒兽人之力和魔法海。   一声不吭忍下洗髓之痛后,阿诺尔看都未看附带的血脉觉醒药剂解说书,便迫不及待的依次服下两份血脉觉醒药剂。   黑暗中,金黄明亮的鲛尾鳞光一闪而逝,紧接着又有纯血精灵王特有的银亮发丝乍然显现。   待觉醒药剂的药效平息后,阿诺尔解除精神力拟化状态,重新将精神体调整为此时所附肉/身的形貌。   以便最大程度的提高,精神体和所附肉/身的契合度,避免两者因契合度过低,而形成相斥状态。   与此同时,他的发色也回归本色黑,融入黑暗中。   而后他就着斑驳月光映照出的微弱光线,摸索着起身下床,按开门边墙上的灵能灯开关。   黑漆漆的屋子内,霎时变得一片明亮。   这是一间条件相当简陋的四方小卧室。   室内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以及一个充当衣柜的皮箱子之外,便没了旁的家具。   桌上摆着几本原主花大价钱,托人从内城买来的灵能符卡基础概论类书籍,两支笔一瓶朱砂墨,十几张画废的符纸,五张淡黄色空白符纸和三张无色空白水晶卡。   以及一个野猎拾荒会发放的黑色腕表式度卡仪,一个干瘪破旧的符卡包,一把灵能枪,一把短匕一把长刀,和一个多是用于收发进出城集合信息的老款手机。   这些,便是原主所有的家当。   原主已经在这里住了近十年。   有着原主所有记忆的阿诺尔,对这一切自然不会觉得陌生。   他熟门熟路的自皮箱内取了套干净衣物,拉开房门进了外间浴室,赶在灵能水表度卡仪卡槽内的灵能水卡能量用尽之前,洗去浑身污垢。   待他重回卧室时,已是浑身清爽。   阿诺尔坐在桌边,先是施展愈兽力治愈术把腹部的伤口处理了。   而后才开始逐一翻阅桌上仅有的几本,灵能符卡基础概论类书籍。   将几本书全部看过一遍后,他便摊开一张淡黄色空白符纸,按照书本上所述,提笔蘸墨,静气凝神,聚灵能于五指,附着笔身,动腕画出一张符纹线条最为简短的低级防御符。   微弱的白芒一闪而逝,预示着这张灵能符并未画废。   阿诺尔当即趁热打铁,将剩下四张空白符纸也都画了。   仅片刻后,他便收获了整五张折成三角形的低级防御符。   接着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剩下的三张空白水晶卡上。   这三张卡是原主在一个月前,花了三百联盟币买来练手的。   不过,由于此卡成本太高,原主一直没舍得动用,只敢用成本更低的符纸练习画符术。   灵能卡画制原理,起源于画符术。   众做周知,一位灵能制符师不一定能制出灵能卡,但一位灵能制卡师却一定能画出灵能符。   因为只有懂得、并透彻了解灵能符画制原理的人,才能领悟并掌握灵能卡的画制之法。   所以,灵能制卡师还有一个别称,叫”灵能符卡师”。   符笔的笔尖形如毛笔,卡笔的笔尖则形如最为尖锐的刻刀尖端刀刃。   画符只需要调用灵能即可,制卡则是既需要调用灵能,还需要调用灵识感知。   阿诺尔以精神力代替灵识进行感知,一笔画就一张,卡纹线条最为简短的低级灵能卡。   微弱的银光一闪而逝,代表着此卡画制成功。   阿诺尔半点也不觉意外,当即趁热打铁,将剩下两张空白水晶卡也都给制成灵能卡。   天色微亮时,他的收获中又添了整三张莹白色的低级灵能卡。   此时,窗外已然响起人来人往的走动之声。   阿诺尔将收获装入符卡包,佩戴于腰间,度卡仪佩戴于左腕。   再将短匕和灵能枪绑缚于双腿两侧触手可及之处,长刀佩于腰侧。   而后穿上灰扑扑的外衣,背起出行用背包,揣上手机,毫无留恋的走出房门。   野猎拾荒会每日五点四十五,准时发布的出城集合信息,在手机上响起时,阿诺尔已经将五张低级防御符和两张低级灵能卡,卖给位于集合地附近的灵能符卡店老板。   看了眼信息后,阿诺尔收起手机,转眸看向货架上,标价三万八联盟币的浅灰色低级灵能空间卡,开口便道:   “那种低级灵能空间卡,给我来一张。另外,再来下中上品空白符纸各一百张,空白水晶卡五百张,朱砂墨十瓶,符笔和卡笔各两支。”   眼看要做成一笔大生意,符卡店老板顿时笑逐颜开,欢欢喜喜的应了声。   “好嘞,稍等。”   不大一会儿,符卡店老板便将阿诺尔点名要的货品全部备齐,笑眯眯道:   “空间卡三万八一张,下品空白符纸批发价收你十元联盟币一张,中品三十一张,上品九十一张。”   “空白水晶卡按批发价收您一百联盟币一张,朱砂墨一百一瓶,符笔八百一支,卡笔一千八一支。”   “总计95500整联盟币。抹去零头收您九万五,另附送赠品包一份。请问您是现金支付、刷卡支付、还是扫码支付?” 第226章 遇熟人   “刷卡。”阿诺尔取出一张银色的联盟银卡递给他。   符卡店老板接过银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阿诺尔适时输入支付密码。   至此,原主为继弟存下的十万灵能学院入学费和住宿费,一下就被他花去大半,只剩下了寥寥五千块。   “空间卡的启用方法,你知道吗?”符卡店老板边问边将银卡递换还。   原主馋空间卡很久了,早已打听清楚了空间卡的用法。   阿诺尔自然不会不知。   因此他面不改色的点头,收回银卡,而后将空间卡插进度卡仪上唯二之一的空卡槽内,按动启用钮。   成堆的商品,转眼便被他收入空间卡内存放,只余赠品包没动。   低级空间卡内含有大约一立方米的独立空间,装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收完东西他便关闭了启用钮,取出空间卡,状似放入卡包,实则放进星戒空间内存放。   因为空间卡不用时,最好不要放在卡槽内,或者其他易于遗失的地方。   否则一旦落到别人手里,那就等于白送了别人一张空间卡,外加卡内存放的物品。   另外空间卡的使用期限与收取物品的次数,亦有着必然联系。   收取物品次数多了,耗能就高了,一等卡上的灵能耗完,这张空间卡也就废了。   而他没收赠品包,则是因为赠品包里包含的物品,皆是常用的出城必需品,   其中包括一小包至少能冲出一满碗,煳煳状食物充饥的粗制营养粉(人人可在救济站免费领取,不值钱)。   一包可用于调味的调料(大约价值三元联盟币),一包三根装的火柴(大约价值一元联盟币),外加一卷止血绷带(售价十五到二十元),和一粒止疼药(售价约十到十五元)。   这些常用物品,更适合和他自带的水杯和饭盒一起放在背包里。   见他收完东西就要走了,符卡店老板笑眯眯道:“阿诺啊,来往这么些年,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也知道,我这儿不止卖符卡,还收成品符卡。”   “你以后要是再制出符卡想卖的话,可一定要先来我这儿看看。我还按市场收购价收你的符卡,绝不压价。”   “好说。”阿诺尔挑了挑眉,既没拒绝也没应下。   野猎拾荒会定下的集合地点,就在距离符卡店约有十几米远的大片空地处。   此时那片空地上停着十多辆大卡车。   因着集合通知信息上已经注明,今日组织他们出城的主要任务是拾荒,危险性相对较低。   故此隶属西五区野猎拾荒会的野猎拾荒人,除了重伤重病动不了的,几乎全来了。   打眼一看,那片空地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阿诺尔沿途经过救济站,顺道打了杯水,领取了一包粗制营养粉带着,然后才不疾不徐的往那片人堆里走。   原主殷诺,身手还算利落,性格虽然有些孤僻沉默,却不懦弱胆小,亦非自私自利之人。   因而人缘还算不差。   阿诺尔进了人堆,很快就有熟人你一声我一语的关切道。   “诺哥,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   “阿诺也来了啊,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就是啊。你要是缺食物了就说一声,我们仨每天随随便便匀出来一点儿,也够你吃的了。”   “李哥说的没错,我看你还是回去再休息几天吧,等伤养好了再来不迟。”   阿诺尔看着这三位熟人,目色微暖:“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经痊愈了。”   叫他诺哥的犬族半妖,少年小全惊讶道:“这么快?你买治疗卡用了?”   阿诺尔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说要匀食物给他的光头大汉李哥说:“用得好,要我说,你就应该对自己好点儿。”   “见天儿的这不舍的买那不舍的用,光知道攒钱给你弟凑学费,真不行。”   “至少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了,才有更多的余力挣钱供你弟上学不是。”   小全听得连连点头:“李哥说的在理。诺哥你就听句劝吧。”   让他多休息几天的刀疤脸中年男人赵哥,也跟着应和道:“没错。”   阿诺尔默默点头,算是应了。   几人都知道他话少,倒也没做他想。   六点整,车队准时出发驶向城外。   他们四人默契的上了同一辆卡车,并于约莫一个小时后,在同一个地点下车。   四十多年前,索伦星全球迎来灵气复苏,致使众多活物尸化,恶鬼横行,鬼域频发,人类死伤无数。   史称,灾变日降临。   幸而未曾尸化的人类中,有一众佼佼者觉醒了灵脉,可御灵能杀鬼斩尸,后又得一众善妖相助,勉强能固守一地,五洲人妖两族生灵方得一息尚存。   经过十余年的混乱期,五洲人妖两族生灵为延续文明火种,化零为整,联合创立五洲联盟,齐心协力重建新家园。   史称,新纪元伊始。   如今为五洲联盟新纪元62年。   灾变日的降临,致使人妖两族社会文明出现断层。   因而新纪元之初,五洲联盟社会文明各方面皆需一步步重建。   亦因如今乃新纪元之初,前人的智慧结晶仍有重拾的可能。   于是人类妖族全员参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强者负责杀鬼斩尸灭恶植除恶兽,收复失地。   例如,盛名在外的官/方联盟军成员,以及实力较强的家族或个人,自发组织的灵能者战队等等。   弱者负责捡漏拾荒,打理后勤。   例如,官/方组织的野猎拾荒会成员,以及实力较弱的家族或个人,自发组成的灵能者队伍等等。   而原主所属的外城五区野猎拾荒会,说白了就是弱者集中营。   他们多半是实力不高,不曾觉醒灵脉的普通人,绝大多数只能出没于,联盟军和野猎战队扫荡过的旧日乡村城镇。   拾捡回收一切,所见尚有利用价值的新旧资源。用于维持生计的同时,为社会文明重建做贡献。   在一众可拾捡回收的新旧资源中,最具价值的莫过于各种学术类书籍,以及灾变日降临后,变异而生的各类可食用新旧农作物种子。   曾有人因拾捡回收了一整套计算机编程教科书,而一夜暴富,变身上层人士。   亦曾有人因拾捡回收了几粒变异稻种,并成功培植出可食用变异稻米,而一夕爆红。成为各大灵能学院灵植系,争着聘请为客座教授的抢手人物。   总之,野猎拾荒会既为弱者提供了赖以生存的道路,亦为弱者开启了一步登天的大门。   每一个加入野猎拾荒会的人,皆需每月至少跟团出城拾荒二十次,或者跟团出城参与野猎至少三次。   每人每次出城拾荒期间,拾捡回收到的可利用资源,皆需上交一半。   野猎期间得到的战利品和相应的政/府奖励,如恶植灵核、恶兽兽核、恶鬼鬼丹、活尸尸核和贡献度等物,皆为野猎拾荒会所得。   参与之人只能得到,野猎拾荒会按其实力排名,及其在战斗中做出的贡献,发放的几百到几千不等的联盟币出战费。   每场战斗都会有荒野拾荒会安排的人,观察并记录参战者在战斗中的表现。   野猎拾荒会会根据此记录,为每个参战者发放数额不等的出战费。   既不会让踏实能干、战斗力高的参战者白出力,也不会让浑水摸鱼、战斗力低的参战者多拿钱。   与之相应的,野猎拾荒会会为每一个加入会中的人,免费提供住所和接送回城出城服务,以及基础安全保障和联络器,如度卡仪、手机、匕首、长刀等等。   并且,野猎拾荒会还每次皆会,为每个跟团出城参与拾荒或野猎的人,发放出城所需的基础物资包。   一般情况下,每一个拾荒基础物资包内,皆会配备一张,最多可释放三个防御能量罩的低级灵能防御卡。   一张至多可释放出一只具现化灵能拟兽,能够宰杀一到三只低级鬼物,或低级恶兽、恶植及活尸的低级灵能拟兽卡。   一张至多可令灵能枪发射十枚灵能弹的,低级灵能能量卡。   一捆用于打包可利用资源的绳索,两个大麻袋,外加一把可用于刨挖废墟的钉耙或铁锹。   与之相比,野猎基础物资包内,配备的物品更多的则是偏向于,提高他们战斗力的物品。   例如三张低级灵能能量卡(等于三十发灵能子弹),以及其他攻击类的低级符卡等等。   当然,出城拾荒者每次回城,不止要上交一半收获,还得把所得三张灵能卡和绳索铁锹等物,不管用没用过都要上交了。   出城野猎者亦需上交灵能卡等物。   如果合约到期未再续约,那么,签约者与野猎拾荒会的关系将自动解除。   除了对方提供的房屋会被收回之外,最初获得的度卡仪手机灵能枪等物,皆无需上交。   只是以后再也不能收到,野猎拾荒会发出的集合信息。   如果合约存续期间,出城野猎拾荒者不幸死亡。   野猎拾荒会至多会为每个入会者,入会时签署的合约上注明的受益人家属,发放一笔数额还算丰厚的死亡抚恤金,其他一切概不负责。   思及此,阿诺尔蓦然想起,原主入会时签署的合约上注明的受益人家属,貌似正是他的白眼狼继弟。   原主死后,他那白眼狼继弟肯定得了不少抚恤金。   好在那份合约的期限暂时还只有十年,距离到期只剩下短短七、八日的时间了,倒也不必劳他再费心更改。   反正他自己是绝无可能如原主那般,傻乎乎的为了供养他那白眼狼继弟就读灵能学院,再和野猎拾荒会续约十年了。   只等那份合约七、八日后到期,他就能恢复自由身,想去哪去哪了。   届时,他的实力也该提升的差不多了,应是足以供他独自出城寻找,此时仍是身在十万里之外的那人了。   到时候,什么白眼狼继弟,什么心怀不轨的接近者,都得给他靠边儿站。   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阻碍不了他去寻人。   阿诺尔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脚步不停的跟随李哥等人,疾步往前方的旧日小镇走。   他们这一行人总数量很多,少说也有个好几百人。   半妖少年小全边走边低声道:“赵哥、李哥、诺哥,我听说,前面那个小镇,昨天才被联盟军扫荡过,里面还有很多可利用资源,没能被联盟军带走。”   “这事儿很多人知道,我们加快速度,争取早些过去多捡点儿能用的东西,免得被别人抢了先。”   刀疤脸中年赵哥拍了把他的肩膀,不甚赞成道:“再快就脱离队伍了,不安全。”   光头壮汉李哥说:“富贵险中求。”   赵哥道:“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还是安全第一。”   李哥沉默一瞬,转头问阿诺尔:“这事儿你怎么看?”   他满以为阿诺尔会赞同他的观点,哪料阿诺尔竟道:“我觉得,赵哥说的在理,还是安全为上。”   此话一出,不止李哥惊了,就连赵哥和小全也不禁侧目以对。   “咦,你不急着给你弟攒学费了?以前遇到这样的好事,哪回不都是就属你冲的最快?!”   阿诺尔叹了口气,说:“他已经长大了,该学会自立了,我总不能养他一辈子。” 第227章 去拾荒   阿诺尔叹了口气,说:“他已经长大了,该学会自立了,我总不能养他一辈子。”   闻及此言,李哥不由感慨道:“你可算是想通了!要我说,你早该撒手了。说句不中听的,这世道,像咱们这种连自身都难保人,能吃饱喝足多活几天就算不错的了。”   “你能让你弟无忧无虑的上这么几年学,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别人家就是亲爹亲妈,也做不到你这样。”   “不信你看看咱们周围,哪家人能舍得送他们家孩子,去四区上学接受教育的?哪家的孩子不是小小年纪,就得出来用命讨生活?”   “也就你,傻啦吧唧的拿命挣钱供你弟上学。给他养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天天光知道跟你要钱买灵植买灵能卡,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学出个什么像样的本事来。”   阿诺尔面露苦笑,没接这话。   赵哥插嘴说道:“李老弟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到地儿了,都打起精神来。”   李哥耸耸肩不说了。   小全左看看右看看,两耳支棱一脸懵逼。   已经近在眼前的旧日小镇虽然不大,但仅仅几百人一拥而入四散开来,依旧激不起半点水花,亦没能让这座大半建筑早已成为废墟的破败小镇热闹起来。   所有人进镇之后,皆是先直奔房体尚且完好的住宅民居。   至于商店商场图书馆医院等等房体尚且完好,有可能保有可利用物资更多的地方,那都是联盟军必然不会遗漏之地。   他们如今去了也是白去,不如抓紧时间多进几家房地完好住宅民居捡捡漏,然后再去刨挖房体已然倒塌的废墟。   往日李哥他们一行四人皆是就近分开行动的,方便守望相助,今日也不例外。   这座小镇内剩下的那些房体尚且完好的住宅民居,多为两三层的小楼。   他们四人就近一人进了一座小楼。   需要他们拾捡回收的可利用资源,包含范围可以说极广,也可以说很有限。   说它极广是因为,小到一只完好的碗勺一截电线一根钉子,大到插头连上灵能插座还能正常启动的冰箱电视洗衣机,只要是仍有利用价值的物件儿,都包含在可拾捡回收范围之内。   说它很有限则是因为,灾变日来临距今已经足有六十余年。经过这六十余年的时间侵蚀,还能保有利用价值的物件儿,已经不多了。   尤其是电器之类的物件儿,基本没有几个还能正常启动的。   遇到这类物件儿,大家多是将之拆了,只取金属板和发动机等等,按旧金属价论斤卖到联盟特设的旧物回收站西五区分部。   往往接连不停的收捡一整天下来,他们的收获也装不满两个大麻袋。   再上交一半后,剩下的那些换取的联盟币,顶多能让他们维持住基本生活需求,不缺吃穿。   若想攒钱,依靠这个,除非是撞了大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进行这类拾荒捡漏的活计时,他们一般都只会在联盟军扫荡过的,旧日乡村城镇收捡可利用资源,比在野外游荡安全得多。   即便倒霉遇到联盟军遗漏的鬼怪恶兽,多数情况下,他们也能依靠自身不太强的实力逃出生天。   至少不会一不小心误入鬼窝兽穴,想逃都逃不掉。   除此之外,野猎拾荒会偶尔还会组织一些实力相对较强、且还不惜拿命挣钱的人,结队前往某指定地点的荒野鬼域或兽穴进行野猎。   野猎的危险性极高,几乎每回都有或多或少的参与之人,受伤乃至丧命。   但与之相应的,高风险也伴随着高收入。   每回成百上千的出行费,对于依靠拾荒仅能裹住温饱的人来说,已然相当于一笔巨款了。   原主殷诺就是依靠频繁参与野猎行动,用鲜血挣来那些供养继弟上学的钱。   被阿诺尔一下花掉大半的十万存款,大多便是由此而来,剩下那一小部分则是原主平日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   有原主遗留下的记忆做底,阿诺尔拾起荒来,似模似样。   虽说他此次出城的目的,并非是要体验拾荒生活,而是为了接触更多的植物,收集信息,以便为不久之后的远行做准备。   但不管是前往房体尚且完好的居民楼,收捡可利用资源,还是前往房体倒塌的废墟,刨挖尚且还具有回收价值的物件儿。   阿诺尔做起来皆是一副轻车熟路的认真模样,便是对原主殷诺甚为熟悉的李哥等人,也没能发现他的芯子里换了个人,此殷诺已非彼殷诺。   总计三五百余人,在这座房体大半已成废墟的破败小镇,忙活了大半天后,不约而同的在四点左右停手。   而后背起收获匆忙撤离,以便赶在黄昏来临之前,抵达下车地点,如此才能及时坐上接他们回城的车。   待他们乘车抵达城内,天色已然近黄昏。   将收获全部卖到西五区旧物回收站分部,然后上交一半所得联盟币后。   他们这群忙活了一整天,同时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拾荒人,这才算是能真正安下心来歇口气儿。   此时天儿已经快黑了。   大家也不敢在外面多做逗留,只稍稍歇息片刻,便各自作别归家。   灰头土脸的回到住处后,阿诺尔进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去满身尘土。   只是,澡洗才到一半,灵能水卡里的能量就耗尽导致没水了。   好在他已经能施展出魔法应急,倒也省得他顶着一身泡沫现制一张灵能水卡。   换上舒适干净的家居服,阿诺尔坐在桌边,取出灵能空间内存放的所有空白符纸和空白水晶卡,以及备用笔墨等物,将之一一摆放在桌子两边触手可及之地,   接下来他花了足足六天时间,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准备。   其中三天用来将那些空白符纸和空白水晶卡,全部画制成品级不一而足的各类攻击系成品符卡。   另三天用来改造在外行走可能用到的,各种远攻近战型武器。   这六天内他足不出户,饿了就吃原主以前备下的粗制营养粉存粮,渴了就在杯子里凝结一颗水球饮用。   体内灵能用尽就吸收星戒内存放的那些,数不尽的兽力晶石和魔法晶石,再将之转化为灵能使用。   一天顶多只睡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部被他用来画制符卡。   直至备用符笔和卡笔全废,符墨和空白符卡,也皆被用尽,他才脱离这般废寝忘食的疯魔状态,倒在床上唿唿大睡安心补眠。   值得一提的是,精灵王权杖在他动用星戒空间时,抓住机会跑了出来。   绕着他飞了一圈后,甚是入乡随俗的幻化成碧绿色的度卡仪饰,自行盘附在他左腕上的度卡仪上安了家。   阿诺尔看它盘的还算顺眼,就没强行取下它。   ——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天中午,睡得昏天暗地的阿诺尔,硬生生的被砰砰作响的敲门声吵醒。   意识朦胧之际,阿诺尔下意识的就想让身边人去看看,究竟是谁那么不识相的扰人清梦。   然而,手往身边一推却推了个空,阿诺尔瞬时彻底清醒过来,继而意识到,本应睡在他身边的那人,如今还远在十万里之外。   睁眼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愣,阿诺尔才收拾好心情,慢腾腾的起身下床,拉开房门。   门外,和他一样黑发黑眸,容貌与他有三分部相似的清秀少年,忙不迭的收回拍向房门的手,看着他脸色苍白胡子邋遢的虚弱颓废模样,一脸担忧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诺尔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原主殷诺的白眼狼继弟,殷络白。   阿诺尔看着这人,眸色冷凝如霜:“今天学校没课?”   殷络白摇头说:“没课,这两天都没课。再过一个月就是学校规定的毕业考核日了。此次考核很重要,关乎到我们这一届学生,能否考上内城灵能学院,改变命运。”   “所以,我们系的导师特地给我们放了两天假,让我们抓紧时间提前准备好,考核需要用到的高等级灵能卡和契约灵植。”   “以便我们趁早培养与契约灵植之间的默契,争取在未来一个月内,最大限度的提高我们的战斗力。”   话落,殷络白关切道:“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看看吧?花钱是小事儿,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钱不够的话,大不了我就不参与考核了。”   阿诺尔看着他满是真诚的脸,一时没做回应。   在原主遗留的记忆中,同一天的同一时间,原主也曾听到过这么一番话。   当时原主既觉感动又觉愧疚,做出的回应是,给了他那张存着灵能学院入学费和住宿费的银卡,让他安心准备考核用品。   然后原主拖着重伤未愈之体,前往野猎拾荒会西五区分部,与之续签了下一个十年的卖命合约。   并以此预支了一笔联盟币,填补其缺失的灵能学院入学费和住宿费。   而如今,阿诺尔沉默一瞬后,给出的回应却并不符合殷络白的期望。   只见他非但没给卡让他安心准备考核用品,且还状若无以为继道:“医院就不用去了,我前几日受了重伤,已经把积蓄花光了。”   他这么说,也不算说谎,原主受伤是事实,积蓄被他花光了也是事实。 第228章 先踹一脚   殷络白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件事之间并无必然联系,闻言当即脸色微变,脱口便道:“积蓄都花光了?!那我岂不是上不了灵能学院了!?”   阿诺尔看着他,满目错愕。   殷络白见状,立时意识到自己对钱花光一事反应过度了,忙故作不在乎的补救道:“上不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和哥哥一起挣钱养家了。”   “哥你伤势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扶你去休息吧?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好歹也算有点实力,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殷络白边说边作势扶他。   阿诺尔脚步虚浮的随他来到床边,躺下,而后面带七分颓唐三分不甘道:“灵能学院你不能不上,不然这么多年就白学了。”   殷络白闻言,暗淡的眸色骤然一亮,却听他接着说道:“你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先凑些钱,准备考核用品吧。”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灵能学院的入学费和住宿费,你可以用录取通知书,去联盟银行申请助学贷款。”   “我虽然帮不了你了,却还能养活得了自己,不用你照顾。”   殷络白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桌边垃圾桶内堆积的粗制营养粉包装袋,蹲在床边,满脸感动,泪眼汪汪道:“哥你都这样了,还怎么养活自己啊?”   阿诺尔叹了口气,状似破罐子破摔道:“等明天我和野猎拾荒会签的合约就到期,这房子就不能住了,我打算出城去西陵鬼域搏一搏。”   “如果我还能回得来,就能有一大笔收入。届时,不管是住处还是联盟币都会有。如果回不来了,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听这番宛如遗言的话,殷络白顿时大惊失色:“不行!哥,西陵鬼域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绝对不能去!”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阿诺尔摇了摇头,灰心丧气道。   “你走吧,把我房里那些能卖的东西,包括桌上的那些书,全都带走卖掉吧。然后就回学校去,这两天我想一个人呆着。”   殷络白泣不成声道:“哥,你别这样,我只有你了,若连你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阿诺尔不为所动道:“你走吧,我绝不能成为你的拖累。”   殷络白连连摇头:“哥……!”   阿诺尔背过身去,低吼道:“我让你走啊!带上所有能卖的东西和你的行李,马上给我滚!”   这是这么多年来,殷络白第一次见他发火,不由吓得惊慌失措道:“哥,你别生气,我走,我这就走!”   走之前殷络白还不忘听话的带上,自己的行李和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   包括桌上那些,原主平时连翻看都要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生怕弄坏的书籍。   傍晚,壮汉李由和刀疤脸中年赵森,以及半妖少年小全三人,一起找上门时,不免被他这家徒四壁的惨况吓了一跳。   李哥惊讶道:“这是怎么了?遭贼了吗?”   阿诺尔一边招唿三人进屋,一边说:“那倒没有。只是出了点儿小状况。你们怎么来了?”   李由识趣的没再多问其他,只顺着他的话回道:“几天没见你了,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阿诺尔挑了挑眉,不气不恼道:“如你们所见,我还活着。”   赵森看着他,问:“你捯饬的这么精神,是准备出门吗?”   阿诺尔说:“不是。只是去了趟黑市,买了些东西,刚回来。”   说话间,几人已然来到狭小的客厅中央。   李由随手扶正歪倒的木头墩子,在小方桌边落座。   小全和赵森也都纷纷在他身旁落了座。   阿诺尔本想去给他们倒杯水喝,转而又想到,灵能水表度卡仪里的灵能水卡早就没能量了。   这几天他始终没用上水卡,也就没做更换。   思及此,他只能惭愧道:“家里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水卡也没能量了。招待不周,请别介意。”   赵森一边将带来的食物一一摆上小桌,一边笑呵呵的道:“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们带了吃的来,快去取你的碗筷坐下一起吃点儿。”   小全拍了拍身旁刚扶正的木头墩儿,也道:“诺哥,坐。”   阿诺尔拉过墙角放着的背包,就势落座,厚着脸皮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由取了瓶水塞给他,笑说:“瞅你那嘴干的,都起皮子了。这是用小全特地给你留的干净空瓶子,在救济站打的水,你赶紧喝点儿润润。”   阿诺尔抿唇笑了一笑,先将包里的饭盒取出,递给赵哥,然后才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   赵森给他盛了满满一饭盒白米饭,放在他面前:“你的伤不是好了吗?这几天怎么没出门?”   阿诺尔闻着饭香,避重就轻道:“这个月的跟团出城任务次数我已经完成了,出不出门都不影响。”   李由扒拉一口饭,边吃边催促道:“还等什么,赶紧趁热吃,有啥话都等吃完再说吧。”   小全边扒饭边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赵森笑着应了。   阿诺尔也执筷吃了起来。   他们带来的一盆白饭和一盆土豆炖肉,很快就被消灭的精光。   饭后,他们各自收了自己的饭盒和筷箸。   赵森边收饭盆和菜盆,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阿诺,你是不是把你弟赶走了?”   阿诺尔沉默一瞬,方道:“他去找你们了?”   李由接话说道:“那倒没有,只是凑巧遇到了。就在旧物回收站外,他拖着行李,抱着几本舍不得卖掉的书,哭的可凄惨了。”   中午离家,傍晚还能抱着书在旧物回收站外哭,那可真够凑巧的。   阿诺尔眉头微挑,没接话。   赵森看着他,目中难掩忧色:“你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阿诺尔摇头否认:“没有。你们不用担心,我好着呢。”   李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要去西陵鬼域搏命?要知道那鬼地方可是远在万里之外。”   “历年来,除了当年的五洲联盟军统帅,联盟之光裴统帅一人,进得去也出得来之外,就算是实力高强数以万计的联盟大军去了,那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是你!你不要命了?”   小全紧跟着劝道:“诺哥,那里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赵森叹声说:“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要是遇上了事儿,就跟我们说说,大家帮你一起想办法,总能过去的。”   阿诺尔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们三人满含担忧的脸色,轻声说道:“我知道西陵鬼域很危险,但是我必须得去。害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   赵森听出他去意已决,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说其他劝你不去的话,白费功夫了。”   “这张中级灵能防御卡,我只用过一次,里面还剩下很多能量,你带着防身吧。”   赵森说着取出一张土褐色灵能卡,放在桌上,推至他面前。   李由拧眉不赞同道:“我说老赵,你怎么才说了两句话就倒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劝他别去送死吗?”   赵森摇了摇头,说:“他去意已决,已经劝不动了。”   “还是赵哥懂我。”阿诺尔将那张褐色灵能卡推还至赵森面前,说:“赵哥,这张防御卡你还是自己留着防身吧。同等级的防御卡,我已经备足了。”   赵森却再度将卡推至他面前,道:“那就多带一张,有备无患。”   小全见状也取了张红色的灵能卡,放在他面前,说:“诺哥,这是一张中级灵能兽卡,我还没用过。你也带上吧,有备无患。”   他们一老一少二人都很固执,阿诺尔再三推却不成,只得收下。   孤立无援的李由,顿觉头大如斗,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爆发了,拍的桌子砰砰响:“来来来,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必须去西陵鬼域送死?”   当然是因为,西陵鬼域乃是他前往十万里之外寻人的必经之地。   这话自是不能说。   阿诺尔垂着眼,歉然道:“原因请恕我不能坦言,抱歉。”   “你……!”李由抖手指着他,气的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即便如此,他走时仍不忘甩下一张,通体泛着莹白色圣洁光芒的中级灵能圣光卡,留给他防身。   低级灵能卡动辄数百上千联盟币一张,中级灵能卡则是动辄成千上万联盟币一张。   高级灵能卡动辄几十上百万联盟币一张,据说至今为止,五洲大陆之内能够制出高级灵能符卡的总人数,也尚不足十之数。   生活在外城的人,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对他们来说只存在于据说中的高级灵能卡。   就连中级灵能卡,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触得到的。   有的人甚至终其一生,也买不起一张中级灵能卡防身救命。   由此可见,那三张中级灵能卡,对于赵森等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有着原主遗留记忆的阿诺尔,自是深知,这三张卡等同于赵森等人的救命卡。   他虽能收下,却绝不能白白收下。   故而,次日清晨,赵森等人出门时,皆意外在门缝里发现了一张高级灵能卡。   等他们不约而同的追至西五区出城关卡时,那里早已寻不见阿诺尔的身影。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 第229章 西陵鬼域   全球灵气复苏,造成植物疯长。   以至林海城外,四面八方皆是一望无际广袤似海的森林。   西面亦是如此。   据说林海城便是因其位于林海之中,而得名。   阿诺尔开着从黑市购买的二手灵能机车出城,不大一会就脱离所有清早出城之人的视线,进入森林深处。   说起来,这辆二手灵能机车,还挺值钱。   为了买它,阿诺尔不仅花光了银卡内仅剩的五千联盟币,且还抵了一张中级灵能能量卡,作为车款的一部分。   按照他的想法,他最初本想买一台速度更快的交通工具代步。   如灵能山地车,但奈何囊中羞涩,且外城根本没有这类车型流于市面。   又如灵能飞梭、战机,但奈何那都是联盟军方独有的交通工具。   莫说外城没有,便是内城也少之又少。   好在灵能机车也不算太差,至少作为掩护用具足够了。   深林内,一等周边没了旁人,阿诺尔便收起作为掩护的灵能机车,和背包帐篷等物。   而后他手持化为原形、顶端拢嵌九级治愈系兽晶和高等级魔晶的碧绿色王之权杖。   肩挂外形精巧华美、弓身镶满魔晶和木晶的特制魔法兽力灵能三用,九级九孔三卡槽灵木长弓。   身背特制九级九孔三卡槽兽骨宽面长刀,腰佩特制九级九孔三卡槽兽骨灵能软剑。   双腿两侧分别绑缚,特制九级九孔三卡槽兽骨短刀,和特制九级九孔三卡槽兽骨灵能枪。   腕戴插满高级攻击系灵能卡的黑色度卡仪,以灵能转化为内力,施展轻功步法赶路。   他迈出的每一个步伐虽然都不大,却能在转眼之间行至百米之外。   这样赶路,比开车更快更稳也更安全。   且还能方便他凭借精灵族的植物亲和力,随时和沿途所遇的植物沟通,收集信息。   以便及时避开前方恶兽恶植的领地,以及恶鬼活尸聚集地等等危险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战斗和麻烦,耽误赶路。   当可谓一举多得。   有超位系统提供的的全息地图在手,即便是孤身进入深林,阿诺尔也不担心迷失方向。   如此这般,约莫小半个月之后,阿诺尔一路有惊无险,顺顺当当的于骄阳初升之际,赶到了距离林海城约有万里之遥的,旧日西陵国都城西都旧址边界。   灾变日降临之前,西陵国乃是五洲之最人口大国,国土总面积占据在中州大陆十分之七八。   位于国土西部的京都西陵城,作为一国之都,兼之南来北往东通西行的交通要塞。   其内仅常住人口便高达五千万之巨,流动人口日均总数目亦是高达三千万之巨。   若是赶上旅游季高峰期,三千万还得上翻两三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旅游季总人口高达上亿人的城市,在灾变日降临之时,竟无一人乃至一个活物逃出生天。   据传,西陵城内之人,早已尽皆化为活尸恶鬼,无一例外。   就连城内的动物,也统统成了噬人恶兽,植物也多半成了噬人恶植。   更可怕的是,早在灾变日降临之初,这座城内就进化出了不止一个鬼王级厉鬼。   当年若非有那位,被誉为”联盟之光”的裴统帅,舍生忘死孤身入城,及时设下封锁结界。   将那些出来一个就能致使整个中洲沦陷的鬼王级厉鬼,以及城内数以亿计的恶鬼恶兽活尸恶植,困在其中不得而出。   那么整个中洲大陆能活下来的幸存者,怕是连一个都不会有了。   如今,西陵城早已经成了有进无出的人间炼狱。   凶名赫赫的西陵鬼域之称,正是由此而来。   但凡有人途经此城,必然绕道而行。   只是这一绕,就要绕行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的路程。   阿诺尔急于寻人,一里路也不想多走,一秒钟也不愿耽搁,便只能径直往前穿城而过。   结界无形,阿诺尔穿过它的那一瞬间,却莫名感到心神悸动,仿佛城内有什么东西正深深吸引他靠近。   阿诺尔抬手抚上狂跳不止的心口,举目望向前方这座荒草丛生野植遍布的旧日城市,神色若有所思。   思忖间,阿诺尔肆无忌惮的放开精神力扫过全城,细细感知,却毫无发现。   在他的感知中,城内密密麻麻全是活尸兽类和植物。   它们几乎遍布全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除此之外,城内既没有活着的人类存在,亦没有活着的妖族存在。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此时正逢晴天白日朝阳已升之际。   满城恶鬼似乎皆隐匿其形,龟缩于阴暗地未出,游荡于阳光下的唯有互相捕杀的活尸恶兽及恶植。   这不,就在阿诺尔稍作停顿的这片刻间,前方已有数不尽的活尸恶兽,循着活人的气息,汹涌而至。   见此情形,阿诺尔脸色不变,只将手中王杖触地轻轻一点。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便钻出无数深紫色荆棘藤蔓。   那些荆棘藤蔓无需阿诺尔刻意操纵,便会自行疯狂的涌向,成群结队奔腾而至的活尸恶兽。   此地生出的深紫色荆棘藤蔓,颇为凶残。   一经接触到活尸恶兽,便会将之紧紧缠缚,噬其血肉。   直至使其变成一堆毫无攻击力的白骨,方会罢休,继而再涌向下一个目标。   因及此,不大一会儿,阿诺尔身周便布满累累白骨。   此情此景,勾起了他曾经某段不愉快的记忆。   阿诺尔望着那些白骨,不由有些失神。   权杖轻触地面,那累累白骨瞬时便被荆棘藤蔓拖入地下埋葬。   做完这些,阿诺尔深吸一口气,促使自己冷静下来,迈步向前走去。   遍地荆棘自发涌动分开,为他开辟出一条平坦道路。   循着活人气息而动的活尸恶兽,仍还在源源不断的蜂拥而来。   为免初生的深紫色荆棘力有不逮,阿诺尔走上一段路便要动用权杖轻触一次地面,以便为其输送更多的自然之力,使其催生出更多的藤蔓,拖住源源不绝而至的活尸恶兽。   只有在遇到那些,荆棘藤蔓拖不住的高等级活尸恶兽挡路时,阿诺尔才会亲自出手,挽弓挥刀将之除去。   这般一路不停,仅半日后,阿诺尔便徒步穿过将近小半座城。   越是深入城内,那莫名而起的悸动感,便越是强烈。   特别是在他即将踏入市中心范围之时,那悸动感已然强烈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度卡仪自带的阴气指数超标警报灯,已经悄然从橙色转变为深红色。   然而这变化却被当空烈日散发的光芒掩盖,丝毫未能及时引起佩戴之人的注意。   蜂拥而来的活尸恶兽,不知不觉越来越少,终至几近于无。   待阿诺尔越发靠近市中心所在范围,他的周围已然再无活尸恶兽的踪迹。   与此同时,即将迈入市中心所在范围的阿诺尔,骤然停下前行的步伐。   遮挡视线的葱郁草木被荆棘藤蔓清除后,距离他仅几步之遥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座四通八达、一环绕一环的立交桥。   但这座立交桥看起来却极其诡异。   至今仍屹立在路口的路牌表明,继续往前便能进入内环路市中心范围。   然,前方的路面不管是立交桥上还是立交桥下,皆不仅寸草未生,且还宛如灾变日降临之前,尚未启用的新修之路般,平整干净。   与他身后草木丛生、废车横立的道路相比,就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连他催生的荆棘藤蔓都无法再继续蔓延生长进去。   更为诡异的是位于环形立交桥中央的大花坛,里面不仅寸草未生,且最中间的土地上,还插着一把煞气极重的黑色长剑。   阿诺尔凝眸看着那把黑漆漆的长剑,心脏跳的极快,就仿佛生了意识要跳出胸腔似的。   这种感觉,他只在和他正在寻找的那人在一起时体验过。   想及此,他隐隐有所预感,这把剑,他必须带走。   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下定决心迈步之前,阿诺尔忍不住又在心中道了句:”统子,再查一次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具体位置。”   这已经是他踏进这座城内之后,第三次让超位系统进行查探了。   超位系统给出的查探结果,却仍然还是那句老话:”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此刻正处于正西方,距此约九万六千公里之地。”   阿诺尔虽不认为超位系统的查探结果会出错,却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因而,他最终还是抬起了脚步,坚定不移的径直朝环形立交桥中央的花坛走去。   不料,一步踏出之后,眼前的世界豁然大变模样。   脚下的路虽然还是那条路,但路上却多了来来往往的车辆。   前方的虽然还是那座花坛,但其中却多了五彩缤纷葱葱郁郁的花草绿植。   而他本想取走的那把剑,已然不见踪影。   身旁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打眼一扫,依稀能看到车内一闪而逝的那些,外表犹如活人的司机和乘客。   旁边的路牌光洁如新,再无歪歪扭扭、锈迹斑斑、惨遭时光摧残的可怜模样。   甚至于,在那五彩缤纷的花丛中,还有着活生生的蝴蝶翩翩起舞。   见此情形,如果不是超位系统未曾响起任何有关代行任务失败的警报,阿诺尔险些以为,他在这转眼之间,竟被传送到灾变日降临之前的时间点。 第230章 遇恶鬼   不过,就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意外陡生。   他突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随时能乘风而去。   与此同时,迟来的系统警报声骤然响起。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此时此刻正处于离魂状态,精神体已脱离肉/身。未免精神体脱离肉/身过久,造成肉/身失去生机,致使任务失败,望宿主尽快回归!!!”   阿诺尔听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什么也没发生。   他依然还是处于轻飘飘的魂体状态,并未回到本应近在咫尺的肉/身之中。   意识到不对,阿诺尔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物。   就连身后那条本应草木丛生废车横立的道路,也变得宛如灾变日降临之前那般畅通无阻。   面对此情此景,阿诺尔并不觉慌乱。   只因对于他这类精神体族而言,最为强盛的状态,便是本源状态。   没有了肉/身束缚,反而能让他发挥出更为强横无匹的实力。   亦因,原主遗留的记忆对于此种状态有所了解。   据原主遗留的记忆所示,个别实力超强的鬼王级厉鬼,能够以一己之力形成,与现实世界相连且相关的鬼域世界。   有生命的活物是无法带着肉/身进入此类鬼域世界的,若想进入,除非离魂,以魂体状态进入其中。   误入其中的活人生魂,若想出去,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是他救,有人以此类鬼域外的误入者肉/身为基础,做法招魂,强行召其误入之魂而出。   其二是自救,找到施展出鬼域的鬼王级厉鬼,想法子让对方心甘情愿送他出去。或者自行以魂体状态斩杀施展出鬼域的鬼王级厉鬼,鬼域自将不攻而破,届时误入者自然就能离开此类鬼域世界回归肉/身。   对于阿诺尔来说,第一个方法显然无法成立。   因为鬼域之外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   所以,他若想出去,便只能靠自己。   碍于实力有限,原主对于鬼域世界的了解,仅限于此。   至于自救者该如何寻找施展出鬼域的鬼王级厉鬼,这个关键问题,原主并不知晓。   阿诺尔也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总之,无论如何原地呆着肯定不行,否则他怕是呆到天荒地老也出不去。   魂体(精神体)状态下,阿诺尔赶起路来,速度更快。   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能从内环边缘地带抵达市中心闹市区。   这里的时间亦是正值午时。   天空蔚蓝,烈日高悬。   街道两旁,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街道之上,亦有车辆川流不息。   更有行人比肩叠踵,且那些行人有身亦有影,   阳光下,阿诺尔垂眸看着脚下的影子,眉心微起折痕。   他能闻到街角蛋糕店中飘出的甜腻馨香。   亦能看到,前方宠物店内正向客人打滚卖萌的猫崽儿。   还能听到,路过他身旁的一对小情侣,正悄声讨论着他这一身不合时宜的奇装异服,兀自猜测他这是在Cosplay哪部影视作品中的角色。   无论是所闻还是所见,这一切的一切,皆恍若真实。   如果不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此时处于何种状态,怕是会忍不住误以为,他也是这看似真实的世界中的一个形似”活人”的存在。   连他一个外来者都受了影响,何况那些本就生活于此的本地人。   阿诺尔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途中所遇所见皆是一派平和安宁之象,宛如灾变日并未来临,鬼物阴气皆无踪无迹。   他四处转悠了半天,却依旧对如何寻找鬼王毫无头绪。   烈日西斜,黄昏如约而至。   几乎走遍了市内每一寸土地,仍是一无所获的阿诺尔,停下脚步,坐在行人渐少的公园长椅上,望着漫天晚霞,沉眸凝思。   犹如错觉的疲惫感和饥饿感,如影随形,极为真实。   阿诺尔明知他的精神体状态,并不会如此轻易的产生疲惫感和饥饿感。   他所感觉到的只是错觉而已,却又无法自控的深受这越发鲜明的错觉影响。   累似乎是真的累,饿也似乎是真的饿。   伴随着这两种越发鲜明的错觉而来的,还有体力流失过多,却未及时得到补充造成的虚弱无力感。   这种感觉同样相当真实。   渐渐地,阿诺尔竟觉,背上的弯弓和骨刀越来越沉重,手中的王杖也变得宛如重若千钧。   然而,按常理而言,这些外物即便能随他坠入鬼域,也本应皆为并无实体的虚幻之物,自然也不该显现出一分一毫的重量。   但它们却都极为反常的显现出了,越发鲜明清晰的实感。   这些错觉皆如此真实,可想而知,若他再继续无视下去,必将对他的实力造成严重影响。   思及此,阿诺尔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王杖,取下背上弯弓和长刀,放入星戒空间内存放。   而后再取出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补充体力。   搁在平时,两包压缩饼干加一瓶水,已然足够他饱餐一顿。   但在此时,却犹如杯水车薪,全部吃完也只是让他感觉不那么饿了,完全无法彻底消除腹中饥饿感。   即便如此,阿诺尔也不曾再度取出储备粮食用。   好在没吃饱归没吃饱,但也不是毫无效用。   最起码吃完压缩饼干喝完水,再加上歇了这么一会儿脚后,他那似是流失过多的体力已经有所回升。   除了饥饿感依旧未消之外,其余过度劳累和饥饿造成的疲惫感和虚弱无力感等错觉,已然逐渐消弭于无形。   眼看天色将黑,阿诺尔隐有预感,这处鬼域的夜晚可能不会好过。   离开行人几近于无的公园后,阿诺尔任凭直觉领路,七拐八绕,赶在天黑之前,行至一座无论内外看起来皆称得上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大楼前。   直觉告诉他,此地相比这座城市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更为安全。   阿诺尔若无其事的跟随一位身高体壮、手持房卡的肌肉男,从酒店正门而入,并与之同乘一部电梯,再于同一楼层走出电梯。   而后通过消防通道,登上空无一人的楼顶天台。   此时此刻,夕阳已然沉没,只余些许余辉洒落人间。   那点儿余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散。   同时他脚下的影子也越来越淡。   待到余辉彻底被夜幕驱散,他脚下的影子亦已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就仿佛时间突然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在这一片寂静中,眼前的城市犹如褪色的画卷,渐显灾后苍夷破败之象。   此等变化几乎在转瞬之间完成。   阿诺尔算是眼睁睁看着面前光洁如新的天台围栏,在这眨眼之间,变成一副惨遭风吹雨打日晒的锈迹斑斑模样。   同时他的手掌也在这转眼之间,由实化虚,变回本应显现的魂体模样。   一口气爬了十几层楼形成的疲累感,和如影随形的饥饿感等等错觉,皆顷刻无踪。   随时能乘风而去的飘忽感,瞬间回归。   就连被他放入星戒空间收存的弯弓和骨刀,也双双悄无声息的重现于他的肩背之上。   时间好似重新回到了,他最初坠入鬼域的那一刻。   被动恢复本相的阿诺尔,放开精神力扫过全城。   而后毫无意外的发现,此时此刻,眼前这座城市,已然变成恶鬼的猎场。   除了脚下这座高楼之外,城内每一处街巷每一座建筑内,皆上演着你追我逃你杀我打的混乱之景。   见此情形,阿诺尔不由暗道,他的直觉果然靠谱。   就在他庆幸之际,一阵刺骨阴风陡然而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猖狂无忌嘶哑刺耳恶意无边的冒犯之语。   “哟,这是哪儿来的香饽饽?!快到哥哥这里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阿诺尔循声转眸,率先入目的却是一位表面看起来娇俏可人,年龄顶多十三四岁的白裙花季少女,以及她身旁那位清隽少年。   其次入目的才是那位出声冒犯,满脸恶意笑容猥亵的彪形大汉。   这三位虽有着活人的外表,却尽皆携带着满身阴气,令人一见即知不是活人。   笑容猥琐的彪形大汉,说着便伸出手来意图捏他的下巴。   阿诺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动作。   同时阿诺尔还注意到,大汉旁边的少女和少年,皆在大汉出手的那一瞬间面露快意之色。   “呦呵,你躲什么呀?!莫不是看不上哥哥我?!”   大汉阴恻恻的笑着,抬脚便要靠近他。   阿诺尔手腕微动,正欲启动度卡仪内的灵能兽卡。   就在此时,他身后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阿诺尔还没来得及做出防备,便忽觉那阵阴风从他身侧刮过,直冲他面前近在咫尺的彪形大汉袭去。   一抹寒芒骤然入目,彪形大汉顿时脸色大变,急速后退躲避。   就连一旁的少女和少年亦不敢略其锋芒,忙不迭的散开躲闪。   等到阿诺尔回过神来,那三位满身阴气的鬼物,已然和一位同样满身阴气的持剑青年战作一团。   持剑青年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三人出招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白裙少女一边躲闪剑锋,一边娇笑着道:“剑灵大人今天出来的挺快啊!看来这道生魂果然和你关系匪浅!”   话音方落,那少女突然更换攻击目标,闪身袭至阿诺尔身后,对着他的后颈探出一双指甲尖长锋利的鬼爪。   正打算熘到角落观战的阿诺尔,猝不及防的成了局中人 第231章 噩梦   察觉杀招自后方而来,阿诺尔当即横跨一步闪身躲开,同时迅速抽出腰间软剑,调动灵能覆于剑身,回手便是一击。   白裙少女躲闪不及,被剑锋削去半截鬼爪。   阿诺尔慢半拍转过身时,正看到尚未落地的半截鬼爪化为一道精纯阴气,迅速没入距离其最近的持剑青年体内。   躲至远处的白裙少女见状,阴着脸的调动阴气修复伤口。   她那双断了半截的鬼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原本看起来娇俏可人白裙少女,亦在这短短几秒间,恢复了死时样貌。   变成一位遍体鳞伤及污浊,且还伴有满脸怨毒之色的红裙少女。   阿诺尔对她的外表变化视若无睹。   灵能兽卡启动后,具现化出的幻兽,因其并无灵智,所以难以辨别敌我。   通常情况下,此类灵能卡只能在,己方无魂体鬼仆的战斗场合启用。   不然,灵能具现化幻兽,便会连带敌我双方的阴煞鬼物一起攻击。   因及此,为免误伤不曾对他流露恶意的持剑青年,阿诺尔未再动过启用度卡仪内的灵能兽卡的念头。   好在除了灵能卡之外,能对鬼物起到伤害作用的,还有灵能符和灵能枪,以及所有能够附着灵能的刀箭类冷兵器等等。   纵使不能动用度卡仪,阿诺尔也不会缺了趁手的武器使用。   再不济,他还有超高等级的本族能力精神力可用。   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红裙少女因忌惮他手中那把,能对她造成伤害的软剑,迟迟不敢二度对他展开攻击。   阿诺尔亦因暂不清楚她的战斗力如何,未曾主动攻击,只持剑而立,冷眼与之对峙。   这期间,少了助力的彪形大汉和清隽少年,皆在持剑青年的凌厉攻击下,受伤不轻。   他们两位受伤之后,若未及时调动阴气修复伤处,那处伤口亦会源源不断的溢出,大量极为精纯的阴气,没入持剑青年体/内。   眼看着少女迟迟不动,而他俩又一次挂彩,且还险些被持剑少年斩于剑下。   大汉和少年对视一眼后,齐齐暴退数仗之远,直至退出天台战斗圈,方停下退势悬浮于半空中。   这两个对手跑了,持剑青年当即转移目标,攻向尚未退出战圈的少女。   寒芒乍现,瞬间及至眼前。   红衣少女慌忙暴退数仗,退出寒芒攻击范围,同时也退出了天台战斗圈。   持剑青年当即止住攻势,未再追击。   “臭小子,给爷爷等着,早晚吃了你!”彪形大汉撂下狠话,转身离去。   少年和少女虽未出声,但眼神和面色无一不在流露着怨愤不甘之色。   和少年相携离去之前,少女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坏他们好事的阿诺尔一眼。   阿诺尔面不改色,转眸看向一旁持剑静立的青年。   青年身形修长却不单薄,内穿白衣黑裤外搭黑色中长款风衣。   发色漆黑,眸如子夜,五官立体,眉眼深邃,肤色苍白。   除了表情过于阴戾,气场过于阴煞之外,单从表面看起来,长得相当符合时下人的审美。   同时也长得相当的符合,阿诺尔被动培养出的审美观。   和离开的那三位鬼物一样,青年亦是满身阴气,且那阴气比那三位更重。   相较而言,比起少女口中所称的”剑灵”,他更像一个不折不扣的高等级鬼物。   最重要的是,青年手持之剑,正是那把阿诺尔打定主意要带走的漆黑长剑。   阿诺尔静静看着持剑而立的青年,面上无甚表情,心却不受控制的跳的极为欢快。   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分辨,这翻悸动究竟是因青年而起,还是因青年手持之剑而起。   阿诺尔下意识的再度让超位系统检测了一遍,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所在地。   检测结果却依旧如故,未曾出现哪怕一分半厘的更改。   持剑青年目送三位来袭者远离此处后,便目不斜视的转身朝门扉紧闭的天台出口行去,看也未看一旁持剑而立的阿诺尔。   思及他上来的方式,阿诺尔心下微动,抬脚跟了上去。   下了天台,青年于酒店顶层就近选了间房入内,且进门之后,并未关上房门。   阿诺尔顺势不请自入,随手关上房门。   许是因为电路坏了,亦或许是因为城内早已断电,房内并未开灯。   好在他们俩皆非人类,纵使黑灯瞎火亦不影响视物。   青年将无视二字贯彻到底,既未回头看他,亦未赶他出去,进门便径直走到空间宽敞、视野良好的阳台上,盘膝而坐。   那把漆黑长剑已然入鞘,被他横放于膝头。   随着青年闭目拢手置于腹部,空气中游离的阴气,顿时犹如受到召唤似的,纷纷涌入他体/内。   阿诺尔见状,恍然明白,为何他明明被称作剑灵,却有着一身比厉鬼还重的阴气。   见他沉入修炼,阿诺尔并未上前相扰,而是自发收起软剑,行至沙发边落座。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着,方才所见的三位鬼物是否是鬼王级厉鬼,其中又是否存在施展出此处鬼域的鬼王等等问题。   因着原主实力有限,对于鬼王级厉鬼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其中佼佼者能够释放出鬼域,其他再无半分所知。   所以,阿诺尔兀自想了半天,也没能准确的判断出,袭来的那三位都是什么等级的鬼物。   如此也就更加无法准确判断出,他们当中是否存在施展出此处鬼域的鬼王。   这么看来,他还是得找机会打听一下,那三个鬼物的等级。   若能一举打听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就更好了。   这般想着,阿诺尔顿觉心情松快了许多。   他接着又开始想,该如何和青年打听这些问题。   若青年仍是不理他,那他又该去哪找谁打听这些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做,才能顺利拐走那把剑。   然后他想着想着就给睡着了。   接着他就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只看不清模样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死命的追他,要把他吃了。   他为了不被吃,只能拼了命的逃,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阿诺尔的潜意识里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   因为若是现实,他绝对会反杀回去,即便打不过,他也绝无可能只用两条腿逃跑。   就在他于梦中跑得快断气了时,阿诺尔忽然感应到丝丝屡屡熟悉之极的精神力波长。   噩梦就此戛然而止,阿诺尔豁然惊醒。   面前却唯有一位抱剑而立的青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戾气十足,目光说不出的阴冷。   乍一看,好似一个寻仇的。   但事实上,阿诺尔从他那里感应到的情绪波动,却名为担忧。   很明显,他在担心他,只因他做了噩梦。   阿诺尔暗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情不自禁的又一次让超位系统检测了一遍,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所在位置。   检测结果依然如故。   兴许是因为早有预感,当事实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呈现时,阿诺尔竟半点也不觉意外了。   能让他觉得熟悉之极的精神力波长,自然是非他所思所想所念的那人莫属。   阿诺尔敢以精神海起誓,他绝无可能认错人。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他想见的人已经近在眼前,那他应当去寻的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监察官六号,又是谁?!   思及此,阿诺尔不由眉心微蹙。   愣神间,身前抱剑而立的青年,突然开口冷声说道:“你该走了。”   阿诺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不禁面露茫然之色:“嗯?走去哪?”   青年冷着脸回道:“走去你该去的地方。此地阴气过盛,而你却是生魂,不宜久留。”   闻及此言,阿诺尔忍不住笑弯了眼,说道:“此事不急。我姓殷名诺,你可以叫我阿诺尔。不知你怎么称唿?”   青年沉默片刻,方道:“衍,我的名字,至于姓什么,我不记得了。”   记忆不全么!心念急转间,阿诺尔笑容不改道:“哪个yan?”   青年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之”衍”。”   阿诺尔顺势便道:“那我就唤你阿衍,可好?”   青年不语,似是默认了这个称唿。   阿诺尔颇有些得寸进尺道:“我能看看你那把剑吗?”   这个要求,俨然已经称得上冒犯了。   等同于,对一个人类说,我能看看你的身子吗!   亦相当于,对一个妖族说,我能看看你的本体吗!   搁在鬼域之外,他若敢对哪个人类或者妖族这么说,翻脸都是轻的,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然而,那位名唤阿衍的青年却不恼不怒,只稍作迟疑,便默默将怀中的长剑递给了他。   阿诺尔抬手接过,拔剑出鞘。   此剑通体漆黑,剑身锋芒内敛,剑柄亦无多余配饰,纹路浑然天成。   柄端阴刻篆体”玄天”二字。   字形繁复,犹如符纹。   仔细观察之后,阿诺尔更加确定,这把鬼气所化之剑,与他最初见到的那把插在大花坛中央的漆黑长剑,别无二致。   然,他此时再看这把剑,内心却已毫无触动。   由此可见,能让他的心神产生悸动的并非这把剑本身,而是和这把剑息息相关的青年。   确认这一点后,阿诺尔归剑入鞘,将之递还于青年阿衍。 第232章 无题   阿衍收剑入怀,面色依旧戾气十足,目光也仍是阴戾无边。   但在阿诺尔看来,他只是表面看起来吓人而已,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   这般想着,阿诺尔自能从中体会到反差萌的乐趣,心中不禁一乐。   当然,乐归乐,他也没忘了正事儿。   虽说,他想见的人已经寻到了,但他出城的目的仍未达成。   不管是为了更进一步的确定,此时还在近十万里之外的那位,究竟是谁。   还是仅仅为了完成这个世界的附加任务,他这一趟远至十万里之遥的征程,都势在必行。   所幸,他所思所念所想之人,已然近在眼前。   接下来的路程,便不需要那般的赶了。   眼下当务之急,亦已非是寻找离开鬼域之道,而是的先要眼前之人拐到手,其后才能再谈其他。   至于该如何将眼前之人拐到手这一问题,阿诺尔左思右想,终是决定摈弃迂回之道,直接以直球相击。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抬眸看着面前仍抱剑而立的青年阿衍,笑容不改,温声说道:“阿衍,你能离开这处鬼域吗?”   阿衍当即便道:“不能。”   阿诺尔虽已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听他亲口确认后,仍是不免觉得有些失望。   阿衍紧接着又道:“况且,此地并非鬼域。”   阿诺尔愣了愣:“嗯?不是鬼域是什么?”   阿衍说:“是封锁结界的界中界。”   这显然已触及原主的知识盲区,对此亦无了解的阿诺尔,不由面露茫然之色。   阿衍见状,下意识的进一步解释道:“界中界自成一域,专锁阴煞之气,实体活物无法踏足其内。”   “无体鬼物一旦入内,除非修成鬼仙之体,尽敛阴煞之气,亦或找出界中界阵眼所在,摧毁之。否则便只能被囚于此,有进无出,永无自由。”   “如你这般的生魂误入其中,只要未曾沾染其内阴煞之气,即可于午夜子时阴煞之气最为强盛之际,自行离去。”   阿诺尔恍然大悟。   这么说,鬼域和界中界虽然都是自成一域的鬼物聚集地,但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倒是他见识浅薄,先入为主了。   阿衍见他听明白了,接着又道了句:“此时正逢午夜子时,界内阴煞之气最为强盛之际。”   阿诺尔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却是:“我睡了这么久啊?”   暗示不成,阿衍索性明言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再耽搁下去,等到子时三刻之后,你就必须得等到明晚子时才能离开了。”   每晚能离开的时限只有三刻钟么!   三刻钟,对于他人而言或许短暂,但于阿诺尔而言,却已足够他走上几百个来回了。   这么一想,阿诺尔顿时更不觉着急了。   他摇头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阿衍拧眉:“为何不能走?你就不怕,多耽搁一天,万一沾染了此地的阴煞之气,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因为我想带你一起走。”阿诺尔心里想说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发现,这话说的太过露骨,且还显得他太不矜持了,忙又欲盖弥彰的补充道:“不妨实话告诉你吧,我看上你那把玄天剑了,并且对它势在必得。”   “而我之所以会误入此地,便是因它而起。若得不到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   闻及此言,阿衍的面色还是算平静,既未恼羞成怒,亦不觉有被冒犯到,甚至还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想做”玄天”的主人?”   那倒没有,他只是想得到它,仅此而已。   至于用不用得上它,要不要将之据为己有,那都得另说。   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出来了,这个时候阿诺尔自是不能再做否认:“这么说也没错。”   阿衍往他腰间瞥了一眼,说:“你那把剑,亦是一把好剑,并不比它差。”   阿诺尔硬着头皮,违心道:“它们二者各有千秋,皆我所好。”   话落,阿诺尔颇有些厚颜无耻的问:“我需要怎么做,才能带上你…们一起离开?”   他本想说带上你,怕太露骨,就追加了个们。   阿衍听出了他话中的停顿,却并未多想,只阴着脸实言相告道:“玄天的本体,便是这处界中界的阵眼。而我的存在则是为了守护玄天。”   “你想带它走,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彻底消除此域之内封锁的所有阴煞之气,以及彻底消除此域之外的封锁结界内的所有死气。”   “致使内部界中界及外部封锁结界,尽皆不攻自破。继而致使阵眼失去作用,自行暴露出其所在。如此,你就能带走完整的它。”   简而言之,就是要杀光或者超度界中界内的所有鬼物,同时还得杀光或者界中界外的满城活尸,然后还要想法子净化掉满城的阴煞死气。   这工作量,可真够大的。   阿诺尔听得嘴角直抽抽,张口便问:“第二个途径是?”   阿衍冷眼看着他,说:“二则是,杀了我,然后找出玄天的本体所在,摧毁之。如此你就能带走它的残躯。”   呃……很显然,此路不通。   阿诺尔噎了一下,抓住另一个重点:“守护?!你不是玄天的剑灵吗?”   阿衍道:“不是。玄天并无剑灵,我只是一道护剑残魂而已。兴许是因为我偶尔会栖身剑中,就被此地鬼物误认成了玄天的剑灵。”   “他们亦因此而误以为我是护阵剑灵,是这处界中界的阵眼。为了避免他们知道真相后,转移目标去找真正的阵眼所在,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我并未作出解释否认。”   “原来如此。”阿诺尔挑了挑眉,说:“你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就不怕我转头告诉他们?”   阿衍笃定道:“你不会。”   阿诺尔笑了一下,默认了。   接着他笑着问道:“如果我能做到,带你们离开这里。那么,阿衍,你愿意随玄天和我一起离开此地么?”   阿衍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剑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言外之意,只要阿诺尔能带走那把剑,他自然会随行而去。   但阿诺尔想要的答案却不止于此。   因而,他更加直白明了的问了句:“阿衍,我只想知道,如果可以,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此地?”   阿衍目光阴恻恻的看着他写满认真的双眼,沉默许久,方了扭头冷哼一声,戾气十足道:“这鬼地方,我早就呆腻了!”   阿诺尔会心一笑,未再迫他说出更为明确的回应,并温声做出定论:“好,那我们就说定了,一起离开此地。”   阿衍回头看他,似信非信道:“想带我和玄天一起离开,并非易事。你打算如何做?”   阿诺尔买了个关子,笑说:“自然是,按你说的做。”   直至此时,阿衍仍是无法相信,他真能做到带他和玄天一起离开此地。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这一认知。   众所皆知,活尸皆为空壳死物,对付他们,只有以杀止杀一条路可走。   恶鬼的应对之道,则是高达三种。   一为以杀止杀,二为净化超度,三为收服驱役。   当世恶鬼滞留于世,多半非是因为他们不想步入轮回自愿为之。   而是因为他们大部分皆因死于非命,而煞气过重,又因他们死后肉身不得安宁,噬人作恶业力缠身,才入不得轮回。   世人若要超度他们,便只能双管齐下。先消除其肉/身所携业力,并使之肉/身入土为安,魂体再无阳世肉/身牵制。   然后再以灵能除煞卡释放的金色圣光,强行净化其魂体所携煞气,使之得以步入轮回。   如此这般,既可完成超度。   对付空壳活尸和作恶多端的恶鬼,以杀止杀,实乃善行之举,功德一件。   但对付不曾作恶的恶鬼,若以杀止杀,却有违天和,实属徒增杀孽。   故此,世人得出的恶鬼应对之道,才会高达三种。   作恶多端者,杀。未曾作恶者,可超度,亦可武力镇压或以利相诱,收服并契约之。   因此种种之故,阿诺尔若无意徒增杀孽,便只能放弃以杀止杀,除掉界中界内的所有恶鬼。   至于武力镇压或以利相诱,收服之。   阿诺尔虽能做到,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收服并契约那么多鬼使驱役。   于是,想来想去,他所需要做的,似乎也只剩下了,该杀的杀,该超度的超度。   界中界内外同时引燃战火,三管齐下,一举攻破内部界中界和外部封锁结界,终至成功达成带着阿衍和他那把剑离开此地的目的。   此举,说来简单。   做起来,于身怀超位系统作弊器的阿诺尔而言,亦非难事。   系统商城内出售的红莲业火,只烧业力缠身之物。既可燃尽界中界外满城活尸恶兽及恶植,亦可焚尽其所造业力。同时还能使之尘归尘土归土,乃至入土为安。   阿诺尔赶在子时未过之前,出得界中界,以此引燃界中界外满城战火。   而后,他原路返回界中界之内。   取出所有自备的低中高级灵能除煞卡,一张张将之逐一启用。   凡除煞圣光所至之处,未曾作恶的恶鬼,皆煞气尽消,步入轮回。 第233章 召集令   待他将自备的灵能除煞卡用尽,界中界内数以亿计的恶鬼魂体,除阿衍和他自己这道生魂之外,仅剩不足百万,执念难消、恶贯满盈、且实力强大的高等级恶鬼。   面对这些个已然无可救药的高等级厉鬼,一个个杀过去,即便是阿诺尔也不敢保证,以他如今的实力能做得到。   好在,实力不足他还有外物来凑。   阿诺尔灵机一动,取出星戒空间收存的光明系魔法禁咒卷轴,轻轻一撕。   漆黑的夜色中,骤然亮起一抹耀眼的纯白圣洁光芒,以阿诺尔所在为中心,迅速朝四面八方扩散。   那抹白色圣光,看似温和无害,实则凶残至极,所至之处,阴煞之气尽皆消弭于无形。   尤其是对于满身阴煞之气的鬼物而言,当可谓是遇之即死,触之即亡。   被阿诺尔用精神力结界牢牢护持着的阿衍,亲眼看见,仅剩的那近百万无可救药的恶鬼,触及那抹白色圣光时,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顷刻间溃散无踪。   与此同时,内部界中界连同外部封锁结界,双双不攻自破。   说句实话,就连阿诺尔也没想到,主要用于灭杀亡灵的光明系禁咒圣光普照,在此用来对付鬼物,攻击力竟能强成这样,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以至于,当他魂体(精神体)回归/肉/身,那把作为阵眼的漆黑长剑,再一次实打实的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阿诺尔一时半会竟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等得不耐烦的阿衍阴恻恻的出声提醒,阿诺尔这才闻声回神,慢半拍步入花坛中央取剑。   此时此刻,这把名为玄天的漆黑长剑,已然无法再让他产生心神悸动之感。   阿诺尔抽出长剑,回望抱剑立于花坛边缘等他回返的阿衍,感受着胸腔内越发欢快的心跳,情不自禁喜上眉梢,扬唇笑弯了一双眼。   阿衍见状,怔愣一瞬,转眼便化作一抹黑色流光,没入阿诺尔手中的剑身之中,只留下一句:“我要睡一觉,没事勿扰。”   既没问他界中界外焚尽活尸恶兽和恶植的业火从何而来,也没问他界中界内一息之间灭杀所有恶鬼的圣光卷轴是为何物。   本以为阿衍会问些什么的阿诺尔,不禁微觉错愕。   残魂也需要睡觉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只有阿衍自己才清楚了。   将漆黑长剑悬挂于触手可及的腰间,阿诺尔抬脚走出花坛,径直往原定的方向行去。   圣光消散,业火已息。   时至此时,这座繁华不在的旧日西陵都城,彻底成了一座空城。   不过,纵使如此,阿诺尔每走一段路,仍是会像初入此地那般,以王杖触地,催生无数荆棘藤蔓。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让它们清扫战场,收拢满城活尸、恶植、恶兽、及恶鬼死后留下的尸核、灵核、兽核和鬼丹,以及部分尚存且体积较小方便携带的可利用资源。   也得亏了,阿诺尔的星戒空间,足够能装。   否则,那些数不清的荆棘藤蔓收拢的一座座,由无以计数的尸核、灵核、兽核和鬼丹,以及尚存的可利用资源堆积而出的小山。   他怕是一样也带不走,只能全数便宜了后来者。   待他漫步走出西陵城时,这一路他究竟收获了多少战利品,即便是他自己,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估量的出。   而城内遗留的那些,由自然之力催生的荆棘藤蔓,在失去了他的操纵和驱使之后,自是会皆将恢复成一丛丛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荆棘丛自然生长,乃至开花结果终至死亡。   —   远离西陵城之后,阿衍依旧安安稳稳的呆在漆黑长剑内,阿诺尔一路径直向西连行数日,也不见他自剑中而出,且还不做任何回应。   若非精神力感知明明白白的告诉阿诺尔,阿衍确确实实呆在剑内一步也不曾离开,魂体似是当真陷入了沉睡,阿诺尔险些就以为,那家伙悄悄摸摸跑路了。   此后往西又行十多日后,沿途逐渐出现零零散散向西而行的幸存者队伍。   那些幸存者中,既有人类,亦有妖族,以及半妖。   并且,那些人的行走荒野,个个皆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单从表面看起来,个个都不似武力值低的弱者。   最为关键的是,那些人皆为结伴而行。   队伍人数多的高达三五十人,少的至少也都在十数上下,极少有独行者,   阿诺尔本不想引人注意,奈何绕行多次,也未能绕开那些人数越来越多,且还和他前行方向一致的幸存者队伍。   而且,他也需要搞清楚,这些幸存者因何远离聚集地,成群结队向西而行。   因及此,他只得取出备用的代步工具作为掩饰,收起长弓骨刀,再让王杖伪装成度卡仪饰,勉强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特立独行,看起来普通低调合群一些。   然后再寻找机会混进某个人数较少的队伍,打听消息。   因着野外危险丛生,幸存者行走其间,最是容易出现意外,进入战斗状态。   故此,他要找的机会,很快便出现了。   在一个八人小队遭遇难缠恶植袭击时,阿诺尔英勇出击。   虽不至于救了他们全队人,却也算是帮了些小忙,让他们免于受伤。   确认他是友军后,领队的大汉越众而出,同他道谢:“小兄弟,多谢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阿诺尔说着收起灵能枪,上前搭了把手,帮他们把侧翻的灵能车推起来。   “多谢了小兄弟。”领队大汉再度道谢,笑容爽朗道:“我们是出自西罗城的灵能者小队,一刀切灵能队。我是队长黄一刀。小兄弟从哪里来?怎么称唿?”   阿诺尔淡笑着,不动声色道:“黄队长不必客气。我叫殷诺,出自林海城。”   黄一刀惊讶道:“嚯!林海城来的啊!那你脚程还挺快的!这召集令才发出几天,你就赶上我们西罗城的队伍了。”   阿诺尔目露茫然之色,一边摸出手机查看,一边问:“什么召集令?”   黄一刀拧眉疑惑道:“十天前,中洲联盟军和东洲联盟军,针对所有中洲灵能者,联合发布的猎蛟召集令啊!殷兄弟没收到吗?你往西走,难道不是应召赶往西罗湾港口?”   阿诺尔作势看了眼手机收信记录,摇头说:“不是。我最近一直在野外,没收到召集令!”   黄一刀恍然大悟:“可能就是因为你没回城,手机收不到信号,才没收到召集令吧。”   阿诺尔耸了耸肩,收起手机:“兴许吧。”   黄一刀问:“那你往西走是要?”   阿诺尔简言意骇道:“找人。”   黄一刀未做他想:“哦哦,那还真是凑巧了。”   两人说话间,黄一刀的队友已然试出,侧翻过的那辆灵能车还能正常行驶。   黄一刀见状,不再多说其他,只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寻个安全点儿的地方落脚。殷兄弟顺路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行。”阿诺尔点头应下,启动灵能机车,跟在他们后方赶路。   傍晚,车队行至一处地面仅剩寥寥几处残垣断壁的旧日村落落脚。   一刀切小队到的较晚,他们来到此地时,附近的危险生物及死物,都已经被先一步到来的几个小队成员清除干净,并圈出一定范围的安全圈。   黄一刀作为代表,同那几个小队的主事人交涉了一番,以付出少量食物和两个值夜人手的代价,换取了他们一行人进入安全圈范围内过夜的资格。   阿诺尔是随他们一起到的。   黄一刀为了答谢他,对外只说他是他们队中的临时队员,倒是省了他一笔开销。   既然是临时队员了,便没有夜里分开扎营的道理。   于是,阿诺尔便顺理成章的混进了黄一刀的小队中,和他们一起扎营挖坑洞搭帐篷,起建简单的防御工事,顺带准备晚饭。   出门在外,大家吃喝皆是怎么省事儿怎么来。   条件差点儿的,直接冲一碗粗制营养粉凑活。   条件好点儿的,或是吃压缩饼干、肉干,或是冲泡一碗味口感更佳的细制营养粉充饥。   黄一刀的小队便在此例当中。   阿诺尔作为”临时队员”,也分到了一满碗热水冲泡的草莓味细制营养粉。   仅做照明烧水用的火堆旁,几人围坐一圈,边吃边聊。   “没滋没味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坐在黄一刀身旁的削瘦青年,说着长叹了口气,将吃空的压缩饼干包装袋团吧团吧,塞进背包外兜。   坐在青年另一边的瘦小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一条副队,你就知足吧!好歹我们还有的吃,不用天天挨饿受冻。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名叫黄一条的副队长削瘦青年,神色恹恹的喝了口水。   阿诺尔安安静静的吃完了碗里的食物,方开口说话:“黄队长能否和我说说,猎蛟召集令的详细情况?我以前没参加过这类大型战事,有些不太清楚其中的门道。” 第234章 恶蛟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黄一刀说完咽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喝了半碗水润了嗓子,然后才接着说道:“猎蛟召集令,是由东洲联盟军和中洲联盟军,联合发布。”   “只要是隶属中洲大陆的灵能战队,包括个人灵能战士,都能应召前往集合地集合。应召前往的战队和战士,需要在规定的集合日那天,赶到集合地。”   “迟到的自动归为未应召。准时赶到的,相当于自动接取了联盟军发布的猎蛟任务。需要统一听从五洲联盟军联合指派的指挥官的安排,他们指哪我们打哪。”   “像我们这种小战队,只要完成上级安排的作战任务就行了。最后猎蛟能不能成功,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也不会影响我们提交猎蛟任务,领取贡献度和物资奖励。”   “是这样啊。”阿诺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接着又问:“这次联盟军居然面向整个中洲大陆召集战队和战士作战,要猎的那只蛟,该不会就是传说里五大封禁恶地中的那只吧?”   传说有言,五洲大陆有五大封禁恶地,中洲西陵鬼域,北洲赤地恶兽园,南州魔森恶植窟,西洲万塞活尸城,东洲流域恶蛟湾。   此五大恶地,排名不分先后,皆为有进无出大凶之地。   常人莫说前往,便是连靠近都不敢。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便是这五大恶地皆为封禁状态。   内里的凶恶活物和死物,皆被联盟之光裴统帅设下的封锁结界囚困其中,几十年如一日不得而出。   否则,这颗星球上的幸存者总数,怕是至少还得再低八成。   提起那五大恶地,黄一刀连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没错。这次联盟军要猎的蛟,正是五大封禁恶地中,常年盘踞于东洲流域恶蛟湾内的恶蛟。”   阿诺尔拧眉疑惑道:“东洲流域不是有裴统帅设下的封锁结界吗?它怎么跑出来了?而且还从中洲以东跑到了中洲以西?”   黄一刀摇头:“不知道。官/方没给出解释。大家都在猜测,可能是因为长年累月下来,封锁结界效力渐低,再加上那恶蛟处于发/情/期实力大增,才被它强行突破结界跑了出来。”   “至于它从东边跑到西边的原因,大家都猜,应该是因为它一直没能在海里找到配/偶,所以就四处跑四处找,再加上联盟军方面的诱导,才致使他一路跑到了中洲大陆西边。”   阿诺尔:“照这么说,它只要找到配偶,岂不是就能消停了?”   黄一刀:“据说联盟军方面做出过这样的推测,但是时间不等人。而且那恶蛟的也不是单纯的水生动物,它离了水也能活动。”   “负责监控它的东洲联盟军,十多日前就发现它有上岸的意图,并且还是要上中洲大陆的岸。”   “要不是东洲联盟军及时采取了措施,在它即将上岸的之前,联合东洲联盟军使用大量母蛇分/泌/液合成模拟的母蛟分/泌/液,将它诱骗回了海里,咱们中洲大陆这次必将遭到毁灭性的重创。”   阿诺尔面上若有所思,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在听。   黄一刀接着道:“也正是因为那恶蛟意图上岸,且还上的是中洲大陆的岸。东西洲联盟军才联合发布了猎蛟召集令。”   “我们即将前往的西罗湾港口集合地,将成为猎蛟主战场。如果这次集中洲大陆所有应召灵能战士及五洲联盟军之力,成功猎杀了那条恶蛟。”   “那么,我们中洲大陆上就安全了。如果行动失败,杀不了那条恶蛟。那么。我们这些生活在中洲大陆上的幸存者,怕是就只能一边硬抗蛟灾一边紧急撤离了。”   “事态竟这般严重么?!”阿诺尔半信半疑道。   原主只知那恶蛟很强,却完全不知那恶蛟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因而阿诺尔对那恶蛟的实力,也没有具体概念。   而且,原主至死都未听说过猎蛟召集令之说,显然这件事在原主死前并未发生过。   黄一刀心细如发,耐心解释道:“众所皆知,那只恶蛟不仅实力极高,且还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甚至还自带禁能体。无论是灵能形成的能量攻击,还是鬼力形成的能量供给,都对它无效。”   “冷兵器物理攻击,热武器火力攻击,不管轻重大小,对它来说都跟挠痒痒似的,无法形成有效伤害。”   “更关键的是,那只恶蛟也是变异体恶兽,体型还极为庞大。体长少说也有百余丈,一旦上岸,就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住它的破坏力。”   “这样啊!那就难怪,联盟军竟要召集全大陆的灵能战士猎蛟。”阿诺尔眉头微蹙,神色略显凝重。   黄一刀苦笑一声,忍不住感叹道:“可不是么。也不知这次又得牺牲多少幸存者,才能度过难关。”   坐在副队身旁的瘦小个,出声安慰道:“那都是大人物要操心的事儿,我们就别想这么多了。只管尽力做好该做的事,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也是。”   黄一刀迅速调节了心情,转口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   “殷兄弟要找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龄,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儿,该往哪找?方便说说吗?如果顺路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也算是还你帮了我们的人情了。”   阿诺尔忙摇头道:“黄队太客气了,帮你们只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人情。至于我要找的人,他远在西大陆那边儿,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黄一刀说:“西大陆啊。这么说,殷兄弟往西走,是准备从直线距离西大陆最近的西罗湾海港港口,入海前往西大陆吗?”   阿诺尔道:“没错,原本计划是这样计划的。”   黄一刀面上浮现激赏之色:“海上可比陆地危险多了,殷兄弟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说到这里,黄一刀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现在港口应该已经没船能用了吧,你总不会是准备从中洲游到西洲去吧?”   嗯,他本来就是要变身鲛人形态游过去。   这种大实话当然不能说。   于是阿诺尔笑容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仔细找找总能找到能用的船,实在找不着,那也只能游过去了。纵然九死一生,我也必须得去啊。”   黄一刀说:“看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如果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殷兄弟你尽管提,我们一刀切灵能小队绝无二话。”   阿诺尔笑道:“多谢。黄队的心意,殷诺领了。”   听出他俩的对话即将告一段落,黄一条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插嘴说道:“殷大哥也是裴统帅的粉丝吧,你那把仿玄天剑,仿的可真像,能让我看看吗?”   闻及此言,阿诺尔不禁微愣,垂眸看向膝头摆着的漆黑长剑,疑惑道:“你说的是这把剑吗?”   “是啊。”黄一条刚想问他,既然不知道玄天剑的威名,又为何带着一把仿品,就听他说。   “哦,这不是我的剑,这把剑是我朋友的剑。”   黄一条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质疑,憋得脸色都控制不住泛起了薄红,只好转口说道:“是这样啊,能让我看看吗?”   “这我做不了主,得先问问我朋友愿不愿意。”阿诺尔说完便试着和栖身剑内的阿衍沟通起来。   “阿衍,阿衍,你睡醒了吗?有人想看看你这把剑,可以吗?”   话落,阿诺尔屏息等回应。   说实话,之前一连十多日的沟通都是没回应,这次阿诺尔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象征性的问一问,有回应了最好,要还是没回应的话,他也算是有借口拒绝黄副队看剑了。   令他没想到的却是,这次阿衍竟做出回应了。   他也就等了两三秒的时间,就见阿衍自剑中飘荡而出,在他身侧抱剑而立,双目下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阴恻恻的问:“谁想看剑?”   阿诺尔朝对面的削瘦青年抬了抬下巴,说:“他想看剑。”   阿衍转眸看向那人,目光阴戾无边,嗓音低沉且煞气十足道:“你想看剑?”   一人一鬼视线相对,黄一条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身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忙不迭的连连摇头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想了。鬼大哥请息怒,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阿衍脸色阴沉的转目看向阿诺尔:“他已经不想看了。”   阿诺尔无视他的脸色,拍拍身侧空位,弯唇笑说:“嗯,要坐吗?还是要回剑里继续睡?”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睡了,”   阿衍面色稍缓,在他身旁落了座。   对面,黄一条长出一口气,似是喃喃自语亦似自我辩解道:“妈呀,吓死我了。早知道你是灵能驭鬼师,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提看剑的事儿啊!”   一旁,黄一刀仔细打量阿衍片刻,下意识小声同阿诺尔说:“这一身阴气指数,都快爆表了!你这位”朋友”等级必然不低,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鬼王吧?”   阿诺尔也跟着放低了声音。半真半假的回道:“不大清楚,我与他只是意外相识,相处时间更是连一日都不到,了解不深。”   黄一刀意味深长道:“哦,这样啊。”   阿诺尔耸了耸肩,示意就是这样,未再多做解释。   黄一刀目中闪过艳羡之色,遂悄声提议道;“今晚最好还是让他在剑外呆着吧!有他这一身阴气作为遮掩,这片临时营地的安全等级至少提高十倍不止,我们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阿诺尔目中含笑道:“好说,我和他商量一下。” 第235章 应召   黄一刀点点头,而后扬声说:“天黑透了,火也该灭掉了,免得火光引来恶鬼恶兽袭击。大家都早点休息,散了吧!”   阿诺尔起身道了句:“黄队长,以及各位,明早见!”   黄一刀及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殷兄弟/大哥,明早见。”   阿诺尔微一颔首,算是回应,而后转头看向随之起身的阿衍,说:“阿衍这边来,我的帐篷在这边。”   一人一鬼逐渐远离火堆,身后依稀传来黄一条和黄一刀的对话声。   “哥,我和你一块回帐篷!”   “多大人了还撒娇!等着,火马上就灭好了。”   纵使是在不甚明亮的月色下,属于阿诺尔的那顶帐篷,依旧有些过于显眼。   因为它与别的坑洞内其他人那些,饱经风霜脏不兮兮的帐篷相比起来,看着实在是太过崭新干净、纤尘不染了些。   黄一条等人初见这顶帐篷时,不免咋舌不已,怀疑他之前都是怎么在不撑帐篷的情况下,在野外过夜的。   好在他们的这一疑问,皆被阿诺尔以,之前用的帐篷彻底破掉用不成了,这顶只是备用帐篷为借口,消除了。   最终并未引起他们过多的怀疑。   也幸好,阿衍对于帐篷的新旧问题并无概念,倒也免了阿诺尔再多费一番口舌解释由来。   一人一鬼进了先后帐篷。   阿诺尔有条不紊的铺出两人的睡铺,并边铺边和阿衍提了一下,今晚呆在剑外休息的建议。   魂体不觉冷热,阿衍未做拒绝。   一人一鬼相邻躺下,和衣而眠。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阿诺尔便被帐篷外接二连三而起的喷嚏声惊醒。   待天色微明,众人简单用过早饭,便纷纷出发,继续向西而行。   前行时,每一个灵能战队之间,都默契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赶路。   既是防患于未然,亦有互相警惕的成分。   阿诺尔一路跟随一刀切灵能小队,仿佛真成了一刀切小队的临时队员。   一行人又连着日日不停歇的赶了十多天的路,才终于赶到联盟军定下的集合地,中洲大陆正西方入海处—西罗湾港口。   在此期间,阿衍始终随行阿诺尔左右,倒是坐实了黄一刀等人误以为的灵能驭鬼师身份。   之于此,阿诺尔有口难辩,索性不做解释。   抵达西罗湾港口后,阿诺尔并未急着入海前往西大陆。   一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最想见的那个人,任务什么的都可以慢慢来了。   二则是因为此时时机不对,他不能也不应当一走了之。   无论如何,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若中洲大陆毁了,恐怕另四个大陆最终也难以幸免。   阿诺尔虽然自觉帮不上大忙,救不了所有人,无法成为救世主。   但至少他也要努努力,能帮多少帮多少,尽力而为,但求问心无愧。   更何况,哪怕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达成原身所愿,他也得竭尽全力保护中洲大陆这片土地。   最起码,也要保证主线任务完成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任务相关人员还都活着。   否则,问题就大发了。   任务失败事小,万一走到了需要一遍遍的重头来过只为刷任务那一步,那才麻烦大了。   同时他留下来也就意味着,他接了联盟军发布的召集令,需得听从上级的任务安排,决不能擅自行动。   应召而来的灵能战队及个人灵能战士,按实力强弱不同,所需负责完成的任务亦不尽相同。   个别战力顶尖的战队和个人,皆被分派于前线作战,配合联盟军输出战力猎蛟。   余下战力或强或弱的战队和个人,则是统一屈居三线之外。   仅需负责地毯式扫荡清除,西罗湾港口由内向外蔓延近千里范围内的潜在危险源。包括能动的鬼物恶兽,以及不能移动的恶植等等。   顺带布置各种大型猎蛟陷阱,最后只在开战时,负责驻守战场边界,防止闻风而来的恶鬼恶兽浑水摸鱼搞突袭。   由于阿诺尔暴露出的战力算不上顶尖那类,所以他接到的任务便是清除战场危险源,顺带布置陷阱,以及在最后开战时驻守战场边界。   应召而来的灵能战队,多半都被分派了这个任务。   包括一刀切灵能小队。   许是因为阿诺尔是和一刀切灵能小队一起,接受的任务分派。   亦或许是因为,分派任务之人格外注重均衡战术。   也或许只是因为,阿诺尔是落单人员。   总之,阿诺尔所负责清扫的区域,恰巧与黄一刀等人所需负责的区域重合。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十一人组成的灵能小队,也和他们分在了同一片区域。   这也就是说,他们这三方人,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临时组成一个二十人队伍。并于规定期限内,协力完成同一片区域的清扫危险源、及布置陷阱工作。   因着另一小战队的人数较多,临时大队长之职便默认落在了对方的队长手上。   阿诺尔和黄一刀、黄一条,外加一刀切小队的壮汉刘放、以及瘦小个张狩,共计五人被安排组成小队,主要负责进攻方面,向外推进清扫工作。   向他们这样的五人临时小队,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   二十人当中,十五人负责战斗,余下五人负责查缺补漏,顺带布置陷阱。   负责战斗这项工作风险虽高,但收获与风险成正比。   只要是他们猎杀的恶兽、鬼物或恶植,所得兽皮兽骨兽核、以及恶植灵核和鬼核等物,皆归他们自行分配。   黄一刀等人和阿诺尔,也算是老相识了,并且他们也都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因而他们这一临时小队成员之间,不存在分赃不均的说法。   每每猎杀恶兽或鬼物恶植,都是按出力多的多得出力少的少得这种分配方式,分配所得。   阿诺尔多是给什么收什么,不争不抢,反而得了黄一刀的青眼,对他多方关照有加。   一起战斗的次数多了,阿诺尔与黄一刀等人之间的默契也越来越高。   约二十余日后,阿诺尔协同黄一刀等人,放倒他们这一小队成员所需负责清扫的区域内的最后一个危险源。   此危险源属恶兽。   猎物倒地后,擅长庖丁的瘦小个张狩当即上前,将死去的猎物剥皮放血剔骨取兽核。   黄一条和壮汉刘放忙不迭的上前帮忙。   阿诺尔和黄一刀,自发巡查四周警戒外来物。   不出十分钟,庞大的兽身便被张狩拆解一空。   这次阿诺尔出力不多,分得半幅兽骨。   刘放和他所得一样。   张狩分得一整张兽皮,外加两只兽角。   最具价值的兽核,则是由出力最多的黄一刀和黄一条兄弟二人共同所有。   剩下的兽肉和兽血等物,经过处理后虽能在非野外之地食用,但因其量太多太占空间,且还不方便携带及不易保存,黄一刀等人皆选择放弃分配。   阿诺尔只取了腿背上的好肉,收入星戒空间存放。   黄一刀等人见状,皆只以为他的度卡仪内专门留了个卡槽,常年放置高级空间卡,所以他能随时随地想收什么收什么,想取什么取什么。   余下的兽肉和兽血,将尽皆被收进联盟军统一发放的中级灵能空间卡中。   待那张卡装满,将由他们五人之中的一人,将之送回联盟军设下的距此最近的据点,以便作为战时诱饵之用。   当然,送卡也不是白送的,并且奖励的还是贡献度。   因而,他们本着不浪费的心态,将剩余的兽肉和内脏以及兽血全收了。   另外,随空间卡一起发放给他们的,还有足够每人吃喝一个月的食物和饮用水。   如此既是给他们定心丸,亦是为了避免他们因所携食水不足,而去动用未经处理的野外可食用物,以至造成恶劣后果。   分完收获,大家匆忙转移阵地,简单的吃了些干粮果腹。   而后,阿诺尔和黄一刀等人,自发聚集一处,商量他们这个五人小队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黄一刀率先出言道:“今天是离开出发点的第二十二天,距离规定期限还有八天。等于说,我们提前了八天完成这片区域的清扫工作。”   “接下来八天,你们认为,我们是应该继续向外推进,提前扫除场外危险源。还是应当扎营布防,驻守不动。或是应当转移区域,接应其他小队?”   黄一条想了想,接话说:“如果我们去帮其他人,会不会被他们认定抢夺他们区域的猎物?”   黄一刀微愣了一下,才道:“有这个可能。”   黄一条当即便道:“那还是别去了吧。对外怎么战斗都行,对内的打打杀杀,还是能免则免吧。”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大家都没意见。   还剩两个选择。   一直沉默着的张狩,举手发言:“继续讲上外推进,我担心万一遇上硬茬子,我们会来不及在规定期限内赶回来布防。”   刘放摇了摇头说:“但是,现在就开始布防,也确实有点过早了。其他队伍应当还得再过几天才能抵达防线区,我们布防太早,恐怕会给各区域防线全面连接造成麻烦。”   黄一刀略觉纠结道:“说的也是。更何况,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还是应该能多清除几个防线外的危险源,就多清除几个,以免战时应对不及。” 第236章 惊变   阿衍立在一旁树荫下,静默不语。   阿诺尔左右看了看,说:“那就双管齐下吧。两人驻留此地布防,应当能正好赶上其他队伍的进度。”   “三人继续向外推进,提前清除更多战时必然会闻风而至的危险源。狩猎所得收获,仍旧分成五份。如此便能两全其美。”   此话一出,黄一刀当下两眼发亮道:“这个法子可行。我赞成。”   黄一条、刘放和张狩也连忙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赞成。”   阿诺尔随即便道:“继续向外推进的三个成员名额,我要一个。余下两个名额,还是由黄队长分配吧。”   “好说,也算我一个,最后一个那个就给张狩吧。”黄一刀说着看向瘦小个青年,说:“往后几天,你主要负责分解猎物,外加将猎物血肉送回据点。我和殷兄弟负责斩杀危险源。”   张狩回道:“没问题。”   “一条和放子你俩负责驻留在这里,争取在七天之内,布置出这片区域的外围防线。我们三个也会尽量赶在七天之内,回来和你们会合。”   “万一,一条你先别急眼,我是说万一。”   黄一刀边说边抬手制止了脸色微变的黄一条出声,方接着说道:“万一我们逾期未归,你们不可隐瞒不可强撑,一定要及时上报。避免你们负责的防线因人手不足,而溃败。”   “我不……!”   “这是命令,黄一条。以作为一刀切灵能战队的副队长,一定要顾全大局。”   黄一刀面色严肃的说完这话,然后紧跟着放松神情,语调轻松道:“再者说了,我和殷兄弟的实力,你们也都知道。”   “一般的危险源根本难不倒我们,说万一,就真的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不能及时赶回来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你们大可不用担心。”   黄一条听到这话,脸色变好了许多。   刘放也跟着放下了提起的心。   此时正值晌午,一天刚过半。   五人定好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后,便马不停蹄的兵分两路行动起来。   黄一刀擅近战,一把大宽背刀舞的虎虎生风。   阿诺尔远攻近战皆不惧之,和黄一刀一起作战时,对上活尸恶兽和恶植,多是负责远攻,输出主要靠灵能幻兽卡,及灵能枪械和改装的伪灵能长弓。   对上鬼物时,多半不等阿诺尔出手,阿衍便会主动上前结果了那鬼物。   也是因此,这近一个月下来,阿诺尔分得的最具价值的收获,多为鬼核。   那些鬼核,全被他转手给了阿衍吸收,   因及此,一人一鬼反倒是隐隐形成了另一种更为牢固的合作关系。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阿诺尔和黄一刀及张狩三人,及时在七天内将防线外,过于接近的危险源清除大半,并赶回防线所在地。   黄一条和刘放二人,紧赶慢赶,终是赶在七天内,成功布置出两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一道专防恶兽活尸,一道专防鬼物。   站场边界各区域防线全面连接成功两日后,朗朗晴空转眼变得乌云密布。   瓢泼大雨说来就来,瞬间帮将那些个未能及时躲进防御工事内的幸存者,浇成了落汤鸡。   临时起建的瞭望塔内。   黄一刀拧眉望着可视范围不足三仗的密集雨幕,沉声说道:“那只恶蛟,终究还是上岸了!”   仿佛是对这句话做出的回应,远方蓦然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声,极似百层高楼轰然倒塌发出的声响。   阿诺尔怔怔的望着轰鸣声传来的西方,心神极度不合时宜的悸动起来。   良久,阿诺尔回过神,忙转眸看向阿衍所在,却忽然发现,本该静立在那里的阿衍,竟不知于何时消失无踪了。   “阿衍……?!”   阿诺尔扬声唿喊,却不见回应。   “怎么了?你的鬼不见了吗?他去哪了?”   “去哪了?!”阿诺尔说着心有所感的转头看向西方,道:“应是去了那个方向,我得去找他。”   黄一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道:“你疯了,那个方向是战场内围。以你的实力,去了就是送死!”   “我必须得去。”阿诺尔语气坚定,边说边取出一沓灵能卡,放入黄一刀手中:”这里交给给你们驻守了,这些分别是三张高级灵能幻卡,三张高级能量卡和三张高级灵能圣光卡。黄队长尽快将它们分发给大家使用吧。”   黄一刀震惊不已,手都忍不住发起了抖:“你哪来这么多高级灵能卡?!”   阿诺尔还未答话,便见原本蹲在角落避雨的黄一条兴奋的蹦过来,说:“有这么多高级灵能卡,别说少你一个人了,就是再少十个人,我们也照样能守得住这段防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各位,有缘再见。”阿诺尔说着便动身踏入雨幕中。   “哎……你等下,我这话不是让你放心走的意思啊!”   黄一条抬脚想追,却转眼在转眼间失去了他的踪迹。   “我的天!殷大哥自身的移动速度,竟然这么快的吗?”   黄一刀瞧着阿诺尔身形消失的方向,紧紧捏着手中灵能卡,神色若有所思道:“殷兄弟深藏不露,进入战场或许会成为转机!”   黄一条惊讶极了:“大哥,你是说,这场战斗,我们幸存者有可能赢?”   “谁知道呢!”黄一刀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身看向防线外,道:“想要赢。首先我们必须守住防线,不放任何一个鬼物恶兽活尸进入战场,干扰我方战士作战。”   黄一条满脸赞同,连连点头:“大哥说的是。”   —   西方,战场内围。   阿诺尔全速移动,很快便赶到轰鸣声传出之地。   入眼之物,有那么一瞬间,令阿诺尔感到震撼至失语。   因为它是真的大,大到阿诺尔一眼望不尽它的首尾。   也大到万吨巨轮在它面前如同玩具小船。   这只庞然大物,虎首蛇身,顶生一只直角,身有四足。   说句实话,看着有些丑。   可就是对着这么只又大又丑的庞然大物,阿诺尔那该死的心神,竟仍是处于悸动不止的状态。   有那么一刻,阿诺尔特想骂一句”贼老天,你玩儿我呢!!!”。   而就在阿诺尔站定的那一瞬间,那只恶蛟蓦然转首,如有实质的目光,直指阿诺尔所在的方向。   阿诺尔确定以及肯定,对方看到他了,并且,似乎还和他目光相接了。   刹那间,阿诺尔豁然大悟,鬼使神差的道了句:“是龙啊!”   此话一出,霎时狂风大作,巨雷轰鸣。   紧接着场内作战的联盟军,赫然发现,那只恶蛟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放弃摆弄涂满诱蛟分/泌/液/的巨轮,转头朝另一个陷阱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联盟军心中一惊又霎时一喜。   可惜,还不等喜色浮上面孔,那恶蛟就于陷阱边缘停下移动。   距离蛟首较近的灵能战机上的联盟军,从望远镜内隐约看到,那恶蛟似乎低头在陷阱边缘咬住了一个人形物体。   不过,还不等那个联盟军聚焦看清些,恶蛟便闭上了血盆大口。   之后事态的发展,联盟军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恶蛟略作停顿后,竟然直接转头回了海里,   瓢泼大雨就如它来时一样,说停就停。   阴云密布的天空,转眼变成晴朗如洗。   战场外围防线驻守的各战队幸存者,纷纷愕然无语,面面相觑。   位于灵能战机上的东洲联盟军和中洲联盟军,以及个别实力顶尖的灵能战队和个人灵能战士。则是统统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恶蛟悍然入海,夹裹着滔天巨浪和滚滚巨雷,如入无人之境般,极有目的性的朝来时方向急速游行。   见此情形,联盟军指挥仍不敢放松,忙不迭的又遣派更多战机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返程之路刚走了五分之一不到,便意外陡生。   一连炸响了三日的滚滚巨雷当中,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且也意料之外的噼下一条粗壮巨粗闪电。   且那闪电直指海中仍在急速游行的恶蛟蛟首。   恶蛟游的虽快,却抵不过它实在太长。   最终这道闪电还是噼在了蛟尾上。   恶蛟蛟尾被噼的皮开肉绽,却不见恶蛟张口发出惨叫声。   联盟军也是直至此时才发现,那恶蛟的扛痛能力和伤口复原能力,竟能和它超强战力比肩。   蛟尾实实在在的挨了一道雷噼,那恶蛟做出的反应,竟只是游动速度微微一滞。   仅转眼间那皮开肉绽处,便长出新肉覆盖上更为坚硬的鳞片。   恶蛟的游动速度,亦在同时恢复如初。   并且,若仔细对比,就会有人骇然发现,受过一次雷噼后,那恶蛟的游动速度比之此前更快了。   随行其后的联盟军,本以为那道闪电只是意外。   却不料,接下来整整一天一夜,类似的意外竟然足足发生了九九八十一次。   那恶蛟每次挨雷噼,不管是哪里被噼的皮开肉绽,给出的反应皆是停顿不过三秒,便迅速的恢复如初。   跟行的联盟军一路堪称心惊胆战,次次都希望,那越来越粗壮的雷电,能将那恶蛟直接噼死,却次次都未能如愿。 第237章 化龙   第八十一道闪电噼下时,正值一日之中浩然正气最足的正午时分。   联盟军方面此时已经回过味了。   他们先前搞错了恶蛟出结界的原因,此时已经反应过来,那恶蛟出结界,并非因为是要寻找配偶度过发/情/期,而是要寻找人类讨封的。   虽说联盟军方面至今也没搞明白,是哪个身在战场内的灵能战士误打误撞,赋予那只恶蛟这场认可与造化,给予其封正。   但事态发展至此,却已由不得他们操控。   恶蛟化龙,已然势不可挡。   他们便是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了。   天降甘霖,润泽万物。   受此吸引而来的游鱼,如风神附体般,跃出海面数米高,拼命追循腾空化龙的”恶蛟”。   距离较近的联盟军,也意外受到了化龙甘霖雨的福泽,百病全消,暗伤尽除,灵能运行更为顺畅迅捷。   同时他们还特别纳闷的发现,那只恶蛟,纵使是在经历筋骨蜕变之痛时,也仍是紧闭其口,未曾发出过哪怕一声惨叫。   完成化龙蜕变的恶蛟,此时已然大变模样。   外形酷似中洲大陆妖族甚为推崇的神龙样貌,周身龙鳞皆呈暗金色。   那只由恶蛟蜕变而成的暗金色巨龙,一经蜕变成功,便跃入云雾之中,闪眼消失无踪。   联盟军追之不及,只能颓然退走。   巨龙口中。   阿诺尔手脚俱全,安安稳稳的坐在柔软的舌苔上,除了感觉有点儿闷还有点儿黑之外,再无别的不适感。   把他吞进口中却不咽下的恶蛟,似乎无意伤他。   再加上这恶蛟平日里也不知吃的什么,口中竟无一丝异味。   阿诺尔未觉不适,便也不曾主动出手伤及对方。   滚滚雷鸣,阿诺尔隐约听到了些许,闪电噼下的动静,他也隐约有所觉。   身下的舌苔变化,他亦有所察。   甚至他还在恶蛟迎风扶摇直上时,受到了甘林雨的润泽。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恶蛟,哦不,应该说巨龙。   其后不知过了多久,巨龙张开口,阿诺尔眼前霎时一片明亮。   巨龙动舌,将他送出利齿之外。   阿诺尔勉强站起身,屈膝跳下地面。   结果迎面刮来的一股罡风,险些把他给吹飞了。   巨龙见他站立不稳,歪头凝思片刻后,抬爪抓起他,腾空而起,飞下山巅。   阿诺尔再次脚踏实地时,身周的环境已然再次大变模样。   首先入目的,仍是那条口中最短的牙齿高度,都比他的身高至少高了三倍有余的暗金色巨龙。   似是察觉到了两者之间的体型差距过大,那条巨龙转瞬变小了身型。   最终呈现在阿诺尔眼前的模样,体长仅约一仗左右,这副模样可比他放大了上百倍的模样,看着顺眼多了。   阿诺尔暗觉满意,面上分毫未露声色。   举目四望,入眼的多为苍绿之色,同时亦有姹紫嫣红之色掺杂其中。   身后是高耸入云的青山,两侧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绿海。   很明显,他们此时正位于不知哪片大陆上的,不知哪处森林中的不知哪座山的山脚下。   一连三个不知,砸的阿诺尔头脑发蒙。   回过神,阿诺尔的第一反应,就是让超位系统检测了一遍,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的所在位置。   超位系统很快给出检测结果:”查探结果显示,此世界附加任务目标,此时此刻正处于正西北方,距此约二十四万九千公里之地。”   阿诺尔满怀诧异道:”这么说,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处于南洲大陆?”   超位系统语调平板无波道:”据查探结果所示,是的。”   闻及此言,阿诺尔顿觉两眼发黑,前路遥远。   他耗时良久,好不容易将十万里之距缩短为八万里,转眼就不仅一朝回到解放前,且还翻了个倍。   搁在心态差的人身上,气吐血都是轻的。   阿诺尔一连深唿吸了数次,才压下心头陡然而起的火气。   就在他与超位系统沟通时,变小的金龙悄然缠身而上。   等阿诺尔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肩头一沉,转头便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龙目。   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互看片刻,齐齐转开目光。   金龙逐渐收紧龙尾,紧紧缠绕在阿诺尔的腰/腹处。   五只龙爪,两只扣在他的左侧后腰处,一只扣在他的左侧肩胛骨处,另两只分别扣在他的右侧上肋处和腰腹处。   阿诺尔无视了他的动作,试探着抬手,轻轻放在龙首前额正中心。   见金龙并未显露排斥反应,阿诺尔当即得寸进尺,试探着放出精神力感知。   金龙仍旧纹丝不动,仿佛只是把他当成了一根攀爬柱。   阿诺尔很快便探明了他体内的情况,而后心情复杂的收拢了精神力感知。   查探结果,自然是不出阿诺尔所料,一体双魂,且双魂皆为残缺状态。   属于金龙的残魂占着地利,比属于阿衍的残魂稍稍强大了些。   所以金龙残魂醒着,阿衍残魂陷入沉睡。   醒着的金龙残魂,因其魂魄不全而未开心智,难以进行沟通。   阿诺尔由着他挂在身上,抬脚便往超位系统所言的偏西北方向走。   无论如何,呆在原地不是办法。   哪怕进程缓慢,路途遥远,他也得继续踏上前往西洲的路,能走一步是一步。   金龙只老老实实的在他身上挂了一天一夜。   日次中午,他似是睡醒了休息足了,自发松开龙尾,离开了阿诺尔酸胀不已的肩头。   刚离身时,他还只是腾空悬浮在阿诺尔身周,似是将空气当成了海水,游荡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惫。   待到傍晚时分,他似乎彻底适应了新得来的飞行能力,转而开始玩心大起,扑蝶追鸟抓飞虫,几乎无所不扑抓。   好在,他抓到了目标就会返回阿诺尔身边,将辛苦抓来的猎物原封不动的交给他,倒也省了阿诺尔再费心耗力的将他找回。   金龙将抓回的猎物交给阿诺尔后,便不会再管那些猎物的死活,无论阿诺尔是收起来还是放生掉,他都没有表示反对。   从傍晚玩儿到天黑,金龙抓了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猎物回来,却一只都没吃。   阿诺尔虽然不知他还需不需要吃东西果腹,但见他两天不吃东西,就忍不住就想投喂。   想到就做,阿诺尔向来是个行动派。   金龙就交给他的蝴蝶飞虫皆被放生,阿诺尔只留下了几只飞鸟,拔毛取出内脏,放在火堆上烤制。   而后,阿诺尔又从星戒空间内取出几块上好的兽肉,理顺了其内紊乱的能量,和鸟肉一起烤制。   金龙闻见肉香,馋的口水横流,趴在火堆旁跃跃欲试,悄悄探了好几次龙头,都被阿诺尔及时挡了回去。   肉香越来越浓,逐渐随风飘远。   随着烤肉即将半熟,四周渐渐响起不可忽视的窸窸窣窣声。   黑暗中,恍若有什么东西闻香而来,隐于暗中窥伺。   金龙能在水类恶兽遍布的东洲流域,肆意妄为称霸多年,绝非善茬。   敢觊觎他的东西,对方必然是要做好送命的准备。   这不,不等阿诺尔出手打发,金龙便自发向窸窣声地方的方向飞去。   闻香而来的蛇虫鼠蚁,很快便四散而逃,跑的比来的还快。   金龙晃荡一圈回来,正好赶上阿诺尔将六成熟的烤鸟取下烤架。   他也不嫌烫嘴,咬下一只,嚼吧嚼吧就咽下了肚,连骨头都不带吐出一根。   阿诺尔深知他的牙口一向锋利,也就未做阻止,甚至还将剩下的几只六成熟烤鸟,全部取下烤架,逐一投喂给他。   狼吞虎咽下几只烤鸟解了馋之后,金龙吃起烤兽肉时,渐渐放慢了进食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这晚,阿诺尔单是烤兽肉,就烤到了天色将明之时,这才算喂饱了许久不曾进食的金龙。   自灾变日后,五洲大陆的气候变化,反而变得统一起来。   皆是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正午热极,午夜冷极。   好在阿诺尔虽未身在避寒帐篷内,却也时刻坐在火堆旁忙着烤肉,这一夜倒也未觉寒冷。   金龙吃饱了便将龙尾缠在阿诺尔腰上,龙头懒洋洋的搭在他肩头,龙目将合未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阿诺尔见状,索性便从星戒空间内找出一条连帽大斗篷出来,披在身上。   既可以做遮阳挡亮之用,亦可作为遮掩之用。   挂在身上的金龙,不大一会就彻底没了动静,   灭掉燃了一夜的篝火后,阿诺尔深吸一口气,其后认准西北方向,继续负重前行。   南洲大陆多丛林。   灾变日后,这些丛林之中,简直可谓是恶植遍布。   阿诺尔在林中穿行多日,一路上数不清杀了多少虎视眈眈的拦路恶植。   金龙吃过一次阿诺尔烤制的烤肉后,每隔三天或五天,便会大量捕捉飞鸟,意图再吃一次。   阿诺尔有意放任,每次都遂了他的愿。   就在他星戒空间内专程收集的,如山般堆积的上好恶兽肉,即将被金龙吃尽时,他们一人一龙终于走到了有路的地方。 第238章 元首   有路就意味着有人迹。   同时也意味着,只要沿路而行,若无意外,遍布各处的恶植将不会再冒然出现,   更意味着,阿诺尔可算是不用再为了时刻防备随处可见的恶植突袭,而只能用双脚赶路负重前行了。   金龙体型虽然变小了,但体重却绝不像他外表呈现的那般轻巧。   阿诺尔估摸着,金龙变小后体重约在百余公斤左右。   这一路,他几乎天天负重近三百斤赶路,当真是累得不轻。   所以,路甫一出现,阿诺尔便迫不及待的,将灵能机车取了出来。   刚开始,没见过灵能机车的金龙,还觉的新鲜,追着灵能机车飞了一阵。   后来那股新鲜劲儿过了,金龙便放弃追逐机车,转而一心扑到了捉鸟追蝶抓飞虫的大业上。   阿诺尔亦未做约束,仍开着轰轰作响的灵能机车,沿路往西北方向疾驰。   无论阿诺尔将车子开的多快,金龙都能在抓到想抓的猎物后,迅速追赶上他。   沿路而行,难免会遇上行走野外的灵能者战队。   南洲的幸存者多为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灾变日降临之前,五洲大陆上的不同国家及不同人种之间,皆有着各自的语言和文字体系。   直至灾变日降临之后,五洲联盟宣告成立,五洲通用语这才势不可挡的踏上历史舞台。   时至如今,五洲大陆上的幸存者早已没了国界人种之分。   大家都同属五洲联盟的一员,说同一种语言,写同一种文字。   就连吃,也是吃同样的食品材料制成的营养粉。   虽因地理限制无法在同一片土地上挣扎求生,却也不能掩盖他们早已成为一家人的事实。   虽说上层官/方人士之间可能无法避免的存在着勾心斗角,但却不会影响下层平民之间的和谐相处。   因此种种之故,阿诺尔沿途所遇南洲大陆幸存的灵能战队,即便从他的相貌和衣着打扮上看出了他可能不是南洲本土人,也皆未对他表现出任何敌意。   甚至还有些生性热情的人,主动开口邀他同行。   鉴于他们的目的地,与他所要前行的方向一致,阿诺尔欣然应邀。   许是因为恶蛟化龙的消息,并未扩散至此,再加上南洲幸存者对中洲神龙的认知不足。   阿诺尔所遇的南洲人,皆未认出金龙的真实身份,都只以为它是某种爬行类动物的变异体。   亦是因此,独自带着金龙行走野外的阿诺尔,在他们眼中,就成了收服这只变异体的灵能御兽师。   阿诺尔自然看得出,他们误会了,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   邀他同行的灵能战队,所要前往的目的地,就在距离他们仅剩几十里路的色伦特城。   和他们同行仅小半日后,这座城便已近在眼前。   进入安全区域范围内,那个性格分外热情的灵能战队成员,自然而然的和他道了别,兀自跟着队员一起进了城。   阿诺尔亦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城门入口检查站,接受检查。   这么做,一是因为他需要象征性的补充一些常见的食水物资,作为遮掩之用。   二是因为这座城规模很大,他不想绕路。   五洲大陆上的每一处幸存者聚集地,都会在入口设立安全检查站。   其目的主要是为了检查意图入内之人,是否携带活尸病毒。   阿诺尔从始至终都不曾被活尸爪咬过,自然不可能感染病毒,因而他很顺利的通过了病毒检测仪的血液检测。   通常情况下,只要时候通过血液检测的人,检查站的人便会为其放行。   然而,就在阿诺尔等到检测结果出来,便打算离开时,却意外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人,表面看似很是礼貌客气的请他前往办公室喝水,但实际上却是一副格外强硬的不容拒绝之势。   例如,门口那两个眼角余光始终不离他左右的持枪守卫,相信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那两人都会瞬间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他。   阿诺尔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他很是识时务的应下了拦路之人的邀请,随他进入那间所谓的办公室。   有门无窗形同密室乃至牢房的房间内,早有人静候多时。   检查站的人如约送上一杯干净的饮用水,便自行退出房间,且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不大的房间内,除了正中央摆放的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以及桌上摆放的一台灵能电脑和一杯水之外,再无他物。   那台电脑此时正处于开机状态,并且还处于视频开启状态。   视频窗口中显现出的那人,自阿诺尔出现,便一直在观察他。   那人亲眼看见,阿诺尔淡定而又从容的踏入这间,犹如陷阱的活尸病毒感染者关押室。   也亲眼看见,阿诺尔发现要见他的人是他后,仍然面不改色,且还从善如流的坐在了正对电脑摄像头的椅子上,不慌不忙道:“任元首,您好。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任闵邦,五洲大陆官/方元首。   五洲之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之威名。   因此任闵邦并不意外,阿诺尔会认出他。   听到那句问话,任闵邦并未在第一时间作出回答,而是以平铺直叙的口吻一句紧接一句说道:“殷诺,生于五洲联盟新纪元三七年七月十五日,中洲林海城内城三区避难所。”   “八岁觉醒无属性灵能。十二岁之前名”云陌”,由林海城东三区云家抱错养大。十二岁之后,更名”殷诺”,回归西三区殷家生活。”   “十五岁考入灵能军校,后因家庭变故未能及时入学。此后十年,常住林海城西五区。以自身的勤奋和努力,养大幼弟。”   “至今年三月,灵能等级已然处于”出入门径”阶段。同月,自黑市购入空白符卡合计二十三张,灵能符卡基础理论类书籍数本。”   “再至今年六月,出售低级符卡共计七张。预测画符成功率三成,制卡成功率七成。疑为今年三月至六月,因不知名缘故,觉醒返祖血脉。”   “致使灵能等级大幅度提升,突破控灵后期迈入圣境。并获得御火能力,以及符卡画制天赋加成。”   “此后,仅七日,因故出手中级灵能卡已知为一张,高级灵能卡已知为三张。仅约半个月后,又以一己之力尽数焚尽,极恶之地西陵鬼域内的活尸恶兽、恶植及恶鬼。”   “后又在因缘巧合之下,助恶蛟化龙,流落南洲大陆。”   随着任闵邦一句句道来,一帧帧监控画面自视频窗口中闪现而出。   监控画面中的主角,自是非阿诺尔,亦或者更准确的说,自是非原主殷诺和后来者阿诺尔莫属。   从原主殷诺幼时,生活在林海城东三区云家的监控画面。   到原主少时,生活在西三区殷家的监控画面。   再到原主后来带着幼弟,生活在西五区的监控画面。   甚至就连后来者阿诺尔出入黑市,出没于李由、赵森、小全三人家门口,悄然赠送灵能卡的监控画面。   以及他独自一人出入西陵城、乃至他和尚未化龙恶蛟,同框对视那一瞬间的监控画面。   或多或少,皆曾闪现而出。   最终,那监控画面定格在,恶蛟化龙跃入天空扶摇直上,而他毫发未伤且还安安稳稳的盘做于金龙口中那一幕。   任闵邦的话音却仍未停歇,最后他道:“殷诺,此刻我要代表五洲联盟所有幸存者,向你表示感谢。”   “你的所作所为,不仅拯救了无数生命,且还成功消除了五洲大陆尽数陷落之危。五洲联盟军将为你致敬,五洲联盟政/府将为你发放应得的野猎贡献度奖励。”   此话方落,阿诺尔便听到包里的手机响起一声信息提示音。   阿诺尔眉头微挑,看了眼新信息内容,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联盟够大气!   那一连串数字组成的巨额贡献度,若是由原主看到,怕不是要高兴坏了。   只可惜,看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并不看重贡献度的阿诺尔。   任闵邦见他面上始终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全程丁点儿变化也无,不免有些吃不准,联盟能否掌控得了此人。   就在他准备启用B计划以利诱之时,忽见对方扬唇一笑,开口言道:“任元首言重了,殷诺作为五洲联盟的一份子,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得这么多贡献度奖励,当真是受之有愧。”   任闵邦听到这话,稍稍提起的心神勐然一松,不由也展颜笑了起来。   “殷诺先生不必过于自谦,你为五洲联盟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奖励。”   话落,任闵邦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微微转动,看了眼搭在他肩上闭目养神的龙首。   紧接着他又道:“为免引起幸存者民众恐慌,恶蛟化龙一事联盟并未对外公布。殷诺先生实力强横,能御此龙,实乃五洲之幸。”   阿诺尔没有否认,只淡笑着道:“如您所说,因缘巧合罢了。”   任闵邦亦不曾起疑,最重要的是,金龙如今已非重点,因而他只略提了一句,便转口说起了真正的目的。 第239章 魔森   视频中,任闵邦面色郑重道:“殷诺先生想必也曾听说过,现如今五大恶地中,裴统帅当年设下的封禁结界,禁锢力量正在逐渐减弱。”   阿诺尔敛下面上笑意,做侧耳倾听状。   任闵邦语气沉重道:“中洲西陵鬼域已空,且略过不提。东洲流域恶蛟湾内盘踞的众多水生恶兽,如今已然所剩无几。联盟军自可一力除之,不足为惧。”   “然而,五处恶地虽只存其三,但这三处恶地中的封禁结界,也都支撑不了太久了。联盟军/方有心未雨绸缪,怎奈实力有限且人力不足,难以兼顾。”   “不瞒你说,据考察团估算,至多再过三到五年,北洲赤地恶兽园、南州魔森恶植窟、西洲万赛活尸城,这三处恶地的封禁结界必将失去效力。”   “若任其发展,不加以遏制,届时,恐怕又是一场灭族之危在所难免。”   阿诺尔面色肃然,无声颔首,表示认同。   任闵邦同样神色肃穆,沉声说:“为避免这场灭族之危降临,五洲联盟政府及/军/方一致决定,面向全民发布”终极清绞召集令”。”   “以便尽可能多的,在封禁结界失去效力之前,清除绞杀盘踞于各处恶地内的活尸恶兽、恶植及恶鬼。”   “五洲之内的应召者,皆将由联盟军特别成立的清绞军团成员,统一送入各处恶地。应召者参与清绞任务期间,清绞军团将倾尽全力,无偿提供应召者一切战斗所需物资。   “包括但不仅限于生活用品、药物用品、灵能武器及灵能符卡等等。同时联盟政府还会为广大应召者,发放诸多奖励。包括但不仅限于贡献度、联盟币、及高等级灵能符卡等等。”   “另外,联盟政/府及军方,将公开承诺,应召者参与清绞期间,所有所得战利品,皆可收为己用,不必做充公处理。”   “联盟政/府及军方,虽无法保障广大应召者的安危,却一定能保证大家冒险获得的利益,不被任何人及任何势力以任何形式侵占。”   阿诺尔听到这里,隐有预感,这人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果不其然,他刚这样想着,就听任闵邦开门见山道:“现今,各洲清绞军团皆已成立,”清绞召集令”亦已面向幸存者全面发布。”   “然,应召者虽数量众多,却尽皆实力良莠不齐。能与殷诺先生比肩者,更是一个也无。殷诺先生实力强横,画制符卡的天赋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若你能应召参与清绞任务,必然会成为清绞军团最强助力。现,我要代五洲联盟政府及军方,诚邀你应召参与清绞任务。”   “你可以自由选择前往哪处恶地战斗,亦可选择坐镇后方,仅为清绞军团及广大应召者,提供中高级灵能符卡类战斗物资的支持。”   “我可以在此代表五洲联盟政府及军方,向你承诺,无论你是否选择应召,政/府及军方都绝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万望你不要推辞!”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阿诺尔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很显然,没有。   只要他以后还想在五洲大陆上走动,就必须答应了才行。   不然,谁又能保证,他一旦拒绝,将会引发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   至于这位任元首代表联盟政府及军方做出的承诺,阿诺尔持保留态度,暂不予置评。   上位者,他也曾是。   其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于他而言,尽皆一目了然。   所以,阿诺尔只考虑了仅仅几秒,便点头表示接受了对方的邀请,答应应召参与清绞任务。   不过,同时他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只听他道:“应召可以,但我要独立成队,不受任何人及任何方面的约束。”   任闵邦不甚赞同道:“恶地之内危险重重,单打独斗并不可取。”   阿诺尔唇角微掀,淡笑着说:“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任闵邦见他主意已定,便未再多加相劝:“既然如此,那么我在这里代表清绞军团,欢迎你,殷诺先生。”   目的达成。任闵邦不禁舒心一笑,说:“各洲清绞军团,已在各个幸存者聚集的城市内设立后勤分部。”   “殷诺先生可随时前往,任何一座城市内的后勤分部中,申领”清绞召集令”应召者铭牌,以及所需各项物资。”   阿诺尔笑说:“嗯,多谢提醒。”   任闵邦神色轻松,似是随口问道:“不知殷诺先生打算于何时进入哪处恶地。”   阿诺尔目光微闪,只犹豫了一瞬,便做出选择,按原计划坦言说道:“至多七日之后,入南洲魔森恶植窟。”   这就是要战斗而非搞后勤的意思了,任闵邦稍稍放松了心神,笑说:“南洲所属清绞军团,将紧跟你的步伐,于七日后,送广大应召者入恶植窟。”   阿诺尔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最后,二人双双眉眼含笑,和睦作别。   视频通话至此而终。   此后阿诺尔再往外走时,已然不再有人加以阻拦。   耽搁许久,他总算是顺利入城。   鉴于他所需补充的食物和水,清绞军团设立在此的后勤分部中都不缺,阿诺尔索性便直接去了后勤分部申领。   分部负责发放物资的人员,见到他后,没等他报上名字,便一眼将他认出。   只听那人眉开眼笑道:“你是殷诺对吧,上面的人已经打过招唿了。你属于实力强横,独立成队,不受咱们清绞军团管辖和束缚的应召者。”   “能够申领的物资种类和数量,也都没有限制和上限。请在这几张物资清单上勾选你所需申领的物资种类,然后再后方填写上数量。我们会尽快为你备齐所需。”   闻及此言,阿诺尔一边暗自感慨着联盟的行动速度,一边抬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铅笔,并迅速的在那沓物资清单上勾选所需。   接下来不出三分钟,阿诺尔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   而后不出三个小时,后勤部人员便将他勾选的所有物资足数备齐。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阿诺尔将后勤部提供的物资全部收入星戒空间后,并未急着出城,而是就近寻了处救济站暂做落脚。   金龙似乎也知道,现在不是能闹腾的时候。   入夜后难得没找他要烤肉吃,也没四处乱晃扑蝶捉鸟,只老老实实的盘在他身上浅眠。   次日一早,阿诺尔象征性的领了一份,救济站免费提供的粗制营养粉和食用水,混合在一起吃下。   而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独自出了城,目标明确的向西北而去。   车行六日,位于南洲大陆西北部的魔森已近在眼前。   魔森全称魔鬼森林。   林中草木遍布,阿诺尔弃车步入封禁结界内,瞬间心神悸动不止。   这感觉太过熟悉,阿诺尔看向已经飞离他几米远轻嗅花香的金龙。   然而,金龙看起来却和平时一样,似是毫无所觉。   阿诺尔按了按狂跳的眉心,敛下万千思绪,举步朝正西方,也是令他心生悸动的方向走去。   林中草木繁盛,阿诺尔身影很快便郁郁葱葱的草木枝叶遮掩。   入林伊始,阿诺尔走的不快不慢,金龙如游鱼入海,玩了个痛快。   与他在林外唯一不同的便是,玩乐项目由扑蝶捉鸟变成了扑花捉草反击树木。   花多半是闻起来香气袭人,看起来艳丽无双,一旦靠近却能把人一口吞了的花草类变异恶植。   草多半是闻起来草香清新,看起来翠绿生辉,一旦捕捉到些微风吹草动,便会连根拔起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花草类变异恶植。   树木多半是闻起来木香四溢,看起来沉默稳重,一旦靠近就会甩起枝条对人连抽带打的树木类变异恶植。   好在金龙皮糙肉厚战力不俗,且还速度不慢。   凡是被他扑捉反击的花草树木类恶植,皆未逃过他的龙爪。   这么一路走来,阿诺尔几乎没出过手,金龙越战越勇,倒是收获颇丰。   而且,金龙也不是条小气龙。   阿诺尔时不时的就会收到,金龙献宝似的送上的恶植灵核。   当然,送给阿诺尔的恶植灵核只在少数,剩下的多半都被金龙自己收了起来。   由此可见,即便这人魂体不全记忆全失心智未开,喜好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潜意识里仍是喜欢收藏亮晶晶的物品。   几天过去,随着他们一人一龙逐渐深入林中,沿途对他们发起攻击的各类恶植也越发多了起来。   阿诺尔直等到金龙玩够了,才化身精灵族,以王杖触地,催生无数茎叶发紫的荆棘藤蔓开路。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恶植攻击,茎叶发紫的荆棘藤蔓虽非变异恶植,却丝毫不落下风。   缠绕束缚拉拽撕扯,八大绝技轮番上阵。   叶落了再长茎断了再生,面对敌人不管对方个体是大是小,统统蜂拥而至,死死地将发起攻击的恶植尽数拦下,并进行反击。   在自然之力充足的情况下,它们迅速蔓延,转眼便长出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紫色荆棘海。   阿诺尔身负金龙在荆棘海中信步而行,所过之处花死草亡树残。   这幅画面通过特殊手段,传送至联盟/军/部及政/府高层眼前时,所见之人尽皆目瞪口呆当场愣住。   许久,才有人迟疑道:“看模样,他觉醒的这个返祖血脉,应当是属于从未出现过的”妖精系”的吧?”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回过神来反驳道:“不对,妖精的头发应该是绿色的猜对,他的银色的。”   另一人说:“兴许是变异了呢。你看他的耳朵尖,是不是和妖族描述的,全靠天生地养的妖精族的耳朵模样很像?”   亦有人说:“仔细一看,是有些相象。” 第240章 一体三魂   最先开口的那人底气足了些,道:“根据妖族描述,妖精大部分性情温和爱好和平,极少有脾气暴躁的好战分子。照此看来,此人的危险等级可以下调了。”   有人应和道:“附议。根据调查来看,这人未曾觉醒返祖血脉之前,也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从小到大,几乎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听到这里,开口便是反驳的那人急了:“等等,这都还没确定他觉醒的返祖血脉是妖精系的,你们怎么就讨论起下调他的危险等级这么重要的事了?”   “依我看,他觉醒的返祖血脉还真不一定是妖精系的,单就说他的发色就对不上。与其说是妖精系的,不如说是精灵系的才更准确!”   坐在他近旁的人反口便问:“你最近是不是又看小说了?你怎么也不想想,就算是精灵系的也应该是绿头发才对吧?”   开口便是反驳的那人,面色深沉道:“据说,精灵王的头发不是绿色的。”   坐在他近旁的人拆台道:“据说?据哪里说?书里说吗?你可别忘了,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州人,祖上能查到的几代也都是。咱们中洲可没精灵一说,要说也是妖精才对。”   另一人说:“精灵系的返祖血脉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中州人身上,更应该说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中。”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开口便是反驳的那人顿时哑火了。   最后,似是能做主的那人说道:“他这个,就定为”妖精系”返祖血脉录入系统吧。”   听到这话,下方坐着的众人当即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   有人说:“他能催生及操纵植物,应是身具木属性灵能。”   还有人说:“不对,据记录,他觉醒是无属性灵能。”   “那就奇怪了,难道灵能属性还会随着返祖血脉觉醒发生变化?”   “这个问题值得注意,可以适当的调查一下。”   “他催生的那些类似荆棘的植物,战斗力看起来还挺强的!就是不知道,他本身的战斗力怎么样!”   “这个问题,光看这些画面,很难下定论。”   “更多的画面呢?怎么没了?”   “跟踪的人说,殷诺催生的荆棘丛攻击性很强,他实力有限,没办法再继续跟下去了。”   “行吧。让他回去好好歇歇吧,我们就先深入研究研究这几副画面。”   “感谢您的体谅。”   众人针对所能看到的几幅画面,再三深入研究了一番。   针对殷诺本身的战斗力,他们最终也没能得出更为确切的结论。   关于自己被人跟踪一事,阿诺尔自然不会毫无所查。   甚至于要不是他暗中拦住了蠢蠢欲动的金龙,那人说不定命早没了。   直至进入魔森深处,后方再无异动,阿诺尔这才放开了手脚,化灵能为内力,施展轻功赶路,向西疾行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在疾行之时,他也会时不时的以王杖触地,催生荆棘无数,用于开路。   如果说刚入封禁结界时,此地时百步一恶植。   那么他开始催生荆棘开路时,已是十步以恶植。   等到他更加深入之后,恶植的密集程度,已经到了一步一步株的恐怖程度。   且那些恶植的攻击力相比之前那些,也更强更加的无孔不入。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攻击越过无处不在的荆棘藤蔓,目标明确的袭向身负金龙的阿诺尔。   阿诺尔初时还一边全力赶路,一边闪躲。   后来躲烦了,便一边赶路,一边用宽背骨刀砍断那些,向他袭来的恶植枝条和根茎。   金龙见状,也飞离了他,迎上那些恶植枝条根茎。   结果,金龙甫一飞离,就吸引了全部火力。   也是直到这时,阿诺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些向他袭来的恶植枝条和根茎,真正的攻击目标,似乎都不是他,而是盘绕在他身/上的金龙。   那些恶植枝条和根茎,虽然无法给金龙造成太大的伤害,却能牢牢拖住金龙前行的步伐。   阿诺尔自是不会丢下金龙而去,只好将骨刀收起,换长弓,远程攻击那些恶植枝条和根茎的主体枝干。   如此一来,金龙压力骤减,勉强算是能和他一起接着赶路了。   直至阿诺尔拉弓拉到手发软,体内灵能即将告竭,催生的荆棘藤蔓几乎遍布整个魔森每一寸土地之时,沿途疯狂攻击他们的恶植终于开始慢慢减少,终至趋向于无。   同时他催生的荆棘也不再向前蔓延。   当他一只脚踏上黄沙地时,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阿诺尔,也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步,竟真实存在。   一边是葱葱郁郁的森林,另一边却是寸草不生的荒漠。   两种截然相反的地形,像是被谁硬生生的拼接在一起,   看起来简直违和极了。   更加令人大感瞠目的则是,脚下的黄沙地虽然寸草未生,但头顶的天空却依然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彻底遮挡。   从那些树木枝叶间垂下的柔软枝条,亦是一副绿意盎然的模样。   无数下垂的翠绿枝条连成一片,宛如为眼前的世界装上了一卷生机勃勃的珠帘。   就在阿诺尔因为这一幕愣在原地时,金龙骤然向前疾驰而去。   阿诺尔见状也顾不得那些下垂的枝条是否具备攻击力了,忙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能转化为内力,运气轻功紧追不舍。   好在那些下垂的枝条似乎并不具备攻击力,除了遮挡视线了些,并不会对他们造成阻碍。   一人一龙疾行了大半个小时,约上百里路后,前方隐约出现了黑褐色的树干。   看到那根黑褐色树干,金龙顿时加快了速度。   体内灵能即将彻底耗尽的阿诺尔,咬咬牙,一股脑的取出星戒空间内存放的那些,具有补充能量之效的兽力药剂及魔力药剂,一边不停的嗑药,一边也加快了速度。   随着他俩急速靠近,下垂的翠绿枝条逐渐减少,那根隐于珠帘深处的黑褐色树干也越来越清晰。   眼看那根粗壮无比,且皮表长满密密麻麻的黑褐色树瘤的树干已然近在咫尺,金龙忽地再次加速,直直往那根树干上撞去。   就在这时,那些看似无害的柔软枝条,忽然疯狂涌向即将撞上树干的金龙,瞬间变将之层层束缚,形成茧状。   变故发生的实在太快,阿诺尔只来得及为自己撑起精神力屏障。   然而令人大感意外的却是,那些突然间展现出攻击力的枝条,竟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大活人。   阿诺尔拉满弓弦,对准那皮表布满黑褐色树瘤,看起来奇丑无比的树干。   他的本意是想擒贼先擒王,攻击树干助金龙脱困。   怎奈事与愿违,看着那株丑出天际、丑的令人多看一眼怕是都要瞎了的树干,阿诺尔居然近乎绝望的发现,他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好在被困的金龙很快便做出应对,变大体型撑破柔软枝条形成的巨茧。   挣脱束缚后,体型庞大的金龙,爪子一挥就在树干上掏出了个大窟窿。   眼力极好的阿诺尔,清清楚楚的看到,金龙从那个大窟窿中抓出了一颗似骨般莹白的木心送进嘴中,直接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树冠遮天蔽日的大树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机。   下垂的翠绿枝条以及整树绿意盎然的树叶,尽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翠绿转为灰白,化为粉尘随风湮灭。   短短不到三秒,整棵树都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见此情形,阿诺尔隐有预感,笼罩在这片地域上的封禁结界,定是不攻自破了。   不多时,沙土流动渐渐将坑洞填平。   没了树冠遮挡,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鳞光闪耀的金龙身上。   金龙在空游弋片刻,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而后俯冲而下,同时变小身形,最终盘绕在阿诺尔身/上。   待他盘好,阿诺尔抬手轻抚龙首额心,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一缕精神力探查。   查探结果,自是半分也不出阿诺尔所料。   所谓一体三魂,不外如是。   而且阿诺尔还查探到,那颗似骨般莹白的木心,貌似正在和金龙体/内的龙珠融合。   金龙盘在他身上,没一会儿见就没了动静,似是睡着了。   阿诺尔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最后决定变回原主的样子,原路返回。   值得一提的是,阿诺尔往回走的途中,时不时便会有茎叶泛紫的荆棘藤茎,将收集到的恶植灵核和残枝送上。   阿诺尔来者不拒全部收了。   等他走到这片恶地边缘时,收到的灵核和残枝,已经在星戒空间内堆成了两座山。   魔森边缘,几日前还存在着的封禁结界,早已消失无踪。   若无意外,此时此刻,此地应是已然沦为战场。   然而,如今意外发生了。   本应沦为战场的地界,自然也逃过了一劫。   阿诺尔来的时候,这里毫无人迹,但此时却聚集了无数人。   打眼一扫,那些人中既有应召而来的灵能战队成员及个人战士,亦有隶属联盟/军的清绞军团的成员。   秉着低调行事的原则,阿诺尔披上斗篷遮住金龙,悄无声息的出了魔森融入人群中。   而后他掏出上面的人特地为他发放的触屏手机,按亮屏幕一看,信号果然从x变成变成满格了。 第241章 活尸城   见状,阿诺尔点开通讯录中备注名为”GF”的联系人的信息收发框,慢悠悠的抬指戳出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那条信息的内容为:南洲魔森恶植窟清绞任务已完成。现在我准备前往北洲赤地恶兽园,你们能提供速度较快一些的交通工具吗?   备注名为”GF”的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手机。   阿诺尔这边刚把信息发出去,不出两秒就收到了回复。   GF:能,请发一下您的定位。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发了。   GF:请您稍候片刻,距您最近的清绞军团分队,马上就会派人过去接您。   阿诺尔看到这条信息,便按灭了屏幕,不打算再做回复了。   不料,他这边他刚准备将手机装回包里,就听叮的一声响,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同时,对方发来的信息也展现在了他的眼中。   GF:殷先生,敢问,那些遍布整个南洲魔森恶植窟的紫叶荆棘,是否需要做出处理?   阿诺尔耐着性子,回复了对方一句”等我远离此地,它们自会变成普通植物,无需浪费人力和资源做出处理。”   GF: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有事尽管随时联系。殷先生,再见。   阿诺尔礼貌的回了个”再见。”,方将手机收起。   清绞军团分队派来的人很快到来。   那是一位外表看上去非常年轻且帅气的中洲青年。   对方目标明确的走到阿诺尔面前,笑容友好道:“殷先生您好,驻守此地的清绞军团分队,已为您备好可以随时起航的灵能战机,请随我来。”   阿诺尔颔首算是回应,而后随那人远离应召者人群,来到驻扎于此的清绞军团营地后方,登上战机。   战机起航,引他登上战机的中洲青年,却不曾离开。   并且,除了他之外,战机上还有十多个他的战友。   据对方说,是清绞军团的军团长命令他们,护送他前往北洲。   阿诺尔没说信或不信,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战机飞行期间,形似队长的帅气青年,几次三番试图套话,都被阿诺尔不软不硬的反套走了不少联盟军方内部消息。   吃瘪的次数多了,那人也就不再试图从他口中套出消息。   阿诺尔从和青年的谈话中得知,从南洲魔森到北洲赤地,以灵能战机的超高时速,只需日夜不停的直线航行十天左右,就能抵达目的地。   不过,可惜的是灵能战机却不能日夜不停的航行。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夜间航行容易撞上飞行类恶禽,发生事故。   二是因为长时间持续飞行容易造成严重的机械磨损,加剧缩短灵能战机的使用寿命。   所以,他们必须只白日航行,夜晚落地停歇。   也所以,他们这一程更为准确的航行时间,应当是二十天左右。   阿诺尔当时就在心中默默对比了一番,然后发现,搭官方的顺丰机虽然绕是绕了点儿,也稍稍费时了些,但也省了他变成鲛人形态从南洲入海费力游到西洲的劲儿。   仔细想想,还是很划算的。   于是阿诺尔彻底定下心来。   战机上留下的这队人,包括形似队长的帅气青年,实力都很强。   每到太阳即将落山,战机落地停歇时,都是由他们全力负责清理,周边闻声而至的活尸恶兽、恶植及鬼物。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过了十多天。   这期间,由于金龙始终未曾醒来,阿诺尔也就一直不曾解下遮掩用的斗篷。   十多天下来,只能说,幸亏阿诺尔能用清洁术清洁身/体。   不然的话,一连十天洗不成澡,他还不知得脏成什么样儿。   当战机即将航行至北洲大陆北部赤地上空时,一觉睡了十多天的金龙终于醒了。   金龙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阿诺尔要吃的。   在战机里烤肉当然不可行。   不得已,战机紧急停降,停落在了距离赤地不足百里的平缓地带。   此地林木繁茂,干柴遍地,倒也省了阿诺尔一边操纵火焰一边烤肉的麻烦。   虽说魔森之内只有植物没有动物,阿诺尔没能在那里收集到能够供金龙食用的肉类。   但幸而他极有先见之明的,在前去魔森之前,就从清绞军团后勤分部申领了大量肉类储备。   金龙敞开肚皮吃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吃饱了。   阿诺尔烤了一天一夜的肉,累得够呛。   于是决定休息一天,再出发前往距此近百里的北洲赤地恶兽园。   这一天一夜,战机上随行的小队成员,都快被烤肉香馋哭了,却没一个敢去龙口夺食的。   并且,碍于上级命令,阿诺尔决定休息一天,他们也不敢催他。   甚至于,等到次日阿诺尔说要独自前往,距此仅约百里的北洲赤地恶兽园,他们也只能目送他身负金龙离开。   待他走远,留在原地的人相视苦笑,一切不能明说的话尽在不言中。   恶兽园之行,花费的时间比阿诺尔预想中的快了很多很多。   只因他和金龙踏入赤地封禁结界后,没过两天,就被赤地恶兽园中战力最强、体型最为庞大的变异北洲虎找上门了。   相比二十天前败给金龙的参天巨树,这只变异北洲虎的外形,简直能称得上英俊非凡了。   只可惜,经过一番地动山摇沙飞石走的龙虎斗之后,这只英俊非凡的变异北洲虎,一着不慎就被金龙掏出了心脏。   失去心脏的变异北洲虎,当即风化成灰随风飘散。   与此同时北洲赤地上笼罩的封禁结界,不攻自破。   吞下北洲虎心脏的金龙再次盘绕在阿诺尔身/上,陷入沉睡。   经过查探,阿诺尔竟毫不觉意外的发现,金龙如今已是一体四魂。   时隔仅仅五日后,身披斗篷的阿诺尔又回到了灵能战机停落的地方。   帅气青年依旧带领小队等在这里。   见阿诺尔这么快就完成北洲赤地恶兽园清绞任务回来了,小队成员一个个震惊的脸上都没了表情。   直至阿诺尔说出下一个目的地,西洲万塞活尸城,他们才勉强回神。   灵能战机再次起航,这次足足航行了近一个月,方抵达目的地。   金龙这次睡得更久了,直到战机停落在万塞活尸城外,他也仍未醒来。   阿诺尔此番依旧是独行进入封禁结界内。   熟悉的悸动感,毫不意外的再次出现,并且,比以往每次都更加强烈。   阿诺尔身负金龙,催生无数荆棘藤蔓开路,跟着感觉径直往城东疾行而去。   沿途所遇活尸,尽皆被开路荆棘死死束缚,吸收殆尽。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阿诺尔行至一座位于半山腰上的寺庙大门外。   也就是在这时,盘绕在他身上的金龙突然就毫无征兆和痕迹的消失了。   他只觉身/上勐地一轻,根本无从知晓金龙到底是怎样消失的。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犹记得当初阿衍不见时,也是这般突然就失去踪影。   因此阿诺尔只慌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淡定了。   在寺庙大门前静立片刻后,阿诺尔才深吸一口气,抬脚穿过无形无色的结界,抬手推开了那两扇合拢的大门,   门后的情景,阿诺尔预想过很多种,然而真正映入眼帘的画面,却并非他所能预想到的任何一种。   在他的预想中,门后或许遍布光头活尸,或许藏着少数高等级光头活尸,亦或许荒草丛生恶植肆虐。   他唯独没想到,门内竟然空无一物,既没有光头活尸,也没有荒草恶植。   青砖铺就的地面光洁如新,寺院中央露天坐落的镀金佛像纤尘不染。   佛像前的香鼎中还飘着袅袅青烟。   仔细倾听,大殿中似乎还有缥缈梵音隐隐传出。   若非入眼之处皆空无一人,阿诺尔险些以为,这座寺庙的时间停留在了灾变日降临之前的和平时期。   往里走,阿诺尔看到大殿中的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盘坐着一人。   那人并未身着僧袍,而是穿着一身洁白如新的休闲款衬衫和西裤。   头上蓄有头发,发色乌黑且短,露出半截肤色莹白的后颈。   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此人由骨子里透出的出尘气息。   阿诺尔仅仅只是看着这人的背影,心脏就砰砰跳的甚是欢快,带动着他的情绪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待他脚步无声的绕到那人前方一看,果不其然,入目的根本就是同阿衍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张面容。   这个形似阿衍的青年,双目紧闭,面色呈现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阿诺尔敏锐的注意到,此人在他踏入大殿时,还是唿吸心跳皆无的状态。   而就在他踏入大殿之后,此人渐渐有了心跳和唿吸。   并且那起始微弱的心跳和唿吸还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更为强劲平缓而又有力。   心跳和唿吸的出现,昭示着此人此时此刻已是活人,而非唿吸心跳皆无的活尸。   思及此,阿诺尔不禁悄然放下心来。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有闲心分神让超位系统查一查,附加任务目标距离他还有多远。   超位系统给出的探测结果,既算是出乎了阿诺尔的预料,也算是在阿诺尔的预料之中。 第242章 往事   自从发现阿衍和金龙尽皆神魂不全,且阿衍残魂还能和金龙融为一体的超常事件发生后,阿诺尔便已经隐有预感。   他这次的附加任务目标,恐怕还是他所思所想的那个人。   阿衍和金龙怕是和附加任务目标关系匪浅。   而超位系统的探测之所以不曾针对他们起到作用,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皆只是残魂,并非附加任务目标主体。   如此一来,金龙的消失也就有了原因。   无非是因为近距离受到主体的吸引,自行归位了而已。   阿诺尔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后,超位系统也正面予以了肯定。   这个时候,阿诺尔不免满心庆幸。   说起来,五百万时空币奖励的附加任务,果然不可小觑。   假如他没有因为不想多走几步路而踏入西陵鬼域,他就遇不到阿衍,也不会被联盟官/方注意到。   遇不到阿衍,他就更加遇不到尚未由蛟化龙的金龙。   若非遇到金龙,他也不可能闲着没事跑到南洲去,更不会被联盟官/方委以重任,先是踏入南洲魔森恶植窟,后又转战北洲赤地恶兽园。   如此,即便他能以一己之力赶到西洲,找到超位系统探测出的附加任务目标,将要面对的恐怕也只可能是一个神魂不全、身/体残缺的活尸罢了。   这样一来,即便他做得到让一个活尸心甘情愿的和他一起离开这方世界,也绝无可能完成附加任务。   这其中的因果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只要失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当真是一步也不能行误踏错,   思及此,阿诺尔不由更觉庆幸了。   青年醒来时,阿诺尔已然敛下了目色变化。   于是青年暗金色的双眼甫一睁开,入目的便是阿诺尔眸中含笑注视着他的模样。   一眼心动,不外如是。   接着青年便听到他含笑说道:“物归原主,还望笑纳。”   阿诺尔边说边将通体漆黑的天玄剑送上。   青年未作犹豫,立即起身接过天玄,并道:“殷先生,多谢。我姓裴,裴衍。”   这话已是间接表明此人拥有残魂的记忆,阿诺尔目色微闪,甚是自来熟的笑着说:“那我还是唤你阿衍吧,你也照旧叫我阿诺尔就好。”   裴衍虽说神色淡漠,却也未做拒绝。   阿诺尔仿佛未曾察觉到他的冷淡态度,紧接着又目中含笑,温声说道:“接下来阿衍准备去哪?”   裴衍微愣,似是还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阿诺尔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颇为热心的给出建议:“我打算回中洲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中洲?”   裴衍闻声回神,若有所思道:“中洲么。是该回去了。那就一起吧。”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   不过,走之前,怎么也得把那些循味而至的高等级活尸搞定。   此时阿诺尔催生的紫叶荆棘,早已蔓延的满城都是。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循着活人味儿跑来寺庙的,只剩下实力更强、轻易不会被荆棘藤蔓束缚乃至吸收殆尽的高等级活尸。   这些活尸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也就不足千数而已。   由于结界阻挡,那些活尸尽数围在寺庙外,只等寺庙内的活人出来,便要将之分食殆尽。   见此情形,阿诺尔赶在裴衍出手之前,作势轻轻松松的挥手释放出连天业火,将寺庙外以及城内,所有未被荆棘藤蔓缠缚吸收的活尸,和少量恶植及鬼物,尽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如此既解决了挡道的活尸,也算是将焚尽西陵城内所有恶鬼活尸的业火,过了明路。   同时还能更为直观的向某些可能会打他注意的组织,证明他的实力强度,免得被人小瞧了。   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想要打他的注意,必须得掂量着来。   阿诺尔这么做的效果,非常明显。   等他再次收获无数尸核、鬼核、兽核和灵核,以及部分尚存且体积较小方便携带的可利用资源,同裴衍一起毫发无损的走出这座空城时,几个小时前送他至此的灵能战机,还停落在原地,仿佛从未离开过。   护送他过来的清绞军团小队,也极有眼色的连问都没没问一声,突然出现的裴衍是何来历,就放他们踏上战机。   待他言明目的地后,战机立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启程。   途中,护送他们的人,再未主动开口试图套话。   时隔大半年,阿诺尔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中州林海城。   战机在城外停降,阿诺尔和裴衍在同行之人礼貌而又不失恭敬的邀请下,坐上了开往内城一区的灵能车。   戒备森严的政务楼会客室内,任闵邦一见门开,忙满面笑容的站起身,作势要去迎接进门的大英雄。   只不过,他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紧随大英雄进门之人的面容。   那一瞬间,任闵邦面上的笑容勐然一滞,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双膝一软险些五体投地。   紧跟在他身后的秘书见势不对,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面色焦急道:“元首,您这是怎么了?”   门口的卫兵见状,当即端起灵能木仓,二话不说,就对准了刚刚踏进门内的阿诺尔和裴衍。   阿诺尔停下脚步,眉心微蹙。   裴洐面无表情,随之站定。   为免事态扩大,任闵邦急忙移开目光,看向门卫,强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许是低血糖犯了,只是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而已。你们快把武器收了,请殷先生和……和他的朋友进来!”   阿诺尔听得出,说到最后一句,任闵邦的牙齿微不可查的打了个颤。   卫兵却未听出,不仅听从命令收起了武器,且还齐整整的朝阿诺尔和裴衍行了个军礼,以示歉意。   任闵邦很快便调整好情绪,面上重新浮起笑容,温和从容的对身边的秘书说过:“你去忙吧。”   秘书微愣,犹豫了一下方听命退出会客室。   回身关门的时候,秘书亲眼瞧见,他们元首正热情满满满的邀请殷先生和他的朋友落座。   看到这一幕,秘书不禁有些疑惑,他们元首为什么会对那两人表现的如此热情。   至于他们元首的安危,秘书倒是半点儿也不担心。   且不说里里外外有多少人保护他,单只说他们元首的个人实力,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伤的了的。   会客室内,门扉合拢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响起后,刚刚坐定的阿诺尔险些就被态度大变的任闵邦惊的滑下椅子。   ”噗通”一声响,是双膝骤然触地发出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该有多痛。   阿诺尔看着直挺挺的跪在裴衍身前,行下五体投地大礼的任闵邦,满目愕然。   紧接着,阿诺尔便听到,向来从容镇定的任闵邦,颤声哀求道:“求师祖开恩!”   裴衍高坐软椅,垂眸看着跪地之人,面上依旧无甚表情。   他自是认得这人的,虽说在此之前他们只在几十年前,见过一两次而已,但裴衍依旧记得,此人乃是他门下某一孽徒的弟子。   此人既已下跪求饶,便也表明,他知晓了当年他的师父师叔们联合起来,算计他这个师祖,逼得他不得不掏心挖丹、被迫镇守五大恶地封禁结界,而非自愿镇守其中之事。   往事已矣,裴衍早已不甚在意,静静看了他片刻,只淡声问了句:“行合在哪?”   任闵邦趴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师父他老人家连同师叔师伯他们,回来之后看到了您留下的手札,这才知道,您早已计划好了,要以自身为阵眼镇守五大恶地封禁结界。”   “师父师叔师伯他们深感心中有愧,自觉无颜苟活于世,皆早已于五十年前,留下揭露己身罪名的遗书后,携手入了轮回。”   裴洐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五十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年那些背叛他的人类孽徒没自杀,那群老东西也很难活到这个时候。   “既如此,便罢了。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多谢师祖开恩!”   即便听出他的语气已经有所好转,任闵邦虽依言起了身,却仍是不敢抬头看他师祖变了色的眼眸。   裴衍抬眸瞥了他一眼,道;“行字一脉,早已被我逐出师门,你以后不必再称我师祖。”   师祖有令,任闵邦不敢不从,当即改口:“裴先生。”   裴衍颔首,算是应下这个称唿。   任闵邦小心翼翼的抬目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真的没有出手清理门户的打算,便壮着胆子问:“您以后如何打算?”   话落,任闵邦微顿了顿,转目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阿诺尔。   任闵邦估量着,裴衍既然选择与他同行,那必然是关系不一般。   既然如此,任闵邦只犹豫了一下,便回过头,看向裴衍,毫无遮掩的继续道:“您如今依然是五洲联盟军唯一的统帅,职权高于元首。所以,您要回军部吗?”   裴洐目露怅然之色,沉默良久,方道:“物是人非,不回也罢。我的事不必声张。”   “是。”任闵邦不着痕迹的大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需要为您准备一份全新的身份证明?”   裴衍懂他的意思,也无意为难他,颔首应了:“可。”   “那您看看,这份身份证明可以吗?”任闵邦怕他后悔似的,当即就取出红漆木盒内,早已准备好的全新身份证明,双手奉上。   裴衍随意扫了一眼,便颔首道:“可以。”   “那就太好了。这里面都是为您准备的,请您笑纳。”任闵邦说着将整个红漆木盒,连同那张身份证明,一起放在了裴衍面前。   做完这些,任闵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裴衍说道:“你们谈正事吧。”   任闵邦连忙应下,转头看向阿诺尔,开门见山道:“殷先生,今日邀您前来,主要是为您发放清绞任务奖励,请您务必收下。”   他边说边将桌上放着的另一个红漆木盒,移至阿诺尔面前。 第243章 落空   阿诺尔没有看木盒里装了什么,也没拒绝,只挑眉问道:“除此之外?”   任闵邦迟疑了一瞬,方开口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事相询。”   阿诺尔:“你说。”   有师祖在侧,任闵邦不敢拖拖拉拉,只能咽下一肚子敦敦善诱和拉拢说词,直言问道:“不知您所御之火,能否融入符卡,由他人释放?”   阿诺尔沉吟片刻,做足了姿态后,才出声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由符卡形式释放而出的火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无人能控制其火势蔓延。”   任闵邦面色一喜,忙问:“那您是否能够大批量制作这种符卡?制卡材料,可以由联盟军方提供,所有费用也由联盟军方一力承担。”   阿诺尔眯了眯眼,与其说问,不如说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们想用这种符卡,焚尽五洲大陆上的所有活尸恶兽恶植及鬼物,是吗?”   任闵邦干脆利落的点了头:“没错。”   阿诺尔也不作废话,立时摇头道:“此事并不可行。因为即便我有能力制作出那么多符卡,你们也不能大面积使用。”   任闵邦急切道:“为什么不能大面积使用?”   阿诺尔目光坦然,直视着他,慢条斯理的说:“其一是因为,你们无法控制火势。其二是因为,火势一旦蔓延,便会无差别焚烧所有身怀恶业之物,包括活人。”   “无差别焚烧所有身怀恶业之人?”任闵邦惊讶不已:“难道,您所御之火是……!”   说到最后,任闵邦唇虽动了,却没说出声。   阿诺尔没给他逃避的机会:“不错,确是业火。”   若早知道是业火,任闵邦绝对不会妄想用它来拯救五洲大陆。   这世道,为了生存,除了新生儿之外,即便是幼童,也无人敢保证,他没杀过生没做过恶事。   业火一烧,虽然能焚尽活尸恶兽恶植及鬼物,但活人也得死伤大半。   若只留新生儿活着,那就不是救世了,而是灭世。   想到这里,任闵邦眼中的希望之光已然隐灭无踪。   谈完所谓的正事儿,任闵邦便亲自将两人送出会客室。   实际上,若不是怕引人注目,任闵邦是想将他们俩送出政务大楼的。   待他俩走出大门,适时停在他们身前的灵能车,已经不是之前那辆。   相比那辆,这辆显然更加崭新一些,就仿佛刚刚组装完成的新车。   将车开过来的士兵,先是下车朝两人敬了个军礼,而后便双手将车钥匙奉上,并道:“殷先生,这辆车以后就是您的了,请笑纳。”   阿诺尔依旧未做拒绝,接过车钥匙,却并未立时上车,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裴衍,问:“这车,你会开吗?”   裴衍微愣了愣,方点头。   于是阿诺尔甩手便将车钥匙转交给他,错身便坐进了副驾驶座。   裴衍从容不迫的坐进主驾驶座,启动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   阿诺尔见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说起来,他倒也不是故意让裴衍当司机。   事情发展成这样,还得从原主说起。   原主少时在云家和殷家生活时,也曾摸过几回这类四轮灵能车,甚至还曾拥有一辆殷父送的最新款灵能车礼物。   可惜,他只开过几回,那辆车就连同殷家别墅一起成了破产抵押物。   这直接导致,原主虽然会开这类车四轮灵能车,却也只能勉强算是会开而已。   若真开起来,那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马路杀手。   这种驾车技术,在城外空旷地开开也就算了。   在城内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那就算了吧。   因此,按常理而言,阿诺尔应当是不太会开这类车的,哪怕他上手开上一会儿就能熟悉,为了不崩人设,他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阿诺尔面上却是丝毫声色未露。   他心安理得的坐在副驾驶座,垂眸看了看手中摞在一起的两个红漆木盒,然后毫不犹豫掀开了属于自己那个的盒盖。   盒内空间不大,装的东西却不少,且价值不低。   一个一般人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的,最新款银色金属外壳手机。   一个一般人有钱有势也未必能买得到的,最新款六槽银色金属外壳度卡仪。   一张隶属他名下的黑色联盟币储蓄卡,密码是他的生日,据说里面有五亿联盟币任务奖励。   一把制式军用双卡槽灵能木仓,三张署名屋主殷诺的内城房产证明。   外加一张各大城区内外城关卡尽皆适用的万能通行证,和一张黑底烫金字体的灵能军校符卡系荣誉教授证书,以及一枚纯金打造的英雄勋章。   如无意外,这枚勋章本应由五洲联盟官/方举行仪式、隆重颁发。   然而,裴衍的出现打乱了任闵邦精心制定的拉拢计划。   阿诺尔不愿公开身份的选择,致使任闵邦精心筹划的颁奖仪式夭折腹中。   于是本应长达数个小时之久的见面时间,意外缩短,仅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阿诺尔猜到任闵邦这次见他或许还有别的计划,却没打算配合。   至于裴衍暴露出的身份,对他而言,同样也是一个意外。   阿诺尔虽然想到了,裴衍作为五洲恶地封禁结界的主体阵眼,必然身份不俗。   却仍是未能料到,他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联盟之光裴统帅。   而且,听任闵邦所言那些话的意思,当年的事恐怕另有隐情。   阿诺尔无意打探徒惹裴洐伤怀,他不多说,阿诺尔便也不问。   车子远离政务大楼后,裴衍才开口问他:“接下来去哪?”   既然选择了不公开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就得为他的归来过个明路。   这般想着,阿诺尔说:“外城西五区旧物回收站。”   对林海城路况两眼一抹黑的裴衍,转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走?”   阿诺尔想了想,说:“往西,沿着通往城西出入口的主干道一直走,到外城西五区后,可以看到一片院墙最高、上面还搭了电网的建筑,那里就是旧物回收站。”   “嗯。”裴衍应声调转车头,逐渐提升车速往西行去。   阿诺尔干脆利落的取出旧手机中的手机卡,放进新手机中,再将腕间佩戴的旧款度卡仪换成新款。   六个空卡槽,光是高级灵能空间卡就占用了三个。   剩下三个卡槽,分别放入高级灵能幻卡,高级灵能圣光卡和高级灵能防御卡,以备不时之需。   制式灵能木仓的两个卡槽内,也都装备上了高级能量卡。   新武器取代了腿侧木仓袋中的旧武器。   房产证明和联盟币黑卡,以及万能通行证和灵能军校符卡系荣誉教授证书,皆被他取出木盒收入星戒空间存放。   最后,只剩下一枚英雄勋章的红漆木盒,连同他换下的旧款手机和旧款度卡仪以及旧款武器,皆被他随手收进了灵能卡空间内存放。   做完这些,高速行驶的车子,将将离开内城西二区关卡,驶入内城西三区。   这也就是说,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阿诺尔闲来无事,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属于裴衍的红漆木盒上。   他捧起木盒,朝裴衍举了举,眉眼弯弯笑着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裴衍颔首默应。   阿诺尔兴致勃勃的掀开了盒盖。   外形一致的木盒内,盛装的物品也都差不多。   新款手机、度卡仪和灵能武器、以及万能通行证和英雄勋章,一样不少。   就连房产证明也有三张,并且也是位于内城,且恰好和阿诺尔收到的那三张皆位置相邻。   外加灵能军校战斗系荣誉教授证书也有一张。   黑色的联盟币储蓄卡,自然也有。   里面一样有着五亿联盟币存款。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的密码是八个零,而非裴衍的生日。   这些物品和这笔钱的出处,所用的名义,同样也是清绞任务奖励。   如果阿诺尔所料不错,想必裴衍必然也和他一样,收到了一笔巨额贡献度奖励。   除此之外,裴衍的木盒内比阿诺尔的多了一张崭新的身份证明。   看到这张身份证明,阿诺尔不由暗叹一声,任闵邦当真是心思巧妙。   裴衍选择不公开往日的身份,任闵邦便极其巧妙的将他的出现合理化。   当日金龙没了,拥有一双暗金色眼眸的裴衍随之出现,此事送他去万塞活尸城的清绞军团队员有目共睹。   稍稍聪明点儿的人,都能想到这两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任闵邦也想到了,所以就在还没见到裴衍之前,为他准备了妖族身份证明。以期借此巧妙的将这个联系进一步合理化,且还放到了明面上。   然后又在发现此裴衍就是彼裴衍后,主动提及身份证明之事,引导裴衍接受这张本该属于金龙的新身份。   这么一来,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身份证明上种族注明为妖,原型注明为中洲金龙,妖龄注明千年以上妖族的新起之秀,真实身份竟是传说中的联盟之光。   往深了想,众所皆知,传说中的联盟之光裴统帅,生前并无照片和影像留存于世。   这也就是说,时至今日,曾亲眼见过传说中的联盟之光裴统帅的长什么样的人,少之又少。   而这些人,即便意外见到了如今的裴衍,只要了解了他属于妖族的身份,便只会误以为,裴衍仅仅只是化形出了和裴统帅相似的容貌而已。   再加上,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本就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于是误会便就这么产生了。   纵使那些人绞尽脑汁,他们也万万想不到,昔日联盟之光还能死而复生,此裴衍就是彼裴衍。 第244章 同居   顺着这条线再往深了说,如此一来,裴衍是否要暴露昔日身份的选择权,就顺理成章的被任闵邦掌握了一大半。   若联盟官/方一口咬定,今日的裴衍并非昔日的裴衍,而是恶蛟所化的金龙。   那么,就算裴衍终有一日想要恢复往日身份,也势必要花费不小的力气,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综上所述,任闵邦的心思巧妙之处立显。   此举,既满足了裴衍的需求,也为他自己乃至联盟官方争取了主动权。   当可谓,一举数得。   依裴衍的阅历,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而他接受了本该属于金龙的那份身份证明,便是表明了态度。   此事既然他都未做在意,阿诺尔便也未再继续往深了想。   看完木盒内的物件,阿诺尔便毫不见外的动起手来。   空空如也的度卡仪卡槽内,皆被装备了高级灵能卡,配置与他自己的雷同。   灵能武器的两个空卡槽内,也都装备上了高级能量卡。   除此之外,阿诺尔还将自己储备的各属性灵能卡,分出了一半,装进属于裴衍的度卡仪空间卡内。   另外再装进去一些日常用品和食水,以及百十颗个头较大、外表较为亮眼好看的灵核。   这么一捯饬,裴衍的空间卡内也算装了不少东西,看着也就没那么寒酸了。   车子行至西五区旧物回收站大门外。   阿诺尔将属于裴衍的木盒递还给他。   裴衍接过后,默默将装好灵能卡的度卡仪和灵能武器,一一佩戴于身。   而后,除了需要随身携带的手机和通行证外,余下的其他物品,皆被他一股脑的收进了空间卡内。   最后他还将空间卡内放置的百十枚亮晶晶光闪闪的灵核,一一取出细细欣赏了一番,然后在将之全部移放进了自带的储物空间内收藏。   这期间,阿诺尔独自下车,进了旧物回收站。   约莫半小时后,阿诺尔回到车上时,他的星戒空间内已然空出一片不小的空间,那两座此前在西陵鬼域和万塞活尸城,收集的可利用资源堆成的大山消失了。   这些物资,皆被他以本是要冒死闯一闯鬼域,结果却好运捡到大漏的名义,卖进了西五区旧物回收站。   自从西陵鬼域内的恶鬼活尸被某位不知名人士焚空、整个西陵城成为空城的消息,横空出世之后,就近从林海城城跑去捡漏的幸存者数目之多数之不尽。   那些幸存者,满载而归的有,空手而回的亦有,甚至还有葬身途中的。   阿诺尔以此为借口,作为那些物资的来源,自是不会引人怀疑。   况且,他的出城时间一查既知,比所有跑去捡漏的幸存者都要早了很多很多。   纵使他带回来的物资中,还掺杂着部分明显是出自西洲大陆的物件。   收购物资的人也只会将这些物件当成,西陵城覆灭之前自西洲引进的进口物品。   那人认得阿诺尔那张脸,见他弄了这么多物资回来,只会以为他走了大运。   自然不会认为,这个在他们西五区挣扎求生的十年之久的弱小青年,竟有本事在短短半年多跑到西洲去再跑回来。   于是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同时,名为殷诺的弱小青年,好运捡了天大的漏,一夕之间飞黄腾达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般,转眼传遍整个林海城西五区,并迅速的向另外几个城区蔓延开来。   这个时候,阿诺尔乘坐的灵能车,已然驶入位于内城北二区的住宅区域。   事实上,若按阿诺尔此时获得的贡献度算,他即便是想住进内城一区也是有资格的。   并且,他获得的三张房产证明中,就有一张位于内城一区。   同理,裴衍亦然。   不过,住进内城一区,终究还是太过招摇了些。   并不符合阿诺尔不想公开之前所作所为的要求,同样也不符合裴衍不想公开以往身份的要求。   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选择位于内城北二区的房产作为住所。   位于北二区的住宅区内部,皆是独门独户的房屋建筑。   能住进这里面的幸存者,绝大多数都是不方便与他人住的太近的灵能御兽师、御鬼师和御植师,以及妖族。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此共同点便是,他们本身获得的贡献度都足够高。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要么家里有权有势,要么自身有权有势或实力超群。   总而言之,能住进这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亦是因此,这处住宅区不仅安全/性和私/密/性高,且整体环境也不比一区的差。   作为挂名灵能军校荣誉教授的住处,亦不会显得过于高端。   可以说,住在二区很是符合他们两个,名义上只是有幸获得了大量猎蛟任务奖励,和清绞任务奖励的新起之秀身份。   这也是阿诺尔和裴衍,之所以会选择此处作为住所的主要原因。   常有人说,内城和外城,就是两个世界。   以前阿诺尔对此说法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却他又深觉传言非虚,空穴不来风。   在外城,尤其是外城五区的幸存者们,还在为巴掌大的低矮板房住所东奔西走抢破头的时候,内城的幸存者们却个个都内住进外部环境优美、内里宽敞明亮的住宅。   甚至还有个别幸存者,还能住进外部环境更为优美,内里空间更加宽敞的独栋别墅。   这么一对比,也确如传言所说,宛如两个世界。   阿诺尔和裴衍得到的两处位于北二区的房产,就是两座相距不远的三层小别墅。   官/方分配给他们这份奖励的时候,可能是考虑到了金龙的形态大小问题,也兴许还考虑到了他俩可能会选择一起住的问题。   总之,这两座小别墅的占地面积都算不太小。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两座小别墅内部四处看起来都干干净净的,想必是近期有人打扫过。   各种家具配置,皆是一应俱全。   就连车库中,也都停放着不止一辆崭新的灵能车。   且还分别都修建了一处,对于此时的绝大多数人类幸存者而言,用处不大的游泳池。   区别只是一个露天修建在前院,一个修建在后院单面透视玻璃房内。   只此一点就能看出,联盟官/方为他们分配的这份奖励,绝对是用了心的。   阿诺尔从中看到了联盟官/方的拉拢之意。   只可惜,他们的用心良苦,皆因裴衍的回归毁于一旦。   两人逐一看过两座屋院的内里情况后,阿诺尔果断抛却矜持,笑着提议道:“一个人住太冷清,不如我们一起住吧!”   裴衍本想拒绝,然而看着阿诺尔面上的笑容,裴衍莫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并且他的头还违背了他的意愿,擅自轻轻一点应了下来。   见状,阿诺尔面上笑意顿时更胜之前。   裴衍微愣,心里那点儿不情愿,瞬间烟消云散。   两人最终选择一起住进,游泳池修建在后院、名义上属于裴衍的那座小别墅内。   就连卧室也都选了二楼相邻的两间。   折腾到现在,天也快落黑了。   别墅内配备了厨房和锅碗厨具,却没配备油盐酱醋和食材。   再加上阿诺尔备下的营养粉已经所剩无几。   因而,不想再往外跑的两人,晚餐只能凑活着吃一顿,阿诺尔亲自动手烤出来的烤肉。   厨房内配备的厨具中并无木炭、烤肉架之类的东西。   也幸亏阿诺尔为了投喂金龙,储备了相当多的肉类和木柴。   不然,他俩要么还是得出去一趟,要么就只能饿上一晚了。   烤肉的地点,被阿诺尔选在前院空地上。   临近傍晚,气温降低,夕阳照射在身上,也不会产生灼热感。   阿诺尔忙活着烤肉时,裴衍便静静的坐在对面作陪。   隔着火光,看着那双熟悉的暗金色眼眸,若非裴衍和奥尔古斯长得不一样,阿诺尔险些以为时光回溯了。   随着时间流逝,令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逐渐弥漫开来。   就在阿诺尔准备取下七成熟的兽腿和裴衍一起开吃的时候,只听对门的小别墅内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有一道怒喝声传来:“武小哈、武小士、武小奇,不准去!你们给我滚回来啊!”   阿诺尔和裴衍下意识的偏头往怒喝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入目的却是他们家的铁栅栏院门,以及三颗正使劲儿往栅栏门缝里钻,妄图钻进院子里的狼头。   两人正看着,就见狼头后面出现了一个肤如新麦的阳光小帅哥。   那人脸上赔笑,一边抱起狼身往后拉,一边歉意十足道:“两位新邻居,你们好啊。我是住在你们对面的武乐阳。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拉它们回去。”   “没关系。”阿诺尔弯唇笑了笑,见他拉了半天也没拉动那三颗钻进栅栏门缝内一半的狗头,便将手中烤兽腿递给裴衍拿着,用眼神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起身朝院门走去。   “需要帮忙吗?”到了近前,阿诺尔问。   武乐阳连连摇头,急得满头大汗:“不用不用,你别过来。它们馋起来可凶了,别咬了你!”   阿诺尔走进了才发现,这三颗狼头只是长得有点儿像狼而已,实际上与其说是狼头,不如说是狗头。   也是走近了他才看清,这三颗狗头竟是长在一副身子上的。   这就难怪,武乐阳只是抱着一条往后,且还拉了半天拉不动了。   因为那条三头犬的三个头,此时只剩了一个还在一边嗷嗷叫,一边努力使劲儿往门内钻。另两个头都咬紧了栏杆,摆明了不愿意被拉走。 第245章 蹭吃蹭喝   武乐阳累了半死也没拉动它们,阿诺尔静等了片刻,见他始终在做无用之功,不由有些好笑道:“要不我把门打开,先放它们进来,你再试试能不能把它们捉住带回去?”   武乐阳惊讶道:“你不怕它们?”   阿诺尔笑说:“它们只是长得有些不同寻常而已,看着并不可怕。”   阿诺尔说着便将铁栅栏门锁打开了。   就见两扇大门刚拉开,那只三头犬就迅速离开栅栏缝,挣脱武乐阳的束缚,宛如脱缰的野马似的冲进门内。   武乐阳大惊,忙跟着冲进门内,心惊胆战的大喊:“哎哎哎,你们别乱跑,快给我回来!!!”   不过,带他看清三头犬此时的状态后,大喊声顿时戛然而止。   武乐阳本以为,三头犬会冲到火堆前,强抢另一个新邻居手上的烤肉。   他都做好要赔一大笔联盟币压惊费的心理准备了。   却未料,等他冲进院子里,定睛一看,他家那条疯起来六亲不认的三头犬,竟然会反常至极的乖乖蹲坐在那人身旁,尾巴摇得像风扇,馋的口水横流,却也只是看着,而不是上口抢肉。   见此情形,武乐阳喘着气儿惊喜道:“太好了,你家的那位居然也能镇压得住它们!真是太好了啊!”   阿诺尔弯唇一笑,正要回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问话:“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啊,郎教授下班回来了!”武乐阳回头,看着门外笑容温和的英俊青年,干笑道:“是我家的武小哈、武小士和武小奇馋病又犯了,跑来打扰了新邻居。”   朗运了然,面带笑意上前一步,朝阿诺尔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朗运,住在你们斜对面。”   阿诺尔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说:“我叫殷诺,里面那位叫裴衍,我们今天刚搬来这里住。”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便松开。   朗运松的很快,阿诺尔松的更快。   光看表面,任谁也看不出,他俩都是表象温和热络,实则不喜和他人近距离接触的类型。   朗运收回手后,从空间卡中取出一个装着四个红苹果的保鲜盒,往前一递:“恭喜你们乔迁新居。”   阿诺尔眉头微挑,抬手接过,笑着侧身说:“谢谢,请进。”   朗运这才抬脚进入门内。   武乐阳见状,当即面露懊恼之色:“啊,我忘记给你们带礼物了。等一下,我这就回家拿。”   话落,武乐阳已经像阵风似的往家跑。   阿诺尔阻止不及,只得扬声说了句:“门没锁,一会你自己进来哈。”   武乐阳边跑边大声应了句:“好嘞!”   阿诺尔回身招唿朗运进入院内。   朗运边走边道:“小武只是性子有些冒失,没什么坏心,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阿诺尔点点头,沉稳且大气道:“没事,毕竟是年轻人。”   朗运转头看了眼他那张,看起来并不比武乐阳更年长的脸,略觉忍俊不禁的扬了扬眉,未再多说其他。   随着朗运靠近,蹲坐在裴衍身旁的三头犬,扭头齐齐看到他,尾巴当即怂拉了一下。   三头犬瞥了眼院门,明显想跑,最后还是馋意占了上风,转头就无视了朗运,继续盯着手持烤肉的裴衍摇尾巴。   “阿衍,这位是住在我们斜对面的邻居。”   阿诺尔边说边取出三张小矮桌,将保鲜盒放在其中之一上,再取出两个圆木墩,分别放在火堆左右两侧空地上,然后招唿朗运落座。   裴衍抬眸看了眼不速之客。   “裴先生,你好。”朗运先是笑着同裴衍打了个招唿,而后才弯身坐下。   “你好,朗先生。”裴衍回了一句,意在表明,他们在门口的对话,他听到了。   武乐阳动作很快,朗运刚落座,他就提着一个盒子飞快的跑进院子。   他将盒子递给阿诺尔,气喘吁吁道:“久等了,恭喜你们乔迁新居。”   “谢谢,请坐。”阿诺尔笑着接过,邀请他在朗运对面落座。   武乐阳满面笑容边弯身坐下,边同裴衍打了招唿:“裴先生你好。”   “你好。”裴衍颔首应了一声。   三头犬还蹲在武乐阳斜对面,见了自家主人,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挪窝。   只是,一等裴衍将香喷喷的烤肉退递给阿诺尔,三头犬顿时成了墙头草,摇头摆尾的跑到了阿诺尔和武乐阳中间蹲着。   阿诺尔忙着分切烤肉,暂时没顾得上它们。   之前为了省事儿,阿诺尔直接烤了一条兽腿,作为他俩的晚餐。   本来他是打算一次烤出够两人吃的肉,免得再动手烤一回。   结果现在来了客人,也算是赶巧了。   阿诺尔手持骨刀,动作利索的烤兽腿上的肉,片成烤肉片装盘。   正正好,分出满满四大盘烤肉出来,每人分的一大盘。   剩下那根没有片的太干净的粗壮腿骨,也被阿诺尔动作轻巧的切成三块,分给三头犬。   做完这些,阿诺尔又取出一条兽腿穿起来放上火架烤制。   而后将朗运送上的水果拆盒,清洗干净,再配上空间内在野外收集的野果,凑出四小盘水果拼盘。   分完水果,他还将武乐阳送上的那瓶藏酒打开,一人分倒了一杯。   一直等到他忙完这些,另三人才执起筷箸开动。   阿诺尔开吃之前,撒了些辣椒粉在自己那份烤肉片上。   武乐阳看到之后,也有学有样的让他帮忙撒了些。   本来阿诺尔还想将辣椒粉安利给朗运尝尝,却被对方一口拒绝了。   至于裴衍,阿诺尔自是知道,他对辣味向来敬谢不敏。   四人边烤边吃,边喝边聊,直至天儿黑透了,方吃饱喝足。   武乐阳面色通红,眼泛醉意,开开心心的和阿诺尔道了别,连三头犬都忘了带上,就扭身往外走。   朗运失笑摇头,匆忙同阿诺尔和裴衍道了别后,领上咬着骨头的三头犬紧跟了上去。   阿诺尔将他们送出大门,回来到火堆旁时,裴衍已经将残局收拾完了。   就连用过的碗盘杯筷,也都被他清洗干净了。   两人灭掉火堆,回房洗漱,安然入眠。   次日早,阿诺尔被接连而来的信息提示音吵醒。   第一条信息显示,他的联盟币银卡内收到了一笔金额近亿的联盟币转账。   这笔转账来自西五区旧物回收站。   那里的人连夜将他卖去的物资清点完毕,并及时付清了货款。   阿诺尔扫了眼第二条信息,显示的内容是旧物回收站之人发给他的,各种可利用资源的联盟币定价和贡献度定额清单。   看清单没什么大问题,阿诺尔给对方回复了收到,算是彻底了结了这笔交易。   第三条信息显示,他的名下又增加了一笔额度近百万的贡献度。   下方列着长长的列表,提醒他高贡献度可享有的各种优待。   其中最明显的一条便是,贡献度不可交易他人,亦不可赠与他人,只能用于本人。   贡献度低的人,连入住内城的资格都没有。   贡献度足够高的人,例如高到千万之上,那就是内城一二三区随便挑着住。   另外,贡献度虽然不能交易他人,却能用于联盟官/方下设的商铺交易优惠。   比如,本人前去联盟官/方下设的符卡店,购买成品符卡,或制卡材料,均可用贡献度高低,衡量你能在这家商铺享受的折扣标准。   如果贡献度十万以上,就能享受九折优惠,百万以上可享七折优惠,千万以上可享五折半价优惠,一亿以上可享三折优惠。   除此之外,贡献度的用法还有很多种。   阿诺尔尽皆将之默记于心。   穿戴整齐洗漱之后出了房门,阿诺尔转脚来到隔壁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   等了片刻无人应声。   阿诺尔以为裴衍还在睡,便只好默默下了楼。   就在他想着早饭是继续吃烤肉,还是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时,楼下餐厅中端着碗盘的身影骤然映入眼帘。   阿诺尔不着痕迹的加快了步伐,下楼进了餐厅。   此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两份两碗香气四溢的瘦肉粥,以及两盘易于储存的咸菜。   裴衍放下碗盘,道了句:“来的正好,可以开饭了。”   阿诺尔毫不客气的拉开一边椅子落座,笑意盈盈道:“阿衍,你会做饭啊?”   “嗯。”裴衍一边回应一边拉开另一边椅子落座。   阿诺尔笑说:“那太好了,我只会烤肉不会做饭,正想着以后要不要雇个厨子,给我们做饭吃呢!”   “不用雇了。我来就好。”裴衍说完低头吃了口粥。   阿诺尔笑的眉眼皆弯,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不雇了。”   两人似是迁入新居的新婚夫夫般,边吃边商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新住处内虽说家具齐全,却也仍需添置些东西。   油盐酱醋必不可少,换洗用的床单被褥也得整上几套。   还有各种日用品,以及换洗衣物鞋袜等等。   这些皆需他们自行添置。   还有书房,也是必不可少一环,必须精心收拾。   另外,他们既然决定在此常住,便需将屋内角角落诺都仔细打扫一番。   两人为此一连忙活了两三日,才算将他们的新家布置完成。   好在两人体力都不差,累倒不觉得累。 第246章 互通心意   后院玻璃房内的游泳池旁,刚清洗完池壁,放好一池子新水的阿诺尔,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中莫名有些蠢蠢欲动。   说起来,以前身负鲛人血脉时,他可是几乎天天都能泡上水的。   而现在呢。   细算下来,他少说也得有个大半年没泡过水了。   没条件、想不到也就算了,但现在有了条件,一想到这个,阿诺尔就觉皮肤干燥的不能忍。   所幸现在要做的杂事大多都做完了。   阿诺尔想了想,干脆就不忍了,抬腿便去了更衣室,褪下衣物裹了条浴巾出来,心情愉快的下了水。   泳池内,阿诺尔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转眼化作淡金色鳞片的鲛尾。   同时他那头黑色短发也变成金灿灿的淡金色长发。   就连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也变成了淡金色。   双耳变成精致华美而又暗藏凶戾的淡金色扇鳍耳。   肘部和腰侧皆生出一副鳍刺长短不一坚硬锐利的淡金色鱼鳍。   由金色渐变成淡金色的扇形尾鳍很是宽大,看起来甚是华美。   瞬间转化成鲛人形态的阿诺尔,下意识的先深吸了一口气,才一头扎进水里。   或许是因为这座泳池本就不是为人类所建,所以就建的很大,中间水最深的地方足有五米深。   说来惭愧,阿诺尔虽曾身为鲛人活过近四千年,却还从未在这么大这么深的水中游过。   在兽人世界,他几乎踏遍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却从未下深入过江河湖海。   每每泡水,也都是在犹如浴缸的石制长盆中,浅尝辄止。   这是他第一次潜入深达五米的深水中,也是他第一次在水中感觉到微不可查的水压。   而这种深水中产生的压迫感,并不会对他造成不适,反而还使他无端觉得身心舒畅,特想继续往深了潜。   可惜,再往下就是池底了。   阿诺尔最多只能静静的躺在水池中央的水底,聊以慰藉。   察觉对自己鲛人的天性似乎有些缺乏常识之后,阿诺尔这时才想起详细查看鲛人血脉觉醒药剂的解说书。   那份解说书,连同精灵血脉觉醒药剂的解说书,早不知道被他随手收到了哪个角落里。   阿诺尔在星戒空间内翻找了半天,才终于找着它们。   解说书自带防水功能,阿诺尔便干脆躺在水底取出来,逐一展开细看。   阿诺尔的理解能力不差,只看了一遍便看明白了。   按照解说书上所言,简单来说,就是无论觉醒哪种血脉,都会继承那个种族的天赋能力。   精灵的种族天赋能力是驱使自然之力,且普遍植物亲和力高。   所以觉醒了精灵族血脉的阿诺尔,也应如此。   鲛人的种族天赋能力是织水成纱,泣泪成珠。   所以觉醒了鲛人血脉的阿诺尔,也应如此。   阿诺尔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八个字,再次了悟,什么叫空穴不来风。   以前在低科技世界和古武世界时,他也曾听说过类似的奇闻轶事,却从未当真过。   毕竟真正做了近四千年鲛人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曾经竟身具织水成纱、泣泪成珠之能。   虽说他那时只是半个兽人,但他仍是不免觉得,自己好似错过了一个亿,仿佛是个假鲛人。   若早知如此,他当初哪还用为了穿上衣服,劳心劳力的教人纺线织布。   不如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到这里,心里发闷的阿诺尔不禁长舒了口气,然后就见一连串拳头大的泡泡迅速成型,晃晃悠悠的排着队往水面飘去。   哦,原来我还能在水里吐出这么大这么多的泡泡。   阿诺尔望着那串泡泡,颇觉淡定的想。   躺在水底,闲来无事,阿诺尔难免有些好奇,自己是否真的能用水织出纱,用眼睛哭出珍珠来。   不过,话说,织水成纱,怎么织的来着。   心里只是这般想着,他的双手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自发动了起来。   不过几息之后,一块巴掌大的透明薄纱就出现在了阿诺尔手中。   看着这片传说中的鲛绡,阿诺尔莫名觉得,若是能在深海中织水成纱,那么他织出来的鲛绡,必然会比这片更加轻薄,且具有还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之奇效。   收起这片鲛绡后,阿诺尔又打起了试验自己是否真能泣泪成珠的主意。   正好以前从超位系统那里买来的催泪芥末,还剩下一管未开封的。   虽说在星戒空间内放了不知多少年了,但好在空间里的东西不会过期也不会变质。   阿诺尔当即就翻找出那管芥末,直接往嘴里挤了些。   一口芥末吃下,他的双眼瞬间泪如泉涌。   视线模煳间,他隐约看到上方好似有什么人朝他游了过来。   裴衍做好午饭见他迟迟未归,就来找他,结果却只在泳池岸边看到一双拖鞋和一条浴巾,水中没有人影。   见此情形,裴衍吓坏了,以为他溺水了,就连忙跳进泳池救他。   然而等到他游到池底看清他此时的形态,裴衍当即恍悟,是他误会了。   鲛人自然不可能溺水。   裴衍刚松下一口气,就看见了阿诺尔眼中滚滚流出的淡金色泪珠。   惊慌立时化为心疼,裴衍急忙游到他身边,张嘴想问他怎么了,却只突出一连串气泡,且还险些呛了水。   等泪眼模煳的阿诺尔反应过来时,裴衍已经急慌慌的拉着他浮上水面,边咳个不停边慌里慌张的问:“阿诺尔,咳咳咳,你怎么了?咳咳!还好吗?”   出了水面后,阿诺尔眼中流出的泪珠,划落脸颊后化为淡金色的珍珠,啪嗒一声掉进水中。   阿诺尔一边淡定非常的想着:哦,原来我还真能泣泪成珠啊。   一边扶着裴衍的手臂,摇头回应道:“我没事,阿衍,你别慌,我只是做了个试验而已,真的没事。”   裴衍缓过那阵不适感,便停止了咳嗽。   见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这时阿诺尔口中芥末的味道也总算是淡了下来。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裴衍,满目懊恼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你没事就好。”裴衍长吁一口气,反手拉着他的手腕,往岸边游。   阿诺尔乖乖跟着他,未做挣扎。   越是往岸边游,池水越浅。   待游到岸边,池水已然浅到仅仅没过两人腰部。   裴衍直到脚踏实地的踩上池底,心里的惊慌感才缓缓褪去。   阿诺尔为了方便站立,已经悄然由鲛人形态变回人类形态。   裴衍回身见他换了个模样,仍毫不迟疑的将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愕然间,阿诺尔听到裴衍在他耳边闷声说:“你知道吗,我刚才很害怕。害怕看到你悄无声息的躺在水底,更怕我纵使有通天之能也救不了你。”   阿诺尔闻声回神,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嵴背,温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阿衍别怕,我在这里。”   裴衍收紧双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才知道,原来我比我以为的,更加喜欢你。”   阿诺尔恍惚间似是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紧接着他又听到裴衍在他耳边轻声问:“阿诺尔,你喜欢我吗?”   闻及此言,阿诺尔情不自禁的叹声回道:“喜欢啊!”   裴衍忍不住扬起唇角,接着问他:“那么,阿诺尔,你愿意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阿诺尔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愿意。阿衍,我愿意与你一起共度余生。”   裴衍抱紧了他,轻声说:“阿诺尔,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阿诺尔听言不由低声感慨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裴衍欣喜极了,稍稍松了些双臂,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轻吻。   随后裴衍颇有些得寸进尺道:“听说联盟近几年出台了新的婚姻法,同性伴侣和异族伴侣也能登记结婚了。我算过,今天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阿诺尔,我们吃完饭就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阿诺尔摇头道了句:“不好。”   裴衍面色微僵。   阿诺尔不等他眸中浮现失望之色,便又紧接着说:“结婚宜早不宜晚,我们现在就去吧。吃饭不急,可以等回来了再吃,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裴衍心底将将浮起的失望瞬间化作惊喜,不由自主的唇角上扬,笑了起来。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去登记结婚就半秒不带耽搁的去了婚姻登记处。   然后,仅半个小时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大变模样。   回去的时候,阿诺尔顺道买了价格昂贵的糖果。   下午,武乐阳吃到两人的喜糖时,开心极了,笑的见牙不见眼。   黄昏时,下班回来的朗运听说了此事,专程上门为他们送上新婚贺礼—两个粉嘟嘟的水蜜桃。   武乐阳也跟着上门补上了贺礼。   阿诺尔招待他们吃了顿裴衍亲手烹煮的大餐,算是回礼。   这晚,他俩是在二楼主卧,也就是阿诺尔的卧室中一起度过的。   次日,累极了的阿诺尔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裴衍亲手将熬制了半天的营养粥端到他面前。   阿诺尔看着他红透的耳尖,颇觉忍俊不禁。   将人吃干抹净的人是他,现在才想起来羞窘的人也是他。   这反射弧,可真不是一般的长。   —— 第247章 无名战队   婚后,裴衍的变化很大。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再有一点就是,耳朵特别容易红起来。   就连最为基础的亲密接触,牵手,都能让他耳朵红上半天消不下去。   阿诺尔看着总是忍不住恶趣味发作,出其不意的亲亲他。   虽说十次有八次会被裴衍反过来亲的气喘吁吁,但他却依旧乐不彼此,总忍不住想亲亲他逗逗他,想看他因他而唿吸沉重、双耳通红,失去自制力。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裴衍的脸皮逐渐厚了起来,两只耳朵也随之没那么容易红透了。   阿诺尔却依然喜欢逗他。   这一个多月间,阿诺尔抽空看了许多书,不仅将此地的人文发展历史研究了个透彻,还将各种常用及不常用的符卡画制方法,都学了个遍。   裴衍只会在他研究符卡的画制方法时,才会正儿八经的,和他说上一些有关符卡画制方面的知识。   其他时间皆是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煮饭夫的超然状态,短短一个队月厨艺就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阿诺尔天天顿顿吃着他做的美味佳肴,一个多月下来免不了胖了一圈。   好在他本就削瘦,胖了一圈反而显得他更加健康,且面目精致了。   至于二人身兼的灵能军校荣誉教授之职。   阿诺尔本就不需要前去履行职责,裴衍亦然。   只因荣誉教授之称,只是个称号而已,实际上并无必须要履行的教学职责在身,同时也没有薪水可领。   这么看来,或者说,更应当将之称为挂名教授,才更为准确。   武乐阳和朗运吃过一次裴衍烹煮的饭菜后,当时就惊为天人。   后来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发展,两人已然成了蹭饭专业户。   当然他们也不会白吃。   朗运每次上门都会捎带一盒,常人有钱也买不到的水果上门。   武乐阳回回上门也都是带着稀有难买的蔬菜来。   他们俩隔个三五天就会上门一次。   每次四人搭伙吃过饭后,都会聊上一会天儿再各回各家。   阿诺尔早已从聊天过程得知,武乐阳也是隶属灵能军校的客座教授,不过他是御兽系的。   平日里多数时间会接受官/方发布的野猎任务,配合联盟军野猎队清除林海城周边区域的危险源,这也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   偶尔他也会向灵能军校方面申报一节课时,将自身领悟的御兽心得和战斗经验,传授给御兽系的在校生。   至于他这个客座教授之职具体怎么来的,武乐阳没详说,阿诺尔也就没细问。   和他们三个业余的荣誉教授和客座教授不同的是,朗运乃是正儿八经的灵能军校文理系正职教授,每个星期都有五天,需要朝九晚五的前往一区灵能军校授课。   也是相处久了,阿诺尔才知道,朗运原来不是人类,而是妖族,   据武乐阳说,他的原形是一只灰狼。   所以他才能降得住他家的三头犬。   除了自身的事之外,他们聊天时说的更多的还是各种新消息新八卦。   阿诺尔和裴衍能够足不出户通晓天下事,也多亏了他俩常来。   前几天武乐阳和朗运为他们带来了,五大恶地近期收复完成,各大陆清绞军团队员即将归还的消息。   据武乐阳说,这次的清绞行动之所以能这么快完成,且还牺牲者极少。乃是因为他们中洲出了两位淡泊名利的实力超强者。   他们做好事不留名,为五洲联盟做出了巨大贡献,一举清除了五大恶地的潜在危险,拯救了无数幸存者的生命,因此被人誉为”五洲联盟希望之光”。   武乐阳对那所谓的两人,推崇之至,将那他们吹得天花乱坠。   阿诺尔初一听闻时,不禁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今天他俩上门,又为他们带来了新消息和新八卦。   新八卦是,最近有传言说,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只要觉醒了灵脉,就会成就极阴之体。   这种体质特别适合双修。   如果有人能和灵脉属性相合的这种体质拥有者结婚,那么他的灵能等级提升速度必将提高至少两倍。   就因为这个听起来不像真事儿的传言,各大城区的幸存者之间掀起了一大股结婚热潮。   有人听信传言,专门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至今已然二十余岁的灵能者求爱结婚。   有人找不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灵能者,就凑活着找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且已年满十八岁、可以登记结婚的灵能者求爱结婚。   这其中最受瞩目的一桩,单属东二区云家小儿子云陌,和中洲联盟军七团军团长徐自谦少将的婚事。   关于这桩婚事的由来,说法颇多。   有人说,徐自谦少将正是因为,云陌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全阴之体,才向他求爱结婚。   也有人说,徐自谦少将早已和云陌相恋多年,是在婚后才发现,云陌的体质具有提高灵能晋升速度的作用。   关于此事,众说纷坛,真假难辨。   唯二可以确定的是,云陌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这是事实。   徐自谦少将婚后的灵能等级晋升速度,明显比婚前提高了两倍不止,这也是事实。   而全阴之体的传言,就是由此而出。   也不知是谁得出的这个结论,又弄得人尽皆知,再加上联盟官/方不曾出面辟谣。   于是这传言便越传越烈,越传越真,搞得大家都想找个和云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灵能者结婚。   武乐阳说起此事时,完全是以聊八卦的口气说出来的,似是全然没信那传言半分。   阿诺尔闻及此事后,敏锐的意识到,此事极有可能和原主的死亡有关。   不过,他却没将这个发现表现出来,面上只是一笑而过,似是丝毫不曾将这个传言放在心上。   武乐阳意犹未尽的讲完八卦后,朗运说了个有关灵能军校的消息。   据他说,因着年末团圆节即将到来,所以灵能军校也将迎来一年之中唯一的一次,长达十五天之久的假期。   朗运说起这事儿时,心情极好,显然是非常期待在为即将到来的长假。   武乐阳同样也非常期待长假的到来。   只因,往年这十五天长假期间,灵能军校初级生,都会组团高价雇佣实力较高的灵能战士,护持他们出城野猎。   以便提前熟悉城外的情况,旁观真正的战斗,尽可能多的积攒战斗经验。免得下学期赶上实战课了,还对城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见个鬼都能吓慌了神。   这种护持任务年年都有初级军校生组团发布,于是就形成了惯例。   近来开销有些大的武乐阳,满心盘算着趁此良机赚些外快。   而且他不仅是自己准备接一个护持任务,甚至还极力劝说朗运和阿诺尔等人和他一起接。   按他的说法,他们四人再加上他的一个朋友,总计五人自成一队,应是能护得住十来个组团出城的初级生。   这么一来,他就不用和其他不熟悉的灵能战士磨合了,朗运和阿诺尔以及裴衍也能和他一起小赚一笔,顺带还能给他们自己放放风,瞧瞧城外的风景。   如此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朗运被他一番花言巧语撺掇的有些心动,犹豫再三终是应了。   阿诺尔考虑到,原主的白眼狼继弟肯定也会组团出城,而他也需要验证近期画制的符卡的威力,因而他只被武乐阳磨了一会就应了下来。   阿诺尔都应了,裴衍自然是没意见的。   于是乎,未来名扬五洲的野猎战队,终于在这天晚上有了雏形。   武乐阳说风就是雨,当晚就用手机在联盟官/方下设的野猎任务官网,申请了一份野猎战队注册报名表,然后将报名表转发给了阿诺尔、裴衍和朗运,以及他那位朋友。   几人在他的催促下填了表格,点击提交,很快便通过系统审核。   因着这个时候的武乐阳一心只认为,他们临时组成的这个野猎战队必然不会长久。   所以,在战队注册定名时他完全没用心,随手就打了个无名上去。   弄完了才想起和阿诺尔等人说,他随便定了个战队名。   好在这个时候的阿诺尔等人,也不认为这个战队会长久存在,因而都没在意战队名定的是什么了。   至此,无名野猎战队正式成立。   许是因为他们几人以前都曾完成过,不止一个官/方下放的野猎任务,证明他们皆为实力强横的战士。   故而他们组成的野猎战队,甫一通过审核确认成立,战队等级就是常人不敢想象的高级。   高级野猎战队接任务无限制,可以随意接受任何一个野猎任务,包括灵能军校初级生组团发布的护持任务。   武乐阳对此并不觉意外,毕竟他找队员可不是随便找的,内城二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能住进来的人必然不可能是弱者。   此乃众所皆知的常识。 第248章 城外巧遇   战队成立之后,武乐阳就迫不及待在野猎任务官网,接了一个雇主人数确定为十一人、任务时限为三天的护持任务,顺带又接了几个路线重合的野猎任务。   经武乐阳计算,完成这个最多需要耗时三天的护持任务,和那几个路线重合的野猎任务之后。   他们五个每人少说也能分得两万联盟币护持任务佣金,以及三十万开外的野猎任务佣金,外加少说也有一千往上的任务奖励贡献度。   武乐阳兴奋地算完这些,直到确认护持任务出发时间定在三天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和朗运一起离开。   接下来三天,武乐阳逮着空闲跑前跑后,又是租车又是租帐篷等等,忙的不亦乐乎。   这些琐事都被他一个人包办了,阿诺尔等人只需静待出城之日到来就行。   这也直接导致直到三日之后,大家要在城北出入口集合的时候,武乐阳的朋友才出现。   据武乐阳介绍,他这个朋友名叫林楚随,是一位御鬼师,所御之鬼实力堪比鬼王级厉鬼。   林楚随本人看起来很年轻,岁数大约在二十二三上下。   身高腿长,容貌英俊,就是看着似乎有些过于削瘦,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   两眼挂着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好似一连多日没休息好了,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几人见了面后,简单的互相介绍一番便要出发了。   以张霖威为首的十一位灵能军校初级生,坐上了武乐阳特地租借的高底盘改装灵能皮卡车。   朗运和林楚随同开一辆灵能山地车,走在前方开路。   阿诺尔和裴衍同开一辆灵能山地车,走在后方。   武乐阳开皮卡副驾坐着他的三头犬,走在最中间。   三辆车从城北出口驶出,一路向西北行去。   据武乐阳说,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位于林海城西北方向约四百余里的堰南村。   灾变日来临之前,堰南村只是个名声不显的山区风景旅游景点。   灾变日来临之后,由于山路难行,且收复价值过低,联盟军始终不曾特地派人深入其中扫荡。   像这样的村镇,林海城附近还有很多个。   以张霖威为首的灵能军校初级生,经过好一番千挑万选,最终将出城目的地定在了那里。   从地图上看,他们这一路过去,需要途径一个早已被联盟军扫荡过的旧日省城,三个早已被联盟军扫荡过的旧日县城,以及八个早已被联盟会扫荡过的旧日乡镇。   这其中足有七个旧日城镇中,设有可供途经那里的幸存者,暂做落脚的休整点。   武乐阳顺带接的那几个路线重合的任务,多半和这些旧日城镇有关。   那几个任务,有的是需要他们确认那些城镇的安全等级是否降低,有的是需要他们采集那些城镇周边的土壤和水源,还有的是需要观察那些城镇附近的植物生长是势态等等。   据说这类数据,可以便于内城研究人员验测,那些地域是否已存在耕种价值。   这几个任务,基本上都是由武乐阳指定范围和地点,然后由走在最后方的阿诺尔和裴衍动手完成的。   因此,车队的前行速度并未有所降低。   武乐阳指定了范围和地点后,只管跟着朗运和林楚随的车继续往前走就行。   阿诺尔和裴衍做完采集后,自然会加快车速追上他们。   临到中午,他们一行按计划行至途中唯一那座,需要从镇中心通过的旧日城镇内。   这座小镇中的建筑物毁坏程度仅约三成,其中大半的建筑物还没倒塌。   进镇之后,行在最前方的山地车驾驶员朗运,按原计划将车停在了预先商定的休整点,一座建筑主体尚算完好的废弃加油站。   后方两辆车的驾驶员武乐阳和裴衍,也随之停了车。   视线受阻的阿诺尔,还是等到下了车之后才发现,这座废弃加油站内竟有一批人比他们更早到来。   等阿诺尔和裴衍慢一步走过去时,朗运已经和那批人的主事人做过交涉,以付出一个轮值人手的代价,换取了他们一行人进入安全圈范围内的休整点内部,暂做休整的资格。   这处休整点内部设在加油站中的便利店内。   此时此刻,便利店的玻璃门和玻璃橱窗早已破损,玻璃渣子不知被谁清了出去。   店内的货品早就被清空的一干二净,就连货架也不见踪影。   整个店内,除了联盟军早期下设安装的,灵能水表度卡仪、以及水管、水池之外,再无他物。   阿诺尔和裴衍跟随朗运等人进入店内时,比他们早到的那批人皆已吃上了水冲营养粉。   武乐阳当先一步,来到空无一人的水池旁,取出一张事先备下的灵能水卡,放入水表度卡仪卡槽内。   只听嘀的一声响后,水管便发出咕噜噜的出水声。   兴许是考虑到来此休整的人多时间紧的缘故,水池上方安装的水龙头,足有三个之多。   武乐阳放完水卡便打开其中一个洗了把脸,然后又快速取出背包中的水杯和饭盒接水,另外还给三头犬接了一盆水。   做完这些之后,武乐阳才挪开位置,走到一边空地上,先将水盆放下、再取出三块生肉放在一旁,让三头犬自行吃喝,而后再往自己的饭盒里倒入一包细制营养粉冲泡。   排在他后方的人等他一离开就紧跟着上前,重复洗脸接水的动作。   慢他们一步进入店内的的阿诺尔和裴衍,自然而然的排到了最后。   轮到他俩洗脸接水时,武乐阳扬声提醒他们接完水别忘了拔下灵能水卡。   阿诺尔依言照做,拔下水卡便交还给了武乐阳。   冷水冲泡的营养粉,味道比热水冲泡的更差了些。   他们队里有几个学生只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   那几人要把没吃完的营养粉煳煳倒掉,武乐阳见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食物很珍贵,浪费不好。”   然而却没有人听进去,他们依旧我行我素的倒掉了饭盒里的煳煳,且还特讲究的用水杯里的水洗干净了饭盒。   武乐阳看的眉头紧皱,想骂人又觉得自己没立场,最终也只是板下脸和领头的学生张霖威,二度申明了他们的职责   “张同学,请你们一定不要忘了。这次出行,我们只会负责为你们提供,交通方面和安全方面的保障。”   “这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在规定的三天任务时限内,将你们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再全须全尾的带回城,就算完成了任务。”   “除此之外,我们并不具有为你们提供食物和水,以及其他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的责任。希望你们谨记。”   “武先生放心,我们不会忘的。”张霖威面色严肃的点头,目中却隐隐浮现不以为然之色。   倒煳煳的那几个学生也根本没把武乐阳的话当回事儿,纷纷吊儿郎当的拍着自己的背包嬉皮笑脸道:“我们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用不着你们操心。”   该说的说完,武乐阳瞥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其他。   阿诺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   裴衍见他吃完了饭盒里的营养粉煳煳,就参照一旁林楚随的做法,帮他往里面倒了些水。   阿诺尔晃晃饭盒,而后三两口喝光了里面的水。   如此水也喝了,饭盒也干净了。   裴衍接过空饭盒帮他装进背包。   阿诺尔偏头问他:“你也吃完了?”   裴衍点头应了声:“嗯。”   阿诺尔弯唇笑问:“吃好了吗?”   裴衍一边将水杯递给他,用眼神示意他喝水,一边回道:“还行。”   阿诺尔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问:“要不要再吃点儿别的?”   裴衍挑了挑眉,不答反问:“烤肉吗?”   “估计不太行!烤肉得现烤才行,现在条件不允许。压缩干粮可以吗?”   阿诺尔说着就要翻背包取干粮。   裴衍按住他的手拦住了:“不用。我已经吃好了,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想再吃别的。”   阿诺尔见他不像是佳作客气的样子,变未做强求:“行吧。那就等回去了,我再给你烤烤肉吃?”   裴衍颔首应了声:“好。”   两人正说这话,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才从侧方传来。   “哥哥,真的是你?!”   阿诺尔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人堆里,殷络白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满目惊喜。   武乐阳也听到了那声喊,闻声转过头,扬眉看着阿诺尔道:“真是你弟弟?这么巧?!”   阿诺尔唇角微掀笑的意味深长:“是挺巧。”   武乐阳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莫名感到一阵恶寒。   两人说话间,殷络白已然疾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笑眼中有泪道:“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却一直找不到你!”   殷络白说着就要往阿诺尔怀里扑。   得亏阿诺尔闪的快才没被他扑个正着。   殷络白见他避开了也不尴尬,反而就势停在他面前站定,抹了把泪声音哽咽道:“哥哥,我好担心再也找不到你!” 第249章 再无瓜葛   可惜他哭的凄惨,阿诺尔且丝毫不为其所动,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声问:“找我做什么?”   殷络白仿佛没察觉到他过于冷淡的态度,眼中带泪的望着他,目中满是依赖之色:“哥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听到这话,阿诺尔张口便问:“这次需要多少联盟币?”   殷络白忙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哥哥,我找你不是为了要钱。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我们和好吧哥哥,我可以退学赚钱养你!”   阿诺尔不为所动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已经长大了,也该自力更生了。”   一听这话,殷络白的眼泪顿时流的更凶了,边哭边满目祈求道:“哥哥,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看他这幅情真意切可怜兮兮的模样,若非早已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阿诺尔说不好就要心软了。   被他俩闹出的动静引来围观的人,见他直到现在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当即就有人热血上头,满脸不忿的出了声:“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不管他!?”   阿诺尔闻声抬眸看了过去。   入目的是一位年龄约有十五六岁,长相看着有些眼熟的灵能军校生。   阿诺尔仔细回顾了一番原主遗留的记忆,才发现此人乃是曾经接近原主图谋不轨的四人之一,也是原主要求他远离的四人之一。   思及此,阿诺尔看着他,目光如刃,寒声道:“照你这么说,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我就应该无私的供养他一辈子?你对你自己的弟弟,能做到这样么?”   自是做不到的,那人噎了一下,说不出话了。   另一人接了话茬,满眼不屑的鄙夷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撇下他不管!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阿诺尔扫了眼他身旁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另外几人,扯了扯唇,冷声嗤笑道:“在你们看来,怎样才算负责任?把他养大,用命挣钱供养他读书、娶妻、生子,一直到死才算吗?”   噎住的那人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瞪着他脸红脖子粗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阿诺尔拦下想要替他出头的裴衍,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几人,包括殷络白,寒声说:“究竟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们胡搅蛮缠?!”   “你们不要搞错了,他确实是我弟弟,但也只是弟弟而已,而且还是继弟。我愿意养大他供养他上学是情分,现在他长大了我不愿意再继续供养他上学了,那也只是本分。”   “这其中并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的说法,更不存在负不负责任的问题。我只是他同父异母的继兄而已。”   “生而丧母,少年丧父。在这样的世道里,我能养得活自己都很艰难,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必须要一直供养他。这世上不存在这样的谬论。”   这话说的句句在理,那几个想要为殷络白讨回公道的灵能军校生,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殷络白一见情况不对,忙期期艾艾的出声说道:“哥哥,求你别生气,我同学只是想劝我们和好,没有其他意思。”   听到这话,阿诺尔还没开口,就听武乐阳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阿诺尔转眸看他。   武乐阳假咳了两声,憋着笑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喝水呛了一下。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继续。”   知道他是在看热闹,阿诺尔没理会他,回眸看向仍在落泪的殷络白,颇有些好声好气道:“可能是因为我上次没说清,才让你产生我们是因为吵架需要和好,才会分开的想法。这事儿怪我。”   “正好今天有这么多人作见证,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一些。殷络白,我自认这么多年没亏待过你,省吃俭用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考上灵能军校。”   “几乎可以说,从十五岁开始,我就一直在为你而活。如今你终于长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了。”   “我不求你对我有所回报,只希望你看在我用命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让我以后能过上自己的生活。”   众人听得满脸复杂。   唯独殷络白听得脸色发白,身形微晃摇摇欲坠:“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   阿诺尔根本不按他的套路走,只道:“我是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想要过的生活,不可能永远为谁而活。”   “对你,我已仁至义尽,如今只希望你放过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哥哥……”殷络白泪眼连连的望着他,连声哽咽答不出话来。   阿诺尔嗓音温和,说出的话却句句无情:“放过我吧,殷洛白。往后也别再叫我哥了,你我之间已无瓜葛。”   此时此刻,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殷洛白当真有些怕了,目中满是凄惶无助之色:“哥……”   阿诺尔不等他喊出第二个字,就拧眉打断了他,话中无不失望道:“还是说,我需要给你一笔联盟币,才能买回我的自由人生。”   众人闻言纷纷目露异色。   殷络白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哥……”   阿诺尔再次打断他的未尽之言:“殷诺。殷络白,我的名字叫殷诺,不叫”哥哥”。”   话说到这份上,殷络白已经被逼的没了办法回避,只能作出表态。   他边哭边泣声说:“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是我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一辈子的哥哥!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藕断丝连可不行,阿诺尔没应声,只牵起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自此,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以后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还想意图继续用亲情道德绑架我,我可是会杀了你哦。”   说这话时,阿诺尔面上在笑着,语气也十分温雅和气。   围观的众人皆未把他这话当真。   然而,殷络白却从中听出了令人冷如骨髓的杀气,就连对方看着他的那双眼中亦是杀意凌然。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意识到这一点,殷络白瞳孔微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旁边的人以为他这是受不了打击,才身形晃荡抖了一下,忙抬手扶住了他。   说完该说的话,阿诺尔便无视了他,转身看向武乐阳,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启程了。”   武乐阳愣了一下,才点头说:“是是是,我们是该启程了。走。”   话落武乐阳转头招唿三头犬和张霖威,随他和裴衍一起离开便利店。   林楚随跟在后头,手里提着为朗运准备的水壶。   再次出发,车队的排序做了调整。   这次是阿诺尔和裴衍在前开路,武乐阳居中,林楚随和朗运在后压阵。   他们一行走的干脆利索,便利店内,殷络白却是满心后怕,且气急败坏。   在他看来,如今的殷诺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是个傻白甜好忽悠,如今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变得精明了起来。   这次巧遇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最近已经找到他的住处,还计划着只等几日之后,就”重伤”回城去找他。   然后再通过几个的”意外事件”,将他牢牢束缚在网中。   不料,他们竟能在城外遇到。   更未料,他的一系列计划还没开始施展,就被他反将一军。   经此一事后,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都不能再以亲情为借口,妄想再继续将他绑在身边,继续供养他。   明面上他殷络白只要还想要脸,就决不能在食言而肥。   暗地里他殷络白只要惜命,就决不敢以身犯险。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施展。   不然,就凭他已经对他起了杀心这一点来看,若果他当真按计划行事了,他怕是会没了命在。   所幸惹不起他总躲得起。   何况至今他也算是已经达成了留在他身边的目的,平安长大且学有所成了。   至于对方剩余那点儿价值,他不要也罢。   想到这儿,殷络白不禁满心庆幸而又略觉志得意满。   以至于他以后的供养者,殷络白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正忙着安慰他的几人,早已胸有成竹。   此时此刻,对未来踌躇满志的殷络白,万万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他会悔不当初。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就在殷络白下定决心放弃纠缠那一刻,阿诺尔脑海中同步响起了独属于超位系统的男童音。   超位系统:”支线任务一已完成。任务评级为最佳。最高奖励500000时空币,已到账。望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完成此世界代行主线任务和附加任务。”   闻及此声,阿诺尔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支线任务一,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绝不容易。   这个任务,针对的原主的主要诉求是甩掉白眼狼继弟,远离图谋不轨的接近者。   阿诺尔当初以为”甩掉”的定义,仅仅只是分开而已。   结果当时他赶走了任务目标,且还独身远离了任务目标生活的城区,却没能听到任务完成提示。   那之后,阿诺尔便常常思索,原主所谓的”甩掉”究竟定义为何。   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怎样才算甩掉,当然是得让目标彻底断了念想,再也生不出靠近的心思才算。   否则,但凡甩的不彻底,任务就完成不了。   这也是他踏遍五洲之后,终是又回了林海城的主要原因。   —— 第250章 回归【完结】   堰南村本身的危险程度并不高,否则联盟军方也不会,仅仅只是因其收复价值不高,便将之置之不理。   况且,能考上灵能军校者,绝非鼠辈。   张霖威等人也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这一路阿诺尔等人的主要职责,只是为他们提供,交通方面和安全方面的保障。   在此期间,他们无论是饿了渴了还是遇到活尸恶鬼恶植等危险了,皆需他们自行想办法解决。   除非是他们遇到了无法化解的丧命之危,阿诺尔等人才会出手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一趟走下来,不得不说,张霖威等人收获颇丰。   去时他们还心怀不屑,无畏无惧,莫名自觉高人一等。   归时所有吃到教训的人,都乖觉了。   出山的时候不再东张西望散漫无状,回到车上,纵使是知道安全了,也不敢收起武器,放松心神。   即便是安安全全的回到城内了,他们也无法自控的草木皆兵了几日。   那几日,他们总觉得身边随时会蹦出一只活尸或恶鬼,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生吞了他们。   与之相应的,他们的实战经验亦在此番历练中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总而言之,这次的护持任务,双方都很满意。   张霖威等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武乐阳等人也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任务奖励。   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要说这一趟堰南村之行,最令他们难忘的人。   唯殷诺是也。   因为无论是面对实力多么强横的活尸恶鬼恶植等物,名为殷诺的那人都能做到一击必杀。   而且,对方每次出手用的符卡,还都是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类型。   像是不需要金属炮身实体作为媒介的灵能炮符卡,像是不需要金属枪身作为媒介的灵能弹雨符卡。   再像是不需要度卡仪作为媒介,只需往其内输入灵能力,就能轻而易举的迅速将之触发的,各种五行属性的灵能符及灵能卡。   这些前所未有的符卡类型,足以让他们深刻意识到,那名为殷诺的青年,乃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顶级符卡双修大师。   见过这些符卡的攻击力后,莫说张霖威等人了,便是武乐阳等人亦是难掩震惊意外之色。   待他们回城,符卡双修大师殷诺之名,就如那星火燎原般急速蔓延开来。   特别是在殷诺本人着作的《新型符卡详解一》一书问世之后。   不出三日,顶级符卡双修大师殷诺之名,便已传的举世皆知。   与此同时,其所在的无名野猎战队,亦被世人广为所知。   其后数十年间,行踪成迷的符卡大师殷诺,每隔三五年便会出书一本。   值得一提的是,从第二本《新型符卡详解二》开始,着作人一列,就由一个人名变成了两个人名。   世人无从得知,符卡大师殷诺和裴衍究竟身在何处,只能从新出的书上窥得他们还活着的消息。   据后世人统计,符卡大师殷诺一生共计着书十本,从新型符卡详解一至十,期间历经四十四年。   其中九本是由其与爱人裴衍共同着作。   世人只知,新型符卡详解十之后,符卡大师殷诺与其爱人裴衍,彻底销声匿迹,疑似双双逝世。   却不知,阿诺尔和裴衍两人,隐姓埋名,在五洲大陆上足足游走了数万年之久。   亲眼看着,五洲大陆上的幸存者们由弱势群体转为强势的一方,亦亲眼看着,他们走出索伦星,迈入浩瀚无边的宇宙星际之中。   共同见证了一个历史文明的起落,直至两人寿数尽了方溘然长逝。   ……   此次回到主神空间后,阿诺尔终于得以看清,眼前这个他三番五次来去匆匆的新世界。   抬眼望去,空中流转着湛蓝色的数据洪流,宛如一片蔚蓝晴空。   周围凭空闪现的各种、种族不同形态不一的精神体和智慧生物,皆是一副步伐匆忙而又有序的模样。   举目四望,他所在之地,似是一片总面积超大的广场。   广场周围坐落着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物,最中央坐落着一座墙体由无数光门构成的高塔状建筑。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深渊级代行任务系列1-7,深渊级系列任务终极奖励千亿时空币,已入账。”   ”现由系统宣读主神空间守则,望宿主用心聆听。”   ”守则一:主神空间内禁止任何形式的战斗。违者初次罚没一亿时空币,二次及二次以上罚没时空币成倍递增。十次之后,强制解绑系统,驱逐之。”   ”守则二:主神空间内的建筑物,严禁破坏。违者处罚规则同上。”   ”以上,望宿主谨记于心,万莫触犯。”   简而言之,就是在这里禁止各种意义上的暴力行为。   阿诺尔扬眸望着空中的数据洪流,神色若有所思。   脑海中,超位系统的声音仍在接连响起。   ”据检测,独属于宿主的私人居所,已分配完成。”   ”路线图已载入系统,宿主可据此路线图前往居所暂做修整。亦可径直向前,直接进入代行任务塔内领取新的代行任务,前往新世界。还可花费万亿时空币开启空间通道,返回宿主出身的世界暂做修整。”   阿诺尔没急着动身,而是道:”我要见你们的监察官。”   超位系统:”监察官的一切资料皆属于最高级机密,系统并无权限查看,亦无渠道提交求见申请。”   阿诺尔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找对方的顶头上司:”那么,我要见你们的主神。”   超位系统:”已提交申请。申请已通过。路线已规划完成,权限已开通。请宿主径直向前,进入代行任务塔,登上顶层。”   阿诺尔这才抬起脚步,依其所言而行。   精神体前行速度飞快,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行至最终目的地。   代行任务塔顶层空无一人。   入目皆白的走廊中,阿诺尔步伐坚定的朝尽头的门扉走去。   心跳在他踏入走廊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加速。   距离门扉越近,他的心跳速度越快。   这熟悉的悸动感,使得阿诺尔笃定,那扇门之后必然存在他最想见到的那位。   进门之前,阿诺尔尚且还以为门后至少存在两个生命体。   直到进门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个与他痴缠了七个世界的存在,真正的身份并非仅仅只是监察官而已。   这一日,未曾离开主神空间前往其他世界执行代行任务的代行官们,皆有幸看到了堪称神迹的一幕。   主神空间上空终年流转的湛蓝色数据洪流,突然就变了色。   几乎在转眼之间,就悄无声息的由湛蓝色变成了盈满恋爱的酸臭气息的粉红色。   部分资历较深的代行官们,当即意识到,他们那单身了万万年的主神,终于脱单了。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正文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