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至尊毒妃,王爷滚远点》 第001章 谁说我不是姑娘啊 这一日,和风绵软,天气晴朗,玉惊容吃过早饭,喝过闲茶,便准备出去逛街溜达溜达,最近因为东秦国老皇帝六十岁诞辰,其他三国均派出王爷太子前来恭贺,导致本就繁华的京城更是热闹,可也导致重花楼的生意更是火爆异常,忙得她一个恨不得当两个使。 她信手摇着扇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含烟,北苍太子什么时候到?” 身后含烟扑哧一笑:“主子这是想太子哥哥了?” 玉惊容啪的一声合上扇子,俨然道:“含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应该说主子你这是想喝太子哥哥的桃花醉了?” 含烟倒是含笑说道:“哎呀,主子,您甭解释了,大家都知道。” “你这死丫头,竟敢跟我耍贫了!”玉惊容作势用扇子敲她,含烟一溜烟逃远了,还得意洋洋冲她露了个鬼脸,玉惊容那个郁闷啊,瞧瞧,这些人是怎么欺负她的。 两人笑笑闹闹刚巧玉惊容路过一胭脂水粉摊子,瞧见五颜六色精致十分的盒子来了兴致,含烟扯着她的袖子,十分为难道:“主子,您现在是男人。” 玉惊容哦了一声,纳罕:“我买给夫人不成吗?” 含烟挑眉一笑:“自然——可以,主子爷您慢慢挑。”既然您不嫌丢人,我自然不嫌丢人,玉惊容挑得满有兴致,对比选色堪比花丛老手,把摊主惊得一愣一愣的。 不一会儿工夫,玉惊容挑了好几盒,正准备付钱的时候却被一少年撞了一下,那少年忙慌里慌张的道歉,玉惊容大度的说没关系,等少年离开的时候她准备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袋不翼而飞!玉惊容额角跳了跳,哑然的看着含烟:“含丫头,钱袋丢了。” 含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啊!不是吧!” “他奶奶的!”玉惊容爆了句粗口丢下丢了胭脂水粉朝前面偷东西的少年追去,因街头实在人多,那少年的身子宛若泥鳅一般蹿来蹿去,十分轻巧。 玉惊容在后头气急败坏的步步紧逼。 摇曳的马车里,夜明珠灯光柔和,窗外的细风打起纱帘,男子闭目养神的眸突然猛地睁开瞟向了窗外,瞧见闹市一前一后追逐的人影目光微微眯起,低沉华丽的嗓音听起来有丝急:“快查,那人是谁?” 百霖虽诧异却也恭敬地说了句:“是,奴才这就去查。”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闹市区,男子才收回目光,可眸光里竟溢着沉沉悲伤。 雪儿,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这边,玉惊容和含烟分头去追,终于把人给堵在了一条暗巷。 那少年看着越逼越近的两人,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告诉哥哥,你们欺负我!”她哭得歇厮底里的,把含烟惊得一愣一愣的。 玉惊容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语气沉痛:“你偷了我的钱,怎么比我还有理啊!” 那少年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理由气壮:“我钱袋丢了,两天没吃饭了。” 玉惊容眉头微微一皱,这是理由吗?是理由吗?拎起扇子敲了敲少年的小脑袋瓜:“你爹妈没告诉你,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能偷人东西吗?” 那少年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堪比魔音洗脑,玉惊容捂住耳朵,有些嫌弃的后退一步:“我说你又不是娘们,这么哭不嫌丢人啊!” 少年止住眼泪,挺了挺胸,哽咽道:“谁说我不是姑娘啊。” 玉惊容一听说是姑娘,比见到银子还亲切,狐狸眼里露出艳光,职业本能的问道:“姑娘你年方几何?家住何方?可有成亲?” ———— 姑凉们,从寒的文正式开始连载了,从寒虽然是新人,但是保证不弃坑!坑品绝对保证,欢迎跳坑,绝对不会让亲们失望! 第002章 我死都不会看上你的 姑娘被她眼里的狼光吓得稍稍后退一步,抱着胸颤抖地吼道:“我告诉你,小白脸,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死都不会看上你的。” 玉惊容一头黑线,真恨不得掐死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上你了,就你这豆芽菜,洗白白送给劳资,劳资也不稀罕。” 姑娘见被人嫌弃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你不喜欢我那么看着我干嘛?” 玉惊容捂着胸口快倒了,面色一凛:“你偷了我银子,自然是要拿你去见官。” 姑娘吓坏了,瘪着嘴又包了一包热泪:“我告诉哥哥……哇哇……” 话音未落哭声已起玉惊容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威胁道:“你再哭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顿了顿,语气稍缓了些:“你如果不哭了,我就放开你。” 小姑娘泪眼婆娑的点头表示同意。 玉惊容这才把人松开,语气颇为无奈道:“那银子我不要了,你自己买点吃的喝的去找哥哥吧!”这么个丫头哭声震天的,她实在没心思应付。 小姑娘一看她生气了,突然瘪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哥哥,你帮我找我哥哥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玉惊容无语,小姑娘你变脸的速度敢不敢再快点:“……” 小姑娘看着她不善神色从容坚定的表示道:“小哥哥,苍兰很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玉惊容从容开口:“咱们不熟。”大路挺宽,各走一边就是了。 小姑娘是不会看人眼色的主儿:“没关系,我跟你很熟就是了。” 玉惊容:“……” 这姑娘打定了主意赖着玉惊容,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玉惊容回头吼她,她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倒是挺令人心疼的,她又是嘴硬心软的主儿,最后迫不得已把人给带回了重花楼:“飞烟,这姑娘交给你了,自己看着收拾。” 苍兰眼见她离开,咬着唇委屈道:“美人哥哥, 你不要我了吗?” 玉惊容差一点没栽在地上,想解释,瞧了瞧其他两人憋着笑扭曲的脸,轻吁了一口气,笑道:“苍兰,你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哥哥再来看你。” 苍兰乖巧的跟着飞烟走了,含烟笑得乐不可吱:“主子哥哥?” 玉惊容凉凉扫她一眼:“最近真是事情少了,敢*你家主子我了!” 含烟摸了摸鼻子,一溜烟跑了:“主子,含烟有事情先忙了,您请便!” 入了夜,芙蕖池里花开灼灼,一眼望去,荷叶青青花瓣田田,是难得良辰佳景,夏风如醉,一阵奇异冷香吹拂进来,玉惊容伸了个懒腰,看了半日帐册早已双目乏困,身子慵懒的倚在栏杆上,倒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含烟端了一碗莲子羹进来:“主子,困了?” 玉惊容点头:“有点,今晚外面生意如何?” 含烟笑道:“主子不妨去外面瞧瞧,今儿个挺热闹的,扶苏公子和秦三王爷都来了。” 玉惊容眉稍掠过一丝诧异,却不动声色道:“好,我等会去看看。” 第003章 具一格的重花楼 玉惊容随着含烟刚踏出水榭,一个人影忙迎了过来:“美人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玉惊容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货怎么半天工夫就变了个模样啊,搞得她差点没认出来,一袭乌黑长发柔亮如洗,眼似星辰鼻似琼玉,面色如玉唇如樱桃,一身纷嫩犹如灼灼桃花:“你是小苍兰?”声音有点不确定。 苍兰点了点头,笑米米的挽着她的胳膊肘儿:“美人哥哥,小苍兰长得很好看吧。” 玉惊容亲密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真……我真没看出来。”差距真大,明明一个灰不溜秋的假小子,没想到梳洗干净倒是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原谅她一时失察。 苍兰满意。 两人来到了前庭,前庭已人潮涌涌,好戏即将登场,玉惊容带着苍兰去了雅座,两人一个装束如温润公子,一个俏皮似凡间精灵,倒吸引了不少目光。 玉惊容只觉得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生吃了似的。 她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进了雅座,倒是小苍兰比较好奇,骨碌碌的大眼睛左瞄右移,难掩兴奋,刚进雅间就拉着她叽叽喳喳的说道:“美人哥哥,你这里真好玩,我也要上去玩一玩。”她指着看台上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看台上,俏生生的站着二十四位美人,一个胜过一个姿容,温柔温约性感成熟冷艳都有,当然这都得归功于玉惊容的栽培。 她自五年前被一道雷劈到了这个异世,魂魄穿越到玉惊容身上,被路过的寻鸢所救,她当时身受重伤,养了一年多才将将好了起来,可却失了原身的记忆,寻鸢说她是受伤太重引起,她醒来后不习惯这里生活,当时折腾了无数法子想要回去,可努力了一年多没有一个行得通,后来她想当初她是因雷劈而来,说不定雷劈一下也能回去,便在打雷下雨天站在屋外差点没雷劈成焦碳,其经典形象被飞烟含烟嘲笑了一个年多,也就是自那时她才绝了回家的心思留下来,命运如此狗血她也没办法。 前世她是二十一世纪婚姻介绍所的金牌红娘,今生她成了四国之内最这出名的重花楼楼主。 她花了两年时间把重花楼打造成四国之内出名的婚姻介绍所,几乎垄断了这个行业,可她又不仅做婚姻介绍,同时花下重金培养那些流离失所的少女,让她们读书习字,精通琴棋书画,比千金小姐还要金贵。 然,重花楼毕竟做得是花楼的生意,且服务十分周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得不到的,这里的姑娘玩得开,又生得好,总之,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逗得你开心,花得了你银子。 她们虽然把男人给勾得一个个魂不守舍的,可却坚持卖艺不卖身,若喜欢,可以,拿银子来换,当然也并不是说有钱就能得到姑娘,也要经得起重花楼的特殊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才能迎得美人归,是以大伙儿纷纷称奇。 当然也有人前来闹事,可重花楼的楼主是谁啊,人家可是跟皇上交情过深,与王爷有过绯闻,与太子关系亲密,当时有一个纨绔子弟不信邪,人家玉惊容一个手指头把他揍得哭爹叫娘,最后纨绔子弟登门道歉,此事才算了之。 也正因为此事,玉惊容声名大盛,来这里玩乐可以,但是绝对不会耍*。 自古以来开花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男人来耍*,可重花楼偏偏在这浊世中中独具一格,当初也得罪了不少权贵,可玉惊容的手段不是人都能受得了的。 第004章 美人哥哥成不成嘛 苍兰万分委屈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眼泪汪汪的将她望着:“美人哥哥,成不成嘛?” 玉惊容抚额叹息,语气沉痛拒绝道:“苍兰,你还小。” 苍兰挺了挺自己身前的包子:“我今年十六了,美人哥哥,我不小,你看一点都不小。” 玉惊容看着她身前虽不是波涛汹涌但也颇为壮观:“可你不是重花楼的姑娘。”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重花楼的人绝对不能登台招亲。 苍兰包了一包热泪:“美人哥哥,你瞧瞧小苍兰多可怜啊,我自从跟哥哥来了东秦之后就跟他失散了,银子丢了有家回不得,说不定你让我上去见见世面,哥哥看到了就能领我回去了,美人哥哥,苍兰求求您了,让我上去好不好?” 玉惊容咽了咽口水,更加坚定的拒绝道:“不行。” 苍兰更委屈了,只差哇一声哭出声来:“美人哥哥,你一点都不疼苍兰,呜呜,我不喜欢你了……”小美人哭得十分心酸。 玉惊容头痛不已,被她摇得莲子羹差点没吐出来:“好,你等会儿,我让人去安排。” 苍兰破涕为笑,喜滋滋的亲了一口玉惊容:“美人哥哥,我最爱你了。” 玉惊容让飞烟带苍兰去梳妆打扮,又招来含烟,狐狸眼里闪出灼灼光芒:“含烟,重新安排一场女人挑选夫君的相亲宴,另外下去造势,说重花楼今晚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出场,如果想参加最后一场相亲宴,一人再加一万两银子。” 含烟领命而去。 玉惊容满意的摇了摇扇子,她就是算准了小姑娘家家贪图玩乐才故意带她出来溜达一圈儿,没想到这丫头果然识趣,看来今晚又有一笔白花花的银子进账了。 当然了,她并不打算真的卖了苍兰,毕竟不是自家姑娘,她不好做得太过份,如果苍兰真的看上哪位公子了她可以牵线,但是决定权始终是苍兰自己。 玉惊容无聊的剥着核桃,这样的相亲宴一月三次,而且场场火爆异常,她是根据现代版的非诚勿扰改编的,台上有二十四个美女,一个主持人,两个嘉宾,还有一个男嘉宾,而男嘉宾选择条件非常苛刻,不是有钱便能进来的,如果品性不合格哪怕皇帝也不放行。 培养一个姑娘不容易,不能让人白白糟蹋了,所以把关非常重要,又有暗门的人提供的情报,倒是没有姑娘遇到非人,玉惊容也乐得轻松,又能赚钱又能安排姑娘的终生大事,这么好的事她干嘛不坚持,玉惊容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摇着手中的折扇望着帘外沸腾的场景,她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想着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也许他们早以为自己死了吧! 正伤感着,飞烟进了雅间,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道:“主子,无双公子来了。” 玉惊容差点没打翻面前的茶,正准备起身相迎,珠帘已经掀起,身着蓝色锦袍的男人悠然的踱了进来,玉容无双,刹那间,艳惊天下。 第005章 不成器的丫头 玉惊容不是没见过无双,可每每见他总要失态,因为此男生得太美太美,一身蓝袍锦衣衬得面容如玉,脸上有她以往惯见的尊贵优雅,以及难得一见的焦灼之态:“如玉。” 玉惊容行走江湖用的名字正是如玉公子,而无双公子正是北苍太子苍皓然。 “无双,我以为你明日才到。”玉惊容一身男子月白锦袍,衬得面容雅秀,唯有那一双狐狸眸透着灼灼华彩,却依旧美的如同大海深处的漩涡,不动声色把你卷入其间。 “出了点事情,便急着过来了。”苍皓然也没对她隐瞒,坦承相告。 玉惊容倒是颇为意外:“什么事?” 苍皓然眸色一沉,喝了口茶,才涩然道:“舍妹丢了。” 玉惊容颇为意外,惊诧道:“怎么回事?” 苍皓然把事情的经过详说了一遍,话说东秦国皇帝六十寿诞,天下大贺,北苍自然也在其中,北苍皇帝便着太子苍皓然携了贺礼前往,然,北苍国小公主苍兰也藏在队伍里跟出宫了,那丫头才十六,自幼养在深宫,对江湖之事向来神往,整日念叨着要跟苍皓然出宫闯荡江湖,可北苍就这么一个公主,自然舍不得她在外受苦,所以北苍帝一直不允,这一次抓着时机偷跑出来,等苍皓然收到宫里消息时,苍兰已经不见了。 他在途中暗暗派了无数暗卫追寻妹妹的下落,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苍兰,这不他到了东秦帝都也没有寻到自家妹妹的踪迹,不由大为心惊,到了帝都就过来找如玉公子。 玉惊容沉着眉思索片刻,要说寻人工夫,重花楼敢认第二,天下无人敢认第一,拍了拍苍皓然保证道:“放心吧,无双,有我在,一定帮你找到妹妹的。” 飞烟又贴心的送来几碟糕点,都是平素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且是苍皓然喜好的口味,玉惊容哀怨的看了飞烟一眼,仿似在说她重色轻主,飞烟见了美男完全把自家主子给抛弃了。 “瞧瞧,无双,你快把我这里的姑娘们魂儿都勾走了。”玉惊容颇为哀怨的看着他。 “多谢飞烟姑娘。”苍皓然对着飞烟温润一笑,那笑真真把飞烟迷得晕头转向,小女儿的娇羞一览无遗,娇滴滴的唤了句:“无双公子……” 玉惊容拿着折扇敲了敲飞烟的小脑袋瓜子,瞧瞧她这不成器的丫头,一个男人就把人给迷得晕头转向了,真是丢脸,丢脸,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初次见无双时的情景。 几人说说笑笑,只听外面一阵悠然琴声,台上已然换了二十四个美男,一个姿容胜似一个,场面好不和谐,玉惊容收了玩笑的心思,招呼了无双便支着下巴看热闹。 玄色的高台上,袅袅婷婷的少女缓缓出场,一袭大红丝裙衬得身段玲珑,妖娆如花,面带薄纱,比桃花还勾人的眼睛微微上挑,更显秋水桃花,她微微一笑,惊落世间繁华。 琴声突起,少女已翩翩起舞,身姿柔软似一束莲花,曼妙姿态在高台上蔓开,似瑶池里千年不败的桃花,又若寒池里的极品芙蕖,一清冷,一妖娆,一繁华,一碧落。 这……这是玲珑舞。 第006章 难不成他看上了苍兰? 玉惊容微微侧头,瞧见苍皓然神情飘渺怔忪,似含薄怒又似惊骇,最后一个音止于弦端,全场一片安静,苍兰停下舞步,额角沁出薄汗,秋水桃花的双眸更是含情。 众人久久沉浸于那支玲珑舞不能自拔,倒是玉惊容擦了擦额角冷汗,颤声道:“无双,她……她是你妹妹?”玲珑舞名冠天下,可会跳得人并不多,跳得惊艳天下的却仅有北苍公主苍兰一个,苍兰,苍兰,她怎么没想到呢? 苍皓然斜睨了她一眼,从容起身。 玉惊容猛地扑过去,死死搂着他的腰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后悔:“无双,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能不能等散了场再说?” 如果现在把场子砸了,她还没有暖热的银子就要眼睁睁飞了,所以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她死也要拦着无双,命可以没有,银子不能没有。 “放手。”苍皓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贯温润的,可此刻分明是冷厉的。 玉惊容死活不松手,嚎得分外凄惨委屈:“无双,咱们相识多年,我不会坑了你妹妹的,你要是现在砸了我场子,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苍皓然目光掠向高台,神情捉摸不透,半晌又转头同她道:“没想到,兰楚也到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高台上确实出现一身艳紫的身影,远远的看不真切,但那身姿如玉,气质清冷也知他是江湖传闻的兰楚公子,幽雅如兰,清冷如月。 玉惊容游历江湖两年,早就听闻兰楚公子的大名,却因种种机缘未曾见过一面,没想到他今日倒出现在自己的重花楼了,苍皓然目光如凝,神情高深莫测,她知这会儿他定不会冒然出去砸场子了,也宽了心施施然挨着他坐下去了,奇道:“不是还要两天才到吗?” 苍皓然的手漫不经心搭在桌上:“我倒是好奇他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惊容握着茶杯,作深思状:“难不成他看上了苍兰?” 苍皓然一个目光射过来:“我觉得他更有可能看上你?” 玉惊容一口凉茶喷了出来,正正喷在苍皓然身前,忙利索的掏出锦帕替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兄台,这玩笑不好听。” 苍皓然淡淡一笑,避开她的碰触:“难不成他看上我了?” 玉惊容瞪圆了眼,想笑又不敢笑,半晌,装模作样替他替了一杯凉茶:“来,咱……咱还是喝茶吧……” 高台下,群众叫嚷声没消停过,高台上,二十四美男亭亭玉立,玉惊容这才注意到台上不止有清冷如月的兰楚公子,神出鬼没的隐言公子,名冠天下的扶苏公子,更有爱惹事生非的东秦三王爷秦亦歌,惊得冷汗唰唰直冒,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儿啊!这些人哪一个放在江湖上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这会儿齐聚重花楼是来捣乱吗? 在心里骂了一声娘,玉惊容皮笑肉不笑的淡定以对。 大浪淘沙后,台上只余四人,兰楚隐言扶苏亦歌,这四个男人放在世上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苍兰好福气!偷偷瞥了一眼苍皓然,忐忑道:“你觉得苍兰会选谁?” 第007章 一曲凤求凰 雅座一片静寂中,苍皓然勾了勾嘴角,漾出一抹笑:“玉惊容,那是我妹妹。” 玉惊容缩了缩脖子,这笑真是毛骨悚然,她当然知道那是他妹妹,苍兰身为北苍公主,婚事绝对不能儿戏,哪怕台上的人都是四国响当当的人物,也不能在这儿失了休统。 高台上,美男们一个比一个深情,一个比一个精明,玉惊容辛辛苦苦设置的题目被他们分解的七七八八,气氛也掀到顶点,已然到了最后一步,勇夺美人芳心,意思就是让剩下没有被淘汰的四个青年才俊表演一门手艺,打动美人芳心。 秦亦歌一身大红衣裳,艳似蔷薇花开,似笑非笑的看着苍兰,脸上玩世不恭声音略带轻浮:“在下有个不请之情,倘若在下落选,可否一赌姑娘芳颜?” 苍兰坐在看台珠帘后,顿了一瞬,才柔声道:“苍兰愿依公子所愿。” 秦亦歌朗朗一笑:“那在下为姑娘抚琴一曲。”说完,侍者已经搭好琴座,他从容落座,手指无意识的拨弄一下琴弦,抬头对上苍兰略带诧异的眼神,没错,方才正是他在台下以曲合舞,因为看了她的舞他心血来潮跟人互换了身份上台,他弹的是凤求凰。 这秦三王爷的表现可真让人出乎意料,公然向姑娘求爱,曲子如泣如诉,如一幅画一般的展现在世人眼前,世人皆知秦三王爷掌管东秦兵马,却不知这三王爷对于风雅之事也样样精通,不输名传天下的宫中乐师。 一曲毕,几瓣桃花随风飘落在琴榻上,几步开外的苍兰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视线相接之时,她眼中闪中一抹涩然,秦亦歌倒轻轻一笑:“苍兰姑娘可还满意?” 自然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这凤求凰谈得饱满真切,若不是情深似海断奏不出富有感情的画面。可苍兰却是微微一笑:“多谢公子错爱,苍兰愿跟公子一见。” 虽说得隐晦,可众人知道,苍兰拒绝了秦亦歌。 秦亦歌倒也没有表现出失落,遗憾离场,接下来是扶苏公子,扶苏却出乎意料选择放弃美人之争,一时之言高台上仅隐言公子和兰楚公子,两人一人玄衣,沉静如水,一人紫衣,雍容华贵,隐言公子是寡淡之人,表示自己愿意作诗一首,以博美人欢心。 他作了一首《无题》,优美的诗歌自他暗哑低沉的嗓音中念出来,说不出的诡异之感,所以隐言公子自然入不了苍兰的青眼,苍兰故意出题难为隐言,隐言不善言辞,遗憾离场。 最后是兰楚公子,世传兰楚公子高雅圣洁,清冷如月,他一身紫衣艳绝天下,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冷傲,淡而沉寂的冰冷目光,如同夜色中皑皑银月,纵是见惯美色的玉惊容也差点没把持不住冲下去狠亲对方一口。 “这兰楚倒是生得挺绝色的。”玉惊容感慨万千,就这样的绝色放在重花楼里得多少姑娘前仆后继的扑上去啊,挑眉一笑,感叹道:“舍妹真是好福气。” 第008章 哥们你好有勇气 苍皓然喝了一口茶,脸上却豪无表情,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温度,冷冷地接了句:“我倒觉得他另有目的?” 玉惊容想,这男人生得好,功夫高,能有什么目的,做了你妹夫怎么看也是你妹妹比较占便宜,当然这话万万不能跟苍皓然说的,不然他今天非掐死她不可,玉惊容坦然的喝了一口茶,不应答。 台上主持人再度上场活跃气氛,台下众人喝茶换气,重花楼里一时静寂无声,看台下突然一人站起来掏出一袋金叶子哗啦啦倒在桌子上,豪迈万千的说了句:“这姑娘,我要了。” “噗——”台下不知道多少人喷了茶水,玉惊容一口茶水喷出来看着二度无辜遭殃的苍皓然,温润公子全然扭曲,她讪讪:“兄台,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苍皓然恨不得掐死她:“玉惊容,你皮痒了是不是?” 玉惊容慢悠悠拨开他的手,鼓足勇气道:“无双,咱们的事往后缓缓,我看看哪个混蛋敢在重花楼惹事。”她起身,手中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微微摇了摇,是纤纤公子温润模样。 台下众人沸腾了,也愤怒了,这接下来是最精彩的一幕啊!你惹事不会稍等一会吗?你现在跑出来严重影响了事情的后续发展啊!重花楼的负责人夜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人身边,语气淡淡的说道:“公子,若是喜欢苍兰姑娘,请排队拿号。” 那人流里流气摩挲着下巴,一副少爷我最大的模样,斜刺夜萧一眼:“爷今天就看上这姑娘了,说吧,多少钱,爷今天就要她了。” 夜萧看着满桌的金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想来公子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重花楼的规矩,来人呐,把这位公子请出去!” 这时,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几个黑衣人,团团将那人围住,可那人端座在位置上,眉眼里带出一丝冷厉,站起来身拎起椅子便朝四面八方砸去,人群一轰而散。 苍皓然瞧见高台上的妹妹,自雅间里走了出来,玉惊容也随着他出来,狐狸眼睛里难得露出点兴味来,佩服的看着那个前来惹事的少年,哥们,你真是好有勇气噢!抱着这么多金叶子来闹事,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众人,扯着嗓子喊道:“夜萧你不把人给我打残了我等会打残你!” 夜萧虎躯一抖,主子你想私吞人家金叶子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 大厅里众人打得不亦乐乎,那人也有两把刷子,重花楼里几名暗卫竟然跟他打了个平手,一时之间也难以分个高下,这时,那人突然足尖点地,踢出几张长椅,人已经借力朝高台上掠去,目标直直逼向苍兰,苍兰被这一惊变吓得花容失色,情不自禁的尖叫了一声。 苍皓然脸色大变,身形已朝苍兰掠去。 眼见那人快要抓到苍兰,只见一道紫影快如闪电,已将苍兰带入怀中,苍皓然随之与那人交手,那人见是苍皓然也不恋战,投下一枚烟雾弹趁乱逃走。 第009章 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客套? 这一幕尽收玉惊容眼底,狐狸眼里腾出一丁点儿兴味来,夜萧不等她吩咐已经率人去追,真是贴心至极!又瞥见苍兰怯生生的窝在兰楚公子怀里,又瞧了瞧人家哥哥几乎铁青的一张俊脸,玉惊容总算没有忘记收拾残局,自然不能让兰楚知晓这苍兰是北苍的公主,于是她挪过去,从容不迫的对兰楚施了一礼,情真意切道:“方才真是惊险万分,多谢公子出手救了兰兰,本楼主感激不尽,特让人略备了薄酒,还请公子赏脸。” 正抱着姑娘的兰楚微微抬头,猛地踉跄一步,差一点没把怀里的苍兰带翻,墨眸里腾起各种涛浪,不确定的唤了句:“雪……儿?” 玉惊容猛地抬头,因为离得近,可以看到男子眼底汹涌澎湃的感情,她的心莫名颤了一颤,抬头瞧了瞧四周,苍皓然,苍兰,再加上一个她,可这声雪儿唤的是她吗? “雪儿。”他叹息一声,上前一步。 玉惊容震惊了,这声雪儿唤的果真是她!可她穿越这五年来,有人叫过楼主,有人叫过小玉,有人叫过如玉公子,却从未有人叫过她雪儿,而且,兰楚搂着苍兰却情真意重的唤着她的名字,这画面真是……好不和谐,她后退一步,僵笑:“公子许是认错人了吧?” 兰楚紧握着她的手腕,那浓墨的眼睛里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似惊似喜,似痛似苦,看得让人不由一阵唏嘘,这好端端的一绝色公子,瞧瞧让人伤成了什么样? “雪儿,你不记得我了吗?”他哑声,整个人痛苦的让人心疼。 玉惊容抚额,我今天第一次跟你见面,怎么可能记得你?正欲说话苍皓然已经拦住他的身形,英俊淡陌的一张脸笑意散散:“兰楚公子,这是玉楼主。” 玉惊容忙点头表明身份。 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却有隐痛掠过,淡淡瞥了眼女子如玉面容,后退一步,已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抱歉,在下方才唐突了。” 玉惊容讪讪收回胳膊,僵笑道:“不唐突,不唐突。”随即一愣,明明她女扮男装来着。 高台上,莲灯洒下,光线隐隐绰绰,静寂美好,兰楚的目光未曾一刻收回,倏地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清冷眉眼攒出一丝笑:“我记得玉楼主方才说备了席宴。” 玉惊容有些莫名,却坦然接话:“是有这么回事。” 兰楚笑意化开:“我刚刚劳累了一番,有点饿。” 玉惊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可看着苍兰幽幽地大眼睛,自认倒霉道:“请兰楚公子到偏厅用宴。”瞧了瞧遍地狼籍,不由肉痛,这得损失了多少银子啊! 重花楼从来不缺吃的,几人还未移至偏厅,飞烟已经让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几人落座,兰楚俊眉一挑,似笑非笑:“玉楼主有心了。” 玉惊容拱手,假意应酬:“好说好说……” 第010章 见过无赖吗请看兰楚 对于玉惊容来说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艰难且痛苦,也证实了世间传言本不可信,兰楚公子根本不是传说中的素来无心,素来无情,他很无赖且不要脸,席间苍兰再三对他表达感激之情,他再三佯装不知,却步步讨好玉惊容,搞得小姑娘十分幽怨,玉惊容满脸黑线,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一顿饭终于完毕,几人谁都没有吃得舒心。 出了偏厅,苍皓然提出回去,玉惊容欣喜交加,却不敢表现的太过份,情真意切的表达离别之意:“真是对不住,今晚让你们受惊了,原来想多留你们几日了,奈何重花楼最近事务繁重,恐怕没有时间陪你们,如有机会,下次定然好好招待几位。” 可却吩咐飞烟备了两辆马车,意思很明显,吃饱喝足你们该滚了! 苍兰愣了一愣,眼睛眨巴眨的看着兰楚,这模样果断是看上人家了! 烛光将几人的身影拉得欣长,投放在身后芙蕖池上,夏风暖得醉人,兰楚公子望着脸上若有所思的玉惊容淡淡道:“我救人一命在这里住一宿不过份吧?” 玉惊容怔了片刻,气急败坏的脱口而出道:“你什么时候救过我了?” 兰楚努了努嘴,目光瞟向一旁含羞带怯的苍兰。 玉惊容恼火得不行:“我又没有说要让你救人,是你自己要救的啊!” 苍兰眼泪快落下来了,委屈得不行:“美人哥哥,你忍心让苍兰死吗?” 这可是要不得的控诉,当时虽然情况危急,可她跟苍皓然在,断不会让她受了半点委屈,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转而笑道:“兰楚公子,我让人给您找城内找间上等的厢房,保管比重花楼住的舒服妥当,您看可好?” 兰楚闲闲地看她一眼,闲闲地靠在横栏上认真的看着她:“我在重花楼玩乐的,不想跟仆人走丢,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容容,你忍心我一个人流落街头吗?” 玉惊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被容容二字惊得一愣一愣的,半口血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缓了缓,沉声道:“我已经道过谢,也道过歉了。” 兰楚沉痛目光未敛半分,忍不住教育道:“兰楚自幼蒙父亲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救重花楼中姑娘一命,岂能是个谢能了事的。” 这人是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了?玉惊容正琢磨着再怎么拒绝,苍兰已经扯了扯她的袖子,泪盈盈的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劝道:“美人哥哥,你就收留兰楚哥哥一晚吧,他初来咸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路的多不好啊?” 玉惊容脑门青筋直跳,差点没把她丢进芙蕖池泡泡澡,名动天下的兰楚公子会迷路?笑话!名动天下的兰楚公子会流落街头?更是天大的笑话!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语重心常的跟苍兰说说道理,那边兰楚已经再度发话,语气十分辛酸:“罢了,苍兰,我就是死在外面你美人哥哥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所以,你别求她了。” 见过无赖吗?请看兰楚!见过*吗?再请看兰楚! 第011章 她真是捡回来一个祖宗 果不其然,苍兰一听这话瘪着嘴委屈的要哭了:“美人哥哥,兰楚哥哥长这么好,你忍心把他赶出去吗?他一个人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啊?”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哭嚎:“美人哥哥,你能带苍兰带回来,就不能收留兰楚哥哥吗?” 苍皓然哭笑不得,事不关已的站在一旁闲闲的看热闹。 兰楚委屈十足的将她望着,那模样活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玉惊容被吵得脑门一阵一阵的疼,她真是捡回来一个祖宗!最后无奈的、不甘的、纠结无比的开口道:“算了,本楼主勉为其难收留你们一晚吧。” 苍兰欢呼,于是这三人就这样明不正言不顺的留了下来,于是重花楼多了一个,两个,三个……吃闲饭的。 三人解决了去留问题都很开心,又因方才吃得太饱兰楚公子提议散步消食,玉惊容看了看天上的一轮银月,打了个哈欠,冷艳的挥挥手:“你们自便,我回去睡了。” 小苍兰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飞烟把她送回了房间。 剩下两个绝色公子你看我,大眼瞪小瞪了半天,最后决定将提议进行下去。 后院里的芙蕖花开灼灼,冷香扑面,天上冷月点空,清辉徐徐,若是一男一女相携散步,怎么都是一出才子佳人好戏码,但两个大老爷们,其实看起来也……也挺和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个温润如雅,一个清冷如月,却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绕过一处拱门,不远处一顶颇精致的凉厅,将将落座,已有人贴心的奉上清茶。 凉厅挡了白色帷幔,有几缕月光斜斜打了进来,白玉桌上一盏青瓷玉壶,苍皓然手执瓷壶替两人各倒了一杯清茶,打破了安静:“兰楚公子,请用茶!” 兰楚收回目光,声音端得稳稳的:“无双公子跟玉楼主很熟?” “熟倒谈不上,君子之交。”苍皓然脸上笑意不变,温润如同翩翩公子,修长的手指执起茶杯,突然奇道:“兰楚公子怎么突然来咸丰了?” 兰楚神色难辩,淡淡道:“自然跟无双公子同样的目的。” 苍皓然倒是没料到他答得这么爽快,低笑一声:“难道兰楚公子相信世上真有雪女?” 江湖传言,雪女临世,降于咸丰城,是以无论江湖豪杰还是三国才俊纷纷涌来咸丰城,为的是一赌雪女天颜,或者明确的说是想争夺雪女,让其辅佐,一统天下。 当然,名目用的是东秦皇帝六十寿辰,前来恭贺。 如今天下四分,北为北苍,南为南昭,西为西楚,东为东秦,四国之中,东秦的国力最强,其次西楚,北苍,国力最弱的当数南昭。 然,南昭近年来出来一位了不得的丞相,传闻他聪慧无比,治理国家头头是道,把一盘散沙的南昭国治理得渐逼北苍西楚。 兰楚瞟了一眼寒池中的大朵芙蕖,眸中掠过一抹隐痛,声音仍是淡淡地:“不过是江湖传言,无双公子难道不知雪女五年前已香消玉勋?” 第012章 主子你真是个财迷 玉惊容一路打着哈欠回了水榭,夜萧已候在门外多时,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隐隐有几分薄怒,玉惊容收了哈欠,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厅,玉惊容倒了一杯凉茶,刚喝了一口,夜萧沉声质问道:“主子,您怎么把兰楚公子留在重花楼了?” 玉惊容一口凉茶喷出来,揉了揉被苍兰吼得还在隐隐泛疼的额角:“你以为本楼主愿意啊,那厮脸皮太厚,赶都赶不走。”重要的是那一声雪儿,叫得她心尖一阵一阵的疼。 夜萧表示怀疑,以主子吝啬的程度怎么会无缘无故留一个陌生在重花楼,其中必有歼情,面色凛然道:“主子,难道不怕兰楚公子发现我们的秘密?” 玉惊容陷入沉思,半晌叹了口气,正色道:“重花楼不是还有你吗?我怕什么。” 夜萧顿时心满意足,这被人肯定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玉惊容起身重新换了一杯凉茶,淡淡开口道:“人没追到?” 夜萧脸上闪过愧疚,坦承相告:“主子,人在南昭公馆附近跟丢了。” 玉惊容搁下茶杯,困意全无,眼睛里腾出点兴味来:“你确定?” 夜萧点头:“属下确定,我们几人追到南昭公馆的时候,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玉惊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今晚的一切真是出人意料啊,唇角隐隐携了笑意:“对了,有没有查出来是谁放出雪女降世的消息?” 夜萧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据说消息是从茶馆里一个说书人口中流传出来的,属下让人探查多日,却找不到那说书人的行踪,许是被人灭口了。” 又是晚了一步啊!玉惊容难得皱了皱眉头,自从雪女降世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她就命人去探查雪女的消息,可她每每快要查到蛛丝马迹又被人轻描淡写的抹去,这感觉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上人,但心上人家住何方年方几何都不知道,所以你根本不晓得到哪儿跟心上人求亲,微微舒展了眉头,沉声道:“继续查,我就不信查不出来点什么。” 雪女被传得神乎其神,她倒是真想一见。 夜萧肃然点头。 玉惊容伸了伸懒腰:“对了,我要的贺礼准备妥当了吗?” 夜萧迟疑的挠了挠头:“主子,恐怕还需两天时间。” 玉惊容倒也没有太过为难,难得贴心道:“不耽误我用就成,时辰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明儿个还要正常营业呢。” 夜萧目瞪口呆:“主子,不停业一天?” 玉惊容一脸深思状,半晌,抬起眼睛,笑盈盈的:“姑娘们集体伤风病倒了吗?” 夜萧老实道:“没有。” 玉惊容颊边笑意暖暖:“既然姑娘们没事,照常营业,银子不赚白不赚。” 夜萧在风中泪流满面。 两人谈完公事,夜萧准备离去,玉惊容想起来来什么似的问了句:“那金叶子有没有收起来?”他就知道,主子一定会问金叶子的事,主子你真是个财迷! “收好了。”夜萧抚额叹息道。 玉惊容总算满意,放人离去。 第013章 本楼主品味一直很特 次日一早,三个吃闲饭的正在偏厅用膳,飞烟服侍左右。 苍兰一边吃得十分欢快一边霎有其事的评论这水晶饺再怎么做会更爽口一些,飞烟脸一黑,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自家主子打扮的很有特色的出现在偏厅里,顿时失了声。 而在场的三个吃闲饭的纷纷掉了筷子,倒是苍兰反应比较快,筷子一掉眼睛一眨金豆子泛滥成灾:“美人哥哥,你受了什么打击扮成这个模样?” 玉惊容镇定如常的坐了下来,偏头反问道:“这样不好看吗?” “不好看!”苍兰大受打击,颓废的趴在桌子上。 兰楚公子饶有兴致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唇角笑纹似深似浅,像是在寻思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玉楼主,今日……品味挺独特的。” 玉惊容闲闲扫他一眼,取出一面镜子孤芳自赏了好一会儿,才慢条厮理的拭去唇角一颗豆大的黑痣,咬了一口,淡定回道:“本楼主品味一直很独特。” 兰楚:“……” 于是,品味奇特的玉惊容存心让三人早饭吃得很不痛快,除了她自己得以饱餐,其他人均饥肠辘辘。出了偏厅,苍兰才缓过神来,亲密的蹭过来:“美……哥哥,咱们出去玩吧!” 玉惊容作繁忙状:“重花楼事务繁多,如果你想出去玩让你哥哥带你出去就成了。” 小苍兰很委屈,眼泪汪汪的将她望着:“美人哥哥,我喜欢跟你一起玩。” 兰楚瞧着她,一本正经劝道:“玉楼主,事情是做不完的,我们几人难得来咸丰一次,人生地不熟悉的,玉楼主就尽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出去走走。” 玉惊容本能的想拒绝,苍皓然却接过话,一派温雅道:“玉楼主,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丫头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万一再走丢了我回去不知道如何跟家人交待……” 这明显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啊!如果不是我把你妹妹带回重花楼,说不定偷人东西早就被人打残了,可这话万万不能在苍皓然跟前说,忍痛应了。 三人一同出了门,其实她不想让兰楚跟着的,委婉而含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奈何对方着实太过厚脸皮,权当没有听见,最后索性说自己跟出来是免费担当苦力,玉惊容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苍兰,默默允了。 果不其然,出了门小苍兰一路上大呼小叫,瞧着什么都新奇,买了不少东西,玉惊容深切觉得兰楚真是有先见之明,她一路兴致缺缺,兰楚提着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搭着话,她也提不起精神,懒懒应了几句。 小苍兰突然回过头,踌躇不安的问了句:“美人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天是怎么拿到你银子的?” 玉惊容头一个想法是拒绝,但瞧着她眼里的期盼又瞧了瞧身后的苦力,突然悟了,一般姑娘家中意了哪个男子,便变着法儿的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才能,这偷东西一事……倒也算得上一个别具一格的才能,殷切的回了一个字:“想。” 第014章 我准备给你说一门亲事 苍兰欢呼,恨不得上前亲她一口,又瞧着她形象着实惨绝人寰,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动作,喜滋滋的看了兰楚一眼:“美人哥哥,你真贴心。” 玉惊容淡淡道:“一般贴心。”抬头望了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想着自己因为她所受的委屈,故作语重心常嘱咐道:“兰兰,你等会小心点,可别像上次一样失了手。”又正色保证打消她的顾虑:“万一你收手了,这事哥哥也能摆平。” 苍兰委屈万分的看着她:“美人哥哥——” 玉惊容捏了捏她的小脸,笑得十分明艳:“乖,快去吧!” 苍兰又忐忑的看了兰楚一眼,扭了扭小蛮腰,一溜烟跑了。 玉惊容挥手送别,若是外人知道这其中缘由不知该作何感想,一回头,瞧见兰楚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想起苍兰小丫头不过一天功夫对他芳心暗许,职业本能的开口问道:“兰楚公子家里还未有妻室吧?” 兰楚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玉楼主打算?” 玉惊容鼓起勇气表示道:“我准备给你说一门亲事。” 兰楚立诧异的望了她一眼,却没有应声,反倒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前走,端看背影依旧是花容月貌的美人。 玉惊容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追上去,继续厚颜无耻的介绍道:“兰楚公子,苍兰那丫头模样生得不错,性格也可以,舞又跳得好,又对你一往情深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转过身停下来,玉惊容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去,他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淡深沉,那一双厉眸里黑浪翻滚,一重一重打上来,简直溺死个人。 不知为何,玉惊容心里咯噔一跳,这也许是兰楚公子的真实面目。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益发复杂难懂:“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娶妻。” 玉惊容愣了片刻,这消息着实令人难以消化,江湖从未传闻兰楚公子已经成亲,若此事传出去,依照兰楚公子的声名不知要碎了多少姑娘的心。 他目光依旧清透难懂,像是透着她在看什么人,轻描淡写继续道:“只是,我把她弄丢了。”他说完,不待她有所反应便提着东西继续往前走。 玉惊容脑袋里乱成一团,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几分悲凉。 “我说玉楼主,你准备站在什么时候?”前方,兰楚慢悠悠的声音传入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她方惊觉自己傻杵在这里半天,忙应了声:“这就来了。” 原想兰楚公子因为旧时伤疤被扒开,左右定要感伤一段时间,玉惊容寻思着怎么不动声色的宽慰他一番,可他像没事人一样,好象方才那个悲痛伤情的人不是他一样,她深切觉得此人要么太会隐藏情绪要么自我恢复的能力强,想了想,她果断觉得此人应属后者,兰楚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苍兰去了半天怎么还没回来?” 玉惊容小声的嘀咕一句:“难不成她又被人抓到了?” 第015章 我觉得用兰楚美人换更好 正午的太阳十分应景的悬于天上,火辣辣的只差把人烤成人干,两人分头在街上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苍兰的影子,玉惊容很想去飘仙楼喝杯凉茶,但是想着苍皓然温润表情下一副杀人不见血的脸,不由硬生生止了这个念头。 她觉得自她遇上苍兰她的生活委实太过倒霉了些,一边不死心的继续寻找一边寻思着待会儿回去如何请罪,如何让苍皓然不那么动怒,又如何被他揍一顿不伤筋骨,可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不太可能,颓废的到了一方凉茶铺里,要了一碗凉茶。 心情不好这凉茶喝得比平素也苦了些,玉惊容喝了两口正准备离开,听着旁边桌上有人不胜唏嘘的说着方才的八卦,前一个砸舌:“要说方才那个贼倒也真是倒霉的!” 后一个接话:“是啊,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没想到竟然是个贼!” 前一个叹息:“光天化日之下偷太子殿下的银子,估计要被打入大牢了。” 后一个摇头:“被带回宫了,这可说不定。” 两人意味不明笑了一阵,玉惊容啪的一声把凉茶搁在桌子上,沉声问道:“你们说的小姑娘是不是穿着绿裙子,眼睛活灵活现的?” 两人忙讪讪的点了点头:“是……是的。” 玉惊容咬牙切齿的道了声谢,雄赳赳的离开,这个死丫头,成心给她找事来着!她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认识她了,这都给自己惹得什么破事啊!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找到兰楚跟他支会一声,人找到了在东秦皇宫,免得他瞎忙活,兰楚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玉楼主打算?” 玉惊容杀气腾腾:“把人给偷出来。” 兰楚默了片刻,忐忑劝道:“其实……咱们可以选择一个安全的法子。” 玉惊容看着他:“比如?” 兰楚犹豫半晌:“比如用玉楼主去换。” 玉惊容嘴角抽了抽,果断道:“其实我觉得用兰楚美人换更好。” 兰楚:“……”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保住苍兰清白,因为在咸丰城的人都知道,这东秦太子不是个好东西,被他明着暗着强抢的少女不计其数,可偏偏苍兰这个美人撞到他手上,结果可想而知,于是玉惊容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携了含烟入宫。 因为东秦帝六十寿辰临近,这宫门比平素把持的严实了些,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但报上名号后两人顺利入了宫,然太子却婉拒了说今日不会客,玉惊容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晚来了一步?忙带着含烟闯了东宫,结果被侍卫拦住请到了偏殿。 在偏殿喝了口茶吃了几块点心,东秦太子才一脸青紫的姗姗来迟,玉惊容大为惊奇,东秦皇帝戎马一生,可谓千古难得的奇才,可这太子却不成器了些,但是东秦帝偏偏对这个儿子*爱的紧,其他两个儿子一惯一边压着一边用着,唯独这个儿子平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这一脸青紫伤痕难不成是小苍兰的杰作?想到此处她面不改色的行了一个虚礼。 东秦太子连忙起身去扶:“不知玉楼主前来所谓何事?” 第016章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了 其实玉惊容得以自由出入皇宫完全沾了寻鸢的福,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莽撞,又垂目敛首道:“都怪我管教不当,重花楼里有几个不争气的姑娘,今天非要寻思着打赌,看谁能从太子殿下这里偷一个物什,却不想当街被殿下抓住,扰了殿下游街的兴致,也折了殿下的脸面,还请殿下重重责罚在下。” 东秦太子被她这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看着她:“今次偷我银子的那个贼……那个姑娘不是,不是……”他不是半天完全说不出话来,可想而知被苍兰揍得多么惨痛! 玉惊容心情愉悦至极,面上却诚惶诚恐:“殿下可是不信?也难怪殿下不信,重花楼的姑娘素来被我培养的知书达理,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着实令人不耻,殿下心怀慈悲,定然不舍得责罚于她,还请殿下做个人情,让我把那不成器的姑娘带回去,好生责罚。” 东秦太子终于缓过一口气:“那姑娘不是三弟的人吗?” 玉惊容差一点没一头栽在桌子底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您这一身伤?” 东秦太子俊脸潮红,尴尬万分:“这,这……” 玉惊容完全震住了,难道秦三王爷真的对苍兰那姑娘动了心,把自家大哥揍成这个德性,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情真意切的递给他,细声嘱咐道:“殿下,这是神医最近研究的一方外伤药,殿下不妨一试。” 东秦太子连声道谢,她肉痛的表示不用客气。 两人闲话一阵正准备离开,这时一个蓝影像蝴蝶一样扑进了偏殿,扑到了东秦太子怀里,宛若一只微醺的鸢尾,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凄然道:“秦哥哥,您怎么受伤了?” 东秦太子柔声安慰道:“楚楚,你别急,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真的?”名为楚楚的女子抬起头,一张极是好看的脸梨花带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玉惊容的目光掠在女子脸上,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可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而眼下如此堂而皇之的留下来求证始终太过厚脸皮,于是便带着含烟迟疑不决的离去。 两人上了马车,赶往三王府,玉惊容一路上难得无话,临快到的时候才踌躇不安的问道:“含烟,你有没有觉得那姑娘有点眼熟?”总觉得莫名熟悉,可一时半会真是想不起来。 含烟猛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主子,您见到漂亮姑娘职业病又犯了?” 玉惊容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正色道:“我给你说正事来着。” 含烟吃吃一笑,捂着嘴:“主子,我也跟您说的是正事。” 玉惊容瞪了她一眼,却听车夫突然唤道:“公子,秦三王府到了。”含烟率先下了马车,于是谈话最终不了了之,可令人懊恼的是,玉楼主今日的衰运连绵无期。 因为,再一次被拒之门外了。 ———— 美人们,求收藏,求收藏,给点动力,成不? 第017章 这秦三王爷真他妈的欺负人 玉惊容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若不是含烟拦着她指不定就上前把门给拆了,想她纵横东秦皇宫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她使绊子,就连东秦皇帝见了她都礼遇三分,虽然这都是看得寻鸢的面子。 可,今儿个这三王爷实在过份了些,竟然堂而皇之的把她拒之门外,这让玉楼主很失面子。含烟死命的扯着她的袖子,情真意切的劝道:“主子,平时你在重花楼怎样也就罢了,但三王府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麻烦您想动手的时候想一想寻鸢公子的皮鞭。” 提起寻鸢她一腔怒火被浇了个透心凉,寻鸢再三告诫她遇事沉着冷静,她一向奉行极好,可有时候免不得控制自己的脾气,每每闯了祸事都是寻鸢在身后替她收拾残局,当然也少不了鞭子伺候,玉惊容面露遗憾的踹了几脚大门,愤愤道:“这秦三王爷真他妈的欺负人。” 含烟抿着嘴巴偷笑,主子一天连吃了两次闭门羹,心情可想而知。 大门被踹得吱呀吱呀直响,玉惊容发泄完毕,总算心满意足,转过头又是眉开眼笑,对着大门挑衅喊道:“进去告诉三王爷,把人给我看好了,免得今晚被本楼偷走了。” 含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主子您这是明目张胆的跟人下战帖吗?你想偷人暗着来就是了,你这般明目张胆的是成心的吧? 做完这一切玉惊容总算心满意足离开。 刚回到重花楼,兰楚已备好茶点在凉厅里等着她,盛情难却之下玉惊容倒是从善如流的坐了过去,还没酝酿完毕,就听兰楚贴心的开口道:“玉楼主,无双公子还没回来,还不曾知晓他妹妹丢了。” 玉惊容松了一口气,她还寻思着怎么跟无双赔礼道歉来着,不成想他还不曾回重花楼,这倒少了她不少功夫,灌了一口凉茶降降心头的邪火,慢条厮理道:“兰楚公子,你留在重花楼这事儿就当本楼主日行一善了,可眼下物价飞涨,你吃穿用度均为上乘,用了我不少银子,又累得楼里的姑娘照顾耽误了不少生意,少赚了不少银子,你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兰楚接过话:“玉楼主是打算?” 玉惊容装模作样的叹息一番:“你看苍兰喜欢你,想在你面前现现自己的才技,结果却冲撞了太子殿下,如今被困在三王爷府里,我正寻思着……”狐狸眼灼灼的看着他:“寻思着晚上瞅个时机把人弄出来,可这会儿人手不够,你看是不是帮个忙?” 兰楚一双好看的眉微微上挑,唇角似噙了丝笑意:“在下愿意搭个手,玉楼主安排好了吩咐在下一声就是了。” 玉惊容心叹这人真他妈的上道,假意笑了笑:“本楼先替苍兰姑娘谢谢兰楚公子了。” 兰楚笑得更深,淡定回道:“好说好说。”两人一个比一个笑得狡诈,一个比一个笑得阴险。 第018章 玉楼主这是要跟本王作对了 当夜,玉惊容和兰楚飞烟等一行人闯入三王府,暗中放了一把邪火后,随后兵分两路趁乱摸黑到了集音阁,两人又顺利无比潜入了苍兰房里,榻上苍兰小姑娘睡得正沉。 房中点了难得一见的千沉香,沉香如玉,清香十里,是为千沉香。 玉惊容掀起被子,想趁乱着苍兰睡着把此事解决,不曾想还未掀起被角迎面一阵寒光,她身子往后一退射过寒光,那人再度袭来,玉惊容身子腾空而起,与对方过了数十招。 “你不是苍兰!” 还未等那人回答集音阁的火把豪无悬念的亮起,可以看到窗前一片艳紫的海棠,一身绯衣的秦亦歌出现在紫色花海里,火把映着他英俊的眉眼,更显岑冷如月:“玉楼主,三更半夜闯我王府,所谓何事?” 半夜三更翻墙被人逮了个正着可想而知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儿,玉惊容制服身前女子,捏着她的手腕,却坦然一笑:“三王爷不见本楼,本楼只得寻个折中的法子来见三王爷,可三王爷这礼数未免也太过隆重了。”说完,手指微一用力,捏得那姑娘冷汗直冒,她却一声不吭,硬生生受着。 秦亦歌自然听到了声响,面色更为冷淡:“玉楼主这是要跟本王作对了?” “岂敢岂敢!”玉惊容面容淡淡:“本楼一介布衣,岂敢得罪位高权重的三王爷,只是我楼里丢了位姑娘,有人说在三王爷府里,这才过来一寻,不曾想惊动了三王爷,实在罪该万死。”她说得诚惶诚恐,可面上无一丝害怕之意。 秦亦歌浓眉微蹙:“那玉楼可找到你想寻的姑娘?” 玉惊容作头痛状:“托三王爷的福,暂时还未找到。”顿了顿,沉吟笑道:“不过应该快找到了,三王爷,如果我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位姑娘,三王爷可否让我们离开?” “自然。”秦亦歌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玉惊容身为重花楼的楼主,博览天下痴男怨女,对风花雪月之事最为精通,端看秦三王爷为苍兰执着成这样,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可秦三王爷身为东秦战神,一向跟风花雪月不沾边儿,难得见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心里其实是挺幸灾乐祸的。 可,他昨日见了苍兰,今日芳心暗许成这个程度,着实令人意外,在心底叹了一叹,如今年轻人发展感情的速度真是让前人望尘莫及。 正准备宽慰几句,天涯何处没有花,何必单恋一支没有前景的花,还没酝酿完毕,身后的兰楚以密语传音:“人找到了。” 她眼中笑意优雅,他用真假苍兰混淆视听,她便将计就计装不知晓,其实早就让飞烟含烟两人暗暗探查苍兰的下落,这会儿想必已经顺利出府了。 这时,一身青衣的管家风尘仆仆的赶来,在秦亦歌耳边说了一句,秦亦歌的冰块脸突地一变,一缕寒芒从眸中逼出:“玉楼主,是你!” 第019章 如果打赢了有奖励没? 海棠花娇,在夜风下连成紫色的海浪,一重一重的涌上来,像是把人湮没在里面,玉惊容故作茫然道:“本楼不知三王爷在说什么。” 秦亦歌冰冷的眸子里浮出恼意:“明人不说暗话,方才是不是你让人把苍兰掳走?” 玉惊容挑眉一笑,淡淡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亦歌容色更冷,大声喝道:“来人呐,把玉惊容拿下。” 十几名黑衣侍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片刻将两人重重围住,玉惊容脸上浮起一丝讥笑,带着一种冷冷的嘲讽:“三王爷,你觉得就凭他们几个就能拦住我不成?” 四周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握紧手中兵器,全神戒备,重花楼名冠天下,玉惊容身手诡异莫测,曾一人单枪匹马独闯北苍皇宫盗取灵药而豪发未损。 “那再加上我呢?”青衣管家再度出声,声音似男非女,阴阳怪气。 玉惊容暗惊,这人青衣银鞭,声音似男非女,到底是何方神圣? 兰楚浓眉微微一挑:“原来是青衣老人!我当是谁?”那口气狂妄至极,分明是不把人放在眼里,青衣老人退出江湖多年,相传当年他威震武林,手中青鞭使得出神入化,不知为何十年前突然退隐江湖不知去年,却不曾想是被秦迹远收在麾下。 “小子,别太猖狂!”那青衣老人再度出声,阴阳怪气的。 “那是我有本事猖狂!”兰楚淡淡道,目光掠向一边,似根本没把人看在眼里。 青衣老人大怒,秦亦歌一派平静:“玉楼主,你放了我的人,本王自是不会为难你们。” “看来三王爷今日是不打算让本楼回去了?”玉惊容叹了口气,眉头轻挑,无辜的问道:“三王爷,兰兰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 “玉楼主,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好奇。”秦亦远冷冷的看着她:“今日兰兰不来,任你是武功盖世,也插翅难飞!” “哎呀,人家真的好怕哟!”她捏着嗓子戏虐道,狐狸眼里霞光明明,晴光潋滟:“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挑战极限了!”那模样分明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哪怕一个是名胜一时的青衣老人,一位名震天下的东秦战神。 集音阁刀光剑影,十几名侍卫纷纷出手,全往圈内的两人刺去。 玉惊容身形未动,兰楚倒是将她轻轻一带护在身后,玉惊容不解的看着他,兰楚淡淡道:“区区一个青衣老人,不须你动手。” 玉惊容动容,面前这人跟自己相识不过一天时间,竟然会这般维护她,心下不知作何感想,不过既然有人护着,她自然也懒得出手,在一旁闲闲看热闹最是合衬:“素闻公子剑术无双,今日有幸一赌风采是我的荣幸。” 兰楚淡淡瞥了她一眼,好奇道:“如果打赢了,有奖励没?” “有。”玉惊容抚额,艰难的回道:“不过,大敌当前,咱能不能不谈这个事啊!” ** 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寒寒的文啊,矫情的求你们冒泡啊! 第020章 世间感情最是强求不得 玉惊容抚额,艰难的回道:“不过大哥,大敌当前,咱能不能不谈这个事啊!” 话音刚落,青衣老人已从腰上解下软鞭,手臂一挥,长鞭已快捷如电的飞出朝兰楚逼来,兰楚眉目一冷,身形微侧,左臂一抬,软鞭已然抓在手中,然后手轻轻一带,青衣老人踉跄朝前一步,脸上现出震惊,这人不过二十五六,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兰楚冷冷一笑,顺带缴了他手中软鞭,然后身体一转,右手微微用力,手中的软鞭已经直直朝那群逼向他的侍卫而去,顿时院中响起几声哎哟哎哟的声响,青衣老人大怒,他闯荡江湖多年,竟然在一个小辈手里失了兵器,怎能不气! 他双掌化作兵器,直直朝兰楚面门袭去,可惜人未近身,只觉得一股凌厉而霸道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压来,青衣老人不由运气相抗,可那力道宛若皎龙一般逼得他动弹不得,眼看自己就要不支倒地,而兰楚面容不变,清朗如月。 秦亦远眸中流露出一丝震惊,这人年纪轻轻,内力深不可测,端看青叔的面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而今武林声名最响的便是四公子,他们名冠天下,为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北无双,南寻鸢,西兰楚,东隐言,他们成名已近十年,本以为应是中年人,没想到兰楚公子竟然如此年轻,不过二十五六。世传兰楚公子性喜紫衣,风华绝代无人能及,一把诛天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当世无人可比。 “兰楚公子?”他不确定的唤了声。 兰楚收了力,青衣老人后退几步,几乎瘫软在地,没想到他竟然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的身份,倒是令人意外,目光自他身上掠过,没有出言否认,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玉惊容在他身后笑得跟狐狸一样:“秦三王爷,您还要拦我吗?” 秦亦远面色一凛,顿时寒气逼人:“本王还没有领教兰楚公子高招。” 玉惊容这两年血气淡化很多,一向禀着事情能和气解决绝不用拳头解决,她看着秦亦远,压下自己的脾气,攒出一抹半真半假的笑:“三王爷,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三王爷真喜欢我重花楼的姑娘,登门拜会,我自会按照规矩给你们相处机会。” 沉默如同画一般展开,秦亦远的声音自画中飘出来:“兰楚公子,出手吧!” 兰楚倒是头一歪,似笑非笑的看着玉惊容,慢悠悠的开口道:“在下如今在重花楼当差,万事皆听玉楼主的,玉楼主,你说这架是打还是不架呢?” 玉惊容狠狠瞪他一眼,面容依旧是笑米米的,眼睛弯的跟月芽儿似的:“兰楚公子若是想练练手,本楼自然不会拦着。”张嘴打了一个呵欠,挥挥手道:“你们慢慢切磋,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 秦亦远不知何时抽出一把长剑,指向玉惊容:“今日苍兰不来,谁都别想离开。” ** 小伙伴们,给点力呗!寒寒挥着小手绢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啦! 第021章 你就不能再忍忍? 玉惊容微微皱眉,信手摘了一枝海棠在手中把玩:“三王爷,你瞧这院里的海棠开的多好,可若花棠花折很快便失了美丽,美人如花,折了便无颜色。” 秦亦歌面色微微一变:“玉楼主想说什么?” 玉惊容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三王爷何必装糊涂呢,世间感情最是强求不得,若是苍兰不喜欢你,你无论是囚着她还是守着她,她都不会爱你半分。” 正如那个人,无论你为他付出多少,他都不会轻抬一下眼皮,动一分真心。 玉惊容此话一出,一直没有出声的兰楚漂亮的眸色里晕出一重痛苦,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回忆的过去,几乎失了态。 而秦亦歌情绪也是辗转反侧,抬眸却是淡淡:“可若不试一下,又怎知结果。” 玉惊容很想敲敲他的脑袋瓜子,扯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什么是强扭的瓜不甜,不过一想他好歹也是一国王爷便硬生生止了这个念想,他铁了心想要苍兰,自己也无能为力,摇了摇手中折扇,面带遗憾道:“兰楚公子,为了我今晚能睡个好觉,你就多辛苦一会儿。”说完,在身后寻了一方石凳坐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打发时间,从容姿态堪比在重花楼。 兰楚看着她悠然自得的模样,嘴角一抽:“玉楼主,你就不能再忍忍?” 玉惊容坦然的剥了一颗瓜子,严肃的回了一句:“不能。” 兰楚:“……” 玉惊容瞧着院里众人扭曲的目光,会心一笑:“没关系,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众人又是一阵扭曲,秦亦歌这个冷面神抽了抽嘴角,作了一个姿势:“兰楚公子,请吧!” “主子?” “退下!”秦亦歌厉眸一沉,那青衣老人虽然不甘却后退一步。 世传兰楚公子剑术无双,诛天一出如何如何气动山河,又如何如何让天下失色,玉惊容觉得这些人肯定夸大其实,她从未见过他拿剑的模样,今日有幸一见怎能不激动万分,撑着下巴看得兴致勃勃,可激动了半天让人万分失望他今日竟然没有出剑,真是让人懊恼不已。 觉得有些渴,便抬手招了一个小侍卫让他准备了一壶茶水,几盘点心,身为观众如果肚子太饿肯定不能尽兴,那小侍卫默默与她对视半晌扭曲着去了。 点心很快如愿呈上,还配了一壶上等的茉莉花茶,玉惊容觉得这小侍卫大有前途,贴心的大大夸赞了对方一番,又掏了一锭银子跟对方设了赌局,看结果谁输谁赢,作完这些信手捏了一块糕点细细品尝,没办法,她真的太饿了,她为了苍兰的事寝食难安,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真的精神崩溃,身边有声音淡淡道:“看起来你挺开心的?” 玉惊容一愣,心想这人真是善解人意打架途中还能关切她的情绪,含糊应了一声:“开心。”顿了顿,突然抬头看着半空不知何时分开的两人,又后知后觉的嘀咕了一句:“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啊,我还没看够呢?”语气真是有说不出的遗憾。 ** 那啥,姑凉们,大泡不冒你们冒个小泡呗? 第022章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兰楚斜睨她一眼,从容不迫的坐在她对面,语气古怪:“没尽兴?” 玉惊容理直气壮的回了句:“当然没尽兴啦!”最后一个尾音拉的长了些,真他妈的遗憾啊!又顿了顿兴致勃勃的凑了过去,小声问道:“你们谁赢了啊!” 兰楚替她添了一杯凉茶,没有接话。 玉惊容心里一咯噔,难不成这是输了?哭丧着脸道:“兰楚公子,好歹你也是四公子,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害我输了一锭银子啊!” 兰楚斜斜看她一眼,淡淡道:“玉楼主武功当世无双,改日兰楚也想讨教一二。” 玉惊容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帐话,勉强笑了笑。 他瞥了眼她面上的神色,继续善解人意道:“吃饱喝足了咱们就回去吧!” 玉惊容真是尴尬万分,恨不得一头撞在石桌上。对着秦三王爷挥手告别,只是身子将将离开石凳,便感觉一股寒意自身后而来,心念一动左手一抬,屈指间已弹出银针,那银针斜斜与寒剑相击,剑身震动,青衣老人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握得紧紧的,一双浑浊的眸子里涌出一抹杀气。 “打不过,就背后偷袭吗?”玉惊容面上笑意已失,眸光寒光乍现,她生平就痛恨背后偷袭之人,如果不是她身手极好,青衣老人的剑已经刺穿她的后心。 而青衣老人大为震惊,这人竟然这般轻松就化去了他致命一击,而区区几根银针竟令自己手指发麻,看来传闻不假,玉惊容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你若想死,我成全你!”玉惊容一偏头斜睨了青衣老人一眼,狐狸眼虽然带笑却慢慢涌上一抹奇异的杀气,突然运气朝青衣老人袭来。 青衣老人大骇,接过她致命一击,两人一来一往已过了不下十招。 “青叔,住手!”秦亦歌眼见青衣老人快要支撑不住,厉声喝道。 青衣老人一听,全身内力马上消去,眼中杀气也退去,想要抽剑离开,剑尖却握在玉惊容指间,再用力一抽,却依然未动分豪,青衣老人眼底杀气再度涌现。 “玉楼主也放手如何?”秦亦歌淡淡出声,声音却带了一丝凌厉霸气。 “不放又如何?”玉惊容桀骜反驳。 “那玉楼如何才肯放手?”秦亦歌面容依旧冷厉,可出言温润许多,许是顾忌一旁名冠天下的兰楚公子,单单一个兰楚已是无人能敌,再加上一个玉惊容…… 玉惊容抬眸看着青衣老人,唇角微勾,声音淡淡:“让他道歉!” 青衣老人一听此话勃然大怒:“玉惊容,你不要欺人太甚!” 玉惊容眼底荡出一丝嘲弄,那灼灼黑眸如同夜空里一颗星子,明亮逼人,同样兼具耐人寻味的优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了!” 青衣老人气急败坏的看着她,那目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却被秦亦歌一个眼神扫过来硬生生止住了话,最终心有不甘的瞪了玉惊容一眼。 玉惊容得意,唇角弯得更加离谱:“不过就算我欺负你又怎样,有本事你欺负回来啊!” ** 姑凉们,某寒再一次厚颜无耻的各种求了! 第023章 左右不过一条人命 青衣老人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秦亦远却突然放低姿态道:“玉楼主可否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此事就这么算了?” “如果三王爷愿意让我刺一剑,此事就算了。”玉惊容懒洋洋的开口道,兰楚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唇角却隐隐携了一丝笑意。 秦亦远眼底浮出冷光,青衣老人脸色十分难看,双手暗自握住独门暗器:“主子,他分明是强人所难,他不过区区一个重花楼楼主,怎可如此羞辱主子……” “闭嘴!”秦亦远厉喝一声,青衣老人果断闭嘴。 玉惊容一闻此言目光堪比清冷寒月,半嘲半弄:“青衣老人,你不妨继续痛下杀手,反正如你所言我身份卑微,左右不过一条人命,你杀了我此事便算了结。” 秦亦远玉面上浮起一丝尴尬:“玉楼主说笑了。” 玉惊容目光逼向他:“三王爷,我说的是事实,也许在你们这些王孙贵族眼中,人命如同草芥,想杀便杀,可在我眼里,人命珍贵,众生平等,杀人必须偿命。” 秦亦远眸光一变,冷意在嘴角化开:“玉楼主方才不是没受伤吗?” “呵——”玉惊容冷嗤一声,突然咄咄逼人道:“三王爷的意思是说本楼主该无缘无故受他一剑吗?背后伤人行为也就无需负半分责任吗?既然如此——”她偏头看向青衣老人,唇瓣漾起一抹明艳笑意,那笑意差点没把人眼晃瞎,目光却倏地一冷,笑止于唇稍:“他方才刺我一剑,我现在便还他十剑!此事就算了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影一闪,青衣老人还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腕巨痛,手指发麻,手指一松手中宝剑已脱手而去,不由心下微冷:“王爷小心!” 玉惊容从青衣老人手中夺过宝剑,剑锋一偏,宛若游龙一般直直朝青衣老人袭去,不待秦亦远反应,手中长剑已经划破青衣老人的衣衫,剑尖缀了一抹腥红。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快得让人看不清。 秦亦远眸光大变,沉声开口道:“本王代他道歉!” “王爷不要!”青衣老人虽然被人制服却气急败坏喝道,他家主子微微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他又气又恼瞪着玉惊容,却没再出言挑衅。 玉惊容微一勾唇,笑意再度染上,一双灵气的眸中写满淡淡嘲讽:“现在道歉,恐怕太晚了吧!”说完,剑锋再度一扬,直直朝青衣老人袭去。 秦亦远提枪便拦,手中银枪霍霍生风,玉惊容身子往后轻掠一步。 秦亦远并没有真的打算跟玉惊容动手,所有招数只是为了逼退她,而玉惊容却已动了杀心,所有招式凌厉无比,一举一动皆带杀气。 两人都是高手,一来一往,只见院中一个白影一个红影来去如风,犹如纠缠的一对蛟龙。秦亦远后退一步,突然长枪带起凌利剑气,直直逼向玉惊容,眼看就要刺中她,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美人哥哥,小心!” ** 求冒泡,求冒泡,姑凉们看文记得要冒泡,不然寒寒没动力啊! 第024章 你耳朵没聋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呢 听到苍兰的声音秦亦歌心头一喜动作缓了一拍,猛一回头却瞧着苍兰朝着玉惊容飞扑过来,差一点没撞到他枪锋上,他吓了一身冷汗,而玉惊容身子一侧也避开锋芒。 “兰兰?”玉惊容大惊,宝剑斜斜一刺,格开长枪,一回头果然看到她身后的飞烟含烟两人,犯错的两人垂着头根本不敢迎接她审视的目光,玉惊容在心底骂了声娘! 苍兰挡在玉惊容身前,气鼓鼓的瞪着秦亦歌:“我不准你伤害美人哥哥!” 玉惊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她这算是保护她吗?算是吗?可就算秦亦歌伤害她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啊! 秦亦歌长枪立地,关切的打量她一番,淡淡道:“兰兰,你没事吧?” 苍兰狠狠的瞪着他,语气颇不善:“关你什么事。” 秦亦歌的脸当即青了,咬牙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苍兰往玉惊容身后缩了缩,又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语重心常的教育道:“我都说了一遍了,你耳朵又没聋,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呢?”那模样好不疑惑。 玉惊容很想敞怀大笑,可瞧着脸色铁青的秦亦歌这笑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但是能看到秦亦歌吃瘪心情果断很爽啊!不过,今晚这事没完,伸手拎着小苍兰丢给飞烟,慢悠悠的丢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来捣乱!” 兰楚这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玉惊容扫过来的眼刀,摆摆手:“你们继续!” 苍兰一看到兰楚眼睛果断就亮了,小身子板扑过去,又是委屈又是甜蜜的看着他:“兰楚哥哥,兰兰说得不对吗?” 兰楚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把折扇,风姿翩翩的摇了摇,语气郑重的回了一个字:“对!” 苍兰果断满意,认真的看着秦亦歌:“兰楚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兰楚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苍兰喜不自禁,作势扑到他怀里,却瞧见秦亦歌黑得跟锅底的一张俊颜,止了这个念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兰楚哥哥,你总算来看我了。” 秦亦歌上前两步,艳似蔷薇的锦袍衬的面容如玉,分外好看,目光灼灼的看着苍兰开口问的却是玉惊容:“玉楼主,不介意我跟兰兰谈谈吧?” 玉惊容总算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三王爷,这事恐怕要问苍兰的意见?”她只负责把人带回去,平安交到苍皓然手上,此事就算了结,至于他们之间私人恩怨另当别论。 “兰兰,我们谈谈?”秦亦歌看着苍兰,虽是询问却带肯定的语气。 苍兰目光情不自禁的掠向兰楚,咬了咬唇:“三哥哥,我想跟美人哥哥回家。” 玉惊容拧了拧眉,想上前却被兰楚拦住了动作:“玉楼主,我看不如让他们好好谈谈?”她想了想,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对着苍兰交待道:“兰兰,我们在外面等你。” ** 寒寒请个小假,今天可能一更了,额,如果头痛好点儿,估计还有一更,但是周末审核可能慢点,所以大家明天再来看第二更吧,如果有的话! 周末愉快!各位! 第025章 幸亏她脸皮厚不然铁定脸红 玉惊容一行电灯泡出了集音阁寻了一方凉厅自发自的坐下来,给里面的两位留下了十足的空间,秦亦歌看着苍兰,这个女子,他从小心心念念的女子,如今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宛若一朵剔透的花儿,昨日知晓她出现在重花楼时,他差点为她失了态。 那首凤求凰,不仅求的是她的心,亦是表的他的情。 他希望她记得他,可她根本忘不他,从初初相见的恐惧防备再到情绪慢慢缓和,她终于认出他是谁,可这么多年却唯他一人把她放在心上。 兰兰…… 秦亦歌定定的看着面前佳人,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半丁点大,苞苞头扎得十分可爱,如今已出落的倾城绝色,他的眸光装满盛世温柔:“兰兰,方才对不起,是我疏乎了。” “没事,三哥哥,你也是为我好。”苍兰难得收起天真模样,沉稳开口。 他轻吁了一口气:“兰兰,你不怪我就好,如果我向北苍求……”他话音未落已经被她兀然接过:“三哥哥,从小到大,兰兰一直敬重你,把你当作哥哥。” 她语气郑重,模样仍是天真浪漫,如同不懂世事的孩子,可心底却呯呯直跳,没想到秦亦歌竟然如此直接,搞得人尴尬不堪,幸亏她脸皮厚,不然铁定脸红。 秦亦远眸光一黯,剩余的话卡在喉咙里:“可是,当年,当年你答应过我……” “三哥哥,兰兰当时年幼,不过是青梅竹马戏言。”苍兰眨了眨眼睛,漂亮的大眼睛里水光潋滟,动人好看:“三哥哥,不要破坏您在兰兰心中的形象。” 秦亦歌面色一白,凄然说道:“难道这么多年,你从不曾把我放在心上?” 苍兰心头一酸,过往回忆如花浮现,声音却在发颤:“三哥哥,对不起……” 秦亦歌感觉心脏一痛,却无力笑了笑:“算了,兰兰,今晚我先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苍兰眼眶发酸:“三哥哥?你让我们走?” 秦亦歌摆了摆手,让青叔送她出去,苍兰刚刚踏出集音阁,秦亦歌一口鲜血喷落在残花上,染上别样的妖娆,没想到那兰楚的武功如此之高,竟然在他之上。 青衣老人回来的时候,正瞧着秦亦歌站在海棠花下一动不动,艳丽的身影似乎染了几层月光,刚刚那人话语字字句句狱言在耳,犹如剜心…… 青衣老人看着他颓废的身影,欲言又止:“主子,咱们这么跟重花楼公然作对合适吗?如果皇上知道了恐怕会降罪于你我。” 秦亦歌眸色里晕出些许痛苦,声音却是淡淡的:“青叔,我这一生循规蹈矩,向来惟父皇之命是从,可这一次,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青衣老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苦笑一声,嘴角却浮起柔软笑意:“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天下人反对,他也要跟她在一起,她还小,不懂感情,他可以等,等她慢慢长大,属于他。 可是,她怎么不喜欢他呢? ** 姑凉们,寒寒今天有手机推荐,如果满100收明天会加更!加油撒 第026章 天下掉下来一个小萌物 太阳斜斜铺在窗上,流泻一地温婉,昨晚一行人折腾了半宿千辛万苦的回了重花楼,玉惊容回了水榭后也顾不得别的,打着哈欠洗洗睡了。 幸好飞烟她们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不然今儿个铁定被人三催四请了。 “娘亲,饿饿——”耳边有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个劲的说着什么。 玉惊容挥了挥手,咕哝了一声:“一边玩儿去。”说完,翻了翻身子继续睡去。 “娘亲,饿饿,墨儿饿饿。”小汤圆是百折不挠的主儿,虽然差点没有被她挥到*下,仍是趴在*头不死心的说道,他肚肚好饿啊,娘亲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呀。 玉惊容实在被吵得头疼,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大的小汤圆,可怜兮兮的趴在*边,小手还在扯她身上的锦被,玉惊容差一点没吓得从*上栽下来,怔与睥看着他,这货从哪儿冒出来的啊?她有些意外,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她睡一觉就出来这么大一个娃儿?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小汤圆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挥了挥胖嘟嘟的小手:“娘亲,你醒啦!” 玉惊容这下彻底清醒了,抬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白白嫩嫩的小汤圆,大概五六岁模样,生着一副祸国殃民的脸,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分外动人,不知道再过十年是如何倾城模样,不由咽了咽口水,诧异的问道:“小汤圆,你方才叫我什么?” “娘亲呀!”小汤圆天真无邪的回了句。 玉惊容抚额,头一个想法是她又穿越了,可瞧着房里的摆设,证明她还是在重花楼的水榭里,撑着身子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奇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汤圆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头,认真的思考一番,答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啊!难道真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小萌物?玉惊容大为称奇,难道穿越大神觉得她人生委实无聊特意派了一个小汤圆跟她作伴,不由心下暗喜:“那你为什么叫我娘亲?” 小汤圆咬了咬唇,小模样甚是可爱:“你本来就是我娘亲呀?” 玉惊容抚额,迅速转移话题:“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小汤圆一听到有吃的眼睛都亮了,小短腿麻利的跳下*,却差一点没摔个狗啃泥,麻利的替她拖了一套衣裳过来,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穿衣服啦!” 玉惊容就差没喜极而泣,瞧这孩子多贴心啊,不由欣慰摸了摸他的脑袋,赞了一声乖,小汤圆满意,傲娇的叫了她一声娘亲,玉惊容想想也没反驳。 等两人收拾妥当,玉惊容已恢复翩翩公子模样,白衣灼灼,如同池中白莲亭亭玉立,拉着小汤圆就朝偏厅走去,一路上重花楼里的姑娘纷纷好奇的八卦:“楼主,这谁家的孩子,怎么那么可爱呢?” 玉惊容拉着小汤圆的手,骄傲的回道:“我儿子当然可爱啦!” 于是,等两人来到偏厅几乎重花楼所有人都知晓玉楼主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 艾玛,我真是太勤快了,已经两更,求表扬,求抚摸 第027章 眼神有问题怨不得别人 玉惊容拉着小汤圆刚进偏厅,苍兰就已经喜滋滋的迎了过来,玉惊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她不是已经吩咐含烟把人送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苍兰委屈的瘪了瘪嘴:“美人哥哥,我回去好无聊!” 玉惊容头痛道:“姑奶奶,求你快点回北苍公馆,别在这儿跟我添乱了!”因为雪女降世传言,最近咸丰城来了很多不明之士,她真想不希望这丫头又在她地盘上出事。 苍兰眼只差眼泪没掉下来,讨好的说道:“美人哥哥,我不会再跟你添乱了,你就让我呆在这里吧!”看着玉惊容怀里的白白嫩嫩的孩子,诧异万分的问道:“美人哥哥,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孩子?” 玉惊容一提到小汤圆立马笑得分外和蔼:“刚捡的,怎么样,可爱吧!” “可爱,可爱,美人哥哥给我抱会儿。”苍兰连连点头,弯腰就要抱小汤圆。 谁知道小汤圆听了两人的话仰着头认真的跟玉惊容说道:“娘亲,我不是捡回来的。”那小模样似乎还挺委屈的,扯着玉惊容的衣摆就是不肯松手。 玉惊容无奈只能把他抱起来,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讨好的说道:“嗯,汤圆不是捡回来的,汤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来,想吃什么,让飞烟姐姐给你做。” 小汤圆握着的小拳头分外认真:“娘亲,墨儿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玉惊容知道小孩子可能接受不了自己太过凌乱的身世,于是出声安抚道:“嗯,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苍兰看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小汤圆总算心满意足,不再执着身世:“娘亲,肚肚饿饿。” 玉惊容招手让人送上早膳,倒是苍兰张大嘴巴看着互动的两人,好半天声音才从喉咙里飘出来:“美人哥哥,这么说你不是男人?”那模样看着受了不小的打击。 玉惊容肃然开口:“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男人。”眼神有问题,怨不得别人! 苍兰大受打击的趴在桌子上,她一直以为玉惊容是男人来着,没想到却是个妹子,说不受刺激是不可能的:“美人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玉惊容偏过头:“你没问过我干嘛告诉你啊!” 苍兰那叫一个委屈,正准备说什么,就叫到飞烟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主子,我听铃当说你有孩子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铃当说得传乎真神,把重花楼的一干妹子说得激动万分,但是又不能一个一个过来探明真相,众盼之下她按不住心痒难耐硬是把含烟给拉过来了,果真瞧着自家主子身边坐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主子,这真是你的孩子?” 玉惊容停下动作,眉眼含着惯有的笑意,爽快的承认道:“是我的孩子。” 一旁的含烟目光一沉,在她心里,主子跟寻鸢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这孩子分明和主子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真是主子的孩子? ************ 额,某寒继续一如既往的厚脸皮求收藏,求留言,姑凉们,给点互动呗!让寒寒知道你们存在嘛 第028章 她这算是被儿子嫌弃了吗? 玉惊容自然注意到含烟的古怪目光,心叹了一口气,自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若是寻鸢真的对她有心这几年也不至于两人相隔千里,平素难得一见,那分明就是躲着自己。 寻鸢啊寻鸢,你让我怎么办呢? 飞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汤圆,疑惑道:“主子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啊?” 小汤圆难得从桌子上抬头,正准备说话,却听玉惊容慢条厮理的开口道:“我说飞烟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捡了个儿子来伺候我,你应该替你家主子开心。”今晨起来就看到小汤圆在自己*上,她的水榭虽然看着简单,却机关重重,根本飞不进一只蚊子,小汤圆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水榭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孩子是老天赐给她的。 玉惊容挑了根咸菜,喝了一口粥,语气一变:“最近人多口杂,你们两个没事不在外面呆着在这里干什么?” 飞烟很委屈,讷讷道:“主子,我就不能休息一会儿?” 玉惊容手执筷子,淡定的回道:“可以,只要你银子多随便休息到什么时候。” 飞烟无言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你真是财奴,可怜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竟然平白无故的扣我银子,但是为了探明真相硬是拉着含烟坐下来,顺便让人添了两副碗筷,名正言顺的赖着不走了。 玉惊容也没管她们,看着小汤圆手执竹筷去夹最远的一盆虾饺,因为他比较小,胳膊不够长,筷子握得不大妥当,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夹到饺子,不由有些着急,可小汤圆又是不肯放弃的主儿,再接再励的继续奋斗,玉惊容在一旁看着差点失笑,好心的把饺子里夹到他碗里:“还想吃什么,都告诉娘亲。” 小汤圆道过谢才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饺子,但用餐姿势却是标准的贵族礼仪:“娘亲真好。”又替玉惊容夹了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包子:“娘亲,你也尝尝这个。” “汤圆真乖!”玉惊容甚感欣慰,瞧瞧,这儿子多贴心呀,简直比小棉妖还要贴心,看来她以后的职责肯定要添一个奶娘的名头了,这又当媒婆还兼当奶娘其实也挺不错! 小汤圆眨了眨眼睛,宽宏大量的说道:“娘亲我不叫汤圆,不过娘亲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会介意的。” 玉惊容握着拳头咳了咳,她这算是被儿子嫌弃了吗? 飞烟含烟两人失笑,看着可爱的小汤圆纷纷执起筷子替小汤圆夹菜,小汤圆也是嘴甜的主儿,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两人眉开眼笑,飞烟含烟心满意足。 苍兰终于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美人哥……”想了想,又果断改了口:“美人哥哥!” 玉惊容淡定的抬起头:“飞烟,等会记得把苍兰送回北苍公馆,送不到记得甭回来了!”想起昨日,这两人分明无视她的命令竟然把人带回来就生气!如若不是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揍秦亦歌一顿了。 第029章 你到底有多能惹事啊 正在逗小汤圆的飞烟果断抬头,冷汗直冒:“主子,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急事要做,这事你安排别人吧!”说完丢下筷子狼狈的逃之夭夭。 含烟淡定起身,笑的和颜悦色:“主子,我记得您昨晚的帐没查,我这就过去查账了。” 玉惊容看着两人一溜烟没见的身影,撑着下巴看着苍兰:“苍兰,你到底有多能惹事啊,把我两个能干的手下都吓跑了?” 苍兰假笑一番,最后觉得假笑不下去,愁眉苦脸的看着她:“美人哥哥,其实我也没怎么惹事,你瞧我长了一张多乖巧的脸,怎么会惹事呢?最多就是会耍赖而已。” 玉惊容淡定的看了她一眼,想着等会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肃然道:“算了,等会我亲自送你回去。”最重要的是过去拿苍皓然从北苍给自己带来的桃花醉。 她生平有两大好事,一是网罗美人进重花楼,帮她们贴心的找一个对象,二来便是这饮酒,她行走江湖两年,也喝过为数不少的好酒,但比起苍皓然的桃花醉,她自认除了寻鸢的梨花颜能与之比拟,天下再难得有如此佳酿,于是她挂念颇甚。 苍兰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张小脸更加愁不可耐:“美人哥哥,我不回去,我还没有玩够呢,我要呆在重花楼,我要跟你在一起,美人哥哥——” 玉惊容捂着小汤圆的耳朵,生怕他被魔音洗脑,等苍兰吼完她才拿出锦帕替小汤圆擦了擦嘴,又替他整了整衣服,才拢了拢衣袖微笑着对苍兰说道:“你可以不回去,等会我让你哥哥亲自来接你!” 苍兰沉痛无比的趴在桌子上,看上去颇受打击。 玉惊容甚满意,她曾有幸听过苍皓然提过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惹事生非的能力让北苍一干宫女唏嘘,但这个妹妹却极是怕他,因为苍皓然的手段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汤圆,咱们先送苍兰姐姐回家,等会娘亲帮你买几套衣衫。”玉惊容看着眨着眼睛满是不解的小汤圆,和蔼可亲的宽慰道。 小汤圆满意,吧嗒一声亲了她一口:“谢谢娘亲。” 玉惊容瞬间圆满了。 三人走了偏厅,因重花楼做的生意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生意,而小汤圆方才五岁,接触这行为时尚早,玉惊容贴心的让人把马车备在后院,她们从后院出发去北苍公馆,虽然绕的路远了些,但是比起小汤圆的未来教育绕得再远也挺划算。 苍兰绞着衣角一步三回头,神情好不凄楚,最后抱着后院的大门死活不撒手了,眼睛一眨,金豆子啪嗒啪嗒直掉:“美人哥哥,兰兰不回去,死也不回去,如果回去了以后再也出不来玩了,美人哥哥,如果带我回去我就死给你看。” 玉惊容听着一阵头痛,这丫头从出了偏厅一直嚎到现在了,幸好她脾气好,不然早就把她丢在后山喂狼了,矜持笑了笑:“没关系,如果你不想竖着走我就横着把你带回去。” 第030章 怎么还让我亲自请你? 小汤圆天真无邪的表示好奇。 玉惊容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家家,不用了解这些杀伤性的事情。”又回头瞧了瞧苍兰,正见她正哀怨无比的将她望着,不由挑眉笑了笑:“怎么,还让我亲自请你?” 苍兰连连摇头,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了手上了马车,颓废的靠在窗子边,看样子被打击得不轻。 玉惊容随即抱着小汤圆也上了马车,小汤圆天真可爱的喊了声苍兰姐姐。 苍兰靠在那里,也没应声。 玉惊容难得看见一向活蹦乱跳的苍兰这般颓废的模样,心底终有不忍,于是出言宽慰一番:“兰兰,不是我不愿意留你在重花楼,只是碍于你的身份,倘若他人知道了你是北苍的公主,对你日后的名声不好,也对北苍的名声不好,你要体谅我的苦心,体谅你哥哥的难处,如果你日后想见我,你让人说一声,我自会去北苍公馆见你。” 苍兰脸色一变,喜不自禁的扑过来:“美人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玉惊容讪讪笑了笑:“那啥……有话好好说……” 一行三人总算相安无事到了北苍公馆,玉惊容吐了一口气,总算把苍兰这个小祸害送到北苍公馆。说真的,虽然玉惊容平素来过北苍公馆多次,这还是头一次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因为每次她来找苍皓然,都是三更半夜翻墙进来。 三人一路分花拂柳进了偏厅,却见秦亦歌不知为何也在那儿,跟苍皓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苍兰下意识的想扭头就走,硬是被玉惊容拉着过来跟两人见了礼。 秦亦歌眉眼里现出一丝喜色,也跟着还了一虚礼:“公主不必多礼。” 苍皓然温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身蓝色锦袍衬的他面若如玉,温润儒雅:“兰兰,你跟亦歌许久不见了,不如让他带你出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苍兰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讷讷道:“哥哥不是不许兰兰出去玩儿吗?” 苍皓然容色淡淡:“亦歌不是外人,哥哥放心。” 苍兰大惑不解,却老实的跟着秦亦歌出门了。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后,玉惊容撑着下巴表示好奇,苍皓然面上温润不变:“亦歌跟兰兰打小就相识,兰兰如果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玉惊容没有多问,秦亦歌是东秦王爷,按理说是不可能跟北苍公主相识的,她曾有幸听寻鸢说起十年前东秦名震天下的七王之乱,咸丰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想必秦亦歌也是那个时候流落民间,遇到苍兰,两人青梅竹马,暗生情愫,等长大后……咳,玉惊容收了心神,知心的不再多问,反倒是和苍皓然说起小汤圆的趣事。 苍皓然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汤圆,这孩子不过五六岁,端看模样生得极为白嫩,五官精致无比,身上透着几分斯文大气,小小的身子板坐在紫金座上,却极有礼仪,看得出来他出身高贵,不由一笑:“这孩子模样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 玉惊容感叹:“我这辈子说不定不会有什么子嗣,有小汤圆陪着倒也不错。” 第031章 她这辈子就赖定他了 苍皓然墨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苦色,却转瞬即逝,声音仍是不紧不慢:“如玉,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也许还有办法!” “两年了……我不知道……”玉惊容语气中有一丝哀凉,即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一笑:“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事,我不会放弃的。” 不管寻鸢身子如何,她这辈子就赖定他了。 提到寻鸢两人之间气氛非常沉重,苍皓然目光一滞,寻鸢啊寻鸢,你得她一世倾心,却为何不曾怜惜,他们两人一个天南地北的寻找解药,一个他坐卧忘忧谷避世不出…… 寻鸢,你让我待她好,可我的好她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半分,你可知? “我也不会放弃的。”苍皓然目光自窗外移到她脸上,语气冷静平淡。 玉惊容闻言淡淡一笑:“好了,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对了,雪女降世是真的吗?” 苍皓然喝了一口茶:“自然是真的,如玉,也许找到雪女寻鸢可能会有一救!” “此话当真?”那一双灰蒙蒙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犹如九重上灼灼星辰,光华逼人,玉惊容既惊且喜的看着他,这么多年,她翻遍医典,遍访天下名医,却一丝办法也无。 苍皓然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浮起雍容俊雅的淡笑,她不知道她这一笑有多美!两人在书房聊了好长时间,直到日幕西沉,玉惊容才伸了伸懒腰起身。 小汤圆刚开始还能正儿八经的坐在板凳上,后来着实困便撑着小脑袋打瞌睡,玉惊容便把他放在软榻上歇息,此时他睡得正沉,小嘴微微抿着,看上去极是可爱。 玉惊容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声催道:“汤圆,天黑了,肚肚不饿啊!” 小汤圆睁着惺忪的睡眼,半晌反应过来扑在她怀里,奶声奶气的说:“娘亲,肚肚饿饿。” 玉惊容替他洗了把脸:“乖,娘亲带你去吃东西。” 一行三人简单用了晚膳,小汤圆摸着小肚子大叹满足,玉惊容瞧着他那小模样一下午的沉重全都烟消云散,瞧瞧多贴心的孩子,又聊了一会儿,瞧着时辰不早了便准备带小汤圆回去,还是得苍皓然提醒:“如玉,我给你带了桃花醉,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自己带回去?” 玉惊容一听有酒眼睛一亮:“我有马车,就自己带回去吧!”苍皓然一向酿酒忒么小器,分来分去到她这儿也只剩下两坛了,根本不够塞牙缝,她等会得可劲搬,能搬几坛是几坛。 他像是知晓她的心思,探身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最多只能拿一坛回去。” 玉惊容啊了一声,哭丧着脸指责道:“苍皓然,你也忒么小器了吧,就给我一坛啊!”顿了顿,迅速的表狗腿:“两坛成不成啊?” 苍皓然眯了眯眼睛,淡定的开口道:“两壶!” 玉惊容佯装大度的说道:“算了算了,一坛就一坛啦!”一坛虽然少总比两壶多,她这也算是心满意足了,改天去忘忧谷使劲搬寻鸢酿的梨花颜! 第032章 玉楼主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玉惊容回来时重花楼生意正好,老远可以听到丝竹不绝于耳,美人歌声燎亮,索性就带着小汤圆从后门溜了回去。 两人回了水榭,今夜月色尤其的好,映得水榭宛若铺洒了一层白光,芙蕖池里花开灼灼尤其漂亮,远远望去如同波光潋滟,景色大好。 玉惊容本来准备抱着小汤圆进去,可他却坚持自己走路,说自己是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一样娇里娇气的,虽然小短腿走得很慢,但玉惊容耐着性子陪着他,两人进了水榭,玉惊容老远就看到桌子堆了老高的账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她不过贪玩两天这……这账册怎么就堆成小山了,这不科学啊! “娘亲,你怎么了?”小汤圆看着面有慽慽然的玉惊容贴心的问道。 玉惊容抹了一把冷汗,淡定的回道:“没事,天气热,娘亲要挑灯夜战了,汤圆你先睡吧!” 小汤圆眼睛困惑的眨了眨,随后坚定道:“娘亲不睡,我也陪着娘亲不睡。” 玉惊容哭笑不得:“汤圆有心就好了,你年纪小,不能熬夜!” 两人聊了小一会儿,玉惊容总算是耐着性子把小汤圆哄睡,坐在书桌前愁眉苦脸的开始查账,灯火如豆,外面圆月银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可以瞧见玉惊容认真十足的模样。 这一查直查到半夜三更,重花楼也人潮散去,唯有几个小厮在门外打瞌睡,玉惊容伸了伸懒腰,慢慢的踱至窗前,深夜的重花楼恍若一处隐世的琼楼,跟白日的热闹根本不能比拟,反倒有一种雅致淡泊的美丽,凉风斜斜一吹,头脑欲发清明,反倒是睡不着了,玉惊容索性抱着那坛桃花醉蹭蹭飞上了屋顶,扒开封口,酒香四溢清香十里。 这桃花醉果真如记忆中的清香一模一样,让人闻之难忘,喝之断肠。 玉惊容馋得直流口水,这桃花醉她可是跟苍皓然念叨许久了,只可惜那人忒么小器,每次只均给她一坛,多得再也没有,害她三番四次到北苍皇宫盗酒,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今晚的月光出奇的好,像水银似的流泻下来,铺陈一地,没有下酒菜她也不在乎了,就对着月光就着荷香狠狠灌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绵长的甜味带着辛辣,从嘴巴一直蔓到喉咙里,夹杂着淡淡桃花清香,那感觉真他妈的爽! 哪知酒刚喝到一半,一个黑影蹭蹭的飞上了屋顶,定定一看,原来是一日未见的兰楚,他仍是一袭紫衣潋滟,明艳动人,玉惊容略有醉意,愣愣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兰楚堪堪坐在她身侧,笑得风华绝代,明亮照人:“玉楼主好雅兴,在下在重花楼寻你半天,不曾想你在这里萧洒!” 玉惊容张了张嘴巴:“这里比较清静。” 兰楚深吸了一口气,闻着空气漫漫酒香,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桃花醉,玉楼主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人在这里独享美酒!” 第033章 你怎么冒出来两个了 玉惊容被夜风斜斜一吹,酒意散开来,舌头有些大,本能地说道:“兰楚公子说笑了,我本来打算找你喝酒谁知你没回来,这不我一个人就上来了。” 兰楚也不扯穿她的鬼话,顺着她的话道:“这么说玉楼是打算请在下喝这杯酒了?” 玉惊容忍痛点了点头:“如果兰楚公子不介意,不妨坐下吧!” 兰楚果断圆满了,笑米米的开口说道:“那兰楚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惊容在心里骂了声娘,她顺来一坛桃花醉容易么?这么要不要这么厚脸皮,知不知道什么是客套,她只是客套……客套,要不要这么明正言顺的坐下来,面皮一僵,寻了个借口,幽幽说道:“这喝酒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咱们也都占齐了,就差一道下酒菜了,不如你下去弄碟花生米吧!”这样一来一回也够她把剩下的半坛酒灌肚里了。 哪知话音刚落兰楚不知从哪儿掏了两包花生米,随手丢给她一包:“诺,玉楼主,接着!” 玉惊容被逼无奈接住,一打开目瞪口呆这人分明是有预谋的,心下却是懊恼至极,为什么她方才要的是花生米不是酱牛肉呢,如果方才她要了酱牛肉说不定兰楚就下去了啊! 兰楚静静地看着她,玉惊容脸色嫣红,宛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双眼格外明亮,平添无数妩媚,哪怕一身简单白衣也衬出她万般风情,尤其是她死命纠结却又强撑着不发作的模样着实可爱,令他的心莫名一动,轻声问道:“玉楼主,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想什么,咱们还是喝酒吧!”玉惊容喝酒向来不是矫情的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向是江湖儿女的贤良美德,她虽然是个半吊子江湖人士倒也奉行良好。 两人一来二往,一坛子酒差不多全下肚了,玉惊容觉得迷迷噔噔的,脑子不大清楚,说话也不大利索:“兰楚美人,你怎么冒出来两个了?” 兰楚虚扶了她一把,眼睛弯得如同月芽:“你醉了,咱们回去休息吧!”这桃花醉虽然喝着棉软,但其后劲辛烈无比,端看这丫头这个模样说不醉是没人相信的。 玉惊容陀红着一张脸怔怔的看着他,本能的反驳道:“才没醉呢?我千杯不醉!” 兰楚晕乎乎的晃了晃脑袋,正准备和兰楚打声招呼下去睡觉,谁料想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没栽下去,幸亏兰楚眼明手快搂住了她,有些无奈有些好笑的开口道:“还说没醉,这会儿连路都走不好了?” 玉惊容挥了挥手,果断推开揽在她腰上的大手,理直气壮的小声嘟囔道:“寻哥哥,你可别小看我,这我两年酒量好着呢?” 兰楚面色一沉:“寻哥哥是谁?” 玉惊容回眸一笑,百媚生花,一双眼睛亮的如同刚在水里泡过一样,声音却掩饰不住浓浓的醉意:“寻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唤你这个名儿,但就是一个名儿,你那么跟我计较做什么?” 第034章 我不是你的寻哥哥 兰楚目光捉摸不定,冷冷的看着她,她这般醉态动人至极,可听她口中别的男人的名字说不吃醋是假的,可跟一个醉鬼生气也着实不符合他一惯脾性,不由淡淡开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寻哥哥。” 玉惊容皱着眉头看着他,想努力把眼前那层薄雾扒开,可眼睛眨呀眨,面前这位好象就是寻鸢,便笃定的开口道:“我才没认错人,你就是我的寻哥哥。” 兰楚叹了一口气,难得好脾气道:“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玉惊容突然喜不自禁的扑过来,一头栽在他怀里,漂亮的狐狸里满是浓浓水光,灼灼的看着他:“寻哥哥!”她的声音软绵的跟棉花糖一样:“寻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兰楚的脸一下子黑了,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屋顶,努力吐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醉了,我们有话明天慢慢说。”这死丫头成心的是吧,在他怀里这般叫着一个男人的名字让他情何以堪,死丫头,明天醒了我再好好收拾你,今晚我就忍了! 玉惊容却不死心的缠着他身上,声音糯糯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哪天我不喜欢你了我就要走了,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兰楚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胡说什么呢,你准备去哪儿?” 玉惊容在他怀里不安份的蹭了蹭,又霎有其事的开口道:“回家啊?” 兰楚听了一阵好笑,这丫头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便好奇的开口问道:“你家不是在这里吗?”她是重花楼的楼主,虽然与东秦皇族来往亲密,可她的家就是重花楼,要去哪儿呢? 玉惊容微微垂着眼,目光停在他的手指上,认真的开口道:“我家没在这儿啊!”想了想,觉得有些头痛,却讷讷道:“我的家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捂着头,好半天天才开口道:“我只是灵魂……”话没说完,突然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在他怀里,原来是醉倒了。 兰楚垂着头看着她,她醉了,这很好,月光凉薄的照在她脸上,他难得仔细的打量着她,她的小脸被酒意蒸得通红,粉纷嫩嫩如同一朵艳极的蔷薇,唇色如霞,沾着酒滞分外诱人,他看着这张脸,这张自己思念了五年的脸,他以为她死了,早已化作森森白骨,当日在大街上的惊鸿一瞥让他死去的心脏再度恢复了跳动,她还活着,真好! 他的手情不自禁伸出来,触到她的小脸,一阵滚烫,仿佛烈焰一般,焚烧的是他的心。 他的心也不受控制的呯呯直跳起来,努力想压制住那住汹涌澎湃的感情,可怎么也压不下去,反倒溢满他的整个心脏,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喃喃出声:“雪儿,我以为你不在了,没想到你还活着,雪儿,这么多年你不是在怪我,所以才不来见我?” 第035章 我没做什么混账事吧 宿醉醒来的时候,大约是最痛苦的。 玉惊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太阳在水榭里薄薄铺了一层金光,她觉得头痛欲裂,而且口千舌燥,喉咙里几乎要烧起来,又好像有千万个小人在她脑子里蹦哒踩的脑门生生的疼,捂着脑袋*一声,就听耳边一个华丽磁性的嗓音轻声问道:“醒了?” 玉惊容猛地睁开眼,看着兰楚近在咫尺的俊颜,吓得她差点栽到*底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兰楚没回答她,起身端了一碗醒酒茶给她:“先把这个喝了。” 玉惊容胆颤心惊的看着他,这人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可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也让她顾不得别的,乖乖喝了解酒茶,脑袋清明了不少,她记得昨晚一个人在屋顶上喝酒,然后兰楚这厮也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了,然后她醉了,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佯装镇定的把碗递过去,玉惊容清了清嗓子,视死如归的再度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兰楚接过她手中的碗,唇稍勾起一丝笑,随便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情景再现的开口道:“你昨晚喝醉了,拉着我不让我走,我被逼无奈留下了。” 玉惊容满头黑线,却还强作镇定的开口道:“兄台,真是对不住!你也知道我喝醉了有时候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再说,咱俩大男人,同*共枕也不算什么事儿。” 兰楚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半晌,会意道:“这么说也确实没什么。” 玉惊容略略宽了心,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昨晚我没做什么混账事吧?” 兰楚欲言又止,神情古怪:“这……这不太好说……” 玉惊容心里一咯噔,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该不会……该不会……昨晚把人那啥了吧,暗暗瞥了他一眼,兰楚身上清清爽爽的应该没受什么伤啊,咳了咳,鼓励道:“没关系,你说,我都能承受。”如果她昨晚真的揍了兰楚大不了她再被他揍一顿! 兰楚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一头黑发滑在紫袍上,是难得的佳景,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声音却带了一丝忸怩:“其实也没什么,你就是搂着我不让我离开,顺便撕了我的腰带扒了我的衣服亲了我两三口。” 玉惊容还没反应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飞烟神色古怪的看着两人,房里气氛十分热烈,瞧着自家主子囧的通红的一张俊脸,半晌,抽着嘴角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主子醒了没,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还不及房里两人反应,一溜烟合上门跑了。 玉惊容简直要哭了:“谁让你这么说的啊!”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啊!毁了毁了全毁了! 兰楚无辜的开口道:“你让我实话实说的啊!” 玉惊容:“……” ******* 咳,因为不够千字,寒寒就上来冒个泡,跟大家联络联络感情,亲爱的们,你们别光看文不发言啊,寒寒需要你们的肯定,真滴! 第036章 大惊之后必有更惊 玉惊容一根大棒把兰楚赶了出去,自己颓废了躺在*上冥思苦想半天,她虽然一向视名声为粪土,那不过是跟人逢场作戏不得当真,可跟兰楚这般亲近终究还是让她郁闷于心,等到太阳西斜她才打起精神颓废的出了水榭,谁知还没走两步,便瞧着兰楚牵着小汤圆绕着芙蕖池溜弯,瞧到她时,小汤圆老远就唤娘亲,玉惊容本来想掉头的心思就这么卡住了! 两人一大一小走在路上,背后的一池芙蕖都成了背景,倘若她和寻鸢能有孩子,许也就是这个模样了,心霎时柔软了些许,出神的看着两人。 “娘亲,你身体好些了没有?”不多时小汤圆来到身前,关切的问道。 玉惊容扯了扯面皮,想着定是兰楚跟他说了什么混帐话,便讪讪笑了笑:“娘亲无碍。” 小汤圆扯了扯她的衣角,奶声奶气的跟她告状:“娘亲,我想去看你,可是爹爹说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顿了顿,很是好奇的开口道:“娘亲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玉惊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芙蕖池里,幸好眼前手快虚抚了一把护栏,擦了擦额角冷汗,忐忑道:“你爹爹是谁啊?” 小汤圆天真无邪的指了指兰楚:“他就是我爹爹呀,娘亲你不知道吗?” 玉惊容感觉后背的衣服都湿了,果然印证了那句人生之中大惊之后必有更惊,她哭丧着脸看着兰楚,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兰楚公子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啊!” 兰楚仍是一身惯穿的紫袍,雍容华贵至极,慢悠悠的打量她一番,轻描淡写的回道:“我说得很清楚啊。”注意到玉惊容铁青的神色,又添了句:“你没看到我在你房里留了字条吗?” 玉惊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进退两难,兰楚好心的上前一步替她顺了顺气,又好心的提点了一番汤圆:“墨儿,你娘亲身子不大好,去搬个板凳给娘亲坐。” 小汤圆得了令蹭蹭的跑开了。 玉惊容缓了一口气,终于把那口气顺下去了,却稍稍后退一步避开兰楚的碰触,冷着脸开口道:“既然如此,就当这两天是我异想天开,头脑发昏,错认了汤圆。” 兰楚原本平静的眸光蓦地发沉,有说不出的冷意在里面酝酿:“玉楼主这是打算跟在下撇清关系吗?” 玉惊容打了个冷颤,定了定神,才斟酌开口道:“这事确实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我那天以为墨儿跟我……”如果冠冕堂皇的说出自己魂穿而来的事,说不定会被官方抓去研究,到时候必定让人大为头痛,电火石花间,玉惊容想到这碴一腔怒火被浇了个干干净净,于是握着拳头咳了一声,作垂首状:“我糊里糊涂认了墨儿做干儿子,不曾想却是兰家的公子,不如这样,我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 兰楚挑了挑眉:“你既然认了我儿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玉惊容张了张嘴巴,恼羞成怒道:“我认都认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037章 我饿了一天了你知不知道啊 兰楚眸色蓦地一变,黑漆黑漆的怪吓人的,他看着她,似穿透万水千山,定定的落在她身前,良久,缓声道:“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玉惊容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不由心有慽慽然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记得你干嘛?” 兰楚在一旁适时提点半分,语气急切又忐忑:“从前……从前的事你没有印象吗?” 芙蕖池里荷花身姿摇曳,在夕阳的余辉下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看上去霎时好看,玉惊容没空欣赏风景,只觉得莫名其妙,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她大囧,红晕自耳尖蔓开,白净如瓷的脸上粉纷嫩嫩如同错开的桃花,握着拳头缓声咳了咳,轻声道:“我说兰楚公子你非要在这里跟我这么说话吗?”我饿了一天了,你知不知道啊! 兰楚自然也听到那声响了,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笑意:“玉楼主,不如这样,我来咸丰就是为了跟墨儿找娘亲的,我看你跟墨儿这么投缘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吧!” 玉惊容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看着兰楚一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俊脸气急败坏的说道:“其实你不用勉为其难的!”关键是我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你啊!亲,麻烦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 兰楚不赞同的摇头:“那怎么成,墨儿好歹喊你一声娘亲!” 玉惊容眨了下眼,这才收回视线,握着拳头郑重道:“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兰楚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兰楚倒是不客气的回了句:“不怎么样,你嫁给我。” 玉惊容想,幸好她没喝水,不然准喷了,她扶着栏杆没心没肺笑了半晌,最后喘了一口气,干干笑着:“兰楚公子,你在开玩笑吧!” 兰楚操着手定定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玉惊容,我没跟你开玩笑!” 他的表情极是认真不知道玉惊容想再继续装笑都笑不下去,只能收了笑面无表情看着他:“兰楚公子,我就当我们酒还没醒。”顿了顿,竟然有些心虚看那一对深情的眼,底气不足道:“墨儿那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说完,她越过他的身子,准备落荒而逃。 兰楚却出意不意的拦住她:“容容,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玉惊容冷了脸色,不耐道:“你的心意不需要我明白,我也不想明白。”瞧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她握着拳头咳了咳,好奇道:“对了,兰楚公子,你到底是怎么进我水榭的啊?” 她的水榭机关重重,她真的好奇他怎么把汤圆送到她*上的啊! 兰楚敛了眸中光华,淡淡道:“在下不才,小时候学过几年破阵之法。” 玉惊容心虚的拂了一把冷汗,讪讪竖起大拇指:“兰楚公子真厉害!在下饿了,有机会再聊!”说完,不等兰楚反应,夺路就逃。 兰楚想伸手却拦她,她的衣袖扫过他的指尖,他怔怔的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走出他的视线,最后一转弯拐进了一间院子,他的目光久久未曾收回来,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不相信呢?我想娶你也是真的,你感觉不到吗? 第038章 儿子贴心真是没办法啊 小汤圆吭哧吭哧的搬来一个凳子,只是他年龄小,搬到这里已然满头大汗,菱白的小脸浮起一层薄薄的纷嫩,亮晶晶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兰楚,甚是可爱,左瞄右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嘟囔道:“娘亲呢?爹爹,娘亲去哪儿了?” 兰楚收回远望目光,看着自家儿子可爱的一张俊颜,蹲下身子怜爱的替他擦了擦汗:“娘亲肚肚饿去吃饭了。” 小汤圆欢呼一声:“我也肚肚饿了,爹爹我们也陪娘亲一起吃饭吧!” 兰楚瞬间圆满了,儿子贴心真是没办法啊!抱起他小小的身子,豪气万千道:“走,爹爹带你吃饭去。”这理由忒么光明正大啊!玉惊容,你等着接招吧! 兰楚带着儿子进来的时候玉惊容正在喝粥,看到两人时一口粥差一点没喷出来,她方才还专门问了飞烟说兰楚已经吃过饭,她这才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没想到她饭还没吃一半这厮又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暗暗吐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兰楚公子不是吃过饭了?” 兰楚看着她那一张青白的小脸笑得分外体贴:“容容,我是已经吃过饭了,但是汤圆还没吃,再说你一个人吃饭多无聊,我们父子俩就特意过来陪陪你。” 小汤圆蹭蹭爬到板凳上,小短腿倒也分外灵活,对上玉惊容的目光时,天真灵动的一双大眼眨呀眨,冒出点点水光:“娘亲,你不喜欢汤圆陪着吗?” 玉惊容僵硬的摇了摇头,殷切的回了一个字:“想。” 于是厚脸皮的父子两人施施然坐下,顺便让飞烟帮忙取了两双碗筷,飞烟清丽的一双眼里写满了八卦,这分明就是和谐的一家三口啊!瞧瞧小汤圆叫娘亲爹爹叫得多么亲切! 兰楚还笑米米的跟着玉惊容念叨道:“你也知道,小孩子家消化快,容易饿,墨儿这个时候正长身体,不能挨饿。” 玉惊容泪了,兰楚公子你成心的吗?你成心的吗?你成心不让我吃顿好饭吗? 半晌,玉惊容果断放下碗筷,阴森森的开口道:“兰楚公子真不愧是新时代的奶爸楷模!” 兰楚难得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啥,奶爸?” 玉惊容转而想起来,她是21世纪的穿越人士,掩着嘴角咳了咳,迅速反应道:“我的意思是说兰楚公子既当爹又当妈真是不容易。” 小汤圆正在喝粥,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娘亲,爹爹不就是爹爹,怎么会……”似乎在寻思着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疑惑,半晌,终于像个皮球一般松懈下来,委屈十足的开口道:“娘亲,你不是汤圆的娘亲吗,为什么爹爹也是汤圆的娘亲啊?”顿了顿,双眼委屈的眨了眨,一包热泪新鲜出炉:“汤圆不要爹爹当娘亲,汤圆就要娘亲当娘亲!” 玉惊容被他嚎的心肝发颤,忙安抚道:“汤圆不哭,爹爹就是爹爹,娘亲就是娘亲。” 小汤圆收了泪,喜滋滋的看着她:“娘亲真好,娘亲啥时候跟爹爹回家啊?” 第039章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她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回家了!她明明跟兰楚公子不熟悉来着,玉惊容感觉自己的假笑快崩不住了,转头向兰楚求救,只可惜那厮闲闲的看着她,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玉惊容干干笑了笑:“小汤圆,娘亲就住这儿,哪儿也不去。” 小汤圆迅速地跳下小板凳,果断的搂着她的大腿,撕心裂肺的喊:“娘亲,你又不要墨儿了吗?娘亲……” 玉惊容被他嚎得脑袋发晕,瞧着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哭终究是心有不忍,活像自己真的干过什么抛夫弃子的勾当,揉着他的脑袋开口道:“汤圆放心,娘亲绝对不会不要汤圆的,汤圆乖,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哭多丢脸啊!” 小汤圆抬起泪盈盈的一张脸,郑重道:“娘亲这是在嫌弃汤圆吗?” 我哪敢啊,我的祖宗,你这么一哭我哪敢嫌弃你半分啊,玉惊容口是心非的回道:“放心,娘亲嫌弃谁也不会嫌弃汤圆啊,你瞧瞧,汤圆长得多可爱啊!带出去多长面子啊!” 小汤圆总算满意,赖在她怀里不肯起身:“汤圆也最喜欢娘亲了。”眼尾余光不小心瞄到他爹,他爹黑着一张脸笑得分外歼诈无比,小汤圆又果断道:“也最喜欢爹爹。” 他爹满意,继续旧话重提:“容容,咱们什么时候回西楚呢?” 小汤圆眼巴巴的看着她,那模样好象在说你要是敢拒绝我继续再接再励哭个够!玉惊容头皮发麻,装死道:“汤圆,娘亲饿了,没吃饱没力气回答啊!” 小汤圆贴心的替她添了一碗粥:“娘亲,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回答。” 玉惊容委委屈屈的挑了根咸菜下饭,这么一大一小打定了她欺负是吧,想她玉惊容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从捡了苍兰回来霉运就连绵无期,让人懊恼至极。 飞烟在一旁闲闲看着热闹,没办法,自家主子出糗不看白不看,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她还真想把含烟拉过来一起围观,只是碍于主子杀人不见血的脾性默默忍了。 一顿饭吃得分外漫长且难过,小汤圆在一旁知心的叽叽喳喳,和她谈天说地,玉惊容因为备受打击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汤圆说话啊?” 小汤圆的声音幽幽飘到耳朵里,玉惊容一抬头就瞧见小汤圆委屈十足的小脸,不由搁了筷子,笑米米的宽了他的心:“娘亲在想这菜怎么做得那么难吃,没有不想不跟汤圆说话。” 小汤圆瞬间圆满了,吧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一旁闲闲看热闹的飞烟一张俏脸都青了,哭丧着脸看着她:“主子,你明明很喜欢我……” 玉惊容果断接了话,大言不惭道:“那是从前,我最近口味变了。” 飞烟心里不痛快了,主子你真是有子万事足啊!是谁说天底下我最喜欢飞烟做的饭菜了,你今天这么说违心话不怕被雷劈啊! 第040章 如果你这么叫我不介意 饭毕,玉惊容又磨磨蹭蹭喝了一杯清茶,寻思着找个法子溜出去,可熟料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便被兰楚硬生生掐断:“容容,听说今儿个咸丰有烟火,等会咱们带汤圆去看看吧!”兰楚笑和温润如风,语气波澜不惊。 玉惊容斜斜扫他一眼,再一看小汤圆果然眼睛水亮,写满了期待,她想着兰楚把这孩子一把屎一把屎拉扯大也不容易,陪他们看场烟火也不过份,可是……可是总觉得这样应了着实太对不起寻鸢,她已经糊里糊涂认了汤圆当干儿子,不能再继续认了个干儿子他爹! 玉惊容心底一番思量,面上却和颜悦色:“今儿个恐怕不行。” 兰楚表示好奇,小汤圆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她:“为什么啊,娘亲,我们来一次东秦多不容易啊,这个小小的要求不过份吧!” 玉惊容在心底骂了一声娘,面上却作出头痛状:“汤圆,不是娘亲不愿意陪你们去,实在是……后天就是我们皇帝寿辰了,我这不是贺礼还没准备好,最后一道程序需要我亲自监工,所以,所以看烟火这事还是你们自个儿去吧!”又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看到飞烟眼前一亮:“要不这样吧,反正今晚飞烟没事,不如让她陪你们去吧!” 飞烟硬生生被自家主子推在风口浪尖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主子,您忘了今天您给我安排了多少事?” 玉惊容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数,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兰楚公子,真是对不住,今晚大家都忙,你们请自便!” 兰楚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自导自演,墨色瞳仁里始终淡然无波,等她折腾够了,才慢悠悠的开口问自家儿子:“汤圆,你看呢?” 小汤圆嘟着嘴巴分外可爱,委委屈屈的看着玉惊容,良久,语气沉痛道:“既然娘亲愿意呆在家里,汤圆也不出去了。” 玉惊容呆了,半晌,忐忑道:“小汤圆,其实你不用陪着娘亲的,东秦的烟火可漂亮了,你不去看太吃亏了,乖,去吧,晚上回来娘亲给你做宵夜。” 小汤圆一听眼睛亮了,可瞧见兰楚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果断道:“我们西楚的烟火也可漂亮了,我少看一次没事的,娘亲,汤圆就在家陪你。”那模样是打定主意赖她到底了! 玉惊容尴尬笑了笑:“兰楚公子,您的意思?” 兰楚瞥了她一眼,清清淡淡道:“汤圆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继续清清淡淡道:“容容,墨儿叫你娘亲,你叫我兰楚公子,这不公平吧!” 玉惊容握着扇子一笑,对着兰楚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叫你汤圆他爹?” 兰楚抬手替她添了一杯凉茶:“如果你这么叫,我不介意。” 玉惊容喝着凉茶干干笑了笑,兰楚又神来一笔:“汤圆他娘!” 玉惊容一口凉茶全喷出来,正正喷了小汤圆一脸,小汤圆委屈的快哭了:“娘亲——” 第041章 兰楚我跟你多大的仇啊 玉惊容手忙脚乱的替他擦了擦脸,僵笑道:“对不住啊,汤圆,娘亲不是故意的。” 小汤圆白白嫩嫩的小脸分外委屈的瞅着她:“娘亲,我这次就大人大谅原谅你了。” 玉惊容想,幸好没喝茶,不然又喷了,瞧着兰楚似笑非笑的脸,掩着嘴角咳了一声,才转尔正色道:“其实我觉得你叫我玉楼主就好,而且我叫你兰楚公子也挺好的,多雅致,多大气啊!”转过头征求小汤圆的意见:“你说是吧,小汤圆。” 小汤圆疑惑的皱了皱小眉毛:“娘亲,什么是大气啊?” 玉惊容想一头撞死在桌脚上,小汤圆麻烦你听话别听前半截不听后半截,这厢还没开口小汤圆已经自言自语的给出结论:“我知道了,大气就是又大又生气,可是爹爹是很大,但是爹爹不常生气啊!怎么能叫大气呢。”小拳头握了握,正色道:“应该叫大人才对!” 玉惊容扑哧一声笑了,没办法,实在忍不住啊!汤圆你真是贴心的小棉祅啊! 兰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家儿子,可惜白目的小汤圆这次没看到,贴心的替自家娘亲拍了拍后背,又继续贴心的问道:“娘亲,汤圆说得不对吗?” 玉惊容辛苦的憋回了笑,十分淡定的回道:“对,再没比这更对了。” 兰楚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凉薄清淡:“既然容容这么有时间,还是先选个回西楚的日子吧!”那模样就仿佛在说咱们挑个吉时成亲吧! 一听这话玉惊容立刻又怂了,再加上小汤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许是她茫然的时候比较长,小汤圆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亲,你不想跟汤圆一起回家吗?” 玉惊容短短的反省了一番,她不就是错认了一回汤圆,兰楚我跟你多大的仇啊!你犯得着这么坑我啊!颇有些怨念的看着兰楚,期盼着他给个回复。 兰楚查察到她的目光,嘴角噙了丝笑意,语气甚温柔:“汤圆,娘亲办完事就跟咱们回去。” 小汤圆欢呼,抱着她的大腿殷殷切切问道:“娘亲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啊,什么时候能办好啊?”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你益发让人觉得拒绝他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玉惊容在心里把兰楚揍成了个猪头,干干假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我看今晚夜色不错,小汤圆来东秦这么些时候,我还没有好好带他出去走走,不如今晚上咱们出去看烟火?” 一听看烟火小汤圆乐了,屁巅屁巅的从凳子上跳下去,乐呵呵的拉着她的手:“那娘亲,我们走吧!”刚走几步又想起他爹还坐着不动,又探回身扯了扯他爹的衣角:“爹爹,娘亲说要带我们去看烟火,汤圆好久没看烟火了,我们走吧!” 他爹无限怨念的瞪了他一眼,却施施然起身,风度翩翩拉着小汤圆出门了。 第042章 好强悍的爹啊 三人拾掇拾掇就出门了,小汤圆今天分外兴奋,瞧着什么都新奇,老远望着那满天烟火喳喳呼呼的嚷起来,让玉楼主觉得好不丢人,小汤圆你好歹也是四公子之首兰楚公子的儿子,能不能给你爹爹一点面子,这厢还在想着,小汤圆已经一溜烟跑远了,玉惊容看得心惊肉颤,这孩子跑那么快,万一搞丢了多不好,于是把这个想法将将给兰楚提了一提,哪想到这兰楚倒也是个不负责任的爹:“放心,汤圆丢不了。” 玉惊容摇着扇子表示好奇。 兰楚斜斜扫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谁不想要命,尽管来!” 玉惊容擦汗,在心底感叹,好强悍的爹啊! 不多会工夫,小汤圆手里拿着几个小糖人一路小跑过来,停在两人面前时,还特地挑了一串最大个的递给了玉惊容,声音很是无邪:“娘亲,你尝尝!可好吃啦!” 玉惊容接过糖人,看着他通红的小脸,怜爱的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时却有一个女子跟在汤圆后面慢悠悠的踱过来,一张闭月羞花的容貌霎是好看,她对着兰楚微微福了福身,声音软软如同花娇:“四……” 话还未开口便被兰楚兀然接过:“灵川,许久不见!” 灵川弯了弯嘴角,眼波如霞光,语气甚温柔:“四哥哥,我方才在楼上看烟火,还以为是认错人了,没想到果真是你。”又瞟了一眼小汤圆,小汤圆立马心神会领的开口道:“爹爹,这是灵川姐姐买的糖人。” 玉惊容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该不会是兰楚公子的一朵桃花? 兰楚淡淡的对灵川笑了一笑:“闲来无事,便带墨儿出来走走。” 灵川又是妩媚一笑,真真是跟水葱一般水灵的美人,看着跟汤圆很是熟悉稔的玉惊容时,眼底似荡出一丝疑惑,讷讷半晌,终于问出来:“这位公子是?” 小汤圆正含了一口糖,听到这话时乐儿巅巅的抬起头:“灵川姐姐,这是我娘亲!” 灵川一双含情目给雷劈了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兰楚:“四哥哥,你什么时候……” 玉惊容看着美人一张青白的脸其实很愧疚,因是重花楼的缘故,她向来对美人的事情甚上心,不由干干一笑,出言解释道:“灵川姑娘,你误会了,汤圆喊我一声娘亲其实是因为我刚认了她当干儿子,跟兰楚没啥关系。” 兰楚一张俊美的脸颜色十分难看,凉凉一挑眉:“没关系?” 玉惊容干干再笑,小声的辩解了句:“本来就没关系啊!” 兰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昨晚我们……” 玉惊容暗暗磨牙:“昨晚我们不过是同*共枕啥也没干,你没必要说出来让人知道!” 灵川一张小脸青白了好一会儿:“你们竟然……那……” 小汤圆还在一旁捂着脸说娘亲羞娘亲羞,玉惊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帐话,眼一闭心一横:“兄台,对不住,我刚刚在梦游!纯属胡说八道!”说完,落荒而逃。 第043章 你娘亲她害羞 小汤圆看着玉惊容一溜烟消失不见的身影,小嘴委屈的瘪了瘪,那模样看起来快哭了,末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兰楚:“爹爹,娘亲不是说要陪我们一起看烟火吗?她跑那么快干什么啊?” 兰楚收回目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摸了摸下巴平静道:“你娘亲她害羞。” 小汤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好奇道:“娘亲她为什么害羞啊!” 兰楚:“……” 灵川在一旁看得又气又怨,心思百般回转,但又不能完美的体现出来,可谓真是左右为难,她想素来打动男人心要么美色无双,要么爱屋及乌。可眼下自己虽然也是大大小小一美人,但是比起四哥哥还差那么一些,四哥哥最是疼爱儿子,她贴心的弯下身子,替小汤圆擦了擦眼泪,软声细语道:“墨儿,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看烟火,灵川阿姨在楼上订了最好的看烟火的位置,灵川阿姨陪你们看好不好?” 小汤圆眼里腾出点喜悦,又作垂首思考状,握了握拳头,坚定道:“可是我和爹爹要在这里等娘亲回来啊!”嗓音好不天真无邪。 灵川笑颜不变,耐着好脾气柔声道:“可是你娘亲她不会回来了呀!” 小汤圆的眼一下子瞪圆了,还没有等灵川反应过来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扑在兰楚怀里指控道:“爹爹,娘亲又不要汤圆了吗,是不是汤圆又惹娘亲生气了啊!” 兰楚被他嚎得眉毛直叫,替他顺了顺气安抚道:“汤圆乖,娘亲没有不要汤圆,汤圆这么可爱的孩子娘亲会舍不得不要的。” 小汤圆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真的吗?爹爹没有骗我?” 兰楚昩着良心重重点头,肃然道:“自然是真的,爹爹从来不会撒谎。” 小汤圆眼里还包着热泪,小声的反驳道:“爹爹上次还骗我说娘亲不在人世了。” 兰楚一脸黑线,大气凛然的教育道:“汤圆听错了,爹爹说娘亲去打酱油了,如今酱油打完了就回来了。” 小汤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灵川终于逮到时机开口说话:“四哥哥,我们先上楼吧!说不定姐姐等会儿就回来了!”虽然她一向回头率甚高,可是满大街的人看猩猩一样看着她让她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那些人的目光搞得她像后娘虐待了孩子一样让人心里怪惨得慌! 兰楚欲答,小汤圆已经嚷嚷开了:“爹爹,我们还是快去找娘亲吧,如果娘亲和别人有了小宝宝就不要汤圆了!” 一向英明神武的兰楚果断傻了,眉头跳得无比欢快,抽了抽嘴角,好奇道:“谁教你这些的?” 小汤圆无辜的看着他,要不要把姑姑供出来呢,可是姑姑说过死都不能把她供出来的,不然她再也不拿话本子给他看了,于是眼睛一眨,金豆子再度新鲜出炉:“爹爹,你是不是不要娘亲了,准备给汤圆找个后娘啊!”又辛酸道:“难道汤圆辈子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子!”最后那句话吼得真真是让人肝肠寸断! 第044章 你也是汤圆的心肝宝贝 四周百姓更是一片叹息,此起彼伏,瞧瞧,多可怜的孩子!瞧瞧,多没良心的狗男女!尤其是看着兰楚灵川的目光那叫一个变化多端,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兰楚听着一连串的指控完全傻了,一旁的灵川亦傻了。 汤圆看着他爹一脸茫然状,捂着脸继续痛心疾首道:“汤圆果真应了那句爹不疼娘不爱,活该这辈子一个人过!”说完,小短腿蹬了蹬准备哭着跑开。 兰楚眼明手快的搂着他的小身子板,轻吁了一口气,几乎要抬起手向他保证:“我和娘亲没有不要你,爹爹也不会给你找后娘,这辈子爹爹只要你娘亲一个。” 小汤圆赖在他爹怀里不肯起来,半晌,幽幽问道:“真的?” 兰楚眼一闭,心一横,甜蜜的哄着儿子:“当然是真的,你娘亲是我的心肝,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不要她。”说完可以听到自己节操碎了一地的声音。 小汤圆终于破涕为笑:“爹爹,你也是汤圆的心肝宝贝儿。” 两父子关系终见缓和,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而一旁的灵川小脸青白交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讷讷道:“四哥哥,那……那王姐怎么办?”王姐从小思慕四哥哥,两人打小就订下婚约,只待长大便行大礼,可五年前送亲的队伍到了西楚的时候,四哥突然拒绝了这桩婚事,差一点没破坏两国的邦交,后来王姐求着父王让此事就此作罢,父王心疼王姐替王姐选了不少青年才俊,可王姐一个都瞧不上,五年来,四哥哥不提大婚,王姐也没有半句怨言,谁都知道西楚四王爷是东秦华琅公主的未婚夫婿,可双方像没事人一样,两国谁也不主动提起大婚之事,再加上四哥哥莫名有了个儿子,宫庭更是传闻纷纷,可王姐恍似没事人一样听不到那些传闻,执意要等四哥哥回心转意,而四哥哥不为所动。 兰楚抬起头,凉薄的一张脸如同微醺的灯盏,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跟方才那个哄着儿子的温润男子大不相同,他淡淡:“此事一言难尽,明日我会进宫和她说清楚。” 灵川眸中涌起一抹苦色,这也是变相的拒绝自己了吗?四哥哥,难道你真的喜欢方才那个女子,她敛下眸中苦色,淡淡道:“四哥哥,烟火快开始了,我们去看吧!” 怀里的小汤圆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兰楚会意道:“今天恐怕不行,这孩子想他娘亲了,我要带她回去了。”说完,抱着汤圆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两人走到一条小巷,小汤圆眨了眨眼睛,从他怀里蹭出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爹爹,我方才表演的怎么样?” 兰楚目瞪口呆,半晌,咬了咬牙:“你方才是故意的?” 小汤圆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爹一脸怒色,不满道:“难道爹爹想跟灵川姐姐去看烟火?顺便培养感情,再顺便把灵川姐姐娶回家!” 兰楚果断道:“不想,爹爹想跟你娘亲在一起。” 第045章 这跟嫁给我没啥关系 深夜,万籁俱静,重花楼里蚊子都睡了。玉惊容趴在墙头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在确定水榭无人的情况下才翻墙进来,欣长身姿掠过芙蕖池的时候惊动了上面一只荷花微颤。 刚刚推开门,迎而扑来一阵亮光,玉惊容准备夺路而逃,兰楚温柔多情的嗓音传了出来:“容容,你总算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 玉惊容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跟头,结巴道:“你……你怎么还没睡?” 兰楚抬手替她倒了一杯凉茶,才慢悠悠的回了两个字:“等你。” 玉惊容一头冷汗,心有余悸的坐下来:“其实你不用等我的,你住的地方离我的水榭十万八千里,委实没有那么辛苦。” 兰楚斜斜扫她一眼:“我们成亲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玉惊容一口茶卡在喉咙里,差一点没喷出来,半晌,正色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兰楚凉凉瞟她一眼,极淡定道:“这跟嫁给我没啥关系。” 倒是小汤圆突然睁开眼睛,趴在软榻上困惑道:“娘亲,什么是心有所属啊!” 玉惊容一张老脸囧的那叫一个通红,总不能拉着五岁大的毛孩子一五一十的讲什么叫心有所属,她估计自己还没有讲完就会被兰楚抽一顿皮鞭,讪讪笑了笑:“你怎么还没睡?” 小汤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在等娘亲回来啊,娘亲,你今天去哪儿了?”又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道:“我们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娘亲,你不是答应要陪我看烟火吗?” 玉惊容脸皮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干干道:“娘亲突然有点急事去处理了!下次再陪你!” 小汤圆从被窝里坐起来,支着下巴认真问道:“那娘亲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爹爹啊?” 玉惊容有些不能理解,迟疑的看着兰楚,用眼神跟他交流,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兰楚淡定的回她安抚一笑,你也没说不嫁给我啊! 玉惊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看着汤圆怅然的开口:“你爹爹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娶我。” 兰楚眼睛眯了一眯,直直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倒是小汤圆双腿合拢,握着小拳头,踌躇的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玉惊容瞟了他一眼,开口道:“男孩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作甚么?” 小汤圆短短的反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娘亲,爹爹今天说你是他的心肝儿,你是他的宝贝儿,他没有说他不娶你。” 玉惊容傻了,到底是她脑子不清明还是兰楚脑子不清明啊!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心肝儿,成了他的宝贝儿了?兰楚公子你怎么教育儿子的,不怕他误入歧途啊! 兰楚鼓励的看着自家儿子,小汤圆讷讷了好一会儿,继续纠结无比的开口道:“娘亲,爹爹都愿意娶你了,你什么时候嫁给他啊?” 玉惊容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从桌下踢了兰楚一脚,意思是你说句话啊! 兰楚淡定如常的看着她。 小汤圆委委屈屈的望着她:“娘亲,你是不是不要爹爹了,你是不是让爹爹给汤圆找个后娘虐待汤圆啊?” 第046章 你家主子已经够可怜了 玉惊容蹲在墙角感叹万千,想她堂堂一个重花楼楼主活到这种地步着实窝囊,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虚汗,才稍稍喘了一口气,这兰楚公子是打定赖着她了,外加一个小汤圆,搞得她去无可去,小汤圆天真无邪,童言稚语,倒也没啥。 可那兰楚真可谓是厚脸皮至极,时不时的在重花楼和她上演温情戏码,搞得重花楼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这个楼主名花有主,更重要的是咸丰城上来知道她是个名符其实的断袖,尤其是宫里的那位还遣了小太监过问八卦,玉楼主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虽然她一向不反对重花楼传点绯闻,可这个绯闻着实令人难以消化。尤其是这个断袖的绯闻,她们哪只眼睛看到自己的袖子断了!玉楼主那个气啊!心里的火蹭蹭直冒! 兰楚那厮不知从哪儿知晓她的习惯,一猜就一个准,现在她看到那抹紫影都狼狈的逃之夭夭,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得多么辛酸,被人逼得多么狼狈,想想自己明明是重花楼楼主反倒被个外人追得灰头土脸,这不科学啊!长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个烧饼无比辛酸的啃着,再这样下去她指不定要逃到北苍公馆避难了。 正感叹着,含烟提着裙角在她面前蹲下来,难得正正经经的打量她一番,打趣道:“主子,您这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玉惊容摸了摸鼻子,干干笑了笑:“含烟,你家主子我已经够可怜了,有必要这么嘲笑我吗?” 含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主子,您放心,我嘲笑谁也不能笑你啊!” 玉惊容郁闷的啃一口烧饼,背过身子不想见她,死丫头,欺负人呢都是,不理你了! 含烟见她有些生气,心下又是一阵好笑,她多久没有看到主子如此狼狈的情形了,真是让人爽快致极,不由想起一桩正事,正经的开口道:“主子,扶苏公子递了贴子要拜见您。” 玉惊容诧异的转过头:“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含烟打量着她,一身白衣被她穿得灰扑扑的,只是主子你钻了狗洞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咳了咳,缓声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让我跟主子带一句话,如果你不见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玉惊容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连手里的烧饼都忘记啃了,自己不过是做姑娘生意的,跟扶苏公子八竿子打不着,有啥好后悔的,难不成扶苏公子这是打算给自己引荐一批美人? “主子,见还是不见?”含烟看着她一脸算计的表情,弱弱的问道。 玉惊容收回目光,问道:“兰楚在不在?” 含烟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他带汤圆去逛街市了。” 玉惊容在心底欢呼一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那走吧!” 含烟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咕哝一句:“主子,你跟兰楚公子那些传闻是真的吗?” 玉惊容看着远处重山,神色难辩:“含烟,咱们一起从忘忧谷出来,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第047章 她这算是被人光明正大揩油了吗? 玉惊容稍稍回水榭梳洗一番,才带着含烟一路分花拂柳难掩兴奋到了前院,看着美人环绕,听着歌声不断,不由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只是刚到扶苏公子雅间迎面扑来一杯凉茶,不偏不正不歪不斜的洒了她一身,玉惊容的脸登时青了,面皮僵了僵,感叹道:“扶苏公子真是给本楼好大的见面礼啊!” 话音刚落一个玄极的身影迎了出来,开口道歉:“哎呀,真是对不住,玉楼主,我没看到外面的是人你。”说完,还麻利的摸出一方巾帕替她擦身上的水滞。 玉惊容后退一步想避开他在碰触,岂料对方竟然厚脸皮的在她手上摸了一巴,玉惊容看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这算是被人光明正大的揩油了吗? 她的手是温热的,扶苏面色一变,对着对方青白交错的一张脸歉意的笑了笑:“玉楼主这手嫩的跟小姑娘似的,如若不知道玉楼主是男子我还真以为是个姑娘家。” 玉惊容心生厌恶,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碰触,这人油嘴滑舌跟传说中的扶苏公子大不相同,若无其事的弹了弹衣衫,语气淡淡道:“扶苏公子这般着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扶苏一张清秀的脸难得透出正色:“不知玉楼主这里讲话可还方便?” “自然。”玉惊容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甭看这不出奇的小厢房,可是寻鸢亲自的设计,不仅隔音效果奇好而且防止武功高者用内力窃听,所以重花楼亦是王孙贵族谈机密事情的首选,开门可观大庭全景,闭门可谈天下奇论,再加上这里吃喝玩乐均属上乘,生意谈累了随时有特别服务伺候的你神清气爽,是以在四国声名极盛。 两人一前一后落了座,扶苏公子眼睛里一直腾有兴味,这种兴味似研究,似端详,似琢磨,让人分外难受,玉惊容避开他的视线,出言淡淡:“不知扶苏公子找本楼何事?” 扶苏收回耐人寻味的视线,一张清秀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压低声音道:“玉楼主可曾听说过雪女传说?” 玉惊容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意兴阑珊:“江湖谁都知道这事。”可关键是谁都不知道雪女在哪儿?就连暗门的人都找不到一丁点儿情报。 扶苏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笑的意味深长:“玉楼主,可曾知道五年前雪女曾降世?” 玉惊容难得正经的坐起身子,眼底腾出丁点兴味来:“难道扶苏知晓事情经过?” 扶苏目光打量着她,半晌,才又开口道:“其实在下也只是听到一些江湖传说,传说六年前雪女降世,与西楚四王爷有一段情,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坠涯而亡。” 玉惊容浓眉里酝酿出一丝不解,心底有一丝钝钝的疼:“雪女既已死,为何江湖再传雪女降世的消息?” 扶苏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淡淡道:“我来这里就是因为雪女传说而来,玉楼主,不知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第048章 这四王爷想作甚? 是夜降临,咸丰城上下一片辉煌,烟火映天,将城池染上金黄,大片大片的烟火在半空中破碎,如同一束一束飘着的蒲公英洋洋洒洒,又似三月*的桃花飘飘扬扬,又如夜下突然疾驰而来的流星灼灼光华,美的令人叹息。 东秦皇宫上下忙碌非常,人来人往,太和殿更是灯火通明,青衣宫娥和太监们为着晚宴作最后的奔波。早朝之后,宫庭上下就开始忙碌,精心准备于今晚的晚宴,而朝臣更是早早送上贺礼,以贺他们的皇帝六十诞辰。 而皇城外,亦是热闹非凡,百姓们聚在城中看烟火,孩子们撒着欢儿又笑又闹。 重花楼亦不例外,玉楼主难得给姑娘们放一天假,都聚在楼外看烟火了,相比其他住所的热闹,玉惊容水榭里倒是冷清很多,自今早兰楚带着儿子离开以后,玉楼主难得睡个安稳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宫里的人请了三四次了,她这才起来梳妆打扮,其实她打算送一份厚礼略表心意,可老皇帝似乎铁了心的想让她入宫一回。 玉楼主坐在镜子面前很心酸,说倒梳妆打扮很是头痛,穿越过来五年她有一年多躺在*上动弹不得,后来跟寻鸢学武功,大半时间自己的头发都扎成一个马尾比较轻松方便,这两年行走江湖被逼无奈学了个发型,可这个发型委实难登大雅之堂,于是玉楼主纠结了好一会儿果断把心灵手巧的飞烟给请来了。 水榭里夜明珠晕出朦胧的光晕,玉惊容梳好头发容色淡淡的看着镜中人,就算是再熟悉镜中的容颜,玉惊容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镜子里的人可真美,纵然她见惯了美色心下都一阵叹息,头发简单用了一枚玉环束起,显得面色如玉丰姿无双。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水榭外扬了起来,玉惊容眉毛下意识一蹙,还未开口,水榭外沉稳如松的声音传了进来:“西楚四王府百霖求见玉楼主。” 玉惊容诧异抬眼,茫然的问道:“飞烟,我认识西楚四王爷吗?” 飞烟摇了摇头,面色茫色却还是把人给请了进来:“百霖将军,我家主子有请。” 一身玄衣的百霖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浓墨大眼看上去英气逼人,不紧不慢的给玉惊容施了一礼,才缓声开口道:“玉楼主,四王爷听闻玉楼主出席今晚宴席,特派小人送来九彩霞衣一件,金饰步摇十件,千色绣鞋一对——” 话音刚落,几名身着青衣的小丫鬟翩然进入水榭,将各色珠宝和裙衫全都一一摆放妥当。 玉惊容目瞪口呆,敢情西楚四王爷把自己当成女人了?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呀! 像是注意到玉惊容的疑惑,百霖淡淡解释道:“玉楼主,这可都是四王爷亲自为您挑选的,他说您看了东西自然会明白他的用意。” 玉惊容满头黑线,她能说她不懂吗?这四王爷想作甚?光是这九彩霞衣天下只此一件,天下女人谁不想得到,光华无双,惊艳天下,他这般明目张胆的把衣服送过来想作甚? 第049章 男人心啊海底针 飞烟看得眼花缭乱,差点没出息的叫出声来,她虽然在重花楼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九彩霞衣只听其名未见其身,据说是上等天蚕丝精心制作也需要十年时间,霞光明明,灼灼逼人,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怎么不把握时机好好看两眼。 玉惊容看着不争气的丫头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看着百霖淡淡道:“替过谢过四王爷,不过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她跟他非亲非故的,收了这些东西也良心不安,更何况这些是女人的东西,亲!四王爷你安的什么心,我跟你有仇吗? 飞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主子你能不能别拒绝的这么干脆,你什么时候有好东西不自己留着了,这会儿作什么深明大义:“主子,咱看看再送回去也好啊……” 百霖强忍着笑意从容道:“玉楼主,飞烟说得没错,您不妨留下来吧!”说完,携着一干小丫鬟利索地退出了水榭,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玉惊容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百霖,你不妨继续往前走!” 百霖打了一个激灵,告诉自己没听见,只管往回跑,可玉惊容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钻入自己的耳朵:“百霖,你再往前走一步小心你的狗腿!” 百霖苦逼的转过身子,继续淡定如常问道:“玉楼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玉惊容眯了眯眼睛,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如果你想这些东西泡泡澡我是不介意的。”眼睛意有所指的瞄了瞄水榭下面的芙蕖池!就是你再往前一步小心我把东西扔到芙蕖池里去。 百霖低咳了一声,在心底哀呼了一声,主子您猜得真对!可是您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让我白来一趟!我不就是今天早晨跟小主子打听了两句八卦吗,您至于这样吗?至于吗?男人心啊,海底针!某人扭曲的泪流满面了。 “玉楼主,您大发慈悲收下吧,不然奴才回去没法交待的啊!”百霖哀嚎。 玉惊容压低了眉角笑着说道:“不关本楼的事!” 百霖灰溜溜的离开了。 飞烟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好奇的问道:“主子,方才那九彩霞衣那般漂亮,您为何不收下啊?”平素您都是变着法儿抠别人的东西,怎么白白送上门的您不要呢? 玉惊容摇了摇头:“那也要我有命享受才是。”九彩霞衣可谓西楚皇室的至宝,如果她今天穿了九彩霞衣不但坐实和西楚王爷的关系,而且还被纳兰玥那厮摆了一道,天下谁人不知西楚四王爷和华琅公主的婚约,她可不想帮别人当挡箭牌,更何况,她跟他不熟!如果是寻鸢她可能欢天喜地的去了,可是纳兰玥,她还是有多远避多远的好! “啊?”主子今天受啥刺激了,说出这么令人发省的话! ****** 寒寒上来冒个泡,大家看文的记得冒泡啊,记得留言啊,记得给寒寒动力啊! 第050章 他怎么会在这儿? 月华如水,皇宫之中歌舞升平,高大的宫门分外庄严郑重,寓示着王族与身俱来的尊贵,壁画上面描绘的是五彩金龙彩画,上方为浮雕云龙纹玉阶,一点一处都完美无瑕。 宫灯十里,是难得一见的佳景。重重灯影相互辉映,如水银一般铺陈在地上。 东秦帝坐在首位,虽然他已年近六十,可他保养的极好,分明才四十岁左右,而他的两旁分别为东秦皇后和他的*妃杨贵妃,两人均身着十分华丽,相互媲美,又各有千秋,争奇斗艳,而殿下左侧坐着其他三国使团,分别是一身蓝袍的北苍太子苍皓然,一身紫衣的西楚四王爷纳兰玥和白白嫩嫩的小汤圆纳兰墨,再就是一身灰衣的南昭丞相扶苏。 右侧坐着东秦皇室几位王爷,一身金色锦袍的太子秦亦远,一身玄衣儒雅的二皇子秦亦清,一身绯衣如缨的三王爷秦亦歌,再来就是几位朝内重臣,至于东秦的公主们,也都纷纷赐了上座,其喻义不言而明!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殿上一片热闹非常,大家谈笑风声,不见刀光剑影! 玉惊容有些郁闷的摇了摇手中折扇,早知道她应该早点来了,这会儿出场必定备受瞩目,她是一个平和的人,不喜欢吸引太多人的目光,尤其是三国来使在场的情况下,如果她能,她宁愿缩成一个蚂蚁溜进去。 青玉石铺陈的华丽长廊一直朝前延伸,通往大殿的雕花鎏金大门却紧紧闭合,她微微仰头,灿若明星的眸底不知为何却酝酿出丝丝不安,就仿佛自己推开了这道门,一切会不一样! 玉惊容暗暗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只是为了寻鸢而来,就权当自己是在梦游! 殿门缓缓开启,刹那间,光华初绽,恍若太阳的金光自里面铺洒出来,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伴随着一声通报,大殿之上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尽聚在她一人身上,玉惊容心下懊恼却迈着步子上前。 众人皆惊,名冠天下的重花楼主竟然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他翩翩而至,宛若一只灵蝶,身上还残留着方才殿外的清亮的月光,悠然闲适的缓缓踱了进来,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随意走动,可他的眉眼却是淡然含笑的,仿佛眼前一切盛世美景都入不了她的眼! 玉惊容仍是面瘫似的笑脸,狐狸眼里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光华流动,轻轻欠身屈膝一礼:“草民玉惊容见过皇上!”清丽的嗓音宛若隔着淡淡的冰棱,一寸一寸裂开。 从进殿到给皇上请安,她未抬头,亦未言顾左右,只是淡淡的平视上方的帝位,可莫名感觉有双眼眸在紧紧的盯着她,这种感觉好比是一个猎人看着快要掉入陷阱的猎物!心头微微升起一丝警觉,眸光微微一顿,下意识的朝殿上望去,却对上兰楚那双大胆热烈的眼眸! 他怎么会在这儿? 玉惊容心头猛地一颤,又注意到他人在首位,和苍皓然相邻,心下猛地明白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 第051章 他想出言解释可他没有机会 玉惊容只觉得寒意自脚心蹿起,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冻结她全身,冷得她莫名一颤,苍白的脸小又惊又怒,原来他就是西楚纳兰玥!他骗了她,他分明是西楚手握重兵的王爷!不是江湖游历的兰楚公子,可是他有何目的?难道他在查收重花楼背后的秘密吗?玉惊容只觉得心在那一刻拔凉拔凉的,目光如同寒冰一般的射向纳兰玥, 纳兰玥心头一凛,被她的目光激得几乎失了态,她果真恨极了他,这种目光宛若刀割一般的扎在他心上,他想出言解释,可他没有机会…… 而她亦不会给他机会…… “赐座!”东秦帝许是注意到玉惊容的情绪变化,淡淡开口,其实当她进入大殿的时候,他的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其中里探究,有关切,亦有其他不明之义,他是寻鸢看重的女子,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他亦知晓,却不说穿,说到底也是为了寻鸢! 玉惊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硬着头皮开口道:“多谢皇上!”然后随着小太监的指引他极慢的踱到东秦这边的位置。 一直没有出声的小汤圆突然开口道:“漂亮叔叔,你来这边坐好不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玉惊容止住脚步,看着一脸期盼的小汤圆,心中酸楚唯有自知:“多谢纳兰小王爷美意,只是草民人微如尘,不便与小王爷坐在一起。” 小汤圆可怜巴巴的瞪着大眼睛,咬着嘴唇看着她:“你如果不想跟我坐在一起,那我过去跟你一起坐好不好?”童稚的声音让人拒绝不得,尤其是这般可爱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你。 玉惊容简直哭笑不得,想拒绝却又不忍,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大殿之中气氛极为微妙,看好戏的,忐忑的,不安的,不明所以的比比皆是,倒是苍皓然面色依旧温润如初,可黑深的眸底却有一抹伤痛划过眼尾…… 东秦帝会意道:“那玉楼主就过去跟小王爷坐吧!” 小太监已经贴心的加了一个位置,玉惊容微微欠身,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小汤圆一旁,小汤圆乖巧的蹭了过来,依偎在她怀里:“娘亲,你怎么才来?” 耳朵尖的苍皓然脸色一变,极古怪道:“他唤你娘亲?” 玉惊容心底尴尬的要死,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新认的干儿子,别误会。”死汤圆你成心天天给我找事吗?真恨不得揍他一顿,但看着他白白嫩嫩的一张脸霎时心软了。 小汤圆张大嘴准备反驳,玉惊容信手捻了一颗葡萄丢进他嘴里:“汤圆乖,吃颗葡萄。”言下之意就是你别乱说话了,不然等会跳进黄河里都洗不干净了。 苍皓然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却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经历了方才那一段小插曲,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朝她瞥来,玉惊容感觉如芒在身,想寻个借口遁了又碍于小汤圆一直粘着她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 这时,却听纳兰玥极低沉的问了一声:“事到如今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 我说姑凉们,你们是不是不爱寒寒,你们是不是觉得寒寒写得不好,可好歹你们也要吱一声啊!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啊! 第052章 无话想问亦无话可说 玉惊容端着酒杯的动作卡了一卡,要说没有想问的是不可能的,不过方才已经想清楚了,或许方才那一刹那知晓真相是她是愤怒的,可是转而她又想她身处江湖,又是东秦巨富之首,明着暗着接触她的人不在少数,纳兰玥隐瞒身份实属情有可缘,她若是纠结于此只会让自己更加烦闷,她的处世名言一向是不会让不相干的事情让自己不舒服。纳兰玥于她相交不过几天,除了吃几次饭睡了几次觉着实也不算什么,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根本没必要把这放在心上,如果不是汤圆在里面打浑他们比路人还陌生,她眉心攒起惯有的慵懒大气,声音却是淡的如同冬日飘浮的细雪:“无话想问亦无话可说。” 纳兰玥眉眼里掠过极痛,却压低嗓音淡淡道:“容容,对你来说我就那么般无关紧要吗?”她把当成陌路,才能伤他至深,她是这个意思吗? 玉惊容茫然一刻,随即叹了两声,并不放在心上,转而道:“四王爷多虑了!” 纳兰玥却皱了皱眉:“你非要这般跟个路人说话的语气同我说话吗?” 玉惊容和气一笑,转着杯子微微一笑:“我说话一向如此,四王爷不习惯不听也罢。” 纳兰玥杯中酒撒了不只一两滴,漂亮的眉眼突然绽放出一抹极好看的笑意,那笑意似百花媚生,风华绝代,却刺眼至极:“我算知道了!”顿了顿,又苦笑道:“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自然看不到哪里些是真心或者假意,玉惊容,你,你……”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玉惊容眉心跳得十分欢快,正期待着下文,却见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神情捉摸不定,既清冷又幽怨,活像谁欠他百二八十万,玉惊容心底突然涌起一抹极涩的痛,那感觉又熟悉又陌生,她很快佯装无事的把那感觉压了下去,又继续喝了一杯水酒。 “这些水酒虽然不烈,但你也别喝太多。”纳兰玥好心的提醒一句。 玉惊容大为好奇,她以为他一定坐到席宴全散了也不会理她的,没想到这知快就跟他说话了,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纳兰玥皱了皱眉:“我怕你回去又发酒疯。” 玉惊容尴尬的笑了笑,心底却十分不屑,东秦王宫这百年清酒,虽然称得上琼浆玉液,可跟苍皓然的桃花醉一比,委实比白开水还开水,她又怎么可能喝得醉!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酒香四溢,看上去一派其乐融融的和气,然而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再加上其他三国来使,哪一个心怀鬼胎?算计于心? 玉惊容觉得参加这样的宴会还不如让她回去重花楼睡大觉,委实无聊委实难挨,正思付着等会儿找个借口早早溜了,却听上座的皇后突然开了口:“皇上,今晚是您六十大寿,世闻北苍公主苍兰玲珑舞惊艳天下,西楚公主纳兰楚琴傲天下,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咱们一大饱眼福?” ** 在这里冒个泡,跟大家说声端午节快乐,记得吃粽子噢!嘻嘻! 第053章 那你先夫人呢 皇后的声音不大,却起到最佳效果,可以清晰的传到大殿每个人耳朵里。 玉惊容握住酒杯的动作一顿,僵在半空,下意识的看了苍皓然一眼,看见他安抚一笑自己已心下明了,这是政治上的联姻,双方早已心知肚明,自己亦无话可说,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抬眸望去,只见端坐正座的皇后雍容华贵,一身华丽的凤袍衬的她眉目如画,再加上精致的打扮更是美艳万千,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头梳朝凤鬓,头上的凤冠让她更显威仪,耳配夜明珠,她看上去倒很年轻,只是脸色却有一种胭脂也掩不去的苍白。 “是啊,皇上!”一旁的珍妃娘娘也难得开了口,更重要的是她难得和皇后保持一致意见,相比皇后尊贵高雅,珍妃可谓真是宛若花娇了,一眉一眼皆是风华:“臣妾素闻北苍太子,西楚四王爷,南昭丞相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杰,精于琴棋书画,长于丝竹乐律,不如今天晚上也让咱们华然公主献上一曲?” 东秦老皇帝还没有开口,皇后倒接了去,相比珍妃的风情万种,她容色更稍显微凉:“皇上,臣妾觉得今夜有玲珑舞,惊鸿乐,咱们华阳公主善笛,不如也让她上来一试。” 两位娘娘一唱一和,表面上都为东秦王室着想,实则各怀鬼胎,为自己的势力极力争取,皇后娘娘产下太子后地位便不可动摇,后宫大权在她一人之手,可珍妃是皇上的新*,近几个月专*她一人,在皇宫独大,尤其是珍妃背后的娘家势力,朝中半数大臣唯他父亲是从,如此一来对皇后的地位大有威胁之意! 而皇后所说的华然公主,早年丧母,皇后一直当亲生女儿养在身边,如果她能嫁到其他三国,到时候她的地位更是不可动摇,谁也撼动不了一分,而珍妃口中的华阳公主也是一代佳人,虽长于民间,却是琴棋书画样样了得,也是难得的妙人儿,珍妃还未诞下一子半女,这会儿必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地位做着积极打算。 玉惊容想到这里,唇畔勾起一丝冷嘲,自古王子公主们婚姻不可自已作主,就不知今晚是谁能迎得如花美眷?不经意抬眸看见苍皓然,却发现纳兰玥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裸露的耳畔:“放心,容容,这辈子我只心怡你一人。” 玉惊容一口酒没喷出来,身子往后避了避,脑子一热开口问道:“那你先夫人呢?”汤圆总不会无缘无故从石头里迸出来的吧! 纳兰玥的脸猛地一白,像是被击中了死穴,漆黑大眼灼灼的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玉惊容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自己这无疑是揭人伤疤,她虽然对纳兰玥骗她一事觉得不痛快,可这样打击对方自己着实没必要,不由讪讪笑:“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纳兰玥一双眸子欲发黑沉,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这些事我原本要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想听我都一一说给你听?” ** 小容容,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嗯,嗯?给点反应撒,别让兰楚哥哥等太久哟! 第054章 她眼里心里都不曾有他 其实这真是一个误会,她对纳兰玥的*趣事根本不上心,听与不听没啥关系,讪讪笑了笑,小声开口道:“其实你不用说给我听的。” 纳兰玥心叹一声果然,她对他的事根本不上心,不管他是否娶妻,不管他是否心有所属,她眼里心里都不曾有他,她果真忘了他,再也没有丁点记忆。 见纳兰玥不再说话,玉惊容正准备倒酒,却听小汤圆扯着她的袖子小声的嘟囔着让她快看快看,她一抬头,一杯水酒差一点没砸到桌子上,这东秦的舞姬啥时候清凉到这种地步,就是她在重花楼做的是姑娘们的生意也没敢让人打扮得这般模样。 只见一干舞姬袅袅婷婷入得殿下,身上的薄纱几乎遮不住重点部位,甚清凉,甚香艳,甚和谐……玉惊容下意识的捂住小汤圆的眼睛,小汤圆不明所以:“娘亲,你自己可以看,为什么汤圆不能看啊?” 他这次声音稍微有些大,幸好大家均被清凉的美人吸引了目光,不然玉惊容真是有苦说不出,信口开河道:“那是因为汤圆还没有长大,汤圆长得跟娘亲这么高就可以看了。” 汤圆甚不能理解,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汤圆要快点长大。” “你多吃点饭就可以长大了。”玉惊容抽了抽嘴角,看来男人们对美人的审美目光普遍都一样,就连孩子都不能幸免,不由心叹了几句。 小汤圆抬起右手颤颤巍巍的拨开她的手,不解道:“娘亲不松开我,是想让汤圆把饭吃到鼻子里吗?” 玉惊容悻悻然的收回手,尴尬道:“汤圆的皮肤甚好,娘亲摸着一不溜神忘记松开了。” 小汤圆白嫩的脸上起了一层薄红,却低着头扒饭,那模样好像……害羞似的,玉惊容只觉得天雷滚滚,咳了两声,又取过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接下来的时候,小汤圆一直在低头扒饭,小脑袋偶尔抬起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忙低下去,甚是听话。 而玉惊容意兴阑珊的看着华然公主和华阳公主,两人一个抱弹琵琶,一个悠然如笛,再加上清凉无比的舞姬,倒也是难得的助兴场景,只是她毕竟是重花楼的楼主见过的场面多不胜数,又在二十一世纪看了为数不少的*舞蹈,除了苍兰的玲珑舞能稍稍入她的眼,其他根本入不了她的青眼。然,毕竟还是要给面子,不真不假的拍了两回掌,喝了两声好。 纳兰玥像是明白她的感受,不由出言道:“如果觉得无聊,不妨出去走一走?” 玉惊容狐狸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窝在西楚使团里原本就甚不扎眼,只要在席宴前结束前赶回来就是了,略略一思考,应允了,瞧着他同样百无聊赖的脸,客套的问了一句:“四王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纳兰玥把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向:“我还要照看汤圆,就不去了,你别走太远,免得等会迷路了!” 玉惊容怒,兰楚美人,你不打击人会死啊,会死啊! ** 其实寒寒是很可爱的姑凉,姑凉们多冒泡就知道寒寒是多么好玩的人了! 第055章 我是秦无涯 玉惊容溜出大殿时,外面月光正好,薄薄的洒下,隐隐绰绰如同铺陈在地上的清光,她不紧不慢的走出大殿,凉风习习,吹得她头脑清明了不少,顺着荷花池不紧不慢的走着,此时正是荷花盛绽的季节,碧水幽幽荷花美艳,一朵一朵傲然而立,像是遗世孤立的仙人。 人行其中,清香袭人,沁入心脾,玉惊容一边顺着小路一边欣赏池中荷花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碧色水中一朵极品荷花映眼,玉惊容不由面露笑容:“真的开花了呢!” 那一株白莲比着其他莲花显得高出许多,花傲于水中,如同盆大,清丽高雅,色作如雪,蕊若如墨,蕊上淡淡作一层粉红,远远望去霎是惑人。 玉惊容探下身子想近看一些,寻鸢说他曾在东秦皇宫里种下一朵雪中白莲,不曾想她今天竟然有幸一见,寻鸢啊寻鸢,你可知你的这一株莲长大了呢? 她闭了闭眼睛,清雅的莲香入鼻,只感觉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般佳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突然打破了一池美寂,玉惊容怔然抬头环顾,却看到不远处隐影下似坐了个人。 “你是谁?怎会在此?”玉惊容心升惊觉,出言问道。 那人似笑了一声,突然双手推着轮椅朝她这边缓缓行了过来,玉惊容才看清他的面容,此人面容冷漠妖娆,双唇殷红,宛若枝头怒放的红樱,有几分蛊惑人心,细看起来倒是与寻鸢三分相似,只是寻鸢善喜白衣,而此人却是一身简单黑衣,连丁点暗纹都没有,清冷的仿似世上最后的一块寒铁,既冷且幽,既静且沉,五官是少见的俊美出众,只是太冷了些。 她就那般打量着他,他也不避不退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凉薄的目光同样打量着玉惊容,似打量够了,才出言解释:“玉楼主应不曾见过我,我是秦无涯。” 玉惊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人竟然是秦无涯,他是秦无涯,说起这个秦无涯就不得不牵扯出东秦皇室的一段秘辛,据说二十几年前,*倜傥的东秦帝看上了自家臣子的一个小妾,这小妾生得极是美丽,东秦帝一见倾心,可奈何这朵花儿却是名花有主,而古往今来最忌讳皇帝跟臣子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东秦帝再喜欢也只能痛下狠心斩断这段情缘,日日流连后宫,不问政事,而臣子这个时候出钦差大臣去视查水灾,可天有不测风云,臣子失足落水,等消息传到咸丰的时候,美人几乎哭瞎了双眼,东秦帝心有不忍,便作主把美人接到宫里,下了朝便来美人别院里陪他,时时弄些稀奇的玩意儿哄她开心,美人被东秦帝的诚心打动,心情也慢慢好转,一来二往,美人对东秦帝暗生情愫,东秦帝寻了一个时机说要纳美人入宫做他的妃子,大婚当晚,本该死去的臣子却突然回来了…… ** 无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额,距今为止出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重要的角色,大家想不想寻鸢哥哥啊,这可是容容的心上哟! 第056章 你愿意重新站起来吗 东秦帝犯难了,若是以前臣子回来他定欣喜不已,可他都娶对方小妾了他却突然回来这不是明摆着坏他好事吗,若是他没有和美人相处这段时间还能挥泪斩情丝,可明明美人儿都对他上了这个时候让他物归原主是不成的,东秦帝在上书房里踌躇了半天,做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派了密探把臣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可这话却偏偏被美人听到了。 美人儿虽然听到了却从容不迫的告诉他继续行大婚之礼,东秦帝暗暗欣喜。 大婚顺利完成,圆房之夜也甚顺利,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东秦帝身边地躺了一个小宫娥,而美人却是三尺白绫悬于梁上,东秦帝大惊,抱着美人恸哭不已,小宫娥吓得胆颤心惊,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秦帝一怒之下刹了整个别宫的宫人,小宫娥不知因为何故躲过一劫,东秦帝自那以后勤于朝政,绝口不提美人之事。 十月后,小宫娥生下一个男婴,等身体大好把孩子抱到东秦帝跟前时,东秦帝看也没看一眼,反而把小宫娥母亲处于极刑,孩子在深宫中日复一日长大,却备受欺凌,因为地位低下皇子公主都不同他玩儿,连同宫里的太监宫娥都欺负他,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他,年幼的孩子常常一身伤,可东秦帝当作不知道,也不承认这个儿子,有一次被人从宫楼上被人推下来当场摔断了两腿,从此孩子便被迫在宫中爬行,有一段时间孩子就躲在冷宫里,疯疯巅巅状似一个痴儿,而宫里也彻底忘却了这个被人遗弃的皇子,这人便是东秦四皇子秦无涯。 玉惊容之所以知道这段秘辛是因为当年好奇寻鸢的身份,一不小心把这段陈年往事查了出来,她不知道这孩子当年是如何存活下来的,想必比她知道的更苦更难,这森森宫墙看似光芒万丈,实则里面丑闻倍出,她私心里是挺怜惜秦无涯的,可是她却不知做什么。 “你愿意重新站起来吗?”玉惊容等反应过来时已经问出了这句话。 秦无涯眸色里掠过一丝异样,半晌,垂着头,淡淡道:“我已经习惯如此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玉惊容却倍感辛酸,秦无涯的人生到底有多绝望才能说出这般沧桑的话语,她看着他,良久,才出声道:“没有一个人天生愿意坐于轮椅,如果我说,我愿意替你医治双腿,你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秦无涯抬起头,匆匆看她一眼,又看向那朵白莲,唇角抿了抿,缓缓说:“玉楼主好心无涯心领了,只是当年有人存心把人的腿折断,便想着我此生再也站不起来。” 他的眸色平平的,看不出情绪。 玉惊容看着这张与寻鸢三分相似的容颜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心里不痛是假的,就像寻鸢每次见她寻药回来也是淡淡一句,玉儿,你明知道没有希望,何必执着于此? 是不是寻鸢的心情也跟秦无涯一模一样,想反抗却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接受。 ** 猜猜,寻鸢到底怎么了,为毛会一再拒绝咱们容容 第057章 谁要我死我必杀之 想起寻鸢身上的奇毒玉惊容情绪一时低落至极,一股酸涩自心底涌出,出言也锋利些许:“每个人的命运都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如果双腿能站起来,谁也不愿意坐在轮椅上。”顿了顿,像是惊觉自己的语气太过了,可心头的火气压得她痛苦不堪,想要发泄出来:“难道别人让你怎样你便怎样吗,是不是有人要你死你也会去死?” 秦无涯身子一怔,眉间似有千山万水,定定的瞧着她:“如果要我的命,我愿意……” 玉惊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他丢进荷花池里泡泡澡:“你脑子被屎蒙住了吗,别人让你死你就死啊,我要是你我一定拼尽全力保自己一命,谁要我死,我必杀之!” 秦无涯却笑了,那笑如同落花惊艳四季,明亮炫如明珠,那般纯净,那般美丽。 玉惊容一时看呆了,她素来知道寻鸢笑的时候极美,可眼下这人笑的同样震撼,同样美丽。 “你笑什么?”像是查觉到自己失态了,玉惊容小声的嘟囔一句。 秦无涯收了笑,唇角隐隐上挑:“玉楼主不愧是妙人,跟你说会儿话,我心情好多了。” 世传重花楼楼主玉惊容行事乖张,做事全凭个人喜好,不受拘束,不在乎别人眼光,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只有她这般的人才能活得那般萧洒自在,那双水眸,明亮如星,一眼看去,仿佛盛在雪湖里的黑水晶,再看时又若罕见的黑珍珠,一脸随性笑意,宛若世间惊鸿,美的出众,尤其是那眼底的华彩简直跟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一样,同样明亮,同样真心,如同光一般*在他的心底。 玉惊容偏着头努了努嘴:“秦无涯,什么时候你想治腿了,拿这个玉佩到重花楼找我。”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堪堪递在他面前。 秦无涯接过玉佩,有一片温凉在手,宛若千年寒石,看得出这一块极好的玉佩:“多谢。” 玉惊容看他一眼,却浅浅一笑,好心提醒道:“不过我先说好,我不敢打百分之百的保证。” 秦无涯看了自己双腿一眼,淡淡道:“如此也好。”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呢?”玉惊容抚额叹息,正准备念叨他两句,这时,却有遥遥琴音远远而来,秦无涯做了个无声的动作,锁着一双眉侧耳细听,玉惊容也侧耳去听,只听一道琴声自大殿远远飘浮而来,那调子时而欢快,时而明艳,时而忧伤,时而断肠,搞得人的心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若,可这曲子不可否认,却是一首极好的曲子,饱含情意,让人闻之动容,不曾想,这世间竟然也有这等琴音,让人望尘莫及。 玉惊容正准备回头跟秦无涯说心中感想时,却见他突然推着轮椅急行两步,随后莫名停了下来,神色怔怔的望着大殿方向,一双黑眸情绪变化万端,像溺毙在寒池里的小兽,既挣扎又无奈,她怔了一怔:“秦无涯,你这是怎么了?” 秦无涯紧紧的抿着唇,良久才道:“无事,我先回去了,玉楼主自己随意。” ** 无涯,表伤心,快到姐的怀抱来,我稀饭你! 第058章 叫我阿玉阿玉就好 秦无涯离开后,玉惊容一个人在荷花池边喂了会儿蚊子,也怏怏的回去了。刚回到坐位置上就看到有一个极年轻的女子,正诧异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瞧见她回来小汤圆喜滋滋的贴了过来:“娘亲,这是姑姑,楚楚姑姑。” 纳兰楚一张美人脸被是被雷劈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唤了声:“嫂嫂。” “叫我阿玉,阿玉就好!”玉惊容同样一脸冷汗,在心里诽谤道,小汤圆你这个祸水啊祸水,两人互换了名讳后玉惊容才知道眼前这位正是西楚的公主纳兰楚,小名楚楚,人称楚楚公主,她生的极是美丽,面容和纳兰玥有几分神似,只是纳兰玥偏优雅尊贵了些,楚楚却是清丽至极,宛若白莲,气质也特别出众,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一身宝蓝色的宫装,绣口复杂的暗纹还是衬的她人明艳至极,长发如柔软的丝绸一般垂在身上,衬的身形温宛美好,发间别着一根简单白色玉钗,额间饰以月芽儿玉饰,衬的面若桃花,眼若秋水,盈盈含情,似拢了千山万水,唇色如霞,宛若一颗小小的樱桃,漂亮至极。 玉惊容眼底腾出狼光,这么个美人要是放在重花楼能赚多少银子啊,可惜她只能流口水。 “嫂嫂为何满脸失望之色?”纳兰楚看着她变化多端的一张脸好奇问道。 玉惊容摸了摸面皮,干干笑道:“有吗?” 小汤圆窝在她怀里,探出脑袋说道:“那是因为娘亲觉得她们弹得琴不好听?” 玉惊容一口水酒差一点没喷出来,小汤圆麻烦你道人长短小声一点儿,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却见大家普遍目光都朝前看,玉惊容才悻悻然的擦了擦身上的酒滞。 纳兰楚跟小汤圆一样体贴的开口,凑过来跟她咬耳朵:“嫂嫂,你放心,你如果想听我弹琴,我随时弹给你听。” 玉惊容点了点头:“那你能不能去重花楼帮我弹几天啊!” 纳兰楚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认真道:“可以啊。”顿了顿,又茫然道:“不过重花楼是什么玩意儿啊?” 玉惊容想,还好自己没喝水,不然又喷了,犹豫半晌,不安道:“你没听说过重花楼?” 纳兰楚很无辜,很可怜的看着她:“没有。” 小汤圆凑过来,天真无邪的说:“姑姑真笨,重花楼就是娘亲住的地方,有很多美人,有很多花,就叫重花楼。” 纳兰楚兴奋了,激动了,无法形容了,身子猛地扑过来,动作一点都不符合她公主的身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嫂嫂,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喜欢网罗美人到重花楼的楼主?” 玉惊容看着她,琢磨着是不是纳兰楚身为公主看不上她这个做花楼生意的人,假装正经的咳了咳,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没错,是我。” 纳兰楚猛地抱住她,激动万分道:“哎呀,玉楼主,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收我为徒吧!” 玉楼主傻了。 ** 说真的,玉楼主的粉丝可真不少,可真多,对了,你们好奇为毛纳兰楚会在东秦皇宫吗?我知道你们不好奇,算了,我默默遁了。 第059章 你能不能出息点? 大殿中响起来好几声不和谐之声,面色扭曲者有之,难看者亦有之,不可置信者亦有之,众人心里不约而同的琢磨着,看来传闻不可信,玉楼主不仅喜男色,且好女色。 小汤圆眼巴巴的看着两人,捂着脸喊不成体统。 纳兰玥摇了摇手中折扇,面色不变,心在感叹,楚楚啊楚楚,你能不能出息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啊,你把皇家的威严摆在哪里了? 而不远处的东秦太子一张英俊的脸色十分难看,正准备起身过来把纳兰楚拉起来,却见一个小太监目瞪口呆的给两人倒酒,那酒倒啊倒,杯子里的酒都溢出来了,小太监还是傻乎乎的看着两人,直到酒滞哗啦啦洒了纳兰楚一身,纳兰楚惊叫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全湿了,纳兰楚手忙脚乱的去擦,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扇自己耳瓜子边认错:“奴才知错,奴才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纳兰楚挥了挥手,语带倾慕的对玉惊容说道:“嫂嫂,成不成嘛?我可崇拜你了!”被人无视的小太监风中凌乱了。 玉惊容有些不忍心看着她湿了大半的裙子,诚心建议道:“楚楚,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纳兰楚纠结了,忐忑不安的问道:“嫂嫂,你是不是不想收我做徒弟啊?” 玉惊容欲答,就听纳兰玥慢悠悠的接过话:“楚楚,你身为一国公主,别失了身份。” 纳兰楚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家哥哥,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楚楚刚离开,东秦太子也寻了个借口遁了。 正在这时,突然琴音突地一颤,像是受惊了似的,几个妙龄舞姬袅袅婷婷的再次登场,相比前一段舞的清凉,这一次大家普遍穿得端重许多,琴声响起,宫娥们纷纷起舞,水袖挥得洋洋洒洒,宛若红尘之中一抹端庄的青花,身姿在曼妙的高舞绽开,如盛绽在池中的白莲,而这时,突然一朵巨大的莲从半空中飞出,直直落入高台。 白莲如玉,恍若镀了一层白光,莲心如火,灼灼荡出光彩,白莲起起伏伏,宛若飘泊不定的命运,又若珠玉洒下,呯落在玉石上。而这时,莲花又突然腾空而起,伴随着一阵清香,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从莲中跳了出来,霎时惊艳天下,那无可比拟的光华,那灼灼入眼的光芒,竟然让人不敢逼视那莲中人,众人屏住气息,只觉得呼吸都被女子所掳了。 她身着雪白的长裙,白纱掩面,素服无华,人洁如玉,窈窕的身姿宛若一朵妖娆的花朵,柔软似三千红尘,她的头发上佐以一个白莲的装饰,将黑发完全束起,而那一双灵气的眼睛美的恍若九重天上的仙人,美的让天地失色。 玉惊容难得正经的坐直了身子,狐狸眼里腾出狼光,支着下巴看向美人,全场除了小汤圆还能偶尔插一句话表示兴奋全都目瞪口呆目光一致口水无限的看向高台的美人,看来大家的审美眼光完全趋向于一致,全他妈的都是*啊! ** 咳,咳,其实玉楼主,你有没有觉得你是*中的极品啊! 第060章 天下第一美人 玉惊容有些不忍直视,好歹你们控制一下口水啊,亲!麻烦能不能比小汤圆出息点,偶尔偏头瞥向一旁的苍皓然时,温润表情全然不变,不愧是她的铁心好友,再看看一旁的纳兰玥时,他手握酒杯面上不变,一副难得冷漠的王爷模样,也不知道是装的不以为意还是真的不以为意?玉惊容心中鄙夷的想。 可美人目光却幽幽向她袭来,她莫名所以,难不成美人看上了她?可转念一想美人再没眼光也会看上纳兰玥啊,那厮才是人间绝色,天下难有。 果然不如玉惊容所料,美人儿确实是在看纳兰玥,连带着玉惊容也受累,这美人含情目似有怨,又似有怒,似有情,又似无情,搞得玉惊容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她了,瞬间灵台一清明,悟了,这分明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重花楼经常上演的一出好戏啊,不过上演的对象都是那些臭男人,可怜巴巴的求着姑娘回心转意,玉惊容摸着下巴想,这真是一出好戏,她素来最爱看戏了,只差脸上没贴上我是打酱油的。 那白衣美人突然收回目光,曼长身姿自莲花中飞出,身姿妖娆如同一朵绽开的白花,突然白色纱曼从半空垂下,直直隔着美人四周,隐隐可见朦胧的身影,只觉得不似妖娆更胜妖娆,白纱重重,朦胧神秘,带着一种禁忌的*,而美人足尖点花,翩然起舞,素手微扬,宛若飞花,长袖凌空,犹如清风,似三千红尘自身体中蔓出,开出饱满真切的花朵,她身姿如燕,宛若站在花中跳舞,盈盈腰肢,玲珑有致,亭亭如玉,百媚横生。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眼花缭乱,更大殿中更是清香怡人,莲香满殿,想看清佳人面容,可眼前恍若挡了薄薄浅雾,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可又舍不得闭上眼睛,生怕失了一个动作,只觉得她跳的舞宛若一幅水墨画,在台上蔓开,生花。 玉惊容喝了一口水酒,又摸了摸下巴,思索着美人儿的身份,她虽然进宫次数不多,却对东秦大大小小的秘辛知之甚详,连带着宫中几个人口,几个公主,几个王子,东秦虽然公主众多,可年数十七八岁的,除了华然公主和华阳公主两个,还真想不出第三人选,可这姑娘的身段瞧着分明十七八岁,正是打着花骨朵的年龄,又是哪个? 她不曾听说过东秦什么时候进了这般天仙的舞姬,突然心里一咯噔,这莫不就是传说中那个闭门不出,一直呆在华琅阁里养花弄草,陶冶情操,不惹尘埃,不理世俗,风华无双,老皇帝最是疼爱的天下第一美人华琅公主? 是啊,除了华琅公主,这宫里有哪个女人能跳出此般出彩,此般惊艳,此般好看的莲中舞呢?玉惊容顿时哀怨了,怪不得华琅方才频频看向她,原来是因为纳兰玥啊,纳兰玥,你瞧瞧您惹了什么情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么美的美人你不要是为哪般?正在愤愤间,纳兰玥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模样可是醋了?” ** 那啥,求冒泡,求留言,一如既往的求! 第061章 你这模样可是醋了 正在愤愤间,纳兰玥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模样可是醋了?” 玉惊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茫然道:“醋什么?” 纳兰玥不得已声音只有稍稍提大了些许:“我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一旁的苍皓然回过头,温润儒雅的一张脸有些扭曲的看着两人,玉惊容一张老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出言解释:“你误会了,兄台,我没吃醋,我只是在想这美人……” 纳兰玥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情深意重的开口道:“容容,我是不会变心的。” 玉惊容难得愣了愣,不知是被纳兰玥脸上的神情所怔还是好奇他为何对她说出这么情深似海的保证,随即愤怒道:“变你他妈的个头啊,劳资没吃醋就是没吃醋!”这一声委实大了些,正赶着丝竹嘎然而止,极是安静的时候,可想而知多少人听见了。 就连高台上的华琅公主都听到了,怔怔的看着两人,却还是依礼对着四方拜了一拜,便在众舞姬的簇拥下遗憾离场,可玉惊容却莫名觉得美人似乎心伤了…… 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纳兰玥我跟你有仇吗,你这么害我,感觉在全场如狼似虎炯炯有神的目光,玉惊容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角上,她的名声啊,节操啊都碎成渣渣了,小汤圆还在一旁不知死活的添油加醋,捂着脸害羞道:“娘亲,你吃醋了吗?” 玉惊容也顾不得风范了想狼狈逃之夭夭,不曾想纳兰玥那厮像是查觉到她的动作俏生生的握着她的手,她逼不得已跟他拼起了内力,可这人却纹丝不动,而她还要一边害羞一边赌气,还要一边顾及不殃及无辜,可想而知到最后输得有多么惨痛!最后丢脸的趴在汤圆怀里再也不肯抬头,她简直把玉家祖宗的脸都丢光了,纳兰玥,我恨你啊啊啊!! 大殿中气氛极是古怪,尤其高高的帝位上东秦帝的脸色平添一抹苍白,可他身处高位多年变脸的本事比翻书还快,微微一笑便恢复了正常。 苍皓然瞧着那个缩在小汤圆怀里一抖一抖的人儿,不知为何心头那抹苦涩似乎更重了,可脸上依旧一片温润如水,突然轻轻开口道:“风华绝代,天下无双。” “好!好!好!”其余看八卦的人均反应慢半拍的,一齐鼓掌赞日:“太子殿下说得上,不愧为天下无双的舞技!” 东秦帝大为满意,这个女儿自幼出彩,风华绝代,如此夺目,如此出众,如此倾城,又如此玲珑,又怎能不让他欣慰呢?他自幼疼她如珠如宝,凡事任之纵之,可如果琅儿能嫁给……他的目光掠向苍皓然,纳兰玥,如果能嫁给他们其中两位一个,想必这天下很快就要囊括他手,四国之分的局面定能很快打破。只是,琅儿从小心怡纳兰玥…… 他又看向纳兰玥身侧男扮女装趴在桌子上装死的玉惊容,一丝忧虑自眉间流露,却很快泰然自若的笑了:“方才琅儿拙艺让众位见笑了!” ** 姑娘们,寒爬上来厚颜无耻的各种求了,你们是不是不喜欢寒寒的这种写法啊,难道寒寒再换一种写法吗?呜呜,捂脸遁去了。 第062章 容容我会对你负责的 此话一出,大殿众人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方才那个美人就是名动天下的华琅公主,也对啊!只有名动天下的华琅公主才能跳出那般惊艳的舞,众人只觉得那股莲香似乎更幽、更浓了!喜的是此生能看华琅公主一舞,便也无憾了!看了那般惊艳的舞,恐怕天下再也无舞能入他们的眼了吧!只可惜她方才轻纱覆面,又隔着重纱跳舞,无论在场谁都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只听苍皓然那句无下无双恐怕世间亦敌有女子能与她匹敌吧! 群臣交头接耳,叹息者有之,欣喜者有之,激动者有之,赞美都亦有之。 东秦帝端坐于王座上,看着殿下众臣议论纷纷,等大殿安静些许,才朗朗开口道:“琅儿已到适婚年龄,朕深思熟虑,决定于十日后,琅儿将在华瑶台金笔选附马。” 此言一出,大殿似炸开了一般,众臣沸腾了,谁能娶到华琅公主实乃祖上修福,三生有幸啊!华琅公主又是天下第一美人,谁人不蠢蠢欲动啊!可是……可是华琅公主早已许配给西楚四王爷了,这又唱得是哪一出?有胆大的偷偷朝纳兰玥方向瞄一眼,只见他指间轻拢一杯酒,姿势全无改变,似乎方才高高的王座上东秦皇帝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而一旁的苍皓然眉心难得涌起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分明有些凉,有些幽,像是千年古潭下的一池碧水,明明在笑,可笑却没有落在眼底,看来东秦帝果真着急了呢?天下四分的局面恐怕很快就会有变吧,他端着酒杯,轻描淡写的喝了一口,又若无其事的端详杯中酒! 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华琅公主招附马一事上,也总算缓解了玉楼主的尴尬,玉惊容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进东秦皇宫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一次足以让她终生铭记了。 玉惊容拿脚踢了踢一旁的纳兰玥,狐狸眼里灼灼华彩,满的像是快溢出来一样,兴致勃勃道:“哎呀,兰楚美人,你未婚妻准备要招附马了,你有何感想?” 纳兰玥淡淡瞟她一眼,慢条厮理的回了一句:“没啥感想。” 玉惊容作苦恼状,眼睛里却装满了好奇,碟碟不休的继续问道:“我说兰楚美人,那华琅公主生得当世无双,又对你情深意重的,你当真一点都不动心?” 纳兰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她的身影,以为她脸上的好奇,八卦,开心,幸灾乐祸,他轻吐了一口气:“她早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当年,他已亲口拒绝了华琅,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除了雪儿,他心中再也容不下旁人,何苦连累姑娘韶华呢? 玉惊容遗憾的咂咂嘴,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说我要是去参加能不能选上?” 兰楚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的打量她一番,半晌,忸忸怩怩的开口道:“容容,其实你如果想成亲,咱们明儿个就成亲。” “咳!咳!”玉惊容一张小脸窘了个通红,兰楚替她顺顺气,继续娇羞无限道:“听到我说成亲怎这么激动呢?你放心,容容,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汤圆在一边也不死知活的开口道:“娘亲,你跟父王成亲,是要给汤圆生小妹妹了吗?” 玉惊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纳兰玥却笑米米的说道:“汤圆,你娘亲她面皮儿薄,咱们回家再说!” 玉惊容吐血,薄你妹啊! ** 姑娘们,寒寒又上来了,文慢热,大家表急,后续会越来越精彩的!加油投票撒! 第063章 就是养你十个也没问题 玉惊容踌躇无限的抱着小汤圆站在御花园门口,不胜感叹,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在这里苦巴巴的等着纳兰玥,她上辈子一定欠他钱了,这辈子才被他吃的死死的,想着方才席宴结束着他双手一推把汤圆推到了她怀里,还嘱咐她好生照看,她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纳兰玥已经心急火燎的离开了,玉惊容跟小汤圆对望半晌,忧郁道:“汤圆,你爹他干啥去了?” 小汤圆握着小拳头想了一会儿,肃然道:“看父王的*形态定是对会佳人了。” 玉惊容差一点没撞到桌脚上,汤圆你才五岁啊懂得什么叫会佳人,难道现在的孩子成熟的让她一个现代人都望尘莫及,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半晌,痛苦道:“既然你父王他去会佳人去了,咱们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小汤圆却不肯,恶狠狠的握着小拳头说道:“娘亲,难道你想让父王娶华琅公主吗?” 玉惊容拉着小汤圆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她只是小汤圆的干娘,可孩子教育的问题从小不能忽视,估计纳兰玥先夫人去的早,纳兰玥又当爹又当妈的估计照顾不到小汤圆敏感又多情的心,于是踌躇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其实娘亲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你父君去会佳人了?”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哪个王八蛋从小教你这些东西啊! 小汤圆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道:“书上都是这么说的。”顿了顿,小脸一包,包子脸新鲜出炉:“娘亲,你赶快进去找父王吧,如果父王被华琅公主抢走了,生下小地弟后就不要咱们孤儿寡母了。” 玉惊容傻了,少倾,才语重心常的教育道:“汤圆,你想啊,华琅公主生得好,性子好,又是你父王自幼订下的娃娃亲,你父王娶了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顿了顿,又豪气万千的开口道:“其实你父王他不养我们,我也能养得起你!”看着小汤圆泫然若泣的眼,捏了捏他的小脸财大气粗的保证道:“就是养你十个也没问题!” 小汤圆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讷讷开口:“那娘亲怎么办啊?” 玉惊容头略小痛,语重心常的宽慰道:“没关系,你娘亲我是打酱油的!” 小汤圆无比纠结无比为难道:“可娘亲要是给汤圆找个后爹怎么办啊?” 玉惊容脸色甚和谐,半晌,吱唔道:“其实,你后爹他不愿意嫁给我!我还没有求亲成功!这个问题暂时不是咱们考虑的情况!” 小汤圆哇的一声突然哭了起来,搞得玉惊容莫名其妙:“我的乖乖,你这倒是咋了?” 小汤圆边哭边指控:“你和父王都不要汤圆了,汤圆咋这么命苦呢?” 玉楼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什么孽!这孩子咋这么愁人呢,小小年纪知道啥叫命苦呢,想她五岁的时候还只知道跟爸妈要糖吃,看来单亲家庭的孩子果真是早熟的很,正准备拉着小汤圆好好说说道理,却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寒意…… ** 寒寒上来冒个泡,大家,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第064章 侍卫都睡着了吗 玉惊容下意识的一把护住小汤圆,一道黑影突然从黑暗里扑了出去,双手化作兵器朝她袭来,玉惊容身子往后一退轻松化去对方致命一击,电火石花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只是碍于一边分心照顾小汤圆还要一边打架打的不是很尽兴,让玉楼主大为恼火! 打了半晌,御花园里全无人影,就连一个蚊子都没影,玉楼主甚头痛,心里估约是皇宫里的侍卫都睡着了吗?又想想不大可能。 电火石花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几十招,因为有一个小拖油瓶玉惊容勉强跟对方打了个平手,而这时,黑衣人突然迅速与玉惊容分开,身子退后十几步,玉楼主正准备追过去,他突然腾空而起,黑色的身影宛若夜色下的流火,笔直朝附近的东宫飞去。 玉楼主甚是遗憾,可怜她还没有打尽兴,真是让人懊恼至极,一边关注前边情况一边分神寻问小汤圆意见:“小汤圆,三更半夜的,要不要娘亲带你去探探险?” 可怜五岁的小汤圆在半空里巅波了半天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欲欲一试,水灵灵的眼睛很是向往道:“娘亲,好厉害,汤圆要拜你为师。” 玉惊容差一点没栽一个跟头,稳了稳步子,语重心常的问道:“方才你楚楚姑姑要拜我为师,你也要拜我为师,以后你叫你楚楚姑姑是叫师姐还是姑姑?” 小汤圆眨了眨眼睛,茫然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掰着手指头去算辈份去了。 玉惊容摸了摸他的头:“汤圆,小心,搂紧点!”还没等小汤圆反应过来她已经捞起地上的小汤圆朝东宫极速掠去,小汤圆兴奋的睁大眼睛,眼前掠过飞花,掠过树影,掠过长河,掠过星空,宛若一道急风在半空快速而过。 半空中一个白影宛若夜下的闪电,玉惊容人已经到了东宫殿门口,便听到一声凄然的尖叫从内殿传了出来,在夜下徒增一层诡异,玉惊容神色一变,估计今晚宫里是不太平了。 只是,小汤圆…… 她漂亮的眼尾突然绽放出极刺眼的笑意,这刺客可真够大胆,竟然敢在东宫伤人,偏过头问小汤圆:“汤圆,怕不怕?” 孩子是最敏感的,虽然小汤圆才五岁,可神色中却透着一股子肃穆,沉稳道:“只要有娘亲在,汤圆就不怕!” 玉惊容甚欣慰,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也!是个好苗子,她真想带在身边玩几年:“汤圆,有娘亲在,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她保证,这会儿身边没有任何人,她有点后悔今晚没有带飞烟含烟了,她好歹呆了小汤圆几天娘亲,着实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只能带着汤圆闯东宫,兴许,杀手还没有来得及离开。 小汤圆似懂非懂的轻应了一声。 东宫里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样,死气沉沉,玉惊容推开了大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暗响,在夜色下极是惨人,借着清幽月色,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血腥。 血腥味极淡,可对于见过血的人来说却是极易闻出来的! 第065章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玉惊容在心底感叹了一声,她自认为轻功天下无人能敌,向来难逢对手,没想到方才那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候从御花园到了东宫,而且杀了这么多人,微微扬了扬漂亮的眉毛,狐狸眼里难得腾出丁点儿兴味来。 “娘亲,你怎么了?”小汤圆在她怀里不解的问道。 玉惊容扯了扯嘴角,脸上仍是如常的笑意,却加了一种棋逢对手的热血来,她不知道纳兰玥是如何带孩子的,但是她不想让小汤圆接触甚早杀戮,柔声道:“汤圆,娘亲想跟你玩个游戏,这个游戏要咱们都闭着眼睛才刺激,所以娘亲帮你蒙住眼好不好?” 小汤圆不疑有它,点了点头:“汤圆都听娘亲的。”只是小手却突然捉紧了玉惊容的衣襟。 玉惊容撕了一片裙角把小汤圆的眼睛蒙的严严实实:“汤圆,记得噢,等会娘亲帮你解开眼睛的时候才能睁开眼,不然,游戏就不好玩了,老鼠会跑出来咬汤圆的手指头!” 小汤圆在她怀里打了个寒颤,握着小拳头坚定道:“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玉惊容如果不是顾及场合不对真想大笑几声,不过就算是场合不对她还是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做完这一切才抱着小汤圆朝院里进去。 果不其然,刚走几步,就瞧见院子里倒了几名青衣宫娥,一刀毙命,贯穿后心,应该是刚死不久!而宫人们死前还睁着眼,似乎是不可置信。 殷红的血自她们体内涌了出来,流在青石地板上,宛若铺开的红毯。不远处的海棠花飘然落下,却不过瞬间便沾了血腥,弄了花影,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来越浓,玉惊容微微皱眉,眸中掠过冷光,这杀手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在东宫明目张胆行凶,而且手法令人发指! 宫灯摇曳,斑驳的灯影洒在地上,投下长长欣长的剪影,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顾不得检查尸体,便推开殿门,大殿里同样有两名没有来得及逃的宫人惨死在地上,同样一招毙命,穿透后心,手法利落,看得出经常杀人,鲜血似怒放的红莲,一层一层在眼前蔓开。 楚楚呢?楚楚也是住在东宫的,她会不会有事? 玉惊容只觉得心口发冷,那般婉约天真的女子,千万不能出事…… 她不敢多想,越想越后怕,倘若楚楚在东秦出了事,那么西楚和东秦的关系离崩列也不远了,战争也就不远了,女子如玉的容颜上蒙上一层隐忧,越深想越觉得可怕,小汤圆许是感觉到气氛的凝重,缩在她怀里不敢出声,她心里极痛,不该带汤圆进来的,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放心把汤圆交给任何人,也许凶手还没有走…… 玉惊容心下一紧,不再多留,去内殿寻找楚楚,推开楚楚寝殿的时候,玉惊容倒抽了一口凉气!倒在血泊里的两人敢不敢再眼熟一点? 那一刹呼吸仿佛被人扼止住了,冷汗自脊背上滑落,是楚楚和秦亦远…… 第066章 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呢 空气中燃了不熟悉的香料,浅浅淡淡,似有若无,寒月自门口映了进来,地上的人影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屋子里有轻微的打斗痕迹,却不激烈,只有一扇绘着寒雅的屏风被撞翻在地,而楚楚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破碎,露出如玉的肩头和藕色的肚兜,她小脸极是苍白,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滞,似浇灌出来的红莲,迷乱了人眼。 玉惊容几欲站不稳身形,勉强挪了两步把小汤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舌头有些打结,却笑着安抚道:“汤圆,娘亲看到一个宝贝,你在这儿坐会儿!千万别乱跑!” 小汤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贴心开口道:“娘亲如果抱不动,汤圆去抱!” 玉惊容轻嗯了一声,赞了一声乖,眼前却浮过楚楚跟小汤圆在一起嬉笑的场景,尤其是楚楚贴着她的耳尖说,嫂嫂,我告诉你,哥哥以后要是欺负你了,我替你收拾他。 她当时真真是哭笑不得,她还甜甜蜜蜜的挽着自己的胳膊跟自己说纳兰玥小趣事,只可以方才笑声犹言在耳,此刻却无声无息倒在地上,楚楚,她明明还是孩子呢? 跟小苍兰差不多大小,天真浪漫,不懂世事,杀手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丧心病狂呢? 玉惊容屏住满腔怒意来到两人身前,微微探了探楚楚的鼻息,没想到楚楚还有呼吸,她还活着!玉惊容眸中划过一丝惊喜,心头暗喜,幸好楚楚没事,幸好…… 俯下身子替她把了把脉,眼底却浮出一丝沉,楚楚的心肺似被人用内力震碎了! 玉惊容胡乱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慌里慌张的喂了下去,又点了她身上几个穴位,轻声安慰道:“楚楚,好好睡一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内殿里静悄悄的,除了她的声音再也没有人声,凶手应该还没有走…… 玉惊容用内力感受一会儿,却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敌在暗她在明,如果对方偷袭她肯定会处于下风,不由提了一口气,暗暗喝道:“本楼已经来了,兄台还不现身吗?” 四周皆静,唯有月光婆娑,未见人影,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异样。 玉惊容来到秦亦远身边,对于这个东秦太子,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不过他对她倒是一向礼遇有加,从不言半分不是,虽然平素行事跋扈了些,可毕竟是一国太子,身份使然。秦亦远面色青紫,似乎死前被人扼住过喉咙,而凶手的杀人手法……玉惊容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方才她进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所有死去的人都是一招毙命,贯穿后心,跟她的手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玉惊容只感觉脑子轰隆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炸开,方才那个人并没有打算杀她,只是把她引到东宫,而东宫所有死去的人跟她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这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玉惊容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一股气血自胸口涌上来,她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触到秦亦远的鼻尖,已经完全没气了! 他死了,可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死不久!玉惊容身子一软,差一点没瘫软在地上,余光却扫到扎在他胸前的一把匕首…… 第067章 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 那是一把极为精致华丽的匕首,金色的,上面刻着极为复杂的图腾,顶端缀着一颗幽蓝的宝石,借着窗外幽幽月光,可以看到上面绽着宝蓝的光芒,漂亮无暇,华彩逼人! 玉惊容等看清楚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凉意自四肢百骸传了出来,几乎把她整个人冻成絮絮冰凌!这一把匕首如此熟悉,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记得,那还是寻鸢第一次带她参加东秦皇家围猎的时候,她因为当时表现出色,东秦帝把这把匕首赠于自己,而她也一直极是喜爱,带在身边,可是这把匕首怎么会在这里? 玉惊容只觉得头痛至极,仿佛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心尖一样,拽得越来越紧,几乎快把她勒死了,空气像是被人夺走了样,内殿里的香气依旧不断,袅袅婷婷宛若轻拢的烟沙,又仿佛有谁拨弄了一下古琴,颤音自心底迸发出来,疼她的心神一颤!又仿佛有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又似乎有谁在脑海里拼命拉扯,准备把她撕成两半! 她想努力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脑子里越来越混乱,越来越迷糊,空气中怪异的香逼的她几乎不能思考,她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她想离开,快点带汤圆离开这个事非这地, 可是脚步却像是扎根了一样动弹不得,她的身子发凉,后背仿佛被冷汗浸泡透了。 她着急啊,额头都是汗,大颗大颗的滑下,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匕首,冰冷的匕首握在她手心里,寒意让她莫名一颤! 宝蓝色的灯光更加幽暗,明亮,映入眼底有股别样的微蓝,玉惊容的脑子似乎清明了些许,可是下一刻,她又混混沌沌了,不知身在何处了,仿佛坠入重重的迷雾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像是神思被人控制住了一样,突然,她的手猛地用力一拔!那腥红的血,似下的一场血雨,洋洋洒洒落在她白衣上,她的脸,她的发,都是秦亦远的血,殷红,夺目,逼人,却也寒心! 这时,内殿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了,一身绯衣的秦亦歌出现在门口,他站在那里,宛若夺命修罗,眸光冷冷的看着她,玉惊容不知为何突然心头一惊,手下意识的松开了匕首,啪达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想解释,却无力解释。 清冷的寒月顺着窗边探进来的海棠花压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剪影,紫色的花朵迎风起伏,勾勒出妖娆的身姿,秦亦歌站在门口,神情高深莫测,瞳仁里写满嘲讽,不紧不慢的问了句:“本王亲眼所见,玉楼主还要狡辩吗?” 玉惊容的脸唰的一下子变的苍白,却突然捂着头像是痛极的模样,微弱的*自喉咙里溢了出来,像困在牢*的小兽:“不是我,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第068章 他多想让她置身事外 纳兰玥一直站在秦亦歌身后,这一幕已尽数落入他眼底,可是,他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半跪在地上,一身鲜血可怜兮兮的申辩,那般焦灼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隐痛自漆黑如玉的眸底险险划过,是别样的疼。她不知道她这样反而落人口实。 他行走江湖多年早就练就临危不乱处乱不惊的本领,他顷刻之间恢复理智,目光也恢复一贯的清冷,可他心中却百感交集,五年前看着她亲眼被人逼落悬崖时,他心如死灰,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为她陪葬,这五年来更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却不曾想又一次看着她在他面前出事,他多想让她置身事外,可是,他又迟了…… 身后的华琅看到内殿中情形身子猛地一颤,死死的瞪大眼,身子却不受控制的软软倒下,他虚扶了她一把,劝慰:“琅琅,你还是去外面候着吧!” 华琅公主脸上很快梨花带雨,玉颜跟花一样,娇美可人,惹人爱怜,声音更是凄凄楚楚,哀哀切切,甚是可怜:“玥哥哥,太子哥哥……他……怎么了?” 纳兰玥心口一滞,却没有应话,神色冷冷的看着殿中人,玉惊容捂着头不停的颤抖,模样甚是可怜,他多想过去把她拦在怀里,告诉她不怕,我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于你,可他不能,他甚至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不能给她。心思回转,他要怎么做才能救她,怎么样才能保她安然无恙,他熟读兵法,心中计谋万千,可却没有一样适合眼下的情形。 “玉惊容,你竟敢杀了我朝太子,你这是谋逆之罪,依律要诛九族!”秦亦歌打破了平静,率先发难。 玉惊容似没听见一样,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一样,疼…… 纳兰玥终于还到时机开口:“三王爷,此事还是等到皇上过来再作定论吧!” 而这时,随着太监一声唱喊,东秦帝也姗姗来迟,看清楚殿中情形时,威严的一张脸瞬时有些龟裂,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亦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怆然道:“父皇,皇兄没了,没了——” 东秦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口气差一点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开来,贴身太监忙手忙脚忙的替他顺气,东秦帝嘴巴张合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颤颤巍巍的推开小太监的手,慢悠悠的上前一步,步伐却极是凌乱,他今天六十大寿,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却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悲?怎能不痛? 而他身后是行色匆匆的皇后,她一身妆容还未妆下,凤袍拖地,等看清楚殿中的情形差一点没有晕过去,幸亏身边的小宫娥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她摇摇晃晃的站稳,苍白的脸比鬼还难看,低声喃喃道:“远儿,你这是怎么了,谁伤害你了,你告诉母后,远儿……” 皇后还未说完抱着秦亦远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第069章 谁说玉惊容是凶手 皇后这一哭,内殿之中哭声也此起彼伏起来,只是有几个哭的是真心,又有几个演的是假意呢?内殿中哀鸣不断,宫娥太监跪了一地,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人脑门儿生疼。 东秦帝吐了一口气,再度开口问道:“亦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亦歌同样红了眼眶,抬起头恨恨的瞪了玉惊容一眼,这才开口把方才进殿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玥四王爷方才也看到了。” 纳兰玥神色中看不出丁点情绪,仿佛他一贯是没有情绪的人:“秦三王爷所言极是,玥方才进殿的时是看到玉楼主自太子殿下胸口拔出匕首!” 东秦帝听闻眼底现出一丝复杂的光,神色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娘娘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真是恨不得上去把玉惊容撕碎,却为了保持身份只是又辛酸无比的抹了一把眼泪,凄然跪在皇帝跟前,哀泣声声不断:“皇上,您要替远儿作主啊,玉惊容杀了远儿,您一定要让她偿命啊!” 东秦帝目光如炬,那是一代帝王的眼神,经过丧子之痛之后他很快恢复清明,并在心中把事情计较了一番,极威严的反问道:“谁说玉惊容是凶手的?” 凉月铺洒一地,似流泻在地上的水银,宫灯明晃晃的亮起,照着在场每个人惨白的神色,而殿中众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不解东秦帝究竟是为何意?他这是打算包庇玉惊容吗? 皇后娘娘面色一凛,语气急切又焦急:“皇上,刚刚歌儿和玥四王爷都说他们看到玉惊容从远儿身上拔掉匕首,事实真相都摆在眼前,皇上还要庇护她吗?” 东秦帝厉眸一扫,寒气逼人,他本就是一代帝王,威严犹存,虽然这些年心性淡泊许多,可仍是铁血无情的:“歌儿可有看到是玉楼主亲手杀了远儿?” 皇后娘娘身子一颤,半晌,低声道:“臣妾知错,臣妾只想惩治凶手!让凶手伏法!” 东秦帝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玉惊容,开口问道:“玉楼主,你可有话说?” 玉惊容浑浑噩噩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恢复清明,怔怔的看着殿中众人,心下已是明了,又瞧了瞧手中的血,方才那一幕从脑海里如浮云掠过,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草民方才进殿的时候太子殿下已薨!” 东秦帝轻吁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她,良久,轻抬了抬手,几个太医随后而来,行了一礼后准备上前检查尸体! 玉惊容心沉得更加厉害,双手握得泛白,却淡淡出声道:“不用检查了!是贯穿后心,一招毙命,跟我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地上那把匕首也是皇上三年前亲赐于我的!” 纳兰玥震惊的抬起头。 殿中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宫灯随着夜风起伏,摇曳的灯火中,东秦帝似一夕之间苍老十几岁,他看着玉惊容,声音暗哑道:“玉惊容,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第070章 他不能再毁了寻鸢一生 玉惊容直直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画的眉眼也多了一丝难得的颓废,唇色似失了血的花瓣,凉薄多情,一丝笑意自唇间绽开,优雅万千:“皇上,事到如今草民无话可说,但是人不是草民杀的,草民没有理由杀太子殿下!”最后一句,分明语气沉沉。 东秦帝深深的望着她,他何曾想事实是这样,如果玉惊容在东秦皇宫里出事,寻鸢岂不是要跟他绝裂彻底,他已经对不起寻鸢的母亲,他不能再毁了寻鸢的一生。 可是,远儿的死……那是他的孩子,他立的太子,直接在东宫杀了太子等于蔑视皇权,无视帝王之尊,他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想法,东秦帝在心中把这些细细思索一遍,正准备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东秦帝看了站在殿外的二儿子一眼,目光一凉却淡淡说道:“何事?” 秦亦清缓步走了进来,依旧优雅有情调的,仿恍他每行一步,步步生花,清凉而温润如水的目光环视四周一圈,才不紧不慢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方才在外面处理尸体时,发现有两名宫娥还活着,她们说方才看到真凶模样了。” 东秦帝眉目中有一抹深思划过,依旧淡淡道:“宣!” 秦亦清往后退了一步,朝外一场手,沉声说道:“来人呐,带人证进来。” 玉惊容秀眉微蹙,总觉得有些怪异,凶手步步引她入局,不可能这个时候给她机会洗清嫌疑,那么进来的人……心略略一沉,目光瞥向一旁的纳兰玥,他依旧是没有情绪,可眼底却有一丝隐忧,看来跟自己担心的一样。 两名青衣小宫娥很快由着四人扶了进来,两人同样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身上的伤口都简单处理过了,两人看着里面乌压压的一干众人,想挨个行礼却力不从心,东秦帝却摆了摆手:“不用行这些虚礼了,告诉朕,你们方才看到是谁杀了太子殿下!” 两个青衣宫娥看了殿中众人一眼,突然手指向了玉惊容,齐声说道:“奴婢方才看到的凶手是她!” 此话一出,宛若在水中激起千尺浪!皇后首当其冲的上前一步,边哭边指控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远儿作主,惩戒真凶!不然远儿死不瞑目啊!” 东秦帝被哭得脑门一阵一阵的疼:“好了,别哭了,朕还有话要问玉楼主!” 皇后止住声音,咬着唇恨恨的看着玉惊容,玉惊容眨了眨眼睛,很想没心没肺的大笑一声,姑娘你们纯粹是来搞笑的吧,可殿内气氛明显不一样了,玉惊容一看就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不由忐忑不安的问了句:“皇上,您不会相信她们的话,以为人是我杀的吧?” 东秦帝目光深远的看着她:“玉惊容,朕也想相信于你,但是太子身上的伤分明是你惯用的伤人手法,而这两名宫娥也都指证于你,事到如今,你还想朕如何信你?” 第071章 这些人演技太差我没忍住 玉惊容脑门又疼了,今天出门她该看看黄历的,这倒霉的事一出接着一出就没消停过,委实令人头痛,她不过是来赴个晚宴的,折腾出来这些都是什么破事啊,玉惊容心里甚头痛,甚是头痛啊!抚了抚袖子想作从容*状,可眼下形象着实惨不忍赌,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作垂首状:“皇上,草民有负皇上*爱,只是草民有一事不解,还想问问这两人。” 东秦帝犹豫一下,便淡淡道:“那你问吧!” 玉惊容脸上正色不见,笑米米的开口,好奇道:“你们两人方才果真看到本楼杀人了?” 明明眼前之人温润如玉,可脸上带着血滞添了几分狰狞,其中一个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极恐惧她一样:“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诬蔑玉楼主!” 另一个也麻利点头,稍稍喘了一口气,才有条不紊的开品叙道:“玉楼主是何等人物,奴婢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陷害玉楼主,奴婢和青儿今晚在东宫当值,太子殿下和楚楚公主去参加宫宴,却中途回来,奴婢隐约听到两人在房中争吵,奴婢还和青儿说殿下一向疼爱楚楚公主,怎么两人会突然吵架呢?后来奴婢听到隐隐有哭声,再后来奴婢就看到您过来,奴婢正准备跟您请安,您就出手把奴婢们打晕了,奴婢们醒来时就看到您在杀人,奴婢不敢动,只能假装昏迷过去!等二王爷派人来搬尸体的时候奴婢才敢睁眼求救!”她这一番话说得极是流利,连停顿都没有,根本看不出半分惶恐。 另一个小宫娥听她说完,也点头称是。 殿中极静,夜风从窗边吹了进来带着夜下花香,吹散了一室血腥。而众人脸色极为复杂,纳兰玥心思复杂的看了玉惊容一眼,她除了脸色如常,唇角是惯有的笑意,慵懒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带出大气,大气中带出狡黠。 玉惊容慢悠悠的站起来,那两个小宫娥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一了步,玉楼主却只是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肚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语气挺通顺的,练了多长时间啊!” 如果不是顾及场合纳兰玥肯定会笑出声,再看其他人也忍的也很痛苦。 小宫娥呆了一呆,一张小脸青白交错了好一会儿,有点手足无措的意思,嗫嚅道:“奴婢……奴婢……句句属实……没练过……” 玉惊容撑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末了摆了摆手,宽厚道:“算了,你们别说了,你们越说我越想笑。”还果真是捂着肚子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 皇后的脸都黑了,浑身气的直抖,指着玉惊容的鼻子,怒道:“你,你……皇上您看看她……”说完,喘了一口气,差一点没晕过去。 华琅公主也微微蹙了蹙眉,因为方才哭的太过份眼睛肿的跟核桃儿似的,可就算是这样美人仍是美人:“玉楼主,太子哥哥刚薨,您便笑的如此开心,他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玉惊容抚额叹息,其实东秦太子在泉下应该没啥感想,人又不是她杀的,他如果有感想应该也是对杀他的那个人有感想:“对不住,实在是这些人演技太差,我没忍住。” 秦亦清的脸也黑了:“玉楼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玉楼主以为这些人是本王教唆的吗?” 第072章 社会和平绝对前途有望 玉惊容忍住笑,连忙摆了摆手,恭维道:“二王爷说笑了!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般认为!”顿了顿,稍稍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腾出一丝好奇:“不过二王爷真是厉害,你什么时候听到本楼说过是你教唆的啊?” 秦亦清眉心划过一丝清冷,眸光却是平平的看着她,半晌道:“未曾,只是本王猜测的!” 玉惊容目光宛若雪色清寒:“那太子之死呢?也是你们猜测的吗?” 秦亦歌接言道:“玉楼主,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本王gang刚进殿分明看到你从皇兄身上拔出匕首!” 玉惊容只是笑着看着他,一言不发,狐狸眼里仿佛沉了千年寒冰,幽的吓人。 殿内众人惊静,秦亦歌不知为何被她看的毛骨悚然,那目光极是古怪,像是……像是地渊里的死人,他的后背不是知为何起了一身冷汗。 这时,皇后却突然跪在地上,捉住皇上的衣角,泪盈盈的看着他,凄凄切切的说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远儿作主,不然远儿永不瞑目啊,皇上——” 东秦帝目光一沉,好一会儿,才看向玉惊容:“玉惊容,朕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杀太子?” 玉惊容收回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狐狸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却越发深沉漆黑,仿似在算计着什么,又仿似在思量着什么,良久,才坚定的回道:“草民只是一个生意人,跟太子殿下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草民有何理由去杀一国太子,跟东秦结怨!” 东秦帝面色不变,可皇后知道他犹豫了,匍匐在他跟前,继续撕吼道:“皇上,真相已经已经大白,皇上为何还犹犹豫豫,不肯杀了这个妖女为远儿报仇?” 真相大白,真相何时大白了?难道就因为两个宫娥指认真相便是大白了吗? 玉惊容在心底冷笑一声,她倒想看看东秦帝是何意思,且事情发展到此迷团太多,似乎所有人都想痛快的诛杀她这个重花楼楼主,玉楼主甚疑惑,电视里演的不是出事了都有人求情来着,为何到了她这里众人都眼巴巴的把她往火坑里推,看来平素委实太过混账得罪人太多,玉楼主在心底甚心酸,不过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真相,不如顺水推舟作个人情把这个闹剧收场,大家洗洗都睡了,凡事明儿个再说,不由作垂首状,深明大义道:“皇上,现在大家一致同意太子殿下是草民杀的,草民一时半会查不到线索是何人在诬陷草民,草民虽然很怜惜这颗脑袋,可是太子一案毕竟非凡小可,关乎国体,关乎天下局势,不如皇上您就下个令把草民斩了吧!草民绝无半句怨言!” 说完这番话玉楼主觉得自己真是古往今天来最是开明的嫌疑犯,瞧瞧多为人着想!如果多些像她这样的人,社会和平绝对前途有望啊! 良久,却是沉默,殿外凉月像大姑娘家怕惊扰了一样含羞带怯的躲在云头后,内殿里一肃静,东秦帝面上仍看不出情绪,可心底思虑良多,太子突然身亡,皇后步步紧逼,他如果不作出处理恐怕众人不会善罢甘休,可玉惊容在为他找台阶下,他闭了闭眼,开口道:“重花楼楼主玉惊容因与太子被刺一案牵扯甚多,暂时先收入天牢!日后再论!” 第073章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纳兰玥看着玉惊容眼底闪过不解,对方安抚的朝她一笑,他心蓦地一宽,这短短的交流却被一旁的华琅看到,华琅公主心下一阵酸涩,轻拭了拭眼角的残泪,悄悄对秦亦歌比了个手势。秦亦歌看到她的手势立即会意道:“父皇,既然玉惊容已经招认罪行,父皇为何不下令处死这个妖女,替皇兄报仇?” “是啊,皇上,歌儿说得对,您还是下令处死玉惊容吧!”皇后娘娘也凄然跪求。 秦亦清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咸不淡的置身事外,眉心隐藏着一股捉摸不定,而华琅公主欲言又止,看了纳兰玥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抽噎了几声。 东秦帝大为头痛。 玉惊容眨了眨眼,再一次为自已的人品感到默哀,难道这一颗长得好好的脑袋当真就要这么快的掉下来吗?她甚不舍啊!正准备开口,却听纳兰玥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东秦陛下,可否容玥说一句话?” 玉惊容不解的看着他,这厮又打算弄出什么妖蛾子? 东秦帝眉中厉色稍缓,摆手,纳兰玥看了看玉惊容,又看了看一干众人,缓声道:“依玥之见,这小宫娥所言非假,而玉楼主也所言非虚,玥胆大妄为,猜想此事另有蹊跷,可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玥想请东秦陛下给玥三日时间,让玥亲自查明事实真相,倘若一切真是玉楼主所为,陛下再做定论,玥也无话可说。” 东秦帝冷着一张脸,淡淡道:“朕就依楚四王爷所言。” 纳兰玥再上前一步,继续恭顺道:“玉楼主曾有恩于玥,父王教导玥涌泉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初玉楼主救玥一命,如今玉楼主在天楼受苦,玥却在外享受,恐心头难安,所以玥请求东秦陛下允玥与玉楼主一起进入天牢。” 东秦帝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再准了。 而一旁的玉惊容傻了,兰楚美人,人家古代君王一怒为红颜,你这是一怒进天牢,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进水了吗?啊啊啊! “父皇——” “皇上——” 几人同时大喊,跪地请求!东秦帝龙目含威,目光扫向在场几人,沉声说:“谁再多说一句,一起打入天牢!”几个叽叽喳喳的人终于收口,东秦帝眸光扫过众人一眼,最后落在玉惊容脸上,眸光一片复杂,移开时才大声喝道:“来人吧,把玉惊容打入天牢!” 玉惊容满意,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么一晚上的到处叽叽喳喳吵得她甚是头痛,再说她自从穿越过来还没有瞅瞅传说中的天牢是何模样,不由有些兴奋难当,可她身为重犯,如果表现的太过兴奋被人误会就不好了,到时候拖出去砍头可就麻烦大了!于是玉楼主甚委屈,甚无奈的做垂首状:“谢皇上开恩!” 纳兰玥嘴角抽了抽,虽然玉惊容面上一逼哀怨无比的颓废模样,可眼底却有星光掠过,分明对这个处理结果极是满意,这姑娘想法真是与众不同! ** 美人们,寒寒不是写推理小说的,如果嫌疑剧情写的不好,大家莫见怪啊!凑和着看吧,表拍我!呜呜!~ 第074章 这年头人人都不正常 玉惊容蹲在天牢里踌躇无限的想,这年头人人都不正常,纳兰玥更是其中翘楚,这天牢冷冷一面墙,环境恶劣,搞不好老鼠都不待见,真不知道纳兰玥眼巴巴的跟过来作甚?难道这个西楚四王爷也想跟她一样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玉惊容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好不忧伤,她清楚记得方才纳兰玥说要跟她一起进天牢里华琅公主一张美人脸似遭了雷劈,惨白的跟纸一样,一双美目简直能在她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洞来,玉楼主觉得自己委实悲情,委实可怜,她可是什么事也没做啊,美人你对我这般又气又她为哪般?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别的女人生死相随的进了天牢,估计自己会冲上去揍对方一顿,于是她宽慰道:“公主,您放心,我对你的人没兴趣!” 可能是觉得她的举动太冒失了些,华琅公主的一张脸简直像遭了雷劈!而纳兰玥捉摸不定的冲着她笑,她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磨牙声,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迄今为止纳兰玥还没有跟自己说上一句话。 玉楼主看着自已凄凉的窝在一方角落里,悲凉无限的想,这里的稻草吧,说不上新鲜,这里环境吧,称得上恶劣,这里空气吧,绝对不清新,各种味道交叠一起,委实难闻,玉楼主想睡个安稳觉都觉得有些受不住,不由对着墙角悲催的叹了一口气! “兰楚美人,既然大家都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呗!”玉惊容看着对面牢房淡定的坐着不动的纳兰玥可怜巴巴的开口。 纳兰玥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分。 玉惊容有些莫名其妙:“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犯得着跟我生气吗,我哪里得罪你了?” 纳兰玥终于抬起眼,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又闭着眼继续闭目养神。 玉惊容热脸贴了纳兰玥冷屁股半晌,看来纳兰玥着实没有理她的打算,她委委屈屈的回到角落里,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天牢一时安静无声,唯有远处篝火灼灼,虽是五月天,牢里却甚凄凉,玉惊容委实睡不着觉,拉耸着脑袋恹恹的靠在角落里,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玉惊容来劲了,莫不是知心的飞烟含烟来看她了? 此时此刻,重花楼里,众姑娘纷纷围成一团,七七八八说着今晚宫中发生的奇闻,飞烟剥了一个核桃,纠结道:“姐,你说主子现在在天牢怎么样了?” 含烟喝了一口茶,声音清清淡淡道:“依我看主子应该在天牢里玩得不亦乐乎,不然她才不会眼巴巴的跑到天牢里。” 夜萧在一旁紧紧锁着眉头:“可是真的没什么线索可以查出是什么人在陷害主子吗?” 含烟转着杯子,淡淡道:“没有,不过——”话锋一转,看向夜萧:“我觉得主子心中应该已有定数,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且看明日主子如何吩咐。” 夜萧沉重的点了点头:“含姑娘所言极是,只是天牢夜寒露重,我们是否要去打点一番?” 含烟放下杯子,肃然道:“不必,主子要进天牢,自然有她的思量。” 一直在剥核桃的飞烟有些不能理解:“可是有谁脑子不正常愿意在天牢里呆着啊?” 含烟慵慵一笑,反问道:“咱们主子脑子正常过吗?” 飞烟摸着鼻子干干一笑,想了想,主子脑子的想法一向让人不敢苟同,说不正常都算好的了,于是迅速转移话题道:“那咱们要不要去天牢探望主子啊?” 含烟放下茶杯,抬眼望着窗外明月,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要,当然要了,她难得如此落魄,我们不去瞅瞅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 众姑娘:“……” ** 寒寒上来冒个泡,姑凉们啊,你们去哪儿了,冒个泡呗,寒寒看到冒泡神马会更有动力的说!嘿嘿,再一次弱弱的祝福大家周末愉快,寒寒苦逼的存稿去了,裸奔的人伤不起!!! 第075章 再完美的计划都有纰漏 天牢里完全不知情的玉楼主眼巴巴的看了好一会儿,却见是十几个宫人模样丫鬟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正疑惑怎么没有看见熟人时,却见为首的一位白袍小将瞧见纳兰玥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而后面的众人也都扑通扑通很是整齐的跪在了地上给纳兰玥请安,而为首的那个白袍小将凄然开口说:“王爷,您受苦了!” 玉惊容好不失望的又重新窝了回去,原来是看兰楚美人的,重花楼里那帮姑娘肯定把自己给忘了,玉楼主好不辛酸的抹了一把脸。 纳兰玥终于淡淡抬眼,清丽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华丽嗓音淡淡入耳:“都起来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一个狱卒麻利上前几步一边掏出一串钥匙打开牢门又一边转身嘱咐身后的白袍小将道:“百将军,只有半个时辰,你们有话快跟王爷说吧!”说完,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又退后一步,恭敬道:“百将军,我在外面守着!” 纳兰玥从容的走出牢门,若无其事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就算如此,他依然是高雅尊贵的,他出来后,十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开始清扫牢门。 百轩在一旁小声说:“王爷,要打扫干净恐怕要些许时间,王爷咱们不妨去前面走走吧!” 纳兰玥瞥了一眼对面的牢房,淡淡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百轩看了玉惊容一眼,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百霖回去告诉奴才王爷的决定,奴才还不相信,王爷万金之躯怎可为了一个外人受这等牢狱之灾?” 纳兰玥清了清喉咙,神色难辩,可声音却蓦名冷了许多:“百轩,她不是外人,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了!”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楚楚的伤势如何了?” 百轩垂首,低声道:“王爷放心,公主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纳兰玥眉头稍松,也许楚楚醒了真相就能大白,可心头终有不安……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楚楚独活,恐怕这其中另有玄机,到底是谁在做这幕后推手,能不动声色把玉惊容也算计其中,眸中清寒如月:“百轩,你回去后让百霖,百晋照看好公主,不容有失。” “王爷,您是怕……”百轩了然。 “对,本王怕,所以本王不允许有人在伤害亲近之人。”纳兰玥倒是没有否认,想起五年前玉雪一事眸色莫名一暗,正是因为他的疏乎才让雪儿惨死,闭了闭眼睛,眼前似乎浮现出她死前的惨景,话锋一转,语气一变:“对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百轩脸色难看,好一会儿才讷讷道:“王爷,暂时还没有消息。”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纳兰玥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再完美的计划都有纰漏,你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蛛丝马迹,我给你们两天时间,查明一切!”虽然现在东秦帝暂时压下此事,对外宣称太子暴毙而亡,可东秦皇后却不是吃素的主儿,她势必会让玉惊容血债血偿! 百轩点头:“王爷,奴才一定会竭尽所能查明真相。” 纳兰玥颔首,目光深沉难懂,其实他知道玉惊容身后就是整个暗门,天下谁能比暗门的情报精准,比暗门的情报快速,可是他明明知道,却仍不放心,这可谓是爱之深挂之切吧!他突然又说道:“百轩,有一件事还需要你亲自去做。” 百轩目露了然,讷讷道:“王爷,您是指?” 纳兰玥点头,郑重道:“对,那件事本王希望三日后看到结果。” 百轩眸色淡淡,却很快了悟的点了点头:“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 ** 猜猜,这里也有一个重要的线索,纳兰玥准备做什么救玉惊容,他到时候能不能如愿救到玉惊容?后面又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第076章 真他妈的败家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慢悠悠的走过来,纳兰玥嘴里还在交待的却是七七八八的琐事,百轩时不时的轻应一声,回到天牢里,所有一切已经焕然一新,打扫的甚是干净,虽然比起自己住的地方差之千里,但好在也算差强人意了,冰丝锦被铺在地上,千沉香幽幽燃起,清香缭绕,倒也能够将就一晚! 玉惊容趴在牢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纳兰玥慢悠悠的走近,委委屈屈的开口道:“兰楚美人,好俩好歹也算邻居了,你家丫鬟这么能干,能不能帮我把这破地方也给拾掇拾掇?” 纳兰玥凉悠悠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似不认识她一样,尔后一言不发的进了天牢,从容不迫的坐了下来,一旁贴心的小丫鬟替他倒了一杯凉茶,纳兰玥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 空气中缭绕着茶香,玉惊容一闻便知这是浮叶醉,香,雅,醉,绝冠天下,没想到纳兰玥坐在天牢里都能享受这等美茶,真他妈的败家!玉楼主说不流口水是假,于是玉楼主挠了挠头,委屈且不解的看着对方说道:“兰楚美人,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方才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这么吊着我,我心里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 纳兰玥用茶盖刨开茶面上的两个小嫩芽,目光透出一层冷,得罪了我还敢说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不跟你说话就这么委屈,没揍你一顿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百轩看着自家主子面色诡异的变了又变,只能暗中琢磨两人的关系!难道传闻是真的,王爷真的看上重花楼的楼主,断袖了? 纳兰玥喝了两口茶,一旁的几个宫人已经贴心的铺好桌子,将食物从食盒里一一拿出来,不一会儿工夫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熟食和点心小菜,虽然在天牢,这气度依旧是皇家难有的尊贵,大气,雍容,不是一般平民小百姓所能比拟的。 玉惊容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肚子恰逢此时咕噜一声,玉楼主想起她今天一天没吃饭了,在宫宴上不好大吃大坏破坏形象,这会儿真真是饥肠辘辘,兰楚美人甚贴心! “哇,好多吃的啊!兰楚美人,你一定吃不完对不对?本楼主就勉为其难陪你吃一顿饭了!”玉惊容不等对方招呼已经利落的打开了牢门,乐巅巅的扑过来。 百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人是光明正大的蔑视皇家威严吗? 纳兰玥没答理她,淡定如常的继续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自演自乐。 玉惊容伸出爪子扑向桌子正中的那只烤鸡,只可惜爪子还未伸到,纳兰玥手中的竹筷啪的一声打在了她手上,她疼得哎哟一声爪子伸了过来:“手太脏了!”纳兰玥淡淡提醒道。 玉惊容瞪了他一眼,很想敲回去,可是毕竟人家地盘上偶尔要低一回头,很快的利索的回了句:“没关系,擦擦就不脏了。”于是逮着最近的百轩就在他衣服上擦起手来,百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连阻止都来不及,洁白如雪的衣袖马上就变成了黑色。 “你……你……”百轩气得面红耳赤,说话都不大利索了。 玉惊容懊恼的皱了皱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颇有些感叹的开口说道:“没办法,帅哥,谁让这里就你的衣服最白了,我就勉为其难用一下!” 第077章 主子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百轩顺着她的话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玉惊容满身血污,那身白衣脏兮兮的着实没地方下手,而那张俏脸也溅了不少血污,除了一对出尘的眸子清亮如雪,不含杂质,盈盈如玉,其他地方着实惨不忍赌,心里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同*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苟同,又再看看自己一身白衣如雪,如果忽略那两只脏兮兮的爪印不计的话。 百轩再一次深深的为自家主子的前途叹息,主子啊主子,原来您这么多年除了玉雪姑娘再也不近女色,原来是这个缘故!真断袖了啊啊啊! 玉惊容看着纳兰玥正自顾自的倒茶,便一溜烟奔过去,夺下他手中的茶杯,笑嘻嘻的说道:“借用你的浮叶醉用一下。” 纳兰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茶壶不翼而飞:“玉惊容,那是我的茶!一壶值千金!”他提醒,语气凉悠悠的让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啊!”玉惊容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有些苦恼的看着面前的一壶热茶,如果这么给淋下去估计自己这双手就会变成猪蹄,脑子一转,顿时眼前一亮,当下运起了内力把这壶热茶给弄冷,才开始乐巅乐巅的去洗手。 纳兰玥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磨了磨牙:“玉惊容,有你这么浪费好茶的吗?” 玉惊容停下洗手的动作,嘀咕一句:“不就是一壶茶吗,改天你要多少我赔你多少。” 纳兰玥冷哼一声,再度磨牙:“我现在就想喝茶。” 玉惊容委屈的瞅了他一眼,声音可怜兮兮的:“可是人家饿了,一天没吃饭了,兰楚美人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洗洗手,吃顿饱饭吗?” 纳兰玥从未听过玉惊容如此小女儿情态的语气,当即一腔怒火被淋了个干干净净,抬了抬手:“算了,看到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然后撑着身子颇有兴致的看着玉惊容拿着那壶价值千金的浮叶醉洗手,一点都没心疼的意思,倒是一旁的百轩心疼的眉毛直跳,那可是浮叶醉啊,有钱还买不到的浮叶醉啊,麻烦玉楼主您老人家省着点用。 玉惊容利落的洗好手顺便把空壶抛给了百轩,又顺便在他身上抹了两把手,百轩的肩上瞬间便留下两个湿漉漉的手印,气结道:“你——” “反正你的衣服已经脏了,就再贡献给我擦擦手。”还不等百轩反应人已经扑到桌子上。 纳兰玥看着狼吞虎咽的玉惊容,唇角滑过一丝*溺的笑意,知道她今天没吃东西,又在席宴上喝了那么多酒,便命百轩准备了些饭菜,声音温润道:“百轩,有粥吗?” 百轩连忙点头,亲自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孰料纳兰玥并没有喝,反倒懒洋洋的递到玉惊容面前,嘱咐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碗粥,肚子会舒服些。” 玉惊容张牙一咬,囫囵吞枣几下,半只鸡腿已进了肚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似乎心底划过一丝动容,这人心思如尘,观察入微,竟然知道自己今儿个没吃东西,还特意让人送了这么多的美食,这是变着法儿体贴她吗? 第078章 兰楚美人你不饿吗 纳兰玥看着她还在发傻,便亲自把粥递了过去,温言道:“已经不热了,你喝着正好。” 玉惊容怔怔的接过碗,脑袋处于当机状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咕噜咕噜的把一碗粥喝了干净,末了砸了砸嘴巴,赞道:“兰楚美人,你这是什么粥,怎么这么好喝?” 百轩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又急又气,模样似愤怒又似生气:“天啊,你竟然不知道这是用世上最好的胭脂醉,最好的冰泉水,四个小时后才炖成的浮锦粥,你,你——” 玉惊容了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浮锦粥,怪不得这么好喝,还能再来一碗吗?” 百轩捂着胸口快倒了,恨恨道:“没有了,只此一碗!” 玉惊容有些失望,转眼看到桌子上的八宝烤鸭时,又兴奋的叫道:“哎呀,还有八宝烤鸭,这是我的,兰楚美人,你不能跟我抢!” 百轩已经无话可说,如果不是顾着主子在场他真是恨不得打掉这双脏手,再顺便教训她一顿,你瞧瞧,天底下哪个人有他吃饭这般粗鲁的,哎哟我的天啊,主子你断袖我们也忍了,可是你到底看上个什么人啊!麻烦您目光能不能长进些? 纳兰玥在一旁看着一向冷静自若,喜怒不见于色,今天却接二连三被玉惊容气得失了气度的百霖,不由笑言道:“百轩,你今儿个似乎很容易情绪激动?” 百霖收回眼底的情绪,很想愤怒的回了一句:“奴才没有激动,奴才只是,只是……”只是没有见过这般放浪形骸,目无王纪的男人!而且自家主子竟然喜欢这个男人!他怎能不激动,怎么能不生气呢?百轩的心肝儿真真是抓儿挠腮的难受! “玉楼主性子坦率,你别放在心上。”纳兰玥轻轻说了一句,目光又转向整个人已经扑在桌上大吃大喝的玉惊容,眼中似有*溺,嘴角似有淡淡笑意,这个人啊!性格真是变了不少呢,雪儿从前做事率性而为,恬淡自得,可从来不若她这般无拘无束,萧洒自在,行事乖巧,不理世俗目光,她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性情大变? 不大一会儿功夫,玉惊容吃饱喝足,看着桌子上的狼籍,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头一次感叹在进天牢还有这么好的待遇,真是不枉此生,又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动筷子的纳兰玥,玉楼主难得一次良心发现,不好意思的问道:“兰楚美人,你不饿吗?” 一缕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烛火跳动,纳兰玥眸色深似海,不冷不热道:“你总算发现还有我的存在了。” 玉惊容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碰到好吃的就有点激动。” 纳兰玥正色的提醒道:“以本王对你的了解,你碰到银子似乎更激动!” 玉惊容想着自己看到银子的情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干干笑了笑:“兰楚美人,你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啊!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完,捂脸作羞涩状。 第079章 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 玉惊容想着自己看到银子的情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干干笑了笑:“兰楚美人,你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啊,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完,捂着脸作羞涩状。 纳兰玥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好奇的问道:“玉楼主,您还知道啥叫不好意思啊?” 玉惊容泪了,心底愤愤道,兰楚美人你要不要这么毒舌啊,你不毒舌会死啊! 纳兰玥从容不迫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其实容容啊,你这个捂脸的动作太假了,改天好好跟楚楚学学啊,人家可是个中翘楚,你这样真是让人惨不忍赌啊!” 一旁的几位宫娥脸色纷纷扭曲,看着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的样子着实痛苦,你想啊明明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你却要忍着笑不敢笑,还要表示镇定的表情着实不容易啊!而一旁的百轩总算眉开眼笑,主子总算替他报仇了,这个玉楼主,有什么好,怎么入得了主子的青眼! 玉惊容怒了,恨恨的瞪着纳兰玥,不动声色的抬腿在他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又觉得不解气,又不动声色的碾了一下,疼得一旁的百轩呲牙咧嘴:“啊,疼,疼,疼——” 玉惊容看着一旁直跳脚的百轩,再度无语了,忙对百轩作了一个兄台对不住的表情,又恨恨的瞪着惹事生非的某人,愤怒道:“兰楚美人,你跟百轩在桌子底下勾搭啥呢?” 纳兰玥一口凉茶喷出来,正正喷了百轩一脸,百轩又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百轩。”纳兰玥看着下属一张扭曲的脸,忙说了一句。 玉惊容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分外和谐:“哎呀,百轩哥哥呀,你家主子就是故意的,他看你不顺眼故意折腾你的!” 百轩的脸霎时青了,主子,我这是招你还是惹你了,你至于这么欺负人吗? “主子,末将没事。”百轩虽然咬牙切齿还是和颜悦色给了一句。 纳兰玥圆满了,属下贴心就是没办法,一旁的玉惊容看着这主仆两人眉来眼去,继续支着下巴表示好奇道:“哎,你们说说方才你们在桌子底下是怎么勾搭的?” 纳兰玥磨了磨牙,声音凉凉道:“玉惊容,你皮痒了是不是?” 玉惊容看了看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如此下去皮痒是很正常的,兰楚美人甚是贴心啊!不过——玉惊容笑了笑,继续勇气可嘉道:“这个问题咱们稍后再议,我比较关心的是你们是怎么?”玉楼主两只手交叉比划在一起,鼓着眼睛好奇的问。 纳兰玥的脸简直不能看了,一旁的百轩脸色也是相当精彩,小心肝被气得一抽一抽的,而纳兰玥更是直接,拎起桌子上的一方扇子便朝玉惊容砸了过去。 玉惊容险险避过,看着钉在墙壁上的扇子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张大嘴巴哇哇叫道:“兰楚美人,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吗?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断袖的!” 第080章 我只是说句实话你至于这么揍我吗? 百轩只看到半空中紫影一闪,自家主子的身影已经朝玉惊容掠了过去,玉惊容只觉得眼前紫影一闪,纳兰玥已经直逼眼前,身上寒气逼人!玉惊容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身子一侧往后急掠一步,继续戏虐道:“兰楚美人,我不是说句实话,你难不成真是断袖?” 纳兰玥一张俊脸阴沉的简直能滴出水来:“再说信不信我揍你?”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如雨点向对方砸落。 玉惊容知道对方不是吃素的,刚开始还抱着懒洋洋的心态应付,谁料到越到最后纳兰玥的招数越狠厉,简直招招毙命,只能收起心性接过他的一掌:“兰楚美人,你不会被我说中了真的是个断袖吧!啊啊啊——”她大吼几声,语气颇是可惜。 纳兰玥也不管不顾,只管进攻,那招数有不死不休的形容。 玉惊容看着她真打算把自己打死的节奏,不由大声嗷嗷道:“兰楚美人,我只是说句实话,你至于这么揍我吗!” 纳兰玥冷哼一声,没有应话,出手更快更狠,而玉惊容慌忙去拦,两大高手对绝,形容十分精彩。纳兰玥豪不留情,玉惊容也不客气,左腕一提,五指直直从纳兰玥胸前掠过,而后突然一转,直逼他的喉咙,而纳兰玥却临危不惧,身子一侧,险险避过,出手更是快如闪电,就要去取玉惊容的手腕,两人一来一往已经十余招,就连百轩也只是偶尔能看清半空两道人影,其他小宫娥眼眼瞪的直直的,连眼睛都不敢眨,这是闹哪般啊! 百轩在一旁又急又气,主子的脾性是天大的事儿都不会挑一下眉头,何曾被人气得如此大失形象,简直是不可思议,一来一往间,只听半空响起中嘶的一声脆响,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堪堪落在地上,玉惊容气色不变,仍是那副笑意坏坏的模样,可是半截袖子已失,露出了半截藕臂,啧啧赞道:“兰楚美人,真是好身手,在下佩服佩服!” 纳兰玥眸色不动,似海深沉,直直的盯着玉惊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丁点异样来,可是没有:“玉楼主武功真是出人意料的精彩。” 玉惊容呵呵一笑:“一般一般,行走江湖略懂一二。” 纳兰玥挑眉:“在下非常好奇,玉楼主师从何派,怎么你的身手我在江湖没有见过?” 玉惊容眼底划过一丝流光,她以前身子受了重挫,差点小命不保,寻鸢花费了少心思帮她调理身子,又让她改了她的武功招数,这才有今天的玉惊容! 她语气平平的回答道:“其实嘛,这个嘛,我还真不好说,家师有言,我身在江湖,不可透露他的名号,所以兰楚美人,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 纳兰玥眸中掠过疼痛,想必她现在的武功套路跟从前大不一样,必定救她的人花费了极大的心血调整她的内功心法,再帮她改变武功套路,才能让她的武功跟从前有天壤之别。 只是,当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谁救了她?难道真是暗门门主寻鸢? 第081章 袖子被你扯掉了你能给补补吗 可是他查过,当年寻鸢根本没有来过西楚,那么当年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当年,他亲眼看着她决绝的跳下了断肠崖,一句解释都不听他说,他大喊着不要,可是她果断的跳了下去。 那一跳,他的生命再无颜色,她跳断肠崖,他也跟着义无反面的跳了下去,长风破耳,他想,就算是死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不在了,他还活着,这是世界上最痛苦事情,阴阳两隔,他曾想若是她能活着,那该多好!后来下属找到他的时候他重伤昏迷,满身血污,他身手高强还落得如此下场,而她呢,她本就重伤,又产下孩子,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定是难以活命,等他清醒后调遣兵马满山满谷的寻找她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得几根被野兽撕咬过的残骸,他当时真的发了疯! 他拿着剑直抵着父皇的喉咙里大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父皇的话依稀犹言在耳,可他痛的宛若诛心,他丢了软剑,第一次恨起自己背负的命运,如果不是想坐拥天下,怎会失去她,如果得了天下失了她,那么这天下他不要也罢!他万念俱灰,恨不得陪着她一起去死,可是当心腹抱着墨儿回来时,他心软了,他不能把墨儿抛下,如果他没有照顾好墨儿,阿雪会怪他的。 他待墨儿极好,从不假手于人,他不再像往常一样背负一统天下的使命,他闲时除了养养花草,弄弄游鱼,陪陪儿子,日子倒也一天一天过去,他以为退出纷争便能相安无事,可是接二连三的刺杀让他暗暗心惊,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倒也罢了,可他有墨儿,有楚楚,一个是他的骨血,一个是他的至亲,他万万不能让他们出事,他开始重新培养势力,巩固地位,希望能还他们一方安宁,只是他没有想到雪女又降世了…… 玉惊容看着他神色十分古怪隐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的那么纠结,自己坐在一旁看着露着半截胳膊的袖子,纠结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面带踌躇的看着他。 纳兰玥抬起头,扫了她一眼:“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玉惊容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讪讪开口道:“兰楚美人,袖子被你扯掉了,你能给补补吗?” 纳兰玥凉悠悠的回了一句:“女红我不会,不能给补补。” 玉惊容一听沮丧了,而后又瞧了瞧一旁俏生生立着的侍女,吱唔道:“你那边多侍女,总有一个会万能女红的,让她们帮忙给补补呗?” 纳兰玥神色阴郁,却平缓的吐了一口气:“你身上没钱,不能给补补。” 玉惊容愁眉苦脸的坐了回去,继续道:“兰楚美人,好歹我也是汤圆的干娘,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你不带这么小器的吧!” 一旁的百轩眨了眨眼,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玉惊容,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 求收。。。 第082章 你至于让我这么丢脸吗 纳兰玥突然开口道:“百轩,你们回去吧,明天来的时候帮玉楼主带一身衣裳。” 百轩挠了挠头,不耻下问道:“主子,是带男装还是女装啊?” 纳兰玥打量了某人一眼:“你看她是男人就带男装,是女装就带女装吧!” 玉惊容傻眼了,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玥,最后愤愤的出口道:“兰楚美人,我跟你有仇吗?”你至于这么坑我吗?你至于让我这么丢脸吗? 百轩表情相当纠结的看着两人。 纳兰玥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奇道:“怎么,玉楼主,本王给的这个答案你不满意吗?”目光又掠向百轩,声音平静道:“百轩,时辰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王爷?”百轩忧心忡忡的继续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玉惊容。 纳兰玥闭了闭眼睛:“本王无事。”他心中明白百轩心中担忧,可是,容容在这里,他能去哪儿呢,哪怕在这里陪陪他也是好的,今晚的一切着实出人意料,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局面要等到华琅公主公开招附马,没想到竟然生生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了?难道东秦帝也等不及了吗? 百轩看着主子清冷的神色,知道他已经言尽于此,最后只能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那王爷小心,末将明日再来看您。”然后,挥了挥手,忧心忡忡的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百轩离开不久。天牢里又迎来了一个贵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昭国丞相,扶苏公子,玉惊容对于他的到来十分意外,眨了眨眼睛,拿脚踢了踢一旁的纳兰玥,语气颇为遗憾的开口道:“兰楚美人,他是来看你的吗?” 纳兰玥看着天牢外一身青衫的扶苏,容色淡淡,唇角微弯:“那是来看你的。” 玉惊容佯装了然的点了点头,对上扶苏一张清秀出奇的脸,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扶苏公子笑容太假,恍似戴了一张面具一样:“扶苏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求?” 扶苏面色不变,声音淡淡:“我来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敢问,玉楼主考虑清楚了吗?” 玉惊容眉心酝酿出一丝疑惑,却悠悠的撑起身子,来到天牢门口,隔着一道栏杆看着对方:“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不知道扶苏公子指的哪一件?” “雪女。”他平静的给出两个字。 一旁置身事外的纳兰玥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急促掠向扶苏,却见对方也正抬头看向自己,只是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心下不由好奇,自己恍似和这个南昭最年轻的丞相没有什么过结,那她眼底的敌意从何而来,而扶苏随意目光一扫,敌意已经收敛,目光淡淡看着玉惊容。 玉惊容一直在低着头,自然没有注意到天牢里另外两人的情绪波动,末了抬起头的时候淡淡拒绝道:“扶苏公子,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 扶苏公子笑的意味深长:“玉楼主,如果你帮我,我可以帮你洗去嫌疑。” 第083章 说真的她不大相信 玉惊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语气忐忑:“扶苏公子,你知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儿?”他不过是一个南昭丞相,虽然威名远扬,手腕高强,难道能在东秦只手遮天? 说真的,她不大相信。 她虽然平素不靠谱了点,但是对于四国的局面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你想一下啊,一国的太子关乎着什么,就算是被废掉皇帝也要思思考考多少次,而这次,可是有人指证她杀了东秦太子,而且人证物证俱在,这罪名真心不是一般的大,心里还在愤愤的想,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费尽心思的把她往火坑里堆,做这么一个冤大头! 扶苏公子目光平静的说道:“弑杀东秦太子,重伤西楚公主。” 玉惊容抚了抚额,在心底感叹道,看来古往今来八卦的传播速度始终让人望尘莫及,暗暗骂了一声娘之后,脸上却是笑米米的:“那你可知道这两件都是诛九族的死罪,你真能帮我摆脱这个罪名?” 扶苏目光凉悠悠的:“自然,你答应我那件事,我便帮你洗脱罪名。” 其实对个人而言来说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买卖,可是一想到自己身后的重花楼大大小小的姑娘,再加上跟暗门多多少少的牵连,玉惊容真心下不了决定,她漫不经心的敲了敲面前的栏杆:“那本楼想看看扶苏公子的诚意在哪儿?” 扶苏面容有些清白,只是目光偏向冷静,琥珀色的眼眸起了一层凉:“玉楼主,我的诚意一直满满的装在心里,只要玉楼主肯点个头,我一定出手。” 玉惊容看着她笃定的神色,心里的捉摸着这人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不然怎么会如此笃定,面上起了一层薄冷:“好,那容我考虑一下。” 扶苏唇稍微勾,面上的表情不变:“那我恭候佳音,只是玉楼主,别让我等太久!” 玉惊容点头:“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滴!大门在那里,恕不远送了!” “你跟她谈了什么条件?”纳兰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俊眉邪邪上挑,慵懒的问。 玉惊容心叹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是懒洋洋的表情,打了个哈欠说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心安理得的扑到纳兰玥*上睡觉,嘴里小声咕哝道:“兰楚美人,我昨晚没睡好,借你的地方睡会儿觉。”然后明正言顺赖在这里不肯回去了。 纳兰玥收回心神,看着她惨不忍赌的睡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这丫头睡在一起着实要有勇气,他还记得她醉酒那日他跟她同*共枕,半夜被她踢下*几次,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半晌,淡淡道:“今天太子被杀一案,你心里可有想法?” 玉惊容困的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回了句:“没想法,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末了,又心满意足的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这冰丝锦被可真舒服啊!兰楚美人可真是会享受! 第084章 这人该不会又魔障了吧 纳兰玥看着*上睡姿惨不忍赌的某人,折腾了一晚上,她累了也着实正常,便步伐慢悠悠的走过来,在石*边沿坐下,语气宽容道:“既然你这么困,那咱们还是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晚他会好好守护着她,让她睡一个安稳觉。 玉惊容感觉到纳兰玥的气息慢慢逼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兰楚美人,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同*共枕吧?” 纳兰玥看着她微微变了颜色的脸,心头一痛,面上却故作疑惑的说道:“我们不是一向如此吗?”顿了顿,看着石*上的被子,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们只有一条被子啊!” 玉惊容额角冷汗直冒,一咕噜从*上爬了起来,讪讪道:“其实,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我一点都不困,你看看我精神多好,咱们还是继续聊一下案情吧!”然后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睡意顿时消烟云散,玉惊容心道,这腿明儿个肯定得青了,她这是下了多大的血本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是个天牢,干不了什么缺德事,但是没有小汤圆在,她就是神经再粗也睡不着啊!更重要的是,这是兰楚美人啊,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啊!她万一半夜三更狼性大发对美人起了色心一不小心如恶狼扑上去该多失面子啊! 所以,聊天还是聊天好!纯聊天,当然如果可以盖个棉被聊天更好。 纳兰玥坐在*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却突然抬起手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其实我突然发现我挺困的,咱们还是先睡觉吧!”说完,站起身子就准备脱去外衣。 玉惊容惊呆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如同一只熊一般扑过来,一把搂着兰楚美人的美腰,笑的牙齿酸疼,笑的和蔼可亲:“兰楚美人,咱们还是谈谈案情吧!”然后漫天胡扯道:“你看这太阳多好,星星多亲切,睡觉怪浪费时间!” “你说得可能是月亮。”他慢条斯理的指出她的语病。 玉惊容牙又酸了,酸笑道:“聊天有益身心健康,还能促进感情发展,咱们聊天吧!” 纳兰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故作为难道:“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困了啊!” 玉惊容跳下*利落的倒了一杯凉茶,讪讪的递到他面前:“来,兄台喝杯茶清醒清醒!” 纳兰玥果真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握着茶杯容色淡淡的看着玉惊容,那目光又如那一天初见一样,像是透过她在看某人,玉惊容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想这人该不会又魔障了吧!不由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头:“兰楚美人,虽然本楼自认自己长得还不错,但是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纳兰玥收回目光,眼尾一丝痛意划过,却正儿八经的开口道:“再好看也没我好看。” 玉惊容语带愤愤道:“兰楚美人,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纳兰玥疑惑:“有吗,我只是我实话实说啊!”顿了顿:“难道你觉得比我长得美?” 第085章 你要不要这么厚脸皮啊 玉惊容掩着嘴角咳了咳,兰楚美人,你要不要这么厚脸皮啊!末了,抬头肃然道:“你一个男人家长那么好看除了招蜂引蝶有什么用?” 纳兰玥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好歹这也算是优点,你能吗?” 有这么看不起人的吗?这句话把一向置身事个的玉楼主给惹怒了,她叉着腰愤然道:“我怎么不能了,追我的姑娘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 纳兰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有用吗?” 玉惊容泪了,没用啊!兰楚美人你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她一个黄花大姑娘有再多的女人追也纯属浪费,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可兰楚美人太打击人了,她的小心肝受不了的! 正忧郁着,纳兰玥突然正儿八经的开口说道:“不困了吧,不困的话就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 玉惊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真的看出来自己挺困的啊!心下微动,还是老老实实一字不滴的把今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纳兰玥却突然打断她的话,奇怪的问了一句:“容容,为什么你会突然去拔太子殿下身上的匕首?” “我不知道,我当时觉得头很疼,做什么事情好象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玉惊容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滑而过,一时又捉不住,不由蹙眉细想。 纳兰玥握着茶杯,神色一顿,重复了一句:“不受控制?” 玉惊容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清醒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全来了,秦亦歌指证我杀人,可是我到的时候太子已经死了,难道是酒里有毒?”玉惊容大胆的猜测道。 “酒里没有毒,但是酒里面却加了惑灵草。”纳兰玥心中猛地一惊,目光跳了跳。 玉惊容诧异,谁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宫宴中下毒,难道是?面色一白,却听纳兰玥再度问道:“容容,你仔细想想,进内殿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 玉惊容看着他脸色大变,不由也紧张起来:“我进殿的时候是闻到一股极淡的怪香,可是宫里的人都习惯熏香睡觉,这很正常啊,只是那种香我没有闻过,我当时就没有在意,难道是因为那个香?” 纳兰玥身子一震,心下了然,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你闻到的可能是苏和香。” 玉惊容看着他有些古怪的神色,脱口而出道:“苏和香只是简单的一味药啊!” 纳兰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提点道:“如果苏和香单独用有宁神的作用,却是灵惑草的药引,这两种草药,如果分开使用,跟普通草药无异,可是如果混为一起,便能产生一种可以让人至幻的迷香,迷人心性,让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能着了此道。” 玉惊容怒不可遏,气急败坏的骂道:“妈的,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大胆子敢陷害我?” 第086章 说你笨吧你还不相信 天牢里一片死寂,纳兰玥难得掩面咳了咳,轻声提醒道:“容容,你应该想的是为何有人设局嫁祸于你,嫁祸于你的好处是什么?” 经纳兰玥这么一提醒,玉惊容才开始想这件事的始末,嫁祸她的好处?细细想了一番,才淡淡道:“难道是为了杀了我?”小声的咕哝一句:“可这杀人手法也太曲折了吧!” 纳兰玥瞪了她一眼:“说你笨吧你还不相信,你也不好好想想,谁为了杀你一个区区重花楼主在宫里大费周章设局引你入局,我要是那人,肯定直接派杀手把你悄无声息的杀了。” 玉惊容摸了摸脑袋,胆颤心惊的开口说道:“我还想多活两年,你可别来杀我。” 纳兰玥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白了她一眼:“我今天总算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 玉惊容讪讪一笑,难得正经的开口道:“我真想不明白,设局之人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我很有钱,号称东秦首富,但是没有人为了钱这般大费周折的在宫里陷害我吧!” 纳兰玥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玉惊容:“对啊,谁这般大费周折的杀了太子还要嫁祸在你身上?” 玉惊容作出苦恼的样子:“是啊,你说谁这么无聊呢。” 纳兰玥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大恼道:“玉惊容,你就没有认真思量一番,皇宫不比别处,守卫众多,尤其是太子东宫,更是重中之重,发生点风吹草动暗卫很快就能知晓,可是东宫出事至少有半个时辰才有人知晓,你说在宫里谁有这个能力?” 玉惊容面上依旧是微微的样子,她方才在殿中未发一言,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早就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只是一直不愿意深想那一层,不愿去碰触,才装作什么都不曾知晓。 在东秦皇宫,发生命案,谁能让巡逻护卫不曾知晓?谁能杀了东宫太子还能全身而退?谁能引她入局让她不生暗警?谁又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谁又能故意引她前入东宫?谁又能在酒中下了灵惑草?又用苏和香迷惑她的心智?如果只是权位之争,她一个重花楼楼主没有必要牵扯其中,可是偏偏有人把她拉了进来,拉入这万丈深渊中,心中猛地一痛,眼底浮出一抹讥讽,却转瞬即逝,该来的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了吗? 玉惊容敛下眼眸,唇角不为人所察知地暗暗抿紧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仍是一派风雅清淡的从容之色,淡淡笑道:“纳兰王爷,在下有个不请之情。” 纳兰玥听到她的称呼眸色急促一痛,却很快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继续说道:“有话直说。” 玉惊容微微一笑,眼底浮出一抹讥讽,该来的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了吗?心底一片哀凉,可面上却笑的淡雅如同冬日寒园里的一朵清丽梅花,她看着纳兰玥,语气颇缓和:“纳兰王爷,这是我跟东秦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其中。” 第087章 你又打算为了天下苍生放弃我了吗+上架感言 纳兰玥心头钝痛,猛地抬头,死死的看着她的眼睛,厉声喝道:“玉惊容,什么是你的私事,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你又打算跟我撇清关系,让我置身事外吗?” 玉惊容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最终狠心挑开那一层薄纸,她对感情之事向来干净利落,讨厌拖泥带水,如果跟对方并无结果索性早断早好,免得累了对方大好青春,于是便开口说道:“纳兰王爷,我知你对我的情意,只是我心中早有思慕之人,再不会为旁人动一分真心,趁着我们相识时间不久,王爷你还是忘了我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桩事本是我与东秦皇族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连其中,累得天下涂炭生灵!” 纳兰玥突然叩着她的手,死死的攥在掌心中,玉惊容白嫩的小手立时起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她想努力挣开,他却益发狠握,最后两人竟然用上了内力比拼,两人内力很是浑厚,过了半天竟然不分胜负,你不松手,我狠抽开,就那样凝在那儿了:“玉惊容,你又打算为了天下苍生放弃我了吗?你什么时候肯听听我的心声,我希不希望你那么做?” 玉惊容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你在乱说什么啊,纳兰玥,什么我放不放弃你?” 纳兰玥苦笑一声,声音悲凉:“你当真半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玉惊容被他眸中沉痛所激,神思猛地一怔,正准备开口说你把话说清楚却听到外面一阵刀剑相击之响,同时有人在大声呼喊:“来人呐,有人劫狱了——” ****** 亲爱滴姑凉们,文明天就要上架了,在这个可喜可贺的日子里,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寒寒,用订阅的方式支持寒寒就是对寒寒最大的鼓厉了,捂脸!寒寒会用心写文,想展现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故事,绝对让你看的开心,看的愉快。这章两千字,所以寒寒可以在这里跟大家唠叨一会儿,增进一下感情! 哈哈,对了,大家一定有不少疑问吧,大家先猜猜来劫狱的人是谁? 是谁一直在设局引玉惊容入局?又是谁在传得雪女者得天下?雪女究竟由何而来?而这里面到底夹杂着什么样的阴谋,玉惊容该如何面对这一场牢狱之灾,杀身之祸? 五年前的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的?为何纳兰玥会说出那样的话,而玉惊容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雪女?兰楚美人又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而玉惊容身边的美男又都会如何收场? 四国又会经历怎么样一场血雨腥风,咱们的寻鸢帅哥又会何时出场,又会牵出怎么样的宫庭秘辛,这里面又会牵扯出什么阴谋?究竟谁是设局之人,谁又是布局之人? 你们不知道啊,我想寻鸢想的口水不断啊,可是你们都不期盼一下,真是让寒寒太伤心了!好了,不耍贫了,咱们还是来唠叨一下重点吧,重点就是寒寒上架第一天的首订非常非常滴重要,对寒寒的前途绝对非常有影响,所以姑凉们你们记得来支持寒寒哟!寒寒感激不尽,绝对以身相许!咳,咳,不是我以身相许,是文里的美男们以身相许,表误会!充值方式我就不哆嗦了,相信在盐巴看文的亲们都知道,如果不知道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寒寒看到会一一告之,最后呢,寒寒还是再无耻的求一遍首订,在这里挨个吻大家!明儿个见! 第088章 劫狱(寒寒第一次卖萌求首订)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天牢里极是安静,这一声呼喊很快让天牢里热闹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玉惊容才开口道:“这该不会是传说的中劫狱吧,兰楚美人!” 纳兰玥面色看不出情绪,方才一瞬间的失态情绪翻滚也慢慢冷却下来,他看着她依旧淡然如风,悠然如月的模样,眉心微微拢起,敷衍道:“应该算是吧!” 玉惊容大叫一声,倒在*上,嘀咕道:“其实劫狱太隆重了,我觉得劫法场比较好玩。” 纳兰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儿。” 玉惊容也不跟他计较,慢悠悠的重新从*上爬了起来,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兰楚美人,这些人是你派来劫狱吗?” 纳兰玥却坦然的摇了摇头:“我以为是你的人来劫狱,难道?” 玉惊容面色一变,只是还未开口,眼角的视野边缘隐隐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又是几道黑影过来,不远处刀剑声更是清晰入耳,可想而知外面战况有多激烈,只是还没有等天牢里的两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利索的用刀划开了天牢里的锁,哗啦一声推开了牢门,朝里面两人大喊道:“快走!” 玉惊容正准备起身,纳兰玥却按住了她的手,低声喝了一句:“别动!” 玉惊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听纳兰玥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是何人指派的?” 为首的那一个目光闪了一下,却很快回道:“暗门门主寻鸢。” 玉惊容目光捉摸不定的打量着对方,突然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我倒是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借寻鸢之名行劫狱之事!”话音刚落已飞身而起,挑着最前面的一人下手。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她有此番举动,边退边开口道:“主子,我们确是暗门的人。” 玉惊容冷嗤一声,大声喝道:“以为和暗门的人打扮的一模一样,就是暗门的人了吗,从实招来,你等究竟是何人所派,为何来天牢劫狱?”说完,厉掌再度劈下。 那人眼见玉惊容已起杀招,只得大声喊道:“主子,我们真的是寻鸢公子所派之人,门主听闻二门主有难,特意派我等前来劫狱。”这一番话倒也合情合理,但是他们却不知晓寻鸢的真正身份,倘若他们知道寻鸢的身份此事根本不用大费周章。 闻言玉惊容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寻鸢公子之名岂能是你们这些鼠辈玷污。” 其他几个黑衣人见她真的动了杀招,齐齐拔剑向她袭来,玉惊容倒也不以为意,身子凌空而起,宛若一只矫燕,斜斜从几人中间掠过而豪发无损,倒是银针出手时有两人的手臂一麻,长剑已经哗啦坠地,玉惊容长腿一勾,一把长剑已然在手,另一把往后一踢,直直飞向纳兰玥手中,同时朗声说道:“四王爷,对不住了,可能要连累你打场架了。” 纳兰玥倒是不以为意,伸手接过软剑,从容支在地上:“我觉得可能这场架不用打了。” 玉惊容边打边回头,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纳兰玥有些叹气的摇了摇头,这人分明心思宛若明镜,天下大事了然于胸,平素却偏偏装糊涂,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真不知让人气还是让人愤,心思辗转间,淡淡道:“有人来了。” 玉惊容了悟的嗯了一声,手下软剑却未曾停一刻,不过瞬间功夫已经将几人的长剑格落,同时长剑遥遥一指,指向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到底是何人指派而来?”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看她一眼,同时大声说道:“主子,是寻鸢公子派我等将您和四王爷救出天牢。”话音刚落,秦亦歌已经领着几人匆匆赶来。 玉惊容手中长剑往前一抵,正正抵住那人的喉咙,鲜血顺着剑尖滑落,可她浑然不以为意,只是出言森冷:“本楼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幕后指使到底是何人?” 那人瞧见秦亦歌时唇角勾起凉凉一笑,声音却是恭敬卑微:“主子,我等有辱使命,不能将您和四王爷救出天牢,实在罪该万死,无颜苟活于世。”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白,口中吐了一大口黑血,倒地不起。 这一变故不过是瞬时发生,其他几人纷纷效尤,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纳兰玥的动作,只见他单手捏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的下巴,那人张大嘴巴吱吱唔唔的想说话,玉惊容却上前一步,笑米米的开口说道:“来,让姐姐我看看你们用来自杀的毒会藏在哪儿?” 那人面色惨白如纸,可想而知纳兰玥的手劲有多么大,玉惊容认认真真的打量一番,未末了啧啧的砸了砸舌:“哎呀,居然是藏在牙齿里,真是没创意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换一个地方。”虽然她语调轻松,但是四周几人却莫名不安。 玉惊容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纠结了好一会儿,觉得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在一个杀手嘴巴里着实不雅,不由求助的看着纳兰玥:“兰楚美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毒囊取出来?” 纳兰玥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由微微一笑:“我觉得玉楼主一向聪明伶俐,肯定主意甚多,就不需要本王再出什么主意了。” 玉惊容摸着下巴愁眉苦脸的看着杀手,有些不好动手,一直被无视的秦亦歌一脸铁青的看着她:“玉惊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派人前来天牢劫狱!” 玉惊容这才注意到秦亦歌,淡淡的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三王爷这么挂念本楼,三更半夜还来天牢探望本楼,本楼真是感动万分,日后出狱了一定给三王爷送几个知心的姑娘!” 火把烧得灼灼,映着秦亦歌铁青的一张俊颜:“玉惊容,不要跟本王转移话题!” 玉惊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三王爷,本楼没有跟你转移话题,本楼跟你关注的问题一样,要不你行行好,把这人牙齿里的毒囊给我弄出来?” 秦亦歌气得咬牙切齿,瞪着她,说道:“这些人分明是暗门的人,你休想再多作狡辩!” 玉惊容苦恼的看了他一眼,确实这些人作的是暗门的打扮,黑色衣襟上,绣着一朵小小的白莲,若是草草一眼瞟过,几乎看不大清楚,可这却是暗门独一无二的标识,而据她所知,这是暗门独有的绣活,白莲无双,只是她没有想到是谁这般大费周章的借用暗门之手前来劫狱,只是为了将她的罪名更近一步的坐实吗?其实根本没必要啊!她被人诬陷杀了一国太子,如果查不到真凶这颗脑袋肯定保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多此一举。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确实是暗门的,但是——”玉惊容突然呯的一声出拳,只听一声闷哼,那名杀手已经扑倒在地上,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同时还带出几颗牙齿和一个肠皮小囊,她却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但是这些人却不是暗门的。” 秦亦歌看着那情形面色有些发青,这个女人平素笑容满面,没想到狠起来比他这个东秦战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喝了一句:“玉惊容,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审案啊!不过你不用感谢我。”玉惊容天真无邪的回了一句,于是蹲在地上踩着杀手的两只胳膊,厉声对地上的杀手喝道:“我知道你们杀手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但是我自有千种万种办法让人生不如死,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做千刀万剐,算了,你一定没听说过,我就好心给你解释一下,千刀万剐就是用刀片活生生的把人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刮下来,而且不能伤及对方性命,直到最后一刻,身上的血肉全数剥离,只剩下骨头,才能死去,你想不想试试?”她这话说得极血腥,声音却极其温柔,让人不寒而颤。 纳兰玥纵是见惯场面的人,知晓天下刑法的人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残忍的酷刑。而一旁的秦亦歌更是面色惨白,这是个女魔头,心狠手辣让人望尘莫及…… 而秦亦歌身后的一干侍卫也不由面有菜色,这种手段听起来着实令人发指!江湖传言玉惊容行事乖张,这恐怕就不只是乖张这回事了,她分明是地狱里而来的修罗! 地上的杀手疼得浑身颤抖,面色惨白,眸中怨毒之色犹如毒蛇:“你,你……” 玉惊容却也不以为意,目光凉凉,轻呵一笑,脚下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骨头似乎被自己踩碎了,她面上仍是薄薄微笑:“这种方式真是太血腥了,我还有一个不太血腥的,想不想听?本楼今天心情好,就给你增加一点知识面,其实这个法子我还没有用过,只是如果你想试一试我会好心帮你一试,首先呢我会把你的四肢剁掉,然后挖出你的眼睛,再用铜注入耳朵,让你失陪,再然后呢会用一种暗药灌进喉咙,割去你的舌头,再破坏声带,最后扔到茅厕里,然后你侥幸不死的话就变成人彘,你想不想试试?” 杀手瞪大眼睛,连连摇头,眼底全是害怕:“二门主,你如果这样做你一定会后悔的。” 玉惊容足下再稍稍用力,语气凉薄不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受何人指使?” 杀手疼得面无人色,额前冷汗不断,浑身弓成虾米:“我……我们是受寻鸢……之命!” 玉惊容状似苦恼的皱了皱眉,可随即展颜一笑,笑米米的样子宛若一个弥勒佛:“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没关系,你可以继续不说,反正我懂的审讯手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可以慢慢跟我耗,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勇气坚持到最后。” 杀手扭曲的看着她,可眼底的愤恨之色却更深更重,可玉惊容浑然不以为意,手起剑落,已经硬生生的从杀手身上剜下一块血肉,只听他惨叫一声,已经狼狈的晕了过去。 玉惊容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巴:“哎呀,这才是第一刀呢,怎么这么不中用呢?”说完,又扯了扯他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给扯醒了,还准备继续审问,却听纳兰玥说:“够了!” 玉惊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随即了悟,笑着开解道:“兰楚美人,我审案可能血腥点儿,你如果看不惯可以捂住眼睛!” 纳兰玥眸中闪过一抹痛楚,只是淡淡说道:“这些事由我来做就够了,你去旁边等着吧!” 玉惊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在心头思量什么,可是半晌后,却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人得罪的是我,你没有必要插手其中。” 纳兰玥想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黑亮的眼睛,所有的话都滑入喉咙里,跟她相识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她的品性,这般噬杀的玉惊容根本不是所熟悉的,她像暗夜里的魔鬼,此时此刻已经全然张开翅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铁血无情! 天牢里火把烧的灼灼,把暗无无日的阴沉悄无声息都赶了出去,亮光落入每一个人眼里,玉惊容看着纳兰玥有些分神,目光定定的,却没有星光落入眼底,只觉得漆黑一片,无人可窥其颜色,收回目光时却觉得身下的尸体一阵剧烈颤抖,几乎瞬间没了气息。 这一举动着实令人意外,玉惊容不过分神瞬间这人便能自杀,这人的解药到底藏于何处?正疑惑间,还是秦亦歌好心的给了她答案:“他下巴上也涂有剧毒,刚刚不过一舔,便瞬间而亡。”他轻飘飘的说出这一番话。 玉惊容眸色莫名一黯,却很快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还真是怪恶心的,谁这么缺德想出这样的法子。”不过目光掠向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时,目光突然一顿…… 秦亦歌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玉楼主,这恐怕要问你们暗门的人吧!” 玉惊容抬眸,容色淡淡,火把映入她灼灼的眼,宛若一道冷厉的剑:“三王爷,我说过,这不是暗门的人,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暗门,还请三王爷查明事情真相再作定论。” 秦亦歌坦然的接受她的目光,同样目光如冰的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玉楼主这些话还是当面跟皇上说吧,本王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玉惊容轻轻一笑,凌厉之气瞬间消失,又恢复了一惯的慵懒,目露狡黠:“三王爷,有些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三王爷就不曾仔细想想,为何两次本楼有事三王爷都能准时出现?” 秦亦歌细细想了一番,心中掠过一层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回了一句:“那是因为本王勤勉,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王自当为父皇分忧,再者谁不知道玉楼主什么身份,万一有人劫狱了可就不好,不过幸好今晚本楼不辞辛苦来了一趟,不然玉楼主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不在天牢里了。” 玉惊容稍稍抚了抚额,眸色中掠过一层寒意,嘲讽道:“是啊,幸好三王爷您来了,不然今晚本楼如果逃出去了这辈子你们就不用指望抓我回来了。”瞧见他面色一变,继续挖苦道:“我方才说的那些,三王爷是不敢去想还是愿去想?” 秦亦歌冷哼一声,慢慢开口说道:“玉楼主不用挑拨离间,本王不吃这一套,倒是玉楼主,应该想想明日会不会人头不保?” 玉惊容摸了摸脖子上长得牢牢的脑袋,不由苦恼,装模作样的叹道:“我可真是舍不得这个脑袋呢,麻烦三王爷能不能帮我求个情,让皇上不要要我这颗脑袋。” 一旁的纳兰玥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涌,也消散了天牢内的血腥:“放心吧,玉楼主,你那颗脑袋暂时还没有人敢要。” 玉惊容和气的笑了笑,眼睛弯的如同新月,却突然上前一步,蹲在为首那个杀手跟前,正准备扯开那人脸上黑色的面纱,纳兰玥眉心微微一拢,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你最好别看!” 玉惊容手指已经捏住黑纱的一角,心思却因为这句话辗转万千,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他,纳兰玥却淡淡笑了笑:“你一个姑娘家,验尸这种事还是由仵作去做吧!” 玉惊容听闻无所谓的笑了笑,宛若一汪浅浅的水,声音清脆如铃:“我倒是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陷害我们暗门。”说完,手指微微一动,已经揭开了那方黑巾。 只一眼,玉惊容心头猛跳,映入眼底的是张似乎有些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容颜,因为中了毒面色有些发青,映在眼下格外狰狞,可是这张脸,似乎隐隐曾经见过…… 她虽是暗门二门主,地位仅次寻鸢之下,可向来不大管事,只要需要情报的时候才跟那边偶有联系,平素经营的也是重花楼的生意,对暗门之事甚少猎及,但是年末例会她兴致来了便跟着寻鸢一起去参加时,倒也会认识大大小小分堂的人,所以这张脸,玉惊容可以肯定,自己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心在那一瞬间凉如寒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一寸一寸裂开。 原来,原来真的是寻鸢的人,可是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对,脑子里轰轰作响,想极力拂开那些声音却终是不能,这些人真的是暗门的人,真的是来救她的,可是为何?明明知道自己并不会有事,明明知道自己在天牢里也只是过过场而已,为什么会这般大费周章的让人救她出狱,玉惊容茫然了,寻鸢做这一切有何意义?到底有什么目的? 玉惊容头一对面对这样的情况策手无侧了,是她太不了解寻鸢了吗?还是她已经离开寻鸢太久了,久到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了。 纳兰玥看着她脸上千百回转的情绪,眉间掠过一抹心疼:“容容,你没事吧?” 玉惊容唇角扯了扯,无力道:“没事,不过看一张人眼,我能有什么事呢?”无所谓的笑了笑,缓缓的站直身子,可脊背却莫名的有些微弯,这些人,方才是她亲手杀的,她杀了暗门的人,而且手段残忍,心猛地大痛,寻鸢,你到底在做什么? 秦亦歌也感觉到玉惊容的情绪自揭开那人的面纱之后就有些不对,可一时又不觉得为何,不由出言暗讽道:“玉楼主,看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可有线索?” 玉惊容抬起双眸,神色微见凛冽,可很快又犹若春风化去冬雪一般眸色淡淡:“本楼无能,暂时没有看出是怎么回事。”目光再度瞥向一地的血腥,骨子里的钝痛似乎更裂了,像是骨头在生生的被人捏碎成粉沫,她面色不变,如常一般的笑了笑:“三王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给个方便,重新帮我换一间牢房?”如果在这里能旁若无人的继续睡意心理素质肯定非比寻常,玉楼主暂时没有这么大的海量。 “玉楼主可真是会享受呢!”秦亦歌这才注意四下光景,唇角不由勾起淡淡嘲讽:“天牢重地非同小可,玉楼主还是委屈在这里呆一晚吧!” 一旁的纳兰玥微微一笑,语调悠然道:“秦三王爷,麻烦了,在下有点小洁癖。” 秦亦歌脸色又是一变,想来也知晓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了,西楚四王爷名动天下,深不可测,明着优雅,却步步算计,如今纳兰楚在东秦皇宫身受重伤,生死不明,他这一点小小的要求自己都不满足这人肯定以后变着法儿的针对东秦,甚至有可能借这之名兴兵伐秦,便硬生生将一腔怒火压了下去,淡淡开口道:“来人呐,给楚四王爷重新换一间牢房。” 玉惊容挥挥手,大呼道:“三王爷,还有我呢?您别把我给忘了。” 秦亦歌俊颜一黑,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瞪了玉惊容一眼,末了却加了一句:“还有玉楼主!” 两人终于得偿所愿的换了牢房,玉惊容对着重新换的牢房有些愁眉苦脸,不过今晚还是将就着住一晚吧!再折腾下去恐怕天就要亮了! 秦亦歌率人出了天牢,对着左右吩咐道:“来人呐,看好尸体,不容有失,明日一早重新找一个仵作检查尸体,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机重地劫持天牢!”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一旁的一人得了令之后很快离开。 秦亦歌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重新扬声吩咐道:“本王会重新调五百名弓箭手看守天牢,你们今晚不准再出任何差池,倘若再有人前来劫狱,格杀不论!另外——”话锋一转,看着一旁的青衣老人,语气稍缓:“青叔,今晚还是要烦请您去注意重花楼的动向!” 青衣老人恭顺的回答:“奴才定不负王爷所托!”只见半空中青影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秦亦歌眉心微微皱起,轻吐了一口气,看着咸丰城,神色难辩,整个皇城都陷入了黑暗,唯有天牢这边火把灼灼,就像四国不断的暗涌,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引发全面的纷争。 天牢里又恢复了安宁,玉惊容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一旁的纳兰玥坐在干枯的稻草上一直注视着窝在角落里的人:“还在想方才那件事吗?” 玉惊容这才稍稍抬头,眼睛里现出一丝清明,可很快又黯淡下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纳兰玥仿佛知晓她的心思一般,淡淡一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些人其实就是暗门的人。” 玉惊容凉凉一笑,声音悲凉的不得了:“我不知道,寻鸢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像是倦极,嫌累的闭了闭眼睛,可眼底却涩涩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涌动。 纳兰玥柔柔一笑,俊美的脸上似浮起一丝笑意,可仔细看却发现那张玉容仍是如寒月一般清冷:“也许只是借刀杀人,可能有人在借助暗门的力量陷你于不义。” “不可能——”玉惊容直直的反驳了一句,末了又重重回了一句:“这根本不可能。” 暗门不同于寻常江湖帮派,它的暗卫虽名动天下,隐于大市,但是管理甚是严谨,不会给敌手一丝一豪的空隙,如果没有门主的令牌,谁也不能调令暗门护卫去杀人放火,所以她才看到那张脸时心底那般哀凉,宛若上古的洪荒,干枯成竭,除了寻鸢,她不知道还能有谁? 纳兰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底哀痛至极,仍是柔声开口道:“容容,你听我说,这一切本不该让你涉及其中,你现在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是如往常一样,太子被杀一案,我会处理,三日后我一定护你平平安安。” 玉惊容却摇了摇头,脸色惨白一片,烛火映着她如海的眸色:“我已经被推进这一场阴谋之中了,事到如今你还让我如何置身事外,纳兰玥,我根本避不过。” 纳兰玥一怔,心中猛地大痛,她避不过吗,还是避不过吗,就算她已经不是玉雪还是避不过这一场天下纷争吗?卷入这一场乱世的涛天阴谋吗? 玉惊容望了一眼纳兰玥凄然的神色,苦涩一笑:“你放心,我没事。”这话,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恐怕都有吧,只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了。 纳兰玥直直的看着她,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那心如死灰,哀凉至极的表情怎么可能叫没事,心中痛极,可面上却恢复了一派温和的神色:“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玉惊容一怔,满眼酸涩,纳兰玥认识她不过几天时间,却能说出这般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人毕竟是一国皇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她别开眼光,突然转移话题道:“兰楚美人,楚楚怎么样了?”当时时间紧急,她只是下意识的喂了一颗紫玉金露丸,护住她的心脉,如果抢救及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心底毕竟有些担忧,她虽初见楚楚,心底却很是喜欢,可能是因为小汤圆爱屋及屋的缘故。 提起自家妹妹,纳兰玥眼底拂过一层隐忧:“你放心,楚楚不会有事的。” 玉惊容提起楚楚,突然想起一件事,敛了敛心神,好奇问道:“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之前得到消息说西楚跟北苍要和亲,可是据我所知,西楚适婚公主现在恐怕只有楚楚一位,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东秦皇宫,而且跟太子交往甚密?” 纳兰玥见她了然,索性不再隐瞒:“你说得没错,西楚和北苍确实要和亲,而和亲的对象正是楚楚,可这丫头却死活不同意这桩婚事,跟我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让我求父皇收回和亲的成命,可是父皇金口玉言,两国玉碟交换,圣旨一下,便万万没有更改的可能。” 玉惊容点了点头,自古以来帝王一言九鼎,不会因为一个公主的喜好而拒绝这一方婚事,所以纳兰楚和苍皓然这桩婚事既已定下便再也没有反悔的可能了,不由撑了撑身子,歪着脑袋捏着一根稻草把玩:“嗯,你继续说——” 纳兰玥看了她一眼,神色一片温软,继续开口道:“我自幼疼爱楚楚,向来管她管得比较宽松,三个月前楚楚说心情不好,想到寺庙去清修一段时间,我见她多日来闷闷不乐,难得笑颜,便派了一队护卫送她帝都附近的岐连山童观寺前去清修,可谁知道这丫头竟然让贴身宫女假扮她在寺中清修,自己却偷偷溜走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在东秦皇宫,而她给我留下一封信说是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玉惊容听了之后唏嘘不已,现在的公主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行动之大胆妄为让人佩服至极,不由清了清喉咙,好奇道:“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东秦皇宫里呢?” 纳兰玥难得叹了一口气,一张白玉一般的脸上如同铺了一层薄薄的月光,优雅中带着慵懒无双,他一字一句把宫廷的一段秘辛一股脑的倒给了自己,原来七年前,西楚举行五年的一次千花宴,千花宴是西楚最热闹的盛会,汇聚天下名花异草,引得天下文雅之士纷纷前来西楚,而楚楚自幼便对这种花花草草的东西甚感兴趣,又听说千花宴中有难得一见的百年寒芙和名动天下的黑白双菊,楚楚听完便动了心,女扮男装偷偷溜出了宫,却因人潮实在太多楚楚意外和贴身侍女百灵百晔被人群冲撞开,等楚楚发现孤身一人在一条暗巷的时候心下大急,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却有一帮混入西楚皇城的刺客发现了楚楚,行刺杀之事,楚楚养在深宫,虽然略懂武艺,可是却根本不是那些夺命杀手的对手,万分危难之时,是一个少年出手救下楚楚,少年救了楚楚之后转身离开,可楚楚眼见对方受了重伤,又一心想着报恩,便一路尾随少年出了皇城,少年寻了一方破庙,把伤口稍作处理一番,让楚楚快些离开,自己却因伤势过重引起伤口感染,当夜便发起高烧不省人事,楚楚急的豪无办法,只能用最古老的法子为他降温,楚楚幼年琴艺高超,擅用伤口为人安抚镇痛,楚楚在破庙里寻到一方古琴,给少年弹了*的曲子,少年醒后,看到楚楚手指红肿,伤痕累累,几可见血,便让她早日回去,说一个官家小姐在外不好对名声不好,可这时天降大雪,把两人困在半山腰,两人逼不得已只能留在破烂的寺庙里,又因为天寒地冻,楚楚畏冷,两人便窝在一起互相取暖,七日光景,虽然少年沉默寡言,可对楚楚却是实打实的好,两人互生情意,许下终生,西楚士兵找到楚楚时,临别之前少年送楚楚一颗白玉钗,楚楚因为手上没有物什,便把自己随身所用的一方绣帕给了少年,两人互约七年后来西楚皇城相见。 可是七年后,少年却没有如期出现,而楚楚却被西楚皇许给了北苍太子苍皓然,楚楚不愿负约,便一人偷溜出宫,来东秦找那少年,想要实现当年七年之约! 玉惊容撑着下巴表示不解:“东秦这么大,楚楚到哪儿去寻找那少年啊?” 纳兰玥容色带着一层清寒,那双漂亮的眼睛宛若夜下明珠,他淡淡道:“那个少年是东秦皇室中人,当年他送予楚楚的玉钗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秦字,而他当时告诉楚楚他叫小秦,我多番明查暗访,确定那支白玉钗是出自东秦皇宫,且是出自皇子之手,我粗略算过年龄,东秦皇子甚多,可年龄相符少年的不过有三个,一个是东秦太子秦亦远,另一个二王爷秦亦清,最后一个是三王爷秦亦歌,所以当年的少年必出自他们三人之中。” 玉惊容摸着下巴不动声色,想起当时初见到楚楚时,她暂居太子东宫别院,与太子关系匪浅,楚楚那时候不会就认为秦亦远是当年那个少年吧,不由惊呼一声:“那少年该不会就是东秦太子秦亦远吧?”不由挠了挠头,心下纠结道,其实东秦还有一个皇子年龄相符啊,那就是天下人皆不知道的东秦四皇子秦无涯啊,只是秦无涯自幼残疾,不可能踏出皇宫一步,所以这也不太可能,这样想着便没有把东秦这桩秘辛说出来。 纳兰玥闻言点了点头,又继续叙道:“没错,就是他,我有查过他的下落,七年前他确实有去过西楚参加千花宴,而秦亦清和秦亦歌七年前根本没有出过东秦皇宫,所以他的可能性最大,虽然事隔多年,楚楚也认定当年的小秦就是秦亦远。” 玉惊容目瞪口呆,有些不敢想象:“这么说当年跟楚楚互许终生的人竟然是他,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世事真他妈沧海桑田造化弄人,纳兰楚真他妈的没眼光!秦亦远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苍皓然啊,模样才华待人接物风度全然输给苍皓然啊!两人如果摆在一起楚楚再怎么没眼光也要选择苍皓然啊! 纳兰玥微微颔首,语气有些感叹,正色道:“两国婚事已定,岂有更改之理,如今东秦太子已死,楚楚应该绝了这个念想吧!”他虽不了解东秦太子是什么样的为人,但是这几天他一日一幅拜帖送到西楚公馆,为的就是求他允诺他与楚楚的婚事,所以他才避而不见躲到了重花楼,毕竟国婚不是他一个王爷能作主的,他不能过多干涉。虽然他也曾想过为了这个妹妹的幸福有必要的时候他会不择手段,可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秦亦远已死。 提到这个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好,毕竟玉惊容现在还涉嫌杀害太子之名,而太子又是楚楚的心上人,这关系真是……令人无比纠结啊!玉惊容真是有苦难言,虽然她知道纳兰玥相信自己,可是楚楚不一定全然相信啊!再者,楚楚现在身受重伤,她心底也颇不安,不由讪讪安慰道:“没关系,苍皓然挺不错的,待人温和如玉,楚楚这段隐秘的过去他肯定不会计较的,再说他父皇母后也挺亲切的,你妹妹嫁过去一定不会产生什么婆媳问题。” 纳兰玥却正色的打量她一眼:“你不知道苍皓然他喜欢的人是……”后半句却硬生生扼杀在喉咙里,苍皓然喜欢玉惊容这事自己根本没有必要点破,他现在还未得她倾心,根本没有必要给自己再坚一个情敌,话锋一转,语气又是一变:“我也希望楚楚嫁过去能幸福和满,但是事到如今如果楚楚不愿意嫁我也不会勉强于她。” 玉惊容颇有些感叹,感动的说道:“楚楚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真好。” 纳兰玥斜斜扫她一眼,正色道:“你现在才发现我好,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嫁给我?” 第089章 刺杀(寒寒继续厚颜求首订) 玉惊容被呛了,用力咳了咳,一旁的纳兰玥替她顺了一口气,真真切切的开口道:“容容,听到嫁给我这么开心?”玉惊容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又呛了,捂着胸口拼命咳嗽起来,纳兰玥好心的替她拍了拍背,眼底似噙了一丝笑意,情深意切的继续道:“我知道你很激动,听到嫁给我很开心,容容,等这桩事了了咱们就成亲吧!” 好一会儿玉惊容才缓住咳嗽,很无语的看着纳兰玥,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我说兰楚美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恋?” 纳兰玥收回双手,慢条厮理看了她一眼:“暂时还没有。” 玉惊容抬腿踢了他一下,语带恨恨道:“兰楚美人,首先,第一点,我不是因为嫁给你激动,而是因为我被你的厚颜无耻吓到了,第二点,我是不可能跟你成亲的。” 纳兰玥却没有问为什么,可能他心中也明了玉惊容的心思,她喜欢那个人,他心中自知,他甚至希望玉惊容没有捅破这一层窗纸,他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对她好,让她慢慢把自己放在心尖上,可是既然已经捅破装作不知也不可能,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她呢,他不会再一次放弃她,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他抬起头,容色淡淡,身上似披了一层寒霜:“我知道了。” 玉惊容以为他会有一通长篇大论,没想到等了半天就等了四个字,我知道了,不由好奇万分,纳兰玥是轻易放弃的主吗,她觉得不太可能,还是自己真的拒绝的太过份了。 瞧见她面露不忍,纳兰玥佯装受伤的捂住胸口:“容容,我受伤了,你快来安慰我吧!” 玉惊容白了他一眼,往后靠了靠,懒洋洋的回道:“兰楚美人,你的红颜知已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安慰你吧,至于我,就算了,我天生不擅长这回事。” 纳兰玥故意挨着她坐下来:“容容,我对你是真心的,我这辈子就你一个红颜知已。” 玉惊容又挪了挪身子:“得了,别跟我扯这些了,我浑身鸡皮疙瘩。”说着,还真抱着胳膊抖了好一会儿,她行李江湖两年,可是听过这厮不少的*韵事,据说那栖凤台的幽若姑娘可是他的思慕者之一,又听说江湖第一美人凤飘飘也是她的铁粉之一,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还真是数不过来,不由来了丝兴致,半嘲半戏道:“兰楚美人,你说你长这么美以后找个啥样的夫人才能赛得过你的容颜不自卑啊!” 纳兰玥摸着下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了句:“你不用自卑,我不会嫌弃你长得丑的!” 玉惊容身子一歪差一点没栽在地上,对于爱美的玉楼主来说这是非常要命的指控,于是愤怒道:“我长得丑吗,我哪里长得丑了,你给我说明白点。” 纳兰玥上上下下又打量她一番,又慢条厮理的说道:“比着我哪儿都丑。”顿了顿,又兴味的打量了一番她的身材:“当然,你的身材还算可以!” 玉惊容:“……” 两人耍贫了一会儿,冲淡了方才的感伤,瞧着玉惊容面有疲色,纳兰玥才微微闭了闭眼睛,知心的说道:“天就要亮了,折腾*了,你睡一会儿吧!” 经他这么一说,玉惊容自己也着实累了,揉了揉眼睛,心底暗付道有些事情自己不想理会,索性暂时不用出手,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边寻思着这事如何完美的解决,又一边暗付着寻鸢为何也卷了进来,最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之后纳兰玥才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靠在墙上睡得东倒西歪的模样,想揽她入怀,可是最终只是解开外袍披在她身上,微弱的灯光淡淡的洒在她脸上,她睡得相当安详,眉稍时而缓缓蹙起,他犹豫了许久,最后抬手抚平了她的眉稍,似低低的说了一句:“容容,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天牢里静悄悄的,这一声叹息宛若一滴清水落入湖间,没有荡起丁点波纹。 ——————————————寒寒的小小分割线—————————————— 宫宴结束的时候,苍兰身子不大舒服,苍皓然没来得及跟玉惊容道别便事先让人把妹妹送回北苍公馆了,而他也见席宴上没什么事也提前离席了,所以宫里发生太子被刺身死一事以及天牢发生的劫狱之事苍皓然是后半夜的时候才知晓。 他当时刚沐浴完毕,长发微湿慵懒的垂了下来,衬的温润的一张脸如同雨后清新的碧空,又若初晨铺洒在露珠上的金光,浅淡*,温和无双,他身子半倚在软榻上,清傲笔直的身影宛若雪山上的一棵玉松,眸光淡淡的看向来人,一向温润的眸似乎起了一丝不耐,可这份不耐却隐隐压在秋水无波的瞳仁下,手握成拳,淡淡问道:“这一切可是真的?” “奴才不敢在半分隐瞒太子殿下。”那人忙回复道,语气颇急切认真。 苍皓然目光抬起来,不知望向何处,最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从小路离开,别让人看到了。” 那人忙躬身应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书房。 林汐从外面走进来,轻声道:“殿下,夜深露重,您还是先歇息吧!” 苍皓然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声音却是温润如雨:“我暂时还不困!”偏过头看了林汐一眼,不由问道:“林汐,兰兰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去看看?” 林汐想了想,认真回道:“公主自回来以后,便一个人回了寝殿歇息了,林语着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被她赶了出来。” 苍皓然想起妹妹唇边难得添了一丝温和笑意:“又在使小性子了,那就别打扰她,她今天估计心里也不大好受,我明天一早再去看她。” 林汐眼眸也浮了一丝笑意,点头称是。 苍皓然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林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书房又恢复了安静,唯有烛火跳跃,宛若精灵在花中跳舞,苍皓然紫金座上起身,慢悠悠的踱至窗前,推开窗户,湿气从窗外蔓延进来,有一丝淡淡的凉。 他负手而立于窗边,夜色暗的仿若一只噬杀的兽,带着莫名的隐忧,又仿佛是黎明前最后的一丝挣扎,不知是永远坠入黑暗还是光明即将到来?苍皓然清俊的眉微微拢了拢,没想到玉惊容竟然在东秦皇宫里出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虽然这一场宫宴暗藏隐涌,可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太子遇刺身死,楚楚公主受伤颇重,昏迷不醒,两个小宫娥指证玉惊容是杀人凶手,东秦帝被逼无奈把玉惊容打入天牢,纳兰玥竟然跟去天牢,而暗门的人竟然会去天牢劫狱,却被秦亦歌当场抓了个正着,苍皓然眉头深锁,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寻鸢公子关系亲近,对暗门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暗门的人向来行事隐秘,做事严谨,怎么可能去天牢劫狱且被人当场抓住,除非是故意为之或是有人假扮暗门之人? 苍皓然觉得这一切仿佛有一只罪恶的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这幕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呢?他不知想了多久,只觉得天色越来越亮,那薄薄的金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在他身上镶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这才抬手疲备的揉了揉眉心,又回了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却满口苦涩,他放下茶杯,声音淡淡唤了一声:“来人,奉茶。” 林汐一直守在外面,很快让人送了一壶热茶进来,对上苍皓然疲惫的眼睛,不由惊讶问道:“主子,您*未睡?” 苍皓然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点疲惫,喝了一口热茶才稍稍缓和了些:“林汐,你准备一下,我等会要去天牢走一趟。”他挂心了*,寝食难安,他不能放任事情再如此继续下去,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另行法子救她出来。 林汐抬起头,似欲言又止。 苍皓然放下茶杯,目光掠向林汐,淡淡道:“有话就直说吧!” 林汐垂目敛首道:“刚刚奴才在外面看到林语,林语说公主至今未有起身,林语敲门,她也没有半丝反应,殿下您要不要先看看公主再去看玉楼主?” 苍皓然眉间划过一丝不解,苍兰在宫中自幼作息时间正常,一向早起,想着昨日她身子微有不适,便淡淡的给了一个字:“好。”说完之后,他人已经行在描着寒鸦戏水的六扇屏风后,开始更衣,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林汐已经亲自端了洗脸水,替他洁面,梳洗。 待一切收拾妥当,苍皓然又恢复了那个温润无双的翩翩佳公子,眉眼里未有一丝疲态,秋水一般的瞳眸亮丽出尘,神采奕奕,微微一笑,便是倾城色。 林汐随着苍皓然一起到了苍兰暂居的水榭时,水榭上各花缠绕,宛若一副人间仙境,清香拂鼻,便是香盈满袖,林语林非正候在门口,还有几名小青衣丫鬟端着洗梳用具恭敬地立于门口,瞧见苍皓然进来,便恭敬地行礼:“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苍皓然声音和蔼:“都起来吧!”目光掠向林语林非二人:“公主还没起身?” 林语倒不敢应话,倒是林非心直口快:“殿下,奴婢要进去服侍公主,可还没开门公主便丢东西出来,奴婢无奈只能在门外静待公主起身。” 苍皓然面色不变:“我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候着吧!”父皇母后自幼疼爱苍兰,她虽然自幼娇贵了些,可却不会乱发脾气,想必是昨晚不知在哪儿受气了,这才有今天的一幕。 苍皓然推开房门,房中极静,外间还燃有点点的千沉香,将房间里铺陈的仿若有了一丝暖色,他悄无声息的进了内间,瞧见苍兰正侧躺在*上,光滑似玉的手臂裸露在外面,锦丝薄有一半掉在*下,睡姿一如既往惨不忍赌,唇边含了丝笑,苍皓然慢悠悠的挪到*前,拍了拍*上睡得正熟的自家妹妹:“小懒猪,该起来陪哥哥一起用早膳了。” 苍兰慢悠悠的翻了个身子,这一切都还正常,只是在身子转过来的时候,突然寒光一闪,手中的短刀已经直直朝苍皓然面门刺去,虽然苍皓然没有防备,可这么多年临危不乱的本领还是没有拉下分豪,身子凌空而起,往后退了几步,险险避开匕首,而苍兰看到他避开,不由大怒,从*上一弹而起,手中的短刀再次凌空向苍皓然袭来。 她的动作很快,可苍皓然更快,他冷笑一声,非但不避,反而直直迎上,在短刀离他心窝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苍皓然突然运起内力双掌如刀一般呯的一声击落了短刀,短刀啪的一声带动了声响,外面几人感觉有恙,忙一起涌了进来。 而这时,刺杀者见短刀落空,又突然直射出几枚喂了毒药的银针,银针逼近带着一股寒气,苍皓然脸上表情未有丝豪的变化,身子凌空而起,随意扯过一段东西准确的将毒针打偏了方向,而紧跟着右手拍出凌厉的一掌,迫使那毒针反击了回去! 那刺客身子往后一退,同样险险避开银针,银针直直射在一旁的墙上,而苍皓然紧跟而来,宛若一只苍鹰,将女子逼在角落,而那女子见屡次失手,早已起了杀招,招招夺命,狠辣阴毒,又步步紧逼,让他退去可退,苍皓然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动作犹如闪电,只见蓝影在半空辗转,下一瞬间女子胸前已经连中两掌,吐了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在地上! 而苍皓然见她倒地也没有丝豪放松,欺身上前连连点了她身上几个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林语林非林汐几人面色如土,待一切结束后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在地上,目露惶恐道:“殿下,奴才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苍皓然倒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森冷如铁蹲在那名刺客身前,在她脸上摸索片刻,果然发出她脸上戴的是人皮面具,他用力一扯,人皮面具脱落,却带掉女子脸上的一块皮,疼得那女子惨叫一声,苍皓然厉眸一闪,冷声喝道:“真正的苍兰在哪儿?”不知为何,看到那一张陌生的脸时,苍皓然心瞬间凉了半截,北苍公馆暗卫重重,是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潜入而无人知晓,那么这个假苍兰肯定是昨晚回来之前被调包的。 一想到这个结果苍皓然心绪起伏不定,昨晚四国使者都有出席,那么苍兰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呢,她跳玲珑舞的时候还是苍兰,因为天下仅有苍兰跳的玲珑舞绝世无双,那么就是回去换衣服的时候被人调包的,所以她回来后才故意让林语对自己说身子不舒服,他当时没有多想,便让林汐护送她们主仆二人回了北苍公馆,而林汐因为尊卑有别没有多加盘问,而贴身侍女林语竟然也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看来掳走苍兰之人必定平素十分了解苍兰一举一动,再加上她称病林语自然不异有它,可是却给敌人钻了空隙! 那女子疼得吸了一口气,却傲然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苍皓然温润的一张脸温润不在,满是寒光,冷笑一声,犹如修罗:“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我再问你一遍,苍兰在哪儿?你是受何人指使来刺杀我?” 那女子也桀骜不驯的主儿:“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要行刺你,其他我不知道。” 苍皓然后退一步,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林汐,接下来你来审问,记住不要让她死了,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假借苍兰之手敢行刺于我?” 那女子却冷笑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也别白费力气,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汐很快上前一步,接过话来:“你不怕死,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女子闭了闭眼,也不应话,像是做好了准备各种酷刑的准备。 苍皓然看着她,心中益发焦急自己妹妹的下落,倘若苍兰有个什么好歹……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心中大痛,脑子却欲加清明,他看着那名刺客,极是陌生的一张脸,她到底是何人指派呢?唇角一抖,隐隐猜到了什么:“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指派?” 那女子闭了闭眼,唇角勾起暗纹:“我身为杀手,只懂杀人,不问原因,不过我可以好心提醒太子殿下一句,您还是赶快去寻您妹妹吧,免得——”她神色冷淡,欲言又止。 苍皓然目光倏地一冷,幽幽暗暗:“你们把兰兰怎么了?” 那女子状似好心的指点一句:“她现在很好,但是我不知道过了今日之后她是否安好!” 苍皓然大掌劈下,差点没落在女人罩门上,最后一刻又松开了手掌,发狠说道:“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自有千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惹我!” 那女子似怔了一下,可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室内一时冷凝,血腥淡淡,萦绕鼻尖,苍皓然脸上温润不变,只余下霍霍冷光,看着那地上的女杀手,良久,才缓声道:“林汐,暂时不要用刑,我们现在在入宫一趟。” 林汐有些不解:“殿下,我们不逼问公主的下落吗?” 苍皓然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这些杀手都是骨头硬的主儿,她既然来行刺刹一事自然作好死的准备,所以我们现在就算逼问也逼不出所以然来,我现在入宫看看宫里是何反应!”他倒要看看北苍公主在东秦皇宫失踪东秦帝给出什么回应。 “殿下所言极是。”林汐从袖里掏出一个银线,银线缠缠绕绕了好一会儿,把那女刺客绑了个结结实实,林汐像是好心的提醒道:“你最好不要乱动,这是银光缎,你最好不要挣扎,你越挣扎捆的越紧,而你自己也有更多苦吃。” 那女人只是睁开眼睛,懒懒扫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苍皓然心底计量一番,重新开口道:“你们几个别跪在这里了,现在当务之急寻找公主的下落,林非,你传令所有人,暗中探访公主的下落,林语,你守好公馆,严谨任何人出入,林忆,你和林汐两人随我入东秦皇宫一趟,我要看看是谁在幕后掀风起浪!” 众人得令,忙从水榭里散开来。 苍皓然望了一眼水榭中情景,想起昨天苍兰还是在这里挽着自己的胳膊肘儿跟自己撒娇,今日却突然不见,心中一阵涩痛,他这个做哥哥的可真是够失策!苍兰,你在哪里? 可还安好?此时此刻的苍皓然并不知晓她妹妹并不安好。 林汐很快备好马车,苍皓然直接入宫去见了东秦帝,因为东秦太子昨晚突然暴毙一事,苍皓然又去祭拜一番才去上书房见了东秦帝,东秦帝依旧端座在龙榻上,只是模样比昨晚憔悴了不少,他昨晚六十大寿,红光满面,喜从心来,可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凶手还没找到,东秦帝又是忧心又是挂虑,脸色自然不好看,苍皓然行了礼之后,东秦帝率先发话:“不知苍太子着急见朕有何事?” “然实在万分无奈,才入宫觐见陛下。”苍皓然索性也不隐瞒,把方才在北苍公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又急急加了一句:“陛下,然十分挂心舍妹,恳请陛下下令在宫中搜索苍兰的下落。” 东秦帝稍稍抬起头:“皓然,你的意思是说朕调换了苍兰公主?” 苍皓然脸上一片焦灼之情:“陛下,然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是舍妹失踪的着实意外,然一时心中豪无头绪,所以才来宫中请陛下派人帮我寻找妹妹,并无其他意思!” 东秦帝抬手抚了抚眉心:“皓然,朕知道你没这个意思,只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朕心中难安,这样吧,朕等一会儿让亦歌着人在宫中搜查,看到底是谁竟敢调包了苍兰。” “多谢陛下,然感激不尽,父皇母后亦会感激万分。”苍皓然恭顺的说道。 东秦帝很快让秦亦歌着人在挨个宫殿里搜寻,可是忙活了半日,什么也没有找到,秦亦歌心中也是焦灼万分:“太子殿下,看来苍兰并不在宫中。” 苍皓然相信秦亦歌,如果苍兰出事他肯定比自己要焦急万分,不由颔首:“辛苦你了,亦歌,我再着人在宫外寻找,我就不相信这些人能把苍兰藏到了哪里。” “殿下,如果有公主的消息请让人告知我一声。”秦亦歌眉心一片焦灼,担忧。 苍皓然点了点头:“我先出宫一趟,宫中如果有消息也请让人通知我一声。” 两人话别之后,苍皓然又急急的出了宫,面上虽然温润不变,可心底焦急万千,苍兰,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可还安好? ————————————寒寒再来一次分割线———————————— 是夜,东秦皇宫一片素缟,白幡翻飞,哀声一片,身着丧服的宫人密密麻麻跪了一满殿,几个王爷公主亦在其中,大家神情肃穆,哀色遍布,只是突然秦亦清的身子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的秦亦歌看到忙一把扶住了他,小声问道为:“二哥,你身子无碍吧!” 抬眼一看,却见秦亦清双颊潮红,额前冷汗点点,容色十分难看,他闭了闭眼睛,似累极的模样:“我……我没事……三弟,咱们继续为皇兄守灵吧!” 秦亦歌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上的温度,不由惊呼一声:“二哥,你看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了,你先回去歇息一会儿,父皇今晚怕是不会过来了。” 其他几人也听到声音,瞧着秦亦清的脸色确实差到极点,不由都纷纷出声劝慰。 秦亦清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秦亦歌说道:“二哥,真的没事,大哥知道你身子有恙不会怪你的,你昨晚忙了*,今夜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说完,强行扶着他的肩膀将他从软垫上扶了起来,又吩咐两名宫人:“二王爷身子有恙,你们带他去乾和殿歇息。” 秦亦清身子晃了晃,只能将大半身子靠在秦亦歌身上,只觉得头欲加沉重,仿佛有千斤压顶,身子一软差一点没栽下去,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三弟,这里麻烦你照应了。” “二哥放心,我会注意。”秦亦歌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秦亦清由着宫人扶着回了乾和殿,和衣躺在*上,等两名宫人离开后,他又突然睁开眼睛,眸色里涌起一丝精光,等注意到四周并无人后,他突然飞快的起身,朝殿外行去。 他步伐走得极快,根本看不出半分软弱的模样,大概走了一刻光景,秦亦清已经来到后花园里,身影一闪进了一座假山,在假山墙壁上轻轻敲击几下,又说了一串暗语,假山突然从里面打开,里面别有洞天,秦亦清吐了一口气,低头走了进去,然后一个黑衣人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他的眼睛,声音冷冽:“二王爷,这边走。” 秦亦清随着那人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距离到了一间暗室,里面隐隐有夜明珠的灯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傲然而立在案前,脸上戴着薄薄的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鄂和优美的唇型,他抬眼看到秦亦清的时候轻启薄唇:“二王爷,真是让人好等。”只是他的嗓音带着一层暗哑,像是幼时嗓音受损,带着一层淡淡的冷厉。 秦亦清脸上并无不悦,对这个黑衣人却相当恭敬:“主人说笑了,我岂敢让主人等我,只是晚上宫中确实有事,所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面具男也知晓太子身死,宫中事情自然众多,他也没有多问,反倒是突然说道:“二王爷,昨晚的事情办的不错,不过接下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于你。” “主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完成。”秦亦清恭顺的回道。 面具男身子一动,秦亦清只觉得黑影一闪,他已经犹如鬼魅一般立在他身前,在秦亦清耳边说出一句话后人又如鬼魅一般移身而去,而且站的还是方才那个位置,如果不是那句话在耳边响起,秦亦清会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主人,您竟让我?”面上满是震惊! 面具男淡淡扫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秦亦清脸色大骇,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咬牙拒绝:“我不能这么做!”原来北苍公主竟然在这间密室里,他还道今天苍皓然入宫觐见时,说公主在东秦皇宫里失踪,他还咬牙否认公主昨晚已经离开,怎么可能还在宫里,可是他没有想到竟是真的!苍兰竟然也在这间密室里,这个人到底想干嘛?他疯了吗?他逼迫自己为什么还在扯上北苍? 面具男冷哼一声,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诡异起来,平添一丝冰冷,像是雪原上的寒雪突然覆盖:“我只想知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秦亦清神色大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一只小兽在悲鸣:“主人,这件事您还是让别人去做吧,我……我做不到……” 面具男突然身形一晃,只手叩住他的脖子,眼底露出凶光:“你说什么?” 秦亦清被他只手提起,眼睛对上那人的眼睛,只觉得寒意变体而生,再想到母妃的把柄还落在这人手中,而他无论怎样也逃不脱这人的手掌心,嗓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我愿意……” 面具男取了一粒丸药喂在他嘴里,下巴一抬,让他把药咽下去,然后大手一松,秦亦清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这件事如果办得让我满意,我会考虑饶你母妃一次!” 秦亦清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感觉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样,他明白眼前这人此话的含义,他知道这是一个局,一个逼他就范的局,可是却义无反顾的跳了进来。 因为,他没有办法,除了跳进来别无选择,可是他一直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在东秦皇宫里翻云弄雨? “我答应你。”秦亦清半晌后,无力的吐出一句话,似乎自己的生命再也没有星光了,再也不会盼不到光明的到来了!而他这一生恐怕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了! “给他换一张脸。”面具男又吩咐道,一个黑影闪了起来,提起秦亦清宛若一只死狗一般提了出去,密室又恢复了安静,面具男轻吐了一口气,眸色涌上了复杂。 他已经在地狱里活了多年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毁了那人要意的东西,只有毁灭才能浇灭他心的中怒火,他心底的怨气,他心底的恨意,让一切都毁灭吧! 只有毁灭,才有新生! 苍兰醒来的时候,四周皆静,宛若有水滴一下一下*下来,鼻尖似乎有腥臭的味道,她记得自己跳完玲珑舞之后从高台上下来去换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不知名的暗室里,然后又有人喂了她一颗药,她又悄无声息的睡去,现在又醒来,可是全身无力,像是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样,苍兰疲倦的眨了眨眼睛,微弱的光蔓进眼底,她下意识的看着四周,却见四周有明黄的纱曼挡住微光,看摆设也知道主人身份显赫,而目光掠向账顶绣着五爪金龙,苍兰眼底有一丝疑惑,难道这里是皇帝的寝宫?可是她为什么会在东秦陛下的寝殿里? 苍兰还没有来得及细想的时候,却被一道粗重的呼吸惊呆了,只见东秦帝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荒野里的孤狼看到美食一样,苍兰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惊恐道:“陛下,您怎么在这儿?” 东秦帝也不应话,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苍兰,苍兰欲加害怕,她是北苍的公主却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由害怕的缩着身子:“陛下,您怎么了?” 可是东秦帝仍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让人毛骨悚然,苍兰起身想逃,可是还没有撑起身子又软绵绵的倒了回去,因为这一挣扎,东秦帝又如狼一般扑了过来,大手扼住她的喉咙,苍兰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样,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男人。 就在她快喘不过气来时东秦帝才松开了她的喉咙,苍兰大口大口的喘气,喉咙里像是血腥味飘出来,她用力咳了咳,看着面前犹如恶魔的男人:“你想干什么?” 东秦帝同样也喘了一口气,只是死死的瞪着苍兰,突然他动作犹如野兽一般扑了上来,粗暴的撕掉苍兰身上的衣服,苍兰奋起反抗,可是她的力量实在太弱了,而这样的挣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东秦帝双手如同利爪一般叩住了她的手,直接扯过来一条绳子绑着了她的双手,再抬眼的时候,看着少女藕色的肚兜,如玉的娇肤,眼底的红光更盛。 苍兰的心不由得震动了一下,内心隐隐约约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男人腥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可以看到他眼底的狼光,就算是懵懂无知的她,也能察觉到他的意图。 “不要,求你不要——”苍兰害怕的呜咽,水眸里尽是乞求。 东秦帝目光似露了一丝清明,可是更多的是被晴欲折磨的发空的身子,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最终晴欲大过了理智,健硕的身子猛地扑上来,覆盖住了少女单落的身子。 苍兰挣扎,求饶,绝望,呼喊,可都没有用,男人的大掌自她娇嫩的肌肤上抚下,感觉像是一条蛇一般从肌肤上滑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害怕的全身发抖,她从来没有怕过这样,她自幼养在深宫,父皇母后疼她,哥哥也爱她,谁都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谁都舍不得让她看到人性的黑暗一面。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她清楚的感觉到羞辱,绝望,她怕啊,她有了心上人,怎么能被东秦帝掠去她的美好,她的纯真,她恨啊,她一国公主,怎么能受此侮辱,可是没用啊!真的没有用啊,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如此微弱,现在才明白自己多么渺小,她动弹不得,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摧毁,看着自己被毁灭,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男人的利矛如同长枪一般破体而入,苍兰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两半,极致的疼从骨头里蔓延出来,都是寒凉悲伤,疼,可真疼啊! 她身子哆嗦的如同一朵被摧残毁灭的花,她就如同一条濒临死亡的小兽,被猎人豪不留情的击杀。疼痛一直都在持续,未有一刻的缓解,男人的*始终得不到舒缓,他一直在女子身上发泄,苍兰身上遍布青紫,满身狼狈,眼泪自苍兰眼中滑落,顺着她白希的肌肤,滚落在明黄的*单上,再睁眼时已经心如死灰,绝望如随,没有人看到。 在那一刻起,少女眼底是毁天灭地的绝望!有疯狂的恨意在她眼里奔涌着,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水,奔腾着将一切吞噬。 室内,夜明珠的灯光微明,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悲凉的求救从未间断,最后女子的声音都嘶哑了,就像小兽在死亡到来之后的最后一丝哀求,可是,又有谁能听到呢? ********************** 寒寒上来冒个泡,大家猜猜这个面具男到底是谁?为什么秦亦清会听命于他?苍兰这个事是因为剧情需要,大家表拍我,真的,我是好银,我是亲妈,接下来更加精彩,因为……咳,咳,我不透剧,透剧的是坏小孩。谢谢亲们,提前预告一下,下一章寻鸢出现鸟。 第090章 出世(寒寒继续无耻的求首订) 蹲在天牢里不管白天黑夜都是一个样,都是一个昏天暗地,一个暗无天日,一个闲着无聊,这是玉楼主蹲了两天后的总结,除了睡觉就是坐着等死,生活委实如同白开水。 除了初初含烟飞烟两人还好心的探探监,并且非常没有良心助幸灾乐祸的对她的遭遇表示无限同情,玉楼主备受打击,鼓着眼睛鄙视两人,那两人视而不见,还乐巅乐巅的笑得分外和谐,玉楼主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抽着鞭子揍两人一顿!但是瞧着自己身陷天牢案情还没有丝豪进展便生生的止住了这个念头,她还要指望这两个祖宗救她出去呢!所以玉楼主硬生生的忍了自己的一腔怒火,不过来两人也就是有那几分胆子看着她吃鳖,等她真正有事的时候这两人跑得比谁都快,心里比谁都着急。 含烟还拉着她的袖子小声问:“主子,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寻鸢公子一声啊?” 玉惊容脸色很不好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让他看看我混得多惨淡吗?算了,这事我自己解决,你们谁把这事告诉了寻鸢我打断你们第三条腿!” 纳兰玥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容容,你确定她们有第三条腿?” 玉惊容咳了咳,几乎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兰楚美人,我有让你说话吗?你知不知道偷听人讲话是很不要脸的形为,我完全可以揍你一顿的!” 纳兰玥在一旁不知死活的说道:“揍我,不过容容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玉惊容望了一回天,掂量很久,冷笑一声:“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弄死你这事不难办!”说着不动声色的给纳兰玥上了一味百步笑笑巅,于是当晚一向高贵冷傲的纳兰美人一晚上没有形象的捂着肚子笑,于是他彻底明了这世界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玉楼主!因为她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着实太多!尤其是乱七八糟的毒药更多! 不过这两天,除了那两个小没良心的来看过自己一次,就连她的生死之交苍皓然都没探望一次,完全是把自己抛弃了,玉楼主恨恨的想,等她出狱了一定可劲去他宫里搬桃花醉,搬不完使劲砸了也是好的,让你不来看我,让你不来看我!玉楼主蹲在墙角形容十分悲苦,苍皓然到底遇到什么破事了,该不会苍兰那小丫头又捅什么篓子了吧!可飞烟含烟两个也没说什么啊!玉惊容百思不得其解。 纳兰玥瞧着她眼巴巴的样子刚开始还笑得分外没有同情心,玉惊容索性也不理他,直接给他甩了冷脸给他看,再就是实在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蒙着大睡。 这一日刚刚歇下不久,玉惊容心里装着事一直没怎么睡熟,迷迷糊糊的似睡非醒,想睁眼感觉眼皮有点重,不过却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到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和纳兰玥坐在白莲池边,那时的纳兰玥模样似乎更年轻一些,也更俊俏一些,而那个女子依在他怀里,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纳兰玥也极是温柔,她还准备看仔细些,画面又猛地一闪,又是一处悬崖,素衣女子一身鲜血,似浇灌的红莲,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悬崖,耳边似乎还喊起纳兰玥惊呼一声:“雪儿,不要——” “不要——”玉惊容突然感同深受的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看着人在天牢,根本没有什么悬崖,也没有什么白莲池,像是梦一场,大约是最近心情不好压抑太多魔障了。 嗯,一定是魔障了,无缘无故做这样奇怪的恶梦,玉惊容拂了额前冷汗,又重新躺了回去准备继续睡,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眼前老是反反复复出现那鲜血淋漓的画面,晃的她头有些晕,玉惊容索性坐了起来,按了按脑门让自己清醒一点。 天牢里极是安静,像是陷入了完全黑暗之中,光晕自远处晕染开来,似一幅斑驳陆离的画,玉惊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但知道纳兰玥不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又跑到哪里去了。玉惊容撑起身子,脑海里一闪而过又是那鲜血浇灌的画面,不由甩了甩脑袋,嘴里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是魔障不清了,看来蹲牢房蹲的脑子都不正常了!真是让人懊恼万分! 玉惊容懒洋洋的唤了一声:“我说纳兰玥,你还活着吗?”等了半晌并没有人应声,玉惊容嘀咕了一句,这厮跑哪儿去了,玉惊容左瞄右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纳兰玥的影子,想着估计她睡着了,纳兰玥一个人着实无聊便出门溜弯去了。 其实这两天玉楼主也有认真反思一下,觉得自己可能是东秦皇宫里蹲天牢蹲的最舒服的一个,因为牢门能时不时的打开,完全不用钥匙,而那些守门对两人着实无奈,因为打不过又不敢真正动手,因为上头安排了让好生守着,只要不跑出天牢就成,于是玉楼主闲着无聊的便到各个天牢里溜达一圈儿,有时候还好心带着纳兰玥,于是经过两天玉惊容早就跟天牢里上上下下的的人都混熟了,大家都知道重花楼的楼主在这里蹲天牢。 玉惊容打了个哈欠,肚子里咕噜一声,想着应该到点吃饭了,便慢悠悠的撑起身子走到天牢外,走了好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在不远处说话,模糊不清的如风一般吹到耳朵里,玉惊容忙扶住墙壁站稳,听声音却像是纳兰玥的,可语气却多了一丝无奈:“本王知道了,百霖,你先回去,照顾好公主,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王爷,您不回去看看公主吗?她如今这样神智全无!”百霖声音似的迟疑不决。 纳兰玥似轻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本王不是圣手神医,回去也没有用,你现在办法联系圣手神医,看公主的病情可有法子?” 一阵冷风吹来,玉惊容打了一个喷嚏,纳兰玥惊问一句:“是谁?” 玉惊容从墙壁后闪了出来,语气带出一丝急:“你们方才说楚楚她怎么了?” 纳兰玥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不由上前几步,轻声说道:“这么快就醒了?” 玉惊容揉了揉肚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径直问道:“方才你们说楚楚怎么了?” 纳兰玥目光一闪,似有隐痛自眸底划过,声音清清淡淡,宛若一道清笛,缓缓吹拂人心底的烦躁,他说:“她没事。”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有我在,楚楚不会有事的。” 玉惊容目光如铁,语气颇为不善:“纳兰玥,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不用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告诉我,楚楚她到底怎么了?” 纳兰玥别开眼,一缕发丝自耳边滑落,添了一丝少见的颓废,玉惊容眉心一跳,伸手捉住他的衣襟,厉声问道:“说,楚楚她到底怎么了?” 纳兰玥看着她,嘴巴张合了几次,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倒是一旁的百霖急切道:“玉楼主,我们家公主醒来的时候形若痴儿,认不出人,太医诊了几次也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末将怕有什么意外特意来告知王爷一声,让他想想办法。” “百霖,你大胆!”纳兰玥难得失了平和,怒斥道。 百霖连续跪在地上:“王爷,末将知错,可是公主凤体有恙,王爷应当回去主持大局!” 傻了?楚楚傻了?真傻了?玉惊容松开手,目光有些不甚清明,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百霖,你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百霖稍稍抬起头,又作了一个礼数,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来,原来昨晚纳兰楚被送回西楚公馆后,东秦王室便派了数名太医过来诊治,再加上西楚自带的太医,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抢回了纳兰楚的半条命,在行宫里休养两天,纳兰楚身体才稍微好一些,可是醒来后,目光呆痴,行若白痴,而公主的贴身侍卫百灵百晔与她说话她都听不懂,只抱着头说头疼,头很疼,偶尔突然瞪磊眼睛,说,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太医断定公主是刺激过度引发情绪紊乱才导致暂时痴傻,可是两天时间,太医都束手无策,根本查不出病因,百霖一时情急才来天牢找纳兰玥商量对策。 玉惊容一声不响的回了天牢,楚楚那晚是受了惊吓还是有人故弄玄虚?楚楚如果就此痴傻太子被弑一案便成为无头公案,想觅得真凶更是难上加难,对方究竟是不是因为楚楚惊吓过度才放她一马还是故意为之,脑中思绪万千,却纷乱无章。 纳兰玥看着她一言不发,眉稍染上了急切:“容容,这不关你的事。” 玉惊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沉静,百霖点上油灯,火苗跳动,映着她深沉似海的眼睛,她缓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莲花,她看了一眼,才继续开口道:“天下皆知圣手神医医术无双,你拿着这个去忘忧谷请他来京替公主看病吧。” 百霖大喜,接过她手中的信物跪地拜谢:“多谢玉楼主施手援救。” 玉惊容容色依旧淡淡,宛若千年不败的桃花:“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楚楚因我受伤。”想扯出一抹平和的笑却终究无能为力,只好作罢:“纳兰玥,你已经在天牢里陪我两天,明天就是行刑时刻,你在这里陪我无益,你还是回去陪楚楚吧!” 纳兰玥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她也没说话。 玉惊容看了他一眼,却别开了目光,她知他心底忧虑,可是现实却不容他继续儿女私情,狠了狠心,硬下心肠,继续开口说道:“纳兰玥,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死,但是汤圆还是孩子,他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必会后悔一生,再说楚楚现在这个情况也需要你陪在身边,所以纳兰玥,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好。” 纳兰玥看着她的神色,心知她意已决,目光一凛,又瞪了百霖一眼,可怜百霖被他的目光削的不敢抬头,只能委委屈屈继续跪在地上,他神思稍缓,看着玉惊容惨白的容颜,心中一阵大痛,他一直留在天牢就是怕有人再度暗下毒手,倘若她在天牢有事太子被杀一案便死无对证,他心下稍缓,道:“容容,我现在回去,你自己多加保重。” “谢谢你。”玉惊容认真道了一声谢,才稍稍起身,朝一旁的角落行去。 纳兰玥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似乎觉得那道身影似乎站得更直了,可是身上的悲伤似流水一般倾泄出来,纳兰玥静立许久,涩声道:“你千万小心。”才随着百霖走出了天牢。 纳兰玥一走,天牢里又安静了下来,幽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吹在人身上凉悠悠的,玉惊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抬眼望了一下天,却觉得四周一片黯淡,烛火微弱的光似镀了一层隐隐约约的光晕儿,她靠在墙角缩了缩身子,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可怜。 现在外面光景不知如何,可想而知也非常汹涌澎湃,暗潮四涌,时局不稳,玉惊容叹了一口气,这时却有狱卒过来送饭,玉惊容一瞧见晚饭只是一碗薄粥,两个干梆梆的馒头,胃口顿失,不由和狱卒客气的唠嗑:“大哥,皇上有没有说明天什么时候行刑,要了我的脑袋?” 那狱卒一听她这话,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玉惊容估计是天底下最开明的犯人了,时常听同伴说起,对这个重花楼主自然也好奇万分,她起了一个头,他便搭了一句话:“这个上头还没吩咐,按照以往惯例,应该是午时三刻行刑,所以您还别嫌弃,今晚将就着用点饭吧!” 玉惊容摆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这倒也是,我犯的事儿确实有点大。” 那狱卒也被她撩拨的起了丝兴致:“玉楼主,小的好奇,您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玉惊容摸摸下巴,干干一笑:“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那狱卒更是好奇万分,两人一来一往叙叨了好一会儿,后来有人喊狱卒的名字,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而玉惊容端着白粥馒头重新窝了回去,天牢四下皆静,玉惊容眸光沉沉,宛若大海,平静之中带着些许暗涌,仿佛随时有一场狂风暴雨袭来,她目光望了一眼那两个镘头,良久后,才突然伸手掰开馒头,里面果然是有字条。 玉惊容打开,上面空无一字,她对着烛火烘烤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字迹慢慢显现出来,她粗略看了一下,字体入眼满眼酸涩,手一扬用内力把纸条化成了粉末,面上依旧是平平的光,似看不出什么异样,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牢里又恢复了安静,玉惊容慢慢闭上眼睛,心中一片悲凉,默默在心底念道,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还是避无可避了吗? ——————————————寒寒的小小分割线—————————————— 今晚的天色尤其的暗,四面一方全是浓黑,宛若九重天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黑纱,将月光笼罩起来,整个咸丰城偶有灯火起伏,远远望去竟像一颗隐世的明珠。 因为太子突然暴毙,举国同悲,全城素缟,城里花楼的生意明显黯淡下来,几乎不见欢客,虽然没有官府名文条例指明要关门大吉,可不少贵公子哥儿也难得一见的被禁足在家不敢在太岁头上动一把土,可生意之差的却是以重花楼的生意为最,似乎一方面是受太子大丧影响,另一方面是因为玉惊容入狱一事影响,虽然玉楼主打入天牢一事知者甚少,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条消息已经在各个花楼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几乎搞得咸丰城的公子哥儿纷纷知晓,这两年重花楼名气之在让所有公子哥儿又是欢喜又是头痛,喜的是这里的姑娘生得好啊,你进门随便抓一个,都是非常漂亮的啊! 头痛的是重花楼名文规定姑娘们只卖艺不卖身!其实无论搁在哪个时代,美女总是吃香的,再者重花楼的姑娘都是贴心善解人意的,温柔,漂亮,好脾气,就算鸡蛋丢在脸上也照样能跟你谈笑风声。 这两天因为玉楼主的关系,重花楼似乎陷入一个怪圈中,门前客人伶仃,而重花楼几位当家的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歇业两天,等缓过这段时子的风头再说。 整整一条长街,都是关门闭户,冷冷清清,让人难以想象平素这里的人流不断,川流不息。然而,却在这一个静寂的夜晚,却突然有一辆普通的暗青色马车自街市入口驶进,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重花楼行着,马车极是普通,可车尾两端却缀着两颗绣的极是精致的白莲,多了一分飘渺的神秘感,似乎这马车里的人极是神秘,马车无声驶近重花楼,停在了楼前,搁在平时这马车甚不起眼,可是在今天看来却分外扎眼,因为整条街人没有人影,过了好一会儿一双漂亮略带药香的手打开车帘,目光撇向灯影绰绰的重花楼,似乎怔了一下。 重花楼不复往日繁华,远远望去犹如花木簇拥的精致大院,可细看还是有半星点的风尘味蔓了出来,重花楼里荷花种的甚多,离老远都能闻到莲香,清透,幽雅。 马车里的青年人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飘乎:“真难为她了。” 听到他出声赶车的老人回头,虽然看不见人却仍是望进帘内一眼,轻声寻问:“公子,您要进去歇歇吗?” “不用了。”车内人应话,声音凉薄而动听,宛若溪水淙淙,又若雪山清水飞驰心间,留下莫名悸动,他又放下帘子,缓了一会儿,轻道:“走吧!” “是。”老人应了一声,又驾起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去。 这次马车没有停下,犹如来时一般无声驶到皇宫,车子还未停,老远便看到一人在门口等着,等马车停的时候,便急急迎了上来:“你们总算到了。” 老人勒住缰绳,朝马车内的青年开口道:“主子,我们到了。” 这次轿帘轻轻掀起,露出一个白衣青年,虽然只是五月天,他穿的却是极厚,外罩一件同色的披风,上面还滚了精致毛边,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热得慌,可是看到青年的面容时,你又会觉得他并不热,因为他的面色尤为淡白,没有血色,他弯腰下了马车,亭亭站在宫门口,神色捉摸不透,只是那一双清水无波的眸子宛若没有生气、没有颜彩的一对琉璃,漂亮但无神采,他站在那儿,宛若九重天下来的仙人,偶然垂首一瞥,仿佛便看透漫漫红尘,营营众生,超然淡定又悲怜包容,他轻启薄唇,感叹一句:“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皇上身边的近侍高严忙连了上来,语露欣慰:“公子,您总算到了,皇上等您好久了。” 寻鸢收回远望目光,看向老人,微微地回了一笑,浅浅淡淡犹如秋日寒菊盈然:“高叔,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搁了行程,让皇上久等了。” 高严却连连摆手,又细心问道:“公子长途跋涉,身子可还安好?” 寻鸢摇着头,缓缓道:“累高叔记挂,寻鸢身子无碍,高叔带我去见皇上吧!” 高严心底一宽,忙道:“老奴已经准备好软轿了,公子这边请!”说完,一摆手一行四人的软轿从宫门内抬了出来,正正落在寻鸢身前,高严做了一个扶身的动作:“公子请——” 寻鸢回以淡笑,倒也从容不迫的登了软轿,轿帘落下,隐了外面光景,只有隐隐约约的光晕从外面晕染进来,轿内静的宛若一副静止的水墨画,寻鸢掩着嘴角轻咳一声,目光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尖略略蹙起,后来,眉尖又轻轻舒展开来,宛若方才一般淡然无波。 软轿行了一近一个时辰,到了皇帝的秦阳宫,才慢悠悠的停了下来,高严上前一步,亲自扶着寻鸢下了软轿,一旁的老人却不徐不缓的行在最后面,目光如炬,生怕自家公子有丝毫闪失,等寻鸢下了软轿,目光朝后一掠,望着十里宫灯长明,白衣素服的宫人穿梭不止,寻鸢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梅叔,您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老人终于开口,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容颜宛若一朵傲然的梅,眼底是明明灭灭的光,听到寻鸢这般说也恭顺的回了一句:“是。” 高严知他的行事规矩,倒也没有多劝,反倒说了一句:“公子,这边请——” 因为事先遣退了许多宫人,秦阳宫只有两名守门的侍卫,高严本想去扶寻鸢,却见他已经先行一步,步子不紧不慢的朝里行走,高严心一紧,忙随着他走了进去。 秦阳宫的并没有燃灯,只有夜明珠隐隐的光芒,微亮,却静寂,似乎知道今晚谈的事情相当紧要,寻鸢进了门,便瞧见一直坐在软榻上的东秦帝,寻鸢正欲行礼,东秦帝已经从榻上起身,迎了过来,喜不自禁的开口道:“鸢儿,真的是你吗?”语气似有不可置信。 寻鸢作了一个简单的宫礼,唇间扬起淡笑:“皇上,寻鸢回来了。” 东秦帝泪眼盈盈的看着面前和自家妹妹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几乎要失了态,握着寻鸢的手,连声感叹道:“好在,你总算回来了!”又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真的跟妹妹当年的模样很像,东秦帝才温言问道:“鸢儿,这一路可还顺利?” 寻鸢唇角微弯,添了一层温润如水:“一路都好,皇上身子可也大好?” 东秦帝拉着寻鸢回了软榻,两人一左一右坐下,东秦帝却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念念叨叨的又叙了一会儿,满是离别思念之情,寻鸢倒也没有不耐,陪着他细细把话言欢,末了寻鸢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皇上,您的寿辰我没赶上,这是一点小小的贺礼。” 东秦帝接过瓷瓶,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但最有价值的部分,却还在里面,他拔开檀木软塞,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震惊的抬头,语气急切:“鸢儿,这是……这是起死回生丹?” 寻鸢静默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东秦帝欣喜若狂,丧子之痛似乎被吹散,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想啊这世间万金难寻的起死回生丹寻鸢一出手便是十颗,他怎么能不激动万分呢,过了许久,东秦帝才缓下心中激动情绪,声音也平静些许:“鸢儿,你还不肯唤我一声舅舅吗?” 寻鸢眸色一滞,却很快若无其事掩去,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模样:“舅舅。”他唤。 东秦帝眼底又现激动,握着寻鸢的手几欲不稳,几乎失了态:“当年都是舅舅的错,如果不是舅舅你母亲也不会克死他国,死后也不得安生。” 寻鸢面色不变,贴心的宽慰道:“舅舅,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想太多了。” 东秦帝长叹一口气,涩然道:“朕怎能不想呢,如果不是朕当年大意,镜月怎么会尸骨无存,而你这么多年被奇毒折磨的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呢。” 寻鸢眸光如水,似想起了那一段尘封的记忆,又似乎眼前只是掠过一层拂花掠影,如玉手指缓缓握紧了东秦帝的手:“舅舅,事情过去了切勿再提,我现在过得很好,身子也比前几年结实很多,如果可以,我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东秦帝连连感叹:“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你能恢复如常舅舅和你母亲就能安心了。” 寻鸢微微敛下眸中哀伤,再抬起眼眸时又是一片清明,宛若静夜下的宫灯,沉吟片刻,还是终于出声:“舅舅,寻鸢今日入宫,有一事相求。” 东秦帝一听到他提起这个,自然明白他是因何而来,为何而来,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拒绝道:“不可能,这事朕是不会同意的。”这一次,语气决绝,不容有改:“朕当年好不容易保你一命,怎么可能让你去死,鸢儿,此话不准再提!” 寻鸢目露哀伤,言词切切:“舅舅,这辈子寻鸢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您能不能大发慈悲饶小玉这一次,就算您要我的命我也同意。” 东秦帝神色大变,看向寻鸢,语气几乎失了温和:“你这是在说什么,鸢儿,你这是在逼舅舅就范吗?” 寻鸢忙开口道:“寻鸢不敢,寻鸢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救舅舅收成赦令,放阿玉一命!” 东秦帝长叹一声,目露哀伤:“鸢儿,你知道朕自幼就疼你爱你,若有什么事舅舅一向依你,可唯独这件事舅舅不会同意,你就别说了,朕意已决。” “舅舅——”寻鸢紧紧握住东秦帝的手,一向清冷的眼底竟露出丝丝祈求。 东秦帝似有不忍的别开目光,似乎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哀伤,抽回手目光掠向一旁窗外夜色,夜色极黑宛若被墨汁泼过一样:“鸢儿,不是舅舅不同意,朕也想过看在你的面子饶过玉惊容一命,可是皇后步步紧逼,大臣咄咄逼人,朕也无法可想,再加上这几日来,朕明着暗着派了多少人查明案情,可是却无一丝进展,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寻鸢垂下眸,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波动,轻声说道:“寻鸢明白。” 东秦帝摇了摇头,一字一顿说道:“鸢儿,太子安危关乎国体,玉惊容却明知故犯,弑杀太子,就算朕不说什么,可皇后会怎么想,大臣会怎么想,天下百姓会怎么想,朕已经看在她的面子给她三日时间,调查案情,但是如今三日快到,朕如果对她从轻发落,你想一下,朕以后如何治理这个国家,如何让天下臣服于朕,他们会说朕循私枉法,自己率先破坏东秦例律,以后再有人犯事,提起此事,朕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说到最后,东秦帝已然激动起来,几乎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即大义灭亲,斩了玉惊容。 寻鸢眸色不变,清平无波,似乎东秦帝说这些与他无关,他淡淡道:“舅舅,我相信阿玉,她虽然性格乖巧,不喜约束,可她根本没有理由去杀太子殿下,人并不是她杀的。” “可是那匕首怎么解释?东宫所有人身上的伤口又怎么解释?”东秦帝情绪有点激动。 寻鸢却浅浅一笑,宛若一道轻风,不动声色吹拂烦躁,声音带着一丝喟然:“舅舅,这是一场局,一场无人能破的局,太子被杀一案,西楚公主痴傻,我只能说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东秦帝眉宇幽幽,眸中似有不解:“鸢儿,你是说?” 寻鸢掩着嘴角轻咳一声,幽幽的说了一句:“舅舅,您杀不了玉惊容的。” 东秦帝大惊,正欲说你把话说清楚却见寻鸢脸上已经起了一层淡淡的疲惫,眉稍似染了疲累,清清淡淡的一张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想他这一路赶路也是累极,便一直没再说什么。 而寻鸢面上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心思却辗转万千…… 五年前,世传得雪女者得天下,雪女虽降世,纳兰玥却封锁消息,可最后却被有心人知晓,引发四国争夺,雪女万般无奈之下纵身跳入万丈悬崖,为的是避免天下再起纷争,可是这一次雪女降世已经避无可避了,雪女一出,四国必会争逐雪女,让她为国效劳! 再想到那一句入世箴言,雪女降世,天下必乱!寻鸢深知,明日之后,雪女降世不可避免!而阿玉又将再一次的卷入这天下纷争之中,而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必定要化为泡影,百姓终将承受战火袭击,颠簸流离,战争很快就要来临了! 殿内一时极静,殿内燃了温和的暖香,寻鸢喝了一口热茶气息才稍缓了一些:“舅舅,你听我一言,放了玉惊容,倘若舅舅真的要让人为太子偿命,有我就足够了!” 东秦帝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语气道:“鸢儿,你明知道这不可能!”眸光精光一闪,又是慈祥和蔼的神色,东秦帝握着寻鸢的手,细声问道:“鸢儿,舅舅想问你一句话,你如实跟舅舅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你母妃报仇?” 寻鸢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却很快控制住情绪:“舅舅,从前的事我已经放下。” 东秦帝盯着他的面色好一会儿,吐了一口气,轻轻说道:“鸢儿,就算你已经放下,可是舅舅不能放下,舅舅忘不了幼妹惨死之仇,更忘不了南昭害你邪毒入体之恨!” 寻鸢抬起眼睛,眼睛如明玉一般,光华逼人:“舅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人做出这样的事,迟早会有报应的!” 东秦帝目光闪了一下,眼底浮出悲痛冷厉:“鸢儿,你性子温和不与他计较,可是舅舅却不能理不顾,这一次东秦与南昭必起战争!朕必定要为镜月报仇!” 寻鸢面色安静得不见一丝波动,羽眉下的眼眸,更是平静无波,犹如一潭静寂的死水,再也无人能够吹拂起一丝涟漪:“舅舅,您是打算?” 东秦帝看着他:“鸢儿,舅舅知道你胸怀天下,可是南昭狼子野心,迟早会挑起两国战乱,北苍一向置身事外,不理尘世,不如趁这个时机东秦与西楚结为秦晋,一举拿下南昭!” 寻鸢心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就算没有雪女降世一切还是不可避免吗? 东秦帝提起战争眼底已经略现曾经不可一世的霸气,他说得眉飞色舞:“舅舅知道你有倾世之才,治兵之道,所以这一次舅舅请你来是想让你担任东秦的兵马大元帅!舅舅也会在适当时候——”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如他许诺他定保玉惊容平安,可以对玉惊容残杀太子不事概不追究。 室内极静,偶尔烛火跳动,却只是一瞬又烧得灼灼,灯花啪啦一声响,像是有小虫跳进火光里,寻鸢心中的叹息声音似更浓了些,他一直置身事外,避世不出,怕的就是东秦帝以各种各样的名义邀他从军,让他携手平定天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松开茶盏,将杯子放在案上,再抬眼已经是断了眉间悲凉:“舅舅,您让我考虑一下吧!” 东秦帝握着寻鸢的手,温和笑道:“没关系,反正离明天午时还有时间。” 寻鸢猛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这人依旧温和如常,宛若寻常百姓家的长辈一般慈爱的看着他,可是寻鸢却觉得身子一寒,捂着嘴角咳嗽起来。 “来人呐,快传太医——”东秦帝看着面前的病弱少年咳嗽的如此厉害,不由扬声喊道。 寻鸢摆手示意,又喝了一口热茶,才稍缓心中震痛,语气平淡道:“舅舅,我这是老毛病了,再说我本就是医师,您不用担心。” 东秦帝这才稍稍安心,眼底的隐忧慢慢化开,坚定又重复眼底:“时辰不早了,鸢儿,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跟朕一起歇息吧!” 寻鸢面色仍是极为苍白,抬起时淡淡一笑,宛若梨花扑面:“舅舅,这不合规矩,路程不远,我回去就好,您也早点安歇吧!”说完起身又对着他盈盈一拜,东秦帝也不是真的要留下他,只是客套话而已,不过他还是亲自下榻送寻鸢出门,两人在门口拜别,等他走出大展,自己才立于门口。 梅叔看到他出来,忙迎了上来:“公子,您无碍吧!” 寻鸢摇了摇头,脸露淡淡笑意以示安抚:“我能有什么事呢。”又瞧了瞧一旁的高严,唇稍似沾了笑,依旧温润开口道为:“高叔,这次还要麻烦您送我出宫了。” 高严连连摇头说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寻鸢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皇宫夜色,天似乎还是那么暗,明天就要处斩阿玉了呢? 虽是五月天,他却觉得遍体通寒,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将凉风挡在体外,没再说什么,径直上了软轿。这一台青色软轿又如来的时候一般悄无声息离开了,似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 下一章精彩继续,大家不要着急,首更四万,大家可以看个够!求订阅,求。。。 第091章 伤痛(三百六十度打滚求首订) 是夜,万赖俱静,所有人都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有西楚公馆里还亮着灯光,将半条街照的通明,恍若白昼,突然夜色下响起了一声极是凄厉的尖叫,将长夜划的破碎。 纳兰楚身着单薄的白衣抱着头在房间里四四逃蹿,看着宫娥急速而来的身影时,她嘴里念念有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大为头痛,不由急急呼道:“公主,您醒醒,我是百灵啊!” 纳兰楚看着百灵跑过来的身影,突然又是尖叫一声,转过身子便朝门外跑去,可是她跑得太快,整个人绊倒在门槛上,重重的摔在地上,可她浑然不觉疼痛一样,刚摔下去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嘴里还在一直小声的念叨道:“不要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主子,您到底怎么了,来人呐,快去请大夫。”百灵一边追过去一边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请大夫,公主自从今天醒后,整个人都神智不清,方才还没有什么,这会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狂,并且尖叫不断。 “公主,外面夜凉,您别出去了!”百灵看着纳兰楚已经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赤着脚幼白的脚丫铬在地上也不嫌凉,忙急声唤道。 可纳兰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提着脚尖便跌跌撞撞的朝门外跑去,完全无视无百灵的话语。百灵急得不行,大声叫道:“拦住公主,不要让她出去!” 守门的两个小宫娥得了令忙拦住纳兰楚的身影,急急开口说道:“公主,您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纳兰楚硬是要从她们两人中间冲出去,力道大的让人吃惊,她歇斯底里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放了我?” 经纳兰楚这么一闹,西楚公馆安歇下来的众人都惊醒了,也把刚刚睡下的小汤圆也给惊动了,小汤圆顾不得披上外衣,迈着小短腿快速的从自己房里跑过来,看着纳兰楚的情形时,白白嫩嫩的小脸起了一丝心疼,他飞扑过来,因为个子低只能抱住纳兰楚的大腿,声音娇娇憨憨极是可爱,他朝着纳兰楚大声的喊道:“姑姑,我是墨儿,我是墨儿啊,你看看,你已经回家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纳兰楚不理不顾,作势要去踢小汤圆,小汤圆也不闪不避,继续大声叫道:“姑姑,你醒醒!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墨儿,你好好看看,我是你最疼爱的墨儿啊!” 可是纳兰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认得他,只见她突然尖叫了一声,痛苦的捂着头:“啊——”然后她拼命的想要挣脱:“放了我,快放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汤圆急的不得,看着纳兰楚这么疯狂的样子更是揪心,忙急声问道:“姑姑!你怎么了?头痛吗,来人呐,快去请大夫过来!” 话音未落,纳兰楚突然抱着头痛苦的*起来,小汤圆看的大是心疼,姑姑前两天日子受了重伤,一直都在昏睡,怎么突然之间清醒后会是这个样子呢,她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害怕,有些恐惧,她当晚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怕成这样,小汤圆抱着她的大腿急急唤道:“姑姑,没有人逼你说什么,你已经回家了,姑姑!” 纳兰楚突然挣脱了小汤圆,小汤圆一个不防备被她推倒在地上,小脑袋呯的一声撞在了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一旁的百灵忙大叫道:“小王爷,您没事吧!” 小汤圆摆了摆手,沉声喝道:“快,快拦住姑姑,不能让她出去了!” 纳兰楚已经跑出去几步,外面是青石小路,她踩在上面也不叫疼,只是目光涣散呆滞,仿佛没有一丝聚光,而百灵扶起小汤圆后忙去追纳兰楚,纳兰楚看到有人追过来慌里慌张,逮着路就跑,如果有人拦她,她逮着地儿张嘴就咬,完全没有章法可言,也浑然不顾对方是谁,而侍卫又不敢真的跟她动手,只能慢慢的将她圈围起来,她见逃不了,神色更是大乱,张着嘴大吼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逼我!” 小汤圆从地上爬起来便急急朝外往赶,小小年年的他面色带着一层皇家惯有的烕严,他看着众人,沉声吩咐道:“所有人听着,不准伤害公主。” 众人得令,而纳兰楚可不管不顾了,逮着人又抓又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进她的身,纳兰玥回来的时候正瞧着这样的情形,眉头一锁,身子已经朝纳兰楚掠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封住了她的穴位,动弹不得,他把妹妹搂在怀里,柔声对怀里的妹妹说道:“好了,楚楚没事了,乖乖睡吧,天亮了一切都会起来的。” 纳兰楚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像是有挣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纳兰玥封住了她的哑穴,继续安抚她说道:“楚楚,哥哥知道你现在不能说话很难受,可是楚楚,哥哥也是没有办法,你好好睡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哥哥就在这儿,守着你。” 纳兰玥眼睛睁到极致,格外的圆,可眼球却涣散,仿佛没有焦点。 纳兰玥拦腰抱起妹妹把她送回屋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楚楚没事了,哥哥回来了,不要怕了,有哥哥在,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纳兰楚眼睛瞪的圆圆的,似有迷茫,似有不解,可更多的是恐惧。 纳兰玥心底极痛,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胆大心细性子活泼的楚楚怕成这样,都是他不好,他没有保护好楚楚,他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她,忍着心中酸涩柔声说道:“楚楚,哥哥保证,哥哥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你乖一点,好好睡觉好吗?” 纳兰楚目光呆呆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汤圆也跟在后面,等他安抚好楚楚后,小汤圆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上前一步,纳兰玥把他抱起来:“怎么了,墨儿可是有话要对父王说?” 小汤圆点了点头,面色起了一丝沉:“父王,娘亲在天牢里怎么样了?”如果不是父王再三严令不能让他去天牢探望娘亲,他肯定早就跟着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父王能去看娘亲,自己不能去看娘亲呢?小汤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纳兰玥不懂小汤圆的心思,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跟儿子保证道:“放心,有父王在,娘亲不会有事的。” 小汤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父王,我听百霖哥哥说娘亲明天就要砍头了,东秦皇帝为什么要砍了娘亲的头啊,如果有人不喜欢她,咱们把娘亲带回西楚好不好?” 纳兰玥哑然失笑,目光里起了一丝柔和:“放心,汤圆,娘亲她不会有事的,父王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只是,她这两天可能要吃一点苦。” 小汤圆拉耸着小脸说道:“可是汤圆真的很想娘亲了,汤圆想见娘亲了。” 纳兰玥看着他可爱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放心,明天就能让你看到娘亲了。” 小汤圆兴奋的欢呼一声,随即又有些小忧郁的开口说道:“可是,父王,楚楚姑姑什么时候能好啊?你瞅瞅我这两天被她摔的,都快成小皮球了。” 纳兰玥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小汤圆脸上青青紫紫一片,惹得心生柔软,不由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脸,轻声宽慰一句:“没关系,男孩子摔摔结实些。” 小汤圆愤愤的看着他,握着小拳头说道:“父王,我会离家出走的。” 纳兰玥难得笑了一笑,鼓励的开口道:“没关系,记得回来就好了。” 小汤圆十分委屈的望着自己的父君,眼睛一包就鼓了一包热泪,泪盈盈的看着自己父王,语带惆怅道:“父王,我一定是你捡来的。” 纳兰玥无语了:“……” 因为两天没有见儿子了,纳兰玥贴心的哄了儿子睡觉以后,才让人唤了百霖几个在书房里议事,凉月自窗边斜斜打了进来,映在他清冷如月的脸上,他的眉心一点一点渗出郑重,容容,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平安的。 书房里极静,燃了油灯,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引得烛火跳动,映着纳兰玥深海如海的眼眸,他脸上清冷如月,与方才小汤圆身前的温情不可同日而言,他慵懒的坐在紫金座上,面目清寒,漂亮的眼眸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又深沉的恍似大海。 他倒了一杯凉茶,却没有喝,只是茶杯握在指间,翻着桌子上的卷案。 书房里极静,百轩百霖面面相觑,等了许久都不见主子开口,不由有些忐忑不安,可饶是如此,两人也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看着鞋尖。 许久,许久,纳兰玥目光自两位手下掠过,淡淡说道:“这就是你们查了三天的结果?”他的语气极淡,可房内的两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一旁的百轩愁眉苦脸的几欲下跪,最后忍了忍还是没跪下去,愁眉苦脸的说道:“王爷,末将无能,末将明查暗访了几日没有追查到一点线索,实在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纳兰玥终于喝了一口凉茶,却嫌苦的搁在一边:“还是找不到任何人证吗?” 百轩苦着一张脸点头:“王爷,末将觉得这事太悬乎了,我们几个日夜不歇的在宫中取证,几乎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探听不出来一丁点儿当晚的事,您也知道,当晚三国来使都在皇宫里,人多口杂,可是,末将真的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纳兰玥锁了锁眉,清冷无波的一张脸难得起了一丝悸动:“这么说容容非死不可了?” 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主子是何意思,百轩见过主子跟玉惊容相处的场景,搞了半天才发现玉惊容竟然是女人,江湖一直盛传她是男人,看来传言根本不可言,可是主子大费周章让人知道玉惊容是女人究竟作何考量,难不成还让东秦帝看到玉惊容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的份上放她一马?百轩被自己的想法雷倒了,不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一旁的百霖同样冷着一脸,可脸上却是少有的郑重严肃,他那日也在案发现场,犹豫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王爷,说不定人真是玉惊容杀的?” “不可能!”话音刚落,纳兰玥已经径直否认,他的目光深沉似海,直直的射向百霖,神色有一丝冰冷:“容容说过,她没有杀人。” “可是——”百霖还想再说什么,因为当晚的场面他曾亲眼看到,既然玉惊容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王爷还在固执什么,执着什么? 纳兰玥目光起了一丝沉冷:“本王说过,本王不会让她死的。”他这句话说得赌气又坚定,当年他护不了玉雪的周全,如今他怎么能让容容再受伤害,他不允许的。 哪怕挑起两国的战事,他也绝对不允许容容有事,她是他的底线。 百轩百霖两人谁都不敢说话,垂着头看着脚尖,主子啊主子断案不是根据个人想法的,如果个人想法有用那四国还设什么律法,而且这不是咱们西楚啊! 好一会儿,纳兰玥仿佛觉得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些,语气稍缓一些说道:“你们查查暗门的人跟此事牵扯多少?另外,你们说如果太子东宫里有秘道,一个杀手进去杀人,另一个引容容过去,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主子,您是说?”百霖哑然。 “对,这几天我一直在设想这种可能,你们查了三天一无所获,要么这事跟那人有关,要么这事就是两人理应外合,故意布局引玉惊容入局。”纳兰玥神色冷然说道。 百霖回忆那天的情形:“可是玉楼主的御赐的那把匕首怎么说?” 纳兰玥勾了勾嘴角,轻嗤一笑:“只要是她身边亲近之人,都可能拿到那把匕首。” “主子,您的意思是说玉楼主身边的歼细,跟宫里的人里应外合。”百霖听到他这么解释心下也点头,可是面上却有满满的不解。 纳兰玥想到此处面色一沉,如果是这样,容容恐怕就有危险了,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暗门的人那一晚会有人来劫狱,而他本来的预想是有人行刺杀之事,到底是哪儿错了? “本王只是这样猜测,空口无凭,没有证据的话什么都做不了。”纳兰玥难得叹了一口气,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半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百轩,那天本王安排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百轩垂首说道:“一切谨尊主子吩咐办好了。” 纳兰玥修长的手指轻压在案上,神色看不出情绪,目光掠向远方,不知道看些什么,一旁的百霖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王爷,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纳兰玥简单给出一个字。 百霖抿了抿唇,开口说道:“王爷,末将这两天一直都有派人守在重花楼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倒是今夜发现重花楼停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车里是什么人看不真切,只是这马车停了一会儿,却突然朝皇宫的方向去了,因为末将身边人手不够,又怕跟丢,故而没有追上去看那人是谁,可是我却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到重花楼却过门而不入呢?” 纳兰玥目光里多了一丝考量,眼底腾出一丁点儿兴味来:“你觉得对方应该是谁?” 百霖神色里透着一股疑惑,思索了半晌方才轻轻说道:“抹将觉得能跟东秦皇宫的人有关系,又跟重花楼有联系的人并不多。” 纳兰玥心底闪过一个思绪,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那是什么,这时,百晋突然从外面沉声说道:“王爷,百晋有要事禀报。” 一旁的百轩很快打开房门,将百晋迎了进来,百晋手上握了一张字条:“王爷,有人递了一张字条,说要奴才亲自送到你跟前。” 纳兰玥接过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寥寥几字,明晚朗山挽曲亭一见,寻鸢。 “送字条的人还在吗?”纳兰玥站起身子,突然带翻了面前的凉茶,凉茶如水一般晕开,他却浑然不顾,急切问道。 百晋看着主子大惊失色的脸,不由讷讷回了一句:“人刚走。” 纳兰玥心中一动突然急切朝外行去,甚至不惜运用了轻功,可等整个人掠到外面时,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凉月悠悠,静夜无声,四周无影,偶尔远处传来一阵更声,如果不是手中的字条,他会觉得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寻鸢也来东秦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约见自己? ————————————————寒寒来一次分割线———————————— 次日,太阳如往常一样自东边缓缓升起,似乎洗涤了所有暗夜的肮脏,将天地点上金芒,将万物化上新装,重花楼里的姑娘们难得都起了个大早,一排排坐在玄色的高台上,其中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开口道:“含丫头,你倒是给个话儿,咱们要不要去劫法场?” 另一个着绿色长裙的女子也点头道:“是啊,你们总是说再等等,可今天咱们楼主的脑袋都要掉地上了,我们还等个什么,干脆一刀子上去二净利落劫了法场!” 含烟一直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似乎眸底隐有暗光拂过:“我知道你们心底着急,可我心底同样着急,可是主子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咱们不许轻举妄动!” 一旁听着众姑娘吵吵闹闹的飞烟也急了:“主子的话能信吗,如果手起刀落主子的脑袋不就没了!姐,如果你不去劫法场我带姑娘们去。” 夜萧也在一旁附和:“对,咱不能继续这么等下去了!” 含烟不动声色的将茶杯啪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全场静寂,看着首位上面色清冷的美人,虽然飞烟和含烟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两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飞烟明朗欢快,天真可爱,而含烟自幼沉稳,不苟言笑,虽然两个时常穿的一模一样,大家还是能分得清的,尤其是现在,含烟一张清丽的脸眉眼沉沉:“我们确实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可是主子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指令,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一听这话,飞烟不乐意了,小手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怒道:“姐,你怎么回事儿,我们出谷的时候公子说过无论如何都护着主子安好,可是现在您竟然对主子的死活视而不见,你到底有没有把公子的吩咐放在心上?” 一旁的夜萧也表示不能理解,按理说含烟虽然容色偏冷,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可是瞧着她这么无动于衷的表情,夜萧心下也略有怪异:“含姑娘,现在主子不在,重花楼您当家作主,可是主子这次惹的事不少,如果我们不能救她,公子怪罪下来可咋办?” “是啊,是啊,含姑娘,您还是下个令吧!”其他姑娘也纷纷说道。 含烟目光平平,似乎旁人如何都掀动不了她的眼帘,目光中却流露出一丝隐忧,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却见棠内院的棠风姑娘身边的小丫头春荷从外面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大惊失色的叫嚷道:“含姑娘,大事不好了,水里飘着一个姑娘!” 含烟目光一惊,飞烟身子朝前一跃,提着她的衣襟急急问道:“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春荷不过十二三岁,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小脸倒是越憋越红,几乎跟滴了血一样。 “春荷,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含烟用目光制住了飞烟的急切,目光一掠瞧见她身子上的半湿衣衫,轻声问道:“你是说后院河里有人?” 春荷听了连连点头,好一会儿才急急的开口说道:“我昨晚跟姐妹儿出去玩儿回来的比较晚,今儿个早晨起的迟,醒来时身边的姐妹儿都不在,便一个人去后院的小河里洗衣服,没想到我洗着洗着就看到河漂着一件衣衫,我原本还以为是楼里的哪位姐姐的衣服掉进河里了,谁知道那衣服越漂越近,竟然是一个女人,吓的我差一点没掉到河里……”春荷连连拍着胸脯,小脸上的红晕褪去,又起了一层苍白憔悴。 飞烟眉稍微拧,急急问道:“现在人在哪儿?” 春荷缓了一会儿,忙回道:“还在水里呢,我带你们过去。” 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河边,清可见底的河里确实有一个穿着藕色衣衫的女子,夜萧当仁不让的跳进河里把人捞了起来,女子身上的衣衫几近破碎,裸露在外的肌肤青青紫紫,惨不忍赌,细嫩的肌肤上更是布满红肿抓痕,旁人一看就能知晓她经历了何等惨烈的事。 “天啊!”一个胆小的姑娘惊叫出声,忙拿着帕子遮住了眼睛,似不忍在看。其他姑娘也都目露不忍,纷纷掩住嘴巴,目露同情的看着女子。 女子长发篷乱,如水草一般缠在身上,形容十分狼狈,等飞烟把女子的头抬起来的时,看到熟悉的一张脸时,犹如遭了雷劈,这姑娘分明就是前几日赖在重花楼不肯离开的苍兰。她竟然是苍兰,飞烟心底猛地一前两日苍皓然来重花楼让她们帮忙寻找苍兰的下落时,她们还当苍兰又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没想到她竟然出事了,而且如此狼狈。 前几日她在高台上跳舞宛若一朵蝴蝶,美的让天下男人失色,不过短短几日她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过,苍兰她怎么受得了啊?怎么受得了啊! “姐,她是……她是……”飞烟张了张嘴巴,怎么也不能把那个熟悉的名字说出来。 含烟也俯下身子,看着女子的脸时,目光一变,脸色蓦地一白:“是她。” 飞烟的眼睛蓦地一红,平素苍兰最喜欢捉弄她,让她避之不急,可是瞧见她出事飞烟心中也最是心疼,最是难过,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呢,虽然自己并没有她年长岁岁,可是心还是猛地抽痛啊,不由气急败坏的喝道:“是哪个王八蛋竟敢如此欺负苍兰,真是不要命了吗?” “往嘴!”含烟厉喝,女子名节自古以来尤重要,失贞就等同于残花败柳,更何况苍兰可是一国公主,飞烟这样叫是打算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吗? 飞烟瞧见姐姐威厉的眼眸,不由瘪了瘪嘴巴,委屈的低头把苍兰搂在怀里,又把自己的外衫解下来披在她小小的身子上,心下又是一阵发酸,苍兰她怎么能经历这样的事呢? 如果她醒来知道了可自怎么办啊!飞烟的心里是火辣辣的疼,怒的几乎让她失神。 而一旁的含烟忙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虽然身子在水里泡得冰冷,可是鼻息间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替她在河边做了处理,把她肚子里的水逼出来后,又喂了一颗丸药,才对一旁的夜萧说道:“夜大哥,你赶快去通知无双公子,就说他的妹妹现在在重花楼。” 夜萧自从认出苍兰的身份之后一直在不远处避嫌,这会儿听见含烟的吩咐忙应了一声急速去找人了。 飞烟在一旁红着眼睛,心疼的看着苍兰,看着自家姐姐细心的替苍兰盖好身子,又俯下身子抱起苍兰,目光一一掠向重花楼的众位姑娘,又望了望那条从远处流泄下来的水河,她知道知道河的尽头是在哪里,眸色掠过隐痛,沉声吩咐道:“你们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了吗?” 众姑娘齐声轻应:“知道了。” 她们都曾颠簸流离,无家可归,坠入火坑,没有前景,是玉惊容救她们出火坑,收容她们在重花楼,给了她们新生的机会,而且不为难她们重超旧业,如果想回家嫁人她可以提供资金,当然也可以在重花楼另辟蹊径,让她们们以重新做人,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姑娘清白的重要性,所以方才那一幕,她们就当没有看到,看到了也会把这个秘密烂在骨子里面。 苍皓然赶到重花楼的时候,飞烟已经亲自帮苍兰梳洗干净,同时也让重花楼的大夫给她把过脉,确实无忧之后才让她如同往常一样才离开,她躺在*上,如同一朵残败的花,模样偏清白失血了一些,看起来跟往常并无甚区别,可是她身上那些残忍的铬印却再也洗不掉,像是白玉上起了刮痕,再也挥之不去,而那刻骨的痛楚,伤痛,经历也永远烙在了心底,蒙上了阴影,再也洗刷不掉,苍皓然看着苍兰睡的正沉,他的眸色晕满了伤痛,他究竟是多自责恐怕无人知晓,他心底的痛也是无人知晓,当方才含烟把苍兰经历的事情隐晦的跟说了一遍时,他心底起了涛tian怒火,重花楼后院的那道小河,从哪里流下来,他自然知道,可是正因为知道他心底才会更愤怒,他的手指卡的发白,脸上青筋浮动。 他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情绪失控的时候,可是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脸上的表情犹如暴风雨快要来临,他恨不得手刃那人,竟然敢伤害他的妹妹,他最疼爱的妹妹,他恨不得把那人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他恨啊!他更恨自己的收乎大意,让妹妹惨遭恶运,他心底怎能不悲,怎能不痛,兰兰,对不起,都是哥不好,是哥疏乎了。 苍皓然自责万般,心中的痛犹如钢刀刮骨,他的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是悔是痛是恨是恼都说不清了,只是他心底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恨啊! “哥,救我!”睡梦中的苍兰突然无意识的喊出一声,而一声无意识的呼喊犹如万剑穿心,犹如万箭齐飞,*心底,他握着妹妹的手几欲落泪,他少年时候便闯荡江湖,遇到再危险的事情都沉着冷静,因为天性使然,因为身份使然,因为受过的教育使然,他性子向来喜形不怒于色,温润如同翩翩公子,可是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情绪失控,他真的想杀人! 替妹妹报复!替妹妹洗去这肮脏的记忆。 苍兰身上已经上了药,小脸苍兰的几乎失了血色,嘴角破了一块皮,青紫一片,突然苍兰惊呼一声:“不要啊!”身子猛地弹坐起来,脸上满是畏惧。 “妹妹,别怕,哥哥在这儿,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苍皓然轻声安慰,握着她的手细细安抚,可是苍兰却突然挣开了她的手,身子狼狈的缩在了墙角,那双本该明亮,本该不染尘埃,本该天真浪漫的眼睛写满了浓浓的恐惧,而身子神经质的发抖,嘴里喃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苍皓然看到这一幕犹如诛心,眼泪几乎滑落,他柔声唤道:“兰兰别怕,我是哥哥啊,你好好看看,坏人已经赶走了,我是哥哥啊,你看看!” 苍兰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可却突然垂下了头,身子恐惧的发抖。 苍皓然英俊的脸都是苦色,他看着苍兰,试图把胳膊伸前一点,可苍兰的身子更往里缩,他痛的几乎失色:“兰兰,我真的是哥哥,你已经回家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兰兰,你看看我,就看一眼,真的是哥哥,哥哥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苍皓然的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他知道妹妹心底受过重挫,几乎封闭,他这个时候就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安慰,他不能再给苍兰任何刺激了。 苍兰恐惧的发抖,极慢极慢的抬起头,惶恐不安的大眼睛里都是浓浓的恐惧,看见苍皓然熟悉的身影时,突然像受伤的小兽一般扑了过来,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来救我,你知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她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闭了闭眼睛,凄凉控诉道:“你为什么不来啊,为什么啊?” 苍皓然听到妹妹的指控心中更是疼痛万分,是啊,他为什么不来啊,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妹妹受这么多苦啊,他为什么不来呢?他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能换回苍兰的一世清白,一世的欢颜,他恨啊,可是再多的恨也只能隐忍吞下,当务之急是要安抚苍兰全然崩溃的情绪,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兰兰,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是哥哥错了,哥哥来晚了,兰兰,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苍兰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在地狱里呆了两天,现在回到亲人的怀里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全然崩溃,她要哭出自己的绝望,哭出自己的委屈,哭出心底的疼痛! 苍皓然把妹妹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温柔的大手一直拍着她的后背,似乎这样妹妹的情绪就能安抚下来。 苍兰哭得撕心裂肺,那声音真真是让人闻之悲伤,而一直站在不远处凉厅里的几人,面色同样不好,尤其以飞烟为最,她听着苍兰的哭声简直心酸的落泪,她把头靠在含烟身上,声音闷闷的:“姐,我心里好难过,好想哭。” “想哭就哭吧!”含烟面色依旧冷冷的,可眼眸里有了一丝波动。 飞烟当真靠在自家姐姐身上哭了起来,含烟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旁的夜萧也面露不忍,因为苍兰这件事大家情绪十分不好,都很低落。 良久。良久。房内的苍兰才止住痛哭,小脸上都是脏兮兮的泪水,苍皓然也不嫌弃,亲自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苍兰看着自家哥哥,如同孩子一般依赖着他:“哥,我想回家。” 苍皓然声音温柔至极:“好,兰兰想回家,哥哥就带兰兰回家。”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家妹妹重要了,苍皓然替自家妹妹穿好衣服,又为她披了一件风衣,才抱着她朝门外走去。 “无双公子,您要离开了吗?”含烟在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轻声问道。 苍兰在苍皓然怀里畏缩了一下,苍皓然温柔的注视着她,她情绪才稍稍缓解,他说:“含姑娘,苍兰的情况在呆在咸丰我实在放心不下,我现在准备回北苍,关于你们楼主——”他眸色闪过淡淡一痛,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恐怕以后和玉惊容越行越远,但这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所考量的了:“我留下一千隐卫,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调遣他们。” “无双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救楼主一事我们自有考量,只是您此番回北苍,恐怕路途凶险,所以我担心——”含烟欲言又止。 苍皓然冷冷一笑,他脸上的温润早已不在,只剩下满目寒光:“就这么一段路,我如果走不回去恐怕是笑话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谁敢拦我的路!” “那无双公子,请多珍重!”含烟看着他面色染满寒霜,知道他心凉至极,便不再多劝。 苍皓然背影怔了一怔,随即抱着苍兰若无其事的离去。 含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神色凝重,低声对妹妹叮嘱道:“密切注意无双公子的消息,倘若他在路上有什么事令焰字部出手相助,一定平安保他回北苍。” “姐,主子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飞烟目露忧伤。 含烟望了望天,最终吐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了一句:“主子如果在,她也不会怪我们的。” ********************* 姑凉们,寒寒今天更了四万,恳请大家给个首订,不要让寒寒死的太凄惨,不然寒寒。。。。。。。。就要哭死了,明天剧情会更加精彩,现在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出现了,大家猜猜看,到底是谁在布局,额,猜对有奖撒!! 第092章 兄台午时三刻到了没 纳兰玥的马车从宫里驶出来时,离老远就能看到百轩焦灼不安的守在宫门口,不由心思一怔,让人停了马车,探出头来:“百轩,你守在这里何事?” 百轩一个看是自家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王爷,末将有急事禀报。” 纳兰玥眸色一变,他还从未看过百轩如此焦灼的表情,不由心下一紧,淡淡说道:“你先上车,我们有话路上说。” 百轩听话的上了车,却扑通又跪在马车里:“王爷,公主不见了。” 纳兰玥眸色一紧,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本王不是吩咐过你们要好生照看公主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了?” 百轩头垂的低低的:“末将无能,辜负王爷厚望,请王爷责罚。” 纳兰玥敛了敛眸中厉色,吐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把事情给我仔细说一遍。” 百轩这才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今天纳兰玥今日入宫后,纳兰楚突然又狂性大发,宫娥们一时不备,她竟然冲到了街上,百轩得知消息连忙去追,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见几个黑衣人掳走了楚楚,他们几人去追,却在大街小巷转了半天竟然把人追丢了,百轩几人不死心,派了无数隐卫去寻,可惜一无所获。 他一边命人前去搜寻,另一方面自己亲自来宫门边给自家王爷禀告此事。 纳兰玥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象如同浮光掠影,他的心沉的欲加厉害,像是有人在轻轻暗压抚弄心脏,疼得让他连喘息都觉得困难:“你是说有黑衣人掳走了楚楚?” “是的。”百轩老老实实的回道,不敢有半句假言。 纳兰玥眉稍微冷,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怒气,开口问道:“公主失踪前可有什么异样?” 百轩仔细想了想,恭敬地回道:“末将临走之前问过百灵,她说公主正在花园里跟小王爷晒太阳,小王爷在一旁跟她说笑话,而她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踩碎了不少花。” 纳兰玥一听面色一变,连眸色都染了疼,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阵难忍的疼痛,好半天才吐了一口气,急声说道:“快回公馆。” 他掀起车帘,眼看着午时三刻快到了,容容就快要问斩了,可是楚楚……心下又是一阵刺痛,他刚刚入宫,东秦帝虽然没有答应他放过容容,但看他搁下狠话,他应该也会为两国前程考虑,除非他真的要挑起战事了,而楚楚并无身手,如果被人抓去,他不敢想那些人到底是想怎么样?是为了调虎离山还是为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救妹妹。 百轩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瞧着自家主子阴晦的神色,跪在一旁不敢多言。 而马车外驾车人应了一声,驾着马车飞快的回了西楚公馆,一路上纳兰玥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他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像是没有焦距一样,只觉得手指捏在掌心里是生生的疼,他从未有这么一刻急切,心中担心万千。 马车还未停下,纳兰玥已经跳下了马车,急急朝后花园行去,后花园却是一副残破不堪的景象,有很多花朵被踩得粉碎,如同凋零的生命,他低着一看,心叹果然。 果然有人在这里放了惑灵草,引得楚楚狂性大发,看来这西楚公馆里应是有对方的人。 西楚公馆是西楚在东秦皇城建立的公馆,也是为了维护两国的邦交,其他三国也都设有公馆,而公馆里的人十年一次从西楚调遣而来的,等十年已满,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回国与否,要留在东秦他们也不会反对,可谓世代对国家忠心耿耿,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出了细作。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而对方竟然能在公馆里安插眼线,真是不简单。 突然,半空中射来一支羽箭,正正钉入一旁的凉厅柱子上,纳兰玥眸光一闪,只见黑影一闪,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而百轩正欲去追,他阻止道:“百轩,不用去追。” 百轩面露犹豫,开口说道:“可是,王爷——”他们明明就可以追上凶手,为何王爷不让人去追?转而又一想,就算追到来人又有何用,公主在对方手上,他们便不能轻举妄动! 而纳兰玥经过方才一番思量心中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像方才遇事时的理智全无,他心中思绪万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顷刻之间恢复理智,这是打小必修的功课,他目光看着百轩,轻轻说道:“百轩,把字条取过来。” “是。“百轩从来不会违抗主子的命令,他这么一说他便上前几步把柱子上的羽箭取下来,果不其然,上面有一个裹成圆形的字形,他取过,恭敬地递给了纳兰玥。 纳兰玥打开字条一看,上面果然有一行字,字迹未干,像是方写上去不久,想要纳兰楚的命,现在去城外十里坡,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 果然,果然如此。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把他故意约在城外,是法场上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这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呢? 纳兰玥目光清冷如月,不过瞬间心中已有思量,用内力把字条化为灰飞,才转而对百轩说道:“百轩,你随我去书房一趟,百霖,你去传百晋百悦到前厅等我。” 说完之后和百轩便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纳兰玥看着自幼跟在身边的百轩说道:“百轩,本王身边现在有敌人的眼线,救公主一事,本王别无选择,只能如此!” 他探头过去在百轩身边耳语一番,百轩越听越瞪大眼睛,末了断然拒绝道:“王爷,这恐怕不妥吧!”这怎么可以,王爷知不知道如果猜错一步会满盘皆输! 纳兰玥目光冰冷如霜,他望向窗前一枝探头的樱花,声音清清淡淡道:“百轩,本王别无选择。”他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心中苦涩难忍,可他又豪无办法。 两人在书房里呆了大概有一刻钟左右,又一前一后出了书房,纳兰玥看着几位心腹下属,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本王方才知晓公主被劫,对方要求本王一人前去救公主,你们几人现在去刑场四周隐匿起来,如果发现有何不妥,必何玉惊容性命!” 百霖百晋百悦齐声说道:“王爷,您万尊之躯,怎可亲冒险境?” 纳兰玥看向几人:“本王心意已决,不用再劝。”说完,抬步便朝院外行走,而院子里早就有有人备好马车,纳兰玥翻身上马,急急朝外而去。 剩下几人看着绝尘而去的俊马,不由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百霖担心的问道:“王爷一个单枪匹马,万一误入敌人陷阱可怎么办啊?” 百轩看了他一眼,语气寡淡:“王爷行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们还是去刑场吧!” 几人垂首不语,确实王爷有令,他们不可不从!他们自幼跟随王爷,他的话自然会听,所以几人心不甘情不愿去了法场。 ———————————————寒寒的小小分割线—————————————— 正午,阳光分外应景,懒洋洋的压在云头,露出一圈浅浅的金边儿,城中白莲昨夜之间一夕怒放,莲花傲然屹立,宛如一朵朵花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异香,有人说天降吉兆,有人说刹星转世,又有人说雪女降世,总之传言纷纷,百姓议论不绝。 可不管大街小巷说些什么,玉惊容斩首一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午时还未到,一向*倜傥萧洒自由的玉楼主难得有几分颓废的被押上了刑场,屈膝跪在刑台上,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说得又是激动又是难耐,期间有专门跑来看热闹的,有专程过来一赌玉楼主风彩的,也有江湖侠客慕名而来的,也有吃饱撑着没事打酱油的,当然也是咸丰城里的平民百姓,亦有东秦的王孙贵族,总之大家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而东秦帝以示对玉惊容的看重,竟然亲自监刑。因为这决定下的突然,昨儿个晚上才从宫里传出来,所以原来的斩监官半夜三更爬起来安排人搭了一个凉棚,虽然作工粗糙了些人,但多外面看还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毕竟是皇家的威严,不容有人蔑视。 玉惊容拉耸着脑袋跪在高高的刑台上,心底惆怅万千,抬目一扫,台下都是乌压压的人头,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拉扯着嗓门说得唾沫横飞,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气氛甚是热闹,简直不用主持人都能维持良好,看热闹的聊八卦的比比皆是,看来古往今来大家普通对斩头一事甚是挂心,连累着平民百姓都不能幸免。 玉楼主很是忧心,再往后一扫,竟然是重花楼大大小小的不少姑娘,个个形容急切的看着她,这些个人来这里捣什么乱,还是嫌现在的局面不够乱吗?玉惊容目光一沉,难得眉目起了冷厉,看向她们的时候宛若寒箭扫射,以内力发出一声话:“你们赶快给我滚回去!” 夜萧内力最高,看见主子脸上起了怒意,不由回道:“主子,我们不放心你们。” 玉惊容目光更冷,犹如风霜一般:“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插手,你们安心呆在楼里,什么事都不能做,赶快走,不然你们知道我的性子的。” 众人忐忑不安,飞烟眼底几乎起了红,委屈十足的看着她,那模样似在轻轻哀求。 玉惊容不理不顾,再用内力发出一句话:“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夜萧几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步离开,玉惊容从抬上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死也不能把重花楼的姑娘牵扯其中,她好不容易保住她们的性命,救她们出火坑,给了她们一条活路,怎么可能让她们现在为她而死? 再说,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她要等。 她明明知道有人给她下了圈套,就是为了逼暗门的人劫狱,她怎么可能还让她们牵扯其中,她自己的事情她自会解决,如果让她们出手,不是笑话吗? 玉惊容看着众人离开,目中冷光已敛,又是那个喜笑颜开的玉惊容,不把天下放在眼底,亦不把江山放在心上,她一身囚衣,竟然高贵的让人不可逼视,嘴角微微勾着淡笑,仿佛不把生死看在眼里,她委实无聊,便跟一旁的刽子手打招呼:“哎,兄台,午时三刻到了没?” 刽子手从来没有见过死到临头还笑得怡然自乐的犯人,不由对她生了一丝好意,扯了扯嘴角好心的回道:“还差一刻时间。” 玉惊容砸了砸嘴巴,小声抱怨道:“怎么时间还没到啊!我等的快急死了。” 刽子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玉楼主,你当砍头是好玩的事儿,这般眼巴巴的等着是为哪般:“玉惊容,您这么想死啊?” “不想啊!”玉惊容坦然的回了一句,随即说道:“对了,等会你下手的时候记得轻点儿,我怕疼,如果太疼了我不想死了就不好说了。” 刽子手晕了,他敢保证,他们家世世代代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犯人:“放心,我们家九代单传,做的都是刽子手的活儿,保证手起刀落,脑袋掉了都不感觉疼。” 玉惊容很想捂捂脖子,可双手被困着实腾不开手,她总不能明目张胆把枷锁取掉啊,那么全场的人都会沸腾的,场面已经够热闹了,她不想再出风头。 “脑袋掉了还能不疼,有这么回事吗?”玉惊容好奇的问道,她记得刀子割到手指头上都是钻心的疼啊,脑袋掉了怎么可能不疼呢?肯定疼啊,这位小哥一定是骗她的。 刽子手小哥扛着一把寒岑岑的刀,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问题,稍稍思考了一下,又肃然回道:“玉楼主,你尽管放心,我待会一定下手轻点儿。” 玉惊容大惊失色:“那万一我的脑袋砍不掉可咋整啊?” 刽子手小哥大是苦恼,却很快认真的开口道:“你放心,我的刀法如神,从来没有砍不掉的脑袋,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 玉惊容松了一口气,甚是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刽子手小哥简直在泪牛满面了,姑娘,有你这样的犯人吗?有你这样的吗?正想说话,却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唤道:“皇上驾到,皇后架到!” 全场一听这个声音,扑通扑通一个个跟胶豆子一样跪了下来,玉惊容本来也想跪,转念一想自己现下可不是正跪着吗,便随着众人垂下头,拉耸着脑袋,耳边响起震耳欲袭的呼喊,简直吵得人脑门生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这时,两台明黄的轿子从不远处斜斜拐了进来,前后呼拥着不少侍卫,当然也有为数不少的宫娥,场面甚是浩大,排场甚有派头,而东秦战神秦亦歌骑马跟在后面,二王爷也是护在鸾轿近前,目光清冷的如同一块铁。 等轿子落地,皇上和皇后一前一后出了撵轿,上了监斩台,皇上一身明黄的龙袍,宛若高高在上的天子,俯首重人,他目光一眯,先是看向人群,再是看上玉惊容,而玉惊容正时正抬起头,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意,他一抬手,朗声道:“平身!” “谢主隆恩。”百姓齐声喝道,声音震天。 玉惊容很想再捂一捂耳朵,可是硬件设施跟不上的情况下只能作罢。 台上众人一一落座,皇后目光掠向玉惊容,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她两鬓染了白霜,本来她今天要留在宫中的,但是她想看看杀死远儿的人能落个什么下场,便哀求着让皇上带她来了。 一旁的监斩官麻利的上前一步:“皇上,午时三刻快到,准备行刑了吗?” 皇上稍稍抬眼,目光却掠向玉惊容,他虽看不清她的神情,却知道她唇稍嘲讽,不由想起方才来这里之前纳兰玥入宫觐见,倘若玉惊容有事,西楚必兴兵来犯。 短短一句话,宛若石破天惊,他怎么可能杀她,他不可能杀她的,自从昨夜寻鸢来了之后他就知道他杀不了玉惊容的,这个女子无论是不是寻鸢心尖上藏的那个人,他都杀不了她,这一切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他明白,所以默许。 “再等等。”良久良久正当监斩官以为东秦帝不会说话了时,他突然幽幽吐出一句。 一旁的皇后闻言诧异转头:“皇上,午时三该快到了,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东秦帝眼波未动,只是目视前方,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是看江山,是看浮华,还是在看人生,他眼里有些浑浊,可不改凌利:“不是还没到吗?” 话音虽温和,却让皇后莫名一惊,总觉得皇上满腹心事,而她不能自知,这样的感觉让她害怕,让她慌乱,马上就要斩杀玉惊容了,她不能在这一刻让事情功败垂成。 她要忍,忍到玉惊容人头落地。 “皇上说的是。”皇后敛了敛眉,低声细语的说道。 高台一时静寂无声,唯有喘息缭绕,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烈阳如火,压在云头,炙烤着每一寸大地,人群中有了隐隐骚动,但又很快安静下来,刑台上的玉惊容安静的下人,没有大呼冤枉,亦没有哭叫求饶,她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等行刑一刻的来到。 而这次的斩首事件大家云里雾里,因为皇榜并没有指明人犯究竟犯了何罪,而太子暴毙会不会跟这有关?众人云里雾里的看着,监斩官不急,罪犯也不着急,真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奇景,眼看午时三刻到了,监斩官根据自己的本份再再提了一次,东秦帝终于稍稍抬眼,也没看监斩官,而是目光掠向了自己身边的高严:“高严,时辰可是到了?” 高严是历经两代皇帝的内庭总管,他对东秦帝的这个问题也甚是头痛,揣摩着圣意在些忐忑不安的回道:“皇上,马上就到午时三刻了。” 东秦帝听到他这么回道,才正经的坐直身子,目光一抬,便是满目精光:“时间过得挺快的啊,高严,你说要不要再等等啊?” 高严脸上狂汗,皇上您要不要这么折腾老奴啊,老奴只是一个内庭总管,不是监斩管啊,救兵呢,寻鸢公子呢?寻鸢公子怎么还没有出现啊,高严心底大急,面上不动如山,恭恭敬敬的回道:“老奴不敢多话。” 东秦帝看向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的老人,兴味道:“没关系,你尽管说,朕赦你无罪!” 高严简直快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老奴是内监中人,岂能妄议朝政。” 东帝帝扬了扬手,淡淡道:“好了,朕不为难你了,快起来吧!” 高严战战兢兢的起身,又暗暗拂了一把虚汗,抬眼瞄了一眼天,午时三刻已到,寻鸢公子怎么还不给个准信儿呢,这可是咋办呢?一旁的监轩官同样大汗淋漓,不敢说时辰已到也不敢干扰龙威,真可是愁死个人了。 皇后在一旁也面色难安,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秦亦清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便闭口不言,只是目光深思的看着刑台上的一身囚衣的玉惊容,此时此刻,女子脸上已经不复往日光彩,只是稍显颓废的跪在那里,仿若一只丧家之犬,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玉惊容突然抬头,目光悠悠的射向高台,与皇后相对,末了唇角勾起淡淡一笑,似嘲弄又似讽刺,皇后的一腔怒火在心中蜂涌而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却不理不顾的又重新低下头,似乎并没有把皇后放在眼底,诚然,玉惊容确实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不知道有啥好得意的!玉惊容在心里说了一句。 监斩亭里的皇后气得浑身颤抖,心里说道,玉惊容,就让你在得瑟一会儿,待会还不是照样人头落地,玉惊容被砍头的事儿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会儿不可能再有更改的,她怕什么!怕的应该是玉惊容才对!对,就是这样! 而这时,突然从外围跑进来一个青衣小太监,他一路拿着腰牌顺利无比的走到监斩亭,东秦帝看着那一块令牌眼底浮出一笑,寻鸢终究还是同意了!他终究还是答应自己了! 小太监拜倒在地,依次请过安以后,正准备说话,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把羽箭直直朝他的命门急速而来,那羽箭快的让人看不清,不待众人反应青衣小太监已经倒地身亡。 东秦帝大怒,拍案而起:“来人呐,快查,快查是谁做的?”话音未落,这时又有几支羽箭急行而来,直直射向东秦帝的面门,一旁的高严也顾不得尊卑有别身子直直的扑过来,挡在了皇帝身前,而等回过神的时候秦亦歌已经截下了羽箭,同时厉喝一声:“有刺客,快保护好皇上和皇后娘娘!” 场面登时大乱,羽箭纷纷而来,犹如绵密细雨,齐齐向高台袭来,监斩台上一干众人纷纷抱头逃蹿,有人高叫道:“御林军呢,快来保护皇上啊!” 一时之间,半空中响起各种各样的叫声,堆杂在一起,委实好笑,百姓抱着乱蹿,御林军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拔出大刀便去格落长剑,而玉惊容目瞪口呆的看着凌乱无比的场面,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委实神奇,她不是已经严密暗门的人不准行劫狱之事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刽子手小哥眼见场面大乱,玉惊容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催促道:“玉楼主,羽箭难防,您快点到我后面去躲躲。” 玉惊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刽子手小哥冲他安抚一笑:“放心,我没事。”目光扫向那些黑人时,目光益发严厉,如果她没有看错,她肯定不会看错,这些杀手都是暗门的人,暗门独有的装束,黑衣白莲,铁面覆面,可是暗门的人怎么会来劫法场,她不是已经吩咐含烟她们不准出手救她吗?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寻鸢?前几天是他命人劫狱,这一次又是他命人劫法场?可是为什么?寻鸢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晓咸丰的一切,他到底做这些决定是什么原因? 玉惊容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之间脑子里的思绪变化万千,分不清是孰真孰假,玉惊容大脑里翁翁作响,寻鸢这么做的意义何在,难道真的要跟东秦帝撕破脸皮,可是根本没必要,因为她跟东秦撕破脸皮,虽然暗门收集情报天下无人能敌,可它毕竟只是一个组织,有再大的力量也不可能跟一个国家对抗,更何况寻鸢跟东秦关系匪浅,他是不可能为了自己跟东秦作对的? 可是,眼前的情况又是作何解释,等玉惊容回过神来,已经有两名杀手朝她急掠过来,刽子手小哥连忙提醒:“玉楼主,小心!” 玉惊容稍稍抬头,眉目闪过凌厉的一道光扫向两人,那两人被她眸中的寒意一激,竟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你们现在赶快给我滚,不然休怪我大开杀戒!” 那两名黑衣人急声说道:“二门主,我等奉门主之令救您出法场,如果救不到你,我们回去也是死,请二门主不要为难小人,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玉惊容厉声喝道:“放肆,我早就吩咐过暗门的人不准动手,你们今日来是想死吗?” 为首的一名杀手惶恐道:“二门主,快跟我们走吧,不然等会儿就走不了了!” 玉惊容凉凉一笑,目光如刀一般射向几人,声音沉沉似裹了一把软剑:“连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你们绝对不是暗门的人,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陷暗门于不义?” 方才开口的那名杀手急道:“二门主,门主现在已经身在咸丰,等会见了他之后他自会跟您把事情解释清楚,现在您快随我们离开吧!” 玉惊容斜斜扫他一眼,目光冷冷的说道:“你们到底是谁?寻鸢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会出现在咸丰城,如果他来了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那杀手也急红了脸,语气欲加急切:“门主平素处事,我们自然不曾知晓,只是二门主,门主现下确实身在咸丰城,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一见。”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物,堪堪递在玉惊容面前:“门主怕您不信,特意把随身信物让属下带过来给您看。” 玉惊容瞪圆了眼睛,这确实是寻鸢所用之物,只是他什么时候来咸丰了,他为什么不通知自己,她急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那杀手眼见场面越来越乱,语气不由急了起来:“二门主,门主说了,一定安全救您出来后才能告诉你地方,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您还是快跟我走吧!” 玉惊容犹豫不决,到底该信还是不信呢?可是这信物又是怎么回事?寻鸢啊寻鸢你现在是不是果真在咸丰了呢?可是你这么做的意义又为何呢? 而此时此刻,离刑场不远的一处茶楼上,扶苏看着小太监被杀之后,目光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把手中茶馆啪的一声搁在桌子上:“不好,有人要劫法场。” 听到他的惊叫一旁的灰衣男子也略略抬头,目光掠向法场,果不其然,法场现下已经大乱,箭雨绵密,如同一张织起的网,让人逃蹿不及,而箭的方向竟然直直逼向监斩亭,他心里甚至黑暗的想,最好连那两个人一起杀掉,他就不用这般费尽心思的复仇。 男子清冷的眼眸如同一块上等的玄铁,幽暗的深不可测,他的脸上戴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漂亮的唇瓣和优美的下鄂,只是浑身的气质清冷了一些,让人不敢逼近,他目光如炬,点点成伤:“你不是已经和她谈好条件了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出尔反而?” 扶苏目光径直盯向前方,眉宇中也透着一丝不解,缓缓说道:“四哥,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忘了在天牢里劫狱的那帮人了吗?” 名唤四哥的男子目光一沉,似乎也有疑惑酝酿其间:“你是说暗门的人?” “对,暗门的人。”扶苏食指叩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模样似在认真思考,只是面皮没有一丝波动,而琥珀色的眼睛也没有一丝感情。 那个叫四哥的人眸色深深,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但是,你不是已经设局困住寻鸢了,他不可能那么快出现在咸丰城的。” 扶苏终于停了手中动作,慢悠悠的捧起面前的凉茶,低噙一口,又觉得味道过苦轻轻的放下,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依旧淡淡的,宛若一个假面,他斟酌的开口道:“四哥,也许是我低估了寻鸢,他可能已经到了。” 听到寻鸢二字四哥眸光再度一冷,可很快又若无其事掩去:“不可能,我们设了那么多局,寻鸢再厉害也不可能能安然无恙来到咸丰。” “但是四哥,你别忘记了,他身边有一个梅花弄。”扶苏平静的说道。 听到梅花弄的大名四哥的眸子明显也滞了一下,这个梅花弄不知道是何来历,武功诡异莫测,他曾经与他交手一次,却不敌于他,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必死无疑,但是江湖上却没有这个名号传出来,真是让人意外,按理说现下江湖武功都有排名,可是这个梅花弄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就像是平空跳出来的一样。 而且他对寻鸢绝对死忠,几乎寸步不离寻鸢身边,让人收买都不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名唤四哥的男人很快恢复常态,若无其事问了一句。 扶苏暗暗吐了一口气,轻轻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目前为止,只能如此,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指使?茶楼一时静寂无声,唯有茶香袅袅,似一道不知名的曲子。半晌后,扶苏突然抬手,遥遥一指,声音淡淡的说道:“四哥,你看,这些人都是暗门的杀手。”他手指向刑台,一名黑衣人正在与玉惊容拉拉扯扯,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玉惊容目露疾色,似乎心情很不好,而那黑衣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玉惊容突然站起身子,用内力挣脱了枷锁,扶苏突然沉声说道:“不好,玉惊容要逃了。” 刑台上,玉惊容用内力挣脱了枷锁,这么戴了半天,委实难受,她活动活动了筋骨,觉得一身轻的感觉真好,唇角似含了一丝笑意:“好,我就信你一次,但是我如果知道是你骗了我,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取你狗命!现在你带我去见寻鸢吧!” 而这时,看到玉惊容挣脱枷锁之后,秦亦歌大喝一声,同时手握长枪飞身而来:“来人呐,玉惊容要逃跑了!快拦住她,不准让她逃了!” 玉惊容闲闲站在那里,哪怕身着一身简单囚衣依旧让人不可小视,宛若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没有人看到她是如何出手,只见她动作如同闪电一般握住了秦亦歌的长枪:“三王爷,说真的,皇上根本没有杀我的心思,不如您作个人情,放我一马,我会感激不尽!而且——”她目光掠下场上,只见双方早已经杀红了眼,简直血流成河,而不少无辜百姓受了伤,倒在地上,目光里掠过急痛:“这些死去的都是东秦的子民,为了取我一人性命可否值得?” 秦亦歌目光沉如千斤:“本王职责所在,不能放你自由,玉楼主还是要劝劝你的属下应该停止无谓的反抗吧,你们暗门再厉害,能强得过一个国家吗?” 玉惊容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三王爷,可曾听说过听雪女者得天下,而本楼不才正是那个传说中的雪女,你觉得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他会怎么样?” 秦亦歌大骇:“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雪女?” 玉惊容目光深深的看着秦亦歌,握着他长枪的手如染了一层薄霜:“有何不可,难道三王爷觉得本楼不像?”她语调前所未有的冷漠。 秦亦歌手握长枪的姿势不动,直直的逼着她。 玉惊容眉头一凌,漂亮至极,她指了指一旁的的黑衣人,吩咐道:“你拦住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吩咐会令自己等会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死局。 说完,猛地一跃,已经朝台下掠去,她落在人群里,以腹语厉声喝道:“所有暗门人听令,不得伤及无辜!” 暗门的人略略停了动作,看着自刑台上下来的女子,只觉得光芒万丈,她落在人群里,宛若一只飞燕,身子轻盈如电,而她不知从何夺了一把长枪,身姿宛若一道白影在万丈红尘里软软蔓开,手中的长枪舞得如同漂亮的花朵,只听霹雳啪啦一阵声响,东秦士兵很多人手中的兵器落地,发出一阵声响,玉惊容身姿又是一掠,手中长枪立地。 “你们还有谁敢拦我?”玉惊容冷冷扫向众人,沉声喝道。 一直关注局势的皇后眼看着情势急转,玉惊容快要逃脱,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大声喝道:“弓箭手,快做准备,不能让死囚逃了!” 说完,法场不远处的城墙边羽箭齐齐而出。只待有人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 东秦帝站在一旁,看着场面,他知道寻鸢也许就在附近,他明明答应自己要出手相助东秦可为何突然又派人前来劫法场,难道他方才是拒绝了自己?一想到此处,东秦帝觉得尾骨一寒,数不清的寒意自心底蔓延出来,寻鸢他表面臣服,也许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劫法场! “皇上,您快下令吧!您再不下令玉惊容就要逃了!”皇后在一旁苦苦哀求。 东秦帝目光掠向全场,最终闭了闭眼睛,沉声说道:“放箭!” ******* 我我我,大家猜猜看明天的局面如何解决?咱们容容会如何应对,而寻鸢何时出现解围?对了,还有楚楚,到底是何人掳走了楚楚?楚楚能否安然无恙? 第093章 只是寻鸢啊你真的要我的命吗 街角的茶楼里,扶苏和四哥正在观察局势,目光一静一冷,扶苏的眼睛是万年不变的沉静,似乎有再多的事情都掀不起他眼中半分波动,只是他听到东秦帝的厉喝手指微微收紧,低叫了一声:“四哥,糟了,东秦帝要杀了玉惊容!” 名唤四哥的男子面容并没有什么起伏,银面如冷,清清冷冷的看着法场中人,清冷的眸子未曾有丝毫改变,吐出一言:“她如果那么容易死,那就不值得是我的合作对象。” 扶苏听他一言,只他一惯冷然的性子,也并未再也他多说什么,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底却是满满的担心,他清楚知晓,羽箭一放,覆水难收!如果玉惊容与东秦交恶,正是自己喜闻乐见,可是现下的情况太过危急! 玉惊容能不能逃过一劫很难说!她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不知道心里是何感受!从当初看到她那一张熟悉的脸时欣喜若狂到最后再探时心如死灰,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是自己一直奢望她还活着,一直在奢望,她已经死了,恐怕在地上早已化成白骨森森。 而这时,突然从外面疾掠进来一朵墨色的花朵,如果不仔细检查看你会以为什么都没看到,花朵落地的时候却慢慢化开一个人影,那人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公子,奴才监视西楚公馆时发现,楚楚公主被人掳走了。” “什么?”四哥清冷的眸中起了一丝波动,沉声问道:“有没有查明是何人所为?” 那墨影跪在地上,一字一顿的说:“暂时并未探知,只是纳兰玥一人去了十里坡救人。” 四哥紧紧的握住双手,用力到指节开始发白,想以此来抵消心中那种撕裂的感觉,抬起眼睛时目光却十分冷静,轻轻问了一句:“仅他一人?” 墨影静静答应:“是的,仅他一人。” 四哥目光望向窗外,目光迷离而苍茫,过了好一会儿才静静说道:“你下去吧!” 那墨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隐去了。 茶楼里一时静寂无声,似乎连外面的撕杀怒吼都隐隐隔在了世外,平留这一间雅座里安静无声,四哥收回目光,看向扶苏,扶苏依旧面容不变,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似乎他的脸永远都是这般苍白,这般清透,四哥望着他的时候眸中似下了什么决定:“小苏,我要去看看。” 扶苏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颤,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稳住,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四哥可是考虑清楚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柔柔静静地,恍若没有什么力量。 四哥看着他,眉目前所未有的坚定:“小苏,我考虑清楚了。”不管如何,他要去救她,他那时没有办法护她一次,这一次他定要让她平平安安,护她周全。 扶苏的嘴角微微扬起,有漂亮的弧度一闪而逝:“那好,四哥路上小心,切莫暴露了身份。”他一如从前一般柔声说道,轻柔的声音让人感觉莫名安心。 可是等四哥的身影掠远,扶苏指尖突然用力按在桌面上,仿佛要按出几个印子来,只是很快又若无其事的松开,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来说,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阳光下,阳光明媚,懒洋洋的打在他手上,竟然有一种隐隐的透明之感,仿佛快要雪化了一样,他就那样看着,心底灼热的疼似撕裂他的内心一般,痛的几欲让他坐不住身形,眸色依旧平静,可心底起伏万千,他无声说了一句,四哥,如果有人能给你幸福,我很开心,真的。他努力让自己心口的疼掩去,可是心底却更是哀凉起来,如果他能,他怎么愿意把他的四哥拱手让人呢?怎么愿意呢? 四哥…… 茶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目光慢慢转向了刑场,心头猛地一惊…… 东秦帝放箭二字一出,刑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像结了细细的薄冰,散着清冷的寒气,这二字已出,就意味着此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玉惊容目眦欲裂,目光如剑一般扫向东秦帝,而东秦帝被她眼底的杀意击得身子一怔,竟然不敢与她对视,玉惊容突然凉凉一笑,那笑意凉得让人心底都觉得发寒,心叹一声,原来他始终对自己存了杀心,她原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会饶自己一死,她赴刑场之前也知道这只是一个过场,可没想到,东秦帝竟然动了杀心! 玉惊容暗暗骂了一声娘,眉宇间微带怒气,她的声音仍是如常一般,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她的内力有多么深厚:“我今日不想大开杀戒,不要逼我出手!”要她知道她玉惊容并非什么善男信女,锱铢必较,睚呲必报,是以她在江湖中的名声一直亦正亦邪,她开心时可以饶你一命,不开心时就是天涯海角必取你首级! 东秦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皇后也大惊失色,但是杀子之仇岂容那么容易忘却,再者刑场上御林军几百,再加上弓箭手,料她玉惊容身手再好,双掌难敌成百上千的羽箭,所以皇后只是稍稍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扬声喊道:“皇上有命,放箭!” 此话一出,万箭齐发,直直朝刑场而来,玉惊容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是惯有的笑意,可眸底慢慢的渗出了冰冷,不知死活的女人,等一会她一定会先拿她开刀! 而皇后似乎感觉到了玉惊容的想法,连忙让侍卫将她和皇帝团团围住! 羽箭就要刺到玉惊容白色囚衣那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她原本静立的身子突然凌空掠起,朝后迅速退开一丈距离,待众人看清时,玉惊容的身形已经急掠到不远处的距离,身姿姿态从容宛如一朵风中飘浮的白莲,优美且华贵。 皇后看到白影扑过来的时候大惊失色的叫道:“快拦住她,不要让她过来!” 护卫在皇帝皇后身前的士兵齐齐提箭拦住玉惊容的动作,只可惜身上没有武器,不然就凭他们这么轻轻一挡玉惊容还偏偏不放在眼里,她身形再度凌空而起,软软而落的时候却凝聚了巨大的内力,素手一扬,双手似铁一般握住一把长枪,再微一用力,长枪已然再手。 她素手再扬,长枪已在半空中凌飞,舞得密密麻麻如同一道屏风,将羽箭格在了外面,而玉惊容内力一震,羽箭急急朝后掠去,而她自己突然朝高台上的皇后急掠而去,眼底携着一缕隐隐的杀气,手中长枪也直逼皇后,那架势像是要杀了皇后。 皇后大惊失色,忙推了一把身前的御林军挡在身前,幸玉惊容并未用内力,不然这一枪可是惯穿后心,她枪势偏移,再度出手,迅速格落几人的兵器,而身子又朝前急掠半丈距离,目光看向东秦帝,语气极冷然的说道:“皇上,请您下令,让他们助手!” 东秦帝看着面前面容清寒的女子,反将一军:“倘若朕让他们助手,你可会伏刑?” 玉惊容略略勾唇,有嘲讽弧度轻轻划过:“皇上,倘若太子是我杀的,我自然伏首认罪,可是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让我认罪,这不符合国律吧!” “但是,朕命人详查三日,由证据而看,人确实你所杀!你还要如何狡辩!”东秦帝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皇帝,目光威严的看着玉惊容,哪怕被人逼到眼前眸光也未见波动。 “我有没有狡辩皇上心知肚明,何必我直言,我再问一句,皇上,可停箭?”玉惊容本意是擒贼先擒王,先抓了皇上皇后万事都好办,但是她又不能跟东秦太撕过脸皮,毕竟重花楼还有上百来位姑娘,如果要拖家带口逃命,这恐怕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 索性,她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再说吧! “皇上,不要听这个妖女所言,远儿分明就是她所杀,您快下旨杀了她!替远儿报仇!”皇后这个时候还不死心,眼底涌现杀气,恨恨的对东秦帝说着。 下旨?事到如今皇后还不明白吗?玉惊容杀不了。 咳,想杀她有这么容易吗?玉惊容严重怀疑,她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下,没有真正出手,她反倒变本加厉起来,真是……过份! “皇上,可停箭?”玉惊容再问一声,容色淡淡,可流光划过皇后的脸时却明显一厉,不知道死活的女人,真他妈的该死!如果不是顾及她是一国之母,她就想把弄死她了! 皇后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她一眼,她经历过丧子之痛后显得有些疯狂,扭曲,恨不得把杀了自己儿子的玉惊容千刀万剐,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东秦帝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她:“好,朕让人停箭,但是玉楼主要重回天牢!” 啊!不是吧,又要回去,玉惊容小脸皱了皱,苦哈哈的看着他,说真的,这个建议真心不好啊!天牢那个鬼地方勉强呆两日已经是她的极限,如果再呆她说不定半夜三更把他的天牢拆了,所以,玉楼主极不愿意,略略缓了一口气说道:“要不,咱换个别的条件,皇上再给我几日时间查案,如果抓不到真凶的话草民再听候皇上发落?” “玉惊容,朕是皇帝,你竟敢跟朕讨价还价!”东秦帝大声吼道。 玉惊容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苦着脸跟东秦帝讨价还价起来:“皇上,你能不能让人把箭雨停了,咱们再好好商量事情?” “玉惊容,你的人明目张胆杀了朕的传唤官,在场的可有不少江湖英雄,绿林好汉,还有不少其他国的来使,暗门的人公然劫法场,你让朕的面子何存?东秦的颜面何在?”东秦帝不提还好,一提胸口更是憋了一口气,几乎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其实,这真不关她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到这一步,她根本没有让暗门的人来劫狱啊,玉惊容皱着一张小脸说道:“皇上,要不这样吧,我吩咐手下,打不过,先跑了,这事,我晚上入宫再议!不过——”她突然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被她的目光寒意一激:“不过,我们先借皇后一用!” “放肆!你大胆!”皇后厉喝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一步! 玉惊容却不管不顾的笑了笑:“皇后娘娘,您放心,我对劫持您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说着提着长枪已经直直朝后急形掠去,同时以腹语吩咐暗卫,赶紧撤退! 得到吩咐的暗卫也不恋战,身形快速朝外掠去,而御林军纷纷提枪去挡,可是他们的速度太快,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们是如何撤退的,诡异的令人心底发凉! 天啊!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速度,竟然消失的如此之快! 而玉惊容负手而立,长枪随意一扬,又是格落几支羽箭,然后长枪一丢,回眸一笑,身子也朝圈外掠去!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竟然,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人劫走了!究竟是东秦的御林军太不急气了些还是玉惊容的武功太深不可测了,大家都不得而知!但是众人记住的是那一刻玉惊容那一刻惊为天人,她的眸光清亮如泉,而那一笑,更是倾倒天下! 可,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玉惊容在半空中急掠的身子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内力朝她袭来,她身子在半空一转,猛地回头,只见三支金箭齐齐向她射来。 三箭齐发,同时无比阳刚的内力,除了东秦神箭手公孙月不作他想。 相传公孙月力大无穷,箭无虚发,在江湖上难逢对手,玉惊容本就在半空运用轻功,这三支箭以品字行直直朝她袭来,她躲过一支必然另外两人肯定射中她。 看来皇后真的存了杀她之心,竟然安排公孙月在此设伏,电火石花间,只见玉惊容身子软软向后倾斜,如同一微弯的花朵,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玉惊容不知道怎么避开了那支金箭,脸上有轻吁了一口气的轻松,而这时,公孙月见一击不中,连发九支箭,朝玉惊容而来! 玉惊容简直要哭了,这三只金箭已经很难躲过,他竟然整了九支,这不是要玩死自己吗? 如果手中有兵器还好,但是她手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啊,她以肉身之体去挡金箭,估计她会死得很惨,但是这时,不知从哪儿疾掠过一把软剑,玉惊容看到兵器大喜,是谁这么贴心啊,竟然专门等在这里给自己扔了一把软剑,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金箭已经快要袭来! 玉惊容手中软剑使得虎虎生风,九只软箭齐齐落地,她捏着嗓子大吼一句:“哎呀,公孙先生,想射杀我麻烦你回娘胎里再修炼两年吧,本楼不奉陪了!” 说完,白影一闪,已经朝街道急掠而去! 一直隐在暗处的公孙月气得直跳脚,这个玉惊容,竟然躲过自己九只金箭,她的功夫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等玉惊容出了刑场,早已经有暗门的人备了马车,她也顾不得别的匆匆上马,但是秦亦歌早已经领了御林军过来围攻,看来是没有听到东秦帝的命令,玉惊容咬了咬牙,觉得委时太过曲折,早知道劫法场这么曲折,她就让含烟飞烟她们劫狱了:“你们几个,引开追兵!我带二门主先走!”方才和秦亦歌交手的男子说道。 其他人一听他这么说,齐声应道。 玉惊容心中一惊,但看这势头秦亦歌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他们走,暗门的兄弟会不会有事?但是情绪却没有外露:“这样不妥,秦亦歌毕竟是东秦战神,想要安全无恙逃脱恐怕有难度!”玉惊容面色淡淡的提醒道。 为首的那个男子说道:“二门主请放心,我们暗门的人自然有我们的逃生之道!” “是啊,二门主,您快走吧!”其他人一听他言也齐齐劝道。 玉惊容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好,你们千万小心,如果情况危急可发烟雾弹让人增援!”然后,和为首的那个男子一起打马离开,她知道暗门的门规,为了任务达成不惜一切,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务的决心,所以她劝退不得,而自己早些走也能相应的减轻他们的负担。 两人急行大概一刻钟左右,那男子突然让她换乘马车,避免被人追踪,玉惊容也没多说什么,随他上了马车,大概又走了一刻钟,才在一处四合小院停了下来,粗略一看,和寻常百生家倒也无甚区别,只是不知道暗门什么时候在咸丰置办了这样一处小院,她竟然不知道! 玉惊容一心想见寻鸢,自然也顾不得别的便闪身走了进去,而黑衣人这时候目光突然一冷!两人进了院,院里打扫极是干净,养了几朵旱莲,荷叶霎是可爱,一旁水池边还种了几棵翠竹,竹叶青青,宛如一道道青影,风一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倒是极符合寻鸢的性子。 他这个人啊,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栽几棵竹子,真是怪癖好! 想到寻鸢玉惊容唇稍掠过一丝温和,就连眼底也蔓出淡淡的笑意,心头的紧张也松懈了些许,提声唤了一句:“寻鸢,我来了,快出来迎接我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寻鸢回答,玉惊容又唤了声梅叔,梅叔,你最疼爱的小玉儿来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这样喊着人已经推门进了屋,可是迎面扑来一丝杀气,虽然对方隐匿的极好,玉惊容心头一紧,暗付难道是自己弄错了吗?为什么屋子里会有杀气?还是说寻鸢被人抓了?但是不可能,梅叔武功那么高,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怎么,他不会有事的! 玉惊容还未想明白,突然屋子里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排排银针直直朝好面前而来,她心里骂了一声娘,真他妈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子已经如同一只飞燕朝后掠去!身子将将落地,方才那个黑衣人竟然手持大刀朝她袭来,玉惊容眸光一冷,怒斥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假借暗门之人行刑法场一事?” “小的就是暗门的人,门主有令,绝杀玉惊容!”黑衣人冷声说道,说完扬刀再度劈了过来。 玉惊容身形一怔,恍似被雷击了一样,淡淡容色透着几分清白,她嗓音都有些暗哑,却发狠的说了一句:“我不信,你们不是暗门的人!”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可是寻鸢,他当年那般费尽心思救她,怎么会杀了她呢? 不信,不信,这些人是骗她的,一定是骗她的,她知寻鸢的性子,断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可是,为何,为何?她不懂,玉惊容只觉得头痛欲裂,突然冷笑几声:“你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寻鸢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玉惊容,你行事乖张,早就触犯暗门门规,门主一直隐而不发,而此次你竟然杀了东秦太子,破坏东秦与暗门的关系,所以门主下了密令让我们斩杀于你,把你的人头交给东秦帝,以消他丧子之痛怒火。”黑衣人看她神色惨白,再度冷然加了一句。 是这样吗?是吗?玉惊容清冷的面容宛若一块冰棱,直直的看着黑衣人:“你骗人,如果当真如此,那寻鸢何必三番两次救我,如果当真如此,又怎么会大费周章从法场救我!” “玉惊容,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们暗门不出手,纳兰玥也会出手救你,门主为了一劳永逸,瞒过天下人,才出手救你出刑场,再绝杀你于此!”黑衣人眼底浮出讥诮一笑,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她的自作聪明! 玉惊容只觉得大脑里嗡嗡作响,分不清心底是何感受,就像冬天捧着一炉暖暖的碳,却瞬间被冰水浇灭,疼,似乎已然感觉不到,心脏已经被人活生生捏碎,她没有呼吸,只有满腔满腹的疼,她看着那男子,突然扬起手掌,朝他劈来:“我不信,你不必挑拨我与寻鸢的关系,如果他想让我死,只要他当面给我说出这几个字,我绝不反抗,但是你——”她眸中冷意纷飞,如绵密的雨丝:“你就算说得再多,我都不信!” 她的双掌还未完全劈下,突然警觉一种危机逼近,玉惊容还未收掌只见一片雪亮的刀光自她身后罩来,玉惊容双掌劈下,人已经往后急掠一步,堪堪避过,然后玉惊容掠到竹林边,用内力削断一支竹子,迎向那五个从屋内闪出的黑衣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暗门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比方才刑场上劫她出来的那帮人,这帮人不禁内力深厚,同样招数一致,攻守皆宜,可以看出确实是出自暗门的独门武功。 更重要的是,他们平素应该练习有加,彼此间配合得十分默契,大刀舞得霍霍生风,可玉惊容毕竟是玉惊容,她面对五名暗门高手,依然有守有攻,不见丝豪疲色。 可她手中使得毕竟是竹子,对方拿的把是明晃晃的大刀,这武器上就落了下风,更何况是人数上,打了一会儿,双方渐显疲惫,而玉惊容更是一路赶路,还没有闲会脚又逢暗杀,真他妈的歹命,玉楼主深切觉得这一架如果打不赢自己就要在这里歇菜了,不由出手更是疾如闪电,快如劲风,她不知自己从前武功如何,但是自从被寻鸢所救之后他一直研究着让梅叔改变她的招式,所以她现在的招式偏诡异莫测,虽然玉惊容面色已经露出疲态,黑衣人攻势越来越紧,玉惊容突然唇稍扬起一笑,手中竹枝突然变得诡异莫测起来,时而如同利剑锐不可挡,时而又若长枪狠厉无情,变化莫端,让人防不剩防! 只见电火石花间,玉惊容已经格落几人手中大刀,只听地上响起了清脆一响,玉惊容懒洋洋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出自暗门,自然清楚你们这些人的招数,你们还用暗门的武功对付我,简直自找死路,我现在大发慈悲饶你们一命,赶快滚!” “玉惊容,你这话为时过早了吧!”方才那名黑衣人突然冷笑说道。 玉惊容寒目一扫,便是气吞山河的气势,如玉的面容起了一层厚厚的细汗,看来化解方才那几人的招式终究让她耗费了不少心神:“怎么,你们打不过还想用毒吗?” 她玉惊容别的不行,打从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失了原身的记忆,可脑子里却熟知各种毒药的使用,可谓是用毒翘楚,这些人想在她面前用毒,简直要回娘胎里再休养二十年。再加上,她为了寻鸢寻找解毒之方,在用毒这一块更是耗费了不些心血。 “呵——玉惊容,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全身有酥麻之感?”那人面对她的嘲讽却不以为意的问了一句,眼底似乎蔓出淡淡笑意。 玉惊容经他这么一提醒,感觉身上却有一股酥麻之感,他何时用了毒,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查察:“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方蓝色玉佩,通体透明,上面刻了一朵嫩白的莲,正是方才寻鸢的信物:“你还记得这个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这个玉佩上沾有无色无味的断魂引,断魂引可是一个好东西,我记得这毒还是你自己亲自发明的,人一旦中了断魂引,再运用内力,毒性便会激发,直到自己的内力被毒侵蚀,而你的武功也会全废!” 玉惊容瞪圆了眼睛,咬牙说道:“你,你真是卑鄙!”断魂引不是无药可解,可是她现在哪里有时间去解毒,恐怕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只是寻鸢啊,你真的要我的命吗? 那人却不以为意笑了笑:“玉惊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粗心大意,原本我杀不了你的,但是你太轻信于我,所以我今日必取你首级,回去跟门主交差!” 玉惊容感觉身上那股酥麻之感渐渐蔓延,等自己想运气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力竟然使不出来,她明白,毒性已经发作了,可是她玉惊容还没有那么窝囊,就这么束手就擒,好歹在她死前也要拉一个人垫背,她吐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想要我的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人却听她这么说突然放声一笑,朗声说道:“呵,玉惊容,你内力尽失,哪怕招数再高,恐怕对付我们六人也有难度!”说着,扬起手中大刀朝她劈来。 玉惊容手中竹枝点地,轻吐了一口气,抬手飞快的点了自己身上几个大穴,提起竹枝便朝他急掠而去,那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见玉惊容手中的竹枝已经刺穿他的喉咙,她冰冰凉凉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飘浮出来:“有没有人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敌!” 可,背后猛地一痛,一个黑衣人看到玉惊容杀人的同时已经把大刀急促砍下。 玉惊容身子晃了晃,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才提醒过这个黑衣人不要轻敌,自己就活生生受了一刀,真他娘的是报应,看来今天她的小命真他娘的要搁这儿了,只是她死前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末了的心愿,比如她还没有嫁给寻鸢,比如她还没有陪小汤圆看一场烟火,比如她还没有请纳兰玥吃一顿饭,比如她还没有喝够苍皓然的桃花醉,比如…… 好像还有太多太多心愿未了啊!玉惊容心里颇是遗憾的想,可是后背不肖看也知道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方才那人下手可真是够狠的!玉惊容心底骂了声娘! 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几乎将她身上的衣全然湿透,鼻尖满满都是血腥味,是眼前这个人的,也有自己的,血腥味如同冬日里悄然绽放的梅花,一寸一寸铬在了她的心底。 伤口似乎不疼一样,只是心底的口子越裂越开,似春日里一段一段碎开的冰棱,她几乎有些受不住,她身子又晃了晃,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一颗头也越来越重,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她几乎快睁不开眼睛了,玉惊容不由心底嘲笑自己,素日都是她谈笑杀人,不曾想今日竟然也会束手待毙,真真是可笑! 只是,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没有问寻鸢,为什么要杀她,怎么能死了呢? 不能,她咬了咬唇,直到把唇瓣咬得鲜血淋漓,她才勉强睁了睁睛,眼底是一惯的笑意,三分狡黠,三分慵懒,三分随意,还有一分萧洒自在,可是她的头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重了,重到让她觉得抬起来都有些难度,这可不像自己。 好似所有的知觉都渐渐离她远去,要死了吗?应该是吧,应该是要死了,毕竟那一刀,真的伤得不轻,她几乎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削掉了,死吧,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只是,真的不想死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玉惊容,又有什么办法呢?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她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我是寒寒*分割线—————————————— 一辆青色的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刑场旁边,马车前后缀有几朵白莲,被风一吹,轻轻摇曳,竟然生出淡淡的奇香,静静的暴晒在烈阳之下。 方才这里有撕杀,有打斗,血,似乎还没有干,如同铺了一层腥红的血毯,可以说是地狱炼狱不过如此,地上还有些许的尸体没有清理,看得出是普通百姓的。 现场有侍卫在清理尸体,也有人要清扫血污,也有人在来来往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辆马车,它就那样极安静的停在那里,似遗世而立。 一双带有药香的手掀起车帘,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惊世容颜,寻鸢仍是如常一般,苍白的神色难掩憔悴,目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有很多情绪在那一双清古无波的眸子里转动,有复杂,有难懂,有痛心,有疾首,还有哀凉,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他突然放下车帘,轻轻说了一句:“梅叔,我要下车看看?” 一向谦和的梅花弄难得顶了句嘴,敦厚的声音自马车外幽幽传来:“公子,您身子还未痊愈,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我要下车。”寻鸢的公子很是清澈好听,但却有一层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常年身处高位的身份使然,他倾身下车,仍是如常一般穿得甚是隆重,夏日午后阳光明亮,热气十足,可他身上还是一件极厚的披风,滚着精致的毛边,衬得他那张脸欲加苍白,俊秀,其实说真的,寻鸢生得极美,如果不是常年肤色过于苍白也是美得不亚于任何人的美男子,只是他身子骨一直甚是赢弱,是以他看起来比常人更苍白憔悴了一些。 他站在那里,亭亭如玉,身姿清雅,如池中秀挺的一朵白莲,又若冬日里傲然的一朵梅花,阳光直射在他身上,他目光里隐隐有迷茫掠过,哀凄滑过,他似一个迷茫的孩子,又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路边不少人对他张望,却又被梅花弄森冷无情的目光给激了回去,他就那样站着,看着人一点一点的清扫着血痕,目光渐渐还是染了凉!他自从知道有人劫刑便让梅叔带他过来,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到的时候修罗战场早已经结束,到处是刚刚流出的鲜血,到处都是破碎的尸块,可想而知方才这里战局有多么惨烈,只是玉儿,她可好?那人,到底是何意思? 寻鸢平淡无波的目光终于慢慢染了一丝担忧,却不动声色被他藏在眼眸深处,他一惯清冷无波惯了,就连梅叔都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担忧,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候,梅叔怕他身子实在吃不消,又道了一句:“公子,此事不亦久留,我们先回去吧!” 明明夏日炎炎,烈阳如火,寻鸢身上却似披了一层薄霜,声音浅浅淡淡:“梅叔,送我入宫吧!”轻启薄唇,却只有这几个字,只是眉目间却的藏不住的疲累。 梅花弄大是不解:“公子,皇上现在已经认定是我们暗门的人前来劫法场,我现在送您入宫不是自投罗网吗?”梅花弄虽跟在他身边多年,却从未有一刻理解过他的想法。 寻鸢太过年轻,可却心思深奥难懂,他从来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寻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毕竟他还不清楚那人的目的,他这般费尽心思把暗门的人推向风口浪尖,突然意欲所为,眉心掠过一层淡淡的疲惫,他看向梅花弄,千言万语化在喉咙里再难说出口,只是淡淡吩咐一句,语气寡淡:“梅叔,如果我今晚没有回去,你告诉纳兰玥我今晚不能赴约。” 梅花弄不解:“公子,如果你要进宫,老奴随你一同入宫。” 寻鸢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清澈疏离,平静的如同一汪大海,掀不起半丝微澜:“梅叔,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还有事情要为我做,你吩咐现在所有在咸丰的暗门中人近段时间不要走动联系,另外,我入咸丰一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玉儿。” 梅花弄更是不解,主子到底在想什么,自出发之日就隐瞒行迹,除了门中几位长大知晓大多数暗门中人都不知道门主已经悄悄来京,梅叔知他一惯脾性,倒也低声应了。 “好了,送我入宫吧!”寻鸢面上欲加清透白净,宛若一张没有描绘过的宣纸,又似上古时期一方易透的古玉,他面容精致无双,可是却露出淡淡的倦意,似乎什么时候都不能把那丝疲倦自眉眼掩去,他是寻鸢,生来就注定不凡的寻鸢。 有些命运,必定是他一人承担,何苦,何苦牵连别人呢? 第094章 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 东秦宫,上书房一直是历朝历代皇帝与大臣议事的地方,一直随侍在皇帝身前的高严也随侍在身侧,眼观鼻,鼻观心,注视着一切的动静,门外秦阳宫的小太监一直在跟自己打眼色,高严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你这么急事叫咱家出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那小太监因为赶路赶得比较急,小脸涨得通红:“高总管,皇上的那位贵客来了。” 高严听到他这么一说,眉角也欢快的跳了跳,压低声音:“你可说的是那个寻公子?” 小太监连连点头,也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窃窃私语道:“是的,昨晚奴才偷瞄了他一眼,确实是寻鸢公子没错,他现在正跪在秦阳宫外,求见皇上。” 高严眉角一跳,心头一惊,皇上正在气头上,寻公子这会儿入宫摆明找死吗?今日刑场一事高严看得清清楚楚,心头拂过一次暗忧,暗暗思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咱家知道了,这就进去寻个时机给皇上说说这事,你先回去吧,寻公子身子弱,你小心照看着。” 小太监得了令又急匆匆的离开了,一溜烟跑远,高严心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重新进了上书房,东秦帝目光微微从自己身上掠过,他连忙恭顺的低下了头,上前一步替他替了一杯清茶,悄无声息的递在他面前:“皇上,夏日天热,桔花茶清凉下火,皇上试试口感可好?” 东秦帝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搁在岸上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跟大臣们议起事来,当然首当其冲自然议的便是今日暗门之中劫法场之事,玉惊容胆大包天,蔑视皇权,竟然罪大恶极,一个武将说得唾沫四溅,义愤填膺,简直恨不得把玉惊容抓到碎尸万断!五马分尸,还有暗门的人,这种江湖门派,简直蔑视皇家威严,为皇家所不容,他恳请皇上下旨让他带兵前去削绞,东秦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完全无视他的愤怒模样,转而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清儿,此事你怎么看?” 秦亦清缓缓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划过一丝流光,极是恭敬地回了一句:“父皇,暗门乃江湖之人,一直与朝庭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儿臣的意思是说先劝降,倘若他们肯让玉惊容伏首认罪,其他事情再另行打处。” “亦歌呢,怎么今日没看到他?”东秦帝听了他的话,反倒突然问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一向沉默寡言的三王爷竟然不在,而皇帝议事几位王爷一向随侍左右,但今天自从刑场回来以后便不见秦亦歌的踪影,秦亦清听到他这么问便恭顺的答了一句:“父皇,今日北苍太子回国,三弟因与苍兰公主交好,便提议送他们一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东秦帝对此事一点知晓都没有,不由好奇的问了句,怎么苍皓然竟然走得如此突然?心下掠过一丝暗惊,看向秦亦清,为何他们都知道的消息,自己却不知道,这让东秦帝心里颇不是滋味。 “今日一早便启程离开了。”秦亦清不紧不慢的说了句,眸中却溢出一丝苦色,却很快若无其事掩去,那一句对不起梗在心头沉甸甸的,他不明白那人为何让他做那样的事,如今又让他派皇家秘卫去追击苍皓然,也许他是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吧!可是苍兰她毕竟是无辜的啊!而三弟一心喜欢苍兰,倘若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他们兄弟两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东秦帝思付了一会儿,轻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朕知道了,方才议到哪里了?” 于是上书房的一干大臣又开始议事起来,搞得一旁的高严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心下大急,可是瞧着东秦帝淡然无波的情绪,又突然悟了,方才那句话他说得仔细,皇上不可能没有听到,也就是说他故意让寻鸢跪在秦阳宫外等候,如果自己再三提醒,恐怕会惹皇上不高兴。 这一议便是议到太阳西斜,两个时辰过去,杯子里的茶都凉了,群臣才逐一散了,秦亦清跟大臣一样正准备离开,东秦帝却突然在他身后开口叫道:“清儿,你与朕多日不曾好日说说话了,今日天气正好,不如陪父王到御花园走走?” 秦亦清颇是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眸子,温柔的眸光划过一丝流光,却顺从的回了一句:“父王既然有此雅兴,是清儿之幸。” 高严更是料定东秦帝的打算了,可是寻鸢公子毕竟身子骨弱,这么一跪两个时辰,恐怕他身体早就受不了,皇上现在生气不想听到他的消息,但是过后必定民疼万分,而自己又不能让人去通知于他,不由心下暗急,可却不敢声张,生怕惹东秦帝不快,自己掉了脑袋。 父子两人难得如寻常百姓家的父子一样慢悠悠的踱在青石路上,一路走着一路笑着,期间东秦帝一直让高严随侍身边,让他根本没有知会人的可能,就这样一直走啊,绕啊,一直走到了芙蕖池,远远望去,池中荷花全然开了,就连打着花骨朵的莲花也一夕之间全然绽放了,是难得的盛行景。莲花一个个亭亭玉立,粉瓣白心,霎时好看,宛若一个个娇羞的姑娘,含羞带怯的抬起头,端望着岸边风景。 池水清澈,几乎可见池中的游鱼,游来游去,可爱至极。 东秦帝脸上难得起了一丝笑意,眸光淡淡的掠向池中,突然目光掠向一只巨大的白莲,眸光滞了一瞬,那朵白莲明显比其他莲花高出许多,花傲于水中,如同盆大,清丽高雅,色作如雪,蕊若如墨,蕊上还有一淡淡的粉红,远无去霎是惑人。 这便是寻鸢几年前种下的那棵雪口白莲吧,天下无双,仅此一朵,心中拂过隐隐的痛,突然向一旁的秦亦清问道:“清儿,你说今日城中白莲为何一夕而放?” 秦亦清脸上温润不变,淡淡一笑,宛若莲开,清清淡淡的回道:“父皇,儿臣听街头巷尾传言,说是雪女降世,莲花恭迎雪女才一夕而放。” “那你说雪女会是谁呢?”东秦帝眸光深远,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秦亦清眸色缓了一缓,忙垂首回道:“父皇,儿臣愚钝,不知雪女是谁。” 东秦帝目光透出一丝了然,目光自那朵雪中白莲上收回来:“清儿,朕记得五年前邀请雪女入东秦一事是你负责,那五年前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雪女?” 突然听闻东秦帝提及这件事,秦亦清额前渗了一丝冷汗,随即若无其事的回道:“父皇,儿臣并没有亲临现场,所以不曾见过雪女真颜。”缓了一缓,又继续说道:“如果父皇想知道雪女是谁,不妨问一下纳兰四王爷,他恐怕会知晓。” “但是,你觉得他可能说吗?”东秦帝冷冷问了一句,纳兰玥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深有体会,那人当年为了雪女几乎发了疯发了狂,明着暗着把当年参与进去的人一一斩杀干净,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情面,他如果能说出雪女是谁,恐怕他现在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秦亦清略为不安的垂下了头:“儿臣知错。” 东秦帝目光又掠向那朵雪中白莲,似有一线隐痛掠在其中,终于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清儿,朕这几日一直在等你主动承认罪证,可你一直隐而不发,装不知晓,太子之死朕默认了玉惊容是杀手,但是凶手真的是她吗?” 秦亦清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子办案不利,请父王责罚!” “呵——”东秦帝冷笑一声,眸色幽深,语音中寒意森森道:“其一,你身为禁军统领,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到最后一刻才现身,单凭这一点朕就要治你的重罪,其二,朕命你查案,几日来一丝线索都没有查出来,朕立你这个禁军统领有何用?其三——” 最后一条罪状还没有说出口,却突然听到巨大的一声响,像是有人掉到荷花池里了,扑通一声,东秦帝目光一凌,直直射向不远处的荷花池,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在荷花池里宛若一朵花瓣在起起伏伏,他似在小声喊着救命,高严看到情况忙命人去救人了。 等把人救出来,秦亦清看清对方面容时,脸色唰的一白,现出几分难看来,没想到落水的人竟然是秦无涯,那个名不经传不被东秦帝承认的秦无涯! 东秦帝似注意到他面色的变了又变,敛了敛一身的怒气问道:“这个人,你可认识?”他仔细端详了这人的面容,双眼紧闭,面容尤为苍白淡陌,那一双浓丽的眉竟然与寻鸢有些神似,而面容细看起来竟然跟寻鸢有几分神色,而他的衣着,并不是太监的服侍,一袭粗衣,简简单单,没有一丝暗纹,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亦清自幼顽劣,小时候没少伙同太子一起欺负秦无涯,此时此刻在这里看到他,说不意外是假的,他记得有几年没有见过这少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秦亦清心底一时思绪万千,没有听到东秦帝的问话。 “清儿,这个人是谁?”看着他面色难看的模样,东秦帝又是沉声问道,一旁的高严也小心翼翼的给他打了个眼色,秦亦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东秦帝欲加清寒的目光,心底咯噔一跳,忙垂首恭声道:“父皇,这个是是秦无涯。” 无涯?无涯?东秦帝在脑袋里略略思考了好一会儿,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不由眉心微蹙,沉声问了一句:“那他到底是谁?” 秦亦清吱吱唔唔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说道:“父皇,这是四皇子秦无涯。” 东秦帝的面色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看着地上躺着那个少年,他身材修长,面容清贵,有一种大气中的病弱,他竟然是无涯?无涯,这个名字在他记忆中沉淀太久太久了,上一次提起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东秦帝面色阴忧的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得高严在一旁提点一二才想起来丁点儿记忆,秦无涯,他的四子,他一生的耻辱,说真的,他对这个儿子出生他就不喜欢,他的出生更是让他提醒他那夜的耻辱,本该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却偏偏被一个卑贱的小宫娥爬了上龙*,搅了他的好事,更重要的是他看到桑榆死的那一刻他更是痛意涛天,他知道当年是桑榆为了报复他才这么做,可是他对无涯的母亲却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无涯怎么会出生,他不待见无涯的母妃,自然也不待见无涯,他记得无涯这名字似乎也不是他取的。 他对无涯冷漠处置,像是没有这个儿子一样,见他的时光屈指可数,如今想来不到五个手指头,而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那个片段,那时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五岁了都比一般同岁的孩子还要瘦弱清秀许多,仅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亮得逼人,听到他说要活埋他母妃时,他哭着跪在自己脚边,小手捉住他有衣角,哭泣哀求,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让人心揪,只是当年他早已经被恨意蒙住了头脑,哪会顾得上一个孩子的哀求:“皇上,求求您了,饶我我娘亲,你让无涯做什么无涯都愿意。”孩子的哭得声音尖锐,盈盈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而他当年更是狠了心要赐死他母妃,具体什么事情他倒是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心底莫名起了涛天的怒意,就像那*他醒后,看到这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时是一样的心情,他恨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桑榆也不会离他而去。 只是,再多的前尘往事都淡了,他如今也老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是没想到,无涯这孩子竟然也长这么大了,已经到大不会哭泣哀求流泪。 东秦帝从回忆里抽神出来,却听着一直躺在地上的秦无涯突然轻声咳了咳,紧接着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睁开,像稚子一般充满华彩,漂亮,清澈,如同山涧的一汪清泉,似乎可以洗涤世间任何尘埃,掠向他时眼底有一丝害怕,惊喜,甚至迷茫不解的暗光,他推开一旁的太医,忙挣扎着跪坐起来:“无涯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年五岁的他会记得那件事吗?他会不会对他心生怨恨呢?东秦帝目光漠然的看着他,带着一股子捉摸不定,突然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上?” 秦无涯的头一直抵在青石地上,不敢抬起半分,只是声音轻颤:“奴有幸见过皇上,所以知道皇上的身份,皇上,无涯罪该万死,不该惊扰圣驾,请皇上责罚!”他一直垂着头凄凄切切的说道,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颤,竟然让他心里起了一丝温柔。 东秦帝眸光敛了敛,淡淡的说道:“无事,你下去吧!” 秦无涯一直低垂着头,等一旁的宫人将他搬到一把特制的轮椅上时,东秦帝的眸光突然急促一痛,连忙问道:“无涯,你的腿怎么了?” 秦无涯推着轮椅欲走,听到东秦帝的问话后淡淡说道:“废了。” 没有半丝情绪,似乎习以为常一般,东秦帝眸中突然闪现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悲哀之色,似乎因为他和寻鸢有几分相似,又似乎因为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体内流着他的血。对于一个男人,腿废了意味着什么,可是无涯竟然不埋不怨,似乎废的腿并不是他的一样。 看着秦无涯推着轮椅渐行渐远,东秦帝突然问起身边的秦亦清:“无涯的腿是因何而伤,可有看过御医?”他竟然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落下残废,双腿*于形。 “父皇——”秦亦清支支唔唔,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无涯的腿,说到无涯的腿,其实当年无涯还小,太子的纸鸢掉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上,他自已够不到却故意让年幼瘦弱的无涯爬树去给他捡纸鸢,只是无涯实在太小,又没有身手,爬树的时候胆战心惊,一时没有防备从那么高的树上跌落下来,当场就摔断了腿,而太子哥哥又因为惹了事,不敢将此事声张,只是让人匆匆帮他包扎了一下腿,而他后来,有幸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的腿已经废了,整个人似乎更加瘦弱了,眼底的光芒如同水一般彻底掩去了。 “说!”东秦帝沉声说了一句,目光中露了一点点微弱的清冷。 秦亦清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总结一句:“儿臣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此事虽然与他无关,可是玩纸鸢的几个孩子其中也有他。 东秦帝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知道远儿自幼顽劣,竟然不知道他竟然害的无涯的双腿落下残疾,永远不可站起来,当然,这也怪他,如果不是当年他太恨无涯母亲,不会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不理不踩,才让他这么年受这么些罪:“无涯现居何处?” “冷宫。”秦亦清不知东秦帝究竟何意,斟酌着说了一句。 “高严!我记得悠然院无人居住,你派人收拾一下,让无涯搬过去住吧!”东秦帝说完这一句话便沿着荷花池继续前行,眉眼似起了薄薄的倦意,又看了一端立在一旁的秦无涯,愤怒的说了一句:“还有你,这几日就在府中闭门思过,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进宫!”说完,不等秦亦清反应,拂袖就走。 高严一看东秦帝动了怒,朝一旁的秦亦清使了个眼角便急急的跟了上去。 秦亦清眸光中透出一丝哀凉来,父皇说得没错,可是她该如何去认罪呢?而秦无涯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他又该感激他的出现吗?夕阳将他的身形拉得极长,投放在荷花池里,荡起软软的涟漪。 东秦帝回寝宫的时候,寻鸢在秦阳宫外已经跪了足足三个时辰,冷汗自他额角蜿蜒而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透明,宛若一块透明的玉石,清清透透,透着几分煞白,又带着几分赢弱,他看见东秦帝的时候,低低唤了一句:“舅舅——” 这一声舅舅让东秦帝止了脚步,静待着他下文,寻鸢却因为气息不平,一时难以接着说话,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色更加清白通透了,而且喘息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东秦帝虽然愤怒,但是看着他病体难支的样子,也有些心软难过,知他身体一向赢弱今日却狠心让他在宫门外跪了三个小时,现在天气炎热,青石地上滚烫,平常人跪在这里都吃不消,更何况他身体一向赢弱,跪在这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可这傻孩子,竟然真的在这里跪了那么多时辰,东秦帝这么一想连忙回身过来,焦急问道:“鸢儿,鸢儿,你没事吧!高严,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快!”最后一句,明显染了担忧。 高严忙应了一声,慌忙让人去传太医了。 寻鸢身子的重量大半倚在他身上,咳嗽稍止,才轻轻说道:“舅舅,我这是旧疾了,没事,只要吃点药就好。”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青透瓷瓶。 东秦帝忙扶着他,略带责问的说道:“先进殿再说,你这孩子,跪在这里做什么?”语气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全然忘了是自己不见他的后果。 寻鸢身子半靠在他身上,双腿一直都在发颤,一旁的高严忙过来搭把手,两人一左一右把寻鸢扶进行殿内,寻鸢吃了一颗药丸咳嗽才稍稍缓了过来,对着东秦帝淡淡安抚一笑:“舅舅,我没事了,这是老毛病了,您不用担心。” 东秦帝看着他短短一会儿工夫,发作起来便是如此痛苦,心里更是难受万分,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不悦,张口骂道:“高严,你真是的,为什么鸢儿来了,你不让我通知我?” “老奴知罪,请皇上责罚。”东秦帝话音刚落一旁的高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开口便是道歉,有时候做奴才的,无论多大的黑锅都要背啊,这是他的错吗,可是他必须在寻鸢公子面前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根本与东秦帝无关。 寻鸢掩着嘴角轻声咳了一声,强忍着心底翻滚的情绪淡淡开口劝道:“舅舅,这不关高公公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让人通知您的,所以他还不曾知晓我曾入宫。” 东秦帝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稍缓,但还是用力瞪了一眼高严:“下次再有这种事,朕一定摘了你的脑袋!”然后,才气呼呼的坐在寻鸢身边,替他倒了一杯热茶。 “舅舅,今天鸢儿来是认错的。”寻鸢接过热茶,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突然站起身来,只可惜身子晃了一晃差一点没有摔倒在地上,可他还是重重的跪了下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徐太医到,东秦帝忙起身一把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我们稍候再说,你先让徐老医师给你把把脉。” 寻鸢苦笑,却耐着性子让徐老医师把脉,徐老医师知道寻鸢是东秦的*医师,但是身子骨极弱,每次进宫都要劳他诊脉,可皇上又吩咐过此事不准任何人知晓,徐老医师细心的把过脉,知道寻鸢自幼身体赢弱,便匆匆交待几句便离开了。 东秦帝还是有些不放心,忙吩咐高严让人去取药,寻鸢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等高严离开后,轻咳了一声,继续旧事重提:“舅舅,寻鸢此事入宫是跟舅舅请罪的,寻鸢因顾及私情,万不得已才命人去劫法场,损了东秦的颜面,惊了舅舅圣驾,累的百姓受苦,实在罪该万死,请舅舅责罚,寻鸢绝无怨言!” 东秦帝目光中带着一股说不透的深思,他看着寻鸢,说道:“鸢儿,你告诉朕,劫法场的人可是你指派的?”明明昨晚两人已经谈好条件,寻鸢没有必要让人再去劫狱。 寻鸢目光中透着一丝清透:“是的,寻鸢担心玉儿安危,才出手的。” “可是,你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你没有必要杀那个传唤官,那是你我用来联络的人,鸢儿,你隐瞒了实情。”东秦帝淡淡指出疑点。 寻鸢强忍着心底翻滚情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脸色仍旧青白难看:“舅舅,寻鸢知罪,都是寻鸢不好,如果一定要消舅舅心头之火,不如舅舅让人处罚我吧!”说完,他又起身欲下榻,可是双腿还未点地,便歪倒在榻沿。 东秦帝一看他这样,心头再大的怒火也消得干干净净,毕竟这是镜月唯一的孩子,如果真的处置了他恐怕以后死了见了镜月,镜月也会埋怨他的,他那时救不了镜月,如今他必要保住她的孩子:“你明知道我舍不得责罚于你,你何必说这种气话。” “舅舅——”寻鸢喘息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巴,艰难说道:“寻鸢知道此事你甚是为难,皇后一直咄咄逼人,所以如果不给她一个交待恐怕她心中丧子之痛难平!” “朕知道。”东秦帝拍了拍她的手:“但她竟然让公孙月在法场设伏,如果不是玉惊容身手灵活,恐怕早就被金箭射死,此事朕也定要让她给你一定交待!不过,皇后毕竟是东秦一国之母,势必要为远儿的死讨一个说法,所以鸢儿,这一段时间要委屈你了!” “寻鸢明白。”对于这个结果他心知肚明,心叹一声便也轻声应了,毕竟软禁对于他这个终年坐卧忘忧谷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小玉,你如今在哪儿呢? ——————————————我是寒寒*儿分割线————————————— 百轩看到玉惊容掠出刑场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尾随于后,他的轻功当世无双,可是别人有马车的情况下自己赶到的时候还是缓了一步,而且他们几人在路上遇到了暗门中人的伏击,似乎早有人料到他们会去救玉惊容,百晋几人都杀红了眼,而百轩让他们清理干净一个人用轻功赶路,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玉惊容身子软软的倒在血泊那里。 那一刻,他的心一紧,还是晚了吗,他又晚了一步吗? 血似浇灌的红莲,在她身下一寸一寸蔓开,又是铺开的一张红毯,她一身白衣躺在那里,宛如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微微的翘起,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掐住,疼,他几乎形容不出那种疼痛,像是怒浪在心头翻腾,把他的心卷入死灰,万丈炼狱,他还是晚了一步吗? 可是,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没了,那他怎么办呢? 他冷冷的站在那里,身形如同冰霜,可是苦涩却如同黄莲一般流溢在心头,当后知后觉的六名杀手注意到身后的异样时,不由轻轻回头,却见百轩一身白衣霍霍站在风中,清冷的眉眼似凝了一层冷霜,他一字一顿的问,声音犹如地狱里索命的鬼魂:“你们是何人指使?” 那几人也没有料到会有人追到这里,而对方身上的气息太过肃杀,像是要把人一寸一寸冰封起来,为首的那人不争气的打了个寒颤:“你又是何人?” 他们都是常年混迹于江湖的杀手,眼力自然比一般人都要好,对方只是简单的一袭白衣,身后背着一把软剑,可是对方的气场着实太强了,比这些夺命杀人的感觉都要冷冽! “纳兰玥!”纳兰玥轻轻吐出几个字,语气却令人莫名发寒,身上也似凝了一层寒霜,他自从得知楚楚被抓以后,心神便一直难安,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在书房和百轩调换了身份,他不知道等待玉惊容的是什么,但他希望她无论有什么事都能在她身边,而楚楚,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不是楚楚,只是为了逼他离开,让他顾不上法场上的玉惊容,对方用计逼他离开,所幸他将计就计,和百轩调换身份,他来的那一刻在心底感叹,幸好他来了,如果他没来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又来晚了,看着她无声无息的倒在那里,似乎天牢里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纳兰玥,你回去吧,我没事的,你放心,我给你保证,我一定会豪发无损的!”她说话的模样郑重而带了丝娇俏,似乎有几分耍赖,又有几分狡黠。 “好,玉惊容,如果你不好好保护好自己,我就,我就——”他终是狠不下心来。 “知道了,兰楚美人,你怎么那么哆嗦呢,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保证。”她那时还甜甜的对他笑,他当时怎么就那么信了她呢? 她是如何保证的,又是如何答应他的,可是她骗了他啊! 豪无发损,那么这么多血又是怎么回事,她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他来了,她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血泊里又是怎么回事,纳兰玥心底情绪起伏,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攥住他的心脏,疼啊,可真疼啊,他永远忘不了五年前那一幕看到她不顾一切的纵身跳涯。 那样撕心裂肺,失去至爱的疼,一次足矣,为何又让他尝第二次? 那人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反驳道:“胡说,纳兰玥现在在十里坡,你分明是他的属下!”他明明得到消息纳兰玥已经赶到十里坡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荒郊小院,时间上也来不及啊!所以这人不是纳兰玥,纳兰玥不可能在这儿,几人在心底做着心理建设。 “那你们看,这是什么!”纳兰玥随手一扯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绝世无双的容颜,那模样确实是纳兰玥无疑,他握着手中的软剑,却没有拔剑:“我再问你们一次,究竟是何人命你们所为,否则,今ri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就算你是纳兰玥,那又怎么样!”好歹他们也有六个人,西楚纳兰玥虽然是手握重兵的王爷,但是并不一定身手高强,所以他们又有何惧!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纳兰玥身形未动,一片树叶如尖锐的刀一般划破了那人的喉咙,他死前都不可置信的看了纳兰玥一眼,似乎并不敢相信他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 “说——”一个字,冰冷如铁,他眼底的冷意如冬日梅花绽放:“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纳兰玥,我们暗门的人清理门户,还用对你汇报吗?”其中一个不服气的说道,毕竟纳兰玥虽然是西楚王爷,但他根本没有资格插手暗门的家务事。 “是吗?”纳兰玥阴森森的吐出两个字,目光欲国清寒,仿似夏日远去,冬日来到。 气氛一时肃杀起来,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但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杀手,面色不变,只是双腿有些没出息的打哆嗦,他们虽然没有跟纳兰玥交手过,但是他这个气势都让人受不了,僵持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说道:“就算他是纳兰玥又怎么样,兄弟们,我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手中的大手齐齐向纳兰玥劈来,纳兰玥身形未动,只是眼底越来越冷,只听一声清亮的剑吟,方才那几个张牙舞爪的人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死前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五个人一招毙命,没有人看到纳兰玥的出手速度,但那几人确实都死了,宛如死狗一般倒在了地上,像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纳兰玥连身形都未动一点儿,等解决了几个人,突然朝玉惊容行了过去,她的脸似乎越来越白了,白的如同冬日雪山的清透的雪一样,他一生从未有如此软弱的时刻,一次是五年前,看到她义无反顾的跳涯自己跪在涯边的无能为力,撕心裂肺,一次是看着她这次躺在血泊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一样,他次次说要保她周全,可没有一次护她平平安安。 “阿雪——”他嘴了嘴巴,良久,才吐出那一个刻在心头的名字,整个人像是痛苦的不能自己了,他踉跄地跪在她身前,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哑声道:“阿雪,你不是说过不能离开了我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离开我,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呢,阿雪,你说话啊!” 怀里的身子一动不动,玉惊容的脸宁静安详,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阿雪,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你明明醒着为什么不来找我,阿雪,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些埋在心底的话,那些不敢说出的话,却在这一刻顷泄而下。 他英俊的脸尽是苍白,那模样比怀里的她更像是个死人,他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醒了她一般,带着深深的恐惧:“阿雪,如果你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可怀里的人一丝反应也无,纳兰玥的手慢慢的抚摸上了她的脸,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感觉,可是却渐渐没了温度,他低下头来与她的脸贴在一起,声音真真切切:“阿雪,我们还没有幸福,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呢?阿雪,你知不知道,你太残忍了!” 他心如死灰时突然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多快乐,可是他还沉浸在她活着的快乐的时候,她却突然死去,她不知道他有多难过。 阿雪,你最舍不得我难过了,所以,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还有墨儿,他可想你了,你舍得让他伤心,舍得让他难过呢?阿雪,醒醒…… ******** 今天周末,更新有点晚,实在是寒寒没存稿了,码字速度太慢,龟速,明天依然万更,码字去了! 第095章 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次日,东秦宫有两桩事引发朝纲轰动,其一是东秦帝下令对暗门的人停止追捕,对玉惊容也收了格杀令,引发不少朝臣唏嘘,这皇上到底闹得是哪一出啊!也有不少大臣谏见,但是东秦帝斩杀玉惊容时并没有声明其犯了什么罪责,所以谏言不少了之。 而其二便是名不经传的秦四皇子秦无涯入主悠然院,引发皇宫后宫,他推着轮椅坐在一棵红樱下面,漂亮的眉眼突然绽放出极其亮人的笑意,那笑漂亮刺眼极了,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据悉皇后曾跪地恳请东秦帝收回成命,东秦帝置之不理,任由她在秦阳宫外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宫更是暗涌异常,要知道悠然院当年可是东秦帝的妹妹镜月公主最是喜爱的住所,当年,东秦帝疼爱妹妹名闻天下,特地让人花费两年时间才建立了悠然院,可是镜月公主还未住满一年,便远嫁南昭,从此悠然院便一直空闲下来,很多嫔妃仗着自己的*爱跟皇帝请求入主悠然院,都明着暗着被皇上驳了回去! 所以这么多年,悠然院一直处于闲居状态,除了经年有宫娥打扫,几乎无人涉及,东秦帝偶尔会来一两次,在里面呆一会儿才会怅然离去。 然就是这么一向引得无数人窥窃的悠然居前几年突然闹起鬼来,话说是有小宫娥在里面看了鬼影,其形容绘声绘色,让人几乎亲临下场,从此一直备受瞩目的悠然居再也没有人敢去要求入住了,而昨日,东秦帝竟然突然下令让这个四皇子入住悠然居,宫人猜测纷纷,私下的流传越来越广,有人说四皇子开始受*了,也有人说皇帝只是为了试探四皇子的。 但,不管哪一种说法,秦无涯已经入住悠然居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阳光柔柔的在院子里铺开,宛如一道漂亮的金光,霎是漂亮。可西楚公馆里却笼了一层淡淡的愁雾,百轩百晋几人面面相觑,几乎谁都不敢跨进主屋一步,自从那一日王爷把重花楼主玉惊容抱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房门。 “百轩,你说王爷这样下去可咋办啊?”百晋愁眉苦脸的挠了挠头。 百轩也同样一脸苦色:“是啊,主子都进去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玉楼主怎么样了?”那个字是几人的禁忌,谁都不敢提一字。 百晋虽然面容冷冷冰冰的,笔直的靠在门边,摸着下巴道:“要不,轩哥你进去看看吧!” 百轩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怎么不进去!”他可不敢忘了王爷带玉惊容回来时,他不过进去偷偷帮忙迎面而来就是一杯冷茶,至今让他心有余悸,王爷是标准的有了女人忘了属下。 以前的王爷多好啊,虽然不是那么体贴,但好歹也会关心他们一下啊!但,现在呢,整整三天了,三天王爷没出来了啊!真是让人头痛! “因为你是老大啊!老大出马,一个顶俩!”百晋给百轩戴高帽。 “想去你自己去!”百轩冷哼一声,他才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可是这封密函怎么办啊?”百霖听着两人斗嘴,晃了晃手中的信封,扬声问道,他手上是一封加急密函,从西楚皇城发来的,特意用了红色墨兰代表事情重大,不然百骏也不会连连发了三封密函了,可是他们来东秦的时候,王爷已经特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呢?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呢,百轩。”百晋一般有什么事情都会问百轩,看到密函神色也染上了沉。 “等王爷吧!”百轩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真希望玉惊容吉人自有天相,他万一真有什么事情王爷非疯了不可,他听百晋略略提过五年前的旧事,才想起玉惊容不是别人,正是五年的玉雪,王爷的心头肉,他就说嘛,王爷怎么突然开了窍,原来根本是同一人。 但是,百轩始终想不明白,玉姑娘当年对王爷情深意重的,怎么活着不回来找王爷呢? “可是,如果是宫里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这样压着会不会影响大局?”百霖忐忑不安的说了一句,虽然王爷手握西楚重兵,可宫里的那几个主子也不是吃素的主啊!太子一向忌惮王爷,如果趁着王爷不在西楚的时候私下动作,恐怕会对王爷不利!再说,自从因为雪女一事,王爷和皇上的关系一直不亲不近,疏离有加,他们如果趁着王爷不在在一旁煽风点火,情况可是对他们这一边大大的不妙。 百轩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就凭他们几个,还想翻腾出来什么风浪!” 这时,被百灵硬是拉着去照看楚楚的小汤圆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经过这几日的事情,神色早已不复见以往的天真活泼可爱,有一丝倦意有眼底深显,他目光一一自几人身上掠过,声音甜甜的唤道:“百轩叔叔,父王还没有出来吗?” 百轩点了点头:“小王爷不用担心,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娘亲呢?”小汤圆轻声问了一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盼,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孩子的直觉却也是最敏锐的,他觉得娘亲一定出事了,不然她不会不来看汤圆的,可是他不敢问,就那样怯生生的忍着。 在场几人面色都不好看,那一日百轩扮作纳兰玥去救纳兰楚时,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百霖几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几人赶到时,王爷搂着玉惊容跪在血泊里,神色凄惨憔悴,有着毁天灭地的绝望,他抱着一身血的玉惊容,模样比怀里的那人更像死人! 他以为玉惊容死了,直到百霖冒着天大的胆子探了玉惊容还有呼吸时,他才反应过来,切切说了一句:“她还活着?”没人看到,纳兰玥的手抖得多么厉害。 还没有等几人反应过来,他抱着玉惊容像疯了一样回了西楚公馆,等他们几人赶回来时,王爷已经关上了房门,禁止任何出入,这都第三天了,玉姑娘不知道还好吗? “小王爷,乖,玉楼主不会有事的,有你父王在,她就是想有事也不会有事的。”百轩看着他担忧的神色,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 小汤圆听了他的安抚勉强一笑,正准备说什么,房门突然打开了,纳兰玥一身素衣走了出来,面容清透苍白,神色如常,看着小汤圆微微一笑,招招手,小汤圆小跑过来,喊了一声父王,喜滋滋的扑到他怀里,纳兰玥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心下的隐忧也像水一般散去了,展颜一笑,整个人竟带有一种朗清月秀的感觉,不复他方才出来时略带阴忧沉重的模样:“汤圆可是想娘亲了?” 小汤圆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父王,娘亲她还好吗?” “很好,汤圆如果想见娘亲就进去跟她说说话,父王晚点再过来陪你们,好不好?”纳兰玥眼底藏了一丝笑,*溺十足的说道。 小汤圆认真十足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里,他才站起身子,目光投向一旁的百霖几人,声音清清淡淡的开口问道:“可是西楚那边有消息了?” 百霖点了点头,递上手中的信封,纳兰玥眸色急促一变:“我们去书房!” 房里,小汤圆十分踌躇的坐在*头,小短腿在*边晃啊晃,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上沉睡不醒的玉惊容,极是苦恼的挠了挠头:“娘亲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汤圆一个人好无聊啊,楚楚姑姑也不理汤圆了,你也不理汤圆了,汤圆真的好可怜噢!”他说得可怜巴巴的,似乎想让*上昏迷不醒的人对他有一丝心疼, *上的玉惊容一丝反应也无,安安静静地,一丝反应也无。 小汤圆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一根小指,一边玩一边小声嘟囔道:“娘亲,你别睡了啊,你再睡下去谁跟汤圆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玩啊!” 如果玉惊容醒了,一定得喷,只可惜她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小汤圆看着她还是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娘亲,算了,汤圆不要小地弟,汤圆要一个小妹妹,姑姑说妹妹比较贴心!”想起楚楚同样躺在西厢昏睡的模样,小脸添上了愁,语气颇为无奈的总结道:“虽然我没有看出来她哪一点对父王贴心!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妹妹啊!” “娘亲,别睡了,快点醒醒吧,汤圆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看汤圆啊!”小汤圆声音还是添上了愁,小模样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书房里,纳兰玥打开信封,逐一浏览了一遍,俊眉一挑,目中露出冷淡,声音浅浅淡淡,没有一丝感情道:“没想到,他动作竟然这么快!” “王爷,您是说——”百轩疑惑不解的问了句。 “你自己看。”纳兰玥把信递到他手里,百轩接过信纸一看,脸上越来越沉重,最后几乎变得铁青,几乎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竟然联同七殿下逼宫了!” 四国之中,要数皇子的数量,西楚可是称得上翘楚的,北苍帝后感情甚好,一生仅得苍皓然一个儿子,苍兰一个女儿,而东秦的皇子也不少,但是年龄适中的仅有四人,太子秦亦远死后,太子之位的人选便在秦亦清和秦亦歌两人之中选择,更何况东秦帝身子骨还好,不会那么早退位,而南昭,虽然南昭王生了不少儿子,可这些儿子不是有隐疾便是突然暴毙,是以南昭王的太子人选一直没有确立,南昭王也一直不停的在继续奋斗,期盼着老来得子。至于西楚,西楚王少年*,皇子简直不计其数,其实楚王一个瞩意四儿子当选太子,然这个纳兰玥五年前因为雪女一事彻底和他闹僵,西楚王一怒之下立了三子纳兰玉当选太子,这几年虽然与纳兰玥关系不见缓和,但毕竟西楚王打小就忠爱纳兰玥这孩子,智谋无双,就是太重感情,如果不是太重感情,他这个皇位绝对是他的。 可没有想到,纳兰玥来东秦为东秦帝拜寿,西楚王突然得了一场伤寒,几乎要了老命,而这个时候太子纳兰玉竟然煽动禁卫军统领七王爷纳兰迪逼宫了! “王爷,我们回西楚吧!”百晋是直脾气的人,一听到太子逼宫当下慌了,沉声说道。 “是啊,王爷,我们快回去吧,趁现在局势还稳得住!”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百霖也劝道,纳兰玥眸光平淡无波,似没有听到两人说话一样:“百轩,你的意思呢?” “王爷,现在皇城肯定已经落入太子殿下手中,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百轩早就知道太子殿下有了反心,西楚王身子还算硬朗,估计这皇位还会坐上几年,而且他毕竟是一代帝王,如果对付不了一个逼宫的太子,那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你说得没错,本王现在不回去,本王倒要看看以太子的能力能蹦达多久!”纳兰玥眼底浮出一片墨色,黑亮的如同灼灼星辰:“百轩,研墨。” 百轩忙上前一步,替他研磨,墨汁很快磨好,带动一层隐香,纳兰玥落笔,眉宇间浮了一丝层,不多一会儿工夫,一封洋洋洒洒的密信便已经写好,百轩已经点了烛火,他拿着信纸在火边烘烤,不一会儿功夫,墨迹已经烤干,纳兰玥收好信,低唤一声:“楚隐,你现在把这封信秘密送到军营,记住,一定要亲自交给小五,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外急掠进来,那是一个相当俊美的少年,只可惜脸上冷若冰霜,接过信的时候毕恭毕敬的说道:“是,公子。” 然后他身形再一闪,又如同一朵墨兰一般悄然隐去了。 百轩几人早就知晓楚隐的存在,可是他这么快的速度,让他们几人望尘莫及:“王爷,难道我们现在就不闻不问,置身事外吗?” “不是不闻不问,只是时候未到,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纳兰玥看着楚隐消失的身影后,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小心的用盖子刨开杯中嫩芽,再低头轻吟一口,容色淡淡。 “可是,王爷——”百轩还想在说。 纳兰玥突然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话:“本王知道你们几人心中急切,但一切本王心中都有定数,皇位虽然诱人,但想要登上皇位也不是那么容易。” 短短一句话,已经透露了他心中思量,就算纳兰玉起兵逼宫,父王身边的楚衣卫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他暂时先按兵不动,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发兵救帝都,那时候被困的大臣自然对他感激涕零,而父皇,自然也会对他青眼相加。 “楚楚怎么样了?”纳兰玥又浅啜一口,转而问道。 “主子,正如你所猜,暗门的人只是为了引您离开,并没有怎么为难公主,不过末将救公主的时候发出一个银面人出手相助。”百轩也不隐瞒,一五一时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三日前,他和主子调换身份一后,只身前往十里坡去救公主,他赶到的时候,纳兰楚被吊在一棵树上,足有几十米高,而同样有十几个黑衣人围在那里,不是死局,但是破局也要花一番功夫,更重要的是对方有意推延时间,百轩索性将计就计,与对方慢慢周旋,熟料有一个黑衣人突然斩断绳索,纳兰楚就从几十米的高空跌落下来,百轩那时被人困住,根本插翅难飞,心下大急,身上挨了一刀拼命挣脱了几人的围攻,可是要去接兰楚估计也来不久,千钧一发之时,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一个黑衣人接住了纳兰楚,他还没有来得及道谢,那人又如鬼魅一般消失了。而接下来,他轻松的救下了公主,但是对那人的身份却猜测不已。 “银面人?”纳兰玥放下手中茶盏,神色似有一丝疑惑滑过。 “是的,他出手极快,像是刚好路过救人,救了人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末将觉得他似乎认识公主一样。”百轩猜测的说道,眉心里也有一丝疑惑划过。 纳兰玥神色有些木然,似乎在细细思量什么,英俊的眉几乎都打了结,轻吐了一口气,淡声说道:“好,此事本王知道了,公主可还安好?” “公主与之前一模一样。”百轩看着他神色不郁,谨慎的开口说道:“对了,还有一事,寻鸢公子让人送了一封信,说朗山之约,恐怕要延后几天。” “他现在身在何处?”纳兰玥听到寻鸢两个字,眉心起了急切,那人是寻鸢吗?是寻鸢救了楚楚吗,可是江湖上没有人知晓寻鸢是会武功的。 “三日前寻鸢公子入宫,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而东秦帝便下令让御林军停止搜索玉楼主的命令,而暗门中人劫狱一事也不再深究。”百轩把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一一告知纳兰玥,最后一句用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属下猜测,寻鸢公子估计是被软禁在东秦宫了。” 纳兰玥听完神色难辩,面色如霜:“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她——”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眉眼里现出一丝苦涩来,东秦帝不追究玉惊容的责任,必定是寻鸢跟东秦帝作了什么交易,对于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纳兰玥与他素无交情,兰楚,无双,寻鸢,隐言,四人并称四公子。 但是隐言神出鬼没,寻鸢避世不出,无双温润如玉,兰楚清冷如月,四人虽然齐名,但是寻鸢却是当之无愧的公子之首,据传他医术当世无双,天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而他更是常常出世替寻常百姓坐诊,不收分文,是以寻鸢的闲名世人皆知。而另外一点便是寻鸢公子一诺千金,得了他一的句话胜似千金,是以他竟然失约,不由让纳兰玥甚是好奇。 寻鸢是暗门的门主,但是这几日暗门的人到底意欲何为,寻鸢一方面救玉惊容,一方面又暗中要杀了玉惊容,到底孰真孰假,他心底始终没有想透,看来东秦的暗涌不会就此结束。 “王爷,那我们现在如何?”百轩看着他隐晦不明的神色,出声问道。 “暂且就这样吧!”纳兰玥抬手抚了抚眉心:“今日先这样吧,你们几个且退下吧!” 几人见他神色着实倦极着实不敢再多说什么,便一一轻轻退了出去,纳兰玥目光突然起了哀凉,淡淡的,浅浅的酝酿在眉间,容容,倘若你醒了知晓事实又会怎么样呢? 次日一早,太阳将将升起,宛若一块铬饼一般挂在天边,金色的流云染上了瑰丽的颜色,漂亮的宛若一朵朵染了色的棉花糖,玉惊容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是素雅的纱帐,上面绣了几朵墨色兰花,清雅致极,她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一声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玉惊容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边坐了一个人,而那人竟然是纳兰玥,她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出言讷讷一句:“我还活着?” “是啊,你还活着,容容,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纳兰玥瞧见她神色已经不复昨日苍白,眉眼也起了一丝轻総,漫不经心的跟她开起玩笑。 “你怎么会在那里?”昏迷前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中了断魂引,还受了那么重的一刀,没有想到纳兰玥竟然能把自己医治好,真是让人寡目相看。 “刚好路过。”纳兰玥就轻避重的说了一句,转而淡淡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玉惊容挣扎着想起身,却突然牵动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大汗淋漓,丫的,那一刀可是真够重的,几乎快把她的骨头都给削掉一块:“你现在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你先躺着别动,如果你觉得无聊,我让汤圆过来陪你聊天。” “我要回重花楼。”暗门的人公然劫狱,她公然落跑,估计东秦帝不会善罢甘休,她想起重花楼的姐妹,眼底终还是染上了急。 “放心吧,重花楼的人没有事,只不过这段时间可能开不了业,她们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纳兰玥知道她心底担忧什么,好言给出答案,同时扶着她重新躺下。 玉惊容睁开眼睛看着他,知道他不会骗她,便安了心,可心下随即又是一片刺痛,她不知道寻鸢为什么对她起了杀心,是她哪里做得不对吗?他竟然因为门规要处置她,虽然她说她不相信那些暗门中人的话,可终究还是把那些话放在了心上,不然不会心痛成这样。 “好了,该吃药了。”纳兰玥看着她神色凄然,突然开口说道。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小汤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端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小脸不知是怎么回事红扑扑的,像是一个红苹果一样,身后的小丫鬟跟在他身后紧张的劝诫道:“小王爷,这药还烫着,还是让我来吧!” 小汤圆盯着手中的药碗,很有道理的反驳道:“娘亲生病了,做儿子的要照顾她,姐姐你不让我给娘亲端药,是准备让汤圆做个不孝子吗?” 小丫鬟无语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小王爷,您把这个罪名给我安得也太大了吧! 纳兰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汤圆抬起头,看着玉惊容醒了,手中的药碗啪达一声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药汁,他迈着小短腿飞扑过来,张嘴便是哭诉道:“娘亲,你总算醒了!汤圆日盼夜盼终于把给你盼醒了,娘亲,你睡了这么久都不想汤圆吗?”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甚是辛酸,玉惊容被他哭得心头肉直跳,忙抬起手替他抹了抹脸泪,温声道:“好了,汤圆别哭了,哭得娘亲心肝都碎了,娘亲没有想汤圆,汤圆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儿,娘亲时时刻刻都想着汤圆。” 小汤圆哭了一会儿,才收了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玉惊容,末了郑重的说了一句话:“娘亲,你瘦了,等会汤圆亲自下厨给你做饭,让你养养身子。” 我的个乖乖,汤圆你才多大的孩子啊,竟然会下厨啊,可是你做出来的饭能吃吗?玉惊容一不留神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做得饭能吃吗?” 小汤圆无限伤感的吼道:“娘亲,你太看不起人了,汤圆不给你做饭了。” 玉惊容瞧着他小脸一鼓,又是一个标准的包子脸,不由出言安抚道:“没有,娘亲跟你开玩笑的,娘亲觉得你一个男孩子,竟然会做饭,这很不容易,将来肯定比你爹强多了!” 小汤圆圆满了,甜蜜的往她怀里蹭,这么一蹭把玉惊容疼得呲牙咧嘴,倒是汤圆他爹发话了,似笑非笑的声音凉悠悠的:“容容,你是说汤圆比我强?” 玉惊容这才反应过来安抚了小的,竟然把大的给得罪了,心下不由懊恼万分,干干笑了笑:“兰楚美人,我其实就是跟小汤圆——”对上小汤圆那水灵灵的一双眼睛,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由笑的益发干:“你们都比我强,行了吧!” 两人瞬间圆满意了,小汤圆趴在*边,贴心的替玉惊容顺了顺头发,一边把玩着她耳边的一缕头发一边细细的念叨着:“娘亲,我吃醋了。” 他这么一句话又把玉惊容的心肝惊了惊,难不成五岁大的孩子都早恋了,竟然懂得吃醋这么高尚大气的名词儿了,玉惊容瞪圆了眼睛,感觉伤口疼得直跳:“汤圆,你别告诉我你早恋了?”她那表情很是惶恐,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汤圆。 小汤圆竟然被她看得十分不好意思,跺脚道:“娘亲,你胡说什么呢?”可小脸儿却是莫名的一红,那形态果真是有了小女朋友了。 玉惊容感觉天雷滚滚落在心头上,这愁人的孩子,咋这么早就早恋了呢,早恋可是一件严肃的事儿啊,虽然她不反对小汤圆找一个小女朋友孝敬自己,可这也太早了吧!才五岁啊,五岁的孩子屁都不懂,怎么能早恋呢,这么一想,玉惊容心底欲发着急,连带着背后的伤口疼得火辣辣的,在心里思量了半天,如果义正言辞的开口,肯定会伤了小汤圆那一颗脆弱的琉璃心,玉楼主甚是为难,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听小汤圆一字一句的说道:“娘亲,我吃你的醋了,你生病的时候父王都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我生病的时候父王都是直接把我丢给宫女,娘亲,父王他太过份了!”小汤圆很是气愤的握着小拳头说道。 敢情是吃这个醋啊,玉惊容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分不清心底是遗憾还是遗憾,其实她真心觉得五岁大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吃醋很了不起,看着小汤圆气鼓鼓的小脸,不由贴心顺着他的话道:“是啊,他真是太过份了,咱以后不跟他说话了。” 坐在一旁的纳兰玥倒是颇有兴味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继续说啊,你继续告状啊! 小汤圆郑重的点了点头,可瞧着他爹似笑非笑的脸时,心底咯噔一跳,握着小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继续不知死活的感叹道:“没办法,谁让你是他老婆,我是他儿子,自古以来儿子都没有老婆来得重要。” 玉惊容觉得自己被没有刀砍死而是差点被憋死,这真是古往今来最蛋疼的一件事,半口气提不上来,玉惊容的小脸憋得通红,汤圆啊,你才五岁啊,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大道理啊! 纳兰玥忙贴心的替她倒了一口凉茶,顺了这半口气,明知故问道:“容容,好端端的你怎么这么激动。”同时给小汤圆递了一个眼色,儿子,你好样的。 玉惊容总算缓过来这半口气,觉得天雷真是滚滚,几乎快把她给劈成焦碳了,心底愤愤道,小汤圆,你故意的是不是,兰楚美人,你也是故意的是不是,这是你儿子,才五岁,你看看他都学了什么,不过好歹这孩子也唤了自己一声娘亲,玉楼主深切觉得教育孩子的大任她也得担一份,不由缓了缓情绪,温柔问道:“小汤圆,谁教你这些的?” 小汤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甚是不解的接过来话来,嗫呐道:“娘亲,难道竟不是这样的吗?我记得书上都是这么记载的啊,父王,你觉得对你来说汤圆重要还是娘亲重要?” 纳兰玥好奇的看着战火蔓延到自己这边,这个时候无论是回答是谁都会得罪另一个啊,他眯着眼睛看着胆大包天的小汤圆,这孩子这段时间咋这么不贴心呢?而看了看玉惊容也一脸兴致勃勃的脸,突然悟了,这死孩子,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让容容忘记她的目的了,真是值得嘉奖,不过这个问题貌似有点不好回答啊! 纳兰玥看着两人好奇的表情,嘴角抽了抽,严肃的问道:“咱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 纳兰玥抚额,深深叹息,要不要这么一致啊:“其实这个问题吧,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话题之中,小汤圆,你先说说,早恋是什么?” 小汤圆本来眼巴巴的等着他的答案,听到他这么问,不由委屈的瘪了瘪嘴:“父王,不准耍赖,我和娘亲先问的问题,你先回答,我再告诉你什么是早恋!”说完,还朝玉惊容使了使眼色。 玉惊容咳了咳,语带艳羡道:“其实我也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早恋的!” 小汤圆泪了:“娘亲,你怎么跟父王一样坏啊!真不愧是他老婆!” 玉惊容囧了,抬起手就要抽小汤圆,死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什么时候嫁给你父王了!三人正嬉嬉笑笑间,外面传来百轩的一声轻唤:“王爷,药煎好了。” 百轩听说玉惊容醒了,忙眼巴巴的跑了过来。 玉惊容一抬头,就看到百轩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忙缩了缩身子,有些愁眉苦脸的对纳兰玥说道:“兰楚美人,难道这药是给我吃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给我吃的?”纳兰玥淡淡反问,声音平平静静,完全跟刚才的愁眉苦脸分外不同。 “我不要吃药!”玉惊容赌气的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天啊,中药,天知道她最怕吃中药了,尤其是闻到那个味道就犯晕啊,她宁愿病着也不愿意吃药啊! “娘亲羞羞,竟然怕吃药,汤圆都不怕吃药!”小汤圆小胖手动了动,去扯她脸上的被子!语气里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玉惊容一口血含在喉咙里,气急败坏的拉下被子,语重心常的教育道:“你不知道药有多苦!”说完做了一幅深仇大恨的表情,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打了一个寒颤! 她实在太怕苦了,她宁愿不要命了也不要喝药啊!尤其是中药啊! 小汤圆笑嘻嘻的看着她,语气郑重的说道:“娘亲,明明是你自己怕苦,还嫌药苦,良药苦口,如果不苦怎么能治病呢,娘亲,快喝吧,不然我让父王亲自喂你了!” 玉惊容身子不自觉的往里面挪了挪,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一下,又是疼得吡牙咧嘴,她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敢!”两个字颤抖地从齿缝里逼出来,她继续说道:“我死都不会吃药的!” “那容容,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喂喽!”纳兰玥看着她害怕的神色,不由接了一句话。 “谁让你喂了,我不要吃药,兰楚美人,我不吃药好不好,我身体复原的很快的,不用吃药也能好的,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吃药好不好?”玉惊容可怜巴巴的看着纳兰玥,又是娇声又是软语。 “呵——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竟然怕吃药,没想到名震江湖的重花楼主竟然怕吃药,传到江湖上会不会吓掉人的大牙啊!”纳兰玥不为所动,慢悠悠的说道。 玉惊容苦着小脸,一张小脸都快皱成苦瓜,绝对又苦又瓜:“兰楚美人,要不要你把这药汁给我练成丸药,好不好?”实在太苦了,远远闻着就想吐啊! 一旁的百轩乐得不行,原来这女人也有怕的东西啊,不由开口劝道:“玉楼主,您就别推辞了,这碗药可是王爷亲自给你熬的,您快点喝了吧!” 玉惊容疑惑的看着纳兰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会熬药!” 还不等纳兰玥开口,一旁的小汤圆已经插话了:“娘亲,我父王会的东西可多了!”掰着小手指头认真数了数,末了总结一句:“基本上他除了生孩子,啥都能做!” 玉惊容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百轩端着药碗面色很扭曲,小汤圆啊,你要不要这么搞笑啊!纳兰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儿子,汤圆,敢情你是这么夸你父王的吗? 好一会儿功夫,玉惊容才止住笑,后背的伤口再度裂开,疼得她额角直跳:“小……小汤圆啊,你不愧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你如果能让父王不让我喝药,你更是娘亲的小棉袄!” 纳兰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容容,谁说都没有用,你赶快把这碗药喝了!不然我就采取非常手段了,据说灌药这个法子不错,不知道用起来会怎么样!” 玉惊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我喝,我喝!” 纳兰玥满意,用汤匙舀了一勺药递到玉惊容嘴边,玉惊容厌恶的皱了皱眉,这药闻起来就好苦好苦啊,光是这药味就让她受不住啊!她苦着脸看着纳兰玥:“真喝吗?” “真喝,再不喝都凉了!”纳兰玥提醒她说道。 “算了,算了,我喝!”玉惊容苦着脸,突然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笑意,抢过纳兰玥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却见纳兰玥似笑非笑的提醒道:“记住,别洒了,我专门熬了一碗,如果你洒一滴,我就让你重新喝一碗!” 玉惊容瞪圆了眼睛,刚准备喷出来的药汁,又丁点不剩的咽了下去,最毒美人心,这话一点都不假!兰楚美人,我恨你啊!哇哇,这药真的好苦好苦啊! ** 今天更新太晚了,对不住,实在是有点事! 第096章 麻烦你撒谎的时候睁一下眼 玉惊容的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哀怨十足的看着纳兰玥,仿佛他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吐了吐舌头,哀嚎道:“好苦啊!兰楚美人,有没有茶啊!” 百轩正准备起身去倒茶,纳兰玥却淡淡开口说道:“容容,茶能解药,有没有一点常识,百轩,去拿蜜饯过来?” 百轩得了令就跑出去拿蜜饯儿。 小汤圆在一旁哇哇大叫,一脸鄙视看着玉惊容:“娘亲你真笨,竟然这么怕苦苦,汤圆喝药都不怕苦!而且父王熬的药都是甜的!”最后一句,他说得十分正色。 玉惊容感觉嘴巴里都是苦味,皱着眉头看着小汤圆,小汤圆啊麻烦你撒谎的时候睁了一下眼,我看你是味觉有问题才不怕苦,这药还是好苦好苦啊!:“那是你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天啊,让她死了算了,她发誓她再也不喝这药了,真是太苦了。 小汤圆撑着下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十分严肃的说道:“娘亲,人家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怕苦,偏偏就你怕苦,你以后出去千万不要说你是我娘亲,太丢脸了!” 玉惊容抬手就想揍他,小汤圆圆鼓鼓的小身子忙闪到一边,结果又扯动伤口了,玉惊容只觉得嘴里的苦味更重了,苦着脸威胁道:“小汤圆,你给我等着!” 小汤圆天真的扭了扭小屁股:“娘亲,你快点起来揍我吧!” 玉惊容哭笑不得,一抬头看到纳兰玥深沉的眸子,他柔声问道:“嘴巴还苦吗?” “苦!”玉惊容想也不想的回道,她瘪着嘴指控道,形容十分委屈:“兰楚美人,下次你打死我,我也不喝药了,你配成丸药给我吃,好不好?” “这样,就不会苦了。”纳兰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把你嘴里的苦分给我,你就不会那么苦了,玉惊容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想出手揍他一拳,可惜没有力气,她长长的羽睫眨了眨,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纳兰玥轻咬了她的唇一口,迫使她吃痛红唇微张,而下一刻他柔软的小舌已经卷入城池,捉住了她的丁香小舌,与她缱绻*,玉惊容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啥都想不起来。 下意识的想推开她,可是双手也被他悄无声息的捉住,似乎注意到她的不专心,他提醒道:“女人,专心点!”说着,他继续吻着她的唇,一如记忆中一般美好,添了一丝中药的苦味,他又不敢太过忘情,毕竟顾及她身后的伤,唯恐压住了她的伤口,可是他的唇舌专注的掠夺她的味道,品尝她的美好,他想了五年的味道。 这是他的雪儿,这是他的女人,这是汤圆她娘亲。 玉惊容被吻得七荤八素,脑子跟浆糊蒙住了一样,只感觉纳兰玥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带着蛊惑的味道,他吻得很温柔,很专注,他的舌缠着她的,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觉得仿似他们两人本该这样。 小汤圆在一旁捂着眼睛大叫*之徒。 房间里的气温节节高升,纳兰玥的心下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那种感觉几乎引发了体内的骚动,如果不是顾及她身子不好,他真想继续下去,只可惜啊!某人硬件条件根不上啊! 恋恋不舍的移开她的唇,却在她不经意在她嘴角轻啄一下,撑起身子,眼底藏满*溺的笑意,将那一双黑亮的眼染的更是出奇明亮,宛若*的猫儿一样:“怎么样,还苦吗?” 玉惊容大囧,小脸上蒙住了一层淡淡的粉红,从脸颊蔓到耳尖,越来越粉,也越来越红,宛若冬日里那桃花轻绽朵朵,漂亮至极,她看着他,愤恨道:“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 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之女,但好歹也是未开苞的大闺女啊!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欣赏别人的春宫,但是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却有点小不能接受! 毕竟,真实跟想象,截然不同,到现在为止,她的脑子还是蒙蒙的! 她怎么就跟兰楚美人接吻了呢,对她来说,接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纳兰玥竟然强吻她,还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还要不要活了啊! 纳兰玥满意的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这丫头还是跟从前一样害羞呢?他能感觉到她的生涩,无助,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兽,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眼里含着*溺,嘴角微微翘起:“我怎样了?”原以来她开了重花楼,自然见惯风月之事,没想到仍然单纯的如同白纸,这是他的雪儿啊! “你……你怎么……可以……”玉惊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得让她心尖都发软! 小汤圆听到声音移开捂住眼睛的小手,喳喳呼呼的说道:“哎呀,娘亲竟然害羞了,娘亲啊,跟父王接吻的感觉怎么样啊?” 咳!玉惊容还没有缓过来的情绪又被他这么一击差一点没呛到自己的口水,心里哀嚎,这是五岁的孩子,这是吗?这一定不是五岁的孩子啊!小汤圆,你的皮厚实了是不是? 纳兰玥慢悠悠的接过话,严肃的说道:“小汤圆,你怎么可以问你娘亲这么直白的问题,你没看到她正在害羞吗?” 玉惊容一听,在心里感叹道,知已啊知已!兰楚美人你真是我的知已啊!不过害羞你妈个头啊!你没看到我这是大脑一时缺痒给憋的吗?这厢还没有感叹完毕,却又听纳兰玥继续严肃的说道:“跟你父王接吻的感觉肯定很美好啦!” 玉惊容泪了,兰楚美人有你这么自恋的吗?玉楼主很生气,再也顾不得上害羞,正正说道:“一点都不美好,我差点没憋死!” 小汤圆目光略有鄙夷的看着自家老爹,父王,你听到了吗,听到娘亲怎么说的吗? 纳兰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声音异常温柔道:“容容,你说什么?” 玉惊容咬了咬牙,继续愤愤道:“我说和你接吻感觉一点都不美好!” “噢——”纳兰玥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来容容你不满意啊,那这样吧,我们今天就一直在房里练习,直到你满意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小汤圆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父王还是你强啊! 玉惊容的一张小脸红晕褪去,红晕再染起,红红白白了好一会儿,好不和谐:“纳兰玥,你找死是不是,我跟你讨论的不是这样问题。” 纳兰玥装傻:“你不是在怪我的亲吻的技巧不好吗,我总得跟你练习练习才会技巧好啊!” 玉惊容差一点没晕过去,气急败坏道:“纳兰玥,你怎么不去死!” 纳兰玥笑米米的替她掖了掖被角:“容容,如果我死了你的幸福可怎么办呢?” 于是不纯洁的某人把幸福二字理解成了性福,拉上被子再也不敢抬头,丢脸啊! 小汤圆在一旁感叹,爹地娘亲,你们真是太豪放了,你们当着汤圆讨论这个问题汤圆会很不好意思滴!小汤圆纠结着要不要跟自家父母略略提一提这个建议。 玉惊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去,纳兰玥拉下她蒙在脸上的被子,知道药效发作了,他怕她身上的伤口疼,睡不着,特意在药里面加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草药,她睡着了,这样也好。 “父王,娘亲她怎么这么快睡着了?”小汤圆有些意外的看着呼呼大睡的玉惊容。 “因为娘亲困了就要睡觉觉了。”纳兰玥说道,搂着小汤圆就准备出去。 小汤圆窝在他怀里,小眼上蒙了一层忧郁,不复方才的天真,他知道生病了娘亲是很辛苦的,所以他身为二十四孝儿子就要逗娘亲开心的,其实他希望娘亲快点好起来。 玉惊容再次醒来的时候房内极昏暗,点了一盏宫灯,盈盈的光线自灯芯里透出来,带着一丝幽蓝的光,纳兰玥坐在桌边,他穿着一袭简单的紫色中衣,长发散下来披在肩上,以前玉惊容在现代的时候总觉得男人长头发娘娘腔,但是纳兰玥这样非便没有失并分男子气度,反而更添雍容华贵,清贵高雅,看他的模样应是在批注公文,笔落之间,行云流水,时而微微侧目,时而低锁眉头,漂亮的长眉如青山玉松,担得起山撑得起水。 更重要的是他的衣襟闲闲松开,露出了大片如玉肌肤,看样子分外诱人,玉惊容对美色一向上心,无论男男女女,合了她眼的,她都想法设法的网罗回重花楼! 玉惊容看着那漂亮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膛,简直亮瞎人眼啊,口水飞流直下了有没有?玉惊容看的着实太专注没有注意到纳兰玥似笑非笑的眸光,而那鼻又挺直得过份,唇色如霞,带着一股致命的*,尤其是微微掀唇的时候,更是魅惑非常。 “容容,怎么样,对你看到的一切还满意吗?”纳兰玥等差不多的时候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玉惊容忙捂住眼,口是心非的说道:“兰楚美人,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097章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纳兰玥也不拆穿她的鬼话,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狼毫,又慢悠悠的起身,又闲闲的踱到*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坐下的时候故意轻扯了一下衣襟,锁骨露得更过份了,简直晃瞎某人的眼,*无限好,只是长在别人身! 玉惊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正瞧着这一片风光无限的美景,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兰楚美人,锁骨好漂亮,能不能给摸摸?”等反应自己说了什么混仗话会差一点把自己埋了。这是她吗,她怎么能说这种不要脸的话呢?玉楼主啊,碰到美男的时候矜持点! 纳兰玥眼底似噙了丝笑意,慢条厮理的回了一句:“锁骨很金贵,不能给摸摸!” 玉惊容尴尬的要死,差点把自己给埋在被窝里,不过突然觉得身子睡了一觉竟然清爽了不少,而衣服……似乎也换了,后背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想必纳兰玥这两天也给自己用了不少好药,不由十分豪气的开口许诺道:“兰楚美人,你对我真好,下次你有什么事直言一声,我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纳兰玥颇有兴味的看着她,胸前的一片*无限好:“放心,该麻烦你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他倒也不跟她客气,似笑非笑的搭了句。 玉惊容看着他胸口一片大好*,眼睛又不自觉的瞟了两眼,等注意到纳兰玥兴味的一双眼时,身子又不好意思的往里挪了挪,某人胸口*无限好,但是非礼勿视啊,玉楼主很不好意思,觉得再这么看下去自己肯定会把持不住扑上去猛亲他两口,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暗暗骂了一句丫的,大晚上的你穿那么清凉做什么,简直是过份至极。 玉楼主很忧郁的转移话题道:“兰楚美人,你为了救我用了不少好药吧?” 纳兰玥挑了挑眉看着她,似认真想了一想,才慢条斯理答道:“确实用了不少,你也知道,我赶到的时候你小命差点都没有了,不用好药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玉楼主很肉痛,感觉白哗哗的银子从眼前飞走了,白玉似的小脸起了一丝为难:“没用多少银子吧,我先声明,我最近有点小穷,药钱我先欠着。” 纳兰玥轻嗯了一声:“没关系,咱们俩啥关系,汤圆好歹叫了你一声娘亲,你嫁给我,药钱就这么算了!” “我有那么不值钱吗?”兄台你用了金子还是银子啊,为了一点药钱嫁给你!玉惊容心中愤愤的想,白玉似的小脸颇为不信的看着纳兰玥,好象对方就是一个山大王,要抢她这个纯真善良的姑娘进山当押寨夫人。 纳兰玥瞧她一脸不信的表情,更是存了逗她的心思,不由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我算了一下,一支千年人参,一支百年雪莲,还有万金难求的紫苏玉,以及你闻所未闻的回心丹……”他每说一个名字,玉惊容的额角就跳了跳,忙干咳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好象没那么多吧!” 纳兰玥哼哼了两声,对她的话似乎有些不大满意:“怎么没那么多,百轩可是亲眼所见,我把好药一一给你用了,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 玉惊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啪嗒啪嗒好不和谐,一张小脸愁成了苦瓜,这得欠兰楚美人多少银子啊,但是看着兰楚美人拉下来的脸色,甚委屈的点了点头,横了横心,视死如归的说道:“你就说说看吧,我欠了你多少两银子。” “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纳兰玥慢悠悠的给出一个数字。 玉惊容猛地从*上跳起来,结果又扯动了伤口,背后一热,一股鲜血渗了出来,她疼得眉头直跳,倒吸了一口凉气,纳兰玥也顾不得跟她开玩笑了,忙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低头一看,果然她后背的伤口又崩裂了:“我说你,你怎么就那么激动呢!” “疼,疼——”玉惊容疼得直咬牙,含糊不清的叫了句。 纳兰玥也顾不得别的,抬手就把她的衣服掀开,后背已经是一片赤红,鲜血开在她细瓷如玉的后背上,宛若盛开的桃花,他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暗门这次的事他纳兰玥记下了,敢伤他的人,就要承得起他的报复,心头虽然如此复杂,声音却是低声叮嘱道:“容容,你忍着点,我帮你重新包扎伤口!” 玉惊容疼得额角直冒冷汗,身上早已经汗湿一片,但是好在脑子还算清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兰楚美人,咱们男女授授不亲,您身份尊贵,不如找个小丫鬟帮我包扎伤口吧! 关键是一个美男看着她的美背,玉楼主很不好意思滴!尤其是这个美男最近对她有意思,她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了。 纳兰玥冷哼两声,有些不屑的开口道:“就你这破身子材,有什么好看的!” 玉楼主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就算是身材不好也不允许别人说身材不好,这可是关乎女性尊严的问题,兰楚美人简直太打击人了,当下也顾不得疼就开口嚷嚷说道:“我身材怎么了,我身材多完美啊,你们西楚有我身材这么好的姑娘吗?” 玉楼主很自恋,玉楼主也很自信,玉楼主也很不一般! 纳兰玥面无表情的嘴角微沉了下来,很想动手拍她两巴掌,这丫头成天想些什么,不过帮她检查伤口的动作却极是细微:“西楚的姑娘身材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玉楼主,你这身材,啧啧!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不小!说真的!我看着都觉得怪难为情的!” 玉楼主一口血含在嘴里,心底叫那个气啊,她身材标准的好不好,上身完美,修长美腿,前有花园,后有前台,简直是女人的的一典范,他竟然这么说自己,真是太过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份的人,可是背后的伤口疼啊,疼得玉楼主额头又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牙齿打颤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身体了?” 果不其然,她后背的伤口又活生生裂开了,鲜血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散落,那点点的血红似迷了人的眼睛,他吐了一口气,淡淡给出一句:“不然,你以为你伤品的药是谁换的?” 玉惊容紧张的心头直跳瞪着眼睛看着纳兰玥,他这么说话的语气摆明了就是他帮自己换的衣服啊!玉楼主结结巴巴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该不会是你换的吧!”妈呀,她一直以为她身上的衣服是小丫鬟给她换了,没想到是兰楚美人这厮啊,他怎么可以看了她的身材啊,这可是民风不怎么开放的古代啊,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啊,男女人别你懂不懂啊,亲!玉楼主很揪心,很郁闷,很愤怒, 纳兰玥也顾不得回答她,拿着一方湿帕替她清洁后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声音没有半点感情:“容容,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玉惊容疼得两条眉毛都扭成一团了,嗯嗯啊啊的一身汗,纳兰玥还在她背后慢悠悠的提醒:“没关系,疼得话你可以叫出来,没有人会笑你的!” 玉惊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啊的一声大叫出来,吓得纳兰玥手中的药瓶差一点没掉在*上,他下意识的手中的动作轻了一点,用内力把药逼进她体内:“马上就不疼了!” 玉惊容哭丧着脸,这父子俩都是一个德性,一个说药不苦,可明明药苦得要命,一个说伤口不疼,可这后背疼得撕心裂肺的,活像是有把大刀在血肉里搅,她疼啊!真疼啊,玉惊容忍得很辛苦,没办法,她天不怕地不怕,一怕苦,二怕疼,可偏偏这两天这两遭罪接二连三的折磨着她,玉惊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当下也顾不得害羞,忐忑不安的问道:“兰楚美人,还要疼多久啊!” 纳兰玥面色不动,替她上药的动作也没停,仍是淡淡的语调:“很快就不疼了!” 果不其然,随着纳兰玥的动作越来越轻微,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慢慢的渗入到肌肤里面,那股火辣辣的疼慢慢散去,玉惊容几乎要舒服的轻叹一口气,有些好奇的开口道:“兰楚美人,你这是给我用的什么好药,改天送我一瓶成不?” 纳兰玥替她上好药,又重新包扎了伤口,才凉悠悠的回了句:“天下只此一瓶!” “什么药这么金贵啊!”玉惊容颇为好奇,这镇痛的速度真快,就连现代的科技都望尘莫及,就算打了麻醉剂也要等会儿才见效吧! “雪国雪色无双。”纳兰玥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 “雪国?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国家?”天下四分,东为东秦,南为南昭,西为西楚,北为北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雪国啊!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雪国三百年前就灭亡了。”纳兰玥提起雪国的时候眸光里起了丝隐痛,当年雪女传说恐怕就是有心人利用而为之吧,雪国善于炼药制盅,天下没有雪国人炼不出来的奇药,看不了的疑难杂症,而且雪国的皇室传人更是精通各种奇术,拥有倾世之才,但是三百年前雪国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一夕之间所有雪国人凭空消失,偶尔有文案留下点滴痕迹,就像平空被历史抹去,而自那以后,天下分分合合数百年,后四杰横空出世,才四分开下,成就一方乱世,可是雪国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相传雪国人白发赤眸,形如鬼魅,医术无双,但是他们却找不到雪国人的丁点踪迹。 五年前,玉雪出事的时候,他曾经以为玉雪便是雪国传人,后来他因为玉雪的死备受打击,等他再想起来查此事的时候,手中线索全然中断,再也查不到丁点消息。 “噢,这样子啊!”玉惊容不知为何提起雪国的时候心底隐隐有一抹痛急促掠过,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可是细细思量的时候却恍似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像是一种虚像。 “是啊,史书寥寥几笔,也没有记载出具体所以然来。”纳兰玥提起雪国,自然而然想起玉雪,他心中百般疑问,却没有一个可以问出口,她失了记忆,根本记不住前尘往事,就算他告诉她,估计依她的性子,也会不置一词,当然也有可能会说一句,兰楚美人,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他眸色一黯,宛若星子陨落:“伤口还疼吗?” 玉惊容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兰楚美人,谢谢你!” 纳兰玥也不接话,起身去倒盆里的水倒掉,又重新打了一盆热水进来,笑米米的开口说道:“你平素爱干净,后背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我等会用热水再帮你清理一下。” 玉惊容看着他眼底的狼肖,下意识的拒绝道:“用不了,兰楚美人,你帮我叫个丫鬟吧!”让兰楚美人,这不是自虐的行为吗?她有点不能接受,万一他趁机吃自己豆腐可怎么办,可人家也说了,自己的身材简直不忍直视,玉惊容很纠结,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纳兰玥叹了一口气,把水盆放下,摊了摊两手道:“容容,都三更半夜了,估计所有人都睡了,你总不至于让我去别人房里拉着丫鬟出来吧!” 玉惊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忐忑不安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三更了。”纳兰玥站在那里,面色闲闲的说道。 “那算了,今晚就将就一下,我明天再擦身子。”玉惊容想了想,比起让纳兰玥看自己的果体,她果断选择忍一晚,只是一晚上没啥大不了的,可是身上的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确实味道有些小重,玉楼主无限心酸的想,飞烟啊,含烟啊,你们到哪儿了呢?本楼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啊!你们不知道本楼主最近活得有点小忧郁吗? “可是,我有点小洁癖啊!”纳兰玥同样无限惆怅的开口道。 玉楼主很不解,很好奇的看着他,他有没有洁癖跟自己擦不擦身子有什么关系吗?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无语的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纳兰玥十分悲苦的叹了一口气:“容容,你还没有想到吗,这是我的房间,我等会要到*上睡觉,你如果不擦身子,我就睡不了觉,我睡不了觉的话习惯会非常不好。” “那咱们聊天吧!”玉惊容很是了然的说道,反正她也睡饱了! “玉惊容——”某人似乎在磨牙。 玉惊容很不能理解:“干嘛啊,你看我多贴心,你上哪儿找这个贴心的好友啊!” 纳兰玥也懒得跟她理论,上前两步啪啪的点了玉惊容的穴位,然后大手一挥,玉惊容的上衣没了,大手再一挥,玉惊容的裤子也没了,玉惊容目瞪口呆的瞪着他,如果眼睛能杀人,她一定把纳兰玥先斩后杀,这个人要不要这么不讲理,她是姑娘啊!姑娘啊! 纳兰玥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放心,我只是替你擦擦身体,没别的想法!” 玉惊容快哭了,大哥,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你如果没有别的想法会把我的衣服都扒了吗,*啊!披着羊皮的*啊!无赖啊,无赖中的精英啊!玉惊容恨得咬牙切齿,夏风如醉,吹在裸露的肩头,她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可是她受了重伤,武功全失,根本没有办法冲破穴位,只能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任人收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纳兰玥看着她青白交加的一张脸,故意低声说道:“放心,容容,你的身子我早就看过了,也摸过了,我真的对你没有半点想法!” “纳兰玥,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玉惊容咬牙啊,咬得牙齿都碎了,纳兰玥已经拿着帕子走了过来,开始替她清理后背,他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故意顺着她的肌肤滑落,带着一种莫名的酥痒,撩拨着玉惊容的意识,她身子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回事,微微一颤:“纳兰玥,你够了啊,快点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容容,这才刚开始呢!”纳兰玥语调悠悠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故意顺着她的蝴蝶骨慢慢滑下,像是在拨弄琴弦一般,姿势相当优美,可是引发的骚动也是极大的,玉惊容如果不是点着穴,一定会哆嗦一下。 “纳兰玥,快住手!”她就是不用回头,也可以感觉到纳兰玥落在自己后背的眸光,滚烫一片,连带着她的后背也如同火烧一片,腾起燎原大火。 纳兰玥邪邪一笑,俊颜上添了一丝惊心动魄的魅色,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而他也只是单纯的替她擦身子,他身上已经给出了最忠诚的反应,如果不是自己的定力好,早就喘息连连,女子的美背露在盈白的灯光下,美丽至极,美丽的蝴蝶骨,诱人至极:“容容,其实说真的吧,你的皮肤摸起来还是挺细腻的,这可能是你身上唯一的优点了!”说完,葱白的手指顺着她的美背又是悠悠滑下,就像有拂尘轻扫轻头一样。 玉惊容身子轻微一颤,像是心湖轻起一层软软涟漪,声音都急了,脸色陀红一片:“好了,纳兰玥,你弄好了,快帮我把衣服穿上!” 纳兰玥轻声笑了笑:“容容,这才刚刚开始,你别那么急嘛!”说完,手指拨弄间,已经将女子身着的兜肚儿轻轻剥下,就如同剥那葱段一般,慢慢露出它的鲜美。 玉惊容感觉胸前一凉,身上素色的肚兜儿已经被纳兰玥脱了下来,这下,她全身*,yi丝不gua的展现在男人眼前,玉惊容有种想死的冲动,小脸越发通红,简直要滴出血来,她看着移至他身前的纳兰玥,几乎要哭了,哑着嗓子祈求:“纳兰玥,你放过我,好不好?” 天啊,她真的想死,她的身子这下彻彻底底被纳兰玥看光了!呜呜! 他的目光滚烫一片,瞧着女子蔓妙的桐体后蓦地起了黑,如同夜下的海浪,一重一重的拍打上来,他的目光自她的小脸,流连到她的锁骨,再到优美的顶端,平坦的小复,还有女子的神秘,目光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火辣,她真的一如当年一般美好!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身上,手上的毛巾几乎快要拿捏不住,如果不是顾及她的身子,他一定会好好要她,一直要个够!可是他不能,他只是让她明白,不管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她都是他纳兰玥的,从前是,今后也是,不管寻鸢存在于否,如果寻鸢曾经救过她,那么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还他的恩情,哪怕天大的事都不皱一下眉头。 玉惊容只觉得很难受,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纳兰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平素清冷的一张脸此时此刻也染了一层淡淡的薄红:“纳兰玥,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身子也莫名的难受,那种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害怕,心里很空,身体似乎也很空,她一方面贪恋他指尖划过她身子的感觉,一方面又惊恐自己竟然对他不起排斥,她竟然能接受纳兰玥对自己做这些事!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纳兰玥逼疯了! 就像站在万丈深渊面前,她迎风而立,被人逼着,不话该跳下去还是绝地反击! 纳兰玥低低一笑,一连串的笑意自喉咙里发出,悦耳动听,开口甚是纯洁的说道:“容容,我只是帮你擦擦身子,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鬼才相信你的话,玉惊容心底诅咒了一声,该死的纳兰玥,等她好了,她一定要杀了他!玉惊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纳兰玥,我不准你碰我的身子,你够了,快放开我!” 纳兰玥不理不顾,依旧坚定不移的选择替她擦身子,还一边动作一边安慰:“乖,很快就好了!”说着,拿着毛巾再接再励的替她擦身子。 玉惊容快疯了,软下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兰楚美人,求求你了,我好冷,冷得受不了了!你快放了我吧!”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有她这么悲慛的吗? “很快就好了!”纳兰玥听到她说冷,手下也加快了动作,开始替她认真的清理身子起来,她受伤那一天,他抱着浑身血污的她回来,也是这般替她清理身子,他一直认为玉惊容是他的女人,他以后会娶她,他就是他唯一的王妃,擦身这种小事自然不会让别人代劳! 再说,他多想她啊,五年没碰她了,忍了这么时间真是够了,虽然不能吃,但好歹解解眼馋也是好啊!纳兰玥心里如是想到。 门外,百轩百霖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看,同时感叹了一声,主子真强啊!可是玉楼主身子都伤成那样了,他就不能忍忍吗? “真激烈啊!”两人同时感叹一声:“咱们王爷就是强啊!” “是啊,你听玉楼主求饶了多少次啊!”百霖一脸的艳羡道!主子不愧是主子啊! 屋里的玉惊容快被纳兰玥逼疯了,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这个人有完没完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他一寸一寸都抚摸过一遍了,他借着替她擦身子之名实则就是故意吃她豆腐! 等纳兰玥替她擦好身子,她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又出了一身冷汗,纳兰玥刚解了她的穴位,玉惊容就想飞扑过来,纳兰玥慢悠悠的提醒道:“容容,你别再乱折腾了,想打我的话就早点好起来,不然就你这力气,连我的衣角都沾不到!” 玉惊容气得牙根都疼了:“兰楚美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我会剥了你的衣服,把你绑在城门上,让全城的百姓欣赏你的果体,玉楼主如是邪恶的想。 “容容,我等着你哟!”纳兰玥故意在她耳边轻呵了一口气,戏虐的说道,最后又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不过,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玉惊容的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珠圆玉润的耳朵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霎是可爱:“兰楚美人,我一定会要打败你的,你给我等着!”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报今日这脱衣之仇! 她的身子啊!一想到这个玉楼主哀嚎无限啊!恨不得一头撞在墙角啊! 纳兰玥把东西都收拾了一番,抬脚在她身边坐下,笑米米的说道:“我等着你啊,不过容容,你别让我等太久哟!” 玉惊容恨恨的瞪着他,兰楚美人似乎忘了,她玉惊容别的什么不行,但用毒的功力天下无双,但是一摸身的暗袋,所有的毒药都被刮走了,玉楼主很忧伤:“兰楚美人,我的那身衣服呢?你给我丢到哪里去了?” 纳兰玥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悠悠然问了一句:“你是想找里面的毒药吧!” 玉惊容咳了一咳:“是啊,你放在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 PS:此章又名,锁骨很金贵,不能给摸摸。怕审核不通过,就换了个名字,你们懂滴! 第098章 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 纳兰玥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慢条厮理的说道:“等你身子好了我就还给你,不过容容,你确定要对我下毒?”他俊美的眉眼添了一丝邪魅,眼底也含了一丝笑意。 这样的纳兰玥美的简直人神共愤啊,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笑的好美好美啊,玉楼主被瑟佑了,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你这么美的美人我怎么舍得!” 纳兰玥满意了,低头轻啄了啄她的唇角,温热的气息软软的荡在她脸上,玉楼主浑身了僵,瞪圆了眼睛,眼睛的迷茫霎那间退的一干二净,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她就是白痴也看到了纳兰玥眼底又起了火,眼眼相观,可以看到对方眼底一大片的浓墨:“做我一直想做的事!”他话音刚落,薄唇已经含住了她的唇角。 玉惊容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身子被这个人看过了,可是如此亲密的动作倒是破天荒头一回啊,不对,还有今天的喂药,他也亲过她的! 这个人怎么就得寸进尺了呢,亏得她还如此相信他,一直拿他当兄弟,玉惊容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他的舌尖仔细的勾勒着她的唇角,细细描绘,玉惊容被他拨弄的头晕眼花,呼吸越来越急促,在如此静谧无声的夜里,格外*,近乎可以听到两颗跳动的心脏! 玉惊容在心里哀嚎,她一世英名啊,她一世清白啊!掉得渣渣都没有了。 玉楼主很辛酸,玉楼主很委屈,玉楼主很纠结,玉楼主很愤怒,可是人在屋檐下,偶尔要低一低头,可是这次的低头低的太狠了,简直低到了尘埃里。 纳兰玥,你混蛋,你趁人之危,劳资改天一定弄死你! 纳兰玥一路吻到她的耳边,与她耳鬓厮磨,玉惊容身子哆嗦的厉害,就像一朵微开的花,他的手趁机探了进来,抚摸着她的肌肤,肆无忌惮的游移,最后握上那团高耸,细拢慢捻,惹得玉惊容身子又是微微一颤,这厮堪比花丛老手啊,青涩如玉惊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而纳兰玥也是声音暗哑,像是压抑着什么:“容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玉惊容一张老脸跟滴了血似的,简直红的不能看了,听着纳兰玥的话心底像是被拂尘轻扫过一样,刷的她心尖痒痒的,可是脑子总算没有糊涂过度,小手抬起来抵着他往下压的身子,喘息不已,声音破碎的叫道:“纳兰玥,你住手,听到了没有!” 纳兰玥身子虽然没有再压下来,可是嘴巴却没有闲着,沿着她的耳垂描绘,她身子抖得厉害,像是快散架了一样,而他脑中也一片空白,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心底那种感觉将自己越逼越紧,几乎快要逼得退无可退:“容容,乖,让我亲一亲。” 而玉惊容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得身子又是滚烫,又是凉冷,像被人扔到了油锅里,慢慢的熬,又像是被人扔进了冰天雪地里,冷得她直哆嗦,他的手像是带了火一样,移到哪里就能带动一片燎原烈火,烧得她几乎理智全无,她小手撑着他,皱着眉看着他。 玉惊容见他根本没反应,皱着眉抵着他的身子,面红耳赤的吼了一句:“纳兰玥,你别太过份了啊!”这个人真过份,看她受伤的时候专门欺负她,她怎么就落在他手里了呢? 纳兰玥这回终于稍稍移开些许,只是完全无视她的话,慢悠悠的回一了句:“不就是亲了两口,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你再亲回来?”说完,还死皮赖脸的把唇蹭过去。 玉惊容泪了,这斯真他妈厚脸皮,厚得无人能敌,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亲两口吗,你这分明就是亲无数口!”因为着实太生气了,玉惊容简直忍无可忍,嗓门拉得老高,妈的,如果不是她出手反抗,估计纳兰玥这只*今晚就把她给办了!可是她现在的破身体,他还真下得了手,兰楚美人,你到底有多*啊! 房门呯的一声被推开了,小汤圆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门口,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父王,娘亲,麻烦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的时候能不能声音轻点啊?” 房内的两人同时石化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作何反应,还是纳兰玥先反应过来,双手自她衣服内抽了出来,又好心的替玉惊容理了理衣襟,才撑起身子正正坐在*上,很是严肃的看着小汤圆:“三更半夜,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嘛?” 小汤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小声的嘟囔道:“我也很想睡觉啊,可是你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啊!”说完还做了一个苦恼至极的表情。 玉惊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角上,被人捉歼在*也没有这么狼狈啊,被一个五岁的孩子义正言辞的说他们动静大真是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玉楼主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向口才甚好的纳兰玥也无语了,这孩子是不是成熟的有点早? 小汤圆见两人都不说话,脸色好不和谐,再度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声音十足的天真问道:“父王,娘亲,三更半夜你们不睡觉,在干嘛呢?”说完,眼睛还朝两人身上瞄了瞄,父王的衣服还正儿八经的穿在身上,可娘亲的……小汤圆捂脸,不忍直视! 玉惊容不好意思回答,蒙着脸躺在被窝里装死,纳兰玥心里的躁动慢慢的平复下去,天知道,他刚刚忍的多辛苦,差一点没把玉惊容给吃干抹净了,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你娘亲伤口疼,我替她换药!” 汤圆点了点头,又露出关切的表情:“娘亲,你的伤口还疼吗?” 玉惊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干干的回道:“不疼了,已经好了,天色不早了,汤圆快回去睡觉吧!”天知道,她有多想死,天知道,她有多纠结。 小汤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突然语出惊人道:“娘亲,为了大家今晚能睡一个好觉,我勉为其难睡在这里吧!”说完,小短手啪嗒一声关上了门,乐巅乐巅的跑了过来。 纳兰玥的脸黑了:“汤圆,父王平素是怎么教育你的,男孩子要从小养成独立的习惯!” 小汤圆抬起白白嫩嫩的小脸,略思付一会儿,很有道理的反驳道:“父王,你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父王你带着犯规,为什么要我遵从啊,这根本不公平啊!” 纳兰玥的脸黑的不能看了:“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学会反驳我的话了!”说完,作势要打他,小汤圆一溜烟跳*,扯着嗓门叫道:“娘亲,娘亲,快来救救我,父王他要打我!”有靠山就要靠一向是小汤圆的至理名言,谁的大腿粗他抱谁的。 “你倒是挺会找靠山的!”纳兰玥看着自家儿子,似笑非笑说了句。 小汤圆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说道:“父王,是您教汤圆人在没有能力要选一个最大的靠山,你忘了吗?”说完,又应景的打了一个哈欠。 纳兰玥被哽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臭小子,竟然用他教他的话堵他,能耐了啊! 玉惊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汤圆就是个宝啊,简直贴心的不得了啊,她怎么能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子呢,简直是祖上积德啊!便探出头说道:“来,汤圆今天晚上跟娘亲一起睡!” 小汤圆乐巅乐巅的跑过来,爬*,本来开心十足的小脸突然愁眉苦脸的拉了下去,他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苦恼的看着纳兰玥霎是为难的开口说道:“父王,*好象有点不够大,要不您今晚打地铺吧!” 瞧瞧,他养了一个多么贴心的儿子啊!纳兰玥真恨不得拍他两巴掌,凉悠悠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提醒道:“小汤圆,你别忘了,这是父王我的房间!为什么是我打地铺?” 小汤圆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可是娘亲受伤了啊!” “那你呢?”纳兰玥眯着眼睛看着得瑟的小汤圆,这死孩子,他不是跟他说过自己要跟容容培养感情,三更半夜的跑过来添什么乱? 小汤圆懊恼的皱了皱小鼻子,很是不能理解的开口说道:“可是,父王我是小孩子啊,你忍心让一个小孩子睡地上吗?我现在可是在长身体,如果睡地上凉着了身子,以后长不高了可咋办啊,所以,父王,为了汤圆以后的幸福您辛苦一点,担待一点!” 纳兰玥正准备抓着小汤圆教训一顿,玉惊容搭话了:“兰楚美人,你出息了啊!竟然让你儿子睡地上,要是汤圆有个三长两短,劳资跟你拼命!” 纳兰玥无语了,他这是被老婆孩子抛弃的节奏吗? 小汤圆瞬间圆满了,对着玉惊容喜滋滋的亲了一口:“娘亲,你对我真好!” 玉惊容满意,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怜爱的抬起手摸了摸小汤圆的脑袋:“你是我儿子,我不疼你疼谁!” 纳兰玥在一旁幽怨了,看着甜甜蜜蜜的母子二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地铺了!而*上,小汤圆圆鼓鼓的身子往被窝里一滚,凑在玉惊容身边,可是又怕碰到她的伤口不敢挨得太近,只能稍稍远离了些,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很是认真的说了句:“娘亲,你放心,我睡觉姿势很好的,不会踢到你的!” 玉惊容笑了笑,这孩子,这原本该是她说的话吧,兰楚美人可真难得,养出这么一个孝顺的孩子,可是某人现在一肚子怨气,根本无视小汤圆的存在。 “嗯,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玉惊容替她掖了掖被角,柔声哄道。 小汤圆闭了闭眼睛,又似不舍得的睁开眼睛,看着玉惊容,极小声的说道:“娘亲,汤圆长这么大还没有跟你在一起睡过,娘亲,原来,这就是跟你一起睡觉的感觉啊!” 玉惊容不知为何心蓦地一酸,想起他出生时亲娘就跳了悬崖,香消玉勋,心头莫名一痛,更是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汤圆以后如果想跟娘亲睡,尽管过来。” 小汤圆握着她的手极轻的点了点头:“娘亲,你真好!” 玉惊容心下一片柔软,她不知道当年到底为了何事汤圆她娘决绝的跳了悬崖,不顾刚刚出生的孩子,可是她对这个孩子,总是莫名心软,喜爱异常,真真是恨不得是自己的骨肉,不过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待他如亲生,毕竟谁能拒绝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一旁的纳兰玥听到小汤圆的话心蓦地一酸,差一点没忍住自己心底翻滚的情绪,他这么多年,汤圆的事情从不假手于人,因为他从小没有娘亲,自己更是对他疼爱异常,可是没有想到他虽然时常说,他不在乎,父王就是娘亲,他看到父王就等于看到娘亲了,其实这孩子私心里还是想着可以见到自己的娘亲,有时候陪陪他说说话,睡睡觉也是好的。 可恨他当年无能,不能护玉雪周全,才落得一家三口分开五年,倘若他当年计算周全一些,倘若他当年能考虑久远一点,他们三人也不会分开这么长时间,小汤圆心底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他一方面极恨自己,一方面恨极命运,可他不知道,当年无论他如何,他们都是幸福不了的,因为玉惊容是雪女,她身上担着的使命,让她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那一场纷争,那是她命定的劫,也是她注定的命运,因为她是雪国的传人。 她肩负着复国的使命,只可惜,他们现在都不知道。 纳兰玥起身吹灭了烛火,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可以听到夏夜窗外的蛙叫虫鸣,除了小汤圆得以睡着,其他两人各怀心事,突然轻到纳兰玥轻声问了一句:“容容,不关你的事?” 玉惊容不解,心道什么不关我的事,麻烦兰楚美人你说清楚点,随即一想,想到他可能说的是小汤圆的问题,便含糊应了一句,虽然白天睡得足够多,可玉惊容毕竟伤得重,再加上药没有停过,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的睡了去,似乎有人耳边在低低说了一句,雪儿,我知道你当年不是有意在离我们远去,我们都不怪你,你回来就好。 次日,玉惊容醒来,就看到窗外暖阳慵懒的照进房里,平铺一种淡淡的流光,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有一种不知生在何处的错觉,眨了眨眼睛,那一层淡淡的金色慢悠悠的照进了眼睛里,她想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正准备撑起身子坐起来。 小汤圆和纳兰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纳兰玥一身紫色劲装,穿在身上英气逼人,她想起昨晚的事情稍稍挪开了眼,不忍直视,虽然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在表现的满不在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心里的怒火还是蹭蹭直冒,再者有一句话是如此说,用强悍的态度来掩饰脆弱的内心,玉楼主就是如此,她目光瞥向一旁的小汤圆,这孩子一身墨绿色的劲装,虽然模样小,可气势也不差,看起来也颇有几分帅气!衬的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更是可爱异常,再过几年,不晓得会出落成什么样的出色少年。 小汤圆看到她已经醒了,喜滋滋的扑过来:“娘亲,你终于醒了!” 玉惊容脑子里已经清明了不少,点了点头:“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 小汤圆已经跑到了*边,白白嫩嫩的小脸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练功啊!” 玉惊容有些疑惑,这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啊,用得着那么早训练吗?纳兰玥也知道她心中疑惑,不由给出解释:“汤圆前两年身子赢弱,我让他学些东西强身健体。” 他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是玉惊容也知道是汤圆他娘生他的时候动了胎气,虽然那时候人在天牢,纳兰玥说得含糊其词,不甚清明,可玉惊容也能他只言片语之中推敲出一二,不由对这个孩子更是心疼,不过玉惊容没有分半点目光与他,纳兰玥怔了一怔,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而玉惊容却是抬手摸了摸小汤圆的头,笑的和蔼可亲:“汤圆毕竟是个男孩子,学点身手以后好保护自己。” 小汤圆冲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玉惊容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瞟了他两眼,心里揣摩着他是不是让自己夸一夸她,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着这孩子是个极好的苗子,吃得了苦,以后一定大有成就!” 小汤圆的小脸猛地垮下来,几乎不可置信的吼道:“娘亲,我才五岁啊,你怎么不劝劝父王让我晚两年再学武功啊!” 玉惊容眉角一跳,敢情这回夸错了,不由讪讪笑了笑,对上纳兰玥一双幽深似海的眼,不由笑的益发干,毕竟人在屋檐下,冷战可以延后再继续:“兰楚美人,你看?” 纳兰玥皮笑肉不笑的瞟了小汤圆一眼:“容容,你既然说了小汤圆以后大有成就,如果耽搁了练习那多不好,从明天开始马步开始蹲两个小时!” 小汤圆哀怨了,形容十分委屈的咬了咬唇:“娘亲,你看父王他怎么欺负我的!” 玉惊容笑了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脸,宽慰他道:“放心啦,你父王不敢欺负你的,他如果欺负了你,娘亲就帮你欺负他,好不好?” 小汤圆满意,纳兰玥似笑非笑的问:“容容,你是准备怎么欺负我?” 玉惊容想着人在屋檐下,偶尔要低一低头,可汤圆那一颗玻璃心她身为人家干娘的也要偶尔顾一顾,略略思考一下,正色的说道:“那你罚你今天早晨不要吃饭吧!” 一旁眼巴巴干等的两人,小汤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玉惊容在西楚公馆的日子过得相当萧洒,虽然行动不便,可伤口也在慢慢恢复,不过两三日时间竟然恢复了五六成,就连内力也开始慢慢恢复了,心叹纳兰玥用的果真是好药,她寻常没事的时候有小汤圆在一旁绞尽脑汁的逗她开心,还有纳兰玥时不时的坐在她*头跟她讲讲神话故事,虽然玉惊容表示自己并不是很热,奈何对方听不懂她的意思,仍然乐此不倦的讲下去,她身为唯一的听众偶尔也要帮人撑一下场面,不然白白浪费了他的口水。 当然,也有偶然想起寻鸢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能相信那些人是出自寻鸢的手笔,她兴许等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回忘忧谷看看是怎么回事,自己在咸丰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听不到一丝动静,玉惊容略略有些踌躇无限的想,难不成寻鸢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苗头刚刚冒出来就被玉惊容生生掐断,忘忧谷那是什么地方,可不是寻常人便能进去的,里面机关重重,五行八卦处处设陷,有的命闯也没有命出来,再者寻鸢身边可是有一个梅花弄,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他护着,她根本不用担心寻鸢的安危,倒是自己,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情,真真是倒了血霉!玉惊容躺在一个软榻上无限忧郁的想。 凉风习习,吹得她脑子有些发昏,她知道纳兰玥这两边时不时的守着自己,就怕她胡思乱想,当然他也没有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所以今天才有时间略略想一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么一想,心思越来越乱,她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把自己往万丈深渊里推,她想看清是谁,可总是看不清楚,玉惊容眉心微微一皱,太子一案没有查清楚,自己的嫌疑也没有脱离干净,重花楼的姑娘恐怕也有危矣,她倒是不怕重花楼的姑娘出事,毕竟一个个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自保的能力倒是有的,怕的是重花楼下面的秘密被发掘。 而自己问过纳兰玥,重花楼如今形势如何,纳兰玥总是说无事,你且安心养病! 可怎么可能无事呢,暗门的人明目张胆的前来劫狱,重花楼怎么可能逃得了干系,可纳兰玥却次次如此说,她心里着急,却豪无办法,总不能发暗门的信号让含烟飞烟过来。 但是,暗门的人她现在又能相信几个呢?那些杀她的人,劫狱的人,劫法场的人都是暗门中人,她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谁才是一直埋伏她身边的歼细! 再加上,那把匕首…… 想着那把匕首,玉惊容眉心一蹙,心仿佛针扎一般猛地一痛,带出一滴森然的血,这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极响亮的笑声,玉惊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凉厅外,却见不远处一个粉衣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仔细一看,却是飞烟。 她仍是如常一般,天真浪漫,没有丝毫改变,而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含烟,她和纳兰玥并肩走在一起,时不时的在说些什么,而含烟的脸隐隐有几分凝重。 飞烟进了凉厅,就看到玉惊容面色恹恹的躺在一方软榻上,仍是一袭简单的素衣,上面绣了几朵墨兰,清雅好看,衬的整个人都有一种空谷幽兰的静美。 只是面色却没有恢复以往的清透,唇色苍白,有几分气息不稳的模样,可想而知受了多么重的伤,飞烟当即收了笑,眼角起了泪,飞扑过去,伏在她身边讷讷道:“主子,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模样?”当时,夜萧得了玉惊容的命令让她们回重花楼后,她们依言所听,没有想到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飞烟后悔了,早知道她就死不遵命了,也好比现在看到她伤成这个样子!飞烟的心绞得极疼,几乎没法呼吸了。 玉惊容勉强一笑,唇间露出一抹清雅:“都过去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过两天又能活蹦乱跳了!”她如是说道,仍是一脸轻松,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可是飞烟眼泪啪啪直落,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一抹难过:“主子,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就责罚我吧!”她和含烟姐妹二人,自幼长在寻鸢身边,出谷的时候寻鸢千叮嘱万嘱咐让她们一定护玉惊容周全,没有想到她竟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受这么重的伤。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好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大意中了招!”倘若当时她没有摸寻鸢的那块随身玉佩,那几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人竟然会拿到寻鸢的玉佩,可是寻鸢的玉佩玉自幼不离身,怎么会被人取走当信物了呢?她一方面不相信是寻鸢让人所做这些事情,一方面又在害怕这些事情是寻鸢让人所为! 飞烟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瞧着她虽然气色差了些,但好在身体在逐渐复原,不由跺了跺脚,大声问道:“主子,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伤害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玉惊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了,此事我心中自有计量,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飞烟很是委屈的嘟了嘟嘴,却乖乖呆在一旁不再说什么,而含烟和纳兰玥也在此时行进了凉厅,看着一蹲一躺的主仆二人,纳兰玥眼底似含了丝笑意,温声说了一句:“容容,我让人备点茶点,你们主仆三人好好聊聊吧!” 玉惊容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兰楚美人了!” 纳兰玥走后,飞烟悄悄的竖了根大拇指:“主子,你真厉害,你是我的偶像!” 玉惊容哭笑不得,含烟这时也上前两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一张俊俏的脸也显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神略是沉沉的将她望着,玉惊容心底咯噔一跳,含烟是沉着的姑娘,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抬一抬眉头,偶尔重花楼要出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这幅表情,玉惊容越想心里越不安,不由忐忑不安的问了句:“含妞儿,该不会是重花楼出什么事了吧?” 含烟摇了摇头,语气温软漫漫:“重花楼一切照旧,只是这一段时间可能无法营业,可是主子您怎么会伤成这样?”她们几人也常常笑言,说玉惊容行走江湖总有一天会吃亏,可真没有想到她吃亏的时候自己却是满心的疼,恨不得把伤她的人碎石万断!挫骨扬灰! 玉惊容松了一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姑娘们没事就好!”又瞧了瞧含烟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神情,不由安抚一笑:“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本楼主好端端的,过两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别多想,就当我是平素太忙了放一回小假!” 她说得如此轻松,可含烟方才听纳兰玥略略一提也知道她能活下来凶险万分,她既然不想让大家担心,便勉力一笑:“主子,只要您人没事就好。” 玉惊容咳了咳,她人当然没事,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不知道能在世上祸害多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对了,无双最近在忙些什么,他不来看我,小苍兰怎么也不来看我啊!”依着苍皓然的性子,他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定要来好好嘲弄一番,再顺便挖苦一回,当然也会送上一些自己私藏的好药,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啊!该不会是兰楚美人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吧! 可是不对啊,兰楚美人不是这么小器的人啊,她跟苍皓然可是铁哥们儿啊!再说还有小苍兰啊,那小丫头可是闲不住的主儿,她在重花楼的时候她赖着不肯走,如果她知道自己在西楚公馆,没道理也不过来啊,再说这小丫头可是思慕着纳兰玥,借着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不光明正大的赖在这里跟纳兰玥培养感情呢,这都不出来冒泡,有点不太科学啊!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 玉惊容注意到两人神色有些古怪,不由沉了脸:“有什么事,直说,我脾气不好!”言下之意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还受得住! 双胞胎还是没有搭话,忐忑不安的垂下了头,飞烟绞着衣角垂着眼不知道说什么,而含烟也是一脸沉静,可目光却有些飘乎!这样的形容让玉惊容十分不悦,这两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由大声说道:“你们不说是吧,我现在去北苍公馆问问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然后作势欲起来,可不小心又扯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得玉楼主眉毛直跳,她们神色越是古怪,她心里越是着急,这会儿身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了! 两人慌忙来扶,看着玉惊容疼得冷汗直冒,两人心中更是心疼:“主子,您身上伤还未好,不能乱动!”飞烟心直口快的安抚道。 玉惊容不悦的沉了脸:“你们都不把我当主子了,关心我作什么,不如让我疼死算了!” “主子,您怎么说话呢,我们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含烟也急了,玉惊容性子一直很好,从来没有拿两姐妹当丫鬟使,虽然尊卑有别,可她从来不在乎这个虚名。 “我不过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都不回答,还拿我当主子吗?你们这样的属下,我可受不起!”玉惊容故意冷了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飞烟是直性子有人,有话就说,更何况她心里有事也藏不住,听到玉惊容这么说也急了,不由开口说道:“无双公子他们已经回国了?” 含烟瞪了她一眼,可惜飞烟没有看到姐姐制止的目光。 “为什么这么突然?”她那天没有在刑场上见到苍皓然,就觉得有些古怪,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急匆匆的回去了,说不意外是假的,她看着两人,尤其是飞烟的神涩域加苦怪了,眼角似乎一酸,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飞烟虽然也受惹事生非,可平素鞭子抽在身上也不掉一下眼泪,今儿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飞烟——”含烟使了个眼角,主子身体不好,暂时让她安心养病,苍兰的事情她们会跟进处理!何苦让她病中还劳心劳力! 玉惊容心脏呯呯直跳,脸色有些难堪:“含烟,是谁出事了?说!”最后一个字几乎染了厉,让人有些心惊,原来她生气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怕的! 飞烟从未见过玉惊容如此严厉的神色,她一向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可这次似乎真的动了怒,不由咬了咬牙,说出道:“东秦帝生日宴那晚,苍兰被人暗中调包,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糟蹋了,无双公子带她回去后突然匆匆决定要回国了!” 一旁的含烟见她没说清楚,而玉惊容的脸色越来越沉,不由接了她的话,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玉惊容一脸怒色,仿佛山雨欲来,她按着身下的软榻,几乎掰下一块软木来,她看着沉沉的天色,一字一顿道:“东秦帝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干这种事,劳资现在就要去皇宫里把他给宰了!”他想杀自己也就算了,他竟然糟蹋了苍兰! 玉惊容气得面色发白,银牙几乎咬碎,恶狠狠的说出这些话来,突然猛地站起来身来! “主子!”飞烟含烟两人忙去拦她:“您现在身子还未复原,何苦如此冲动呢?” 玉惊容感觉心中一片悲凉,苍兰她是花一般的小姑娘,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偷了自己的钱袋,模样可怜,她一时心软把她带回了重花楼,她童言稚语还响在耳侧,天真模样还历历在目,怎么能出了这样的事情呢?东秦帝何其忍心呢?而苍皓然得知此事,定会自责懊恼不已,当初如果不是他带苍兰出宫,想必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敢想下一次见到苍皓然的时候两个人会怎么样?就在那一瞬间,玉惊容只觉得心中悲凉无限,对人生充满绝望,她情愿那样的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小苍兰身上,她可怎么忍受? 玉惊容只感觉身子一软,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东秦帝,我玉惊容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心底终究还是起了恨,就算他存了杀自己的心,故意设局陷害于她,她都不说什么,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糟蹋了苍兰!苍兰是苍皓然的命!他怎么可以这样! 玉惊容突然大吼一声,只觉得背后猛地一疼,一股温热再度渗了出来,伤口又裂了,她这几天的休养算是白白浪费了,她身子晃了晃,差一点没摔在软榻上! “主子——”含烟眼尖,看着她背后的赤红,心疼的叫道。 玉惊容摆了摆手,嘴角凄然一笑:“我无事,暂时通知重花楼的各个姑娘,按兵不动,一切事情我们从长计议,苍兰一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玉惊容平素爱笑的眼起了一层狰狞的血腥,她目光落在水面上,冰凉一片,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暖的了她的心! 两人都不出声,凉厅静寂一片,外面冷风徐徐,轻轻吹了进来。 玉惊容闭了闭眼睛,如果此事真是东秦帝做的,那无双他们回国恐怕困难重重:“无双公子现在可还安好?暗门中人有没有暗中保护?”只要出了东秦,一切都好好说!如果身在东秦,就算苍皓然和苍兰出了事,东秦都可以推脱,只有回了北苍,两人才能安全无忧。 “我已经让焰字部的人暗中保护,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会出手护住无双公子!”含烟看着玉惊容沉怒的脸色,轻声说了一句。 “做得好!你们密切留意无双的行踪,要不惜一切代价送他们回北苍!”玉惊容握了握拳头,沉声说道,她不管天下大事,她只想自己的朋友平平安安,如此简单,而已。 ****** 明天应该还有一万字更新。 第099章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正午天气十分炎热,虽然越往北走,天气越凉,夜里慢慢添了一层清寒,可是现在毕竟还在东秦国,天气依旧让人热得睁不开眼,大白天的赶路绝对是非常苦逼的一件事,眼下离北苍与东秦交界处还有五百里,一旦到了北苍国界,他们便不会如此疲于行路,这一路上,果然如苍皓然所料,东秦帝派了不少护卫来拦截他们回国。 虽然当初离开咸丰的时候,苍皓然便让人假扮成他和苍兰的样子在北苍队伍里,而他带着妹妹却走了另一条小路归国。这一路上,果然不出他所料,东秦帝派了不少护卫来拦截他回国,他这边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另一边情况更是危急。 看来东秦帝是铁了心不让他回国了,只是他苍皓然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道理,东秦帝这般大规模的截杀他回国,用的都是江湖人的名义,可就算他们都换了衣服,但行事手段,处事风格,分明是东秦禁卫军所有。 他看得丝豪不差,苍皓然一向温润的脸也起了怒,身边林汐几人更是气急,嚷着要回东秦报仇,他一直沉声不变,待他归国,此事便不会这么算了的。 一行人路过一条小溪,早有眼尖的人看到了激动了起来,可是苍皓然治兵严谨,队伍未有丝毫紊乱,就算是再渴望,都没有人敢动,只能期盼着看着那片平静的湖面。 碧水幽幽,绕着青山,难得的景致,可是苍皓然却无心欣赏,但瞧着所有人期盼的眼睛时,他心头突然一痛,终于松了口让大家歇息片刻。他知道多留东秦国一日,他们的危险便未有一刻消止,可是他没有办法,必须要休息了,苍兰的小脸已经不能看了,苍白的跟纸一样,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几乎随时都能垮掉了一样。 一连好几天的快马赶路,就是男人也吃不消,更何况是一直养在深宫里的苍兰,她自离京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窝在他怀里,神色呆呆的,静静的看着天空,可眸子里却没有半丝光亮,她就像封闭了自己,不与任何人交流,就连自己的哥哥,也被她隔绝了世界之外。 众人下马的下马,狂奔到溪水边,清澈见底,似乎可以洗涤人的心底的尘埃,当也也顾不得检查掬了一捧清水便淋在了脸上,那种感觉简直舒爽至极。 苍皓然抱着苍兰下马,早就有人在地上铺了一层坐铺让苍皓然把苍兰放在上面,苍皓然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上面,轻声问了一句:“兰兰,要洗洗脸吗?” 苍兰摇了摇头,又面无表情的垂下了脸,这几日她迅速的消瘦下去,苍白的没有往日半分神采,似乎过去的苍兰在一夕之间死去了,而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傀儡。 苍皓然见她没有说话,也不心急,依旧温润的说道:“那喝点水好不好?”林汐递过来一个水囊,他接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苍兰的眼珠子微微一动。 苍皓然见她终于有了些反应,不由继续说道:“天气太热了,你喝点水会舒服一些,你看看嘴唇都干了,喝一点,好不好?” 苍兰终于点了点头,就着苍皓然手中的水囊,轻轻抿了一口,却又不肯继续喝下去了。 苍皓然神色蓦地一松,继续劝道:“没关系,你可以多喝一点的。”这几日她什么都吃不下,偶尔才会抿一口水,神色憔悴的让他都心疼至极,都是他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苍兰又听话了喝了两口,却再也不肯喝了,摇了摇头,又重新窝在他怀里,像是嫌累的闭了闭眼睛:“兰兰,再忍两天,只要两天,我们就回国了。”苍皓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苍兰听到他的话睁了睁眼睛,又虚弱的闭上,她现在身子极弱,几天没有吃东西, 仅仅靠一点水源维持着生命,可想而知她身体有多么削弱,苍皓然突然说了句:“林汐,传令下去,今天白日原地休息,晚上再赶路!” 林汐得了令很快下去了。 苍皓然看了看陷入昏睡的妹妹,心疼至极,她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再加上在东秦宫发生了那件事,几乎把天真可爱的小苍兰击垮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道苍兰会怎么样?他是温润如玉的无双公子,他是权倾天下的北苍太子,他如果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周全,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苍皓然一向温和的眸子起了一丝厉色,沉声吩咐道:“林非,你让人去猎些野鸡,熬点汤,让公主补补身子!” 林非也很快带了两人去打猎,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野味,但是缺的是锅啊,没有锅难道用手熬汤吗,林非压下心底的疑惑出去打猎了。 一时之间山中凉风习习,静水幽幽,看着苍兰睡熟了,一旁的林语问道:“殿下,您去洗把脸吧,公主由奴婢照看就好。” 苍皓然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苍兰睡熟的模样,轻声说道:“不必了,我不累!”这一路上,他凡事亲力亲为,不假借他人之手,只是弥补心底那一丝愧疚。 林语见他不答应,便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守候着两人。 四下很快安静下来,有人在原地歇息,有些在闭眼打盹,他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野外的生活,跟着太子殿下出生入死,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些根本不足话下。 而这时,突然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在假寐的人迅速睁开眼睛,队形一致的护在苍皓然和苍兰身边,而苍兰依旧睡得沉沉的,没有半分清醒,苍皓然担心她再度受惊,便出手点住了她的穴位,哪怕再大的风雨,他都不想让她再看见,免得让她再受刺激!其实这一路上他们也受不过不少劫杀,可是苍兰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什么都没有查察一样,血雨腥风,像是隔绝了她的世界之外,她今天虽然有些清醒,苍皓然仍然不放心! “林语,你和林非一起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苍皓然用内力感受一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由沉声吩咐道,这世上再好的杀手,除非内力在他之上,不然他不会感觉不到。 据他所知,与他齐名的只有四公子,恐怕除了另外三人他也难见敌手! 林语和林非两人迅速急掠而去,苍皓然心中明白,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危险都没有解除,离两国交界之处越近,危险越多,东秦帝肯定不会这么算了,他沉声说道:“所有人听令,一半人做好护卫,另一半人原地休息,大家轮流替换,以免意外发生!” 队伍很快分散,形成一个有利的包围圈,把苍皓然和苍兰护在最中央。 过了一刻左右,林语和林汐几人回来,却见他们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去,而另外两个小兵,手上拎着一串野鸡,看起来收获颇丰,等几人走近,苍皓然发现那人竟然是秦亦歌,只是他整个人不似以往萧洒冷漠,一身鲜红的衣难得沾了几分颓废,他神色冰冷的瞪着几人,难得失了形态的说道:“放开本王,本王可是东秦的王爷!” 林汐却没有好气的说道:“就是因为你是东秦的王爷,我们才要抓你,你给我老实点!” 苍皓然看见秦亦歌的时候眼底的杀气一掠而过,却很快若无其事的掩了过去,依旧清淡无波,温润如玉,沉声问道:“林汐,怎么回事?” 林汐忙恭顺的回了一句:“殿下,我们方才几人正在猎杀野鸡,这个人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我以为是杀手,没有想到竟然是东秦的三王爷,不过他运气不好一点,竟然掉进了敌人的陷阱里面。”林汐把方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苍皓然看了秦亦歌一眼:“三王爷,跟着我们是打算做什么?” 连日赶路早就让秦亦歌困乏不堪,刚刚看到林汐几人,他欣喜不已,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找了苍兰,一时没有防备,才不慎落入陷阱,不然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被这几人如此狼狈的抓住:“皓然哥哥,你们怎么不说一声突然回国了,您上次不是答应我要把苍兰许配于我吗?” 他神色一片真诚,却难掩疲色,可想而知也是急赶而来,他当初故意让人引开秦亦歌,没有想到他竟然识破了掉包之计还追到了这里,只是,他不知道他和苍兰已经不可能了吗? “哼——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可能吗?秦亦歌,看在我们过往的交情份上,我今天留你一命,你走吧!”苍皓然冷了脸色,字字如冰,模样也不似过往温文。 秦亦歌被他眼底的冷意激得莫名其妙:“皓然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苍皓然突然冷声一笑,笑意从眼底一寸一寸流露出来,寒气逼人的看着他:“秦亦歌,你回去好好问问你的父王,他到底做了什么*之事。” 第100章 你如果不走休怪我无情 秦亦歌被银光缎勒得极紧,他英俊的脸上添了一层苍白,他看着苍皓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父王他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皓然哥哥,你把话说清楚?” 他语气如此急切,看样子不是作假,但伤害苍兰之人毕竟是他的父王,更何况如今东秦帝派了不少人马追杀他,防止他们回北苍,单凭两件事,他苍皓然日后就是对东秦出兵也是师出有名,他抿了抿唇,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让他说什么,说苍兰被东秦帝羞辱了吗,他说不出口,那一幕他想起来心都极疼,像是有人在不动声色的剜了一块血肉,疼得他几乎有些受不住,他看着秦亦歌,神色起了一层疲惫,淡淡的说道:“秦亦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不走,休怪我无情!” 秦亦歌也是固执的人,他掌管东秦百万兵马,定力也非比寻常,就算被银光缎束缚依然清减不了他半分气度:“皓然哥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我如此生气,可你至少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而且,我现在不会回去!” 苍皓然冷然一笑,把怀里的苍兰交给了一旁的林语,悠然起身,慢悠悠的踱了过来,看着秦亦歌,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你想死,我不妨送你一程!”他哗啦一声抽出一把软剑,剑尖飞起,直直抵着秦亦歌的喉咙。 秦亦歌容色不变,依旧是淡淡的看着他:“皓然哥哥,你如果要我的命,我绝不会还手,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事情的原因。” 苍皓然握剑的姿势不变,眸色如冰的看着他:“如果你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回去问问你的父王,我想他是一定不会吝啬告诉你答案的!” 秦亦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苍皓然身上涌起了一层巨大的悲哀,那种悲哀就像一重一重的海浪,把他卷入其中,让他呼吸困难,他目光一扫,看着昏迷不醒的蔭兰,不过几天时间,她怎么会憔悴成那个样子,当日苍兰失踪,他搜遍整个咸丰都没有找到她的人,后来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苍皓然已经带着她离开咸丰,他跟着追了过去,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从小就喜欢,好不容易见了他,他们怎么就这么分开了呢?他舍不得,最重要的是,苍皓然明明答应过自己,要把苍兰许配于他,而父王也默许了这一桩婚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苍皓然突然不告而别呢? “殿下,还有他哆嗦什么,一刀杀了他痛快!”一旁的林非看着秦亦歌,眼底也涌起一股极致的恨意,沉声说道。 “是啊,殿下,杀了他吧,我还就不信我们自己走不出这个东秦国了!”一旁的将士也附和,这一路上他们有多窝囊啊,被东秦兵追杀的形容狼狈,好不容易抓了一个王爷,不羞辱一番怎么对得起他们这一路上的狼狈啊! 有人起了头,自然有其他人纷纷附和,一时之间,情形大乱。 “皓然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亦歌清冷的脸上起了一丝急,似乎这些人对自己分外仇视,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得罪过他们呀!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你的父王派了那么多杀手一路截杀我们!如果不是我们殿下早就防备,恐怕早就没命了!”林非气愤十足的说道。 “住嘴!林非!”苍皓然沉声喝道。 林非不甘不愿的住了嘴,退在一旁,但是眼睛仍是恨恨的瞪着秦亦歌,秦亦歌被这三言两语更是搞得莫名其妙,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东秦与北苍一向交好,父王怎么可能派人追杀你们,皓然哥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苍皓然心头一沉,原来秦亦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握剑的指骨有些发白,只要他剑尖再向前一寸,就能刺穿秦亦歌的喉咙,可是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苍兰的清白也回不来了,她失去的一切也挽回不了了:“秦亦歌,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亦歌坚定的摇了摇头,只觉得面前的苍皓然失去了以往的温和,那温润的眉眼都有隐隐的冷厉划过,他目光掠过一旁一直昏睡不醒,削瘦异常的苍兰,她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欲加清瘦,苍白的神色似天山的雪,白的没有几分人气。不过几日不见,她怎么苍白憔悴成这样子? “皓然哥哥,兰兰她到底怎么了?”秦亦歌看得满眼心疼, 苍皓然目光掠向自家妹妹,冷声说道:“你现在没有资格问她怎么了!” 秦亦歌锁了眉头,苍皓然对他的态度不对,从第一眼看到他就恨不得杀了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开心,再加上他方才的那么话,让他心底隐隐有猜测,可是却不敢肯定:“你至少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苍兰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仿佛一夕之间,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不见了以往神色,苍白憔悴的让人心疼。 苍皓然手指突然往前一抵,一串血珠顺着剑尖流落下来,漂亮凄美如同呯落的红珠,他突然手一松,软剑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沉声吩咐:“我说过,你没有资格问她的事,林汐,林非,你们二人好生看着秦亦歌,把他押回北苍,再行处置!”说完,他突然拂袖走到了一旁,那一身浅蓝的衣影如同天空的微蓝,却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沉重。 苍皓然清楚明白,一国的皇子不能说杀就杀,就如玉惊容,被人隐害杀了东秦太子,就算她身后有暗门扶持,可东秦帝照斩不误,想来最近连番出事,他们这些人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可想而知布局的人多么强大,他不敢猜,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是因为雪女,得雪女者得天下,可是一个雪女,当真有那么大的能力吗?他倒是认为,凡事靠自己,才能更近一步,天下迟早都会归一,只是不知道这一争追逐到底是谁负谁胜?现在他先留秦亦歌一命,待回北苍再说。 山林中又安静下来,似乎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有人清洗野鸡,有人烧汤,有人警戒,各示其责,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像是这些人是隐形的一样。 等苍兰醒来的时候,林汐几人已经烧好了汤,把汤倒出来给林语,让她喂苍兰,苍皓然已经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似乎经过苍兰一事,他便再也不会笑了,他从前的时候,唇角一直惯爱藏藏着淡淡的笑意,无论什么时候那抹笑意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却不笑了,因为自责,难过,心疼,各种复杂情绪堆积在一起。 苍兰昏昏沉沉的靠在苍皓然怀里,看到他时,目光里掠过一丝迷茫,紧接着又是黯淡无光,苍皓然柔声说道:“兰兰,你这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吧!” 苍兰睡了一觉已经有了饥饿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喝了一口,又闭上眼睛把鸡汤咽了下去。 苍皓然见她肯吃东西,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可这个时候喝了几口鸡汤的苍兰却突然把鸡汤全部吐了出来,正正吐了苍皓然一身,苍皓然也顾不得身上脏,忙柔声问道:“兰兰,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苍兰缓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苍白一笑:“哥,我没事——”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那一瞬间苍皓然差一点没有掉下眼泪,这是出事后的这么多天她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兰兰,你终于肯跟哥哥说话了吗?” 苍兰看着一向沉稳的哥哥脸上露出这般失态的神情,眼角一酸,眼泪就滚落下来,她扑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哥哥,兰兰没有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怎么会是你不好呢,傻丫头,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不好。”苍皓然听着她的哭声,宛若撕心,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啊,怎么会受了这样的委屈! 苍兰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正准备说话,却听一旁的秦亦歌突然大声喊道:“皓然哥哥,你让我跟兰兰说句话,好不好?” 苍兰一抬眼,就看见了秦亦歌,突然眼底闪现出了仇恨的光芒,她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苍皓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顺从的把她扶了起来,却听苍兰突然说道:“哥,带我去见他!” 苍皓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秦亦歌,此时他一脸焦灼看着苍兰,可是他没有看到苍兰眼底毁天灭地的恨意,两兄妹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去,苍兰停在了秦亦歌面前。 秦亦歌看着她,她怎么可以这般憔悴呢?心中一痛:“兰兰,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苍兰突然悲凉一笑,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拔了一旁的侍卫一把软剑,剑尖直直的抵着秦亦歌的喉咙,凄声喊道:“秦亦歌,我要杀了你!” 第101章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在东秦受伤 秦亦歌看着苍兰,这不是他所熟知的苍兰,她眼底的恨意,绝望,如同一张网缠着他的心,绞得他心脏生疼,他看着她,一如既往:“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开心,你动手吧!”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她去做一样,他的眸光平静,忧伤,似不舍,似流连,似自责。 苍兰手中的软剑朝前逼了一寸,鲜血顺着剑尖直直流淌下来,眼前一片赤红,那夜的惨痛又浮现眼前,她的身子突然一软往后倒下,而手中的软剑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苍皓然慌忙接住她的身子,她倒在他怀里,无声喃喃:“哥哥,我该怎么办?”就算恨极了东秦帝,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可是她对秦亦歌动不了杀心。 “兰兰——”秦亦哥苦涩的念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哭,他其实比她更心揪。 “兰兰,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的事情哥哥会处理,你不哭,好不好?”苍皓然心中痛极,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东秦杀了那个畜牲,如果他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他死都不会带苍兰离开,这是他那个美丽又善良的妹妹吗,她已经被这件事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苍兰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哥哥,带我走,我不想看到他!”她有些无力的说道,只要看到东秦的人,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厌恶,愤恨,她怕自己会变成魔鬼,她不想那样,可是心里的结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苍皓然抱她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 秦亦歌痛苦的蹲在地上,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天,苍兰仍然每天昏昏欲睡,只是情绪比前几日好多了,会偶尔陪苍皓然说几句话,脸上也不再是那么心如死灰,而秦亦歌,无论他如何祈求,呼唤,她从始至终没有给他说过一句话,秦亦歌心如撕裂般的疼,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在咸丰的时候,两人还经常一起外出游玩,苍兰的性子大大咧咧,和谁都能玩得来,整天挂着一个笑米米的笑容,冲着谁都能得意一笑,可是短短几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就像从前的苍兰在她身上都不复存在了。 这一日众人到了两国交界处,只要过了赤水河,他们便能回北苍了,赤水河一片萧杀,清冷的风呜呜作响,像是谁在轻唱丧歌,苍皓然立于赤水河前,面容一片沉静,只要过了这道河,就可以回北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突直跳,这两人一路甚是顺利,一波杀手都没有遇到,可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他拢了拢怀中的苍兰,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明明是夏日,北苍已经起了冷,寒风瑟瑟,吹得人有一种莫名的冷,这时,前去探路的林汐和林语二人回来:“殿下,一切平安!” “船准备好了吗?”苍皓然突然出声问道。 “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发了烟号弹,让河对面的林宣前来接应,渡过这条河,我们就可以顺利回国了。”走到这个时候,大家又是紧张,又是疲惫。 虽然危险未除,可是对岸便是北苍的国境,东秦帝派的杀手再厉害也不敢冒然进入北苍腹地,所以他们只要安然渡过这条河便能放下心了。 “好,准备渡河,但是小心警戒!”苍皓然沉声吩咐道,温润的面容仍然静静的盯着河面,就怕水里面突然冲出什么一样,他总觉得莫名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 一百多人,分两批渡河,苍皓然抱着苍兰上了船,身边跟着林汐林月几人,而河对面,遥遥可见北苍猎猎招摇的战旗,两国交境,但赤水河既不属于北苍,亦不属于东秦,它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十里内无人可觅,东为群山,西为密林,南为沼泽,北为赤水。 苍皓然放下苍兰,立在船头,眸光静静地看着平静无声的水面,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水下面有杀气,这是常年行走江湖的敏锐直觉。 突然,小河对面的密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尖的笛音,紧接着,枝叶摇动,数条身着黑衣的人影热情关注 掠而出,而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赤水河面上水柱蔓天,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大约几十个杀手破水而出,直直朝苍皓然这条船急掠而来。 苍皓然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护住昏睡不醒的苍兰,而林汐林月几人同样做出了护卫的姿势,而那些杀手队形不乱,形成品字形的包围圈朝船上的人袭来! 未有任何人说话,恶战已经展开。杀手们步步杀招,没有任何章法而行,狠厉,无情,没有半丝拖泥带水,只为取人性命。不过片刻功夫已有几个人受了重伤,而此时,小船也被人从水面刨开,河水慢慢的朝上喷涌而出,船已经慢慢往下沉。 水下面有杀手,船又很快坚持不下去了,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死路一条!只能杀出一条血路,血花似怒放的雨,片片而落,很快染红了河面。 秦亦歌看得目瞪口呆,似乎心底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可又不敢肯定,他蹲在一个角落里,突然大声喊一句:“快,给我解开这个破东西!” 他尝试过挣扎,可身上的银光缎却越束越紧,几乎快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眼见一个黑衣杀手拿着一把大刀朝他齐齐砍来,秦亦歌身子一滚,将将避过那人手里的长刀,而船上立马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底,如果砍在身上,可想而知是什么。 林汐注意到秦亦歌的情形,低咒了一声:“东秦帝这回连他儿子都不放过了!” 苍皓然手中的软剑挥的如同织起的雨,挡住杀手的进攻:“还不快去救他!” 太子殿下发了话,林汐不敢不从,自然去救秦亦歌,如果他再晚来一步,秦亦歌就成了刀下亡魂,他感激一笑,同时加入了战局:“多谢,兄弟。” “不用感激我,要谢就谢我们殿下!”林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说秦三王爷,你老子可真够狠的,连你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这些人是?”秦亦歌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 “你不会不知道这些人是你们东秦皇家护卫吧!”林汐嘲弄的说道。 秦亦歌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黑衣杀手,虽然北苍的这些人也是个中高手,但毕竟是受了设伏,没有占到主导地位,很快有很多人落水,河面上一面赤红,正是应了赤水河这一名称。 打斗越来越猛,越来越多的人坠入河水,顺游而下,而苍皓然眉目已经起了寒霜,再这样下去,情况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看来东秦帝存了必杀之心了! 而正在这时,又有五六个杀手破水而出,手中的大刀直直朝苍皓然挥去,苍皓然一手抱着苍兰,一手舞着长剑,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得心应手,眉心渐渐染了疲累,而恰逢其时,几人攻势已到, 直直朝他急掠而来,他手中长剑挽成一朵逼人的剑花,朝那几人直逼而去。 一旁的林汐几人也同时被困,苍皓然应付六人稍显吃力,可又不能弃妹妹于不顾,渐落下风,而那几人见他露出一点破绽,招招狠辣,狠厉无情! 秦亦歌看得心惊胆颤,再也顾不得手下留情,招招毙命,朝着苍皓然便急掠而来,只是他身子刚到这时又加入了两名杀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秦亦歌眸中血红,夺了一把软剑便斜劈而去,正中对方心脏,对方死前似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而苍皓然的情况危急万分,他虽然武功高超,可也受不住如此攻势,再加上怀里还有一个人,他手中软剑舞的如同密织的网,可是围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却是越来越多,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死即残,看来东秦帝这次让他非死不可了! 秦亦歌解决了身边最后一个杀手,正准备去解苍皓然之围,却见两个黑衣人拎起大刀齐齐朝苍皓然劈去,秦亦歌感觉身子一凉,寒意贯穿心底,身形快如闪电一般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手中的长剑同送了出去,格斗其中一人手中的大刀,而自己将他们兄妹二人护在了怀里。 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了,秦亦歌身子一僵,感觉温热的血自后背滑落下业,他俊美的脸上突然浮起一笑,吐出一句话:“对不起,皓然哥哥——” 苍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看着他苍白失血的脸,鼻尖的血腥越来越浓:“亦歌,你何苦如此?”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在东秦受伤!”秦亦歌苦涩一笑,手中的软剑啪的一声格落对方的大刀,刀落在船上,清脆的一声响。 赤水河里的水似乎更红了,而河面的风似乎也更冷了。本来清幽见底的水这一会儿已经变成了血红,似铺在上面的血毯,既冷且幽,既浓且重,空气中的血腥味冲刺着人的心底。 苍皓然眼底闪过一抹极致的疼,眼底的墨色似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他看着他站在那里面不改色的样子,像是他身上并没有受那么重的伤,而秦亦歌手持软剑,身形突然腾空而起,朝几个黑衣人刺去,刀刀狠辣,铁血无情,再也不复方才的半分柔软。 也许,他心里这个时候并不是好受的,他一直以为北苍和东秦的关系很好,只是没有想到他最敬爱的父王,竟然在背后对苍皓然痛下杀手,他已经不需要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他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如果一定要死人,那么,他情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秦亦歌是东秦的战神,他或许没有天下无人能及的功夫,可是他有一颗天底下最冷酷的修罗心,他见惯战场上各式各样的场景,所以他下起手下,狠厉无情,令人发指! 一招毙命,不给对方一丝一豪的喘息机会,就连自己,身后的鲜血越流越多,他浑然不觉一样,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那个想保护的人,哪怕自己是死,也不能让她受一点伤。 可是,毕竟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疼是假的,当背后再度有人砍了他一刀时,他身子猛地一僵,却突然笑了,眼底闪过毁天灭地的恨意,长剑如同闪电,啪的一声削落了对方的脑袋,这样的杀戮让人不忍心去看,可是这样的战场却是他们不得不为之。 当他们杀光最后一个杀手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水里面,好似踩着的是一片血海,苍皓然没有受一丁点伤,而怀里的苍兰更是分豪未损,可是秦亦歌,他快死了,他真的快死了。 他的目光扫了船上一周,看了没有任何黑衣人,突然放松一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离他最近的林汐把他搂在了怀里,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好样的!” ————————————我是寒寒*儿分割线——————————————— 西楚公馆。 因为那一日某人太过得瑟,导致刚好了两天的伤口又重新崩开,重新躺回了*上,为此小汤圆心疼的小脸都皱成了包子,可还是没有同情心的狠狠的嘲笑了玉惊容一番。 玉惊容心里有事,也就没有跟他计较,只说了一句,小汤圆,你给我等着哈! 小汤圆在*边得瑟的扭了扭小屁股,然后一溜烟跑远了。但是晚上的时候又眼巴巴的捧了一碗稀饭,亲自端到*头,一口一口的喂着玉惊容,还一边念叨:“娘亲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你如果不好,小汤圆的日子好无聊啊!” 玉惊容哼哼两声:“你就不怕我好了,揍你啊!” 小汤圆鼓了鼓包子脸,笑的分外得瑟:“娘亲,你舍得打我吗?汤圆这么可爱的孩子你舍得下手吗?你放心吧,我知道你舍不得的,你最疼我了!” 玉惊容瞧着小汤圆在一旁自演自乐,也不拆穿他:“是啊,娘亲舍不得揍小汤圆。” 小汤圆喜滋滋的亲了她一口:“娘亲,你说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身子才刚好两天又躺下了,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要不要小汤圆改天给你求一个平安符啊!” 玉惊容一口凉粥差一点没有喷出来:“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啊!” 小汤圆义正言辞的看了她一眼:“我告诉你,娘亲,我懂得东西可多了,不过——”他嘿嘿一笑:“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快喝粥。” 两人每天笑笑闹闹的,日子过得也快,玉惊容的伤势很快大好,又能勉强下*,这一日,小汤圆扶着玉惊容在后花园里散着小步,觉得有些累,便携着他一起进了一间凉厅,凉厅设计的极是精致,白色的纱曼随风起舞,是难得的妙景。 而此时此刻,日落西沉,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天边,暖洋洋的洒了进来。 小汤圆掰着小手指认真的问道:“娘亲,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西楚啊!?” 玉惊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打趣道:“怎么,你想家了?” 小汤圆摇了摇头,十足的正色道:“没有,你和父王在哪里,哪里就是汤圆的家,所以汤圆一点都不想家,只是楚楚姑姑一直昏迷不醒,我听父王说过,寻鸢公子医术无双,我就想着娘亲什么时候好了,带姑姑去找寻鸢公子看病。” 经他这么一提,玉惊容已经明了,其实对于纳兰楚的病,她也早就有想法,那天给她把过脉后,虽然她没有把握,但是她想寻鸢应该是有把握的,再者,她心里一直压着有事,想问寻鸢一句,当初做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虽然不说,可心里终究不痛快。 她自从穿越过来,寻鸢是她最为亲近之人,他待她极好是真的,他要杀她,她却是不信的,所以有些事情,她想和寻鸢好好谈谈,她也确实有好久没有回忘忧谷了。 “你这个小不点,才多大一丁点儿啊,就知道操心大人的事了!”玉惊容点了点他的鼻头,顺便揉了揉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你放心,你楚楚姑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小汤圆眼底闪过一丝雀跃:“谢谢娘亲!”他表现的太过惊喜,却让玉惊容极是酸涩,想来这孩子自幼失了娘亲,与楚楚关系极是亲近,才会这般动容吧! 虽然他平素仍然尽心尽力的逗她开心,可心底的担忧却是满满的,毕竟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并不懂得如何处理自己的情绪。 玉惊容心底一片酸涩,这才多大的孩子啊,怎么就能这么体贴呢? “好歹你也是我的干儿子,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吧!”玉惊容再度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汤圆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看着她霎是可爱:“娘亲,我听说忘忧谷螩很漂亮的地方,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忘忧谷究竟怎么漂亮啊?” 玉惊容想起忘忧谷,眼底也起了一丝迷茫,她轻轻的说道:“忘忧谷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忘记所有的烦忧,萧洒自在,无忧无虑,总而言之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汤圆如果喜欢呆在那里,可以经常去玩!” 小汤圆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片期盼:“那娘亲快点好起来,带汤圆去忘忧谷!” 两人正说说笑笑间,却见飞烟一脸正色的走了过来,眸底似乎有隐忍,可是又碍于主子的吩咐不得不从,她那日便说过,但凡有无双公子的任何消息都要送到她这里来。 小汤圆贴心的说道:“娘亲,我有点饿了,我去找点吃的去。” 玉惊容摸了摸他的脑袋:“娘亲也有点饿了,汤圆记得帮娘亲也拿一碟绿豆糕噢!” 小汤圆喜滋滋应了声,乐巅乐巅的跑远了。 飞烟仍是平素的模样,打量了她一番,觉得自家主子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不过那一日纳兰玥铁青的脸色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深,如果她们不是重花楼的人,估计纳兰玥那一天非要把她和含烟扔在湖里泡泡澡,所以这两天,她有什么事儿都是避着纳兰玥过来的,虽然他平素一幅没事人的一样,跟无双公子一样温润,可瞧见过他发怒的表情再也不能忘怀。 玉惊容懒洋洋的靠在美人靠上,看着飞烟有些纠结的小脸,不由轻笑了一声:“飞烟,不会重花楼里的哪个姑娘又惹事你生气了吧?” 飞烟如常一笑,亲密的坐在她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她们哪敢惹我生气,小心我在饭菜里下泄药就够她们郁闷的了!” 提起这个,玉惊容也轻轻一笑,对于飞烟的小把戏记忆犹深:“你呀,还敢提,上次损失了我不少银子,我还没有找你赔呢?” 提到银子,飞烟大呼头痛,忙转移话题:“主子,你猜猜看,我今天带了什么消息过来?” 玉惊容有意捉弄她,故意戏虐道:“该不会你看上了哪家公子,让本楼为你作主?” 飞烟瞪了她一眼,伸手捏了她一把,不依不挠的叫道:“主子,你真是坏死了,坏死了,飞烟再也不跟你玩了!” 玉惊容收了笑,这才恢复正色:“说吧,无双有什么消息了?”自从知道那件事后,玉惊容日日忐忑不安,忧心忡忡,就怕苍皓然有个什么万一,自己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飞烟也收了笑,轻声说道:“主子,无双公子已经平安回了北苍了!” 玉惊容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飞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秦三王爷一直尾随无双公子,在赤水河受到劫杀,如今生死不明,恐怕情况不容乐观!”她欲言又止。 玉惊容神色一变,不可置信的轻叫了一句:“你说什么,秦亦歌竟然也在队伍里,可是东秦帝怎么下得了手,那可是他亲儿子。” 飞烟点了点头:“消息是这么传回来的没错。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玉惊容脑子思付片刻:“封锁这条消息,不准让任何人知道秦亦歌现在人在北苍!” 飞烟颔首:“想必东秦帝也没有时间理会秦三王爷的事儿,听说今天下午东秦帝发现了自己*爱的妃子与人私通,这会儿正在宫里大发雷霆呢。” 第102章 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近来咸丰城发生了不少大事,一则是太子突然暴毙而亡,朝中大臣明着暗着提点着国不可一日无太子之事,要东秦帝早日册立太子,东秦帝虽然金鸾殿上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已经隐隐不悦,二子秦亦清如今幽闭在府中,不得入宫,三子秦亦歌追去了北苍。至于余下的一些皇子,年龄都还甚少,担不起太子之位,而四子秦无涯双腿残废,至今不能痊愈…… 其实说到这个秦无涯,东秦帝自从把悠然居赏赐他住下后,也没有怎么过去,秦无涯仍是如常一般,似乎宫里并没有这个皇子,没有因为受*而多一分倨傲,仍是淡然如常。 东秦帝自那日从刑场回宫后,便觉得身子不舒服,寻鸢替他把脉后只是开一些疏散的方子温疗,虽然身子渐渐好转,但东秦帝依然不想处理政事,看了几页闲书,突然想起昨日听高严说烟妃身体有恙的传闻,烟妃是秦亦清的生母,如今位居贵妃之位,几乎可以和皇后平起平起,而他多年也独*于她,并不会因为宫中有晋新人便疏乎了她。 罚了秦亦清闭门思过后,烟妃曾跪在秦阳宫外低声请求,他都没有理会,想来前几日自己太过狠心了,这么一想,心中一动,就想去见见她,而高严也在一旁提点,说皇上您身子最近大好,天气正好,不妨出去走走。他心中略略一定,便叫他安排撵轿,准备到烟妃的拢烟宫去探望一番,高严瞧着皇帝已经恢复以往的气色,略略宽了心,便让人下去准备了。 东秦帝自然说了要悄悄去,高严自然没有大肆声张,也没有提前举报,一行人悄悄去了烟妃的拢烟宫,一路上安静又神速。 等到了拢烟宫后,守在外面的宫人慌成一团,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因为东秦帝已经到了眼前,大家忙着行礼,谁也不敢这时候起身朝里面跑。 “烟妃在做什么?”东秦帝随口问了一句。 拢烟宫的主事者翠羽姑姑一见来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忐忑了半天,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回……回皇上,贵妃娘娘在、在里面……”她越是着急,越是紧张,越是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很让人起疑。 而一旁的高严见他着实答的回的不成体统,不由截下了她的话:“皇上,让翠羽姑姑去通知烟贵妃娘娘来接驾吧?” 东秦帝轻嗯了一声。一旁得了令的翠羽姑姑忙慌慌张张的起身往回跑,可因为太过慌乱,反而不小心踩到裙角摔了一脚,差一点没有摔成狗啃泥,惹得众人又是想笑又是不敢笑,只能硬生生憋着,而东秦帝眉心突然起了疑惑:“翠羽,烟妃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翠羽额头冷汗直冒:“回皇上,娘娘、娘娘她……她没做什么?”整个事件知情者仅有翠羽一人,她特意守在门口就怕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皇上竟然亲临了拢烟宫,这让她怎么能不急,不怕,不担心,一时情急自然多说多话。 东秦帝目光如炬的看着翠羽,她身为一个宫里的掌事宫宫,又经常见他的面,怎么可能会对他怕成这样子,这样一想,心中疑惑:“你们站在谁都不能动,高严,随朕进去看看!” 东秦帝这么一说,翠羽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东秦帝面前就磕了一个响头:“皇上,您不要进去,娘娘正在小憩,奴婢,奴婢现在就进去唤她出来接驾!”然后突然捉住了皇帝的衣角,这简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 东秦帝本来心有疑惑,这下更是疑云密布了,抬脚把她踹开,翠羽捉住他龙袍一角的身子软软一歪,倒在了一旁:“大胆奴才,竟然敢拦朕的路,来人呐,把她拿下,所有人都跪在这里不准动,不得通报,高严,秦悦,你们随朕进去,朕倒要看看烟妃到底在做什么!” 说完,抬步就往里面走去,而一旁的高严忙跟了上去,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不由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悦,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没想到秦悦秦靖这两个近身侍卫脸上根本没有什么表情,也是,他只是护卫皇上周全,其他什么事都不是他所能理会的。 高严心下更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又不敢肯定,只能小跑跟在东秦帝身后。翠羽见皇帝进了殿,吓得面色苍白,眼泪突然啪啪的落下来,只是当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冷然的光。 殿外众人都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忐忑不安的等着。 毕竟是一个贵妃的宫殿,从正门再到侧宫,再到寝殿,倒也是不远的距离,只是快接近寝殿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内殿里传来男欢女爱的声音,烟妃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从寝宫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几乎酥了你的骨头:“您轻点儿……轻点儿……我疼……” “小浪货,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弄你。”另一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粗重喘息。 听到这样的声音东秦帝肯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面色难堪到了极致,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他突然呯的一声推开了大门,整个人朝内殿大步行去,而凤榻上,不消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景色,一男一女*着身子正在凤榻上翻云覆雨,那情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践人,你们在干什么?”东秦帝怒得双眼发红,死死的盯着两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是一国之君啊,竟然被皇宫的妃子戴了一个绿帽子,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这可是他*了几十年的女子啊,他相信她,怜惜她,给她恩*,她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难堪,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气,如何不失神,东秦帝心里头有一把火,正蹭蹭往外冒。 *上两人听到声响,迅速分开,而烟妃一抬头看着东秦帝的脸,瞬间失了颜色,保养得宜的脸上现出一丝难堪来,快速的拢了一*薄被披在身上:“皇上,皇上,您听我解释?” 那男子也看到了东秦帝,不及人反应突然套上裤子便朝东秦帝袭来,秦悦慌忙拔剑去挡,那男子与秦悦对了几招后,见占不了上风,突然虚晃一招,等秦悦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闪身一避,从窗口跳窗而逃,秦悦当然立即去追。 而秦靖也想去追,却因为是保护皇上安危,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毕竟秦悦的武功不敢说天下无敌,在江湖上也是说一说二的高手,所以他对付一个刺客应该绰绰有余。 殿内形容十分尴尬,秦靖却眼观鼻,鼻观心,只保护自己皇帝的安全,其他没放在眼里。 倒是说高严的处境是处尴尬的,他身为皇帝身边的*信,虽然见过不少风风雨雨,可遇到了这种事倒是怪难为情的,烟贵妃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爬下*就滚到了东秦帝身边,眼泪已经凄然的流了下来:“皇上,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臣妾是被人陷害的……” 东秦帝身子一晃,气得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他死死的瞪着烟妃:“你这个践人,你竟然敢做出这等对不起朕的事,朕要你的狗命!”说着,去抽秦靖的佩剑,然后朝烟妃冲了过去。高严吓得脸色发白,膝行几步抱住了东秦帝的大腿,小声的哭喊道:“皇上三思,三思!” 烟妃也被这场面吓坏了,身子发软的瘫在一旁,又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咬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皇上,臣妾错了,请皇上责罚!” 东秦帝毕竟年龄大了,又小病了一场,又经过刚刚的急行,本身也没有什么力气,握剑的手一直在抖啊抖,最后手一软,佩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你这个践人——”他气急败坏的喝了一声,全身抖得厉害,张了张嘴巴,却只吼了这一声出来。 高严跪在一旁继续抱住他的大腿,徐徐劝了一句:“皇上,龙体最为紧要,请皇上保重。” 东秦帝死死的看着烟妃,那模样真恨不得抽死她似的,他平息了一会儿情绪,才怒声吩咐道:“来人呐,传令下去,拢烟宫所有宫人杖毙!烟贵妃以下犯上,损了朕的龙威,故而削去妃子之位,另赐三尺白绫!”终究,他还是心软了一寸,留了一分薄面。 “皇上,削去烟贵妃名号之事兹事体大,仅奉口谕臣难以履行,请皇上下赐圣旨诏命!”毕竟烟贵妃可是皇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之人,平白无故削去名号,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呢?所以秦靖这个事儿很难办。 东秦帝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高严却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您身子可好点了?” 东秦帝喘息了一口气,才觉得嗡嗡作响的脑子慢慢清明了一些:“好多了。高严,送朕回宫吧!”他着实倦了,经过此事的打击恍若老了几十岁一样,步伐沉重,恍似有千金。 烟妃身子一软,完全没有了反应:“皇上,不要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错了,求您饶过臣妾这一次好不好?皇上,好歹我们几十年夫妻一场,求您饶过我好不好?臣妾下半身做牛做马报答您!皇上——”最后一声,烟妃吼得声斯力竭的。 东秦帝面色不动,仍旧铁青难看:“你这个践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敢求饶,朕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发泄朕心头之恨!” 烟妃知道今天自己犯了重罪,可是三尺白绫赐于她分明要置她于死地啊:“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皇上,皇上,臣妾还不想死,臣妾——”烟妃哭泣轻求。 东秦帝已经不想再听,沉声说道:“高严,起驾回宫!” 这时候,窗外又翻进一个人影,却是秦悦闪身进来,东秦帝看着他空手回来,眉头一皱,沉声喝道:“秦悦,那个歼夫呢?” 秦悦敛目垂道:“回皇上的话,臣跟丢了,不过臣料想他一定没有出拢烟宫。”拢烟宫外还有不少亲兵侍卫,他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所以人还在拢烟宫。 “搜——”东秦帝仅说了一个字,便让高严扶着自己出了内殿小憩。而一旁的秦靖已经去执行命令了,所有拢烟宫的宫人都被抓了起来,而同时也有御林军来拢烟宫搜查刺客。 因为关乎东秦帝的颜面,所以只是用了刺客二字,秦悦带着人一间一间的搜,可搜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人影,倒是最后在烟妃*底下找了一些人皮面具和一身衣服。 东秦帝一看,让人把人皮面具戴在脸上,那模样却是玉惊容,而那身衣服也是玉惊容当日赴宴的时候所穿的衣服,也就是说当日东秦宫真的有两个玉惊容,一个是有人假扮,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个人才是杀害太子的凶手,再加上秦亦清当晚负责禁卫军,这么一想,东秦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几个字:“高严,传秦亦清入宫!快!” 秦亦清如今被幽闭在府中,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擅自入宫。 高严得了令忙上一个心腹小太监去传旨,但是严令他不许透露口风,只说是皇上想他了,特意召见。 拢烟宫里阴云密布,像是随时有一场狂风暴雨而来,东秦帝坐在软榻上,任由烟妃在下在磕的头破血流,喊得声音沙哑,都无动于衷,拢烟宫上下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这架子,恐怕事情不轻,而这时皇后也闻风而来,瞧着地上的人皮面具,又瞧了瞧跪着不肯起身的烟妃,问了高严心下已有几分明白:“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践人在背后装神弄鬼,你还我远儿,还我远儿!”皇后知道真相后更是愤怒异常,自从那一日没有杀死玉惊容,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救人,心情一直低落,再加上被皇上训斥几句,正愁有气没处撒,烟贵妃正正撞在了枪口上。 想她跟烟贵妃入宫时间相近,但这女人一直备受皇帝*爱,说不恨她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丧子之痛,皇后怒得几乎失了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一时之间,拢烟宫大乱,而秦亦清赶到的时候也觉得气氛不对,却还是忐忑不安的给东秦帝请了安:“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心下却直犯嘀咕,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着拢烟宫风雨欲来的感情,又看到自己母妃跪在地上的形容,难道是出事了? 当这个念头如一道闪电一般打入脑海里时,秦亦清脸色唰的一白,难道是宫中的那个秘道被人发现了,主子被人抓到了,可是不可能啊,他曾经暗中去找那个地方,可是如果没有人指引,他根本找不到入口,而他不知道的时那个密道依照五行八卦而布,寻常之人根本解不了!再加上他不敢大肆铺张,所以他才一直以来没有半点线索。 东秦帝把人眼面具和衣服扔到他面前,沉声说道:“逆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人眼面具,再加上一身白衣,秦亦清有些丈二的和尚分不清头脑:“父皇,这是什么?” 东秦帝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装,秦亦清,你太让朕失望了,朕一直相信于你,没有想到你跟你母妃联合一起干出这样的勾当,弑杀太子,依律当诛九族!” 秦亦清面色白的厉害:“父皇,您在说什么,清儿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惶惶不安的问道,面上已经失了往常的沉稳淡定。 东秦帝冷呵一声,怒气十足的继续吼道:“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你当晚让人扮成玉惊容的模样才行刺太子,而当时的禁卫军是由你来调动的,你不让禁卫军靠近东宫,就是为了便于自己的行动,到最后故意把事情嫁祸给玉惊容,是不是这样子的?秦亦清,朕一直*信于你,没有想到你竟然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是朕的脑袋就是你要的目标?”除了皇子争权夺位,他想不出秦亦清还有什么样的理由布这一个局。 秦亦清经过短短一番思索,已经心下明了,不由悲从中来:“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并没有做这样的事啊,父皇——”秦亦清这几日心绪难宁,经过此事,情绪轰然崩溃。 东秦帝目露悲凉,看着自己最*信的儿子,大儿子秦亦远虽然不成材了些,但他既然立了他的储君之位便没有想着换了他,二儿子秦亦清是他自幼看重的,这孩子虽然性格温顺了些,但处事手段却处处与他相向,所以他对他越来越是偏爱,甚至想过以后太子登基便让他为辅佐监国,而三儿子秦亦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战场之上,以一敌百,东秦的江山交由他来守护,他百年之后也放心,可是短短几日,大儿子命丧黄泉,二儿子竟然弑杀大儿子,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短短一瞬间,理清了所有事情之后东秦帝几乎瞬间老了十几岁,就算是坐在高位仍感觉身子不住的颤抖:“闭嘴!朕相信朕所看到的一切!” 玉惊容的人眼面具和衣裳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拢烟宫,他虽然早就对秦亦清起了疑心,但是这一刻证据摆在眼前,他确实无话可说了。 “父皇,儿臣没有杀害太子哥哥,儿臣自幼与他情同手足怎么可能会残害于他!”秦亦清感觉自己似乎又掉入了一个更大的阴谋圈里面,当日他是调开太子东宫的禁卫军没有错,他也确实找到了两个人证没有错,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杀了太子哥哥。 而今,这些证据,矛头一一指向他,让他百口莫辩,只是,母妃怎么会牵扯其中呢? 烟妃也突然反应过来,匍匐过来,哭泣哀求:“皇上,都是臣妾一人做的,与亦清无关,您要杀就杀了臣妾吧,皇上,亦清还年轻,他不能死啊!” “你以为你做出那样的事被朕看到朕还会饶了你吗?哼!你们两个都得死!”秦亦清面容清冷如铁,看着她的时候仍是双目腥红,死死的盯着烟贵妃。 烟贵妃身子一软,几乎泣不成声:“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人的错,弑杀太子也是臣妾一人所为,与二王爷并无什么关系,皇上,您一向仁慈,怎么可以要了自己儿子的脑袋!” 皇后一听她这么说也急了,不由在一旁急急的劝道:“皇上,如今证据确凿,皇上请下令处死秦亦清!以尉远儿在天之灵!” 秦亦清听了自己母妃的话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母妃与平素竟然略有不同,发丝凌乱,双唇红肿,而衣衫也是凌乱,像是急急忙忙穿在身上,他一时不知想到什么,面如死灰! 原来是他,他不是说过要替自己守护这秘密吗?为什么这个秘密又被揭穿了,而且以这样的形式,秦亦清越想心越凉,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让他帮他做了那么多事,这一次又想做什么?难道是想毁了东秦的基业吗? 而那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是谁,这宫中到底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东秦帝让人赐了三尺白绫于烟妃,任凭秦亦清如何哀求都没有用,而秦亦清也被押入天牢,待案情查明之后问斩,皇后终于心满意足。 东秦帝回宫之前吩咐所有侍卫传出此事,而拢烟宫大大小小几十个宫人一杖毙,据说哀嚎不断,形容可悲,而内庭的人高严会做处理,而今日在场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有胆量把此事摊出去产,所以简简单单就把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可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日,东秦帝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等此事传入宫的时候东秦帝又被气得大病一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103章 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东秦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过一天功能夫,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烟贵妃被赐死,二王爷秦亦清被打入天牢,由于宫内宣布此事用词过于模糊,反而更是惹得流言纷纷,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接二连三新鲜出炉,充份体现了八卦传播的消息非比寻常!大伙儿一方面猜测着是怎么回事,一方面又打听着具体事情的始末,简直热心程度前所未及!堪比逛花楼的热度。 夜半,南昭公馆四下皆静,像是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样。书房里,烛火跳跃,发出微醺的光,室内似铺了一层薄薄的暖光,盈满心房,扶苏公子坐于岸前,正在提笔写着什么,而这时,突然响到书房侧壁有一阵声响,再就是轻微的一声响,石门打开,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来人脸覆银面,只露出漂亮的唇瓣和优美的下鄂,一双清黑的眸如同暗夜下的星辰,既冷且幽,浑身气质清冷,恍若从雪山而来,他一身黑色劲装,更是神秘无比。 扶苏见了来人,忙搁下手中的毛笔,迎了上去,轻唤了一声:“四哥,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呢?”见到他的喜悦,令他唇角也勾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暖色无双。 四哥唇角微微一笑,唇稍微微一勾:“过了今晚,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扶苏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又想着她根本无需闭眼,就连这双眼睛都是假的,闭有何用呢?无论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他的心思,他永远温润柔和,没有半丝其他不耐表情,他唇角微勾,一抹淡笑轻轻溢在唇间,给那抹清丽的唇眸添了一丝柔和,也添了一丝温柔,他轻笑道:“那我也很快也要回南昭了,只是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相见,四哥,你在东秦也要保重!”说着说着,心底仍是起了不舍。 四哥眼睛里起了一丝波动,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了?小苏,你不准备多呆一些时日吗?”自从扶苏当了南昭丞相之后,两人来往便不似从前亲密,有些事情也只能在书信中详谈,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时之间,四哥倒也不说话了。 “再呆下去,我都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了,南昭王已经发了几封密诏了,我再不回去,他肯定心生疑惑了,还以为我准备留在东秦当丞相呢!”扶苏难得开了回玩笑,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却是柔柔的笑意,温和的醉人。 “那你就留在东秦吧,我想不久之后我便能给你丞相之位了!”四哥倒是轻声接了一句。 “千万别,我当南昭的丞相已经够我辛苦的了,我可不要再当东秦的丞相,那会把这条小命给累残的!”扶苏有些夸张的说,也许只有在四哥面前,他才能如此敞开心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是在外人面前,永远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 “那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四哥瞧着他调皮的模样,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 扶苏眨了眨眼睛,几乎要脱口而出,如果你将来为帝,那么能立我为后吗?可那样白痴的话,他终究不会说出品,明知答案,何必自取其辱,她还做不到!不想把自己可怜的自尊呈上去任人羞辱,明知道他心底其实已经有了旁人,就如那夜在太子东宫,她要杀了纳兰楚,而他死活都不肯松手,她已经明了,那个女子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一世平安快乐!”扶苏说着去取来放置许久的露水,放在炉子上,将水注入壶中,烧开,直至沸腾,然后手法利落的泡起茶来,她泡茶极为专注,像是生命里只剩下这件重要的事情,其他琐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不一会儿功夫,茶香弥漫,清香缭绕,他递了一杯于他,唇角笑意一直未敛:“你许久不曾喝过我的雪露茶了,试试味道可有改变!” 他端起杯子一仰而尽,这茶还是当初,如同初见一般,不知不觉,他和她相识已经十年,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目光难得透了一丝温柔:“一如当初,点滴未变!” 扶苏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雪露茶虽然点滴未变,可我们两个已经变得太多!”犹记当初,她初见他,他还是清秀少年,狼狈不堪,一双腿自幼落下残疾,*于行,她当时初出江湖,想出手救他,他却拿眼瞪她,那时她少年心性,只想捉弄于他,于是她便时不时的寻他开心,可这少年,虽然不便于行,可气势不短,一双幽黑幽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在把她吞噬了一样,那样的少年,没有武功,只凭着心高气傲的性子坚守自己的最后一丝自尊,她终于还是决定医好他的腿,那时他的腿已经残了几年,想要医好,必须重新折断,才重新帮他医治,可他从来不叫痛,拼命忍着,就算是痛到昏迷也不见他闷吭一声,她当时想这个少年有这般隐忍的性子,将来定能成大事,后来知晓他的身份,更是对他怜悯万千,她开始教他武功,帮他建立隐言阁,专门收集情报。 没想过,短短一瞬间,便已经过去了十年。 四哥停住了喝茶的动作,银面下的眸子起了一丝浮动:“是啊,小苏,你后悔吗?”后悔认识他了吗?后悔这十年,他利用她的关系建立自己的势力,后悔看着他一步一步设下陷阱,将敌人一一斩杀干净!后悔吗? 扶苏摇了摇头,眸色依旧温和,她看着他,轻笑:“四哥,我不悔!只是四哥,如今秦亦清已经被打入天牢,你就不怕他把你供出来吗?” “他?已经晚了!”提起秦亦清四哥的眸子已经起了层凉薄,如风如雪掠过,他眸色本就偏清,仅一丝温柔也给了那一人:“过了今晚皇宫中的密室都会一夕消失,任凭他有百般能耐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再者,就算他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还有谁会相信他!所以,我有何惧!”单单是烟贵妃私通一事,便足以让东秦帝大发雷霆,他怎么可能还会关注秦亦清的案子,当晚,本来就是秦亦清暗中动了手脚,不然玉惊容不会被诬陷为弑杀太子! “四哥,你别忘记了,寻鸢还在宫中。”对于寻鸢,这个天下第一公子虽然一直避世不出,但他自从八年前便名誉天下,不可不防! “放心,我会注意!不过他暂时应该没有时间注意到我!毕竟我只是——”他隐了接下来的话,对于两人来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了,便已经知晓。 “我知道,正是如此,寻鸢不可能不生警觉,他聪明无比,很容易就看出是有人在幕后布局!”扶苏握着茶杯,从容不迫的说道。 “我们一直有动作,难道寻鸢就没有,暗门的那些杀手,如果不是寻鸢派来的,又是何人!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在暗门中安插眼线,可一次也没有成功,你便能知道这个组织管理有多么得当,有多么令人心惊,所以我敢肯定,这事一定是寻鸢令人所为!他和玉惊容之间有矛盾,或许他是想趁这一次机会杀了玉惊容!”四哥分析道,清冷的眸无波无动。 扶苏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也微微明了,毕竟事情最近太多,有些甚至超出了她的掌握,可她直觉上觉得此事与寻鸢无关,可是寻鸢偏偏入宫向东秦帝认罪,说一切是他指使,只是为了救玉惊容,可是他真的是救玉惊容吗?还是他在为什么人排除嫌疑!据说暗门并非寻鸢所建,但真正名满天下却是寻鸢接手之后,而暗门的创始人江湖一直没有传言,有人说是一个武功奇高的女子,也有人说是一个隐退江湖的侠客,江湖传言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证实,暗门当初的创建者究竟是谁,而寻鸢是如今暗门门主,她查了许久都查不出他的身份!这才真正让人起疑,他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不可能,玉惊容初入江湖便是打着暗门的旗号,可见她与寻鸢关系亲近,而且玉惊容这两年为了寻鸢去过不少地方寻求灵药!”扶苏把心中的想法跟他细细一说! 四哥喝了一口气,暗暗吐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暂事我们暂且不论,我会让人暗中观察寻鸢的动作,但是西楚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扶苏唇角露了一抹笑纹,弯唇嘲讽道:“不过被我的人在私下煽风点火一下,纳兰玉已经不成器的逼宫了!我倒要看看纳兰玥这次该如何做!”提起纳兰玥,她紧握的双手突然卡的死白!纳兰玥,当年你害我痛失长姐之仇,我此生必报! 四哥看着他的容色,依旧苍白淡淡,他认识他十年,感觉他面容并甚改变,只是身子略高了一些,面容依旧清秀无奇,让人瞧着备觉舒心,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在南昭翻云覆雨,执掌南昭朝局,武功诡异,善于用毒,且医术无双!问她来历,她也不说,只是说她会全心全意辅佐他成大事,四哥了然一笑:“小苏,你下次动手记得莫把楚楚牵扯进来!”想起楚楚,他眉宇起了一丝隐痛,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翻腾的情绪。 扶苏双手蓦地一松,心中猛地一疼,唇色也似失了血的花瓣,凉薄透明,却凄然一笑,淡声说道:“放心,事成之后,我会让她恢复原样!”当初若不是他突然认出楚楚的身份,想必楚楚早已经香消玉勋,而不会如现下痴痴傻傻一般活着。 “小苏——”四哥声音里难得透了丝隐忧,看着扶苏时眸子起了一丝急。 “放心,我没事,你若喜欢她,待事成以后娶她我也不会介意的!”扶苏清爽一笑,音色清亮,可是心底却翻江倒海的疼痛起来,四哥从来不知道她的心思,而她这一个没有未来之人,何苦让他知悉了自己的心思,多添麻烦呢?有些时候,喜欢一个人默默放在心底便也够了,看着他和别人幸福也就够了,她有时候会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自己不狠心一些,杀了纳兰楚,他心头没有盼望,也许有朝一日会为她动了心,动了情,可是她又怎么能那么自私呢,四哥生来便在炼狱之中,又受了那么多苦痛,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当着他的面被人强X至死,他心里已经够苦,既然有人能给他一点温暖,她又何必去拦着呢!她不能那么自私,她已经利用了他一直在找姐姐的下落,不能把他的幸福也剥夺了! 扶苏看着他忧心的眼睛,迅速转移话题:“四哥,我这次来东秦,南昭王另外吩咐了我一件事!让我私下去寻找大皇子的下落!”说来也怪,南昭王一生子嗣众多,可是人老的时候却儿子死的死,残的残,痴的痴,傻的傻,江湖传言南昭王年轻时杀戮太多,才遭了报应。 于是南昭王眼见身子越来越弱,帝位无人可继,可才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便是当年镜月公主的孩子,当年镜月产下孩子后,那孩子离奇消失,从此再无踪影,南昭王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打探这孩子的下落,可心疼终有一份隐痛,毕竟这孩子,他一方面爱着,一方面恨着,至于是否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现下已经无法去计较了! “你是说?”四哥眼底也起了疑惑,想起南昭的传闻,心下渭然,自古以来,帝位之争,便是杀戮不休,每一个登位着便是踩着森森白骨踏上那让天下人疯狂的帝位。 “对,王上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让我私下探访那孩子的下落,王上说南昭国的皇子身上都会有一个麒麟纹身,在他伤寒的时候全显现出来!”当年的旧事,她还未出生,并不甚明了,再者,娘亲也没有告诉她这些事,她每每问及,娘亲也会莫名不开心,所以她便一直不敢再问!她十三岁闯荡江湖,一方面是为了寻找姐姐的下落,一方面是为了历练自己!如今十年已过,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再过两年,诅咒应该也会就验了吧! 想起那个家族的诅咒,她心中隐隐一痛…… “麒麟纹身?”四哥重复了一句,似乎在细细思索着什么,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记,却又不敢肯定,毕竟当年他太小,太小:“天下之大,你到何处去寻找那个孩子!” 提到此事扶苏眉角莫名一疼,找人对于她来说应该不难,可是她要找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找,真真是愁死她了:“总会有办法的!”她心底一声,容色依旧平静。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勿需跟我客气!”四哥倒也是直爽之人,听她这么一说,也开口说道。 “四哥,有件事,你帮我再查一查,玉惊容的真正身份是谁?”扶苏虽然已经和玉惊容的过照面,可是她毕竟跟长姐太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她从前不相信长姐已死,执念于此,可是当玉惊容出现的时候,她心底又掀起狂波,不敢相信她还活着! “你还在怀疑她的身份吗?不是说已经证实了她非你姐姐吗?”四哥看着她,心中掠过一痛,扶苏当初认识自己的时候,就说得清楚明白,她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姐姐的,前些日子,她见过玉惊容,莫名大惊,差一点闯了重花楼拉着玉惊容把事情问个清楚! 可是,雪女一事何等隐秘,扶苏的身份又何等隐秘,他不能让她去犯险,所以他拦下了她!但是玉惊容真的是五年前那个已经死去的雪女吗? “我是已经证实了,可是——”扶苏叹息一声,听娘亲说,她和姐姐自幼便被分开,姐姐由父亲带走,而她留在娘亲身边,这么多年,娘亲也一直暗暗追踪姐姐的行踪,可是一无所获,她看着娘亲时常拿着姐姐的小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常常落泪,她心中不忍,从小就发誓一定要找到姐姐,所以她加倍努力,只是希望自己早有学成,好去找到姐姐,免得让母亲伤心,她也曾经好奇问过母亲,为何她和父亲会分开? 母亲大怒,严令她此事不准再提,她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生气的模样,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温静有礼,连笑容都是又柔又和的,那是她第一次动怒,她便再也不敢问母亲缘由,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她不知道,父亲和姐姐想不想她和娘亲,可她很想姐姐和父亲…… “既然你已经证实了她不是你的姐姐,你就放下心吧!”四哥看着她,明明没有悲伤的表情,却莫名让人心头一沉,静静的看着她,轻声宽慰。 扶苏收拢心神,淡淡一笑,其实她笑与不笑别人都看不到,她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不着痕恋的隐去了心中烦忧,吐了一口气说道:“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的事了,倒是你,我觉得四哥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明天该如何应付了?” “我应付什么,该如何便是如何?”四哥倒是满不在乎的淡淡一笑,眸光依旧静寂不变。 “四哥,寻鸢现在身在皇宫,而他还有一重身份,你知道是什么吗?”扶苏漫不经心的別了一口凉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寻鸢的医术当世无双,扶苏略略一提他心中已经有了明了,四哥面色并未一丝改变:“我相信他就算是来看过,也不可能跟那人说些什么!而且,我现在还不足以让那人注意!” “但是,四哥你别忘了,如今太子已死,二皇子也入了狱,三皇子被我们的人引去了北苍,现如今皇子之中根本没有适合的太子人选,而你——”她收了话,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四哥长眉微动,眸子里掠过一团漆黑的光芒,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仍是素衣长裙,一身男子装扮,清丽淡雅,配上面上淡淡神色,温润如玉,又清雅无双,她心中思绪重重,从不会错漏一处地方,得她相助,他确实如虎添翼,他心下一阵动容,恐怕这世界上只有她这么豪无心机的待他,护他一世周全,他点了点头:“放心,此事我自会解决!小苏,倒是你,该想想回国以后如何跟南昭王交待了!” 扶苏倒是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南昭的事情还不急,我可以稍缓一些时间再进行处理,倒是你,东秦的事迫在眉睫,我不想在最后一步出了任何差池!” “小苏,你要相信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束缚之力的男孩了!寻鸢再聪明厉害,我都能应付,倒是你,南昭国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四哥知道她心底担忧,他们相处十年,除了相互取暖,便是无尽杀戮,她常常不动声色,便取人性命,可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无缘无敌的杀戮,而她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他! 虽然她一直在探查姐姐的下落,可是他知道,她做这些其实是为了他!如果没有楚楚,如果当年他没有在西楚遇到她,是不是如今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向她允诺,他日我若为王,你必为后,我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让天下人都知道,扶苏,你是我的女人! “我知道,接下来,我们只要等着坐观好戏就是了,而你在东秦,也要慢慢取得那个老狐狸的信任!让他放心把大权交付于你!”扶苏言辞也染上了沉重。 “放心吧,我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四哥轻声说道,可语气却莫名执着,当年,他幼年的他见了那一幕,从此心如死灰,而他幼时在宫中尝尽冷暖,更是哀痛莫名,倘若他身在民间,只是一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他那一颗柔软的心,终究在这面宫墙中,变得冷硬,如同坚冰! ****** 寒寒会慢慢揭露当年的一切,所以最近的文都是穿插着写,虽然容容是主角,可其他人,我同样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失了谁,便失了故事的完美,接下来精彩继续,希望大家支持!谢谢! 第104章 纳兰玥你想死是不是? “四哥,你最近有去看纳兰楚吗?”不知为何,扶苏突然一问,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脱口而出,她有些尴尬的垂下眸子,虽然眸色不会改,依旧尴尬。 四哥兴许也没有料到她会提及纳兰楚,清冷的眸子添了一层异样的温柔,可是想到纳兰楚现下所受的委屈时,心头又是大痛:“小苏,楚楚她身上的毒现在能解吗?”每每隔着距离看着她半痴半傻的模样,他心中疼痛万分,那是他发誓要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害她痛苦万分,这样的她怎么能不自责呢?所以他懊恼万分,可是从来不跟扶苏提起此事!毕竟当初扶苏已经退了一大步,他不能得寸进尺,坏了两人的大事。 “能解,但是四哥,你别忘了,当日她可是看到过我们两个的真容。”当日,她和四哥里应外合,才设下妙局,引玉惊容入瓮,本来她们计划是把纳兰楚也杀了的,但是四哥在最后一刻下不了手,她迫不得已才把她打成重伤,并给她下了离魂盅,让她神智不清,就算清醒后也指认不了她和四哥,但是如果现在她恢复清醒,恐怕情况对她们不利! 四哥眸子黯淡了一下,其实当时他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杀了秦亦远,只是秦亦远那个畜生竟然意图强迫楚楚,所以他才一气之下动手错杀于她,而楚楚也看到了她,当时受了惊吓,扶苏为免节外生枝临时改了计划,所以才造成太子被杀的局面。 “她并不一定能认出我们!”他叹,心头终是不忍。 扶苏没有应话,久久,直到杯中茶都凉了,她才重新替两人换了茶,烛灯映眼,四哥深沉似海的眸子难得有一丝复杂的涌动,扶苏心中明了他是所为何事,端着杯子复喝了一口茶,反而淡淡的开口说道:“四哥,此事暂且不论,雪女的消息还要继续传播吗?” “暂且不必,玉惊容是雪女的身份那个老狐狸早就知晓,所以他现在把寻鸢软禁在宫里,不过是想玉惊容主动入宫,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以为这样做玉惊容就会乖乖就擒了吗?真是痴心妄想!”最后一句话,显然他动了怒。 扶苏淡淡一笑,心中有一丝疑惑滑过,转而问道:“对了,四哥,六年前雪女降世的传言有没有查到是谁传出去的?”六年前,不知是谁传出得雪女者得天下的传闻,大街小巷流传这个传闻,而一直稳定的四国终于打破僵局,无论是江湖侠士和四国隐卫,一夕之间涌向西楚,导致本该成为西楚王妃的玉雪香消玉勋。而她和四哥当时远赴塞外,等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就是纳兰玥为情所伤,远走天涯。 她一直怀疑那个人,但是又不敢肯定,所以一直让四哥帮她暗中调查,毕竟这普天之下,除了雪国的人只有那个人知晓这个秘密,只是她不敢想那人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 当年雪女一事几乎一夕之间天下皆知,所有人疯狂涌到西楚,这也才导致玉雪的惨死! 四哥摇了摇头,眸子闪着灼灼寒光:“除了你,还有人得知雪女的身份,小苏,你心里有没有思量的人选?” 有!怎么会没有!可是……嘴角溢出一丝苦色:“有一点线索,但是天下之大,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去他,如果能找到他,也许一切的迷也就能揭开了!”她神色淡淡的说道。 娘亲一直不肯透露当年的事情,而且忌讳颇深,似乎一直想要隐瞒什么,而她一直暗中调查,却总是不甚清明,一来加上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知之甚少,就连其他几人都不知晓分豪,要想知道事情真相,她只能找到那个人再说吧! 四哥眸色一沉,似乎一切越来越复杂了,也或者说事情一直都是复杂,他们虽然计算许久,可终究还是哪里出了差池,他淡淡道:“对了,我等会要去天牢一趟。” “怎么?”扶苏疑惑,他不是说秦亦清的事情没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去看看他!”四哥就重避轻的说了一句,眸色依旧幽黑明亮,仿似一块上等的玄铁,他端起杯子喝完最后一杯茶,杯子轻巧的放在岸上:“多谢!” 扶苏淡淡一笑:“四哥,你又跟我客气了!”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熟知彼此心性,他一向沉默寡语,不喜说话,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倒是让她意外了呢。 四哥定定的看着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一缕长发散了下来,他伸出手想去她顺那缕长发,最后手却僵在半空,蓦地垂了下来:“我走了,你多保重!” 扶苏看着那一抹身影消失在窗边,心中突地一痛,她终于明白那句多谢是何含义了,唇稍露出一抹苦涩,身形踉跄一下,再抬头时,整个人哀凉的不得了! 四哥,你可知你永远不必跟我道谢,因为我不需要,除了不求回报的对你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当有一天,你得知事实真相的时候也会恨我吧!明明是五月天,可她突然觉得遍体通寒,凉薄的不得了,她抚了抚眉心,一股涩然的疼自心湖喷涌而出,那疼几乎让她有些受不住,她时日无多了,天下也终究也大乱了! 如果不出她所料,苍皓然回国之后必定会兴兵来犯东秦,而西楚现在自顾不暇,再者就是南昭,南昭虽然现在一丝未动,但是没有子嗣却是南昭王的心头之痛!镜月公主当年产下皇子后便香消玉勋,兴许东秦帝知道那个孩子如今在哪儿,这样一想,目光突然异常坚定起来!她找个时机兴许要入宫一趟了! 夜半天牢,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大门口突然一阵声响,一些守门的侍卫立即生起警察,追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猫,而这时,他们身后一道黑影一掠而过,直直朝天牢里掠去,有两个守门的人揉揉眼,想再看看,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仿佛方才只是自己眼花了,想着天牢乃京机重地,哪个不要命的敢往里闯! 黑影身形很快,诡异又迅速,等到他落到一间牢房门口时,秦亦清容色淡淡的坐在一团稻草上,听到轻微的声响,轻道一声:“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二王爷,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那人悠悠说了一句,声音似半嘲半弄,可却有一种莫名的暗哑,像是嗓子被损坏过一样。 “杀我!”秦亦清抬起头,目光露出一丝恨意,直直的瞪着来人,那里有怨有恨,更多的是不甘和畏惧,毕竟他见识过这人的实力,以他的身手想打败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杀你?”黑衣人听到此言似笑了一声,银面在幽暗下闪着诡异的光:“不,我现在还不打算让你死,相反,我还会让你活着!”他淡淡表述自己的话。 秦亦清握了握拳,心头一沉,轻轻出声:“我不需要你救!”相反,这么多年,他早已经身心俱疲,再活无易,他这么多年的执念已经生根,除了为母妃而活,可是现在,不消他想,也是这个人亲手把自己的母妃推入死亡之境,他怎么会不恨他! 黑衣人闻言古怪的笑了一声:“二王爷,此话当真!” 秦亦清像孩子一样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真,我马上也快死了,有一事还不明了,你到底是谁,在宫里大费周章做这么事,是想做什么?你曾经答应护我母妃周全,不把她的事泄漏出去,可是你今天却让父王亲眼看到她与人私通,你——” 他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当年,他就是因为此事受制于这人,这些人明着暗着帮这人做了不少事,可他竟然有一天亲自把自己一心想护周全的母妃亲手推向万丈深渊!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气!他如果有能力,恨不得杀了这人!现在想来,也许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布了局,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去,然后好利用他的身份为他行事! 银面人轻笑一声,似乎嘲弄他一般:“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只能怪你母妃自己,如果不是她与人私通,怎么可能被你父王撞见,所以这件事,你不能怪我!”顿了顿,目光里透出一丝兴味来,看着秦亦清:“我想做什么,你想知道吗?” 秦亦清沉怒,但是对于他的身份着实好奇,便点了点头。 银面人不笑了,他站起身子,身形高大挺拔,像是苍山一棵玉松,他看着秦亦清,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我是为了毁了东秦!让这个国家从此不在历史上存在!” 秦亦清对于他的答案有些震惊,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银面人径直看着他,声音有一丝沙哑:“其实你早就应该猜到我是谁,我的意图是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就算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你了,秦亦清,你就乖乖呆在天牢里,等东秦灭国以后,我会救你出来,重新给你自由!”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做到,你到底是谁?”秦亦清眼底闪过一丝惶恐,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他给人的感觉阴暗,冰冷,杀戮,杀血,可是这一刻,他却给他的感觉是势在必得! 银面人低低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可能的,秦亦清,你在这里看着,我会一一把这个目标实现,而你也会很快知道我是谁,到时候你一定会意想不到!” 秦亦清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他:“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不对,我母妃的事情也是你一步一步计划好的,对吗?”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天,他无意之中到了拢烟宫找母妃,但是他却亲眼所见了那幅景象,母妃跪在祈求,让他帮她隐瞒真相,他后来找机会再三问母妃当时情况,她都泪眼婆娑,闭口不言,想来就是那时这个人就开始算计他了。 秦亦清想到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惊恐的看着他,这个人到底有多深的心思,不动声色把他玩弄股掌之中,可真是了得! “算你聪明,还能想到这些,一切确实是我做的,不过这一切也是你母妃咎由自取,当年如果不是她——”四哥却突然闭了口,眸中带了一丝腥红:“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是轻的了!”只是毁了她的名声,只是让她惨死皇帝之手,算是轻的了! 他可知当年她是如何设局陷害自己的母妃的,他亲眼看着那些人当着他的面糟蹋他的母亲,那种痛,他永生不忘,他所受的屈辱,也会一一还给他们! 秦亦清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至极的男子,很想扒开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是谁,可他知道他不是他的对手:“你现在来天牢看我,就不怕我引人过来吗?” “你敢吗?”四哥轻蔑一笑:“再说,你觉得你快的过我的手吗?秦亦清,你识相一点,安份的呆在天牢里,你强了北苍公主的事情我暂时不会说出去,就让你再享受几天安生日子!但是如果你不识好歹,你知道等待你的下场是什么吗?”他的声音本来就带着一层沙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更添诡异,几乎把秦亦清吓了一身冷汗! 他脸色苍白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 四哥轻呵一声,唇稍扬起优美的笑意,字字森冷:“没错,我是魔鬼,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秦亦清,你知道吗,苍皓然对东秦帝恨之入骨,而你的三弟秦亦歌已经知晓真相,苍兰可是他最爱的女人,你说他如果回了咸丰会如何对你?” “我是被逼的!”秦亦清张了张嘴巴,吐出这个几字来。 “呵——谁信你,你觉得苍兰会信吗,她当时被你*的时候神智可是清醒的,你觉得苍皓然是信你还是信她呢?”他的语气压得极低,轻柔的不得了,可是在他的嗓音交错下显出一种别样的诡异。 秦亦清脸色苍白如纸,呆呆靠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真的,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东秦国也不会这么快灭亡!二王爷,你在天牢里好生呆着吧,我有空再来看你!”说完这些话,四哥人影一掠,几个飞跃,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秦亦清呆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似乎更暗了,天牢里没有一丝光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寒寒的小小分割线———————————————— 东秦帝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子又因为烟贵妃一事,又重新倒在了龙榻上,再次连续几天休了几天早朝,群臣抗议,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抗议,只能便着法儿的让太医赶快把东秦帝的身子调理好,一时之间,太医好不悲愤,他们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是东秦帝的身子不见好转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医术差啊,而是东秦帝接二连三受了刺激能保证神智清醒已经算是正常了!想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死了一个,自己的妃子又给自己戴了一个绿油油的大帽子,而一个为了女人不要老子远赴北苍,再一个不知道干了混仗事被打入了天牢。 这事搁在谁跟前也抑郁在心啊,更何况是东秦帝,一个堂堂的帝王,他自登上帝位以后就掌权天下大权,何曾像现在这般颓废过,可是国毕竟不能一日无君,寻鸢入宫的消息他已经封锁了消息,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能让寻鸢去监国,对了,他还有一个儿子,秦无涯,提起这个秦无涯,东秦帝心里颇不好受,毕竟当年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个疙瘩,也是秦无涯心里一个疙瘩,再者秦无涯这双腿不是废了吗,还是因为自己最*爱的儿子废的,东秦帝一时很为难,很忧心,可是再这样下去东秦国也该乱了,于是东秦帝再三决定之后让人请了玉惊容入宫为秦无涯医治双腿,姑且不论怎么样,就当死马当着活马医吧! 于是这一大早,玉惊容还在被窝里,宫里的高严高在总管已经到了西楚公馆了,玉惊容虽然对东秦皇室的人没有好感,但是对这个高严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在宫里有很多事情得他提点,寻常时候他一句不经意的话便能救人于危急,而且他不是任何派系的人,对皇帝绝对死忠,就连皇后有时候也会给他三分薄面,更何况是玉楼主! 因为这一段时间玉惊容身子还没有恢复利落,纳兰玥这丫的便明正言顺的霸着她不让她回重花楼,再加上一个小汤圆,玉楼主委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了西楚公馆。经由那一天纳兰玥把她的身子八光之后,玉惊容在心底打定主意不理某人,她虽然一向认为自己也非常厚脸皮,可是比起某人着实小巫见大巫,所以玉惊容和纳兰玥的关系就这么拖着,他日日对自己上演柔情,时不时的还偷一下香,玉惊容虽然愤怒,但是眼见身手没有恢复,再加上伤势还没有大好,完全打不过某人,只能任由他乖乖欺负。 玉惊容因为自己的医药设备没有放在西楚公馆,便准备回重花楼一趟,还没有出门,纳兰玥突然搂着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向心地好,东秦帝有请,你不会不出手,但是容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千万切记小心小心,你心里头压的那些事也要逐一放下,等一切稳定后,我陪你一起回忘忧谷,亲自问他一个答案。” 玉惊容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已经隐藏的足够好,关于寻原让暗门杀手杀她一事她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安寝,没想到他竟然点滴不露的看出她的情绪,心中一片动容:“纳兰玥,你放心,我就是不为着你也要为着小汤圆平平安安的回来!” 她每次大意,都是因为疏于防范,还真当真以为她玉惊容是好欺负的人吗? 纳兰玥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眸中柔情辗转反侧,看着她宛若星辰:“容容,你就没有想过为了我平平安安吗?” 玉惊容咳了咳,这人当真厚脸皮,这么肉麻的话还能说得镇定自若,自来平素也没少上花楼,玉惊容看着他:“当然,好歹你也算是汤圆他爹,我这个当干娘的总得好生照应着!” 纳兰玥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容容,其实……”他欲言又止,漂亮的眸子时一片静色水光:“等我们见过寻鸢之后,我会把事情都告诉给你。” 玉惊容有些莫名其妙,尴尬道:“你该不会是打算跟寻鸢提亲?” 纳兰玥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向寻鸢求了这门婚事,让他把你许配给我!” 玉惊容抬手给了他一拳头:“纳兰玥,你找死是不是?谁说要嫁给你了!” 纳兰玥倒是很不客气说了句:“某人刚刚不是说要嫁给我吗?难道又想吃干抹净不承认了!容容,我好委屈——”说着,还扯了扯玉惊容的衣角, 把玉惊容给肉麻的,这个大男人,平素不是这个范儿啊,难道是又抽了!间接性发作! 玉惊容弹开了他的爪子:“纳兰玥,你乖乖在这里呆着,我走了!” 纳兰玥瞧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眸色渐渐染了一抹沉,捏着嗓子戏虐道:“容容,我会在家安安份份等你的,绝对不会随意勾搭美人!” 玉惊容一个趔趄差一点没栽倒在地上:“纳兰玥,你想死是不是?” 纳兰玥继续不怕死的开口道:“容容,我知道你其实很想我的,不想离开我,你放心,我也会很想你的!” 玉尺容吐血,这时又有小丫鬟提醒:“玉楼主,高公公在外厅催了好几次了!” 玉惊容恨恨的瞪了纳兰玥一眼,恨恨的说:“纳兰玥,你给我等着!”说完,随着小丫鬟大摇大摆的出门了,人还未进偏厅,高严已经迎了上来,眸色焦急万分的说道:“玉楼主,你总算出来了,快跟咱家去宫时走一趟吧!” 第105章 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玉惊容没打算为难高严,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说了句:“高公公,入宫可以,不过我要先回重花楼一趟,这个方便可以给吗?” 高严知道她古怪的性子,只得从了,这个祖宗愿意入宫已经是他祖上积德了,哪怕她就是要绕着咸丰站溜达一圈儿,他也不敢反对啊!他自然连连应允:“自然可以!” 玉惊容唇稍淡淡一挑,一个漂亮的弧度新鲜出炉:“我这次进宫皇后该不会还继续为难我吧!”她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高严冷汗直冒,他就说这是祖宗啊,稍不如她的意她连皇宫都敢一把火烧了啊!他清咳了两声,才忐忑不安的说了句:“玉楼主,这不……这不都是误会吗?”只能干笑啊干笑,最后笑得嘴巴都抽筋了还继续干笑,这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玉惊容从容一笑,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是啊,误会啊,当本楼可是因为这个误会差一点掉了脑袋啊!幸好本楼这颗脑袋还长得严实,不然估计早没了啊!” 高严不敢接话,怕怎么接都不入她的意,索性作了一个恭敬地手势:“玉楼主,请吧!” 玉惊容知道这高严是个人精,他不会去轻易得罪谁,但是也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他,她不过是心头有气,才稍稍发了发,不然她这趟进宫还真不乐意了!用着她的时候眼巴巴的人让人来请,用不着她的时候直接斩头,干净利落,她这颗心,寒的啊,跟那冬天的冷水一样。 “娘亲,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汤圆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小汤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俏生生的扯着她的衣摆,眼巴巴的说道。 玉惊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脸:“皇宫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去那里干嘛!” 小汤圆亲密的蹭了蹭她:“陪你聊天解闷啊,小汤圆现在可是孝顺的孩子!” 玉惊容满意,吧嗒亲了他一口:“娘亲知道小汤圆孝顺,但是小汤圆能不给娘亲添麻烦就是孝顺了,所以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顺便把厨艺精进一下!” 小汤圆甚委屈:“娘亲,我做得饭不好吃吗?” 玉惊容哑然,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这孩子有一颗脆弱的玻璃心,可不能一不小心给伤着了:“汤圆做得饭好吃,但是娘亲呢口味有点重,能稍稍再重口一下就好了!”玉惊容完全没有压力的使唤自己才五岁大的孩子,一点都不客气。 还美其名说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媳妇儿*的,瞧瞧,有她这么当后娘的吗? 小汤圆掰着手指头想了想:“那好吧,晚上,我和父王一起做好饭等你回来!” 玉惊容感觉甚欣慰,孩子贴心真是没办法,小汤圆这么可爱的孩子去哪儿找,她简直怀疑他不是五岁,他简直是十岁啊!想着想着,又亲了小汤圆一口:“乖儿子,乖乖在家等娘亲回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是玉楼主一辈子得瑟的事啊! 纳兰玥不知何时慢悠悠的晃了出来,瞧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没有节操的开口说道:“容容,我也要亲亲!”玉惊容差一点没有栽倒地上,就连一旁面不改色的高严也差点没脚软,纳兰四王爷,敢情您老人家这是跟自己儿子吃醋呢?只是这玉惊容什么时候跟纳兰玥这般亲近了?高严抚了抚额角的冷汗,心事重重的想。 玉惊容抬脚便是一踢:“滚,哪儿凉快去哪儿!老子没功夫跟你瞎贫!” 纳兰玥伤心了,怨念了,他怎么在自己老婆身边这么不受欢迎:“容容,这不公平!” 玉惊容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吼道:“别跟我谈公平这两个字,在我面前没有公平之说,你如果跟小汤圆一样大,我就给你亲亲!” 纳兰玥委屈的看着她:“容容,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玉惊容摆了摆手,正准备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汤圆已经接了口:“父王,羞羞!”说着,还朝着纳兰玥做了一个鬼脸,玉惊容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孩子就是个宝啊!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和高严一起走了出去:“高公公,我答应入宫替秦无涯救腿不是因为东秦帝,而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替他医治双腿!”她直接了当的说了句。 高严心下微惊,这玉惊容竟然认识四皇子,他倒不清楚这一层:“不管如何,玉楼主肯赏脸入宫替四皇子看病,皇上已经万分感谢了!” 玉惊容别开脸,看着窗外,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一痛,像是去了宫中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因为重花楼是每个使馆进宫必经之路,所以他们倒也没有绕太大的圈子,不一会儿就到了重花楼,玉惊容站在重花楼外,短短几日没有回来,她觉得仿佛一生没有回来,望着那水墨一般的几个字,颤颤巍巍的挂在二楼上,眼眸一涩,有些微胀。 “高公公,劳你在这里等着了,我去去就来!”玉惊容说完跳下了马车,径直朝重花楼走去,因为重花楼最近没有开张,气氛有点小黯淡,玉惊容进来的时候大厅里有几个正在排舞的姑娘瞧见了她,一个个飞扑过来,团团把她给围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七嘴八舌的问道:“主子,我听飞烟说你受伤了,我瞅瞅,伤到哪里了?!” “是啊,主子,您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肯定很严重,你看看,这才几天不见,这小脸都瘦了!你别走了,我给你做几天饭,让你好好养养,保证很快胖回来!” “主子,您这次回来还走吗?你千万别走了,姐妹们可想死你了!”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关切的声音,玉惊容心下一阵动容,只是含笑看着几人,就是有八个嘴巴也答不过来,安抚一笑:“放心,你们主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再过几天,拿刀杀人都不在话下,倒是你们,这几个丫头,趁本楼不在,有没有闹腾?” 几个姑娘连连求饶:“主子,我们哪敢啊,乖的不得了,哪敢惹半点事!” 玉惊容轻轻一笑:“知道了,我先回水榭一下,等我入宫回来再聊!”玉惊容知道不能让老皇帝等久了,只能随便聊了几句,便准备进后院了。 几个人都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身影,但也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继续在大厅里排舞,顺便期望着她出来的时候再看一眼。 玉惊容很快到了水榭,整理了一下装备,其实她的药箱东西不多,最主要的是一排银针,大约有几百个左右,她其实医术并不咋的,当时跟在寻鸢身边的时候就单单学了怎么下毒,用玉惊容的话来说,她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保命,有什么比下毒更能保命的吗?当然没有,所以她当时专攻的就是用毒,而医术这一块,是顺便学的,毕竟寻鸢的病情当时极不稳定,她没法子,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索性就连医术也学了一些,紧要关门能用一用。 收拾好东西,玉惊容突然打开一个暗室,进了水榭下面,这里面才都是宝贝的东西,都是她这么多年尽数收藏的毒药,或者灵药,玉惊容目光一掠,最终定在了一个紫色瓷瓶上,既然东秦帝都请她入宫了,她不表示表示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苦心! 玉惊容眼眸里掠过一道寒光,从架子上取了几种毒药,带在身上,等一切收拾妥当,才出了暗室,仍是如常模样,含烟进来的时候正瞧着她在整理医箱。 “主子,我方才听她们几个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您真的回来了!”含烟喜不自禁的说道,眉稍都带了一丝笑意,化去了平素冷色。 玉惊容点了点头:“是啊,我要入宫替秦无涯看病,要带些药过去。” “您要入宫?”含烟不可置信的问道:“主子,您可别忘了,东秦帝害得苍兰平白无故失了清白,还害了您差点没丢了性命,您怎么还同意入宫呢?秦无涯怎么样,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他一句话您就这么眼巴巴的过去跟他看病!” 玉惊容看着她气愤的模样,不由轻声一笑,看得出来这丫头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痛快,宽慰一笑,慢悠悠的说了句:“放心,我自有分寸,如果是旁人生病我可以置之不理,但是秦无涯,我曾经承诺于他,若他有朝一日想重新站起来,我会替他医治!再说,他的双腿残废已久,我并无把握,只是入宫看看而已!” 含烟鼓着眼睛,还是有些气愤难消,毕竟想想最近这些日子,主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又差一点遭了毒手,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好,好,就您说得再理,您要入宫我不拦你,但是我和飞烟要一起跟着去!免得东秦帝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一次担惊受怕就够了!她可不想每次玉惊容出事的时候最后一个才知道,那种滋味太难受了! 玉惊容眸中闪过感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放心吧,含丫头,此事我自有分寸,上次是我大意才着了他们的道,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了,你要相信我的本事!” 含烟还是不同意:“不行,主子,我们平素就是太相信了,才会让你出事,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入宫!我这就去叫飞烟。” 玉惊容忙拦住了她,嘴角微翘,取笑道:“你真是把你家主子当三岁小孩了,我保证,我今天进宫一定平安出来,如果我今晚不出宫,你就带人杀到宫里,把我救出来,好不好?” 含烟这才略略放了心,酸溜溜的说道:“那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跟您一起进宫,不然我担心!”说到最后几个字,含烟蓦地红了眼。 想来也是啊,最近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件件凶险万千,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呢,哪怕东秦宫再危险,她也要跟着一起去,至少有个照应。 玉惊容没法拒绝飞烟和含烟,最后只能在她们之中选了一人,带着含烟入宫。高严看着玉惊容身后的含烟眸中掠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沉静下来,朝含烟点了点头,他自然认识玉惊容身后这名婢女,虽然说她只是个丫鬟,但这丫头的手腕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这么多年,是她一直暗中协助玉惊容打理重花楼,而且没出过什么叉子。 玉惊容也没有替两人引见,一路无话进了东秦宫,到了悠然院,玉惊容只是听说过悠然院,相传这是当年东秦帝的妹妹镜月所居住的院子,只可惜佳人早逝,徒留一个空院。 悠然院建设的特别好,依山傍水,院中景致四季如春,奇花异草点缀其中,远远望去宛似一个仙境,让人不由心中感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得上这么好的别院。 一进院,清雅的香味似风一般吹入心湖,荡漾出一阵微微的涟漪,玉惊容难得起了兴致欣赏这其中美景,身后的含烟倒是没有心思赏景,这天底下除了玉惊容这般随性的人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忘记欣赏美景,她可是做不到,只能警觉的注意四周的动向。 好不容易一行人到了内殿,果不其然,东秦帝和皇后都在正殿,看到玉惊容时皇后眼底似乎还含了一丝恨意,玉惊容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如沐春风,只是心底却杀气横生,她可以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是如何心狠手辣,欲除她而后快! 东秦帝半歪在一个软榻上,形容十分憔悴,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就连精心的保养都掩饰不住眉稍憔悴,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打击颇大,玉惊容幸灾乐祸的想,这简直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报仇,掩饰住心底厌恶上前一步却从容不迫的上前行了一礼:“草民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显然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其实她若想杀人,肯定早就要了皇后的脑袋,还让她在这里跟自己摆眼色,身后的含烟也跟着她行礼。 东秦帝看到她来了,眼底腾出一丝喜色,忙从软榻上起身,做了一个相扶的动作:“玉楼主,快快请起!”这玉惊容可不敢当,但是她还是顺从任由他抚了起来,而同时指甲里面的一点白色粉末轻轻一弹,便落在他的衣袖上,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而东秦帝一丝反应也无,做完这些玉惊容才微微向后一退,直截了当的问:“草民不敢当!敢问,皇上,四皇子如今在何处?”如果不是因为下毒,她根本不想跟这个男人有一丝碰触。 虽然知道自古以为皇帝身份尊敬,要了一个女人的身子简直是家常小事,可是在玉惊容心里,苍皓然就是她哥哥,而苍兰就是她妹妹,她受了这等委屈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所以她看着东秦帝厌恶,但是一时半会儿又不能杀他,如今秦可以说连失三个皇子,如果东秦帝再没了,恐怕东秦很快就要大乱了,为了寻鸢,她暂时不与东秦帝计较这么多。 东秦帝面露尴尬,知道她因为太子一事对他心存间隙,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轻声朝身后的高严吩咐道:“高严,快带玉楼主进去看看无涯!” 玉惊容随着高严进去,尔后皇上与皇后也跟了进去。 内室,虽是白天,夜明珠的灯光极富光泽,将室内圈出一层暖光,玉惊容这才看清了榻上的秦无涯,他只着一身素白的*,懒洋洋的歪在软榻上,衬的他宛若深闺里养的小公子一样,没有一丝杀伤力,像是查察到有人进来,才微微睁开眼睛,眼底腾出了一丝幽黑的光芒,瞧见玉惊容时,微微一怔,紧接着唇稍掠过一抹轻柔的笑意。 玉惊容淡淡一笑,眉稍展露无限风情,秦无涯黑发如玉,面色秀白似雪,眉稍似微微带了一层笑意,极是漂亮好看,这样的男子本该天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阴差阳错在地狱里生活十年,她出言戏虐道:“怎么,四皇子不在认识在下了吗?” 秦无涯失笑,唇稍掀起轻微一笑:“怎敢,玉楼主闻名天下,无涯自是一见难忘!” 玉惊容对秦无涯的感觉很怪,这个人跟寻鸢有几分神似,她心底微有怜惜,想替好治病,但是再多的交情反倒没有,而身后一行人也跟了进来,登时之间玉惊容本来轻掠眉稍的微笑一下子烟消云散,眼底掠过一丝厌恶,却轻轻向秦无涯询问一句:“四皇子,不介意吧?” 秦无涯摇了摇头:“玉楼主既是医师,无涯介意什么,请坐吧!” 玉惊容侧身坐了下来,葱段一般的手指掀起薄被,目光却掠向众人,看着皇后急切的模样不由心下令哼,如今太子已死,皇后肯定会辅佐幼子秦亦言登上太子之位,只可惜秦亦言年数太小,东秦帝现在自然不会考虑,而秦无涯,想必皇上是打算立他为储吧,当然前提条件是他的双腿是完美的,不然东秦帝也绝对不会立他为太子,玉惊容知晓这种关系,所以对皇后的举动心下也如明镜,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皇上,草民看病,一向不喜外人存在,你们还是请出去吧!待我看过伤势之后,再作打算,可好?”她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清清淡淡,但是拒绝之意已经明了。 东秦帝尴尬的摸了摸胡子:“玉楼主,朕担心无涯伤势——” “草民看病一向喜欢安静,如果皇上执意如此,那恕草民无能为力!”玉惊容冷了脸色,正欲起身! 东秦帝忙说:“玉楼主莫怪,朕这就出去,如有结果,请玉楼主尽快告知于朕!”说完,携着一干人等走了出去,皇后看了玉惊容一眼,却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而此时此刻,殿中仅余三人,一是秦无涯,再就是她和含烟。 殿中极静,很符合秦无涯清冷的性子,摆设也极好,看得出来极有品味,等一干人等退的干干净净,秦无涯才开口说道:“那就有劳玉楼主了!” “无妨,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玉惊容轻轻说道,垂了垂眼,坐在*沿慢慢掀起他的衣袍,把他的裤腿卷了上来,等看到那一双腿时,玉惊容心中疑惑,这根本不像一双残了十几年的腿,很正常,很有力,而且很漂亮,很坚实,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疑惑,秦无涯突然开口:“玉楼主,我有两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能不能让你这位婢女在外等着?” 玉惊容颔首,含烟虽有不甘却也乖乖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殿内只剩下两人,玉惊容看着秦无涯,倒也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四皇子,有话单说无妨!”就在她看到那双腿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疑惑,她不相信太医没有人看不出来秦无涯的双腿古怪,这双腿,明明跟常人无异,怎么可能会残废这么多年! 秦无涯了然一笑,唇边卷起一个暖如春雪的笑意:“玉楼主,您觉得,我这双腿能治吗?”目光却不由自主掠向屋顶。 玉惊容侧耳细听,只感觉一道轻浅的呼吸在屋顶上,显然对方的武功并非高到深不可测,心下霎时明了,想必这定是皇后安排的人吧,就等着她的消息,如果秦无涯的双腿没有希望,他们便按兵不动,一旦她说秦无涯的双腿有医治的希望,他们就会暗下杀手!心下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四皇子,我现在要先检查你的双腿,失礼了!” “多谢,有劳玉楼主了!”秦无涯音色淡淡的开口说道。 玉惊容检查了一会儿,才悠悠然说了一句:“四皇子,恕我直言,如果想两腿痊愈,恐怕不太可能,不过,我还是尽力一试!先行针几日,再作打算!” 屋顶突然轻微一响,玉惊容唇角笑意冰冷,手指却将秦无涯的裤腿卷下来了,随手取了一颗夜明珠用了十分内力急射出去,只听一声惨叫,紧接是有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玉惊容唇角笑纹未减:“帮你解决一个麻烦,四皇子要怎么感谢我?” 第106章 别叫奴家等太久哟 秦无涯却笑了,那笑如同落水惊艳四季,明亮炫如明珠,那般纯净,那般美丽,唇稍带了一丝笑:“如果玉楼主不嫌弃,在下愿意以身相许!” 玉惊容掩着唇角轻咳一声,慢条斯理的道:“四皇子,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你虽然很漂亮,可你不是我喜欢的这一类型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报答我,我勉为其难让你报答一下!” 秦无涯眼底腾出一点兴味来:“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玉惊容正色道:“如果你能男扮女装当重花楼头牌几日!就当报答我了!” 秦无涯愣了一下,随即浅浅一笑:“只要玉楼主不怕我把你的重花楼拆了,我没意见!” 玉惊容正想说话,含烟却已经闪身进来,瞧着玉惊容安然无恙的坐在*头跟秦无涯说话,才松了一口气:“主子,您没事吧!” 玉惊容微微挑了挑眉,目光里带了一丝笑,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含丫头,你觉得主子像是有事的人吗?外面的人抓住了没?” 含烟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已经抓住了!” 玉惊容颔首,对着秦无涯说道:“四皇子,我去去就来。” “玉楼主小心!”秦无涯温声提醒,等两人出了内殿,温润的眸子已经凝了一丝苍凉,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的双腿恢复呢!唇角挑起轻蔑一笑,似乎笑意更清冷了。 玉惊容刚刚走出殿外,就看着院子里围了不少人,其中一个黑衣人被制服在地,玉惊容眸色极淡,容色淡淡,堪比一缕轻烟,目光却陡然一冷! 东秦帝瞧见玉惊容出来了,不由开口问道:“玉楼主,刚刚屋里发生什么事了?” 玉惊容看了一下四周,淡淡回道:“草民刚刚在替四皇子诊治的时候,听到屋檐上有声响,还以为是一只野猫,便出手用夜明珠弹了它一下,没有想到是一个人!” 此话一出,东秦帝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宫中有人不想让秦无涯恢复双腿:“来人呐,把这个刺客押下去,关进大理寺,让人好好审判,看他到底是何人所派!” 玉惊容没有出声阻止,反而弯身捡起那颗夜明珠,事实上,她根本不想再趟这一趟浑水,心中也有数,想必东秦帝心中也有数,只是秦无涯的事情她是管定了,等侍卫将那黑衣人带下去之后,玉惊容突然说道:“皇上,草民觉得这悠然院替四皇子治病不太稳定,不如这样,草民带四皇子回重花楼医治,倘若草民的疗法有效,十日后便能知晓结果,皇上,您看可好?” 经玉惊容方才的提点,东秦帝也意识到宫中有人在阻碍玉惊容帮无涯看病,但是回重花楼这个地方,东秦帝觉得有些不能接受,重花楼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东秦第一大花楼啊,如果让自己的儿子进去看病,且不说这个儿子还可能以后称帝,这让东秦帝有些不舒服,略缓了一缓,开口说道:“玉楼主,这宫里不可行吗?” 玉惊容思付了一下,唇稍轻挑:“皇上觉得可行吗?” 东秦帝长叹一声,自从让二皇子秦亦清闭门思过后,这禁军统领一职一直空闲,宫中守卫虽然更森严了一些,但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又让他心头难安,更重要的是,他清楚明白,下手之手如若这次能下手,日后必定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下手,毕竟宫中人口众多,难以调理,就连他这个皇上也要小心应付,更何况是一个皇子:“倘若无涯同意,朕便允了此事吧!” 对于这个四子,东秦帝现在怜惜的成份还是多了一些,但更多的考量也其间。 毕竟当年那一幕,自己想起来都是心头发寒,更何况是一个孩子,那可是他的母妃,但是现如今,亦歌不知所踪,亦清又犯了那样的大罪,自已根本不可能装作不知晓的,所以现如今他唯有希望无涯的双腿都医治好,这也算是东秦之福吧! 玉惊容和秦无涯稍稍提起此事,秦无涯便同意了这个法子,说是收拾收拾便随玉惊容一起入宫,而这个消息不过片刻便传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 凤仪宫,皇后刚进自己的寝殿啪的一声就摔了一个杯子:“本宫让你们怎么做事的,非但没有打探出一丁点儿消息,反倒折了一个人进了大理寺!” 她的贴身婢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饶命,谁料想玉惊容竟然武功如此高强,竟然发现了藏在屋檐上的人,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保准打探出情况!” “怎么打探,那个小畜生很快就去重花楼了,重花楼是你们这些人随意出入的吗?”皇后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更显苍白冷硬。 贴身婢女怜惜眼珠子一转,一计又上心头:“娘娘,他们不是要从宫里回去吗,我们可以在路上下手啊!倘若四皇子死在宫外,可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面色稍缓:“你说一说,倒也有道理,如果能在宫外弄死那个畜生,倒也能了却本宫心头的一件隐忧,但是玉惊容——” “娘娘,不是有调虎离山之计吗?”怜惜跟在她身边多年,见过宫里血雨腥风,肚子里的鬼主意可是一个跟着一个,所以她不过稍稍想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皇后思付片刻,却突然觉得了摇头:“本宫觉得还是不妥。” 怜惜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 皇后目露一抹冷意,望着窗外白云朵朵,一字一顿的说道:“如今单凭本宫手上这些人暂时动不了玉惊容,倘若真的惹怒了她,她肯直接进宫讨一个说法,到时候皇上知晓,肯定大发雷霆,本宫现在已经让皇上很生气了,暂时不能再触皇上天威!” “可是,娘娘,您要想清楚,如果四皇子的双腿真的恢复了,以后再想杀他可就难了!”怜惜不死心的开口道,在她耳边再度进谏。 皇后抬手抚了一下眉心,修长的指甲划过清冷面容:“这样,你们先警告一下玉惊容!倘若她肯收手救秦无涯,或许我们还在补救的机会,再者,东郭先生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 怜惜连忙应声:“娘娘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皇后唇稍勾起一抹冷意,目光森然:“记住,此事一定要办得干净,不能让人看出一丝马脚,玉惊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对于玉惊容,虽然她早就恨之入骨,但是她清楚自己的实力,那个女人可不是那么简单对付的,所以她能避之便避之,实在不能便除之而后快! 怜惜自然点头:“是的,奴婢这次一定安排妥当,保准不出任何差池!娘娘就请放心吧!” 皇皇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准备吧,本宫静待你的好消息!” 怜惜点头,快速的下去了。 皇后让人重新上了一杯茶,轻喝了一口,玉惊容,不要跟本宫作对,不然本宫让你死! 等东秦帝让人帮秦无涯收拾好行李,日头已经西斜,玉惊容在一个小凉厅里打瞌睡,早知道她应该先跑路了,这皇子出行就是麻烦,所以她一向不喜欢与皇子一块儿出门,这次实在推脱不了,毕竟是自己提议,如果她跑了,到时候秦无涯路上出事了,可不大好了! 等一行人出宫后,东秦帝因为身子不舒服又回了秦阳宫休息,只遣高严来送,高严一路小心翼翼的将两人送出了宫,在宫门口挥手告别,才回去复命。 秦无涯因为双腿残废的原因仍与往常一般坐了马车,而玉惊容想透透气,便和含烟一左一右骑了马护在软轿两侧,虽然她神情仍然慢悠悠的,可心底却暗生警觉,她猜这半路一定有人会选择动手,当然,前面是几个身关便服的御林军,后面还跟着一些宫里的青衣小太监和绿衣小宫娥,一路所幸并无什么事,只是行程略缓。 因为秦无涯去重花楼的事情乃秘辛之事,一行人避开了主干道,反而挑了一条幽静的路回重花楼。在刚刚走出一条小巷,来到一条十字路口,突然有一道冷箭急射而来,而目标直直朝轿中人射去,而玉惊容感觉异样的时候手中银针已然出手,斜斜打过,便已经将那箭拦下,停在半空,落在地上,算是虚惊一场。 玉惊容眉稍起了一丝锋利,看来那人终究是等不及了,只是她方才有一瞬间的想法是不去格斗那只羽箭,她真想看看秦无涯是何打算,幸好,玉惊容并没有试探。如果她试探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相反,秦无涯会受伤。 玉惊空环围四周一圈,却再也没有人反应,正准备打马向前,却突然听到半空响起一声急促的哨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三只羽箭齐齐射来,玉惊容悠然一笑,看来刚刚那只羽箭只是试探,真正的高手在这里,她环视一周,感觉来人应该在十个以上,只是单凭十个人能杀得了她吗,真是不自量力,面容不变,手中银针再度打落羽箭,而这时,十几个黑衣人齐齐从对面墙上急掠下来,手持冰寒的剑,向玉惊容一行人袭来。 果然,还是来了,玉惊容只道一声,含烟,保护好四皇子。身子已经如同飞燕一般腾起,朝几人急掠而去,虽然手中并无武器,可是玉惊容的掌力却不容小窃,掌风穿堂而过,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竟然让人无可靠近,而那几个黑衣人也着实了得,竟然缠着玉惊容脱不开身。而恰在此时,又有几个黑衣人从半空中急掠而下,手持大刀,朝软轿劈下。 含烟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身子化成一道轻柳,朝几人袭去,只觉得对方出的绵软,却带出一道强大的气流,让人逼近不得,而几个黑衣人并没有与含烟对峙,相反,他们队形一变,突然朝玉惊容的方向急掠而去,含烟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连忙急追而去。 这时,第三波刺客也到了,他们故意引走玉惊容和含烟,这才对轿中人下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向轿子砍去,而一个还使用了深厚的内力,一刹那间,轿顶被击得粉碎,几个轿夫七倒八歪倒在地上,而秦无涯也随着轿子的落下而倒在了地上。 玉惊容眸光急促一变,手中掌力加了十分内力,她可不能看着那个祖宗受伤,玉惊容连忙摆脱众人,却见那劈开轿顶的那人抬起掌便朝秦无涯劈去,眼看掌力快要落在他身上,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卷来一条白绫,半空中突然飞出一条白菱软软系住了他的腰身,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扶苏怀里,对上那双清潭无波的眸子,秦无涯眼中划过一丝沉冷,用唇语说道,谁让你过来的。 “四哥。”扶苏委屈极了,如果不是她方才出手相助,恐怕他早已经受了重伤。 秦无涯面上不动声色,眼尾冷厉的光已经悄然划落:“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不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扶苏唇稍微挑,还是那种淡然无波的样子,目光却掠向一旁的玉惊容,她的身手快如闪电,按理说,这几个杀手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她却有意放水,分明是对四哥对了疑心,只是,她怎么可能让她那么快怀疑四哥呢? 不过,她那一张脸,倒真是让自己意外呢,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 这边,玉惊容见秦无涯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手中掌风如电,不一会儿功夫,这些杀手都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一个个简直跟死狗没两样,玉惊容冷哼一声:“告诉你们主子,要想刺杀我,最好派一些高手过来,免得丢人现眼!” 足下却微微使力,压得那人面色发白,额角冷汗直冒:“你不要得意过早……” 玉惊容懒懒一笑,眉稍是半嘲半弄:“我得意怎么了,那是我有实力,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再招惹我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眼底冷意一划,不由让人一颤。 那黑衣人虽然疼得面色发白,却不死心的喝道:“你给我等着!” 玉惊容戏虐一笑:“可别叫奴家等太久噢!”说完,还挥了挥小手,以示告别。 差一点没把那一干杀手气得吐血而亡。 等挥别了杀手,玉惊容才有时间回到秦无涯身边,他已经坐在了地上,目光仍是一片温和宁静,似乎方才发生的事情与他全无关系,玉惊容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不过,她倒是非常意外呢,这个南昭丞相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巧。 经历过上次在天牢一见,她倒是多日不曾见过扶苏了,他仍是一袭青衫,软软罩在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雅味道,眉目淡淡,看向她的时候微微致意。 但是,扶苏出现在这里绝对有问题,玉惊容敢保证,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扶苏丞相,真是好巧噢!” 扶苏依旧是唇稍缀了一朵淡雅的笑,眉目不动如山:“是挺巧的,不然不会在这里救了这位公子一命,玉楼主,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噢!”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玉惊容心底嘟囔一声,又没有让你多管闲事,我还想测试一下秦无涯会不会武功呢,不过眉目一敛,是浓浓笑意:“是啊,扶苏公子,在下欠了你这一回,您可要记清楚,免得到时候忘记找在下要了!”她蹲在秦无涯身边,伸手替他号了一把脉,但见他脉象平和,并无波动,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方才那黑衣人重掌一击,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受伤了。 扶苏淡淡一笑,眉目浅浅:“那是自然,玉楼主向来不容易欠人情,我肯定会把握住机会!”然后目光掠向一旁的秦无涯,半真半假的问道:“玉楼主这是从哪儿网罗的美男?” “宫里。”玉惊容倒没有打算隐瞒秦无涯的身份,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准备让他到重花楼帮我当几日头牌,扶苏公子看着可发?” 扶苏有些哑然看了秦无涯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想必重花楼的生意会非常火爆,到时候这位公子接客了,别忘记知会我一声,我好去捧个场!” “那是当然,说到底您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玉惊容同样笑了笑说道:“扶苏公子,这位是东秦四皇子秦无涯,这位是南昭扶苏丞相。”玉惊容还是没有忘记替两人引见。 “幸会。” “幸会。” 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含烟已经重新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玉惊容一弯腰将秦无涯抱了起来,淡淡的说了句:“四皇子,可能要得罪了。”心里却在哀嚎,她竟然公主抱了一个男人,天理何在啊! 秦无涯眉色淡淡,唇稍似起了一丝笑意:“是无涯之幸。” 扶苏看着玉惊容把秦无涯抱上了马车,不知为何突然唇稍起了一笑,这画面似乎还挺有美感的,就是不知道四哥会不会发脾气,含烟突然出声:“扶苏公子,要去重花楼坐坐吗?” 扶苏正欲回答想,可是想着四哥面容下的隐忍,他这个时候肯定不想跟自己有所牵连,其实方才如果不是情况太过紧急,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免得徒增疑惑,不过既然出手了,玉惊容就算看出什么,也查不到什么,她唇稍凝了一丝冷意稍纵即逝,淡淡的回道:“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改日再去,你们路上小心!” 玉惊容打起车帘,从里面看向扶苏,音色淡淡道:“再会!”于是一行人如方才一般分开了,在马车里稍坐了一会儿,玉惊容突然开口了:“四皇子,我准备带你去西楚公馆。”玉惊容眼底似含了一丝笑意,如常一般,可眼底却十分认真的注意着秦无涯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秦无涯果然讶然的问了句,可眸中并无喜色,清清淡淡,无波无动。 玉惊容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我目前暂居西楚公馆,如果你想找我看病自然要到那里去。”最重要的是,重花楼的秘密不能让人知晓,还有一方面是她对秦无涯的身份起了疑,你想一下,东秦国这才多长一段时间,损了一个太子,囚了一位王爷,再加上一个护国大将军身死不明,独留一个久居深宫,不闻尘世的四皇子,这怎么可能不让人起疑! 更重要的是秦无涯的双腿根本没有废,那么这么多年他一直辛苦扮演自己双腿已废是为了什么?是蓄谋已久还是别有用心?她没有深思,但是玉惊容直觉这里面大有文章。 秦无涯容色淡淡,依旧清丽如同海棠:“玉楼主如何安排无涯遵丛便是。”他客气道。 玉惊容却轻轻一笑:“放心,西楚公馆景色无双,虽然比不上我重花楼的美人多,但是有兰楚美人也就够了,所以四皇子请放心,玥王爷一定会好好招呼你的。” 她似乎意有所指,但是毕竟她还没有猜测出来什么,如果她知道了些什么玉惊容不会与自己说话这么平静,秦无涯面色不动,慵慵一笑,唇色如霞,漂亮的似裹了一层胭脂明丽:“那无涯就在此先谢过玉楼主了!” 玉惊容弹指一笑:“好说,好说!”目光却别样深沉起来,看来这秦无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只是他到底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扮演怎么样的角色呢?随着玉惊容心底的猜测,马车徐徐缓缓的停在了西楚公馆大门口。 马车将将停下,纳兰玥已经携着小汤圆走了出来,还未等马车停稳,小汤圆已经乐巅巅的掀开了车帘,眼睛突然一瞪,看着秦无涯,像是疑惑的皱了皱眉毛,很是可爱的问道:“娘亲,这位漂亮叔叔是谁啊?难道是娘亲新找的美人吗?” 第106章 这个死女人当他是死人吗 玉惊容正想回答,突然瞅到纳兰玥凉悠悠的眼神时,不知为何突然生了戏虐之心,淡定的回道:“这个漂亮叔叔是秦无涯,怎么样,比着你父王是不是帅多了?” 小汤圆很苦恼,想点头,但是又不敢点的太过份,只能漫天胡扯道:“娘亲,我对父王很忠心的!”意思就是说你找再漂亮的美男都没有我父王好看。 玉惊容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秦无涯倒是扑哧一笑,漂亮的眼尾含着浓浓笑意,似笑非笑的瞅着玉惊容:“玉楼主,这是你儿子?” 玉惊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着献宝的开口说道:“是啊,是啊,怎么样,我儿子很帅吧,简直帅得天下无人能敌!” 小汤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有些害羞的扭了扭小屁股,矮油,他会不好意思的! 秦无涯倒是很给面子,贴心的赞道:“玉楼主的儿子确实挺帅的!”目光微微一掠,瞥向纳兰玥,按理说纳兰玥当年最是熟知玉雪,倘若如今这个玉惊容不是玉雪,他怎么会心甘情愿对她这么好,还是只是因为她和玉雪神似把她当成了一个替身。 这边正想着,小汤圆已经喜滋滋乐开了:“多谢无涯哥哥!” 玉惊容纳闷,秦无涯有这么年轻吗,年轻到自己可以平白无故长他一辈吗?玉惊容想着这些事下车再说,便俯下身子,准备把秦无涯拦腰抱起,一旁的纳兰玥看到她的动作就开口了:“玉惊容,你准备干什么?”当着他的面跟抱别的男人,玉惊容你皮痒了是不是? “你没看到他的双腿不能行走吗,我抱他下车啊!”玉惊容想也没想的回道。 纳兰玥磨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这个死女人,当他是死人吗?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真是过份,纳兰玥脸色有点小难看,但是还是上前一步,上了马车,拦住了玉惊容的动作,关心体贴道:“容容,你伤势还未痊愈,这种苦差事还是让我做吧!” 他说得合情合理,玉惊容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她的伤差不多全好了,只是偶尔还会略略小疼,再加上方才跟人打了一架,体力活还是应该由纳兰玥做才是,于是便施施然提着裙角下了马车,慢悠悠的给了句:“那劳驾兰楚美人了!”说着拉着小汤圆朝院子里行去。 身后的纳兰玥看着秦无涯,简直恨不得把这个累赘丢到车子外面去:“四皇子,请吧!” “那就麻烦玥王爷了!”秦无涯笑得不见山水,淡淡如玉。 纳兰玥拦腰将人抱起,心里却恨不得把他丢进护城河里泡泡澡。 玉惊容见半天两人没动静,才在前面喊了句:“我说兰楚美人,你磨磨蹭蹭在后面做什么!该不会是看到秦无涯了在后面跟人培养感情吧!” 纳兰玥抱着秦无涯黑着脸出现,漂亮的容颜几乎有些扭曲的瞪了玉惊容一眼:“玉惊容,你找死是不是?”某人咬牙,某人气愤,某人恨不得抽前面笑得得意忘形的某人。 玉惊容一回头,就瞧着一身紫衣如月的纳兰玥抱着一身如水之绿的秦无涯,两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那画面看起来倒是挺和谐,艾玛,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该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啊!玉惊容忍住心底的笑意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兰楚美人,秦无涯是我的客人,你能不能把西厢的绛红居给无涯住几日?” 纳兰玥一丝疑惑自眉尖滑过,玉惊容在搞什么鬼?降红居挨着便是楚楚的暖香斋,玉惊容有何用意,又瞧了瞧一直容色淡淡,笑意温润的秦无涯:“自然可以!” 玉惊容满意,兰楚美人可真是贴心:“多谢了,那咱们去降红居吧!”她倒要看看秦无涯会不会一直没有反应,不过她顺手一推把小汤圆推给了含烟,让她护着小汤圆。 因为去降红居,必经之路便是暖香斋,几人刚过了一个小轿,突然听到半空中划破一声凄厉的叫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公主,公主——”又有小宫娥的惊呼:“公主,您小心点,可千万别伤着了自己。” 纳兰玥眉心掠过一痛,楚楚到底生了何病,为什么一直会这样,他寻遍咸丰所有的大夫,都不见好,自己真真是头痛万分,而怀中的秦无涯身子略僵,眉心一动,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波澜起伏开来,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玥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玥轻轻一叹:“想来四皇子应该听说过,我妹妹自从那日在东秦宫中受了惊吓,一直神智不清,疯疯巅巅,这不,我实在无奈,只能让人把她关在房里,倒是让四皇子见笑了!” 秦无涯作出一幅了然的表情:“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们东秦的责任,待无涯回宫,便恳请父皇贴张皇榜,召集天下大夫,替公主看病。” 纳兰玥突然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看:“四皇子费心了。” 秦无涯心底微惊,面上不动声色,含糊应了句:“哪里,哪里!”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又怕纳兰玥起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一行人缓缓进了降红居,只是楚楚尖锐的声音还悠悠缠于耳,不动声色刺入心头,等玉惊容和纳兰玥安排好秦无涯,刚好赶到饭点,玉惊容问他是在自己院里吃饭还是跟他们一起出前厅吃饭,秦无涯面露疲惫,说自己在房里用饭就好了。 玉惊容这才携着纳兰玥走出了降红居,秦无涯眸中涌起了一丝悲痛,几乎让他控制不住,双手卡在轮椅上几近泛白,待他情绪平复,又恢复了以往淡然无波模样,可是心底的隐痛却像是一把刀一寸一寸的切割,痛不欲生,无声开口,对不起,楚楚,待我大业有成,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楚楚,你要原谅我,可好? 他那时并不知道,他挚爱的女子与他结局早定。 玉惊容和纳兰玥慢悠悠的离开了降红居,经过暖香斋的时候,玉惊容突然拐进了暖香斋的小院,楚楚仍是如常模样,收拾整齐,模样干净,只是眼底似乎涌起了一层雾色,模样欲加清瘦,像是经历过那一场惊吓后,她整个人消瘦的令人心疼。 玉惊容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楚楚,不怕,很快就好了!” 纳兰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底的惶惶并没有隐褪半分,依旧凄然憔悴,嘴巴里仍然小声说道:“楚楚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像是极为害怕的模样。 玉惊容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关你的事,楚楚,不会有人来逼你了,乖乖睡觉,乖乖吃饭,好不好?” 纳兰楚怔怔的看着她,脑子里突然掠过一疼,她痛苦的*声:“疼,脑子好疼——” 玉惊容抬手从怀里取了一粒丸药递至她面前:“楚楚,吃药,吃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楚楚吃了药,情绪稍缓,可是仍是捂着脑子喊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轻轻的钻,她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被困的小兽,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纳兰玥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眉间满是浓浓心疼,到底什么时候楚楚才能好呢? 等安抚好楚楚睡下,两人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暖香斋,玉惊容情绪更低落了,她初次见楚楚的时候,她还天真浪漫,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短短一段时间就瘦得让人怜惜。 玉惊容眸中起了一丝悲痛,声音凄凄切切的从喉咙里飘出来:“纳兰玥,你说寻鸢有没有能力治好楚楚的病呢?”她虽然相信寻鸢医术无双,可是楚楚这病太不寻常了些,如果说只是惊吓过度,调理了这么一段时间,应该会稍稍遏制了,可是非但没有,楚楚的情况似乎更糟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纳兰玥眸光闪过急促的痛意,那痛意似冰雪一般消融暖光,瞳仁一凝,便是冰冷万般,他吐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应该会吧!”如果寻鸢医治不了楚楚,自己可能要去找师父了,虽然当年下山,师父有言,没有要事,不得随意入山,然这次事情已经非他所能解决了,楚楚的身子要紧,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楚楚会变成什么样? 而寻鸢,他现在正在东秦宫,被东秦帝软禁,他却没有办法跟容容开口,既然他选择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让玉惊容知道,自己只能带玉惊容离开,远离这一场纷争。 玉惊容提起楚楚沉默不言,黑如水晶的眸色中起了一层担忧。 纳兰玥却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容容,你怎么把秦无涯带回西楚公馆了?” “不然呢,你准备让我把他带回重花楼,跟他共处一室?”玉惊容凉凉反驳一句。 纳兰玥眉头越拧越紧:“怎么可能!”他打死也不可能让玉惊容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的,尤其是这个秦无涯,他看着怎么都觉得怪异。 “所以——”玉惊容偏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淡然如常的说道:“所以,你就让他住几天吧,等他好了再赶走也不迟,再说,我留他在西楚公馆——”她语气顿了顿,目光不自觉掠向楚楚所居的暖香斋,如果她没有猜错,但愿她没有猜错。 纳兰玥也注意到了她的眸光,知道她心中起了疑,自己也觉得可疑,一直在暗中注意秦无涯的行踪,可是这个四皇子,自从搬进了悠然院之后,整日不是养养花,便是弄弄鱼,再者就是看看几本闲书,清静的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无权皇子。 “你是说——”纳兰玥有所保留的看了她一眼。 玉惊容眸色里满是认真,轻言一句:“兰楚美人,你不觉得秦无涯很可疑吗?” 纳兰玥见她跟自己的猜测一样,不由笑开,点了点头:“确实,我一直觉得他很可疑,也一直在搜查证据,东秦能担大任的皇子,太子被二皇子所杀,三皇子如今生死不明,只剩下这个身份不明的四皇子,要么这个人要么真的是置身事外,清闲皇子一个,要么就是他隐藏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深,无论是哪一点,这个人都不容小觑!” “没错,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玉惊容眸色微暖,赞许的看了纳兰玥一眼。 纳兰玥抿了抿唇,不再说话,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怀疑楚楚说的那个秦哥哥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秦亦远,那么楚楚清醒后知道他已死会不会悲痛欲绝? “容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楚楚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事事都要理会!”纳兰玥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仍是女扮男装的打扮,可是在他眼里,心里只是徒添英气,依旧萧洒万分,她本该避世不出,却被迫卷入这一场纷乱。 “纳兰玥,你觉得迄今为止,是我说退便能退的吗?”玉惊容目望远方,远处灯火星星,宛如夏夜荧火,干净美丽,又似心中一团琉璃,不动声色温了心房。 纳兰玥目光探究的看着她,仿佛她什么都知道,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容容,你——” 玉惊容却突然收回目光,静然一笑:“好了,兰楚美人,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纳兰玥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唯有一丝叹息滑入喉咙,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的,不是吗?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 想了想,纳兰玥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前厅,小汤圆果然已经等了很久,小短腿坐在椅上一晃一晃的,瞧见两人过来就准备蹦下来:“娘亲,你不是说饿了,怎么让汤圆等那么久啊!” 玉惊容会意的咳了咳,戏虐道:“是汤圆饿了还是娘亲饿了啊?” 小汤圆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无奈的妥协道:“都饿了。” 玉惊容乐了:“既然汤圆饿了,咱们还是快用膳吧!” 等几人一一落定,早已经有丫鬟鱼贯而入,端出一叠精致的膳食,纳兰玥看着玉惊容和汤圆,眸色渐渐起了暖,他所求不多,能有妻子相伴,便是一生平安。 吃过晚饭,喝了口闲茶,玉惊容提议要去外面走走,让含烟携同,等两人不紧不慢的到了一方凉厅,玉惊容突然唇色勾起了一丝冷意:“含烟,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是她下得手吗?” 含烟倒是很快给出回答:“主子,您猜得没错,这次动手的人确实是她!” “呵——”玉惊容冷哼一声:“我还没有找她麻烦,她倒是先找我麻烦了,含丫头,你明天给她备一份厚礼,让人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 “主子,这不太好吧!”含烟一听她这么说,有些忐忑不安的问了句。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她敢得罪我,就要想想后果,我玉惊容是任人随便欺负的人吗?明天贺礼备上,你亲自送到宫里,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玉惊容眸色起了冷,这个该死的皇后,一直以为她不出手,就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吗? 刑场那一次,她命公孙月在背后放冷箭,她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她麻烦,没有想到这一次她非但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出手威胁,当真以为她玉惊容是吃素的主儿吗?她就算现在运用不了暗门的力量,但是收拾一个皇后她还是有那个能力的。 “是,我明天就让人准备!”含烟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想,恐怕明天皇后就知道错了,她家主子别的不行,这用毒的功夫可是无人能敌,一想到皇后满院打滚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扑哧一乐,皇后啊皇后,没有人告诉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重花楼的楼主吗?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的脾性,记住,她如果让人来重花楼,记住,好吃好喝的接待着,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玉惊容唇稍轻轻一扯,露出似笑非笑的笑意。 可那笑却让含烟有些毛骨悚然,敢情主子要好生诈皇后娘娘一笔了,含烟悄无声息拂了一把冷汗:“我一定禁遵主子吩咐,把她们照顾的妥妥当当。” 玉惊容食指轻轻弹了弹,心里想着皇后娘娘这次会送多少银子给自己,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越来越多,玉惊容一扫方才的忧郁,笑得叫那个开心啊!这次不让皇后娘娘出出血,她不知道玉楼主的能耐,一想到皇后可怜兮兮的模样,玉惊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 含烟瞧着自己主子恶魔一般的笑意,她每次敛财的时候都是这个德性,真不知道收敛收敛!含烟甚是头痛:“主子,有时候吧,咱们稍微在低调一点儿!” 玉惊容不解,随即恍然大悟,笑道:“等皇后把银子送过来了,我就把飘仙楼包下来,让姑娘放松放松,这段日子真是太压抑了,搞得咸丰城一点乐子都没有!” 含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衣角开口说道:“主子,这不太好吧,太子刚懵不久,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庆祝不太好吧!” 玉惊容挑了挑眉稍,不答反问:“有什么不好啊,皇后的银子不用白不用。”眼微慢慢的微弯,闪过灼灼亮光:“记得收了银子后还是跟平素一样处理,不用跟我汇报了!” “是,主子,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含烟轻声说了一句。 玉惊容一动不动的望着清幽月色,目光突然透出一丝悲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含烟,寻鸢还是联系不上吗?”她故意用了这个字眼,是想说明她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寻鸢舍弃。 含烟收了笑,目光幽幽的看着玉惊容,自从主子被暗门的人暗算后,差点搞丢小命,含烟几人都想去撞墙,飞鸽传书都不知道飞了多少次,就想问出一个结果,可是忘忧谷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寻鸢公子默认了此事是自己所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寻鸢公子有多疼主子她不是没看到眼里,寻鸢公子就是让自己死也舍不得主子受伤,究竟是哪里有了差错呢?含烟百思不得其解,眉心现出一丝凝重。 玉惊容收回目光,又掠向西楚公馆,灯光明明,恍似一盏暖光,慢慢驱散了心底的酷寒,她压下声音,低低说道:“对了,还有一事,你悄悄的给我办了。” 含烟虽有不解,却顺势低了身子:“主子,但请吩咐!” 玉惊容在她耳边悄言几句,含烟已经慢慢变了脸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主子,这恐怕不太好吧!”她虽自认沉稳,但这件事还是让她素来无波的神色上添了一丝震惊。 “放心去做吧,纳兰玥这边我会提前打招呼!”玉惊容眸色平静,目光却直直落在不远处,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只觉得那一双清亮无奇的眸子似染了尘埃,蒙上了一层瑕疵,只是仔细看,那眸底的清亮还在,只是不复以往纯净了。 含烟张了张嘴,只愣了片刻,却按捺住了满腹疑团,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了。 玉惊容起身,大半个身子探在凉厅外,夜风微凉,吹乱她的长发,她目光里渐渐起了一丝迷离,如烟花在眸中*,将那一潭澄静的水慢慢拢了一场风雪。寻鸢,你可知我在想你? 而此时此刻,东秦宫的寻鸢突然在夜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本来身子就不好,那天在青石地上跪了几个时辰,寒气入体,他一直觉得气息不适,便休息了两天,谁知道这两天突然更严重了起来,几乎很难起身,只能卧*不起,可是精神却不见好,而入夜后,咳嗽更是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那条老命都快咳出来了,梅花弄瞧着着实心疼,主子这次入京后,身体似乎越来越弱了,这可如何是好呢?主子不让告诉玉主子,他该怎么办呢? “公子,不如我出宫去请玉主子过来帮你施针吧!”梅花弄实在焦急不已的问道。 寻鸢咳了一会儿,稍稍止歇,可身子莫名冰冷,就算是屋内置了暖炉依旧如坠冰窟:“梅花,你忘了我入宫的目了吗?” “可是——”梅叔还想再说什么。 寻鸢又开始拼命的咳嗽起来,用帕子掩着嘴角,不意外的看着绣了一朵白莲的帕子上,有一大片血滞,他目光滞了一瞬,随即了然一笑,看来他的寒毒越来越严重了呢? 第107章 娘娘会不会是有鬼呀 梅花弄担忧的看着他,给他渡了一些内力,阳刚纯正的内力缓解了寻鸢寒毒发作的冰冷,他觉得稍稍有些缓解,便制止了他的动作:“梅叔,我没事,老毛病了!你不用耗费你的内力了!”寻鸢的面色苍白的令人怜惜,清白的宛若一张白纸,静如白玉,细如白瓷。 梅花弄眉心掠过一丝心疼,语带无奈的说道:“公子,我们回忘忧谷吧!”最起码忘忧谷气候温和,适合他的身子居住,而他的身子也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气候。 寻鸢闭目不语,似乎累极模样,心中一阵一阵难以平复的疼,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分外担心,他轻轻吐出一句话:“梅叔,你忘了我来东秦的目的了吗?”他不达目的,怎可甘心回去! 梅花弄目光一闪,心底一叹,知他向来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不再多言。 自从决定来东秦之后,他便日日劝他回去,可寻鸢执意前来,他却奈何不得,毕竟寻鸢是他的主子,主子之命不得不从,梅花弄叹了一口气,转而无奈的说道:“公子,为什么你不把来东秦的消息告诉玉主子呢,她如果知道你在,想必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的。”自始自终,他始终看不清这个主子。他处事有方,他领导有度,他决策千里,他运筹帷幄,可是他的心思却极是难猜,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寻鸢半靠在枕头上,感觉浑身依旧提不起一丝力气,清清淡淡的眉眼冰冰凉凉的:“梅叔,这么多年,我为了隐瞒她的身份,已经花费了很多心力,我不想让她再卷入天下纷争!” “可是,玉主子是雪女,就算你怎么想法设法让她置之事外,可是她真的能置之不理吗?再者主子,您别忘了,她是雪女的消息您已经没有办法帮她隐藏了。”梅花弄直言不讳的说了句,玉惊容是雪女的身份如今人尽皆知,东秦帝现在把握住寻鸢就相当于捏住了玉惊容的软肋,因为天下皆知,玉惊容是暗门的二门主,倘若寻鸢有事,她不会见死不救! 寻鸢目光里掠过一痛,当年,他出手救了玉雪后,把她带回了忘忧谷,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甚至改变她的武功套路,就是不想让她跟过去有一丝牵连,再加上纳兰玥当年处理干净利落,知晓玉雪真容的人所剩无已,他一直暗中让玉惊容与他见面,没想到,他们两个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一起,只是,玉惊容现在没有丁点记忆,纳兰玥对她还能情深不悔。 “如今有纳兰玥护着她,应该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寻鸢淡淡的说了句。 梅花弄想不明白了,要说自家公子不喜欢玉惊容那是假的,从救她回来便捧在手心里呵护,玉惊容失了原身记忆,倒也对他情深意重的,可是他却不闻不问,装不晓得一样,搞得玉惊容剃头挑子一头热,两个人为此没少互相折磨:“主子,那南昭王呢,扶苏丞相可不是简单的人,他如果有心带雪女回南昭,玉主子不知道能不能逃过。” 提起南昭眉目终究还是染上了痛,以为这么多年情绪隐藏的已经够好,可是自己身上的寒毒却时时刻刻提醒着那刻骨的仇恨,寻鸢目光定定地投在宫灯上,肌肤下似乎渗了丝丝寒意,冷得他直打哆嗦,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他却是身来便被遗弃的人,凉薄的唇色微微一抿,血色尽失:“阿玉会有办法的,扶苏如果与她交手不一定能胜得了她!” 梅花弄看他神色如此笃定,倒没有多说什么:“那主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寻鸢嘴唇动了动,说出四个字,收回目光,径直落在梅花弄身上,认真的问了句:“梅叔,你今天有闻到东秦帝身上的药味吗?” 梅花弄不解,细细想来,今天东秦帝来的时候确实身上隐隐有一种药香,他常年跟在寻鸢身边对草药也一知半解,但是具体的又闻不出来。 寻鸢目光如水,似乎在悠悠回想什么,最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梅叔,阿玉已经开始动手了,她给东秦帝下了见雪引。”见雪引是一种难得一见的毒药,此毒狠辣无比,几乎无药可医,如果发现尚早,还能有根治的可能,但是如果发现的晚,便回天无术。 今天东秦帝来探望他的时候,他闻到他身上有千荨,锦惑,灵苏,百芍,索魂草,他顺势在东秦帝脉上一探,便已经查察到了他中了见雪引,这天下知晓见雪引的人不多,除了雪国后人,便只有玉惊容一个,雪国已经亡国那么多年,而咸丰除了玉惊容不作他人之想。 梅花弄大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毕竟是见惯风雨的人物,只是深了几口气,便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半是无奈半是叹息的说道:“玉主子怎么这么大胆子!” 寻鸢唇稍勾起一丝笑,似*溺似赞许:“她就是那个性子,谁让她不舒服了,她绝对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不管对方的身份是谁,再者,那件事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 不消他说明梅花弄也清楚明了他的意思,只是玉惊容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他不佩服都不行,这姑娘聪慧无比,脑子里都是古灵精怪的主意,在忘忧谷的时候缠的让他很是头痛,没想到这出了谷非便没有收敛一些反倒变本加厉了! “主子,那您打算帮皇上解毒吗?”梅花弄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突然问道。 寻鸢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淡淡的:“我暂时不会出手救他,他现在还没有查觉自己中了毒,如果我冒然替他解毒,只会加重他心底疑惑,一切等阿玉离开咸丰再说吧!” 梅花弄锁眉,突然想起一事,把今天下午玉惊容和秦无涯遇刺的消息跟寻鸢说了一遍,最后总结的说了一句:“玉主子没有受伤,倒是把那些人收拾惨了!” 寻鸢眼底终于含了一丝笑,将那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缀了星光,亮的逼人,似乎一夕之间有了一丝涌动:“她那样的人啊!”轻轻一叹,半是无奈半是*溺,随即目光一沉,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句:“恐怕明天皇后要遭殃了!” 梅花弄也想起玉惊容古怪的性子,敛财,且她敛的财都是取之于高官,用之于民,也算是为民做好事吧,但是江湖上对她这个规矩却是头痛不已,摇头叹道:“希望皇后这一次不要大出血本!”其实他更乐意在一旁看笑话的。 寻鸢的视线柔和了许多,他静静地看着梅花弄,轻启薄唇:“梅叔,我还有一事要交付于你,无论如何,想个法子让阿玉离开咸丰吧!” 梅花弄眼底的笑意一下子烟消云散,面色无奈的看着他:“公子,您这般做,倘若玉主子有朝一日知晓所有真相,她一定会怪你的!” 寻鸢神情微震,原本浅淡的嘴唇变得更加没有血色:“那也好过让她扯进这一场本就不属于她的纷争里面好,我心中自有定数,梅叔,这件事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梅花弄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他的固执实在无奈至极:“公子,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却不告知于她,反而让她误会于你,那些杀手根本不是你派的,你为何不否认呢?” 寻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像是极力压制心中巨大的情感,唇边溢出一丝沉重的叹息,喃喃道:“虽然不是我亲自下令,可这件事始终是因为我啊!” 梅花弄面目一恸,瞧着他苍凉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头突然绞痛起来。 夜渐暗,天也欲加凉了,夏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散一室烦闷,却吹冷寻鸢身体,梅花弄起身去关了窗,目光看着寻鸢,他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很安详的模样。 “梅叔,你去睡吧,我也倦了,明日有事你再跟我细说吧!”他似乎真的倦极,本来身子又不好,又经过一番挣扎,只差没有踏入了鬼门关,梅花弄轻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寻鸢突然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眸底有一丝淡淡的苦色,微暖,阿玉,我费尽心思不想让你牵扯进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而且,他是时候和纳兰玥见一面了!说出当年的真相了。 有些事情已经不再他的控制之内,北苍肯定会兴兵来犯,西楚现在内乱,纳兰玉把持朝政,纳兰玥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独揽大权,而南昭…… 每每想起这个国家,心底都涌出一丝复杂难以言说的疼,南昭,是他永远不想回去的地方,是他永远深痛厌绝的地方,他不想提,也不想问,可是那人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似乎想寻他回来,只是当年他已经舍弃了他,如今再来挽回,可能吗? 心中凄然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只是他倒奇怪,南昭国如今竟然除了他再没有一个能担大任的皇子,是师父暗中做了什么吗? 如今四国动荡不安,北苍已经不日便兴兵来范,而天下四分的局面很快就要改变了,寻鸢目光里带着一丝清透,一丝怜悯,一丝无奈。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闭世不出,但对于天下局势早就应熟于心,雪女降世传言越演越烈,得雪女者得天下,究竟是阴谋家的野心还是一个出世的棋子,他不得而知,他只是想,护她一生平安,如此便好。 次日,皇后刚给太后请了安,回到了自己的凤仪宫,便瞧着院子里大大小小挂了十二个大红灯笼,虽是白天,却有几分阴寒之感,皇后看着觉得怪怪的,苍白的脸上起了怒意,最近已经为太子的事情伤透了心,如今想着皇上能早日立秦亦言为太子,免得她中宫地位不保,瞧着这些灯笼觉得古怪:“这是谁弄的鬼东西,赶快给我弄去!一大早的晦气!” 怜惜忙吩咐人去取那些灯笼,可是还没有碰到灯笼,那十二个灯笼突然在院子里转了起来,任由谁都无法取下,而灯笼一转,空气中渐渐浮起异香,让人觉得更加怪异。 “娘娘,会不会是有鬼啊?”那灯笼没有人碰,怎么会在半空中飞舞。 皇后娘娘强作镇定道:“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瞎说什么!” 怜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忙问一旁的小宫娥:“这些灯笼是怎么回事,谁送来的?” 一个小宫娥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这是重花楼的玉楼主送过来的,她说娘娘眼睛不大好使,特意送了几个灯笼给您照亮!” 皇后娘娘气坏了,这玉惊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作弄于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一个重花楼主,自己没有办法收拾她吗,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她还说了什么吗?” 那小宫娥想了想,惶惶的摇了摇头:“没有了,她说您看到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皇后眼波微动:“来人呐,御林军呢,快点把这些古怪的灯笼给我扔掉!”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灯笼就觉得心底毛毛的,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怜惜忙让人却取灯笼,只是两个侍卫还没有靠近的时候,那灯笼突然在半空中动转开来,而空气中的异香更浓,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花粉浮在了空中,皇后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紧接着身上越来越痒,她忍不住挠了挠,但是看其他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不由问道:“怜惜,你身上不痒吗?” 怜惜看着她痒的实在难受,又要顾及形象,委实痛苦,莫名的摇了摇头,凄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这会痒的恨不得十指手指头在自己身上乱挠,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去抓自己衣服下的皮肤,可是那骚痒的感觉却是渗透到了骨头里面,无论她怎么挠,怎么抓,非但没有制止住那股子痒,反倒更是痒的非常了,她呼吸困难,面色发红:“快传御医,本宫难受死了,好痒啊,天啊,好痒啊,让我死了算了!”她早已经顾不得形象了,只感觉赶快解决了身上的异痒,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事,偏偏就她一个人有事呢? 怜惜心疼的看着她有些发狂的模样,皇后虽然平素性子泼辣,到底也是稳重的人,更何况她一直统领后宫,做出表率,所以形象各个方面都一直端庄大方,何曾像一个疯婆子一样乱抓乱挠:“娘娘,您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奴婢帮您,您告诉奴婢!” 皇后已经痒得没有办法说出口了,院子里的灯笼还在飞舞,错展开来,犹如一幅美好的画儿一样,只是那异香越来越浓,皇后的身上越来越痒,她突然利甲一抓,把身上的血肉都抓破了一块,好痒啊,好难受啊,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皇后被逼得没有办法,形象全失, 叫得声音怪吓人的,而且她的模样因为痛苦而变得更加狰狞。 “怜惜,帮本宫,本宫难受,快……”皇后吐字不清,突然瘦弱的身子猛的扑向一扇门上,然后靠着门就开始胡乱扭动,就希望着身上的异痒能够稍微疏缓一些。 “娘娘……娘亲……”怜惜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到底怎么回事,一定是这股子异香搞得鬼,玉惊容到底想做什么,怜惜眼底起了薄怒,几乎让她恨得失了态。 皇后已经没有形象可言,又哭又笑,狼狈不堪,这时,一直避门不出的华琅公主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她仍是一身素白长衣,没有半点花纹打底,跟那些花枝招展的公主分外不同,眉目似起了一层浮冰,清清冷冷,无波无动,目光一凛,仔细看着凤仪宫院子里的十二盏灯笼,眼底拂出一丝哑异,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在宫中布了星罗十二宫,散出奇香,让人生痒,她眉稍起了一丝冷意,突然身子一凌,腾空而起,闪身进了灯笼之中。 只见,红色的灯笼越转越快,像是被冷风吹拂一样,而华琅的白影被灯笼团团围住,错乱复杂,几乎让人看不清,众人等得又惊又怕,这华琅公主可是东秦帝的心头肉,别看她一向不理世事,但是东秦宫她的身份可与皇后比拟,没办法,谁让人家嘴巴甜,又生得美,讨得了东秦帝的欢心。众人都瞪圆了眼睛,甚至都忘了还有一个皇后在大吼大叫。 而这时,突然空中响起一声极微弱的爆炸声音,十二盏灯笼一夕俱灭,歪歪斜斜的掉在了地上,而异香渐渐散去,渐渐微弱,最后变成虚无。 华琅公主一身白衣自半空中落了下来,仍是清冷疏离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仍是美的倾国倾城,她轻吐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气息,才慢悠悠上前一步,看着皇后面色潮红,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被她抓得血肉模糊,她眉心微皱,蹲在她身边,如玉的手指探在她脉搏之上,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怜惜,现在备热水,让皇后娘娘沐浴,另外,把这一瓶净玉露放在里面,可以止痒!记住,只能一滴!不能过量!” 怜惜轻应,赶快让人去办。 皇后已经痛苦的不能自言,浑身冷汗,奇痒齐齐向她袭来,她神志不清,只觉得万分难受,恨不得扯下自己的血肉,华琅不得已,只能出手劈晕了她:“送娘娘回寝室!” 很快有几名小宫娥太监将皇后送进了寝殿,华琅才轻轻起身,白色长裙无风自舞,散去漂亮的华彩,目光掠向那几盏破灭的灯笼,渐渐浮出一丝沉色:“怜惜,方才是怎么回事?” 怜惜咬了咬唇,看着这个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虽然她装束简单,但是难掩风华,有国色无双之貌,有倾国倾城之姿,站在她面前就有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她咬了咬唇,把之才的事情述说一遍:“会不会跟玉惊容有关,这灯笼是她让人送来的。” 华琅眸色平静,听完之后只是微微蹙了眉心,整个人美的跟花儿一样,目光幽幽静静,既有美人婉约又有男子英净:“怜惜,江湖都知玉惊容的脾气,布下星罗十二宫,就说明她正在生某人的气,你想想,是不是这两日做了什么事情惹怒她了?” 怜惜想了想,昨日她派了杀手试探秦无涯,想必是招惹玉惊容生气了,不由忐忑道:“请公主指点,怜惜现下该怎么办?” 华琅眉目一展,淡淡说道:“星罗十二宫我只会破,并不会解毒,倘若你想要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就备好银子去重花楼吧!” 怜惜瞪圆了眼睛:“她分明是在抢劫!娘娘乃一国之母,怎可向玉惊容低头!” 华琅似笑非笑,唇稍凉悠悠的,既冷且幽,目光透出三分迷离,四分悠然来,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倘若,你不想让你家娘娘奇痒而亡,就什么也不用做吧!我的净玉露只能缓解她身上的异痒,要想根治还是需要玉惊容的解药,怜惜你一向聪明,想必知道该怎么办了吧!”她的声音异常好听,宛如黄莺在轻鸣,而一举一动带着与身俱来的尊贵和性子恬静的淡然。 怜惜懊恼的垂下了头,心中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家娘娘的身体,气的是玉惊容着实欺人太甚,没有把皇家威严放在里面,同时又暗暗自责,恨不得把自己给剐了,都怪她昨晚办事不利,连累娘娘受累,真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角上啊。心里却是气愤难当,玉惊容,你个吸血鬼啊!这笔账本姑娘给你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可再怎么气愤,她还是准备银子,前去换解药啊! ****** 华琅美人出来冒个泡,好久没有让她出来了。。。 第109章 玉惊容她想做什么 次日一早,玉惊容来到了降红居,秦无涯已经起*,两人闲闲用了早餐,玉惊容敲了敲手中扇子,笑米米的说道:“四皇子,咱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秦无涯不解的问道。 玉惊容笑得很诡异:“当然是替你治腿啊,我已经让含烟准备好了所有的药材,让你好好泡两日,等两日后,我再帮你施针,相信我,不出十日,你准能活蹦乱跳!” 秦无涯唇边隐隐有一丝笑纹:“玉楼主,我的腿已经好了!” 玉惊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讷讷的说了句:“四皇子,您不会是给我开玩笑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听!” 秦无涯故意忽略她脸上的表情,其实早在昨天玉惊容看他双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晓自己其实并没有残疾,但是她故作不知,还与自己联手瞒过了皇后,甚至出手伤了那个暗中窥窃之人,他便明白这个女子,答应帮他隐瞒了这个消息,但是今天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玉档主,你觉得我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吗?”秦无涯不答反问。 玉惊容摇了摇头,还是故作不懂的说道:“可是你的双腿不是已经废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好了,这有点不太科学啊,我都还没有帮你医治,就抢了一个头功,这不太好吧!” 秦无涯也是聪明的人,听懂了玉惊容话语的意思,他容色淡淡,温润已经不再,只剩一片冰寒:“玉楼主,你只要记住,我的双腿是你医治好的,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禀明父王让他给你赏赐,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尽力满足!” 玉惊容信手摇了摇扇子,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我不需要什么赏赐,钱我有,我也不喜欢当官,所以这些就免了,但是我想要的是一个答案,你给不给?” 秦无涯看着她,目露疑惑:“玉楼主想知道什么,不妨直问,无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惊容却突然说道:“四皇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秦无涯有些意外她会提起这件事,当时他在莲花池边散心,遇见了玉惊容,其实那一晚不过是他有意为之,装作偶遇玉惊容,实则已经算计了不少遍:“记得。”他一时搞不清楚玉惊容在玩什么把戏,索性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玉惊容目光有一丝迷离,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一天,太子东宫里面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楚楚没有问题,唯一解释的可能就是凶手认识楚楚。”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秦无涯不动声色的问,清冷的眸无波无动。 玉惊容闻言一笑,眸色淡淡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和你有没有关系,我暂且不论,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说一下,楚楚来东秦是为了寻找七年前与她互许终生的秦哥哥,她三个月前来了咸丰之后,偶遇了太子秦亦远,把他认成秦哥哥,所以随她来了东宫。” 秦无涯平静的看着她:“玉楼主准备说什么?” “四皇子,您别着急,听我说一段故事!”玉惊容示意他不用着急,继续淡定如常的说道:“自古以来皇室之中,公子王子的婚事不能自己作主,楚楚公主自然就是一例,西楚王三个月前把她许配给了北苍太子苍皓然,只待两国商定吉时便举行婚礼,但是楚楚自从七年前与秦哥哥一别之后,便对秦哥哥暗生情意,发誓今生非他不嫁,可是两人一别七年,秦哥哥没有半点消息,只有楚楚一个人盼着情郎能早日登门求亲,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但没有一个是她的秦哥哥,她一直不答应嫁人,并且一直暗中探寻秦哥哥的下落,可是这么多年,一无所获,秦哥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三个月前北苍使者前来求亲,西楚王虽然自幼疼爱她,又觉得北苍太子温润无双,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于是西楚王便答应了这桩婚事!” 玉惊容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轻抿一口,才继续说道:“圣旨一下,这桩婚事便再无更改,可是楚楚心怡的是秦哥哥,哪有再嫁北苍太子的道理,于是她趁乱逃出西楚宫,到东秦来找她的秦哥哥,这一路上她受了什么苦,吃了什么罪不消我细说,你也能知晓,楚楚自幼养在深宫,却千里跋涉来到东秦,但凭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动容!只是老天似乎没有善待这位公主,她的情郎被人杀了,而且她就在眼前,她受了刺激,神智不清!” 她每说一句,秦无涯心底疼痛一分,他以前不知道,楚楚的性子,当年西楚一别,如今已过七年,她却对自己深种情种,天南地北的寻找他,单凭这一点,他便动容不已,这个傻丫头啊!他抿了据唇,淡淡说道“楚楚公主倒是一个可怜人,玉楼主是打算?” 玉惊容葱白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细细摩挲:“四皇子听了这段故事可有感想?” 秦无涯不动声色,深沉的眸子似海,悠悠的望着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无涯觉得甚是可怜,楚楚公主是性情中人,值得赞赏!” 玉惊容闻言淡淡一笑,眸底似划过一丝深色流光:“四皇子,当真这么想?” 秦无涯颔首:“当真,楚楚公主的形为令无涯钦佩至极!” 玉惊容神色一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沉声说道:“四皇子,我听闻消息,北苍太子不嫌弃楚楚公主,他们两人准备择日成婚!” 秦无涯身子一怔,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抿了抿唇角,淡淡说道:“北苍太子倒是有*,未婚妻如此亦不相负,可愧真男人!” 玉惊容的唇角不为人知的暗暗抿紧了一下,转过头来,仍是一派清雅如玉的模样,她看着他,淡淡说道:“确实,我与苍皓然相熟,楚楚能嫁给他,实为三生有幸!不过,这痴傻之病,总要根治,我准备带楚楚前去忘忧谷替她医治,待她清醒,她定会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谁杀害了太子殿下!” 秦无涯目光一紧,随即若无其事的笑开:“太子一案早已经查明,如今人犯已经关押在天牢里。”就算楚楚日后清醒,想起一切,他到时候再跟她细说!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错杀了秦亦远,毕竟当晚,他可是对楚楚行畜生之事,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那么当天晚上被糟蹋的一定是楚楚,他不后悔自己当时那么做,只是楚楚…… 秦无涯心底叹了一声,满心愧疚。 如果他早些认出她来,也许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了吧!他要复仇,便不能现在暴露身份,倘若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他不想,他忍辱十几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化作虚无,至于楚楚嫁给苍皓然,他是不会允许的,绝不! “是吗?当初我被人误为凶手之时,也有人说案情已经查情,但最后不是同样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吗,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杀害太子殿下的人兴许并不是二皇子秦亦清,四皇子,您说是吗?”最后一句话,玉惊容已经软了语气,说得极是低柔。 秦无涯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兴许如此吧!” 玉惊容突然放声一笑:“好了,四皇子,既然您的双腿没有事,我也不在这浪费时间了,但是为了避免外人起疑,你这几天还是好好泡着药浴,我会时常过来给你落针!” 秦无涯点头,声音不愠不火:“那就有劳玉楼主了!” “客气!我做这些也不过是因为——”玉惊容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这一张和寻鸢三分神似的脸,只是她没有想过事情会越来越复杂,单凭一件事情便足以改变了所有的事情的方向,玉惊容的眼珠转了转,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也想隐藏一个秘密。” 秦无涯心头一惊,总感觉今天的玉惊容分外怪异,像是什么都已知晓,又像是什么都未知晓,她步步试探,是为了想让自己承认杀害太子殿下的凶手就是他吗?还是说她今天仅仅只是为了楚楚而来,西楚公馆这么大,她偏偏将自己安排了楚楚暖香斋附近的降红居,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秦无涯一时心乱如麻,面色保持着不变的微笑:“无涯多谢玉楼主了!” 玉惊容满不在乎的一笑,喝完最后一口茶,才悠悠然的起身,才门外的含烟唤道:“含丫头,记得,按我吩咐的流程去做,可别怠慢了四皇子!” 秦无涯看着她慢悠悠晃出去的身影,不由自主眉心起了疑惑,玉惊容,她想做什么? 玉惊容慢悠悠的行走了院子,目光掠向暖香斋的方向,心中莫名一痛,她既不希望一切是如她所料,又希望一切如她所料,只是楚楚清醒后,可怎么办呢? 第110章 小汤圆你这是在拍马屁吗? 等玉惊容晃到了前院,纳兰玥已经扯着小汤圆在大门口等着她,瞧见她一身轻松的出来,不由疑惑道:“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至少还要一段时间呢。” 玉惊容淡淡一笑:“现在还不用行针,只是让他好好泡两日药浴,我又不用时时刻刻守着。”她就轻避重的说了句,眸色淡淡,瞧见小汤圆的时候招了招手,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小圆说道:“汤圆,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开不开心?” 小汤圆很开心的点了点头:“开心,娘亲对我最好了,我要吃飞烟姐姐做的碎玉糕,千层锦!”掰着小手指头又想了想,惊喜说道:“还有松罗脆!” 玉惊容笑米米的,小孩子果然一提到吃的就感兴趣,其实是飞烟的手艺太好了,天下无双,她最近在西楚公馆清汤寡水吃了一阵子,真真是馋她的手艺,怪不得小汤圆念念不忘,自己也念念不忘啊,于是她肃然说道:“那好,等会小汤圆到了重花楼,可劲跟飞烟姐姐撒娇,让她做一大堆好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小汤圆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其实娘亲也嘴馋了是不是?” 玉惊容很无语,她能说不是吗?这个死孩子,要不要这么直白啊,她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啊!玉惊容抻手揉了揉小汤圆的小脸蛋,用了力,他小脸很快泛红,语气温柔的问道:“小汤圆,你方才说什么,娘亲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如此*裸的威胁,小汤圆肯定不会冲上去找死,讪讪一笑:“娘亲,疼——”小胖手可怜兮兮的抓着她的手,语带哽咽的说道:“娘亲,我不主是说句实话,您至于这么捏我吗?” 纳兰玥在一旁哭笑不得:“容容,你跟一个小孩子较真做什么?” 玉惊容瞪了他一眼,愤恨说道:“你看他这智商,像是小孩子吗?纳兰玥,你是怎么生的,整了一个这么高智商的天才儿子?”她恨啊,这孩子为毛不是她亲生的,不过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她也疼得捧在手心里呀! 纳兰玥还未说话,小汤圆疼得哎哟哎哟的开口了:“娘亲,谁说我不是你亲生的,父王说了,我可是你怀孕十月生下来的,所以他让我对你好一点,疼你一点!” 玉惊容目瞪口呆,纳兰玥你跟小汤圆胡扯些什么啊,她什么时候怀孕十月生了小汤圆啊!玉惊容泪流满面:“咳,汤圆,你真是个极品啊,你爹更是极品中的战斗机啊!” 父子两人同时茫然,什么是极品中的战斗机啊!纳兰玥掩着嘴角咳了咳:“容容,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什么民战斗机?” 玉惊容恨不得抽自己一耳瓜子,又忘记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士了,艾玛,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她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就是说你很厉害,你很牛叉,让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然后,捏了捏小汤圆的脸,笑米米的转移话题:“小汤圆,走,咱们去找飞烟姐姐玩儿去!”最重要的是想看看送上门的白花花的银子。 纳兰玥委屈了,不乐意了:“容容,我呢?你准备把我怎么办尼?” 玉惊容一看纳兰玥楚楚可怜的一张美人脸,顿时不能忍心了,美色当前,玉楼主很容易把持不住:“看在汤圆的面子上,你勉为其难跟我们一起吧!” 小汤圆欢呼,艾玛,他太厉害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面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啊! 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到了重花楼,玉惊容没有打算从前门进去,反而走了侧门,为啥呢,因为玉楼主的马车绕到前门的时候就看到宫里的马车妥妥停在重花楼外面,自然就是皇后的人无异,玉楼主已经知会了重花楼的所有姑娘,自己没在楼里,先吊着皇后的人一阵子再说,谁让她得罪她,有个破机会就把自己往死里整,想想她重花楼楼主是那么容易欺负的人吗,别看她平时云淡风清不理世事儿,但是她却是有手握实权的人啊!虽然只是一个重花楼的楼主,说难听点儿就是一个开花楼的生意人,但她富可敌国啊,而且身手诡异啊,最重要的是她用毒无双啊,她若想你三更死,甭说你是皇后,哪怕你是天皇老子也活不过五更了! 所以江湖传闻玉惊容亦正亦邪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偶尔可以当个小病猫,但是这个人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猛虎啊,玉惊容给他那爷俩安排了去处,自己一个人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水榭,飞烟也同一时间到达了水榭,瞧着她的时候笑得有点小得意:“主子,您说得没错,皇后已经让人送了三十万两银子过来了,哎哟,您可没瞧见那个怜惜姑娘哭得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在重花楼里哭得跟泪人一样!” 玉惊容也很给面子的笑了一笑,在她星罗十二宫里面呆过的人,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尤其是那种奇痒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玉惊容想起皇后就忍不住直乐:“怎么样,皇后现在如何了,肯定受不住了吧!” 飞烟跟她叽叽歪歪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过主子,华琅公主破了十二宫。” 玉惊容一惊,这不太可能吧,放眼江湖能破星罗十二宫的人也少之又少啊,华琅公主一个深宫公主怎么会懂这些奇门遁甲之术,玉惊容有些不太相信:“这不太可能吧!不是时辰到了自己解的吗?”星罗十二宫是根据五行八卦演变的一种秘术,也称邪术,懂得人少之又少,玉惊容只是在有些人太过份的情况,太让她心情不爽的时候才会使用,星罗十二宫一出,江湖便知玉楼主缺银子了!得罪她的人也人乖乖送上大把银子,讨她欢心!所以玉楼主的小日子过得甚是滋润,这可是敛财的最大秘方。 飞烟脸色也难得起了沉,郑重的说道:“据内线回复,是她破的不假!”飞烟把当时的情景再现,一言一语与她说了一遍。 玉惊容拍了一把脑门,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点,这个华琅公主虽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是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深宫里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懂这种秘术,她有点不太想念,这太不可思议了,就好象一个男人能怀孕一样:“飞烟,你快去查查这个华琅公主的底细,她怎么好端端会出现在皇后的凤仪宫,是有人引她前去还是她自己为之!”玉惊容难得担心了,她本来没有把华琅公主算计在眼里,但是她确实太出自己意料了! 飞烟点头,不用自家主子吩咐,她已经让人去查华琅公主的身份了,看她到底是谁,竟然在东秦宫隐瞒如此之深,几乎骗过了天下众人:“那主子,皇后身上的毒您要不要解?” 玉惊容点了点头:“既然她已经主动来求和了,毕竟是一国之母,咱们不能太过份,就勉为其难收了她的银子,把解毒送给她吧!” 飞烟点头,既然主子都吩咐了她肯定要从,于是便让人把解毒给了怜惜。 而两人在水榭里谈了一会儿事,玉惊容才懒洋洋的起身,飞烟担忧的问道:“主子,您的伤势都大好了吧!”她自从玉惊容回来就一直按捺着没有问,着实是这段时间太多了!搞得她焦头烂额,听说主子重伤之后,她差点没有吓掉了魂! 玉惊容拍了拍她,笑嘻嘻的说道:“哎呀,让我们飞烟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等会你就亲自下厨,给我做点好吃的,你可是不知道,我想死你的手艺了!”最后一句话,玉楼主有些夸张的说道,没办法,飞烟的厨艺绝对天下无人能敌啊,就是一碗白粥她都做得比旁人好吃啊!这是能力,这是飞烟独一无二的能力! 飞烟知道她早就馋了,乐呵呵的说道:“主子,您放心吧,我早就给您准备好了!” 玉惊容感叹,这丫头就是甚贴心啊,万一有一天有人把她拐走了可咋整啊,她会舍不得的,非常舍不得的,两人耍了一会儿贫,就出了水榭,刚走出没多远,就瞧着小汤圆离老远就乐儿巅巅的跑过来:“娘亲,娘亲,汤圆肚肚饿了!” 玉惊容讶然,好奇道:“小汤圆,你早晨出来没吃饭吗?”这才什么时候啊,就叫饿了! 小汤圆嘟了嘟嘴,水灵灵的眼睛含喜的看着飞烟:“飞烟姐姐,我发现这次见你之后,你越来越漂亮了!而且皮肤也越来越好的,你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漂亮呢?” 玉惊容绝倒,小汤圆,你这是在拍马屁吗? 事实证明,无论是谁,都是喜欢被拍马屁的,飞烟扑上来喜滋滋的亲了小汤圆一口:“小汤圆,你真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走,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小汤圆含羞带怯的表示感谢。 玉惊容目瞪口呆:“兰楚美人,这是你儿子吗?怎么突然成为马屁精了?” 第111章 容容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纳兰玥哭笑不得,凉悠悠的扫了她一眼:“玉惊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玉惊容嘿嘿一笑,也对啊,小汤圆才五岁啊,她这么说话确实有点过了,这小鬼真是人精人精的,瞧着谁的大腿粗就去抱谁的,真不是纳兰玥怎么教的,真是让她佩服至极。 “嘿嘿,兰楚美人,我不是看你把汤圆教这么好,跟你讨教一下带孩子的经验吗?” 纳兰玥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怎么,你准备再给我生个孩子?” 我擦啊,纳兰玥你姥姥的,谁准备跟你生孩子了,玉惊容甩了他一眼:“兰楚美人,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就是生孩子,也是你给我生!” 纳兰玥漂亮的眼睛就那么微微一挑,水光潋滟,动人至极:“如果没有我,你确定生不了孩子,容容,这是事实,你终于想起我的好了!” 玉惊容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有这么顺着竿子往上爬的吗?一张老脸滴血啊滴血:“纳兰玥,你找死是不是?”玉惊容大吼一声,手中的银针疾如闪电一般朝他掠去。 纳兰玥仍是一脸戏虐的表情,扯着嗓子喊道:“哎呀,容容,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不带你这样的啊,你想给我生孩子说一声就好了,我不会不从你的!” 玉惊容感觉老脸丢得干干净净,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拳头舞得霍霍生风,直直朝纳兰玥身上招呼去,纳兰玥一边戏弄着她,身子也腾空而起,就是故意逗弄玉惊容,然后紫影一闪,他整个人已经腾空掠去朝水榭而去,玉惊容也是气红了眼,这个时候哪肯放过她,身形一掠,只见白影一闪,已经朝紫影快速的掠了过去。 两人停在水榭上,纳兰玥正准备提气离开,玉惊容已经急掠而来,双手划作利爪朝纳兰玥的脖子而去,纳兰玥化被动为主动,突然用双手搂着玉惊容,玉惊容一时失察落在他怀里,只是下一瞬间笑意又染满眼眸,若是外人来看,便是一对感人至深的深情对视,一个微微仰身,一个弯腰俯视,双目四对,便是情愫无数,好一对日下对视的才子佳人图。 只是突然间一声啪的一声裂帛之声打破了这完美的气氛,但见两人一个后退两步稳住身前,一个踉跄两步,也缓住了内力爆发那一瞬间的冲撞,而两人都是面色如纸!喘息着看着对方,同时心底一惊,对方的内力竟然如此之深,如果真要分出胜负,恐怕不太容易! “没有想到兰楚美人,功夫如此之高!”玉惊容出言了,面色淡淡的,似笑非笑。 “玉楼主也不差,在下差一点没有败在你手上!”纳兰玥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玉惊容杏眼里辗过一道亮光:“兰楚美人,下次再乱说话小心我收拾你!” 给兰玥微微咳了一声,俊脸美艳无双,平复体内翻滚的气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容容,我不介意你回房之后再收拾我的!” 玉惊容正欲动手,却听到小汤圆在下面喊道:“娘亲,你和父王怎么跑到房子上面了?” 玉惊容一抬头,就瞧见下面站了大大小小的一排姑娘,不由干干笑了笑,拿眼横了一眼纳兰玥,摊开双手一笑:“娘亲到上面看风景!” 纳兰玥似笑非笑,不置一否。 小汤圆倒是乐了,小胖手里还抓着一块点心,含糊不清的咬了一口:“那汤圆也要上去看风景,娘亲,你下来带我上去吧!” 纳兰玥接话了:“小孩子家家捣什么乱,没看到我和你娘亲在培养感情。” “父王,不带你这样子的,我和娘亲也要培养感情!”小汤圆很委屈的咬了咬唇,水灵灵的一双眼睛惹人爱怜,一旁的飞烟乐了,捏了捏他的小脸:“汤圆,走,不理他们了,咱们去吃好吃的,我今天做了水晶糕,要不要去尝尝?” 一听到有吃的,小汤圆开心了,很是大方的说了句:“算了,今天就让你们先培养感情了!”然后扯着飞烟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退场了。 玉惊容有些傻眼,这儿子到底有多彪悍啊,她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头疼啊!正好肚子不合适宜的响了一起,她摆了摆手:“兰楚美人,我下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欣赏风景吧!”吃饭皇帝大啊,她回重花楼为了什么,为的就是飞烟的厨艺啊! 纳兰玥却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容容,既然你都说了我们要看风景,我们如果不欣赏一下风景怎么对得起你的用心良苦!” 玉惊容瞪了他一眼:“给老子放手,不然老子动手了!” 纳兰玥不理不顾,将她往里一带,热气呵在她脸上:“哎呀,容容,虽然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但是你这么凶巴巴的万一把我吓跑了,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夫君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玉惊容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华琅公主可是纳兰玥的未婚妻,据说两人五年前就差没有举行大婚,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纳兰玥把人给拒之门外了,关于她的事,她兴许可以问问他,毕竟能破星罗十二宫的人不多,但是华琅公主竟然轻轻松松的把她的十二宫给破了,这让她很是不平:“兰楚美人,请教你一个问题呗?” 纳兰玥见她一脸坏笑,不由升起警觉,可嘴巴还是很认真的说道:“容容,你不会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吧,你放心,我们回西楚就成亲,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丫的最近嘴巴越来越欠抽了,玉惊容抬腿便是一踹,纳兰玥闪身就是一躲,一只手却握住了玉惊容的脚踝,这下可好,玉楼主完全单脚支住,虽然她平衡力很强,可也耐不住这么长时间站啊,不由长腿往后一挪,纳兰玥似笑非笑的在她耳边提醒,手指贴着她的脚踝,悠悠的说道:“容容,你再这么闹腾咱们可是要掉到下面的荷花池里了!” 玉惊容往后一看,果然,她再这么挣扎等会保准掉在荷花池里去,她不敢动了,哼了哼鼻子,说道:“纳兰玥,你快放开我!” 纳兰玥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喃喃道:“容容,只要你不动,我就不会松手!” 玉惊容恨得牙根痒痒,她怎么没发现这兰楚美人简直是肚子里都是坏水,得了机会就变着法儿*她,她如果不是受伤也不会平白无故被他吃了这么多豆腐,所以玉楼主恨啊,怨啊,但是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兰楚美人,你不放了我,我怎么跟你说话!” 纳兰玥俯下身子,舌尖在她耳朵上轻轻一咬,玉惊容感觉身子一颤,差一点没掉在荷花池里去,白玉似的小脸起了一层绯红:“纳兰玥,你别闹了!” 关键是她腰软啊,腿软啊,浑身上下都软啊,知道她对美色没有抵抗力还老*她,纳兰玥你罪该万死啊!纳兰玥却不闻不顾,在她耳边轻轻叹息,声音似商量又似讨好:“那我们晚上回去再闹,好不好?容容,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简直是勾魂的妖精! 玉惊容咳了咳,小脸涨得通红:“那啥,先放了我,咱们有话好好说!”这丫的一只握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老腰,嘴巴也没有闲着,含着她的耳垂,细细描绘。 这简直是人间酷刑啊! 纳兰玥最后一个吻落在她耳珠上,轻轻一含,再用力一咬,几乎让玉惊容发出猫一般的尖叫,兰楚美人,我跟你多大的仇啊,你至于这么折腾我吗? “容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有什么尽管问吧!”纳兰玥摆出一副正义至极的嘴脸,面色温文如玉,淡而无波,只是落在她脸上的眼睛却欲加黑沉。 玉惊容很想踹他一脚,哪怕自己掉在湖里也是好的啊!吭吭哧哧了半天,含糊道:“兰楚美人,华琅公主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了解多少啊?” 纳兰玥眼蓦地一沉,幽幽问道:“容容,你这是在吃醋吗?” 玉惊容摆摆手:“别,我只是好奇,我今天在凤仪宫让人布了星罗十二宫,华琅公主路过的时候把我的阵法给破了,她是你的未婚妻,我这不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话音刚落,感觉腰间的大手莫名一紧,紧紧的叩着她,让玉惊容差一点没有尖叫出来,丫的,不知道腰是她的敏感地带吗,他这么叩着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要乱说话,免得坏了她的名声!”纳兰玥对于今天在凤仪宫的事情也略略耳提,不过他觉得这个称呼,他有必要纠正一下,华琅公主是他的未婚妻,那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哟呵,她这都还没有说什么,纳兰玥就开始护起短了,名声,他怕坏了华琅公主的名声,可有没有想过她的名声,她的名声被她祸害的一点渣渣都没了,玉惊容心里老酸了,微微哼了一声,气愤道:“纳兰玥,天下皆知华琅公主是你的未婚妻,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又没有敲着锣打着鼓在外面争相传闻,你就这么护着她啊!” 纳兰玥没想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由笑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我哪里护着她了!” 哼,还不好意思承认了,玉惊容更不乐意了:“你敢说你刚刚不是在护着她,再说了,纳兰玥,你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是你的荣幸!” 纳兰玥眼底起了一丝火,咬牙切齿道:“玉惊容,我说过,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玉惊容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是啊,不是你的未婚妻,马上就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了,上次你们在宫中还暗中相见,是不是商量什么时候大婚?” 纳兰玥气坏了,真是恨不得把她丢进荷花池里去,让她好好清醒清醒:“玉惊容,你够了没有,我和她没有什么,她也不是我的未婚妻!” 玉惊容小嘴一嘟,含糊不清的说道:“就算现在不是你的未婚妻,过去也是你的未婚妻,我没有说错吧,纳兰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华琅公主,她一个深闺的公主怎么会破我的星罗十二宫,我很好奇,所以就问问你,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难为你的!” 纳兰玥突然扑哧一笑,突然兴味的看着她:“容容,你方才是不是吃醋了?” 玉惊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吃醋,纳兰玥,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说这种无聊的话,快放开我,我要下去!”说着,可劲的从他怀里挣扎。 纳兰玥就是不松手:“说你吃醋,我就放你下去!” “不说,不说,快放开我,不然我动手了!”玉惊容气得都红了,这个死男人!就是爱捉弄她,气死人不偿命!她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了啊! 纳兰玥也开始耍无赖了,突然轻声一笑,一串笑意自他喉咙里飘出来,宛如山涧溪水,淙淙流入不心:“你承认你吃醋,我就放你下去,不然我就在这里亲到你承认为止!” 玉惊容瞪圆了眼睛,小脸红得跟那红布一样:“纳兰玥,你敢!” 纳兰玥笑了,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我有什么不敢的,玉惊容,你的衣服我都敢扒了,还怕跟你亲嘴吗?来,试试我的味道,记清楚,我以后就是你男人!”说完,俯身就吻住了玉惊容的小嘴,玉惊容眼睛瞪到极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双手一动,纳兰玥松开了困在她脚踝的手,大手一抓,将她的小手困住,而另一只手拖起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送,死活就是不松开,他不知道,自从那夜看了她的身体,他实在忍得千辛万苦,现在有机会,不好好把握那就不是男人! 玉惊容急红了眼睛,这个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亲她呢,这可是她的重花楼啊,这多少个姑娘在下面看着呢,纳兰玥,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老子要剁了你!看你还敢不敢亲! 玉惊容又是急,又是羞,小脸红得啊不能瞧了噢,她拼命躲闪着男人的吻,他的舌尖描绘她的嘴形,他的气息响在她和耳侧,玉惊容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感觉到他的舌尖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到了她嘴巴里,玉惊容突然用力一咬,将他的舌尖牢牢锁住,狠咬,心里暗暗咒诅,丫的,让你吃我豆腐,我咬死你! 纳兰玥感觉舌尖蓦地一疼,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散开,给这一个吻添了一层血腥,这个死丫头,真咬啊!他腾出一只手捏住了玉惊容的下巴,她才松开了他的舌尖,可纳兰玥却并没有松开她的唇啊,捉住她的唇,就是用力一咬,爷不发威,当爷是病猫呢! 水榭下面的众姑娘看得目瞪口呆,楼主,敢情您好今天回来不是请吃饭的,是为了秀恩爱的,楼主啊,虽然我们都知道兰楚公子疼你,可是你这么在一干没有归宿的姑娘们秀恩爱是要遭人恨的,是要被天打雷劈的!瞧瞧,那恩爱的模样,男子温润如玉,女子娇羞美丽,简直……简直真是太热烈了,姑娘们虽然是见惯了声色的场面,但是他们的楼主啊,竟然跟一个男人公然热吻,这到底是有多大的冲动啊!这到底是有多爱这个男人啊! 玉惊容只觉得嘴角一疼,正准备反扑过去的时候纳兰玥已经松开了她的嘴唇:“混蛋!”刚得到空气,玉惊容就恨恨的低咒出声。 纳兰玥低头看着玉惊容的模样,她的唇被他几乎都吻肿了,一副楚楚可怜,让人欺负过了的模样,唇角那一滴血珠,如同花般,潋滟至极,他真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一遍! 可这个想法没有实现,玉惊容的拳头已经袭过来了:“纳兰玥,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不是重花楼的楼主了!”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打架的技巧啊,讲究啊,全都丢在了一边,就是使命的想揍纳兰玥,揍死他,把他死死,丢在护城河里去! “容容,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如果我死了,你以后的幸福可怎么办啊!”纳兰玥边退边接招,一时之间,竟然也不慌乱,小猫要露出爪子了,开始挠人了啊! 玉惊容一听就想歪了,幸福就是性福啊,一张小脸冲血了,没法看了,这时候也不管啥了,就管揍人,往死里揍,不揍死她平复不了这口气啊!双手未停,奋力的吼出了一句:“你去死,老子的幸福不用你管!” 纳兰玥跟逗猫似的逗弄着她,忽上忽下的,就是让玉惊容抓不到他,偏偏还不知死活的逗弄她:“容容,你的幸福一定是我给的,不然这个世界上谁能让你幸福啊!” 他们两个在水榭上*,可把水榭下的一干姑娘乐坏了!捂着嘴一个一个笑得很欢快,一个久经风月的姑娘在下面开口道:“主子,我看您还是从了兰楚公子吧!” 她刚刚说话,楼下一干姑娘就开始附和了:“是啊,主子,兰楚公子对您多好啊!” “你们这些坏人,我再让你们吃两个月的窝窝头!”玉惊容气得吐血,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楼下的一干姑娘,全都不吱声了,没办法啊,财务大权掌握在玉惊容一个人手里,她让吃啥就吃啥啊,她们过惯了精致的生活,偶尔吃一回窝窝头那叫情趣,如果天天吃就叫惨不忍赌了,所以姑娘们一个一个都不说话了,伸着脖子看戏! 玉惊容气坏了,心里愤愤道,得,这都是她培养的人啊,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呢。这不科学啊!她现在收拾不了这干姑娘,但是她要收拾了纳兰玥啊,这个坏蛋,不看着她出糗他心里不爽啊!这时也不管不顾了,双手划做利爪,直直朝纳兰玥的胸口劈去,纳兰玥却不避不退,径直迎了上去,玉惊容想收掌纳兰玥已经近在眼前了,双掌虽然缓了一缓,还是扎扎实实落在了他身上,纳兰玥身子晃了一晃,踉跄后退两步,身形一软,紧接着整个人朝水榭下面的荷花池摔了下去!然后,发出巨大一声响,水花四溅,水珠落在荷叶上。 这一变故,把玉惊容给吓傻了,纳兰玥没有这么不中用啊,如果真打起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啊,这怎么就把他给打伤了呢,还掉到荷花池里去了呢,玉惊容懵了,呆呆的看着荷花池,纳兰玥的紫影已经沉到了荷花池里,水波微动,像是一幅画被突然碎开了一样。 玉惊容身子有些抖,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身形,蹲在屋檐上往下看,水面甚是平静,她甚至看不到纳兰玥的紫影,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样,她没有用多大力气啊,怎么就打中了他呢,这个傻瓜,怎么不知道躲呢,她的声音有些哆嗦,像是怕极的模样:“纳兰玥,你没事啊!纳兰玥,你好歹吱一声啊!” “纳兰玥,纳兰玥,你说话啊,别开玩笑了,快上来啊!”玉惊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蹿了一丝深深的恐惧,水面越平静,她的心越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样。 这陡然的变故,不止吓坏了玉惊容,还惊了楼下一群开玩笑的姑娘,纷纷叫着兰楚公子,兰楚公子,你在哪儿啊,你应一声我们主子啊!还有人指挥着会水的准备下去打捞。 一时之间,静寂许久的重花楼热闹开了,所有人都围在水榭外的小桥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意外发生的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啊!兰楚公子,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玉惊容蹲在屋檐上神色如雪,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纳兰玥在她面前出事,手指叩得生疼,声音颤的都不像自己的了:“纳兰玥,我数十声,你如果再不出声我就跳下去找你了!” 第112章 你是死是活好歹吱一声啊 荷花池中没有一丝水声,安安静静的,玉惊容急的不得了,该不会真的把兰楚美人打成重伤了吧!她耐着性子数了十声,水下还是没有半声反应,连一声水花都没有听到,水榭下面的流水已经停止摇晃,软软的涟漪荡起一个又一个,可是再也没有哗啦的声响,玉惊容急了,她的水榭修在这里,因为她怕热,所以当初便命人在这水面建了一个小榭,她夏天的时候便搬在这里住,可下面的水少说也有两米左右啊!一个大活人掉下去还能扑通几声,可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掉下去肯定连扑腾也不会扑腾,玉惊容急了,趴在屋檐上看了半天也没有见纳兰玥的人影,不由急了,这孩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如果没了,她上哪儿给小汤圆找一个亲爹啊,一想到小汤圆泪兮兮的小脸,玉楼主头痛啊哈 “纳兰玥,你是死是活,好歹吱一声啊!”玉惊容怒了,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水下无声,玉惊容慌了,众姑娘们也慌了,自家主子的笑话虽然可以看,但是这闹出人命了可就不好了,有胆大的带头说道:“主子,快下去把兰楚公子捞上来吧,这么一个大美人,主子您如果不要可以给我呀!” “是啊,兰楚公子一表人才,又被您打成重伤,我瞧着都吐血了,主子,您麻利点啊!” “是啊,主子,快下去救人吧,人救出来,说不定兰楚公子对您以身相许了!”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引得众姑娘们纷纷附和,搞得玉惊容哭笑不得,皱着鼻子说道:“再瞎胡说,两个月吃咸菜窝窝头!”她可是一楼之主,怎么可以凭白无故这让人笑话,要知道也手里握得可是实权,绝对的实权,所以这些丫头们,就是欠抽,欠削! “主子,别啊,还是救人要紧啊!”姑娘们都快哭了,果然主子头上是不能拔毛的,惹急了这么缺德的事情她真能干得出来,所以姑娘们群体泪了。 玉惊容瞄了一眼莲花池,其实当初这莲花池建的还挺深的,少说也有两米左右,但是纳兰玥掉下去就跟下饺子一样没了人影,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玉惊容担忧不已,总不可能让重花楼的姑娘们,扑通扑通跳下去救人吧,反正她水性好,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是游泳健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哗啦一声跳了下去,带起一阵巨大的水花,心里还在嘀咕着,纳兰玥,你妹的,你给我撑着点!你如果敢有什么事儿,劳资去西楚拆了你的四王府! 玉惊容跳了下来,只感觉水面奇凉,缓解了夏日的炎热,但是纳兰玥去哪儿了,她正准备下水摸索一番人掉到哪里去了,却突然感觉一道巨大的力度从水下腾空而起,玉惊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将落水的她搂了满满一怀。 她想挣扎,那人搂得欲发紧,她还以为今儿个遇到水鬼了,纳兰玥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在她耳边响起:“容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的!” 玉惊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滞,就看到纳兰玥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浑身湿透,可是半无损了他的半分美感,俊美无双,清冷如月,笑的时候眼睛出奇的亮,尤其是那一双黑眸里腾满了戏虐,更是让玉惊容气愤,抬脚就踹过去:“舍不得你妹啊!你丫的吓唬人啊!” 纳兰玥大手一握,就握住了她的小腿,将她一把带至怀里:“容容,这不是天气热,我带你下来泡泡澡吗,你还别说,这水榭下面的水倒是挺凉快的!” 玉惊容怒了,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浮出水面的身子隐隐露出几分曲线美,她抬腿还想再踢:“纳兰玥,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吓唬我,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纳兰玥一看某人真的生气了,只得安抚,哎哟一声捂住了胸口:“好疼,容容,我真的内伤了!你不信可以瞅瞅,你听我的心跳都加快了!”说着抓着玉惊容的手可使往他胸口按。 玉惊容想抽手,哪知这个人抓得欲发紧,让她动弹不得:“纳兰玥,你受伤个屁!给老子滚开,我要上去!”她快气死了,她在上面担心了半天,他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存心让她姑娘们面前出糗,你也不看看,这重花楼里的姑娘可都围在这儿呢,丢脸啊!玉楼主觉得自个儿的里子面子掉得渣渣都不剩了!哭! 纳兰玥忙拦住了她,将她搂得更紧,如果不是这身衣服几乎肌肤相贴:“容容,我真的受伤了,我没有骗你,你不信可以帮我号号脉!”话音未落,便开始咳了起来! “我再信你我就是王八蛋!”玉惊容不管不顾了,刚刚的又惊又急换成现在又怒又急,她真是恨不得抽他两鞭子,让你这么吓人,让你这么缺德,让你这么开玩笑! 纳兰玥瞧见她生气了,开始哄啊,什么招数都使上了,脸皮厚得令人发指,可玉惊容就冷着一张脸,就是要上去,他可不管不顾了,温香软玉在怀,难得享受的美景,他怎么能放过,他凑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声音软软的:“容容,你再不原谅我,我就亲你了!” 得,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吗,玉惊容气坏了,瞪圆了眼睛:“你敢!我废了你!” 纳兰玥瞧着她怒极的小脸,可真好看啊,瞅瞅,那眼睛,生气的样子微微上挑,潋滟无数,风情万种,他再也把持不住,狠狠的亲了上去。 #已屏蔽# 这样的玉惊容简直是像一个妖精,眉目含情,慵懒万千,魅惑至极!美的不可思议! 而她一身宽大的白衣,因为湿了水,露出女子皎好的曲线,简直不用做会,就能轻而易举的吸引纳兰玥的曲线,他将她护在怀里,就怕有人分享了她半分风情,心中一动,又低头浅啄了她的唇角:“容容,还想再试试吗?” 玉惊容终于缓过气了,他奶奶的,这在水下亲吻比打一架还累啊,她浑身没力,瘫在纳兰玥怀里,咬牙切齿骂了句:“纳兰玥,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轻薄老子!” “容容,这叫夫妻间的小情趣,我哪里轻薄你了,要不咱们问问众姑娘?”纳兰玥眼底噙了一丝笑,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那一双乌玉一般的眸子灼灼明亮。 他这一提醒,玉惊容才想起身在何处人在何方,对着水榭四周围的一群姑娘们时,小脸更红了,这会儿连带着耳垂也红了,玉惊容脸上有挂不住的笑容,他奶奶的,刚刚这一出,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在水下面干啥,纳兰玥,你个王八蛋,你是存了心的毁老子的清誉是吧!她一抬腿踹开了纳兰玥:“纳兰玥,老子跟你誓不两立!”然后,身子腾空而起,逃之夭夭! 姑娘们哄堂大笑,丝毫没给自家楼主一点面子,还有大胆的问道:“哎哟,重花楼可是好久没有喜事了,兰楚公子,您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她这一提,其他姑娘纷纷附和! 纳兰玥也很给面子,瞅着玉惊容的身影七拐八拐进了自己的水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溺,那弧度越划越开,气度温和:“只要你们家主子答应嫁我,随时可以喝喜酒!” “兰楚公子,就冲你这句话,我们也帮你可劲追主子!”一姑娘爽朗说道。 飞烟抱着小汤圆也开口了:“是啊,兰楚公子,这杯喜酒我们是喝定了!”飞烟不比含烟沉稳,她自己觉得主子若是跟纳兰玥在一起也不使一个好选择,寻鸢公子虽好,国色无双,智谋双全,可他毕竟身子骨弱,一年到头离不开药罐子,如果主子跟了他估计也要整日操劳,而这个纳兰玥,虽然她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听江湖传言也知道这人是极厉害的主儿,配自己主子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他疼主子,对主子好,女人嘛,这辈子就是要找一个贴心合意,对自己体贴呵护的,不然找男人干嘛,对吧! 纳兰玥一抱拳,对着飞烟笑说:“那兰楚在这里先谢过众位姑娘了!” 飞烟豪爽的的摆手,大方的说道:“公子不用客气,等你娶了我家主子,记得给我介绍一个好男人就成,哈,兰楚公子!”一听这话,小汤圆躲在她怀里捂着嘴儿直乐,飞烟姐姐真是太坏了,竟然这以就把娘亲卖了!艾玛,真是坏死了! 纳兰玥目瞪口呆,真不愧是容容的手下,这脾性简直跟玉惊容差不多啊!不过也正色的点了点头:“放心,这事搁在我身上了!”容容毕竟习惯了含烟飞烟这两丫头,刚好百轩他们几人还没有成亲,她们两个,配他的将军,倒也不错! 还有姑娘在一旁瞎起哄:“兰楚公子,可别忘了奴家哟!” 然后,所有人都喷了,乐了,敢情今天兰楚公子成了媒婆了,这可是自家主子爱干的事儿啊!大家笑得东倒西歪,重花楼里欢声笑语。 还有姑娘在一旁不怕死的瞎起哄道:“主子,你就点个头吧,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你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一枚飞刀啪的一声自水榭里甩了出来,就差几寸没有钉到姑娘的脑袋,那姑娘一看有惊无险,笑得更得意了,不过自家主子脾气不了,她们还是别捉弄她了!不然她真让厨子给她们做两个月的咸菜窝窝头,就不划算了,所以啊,玩笑适度,适度就好! 一行人笑笑闹闹,总算扫了最近的阴郁,只有一个皱起了眉头,那人便是含烟,她自幼跟在寻鸢身边,得他照拂,又是寻鸢亲手培养的人,肯定心是偏向她这一边,但是瞧见自家妹妹妹重花楼里的姑娘闹腾,她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如今看这情形,难不成自家主子真的喜欢上了四王爷?那寻鸢公子可怎么办呢?含烟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寒寒的分隔线——————————————— 夜,渐深了,秦无涯一个人空荡荡的坐在院子里,闭目小憩,凉月悠悠,懒洋洋的流泻了一地,投下淡淡的剪影,他躺在这里,可以看一隔壁不远处的暖香斋,只是明明一院之隔,他却不能过去,只能看着那模糊的影子,知道自己最心爱的人在那里,执着守候。 楚楚…… 你会怪我吗?你会怪你的秦哥哥吗?如果不是他,楚楚现在也兴地半痴半傻,不懂事非,都只是因为他啊,因为他大仇未报,忍辱偷生,只为取那人的江山,首级! 楚楚,你好吗? 心底喟然长叹,怎么可能好呢,虽然是一国公主,却痴痴傻傻,受尽白眼,怎么可能会好,秦无涯啊,秦无涯,这是好吗?他很想去看看她,很想去看看她,看看他的楚楚,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可爱娇憨,勇敢的不得了,明明怕的要死,却把他护在身前,生怕他受了一点儿伤,这就是楚楚,可爱的楚楚,认真的楚楚,会疼人的楚楚! 秦无涯躺在那里无波无动,心思却百般翻腾,无论什么时候都静不下心来,除了疼,便是疼,他担心啊,害怕啊,那个死丫头,一根筋儿的主儿,那么千里迢迢的来东秦找他,却错认了太子,他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呢,如果早点发现她,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了? 楚楚,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等我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我一定会娶你的! 心思疼痛万千,眼前迷迷糊糊是过往一切,他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就受尽冷漠排斥,受尽白眼,受尽欺凌,这些他都不怕,他是男子汉,都可以忍受,他忘不了那*,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个女人找了几个大男人,就那样当着他的面儿了,凌辱他的母亲,他像是小兽一般又撕又咬,可孩子的力气大得过哪里,他挣脱不开,只能看着他的母亲被凌虐而死! 他从小不求别的,身为皇子他不想自己权倾天下,不求富贵荣华,他但求和母亲平平安安,让他长大,他可以有更多的力量保护他,可是没有,他从出生,便是生活在地狱之中,没有光明,他的父皇生了他,却不养他,任由他像一条狗一样被人欺凌,他恨啊,为什么别的妃子可以活得潇洒快活,可他的母亲却在宫中做最卑微的事情,还备受欺凌嘲弄! 他不懂,直到那*,他彻底疯狂,母亲死后,他彻底没有了言语,没有了欢笑,他躲着那些人,像洪水猛兽一般,但是他还是躲不过命运的捉弄,他被太子害的断了双腿,像是破烂一肌被扔在冷宫里,那一段日子猪狗不如,他差不多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那一双手温暖的他的眼睛,给他送饭,送菜,他感激不尽,他不能死!他要报仇,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尝尝他所受的苦,他一个人爬啊爬,爬出了皇宫。 他以为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是这又是一个地狱,他双腿*于行,不能行走,不能做事,整天趴在街上跟乞丐一样跟人要饭,要钱,只求活命,他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如果死了,谁替他报仇,又有谁能照顾他,直到他遇见了扶苏。 到现在他还能记得今天的情形,扶苏就是他的照生父母,那个小丫头,第一次见面蛮横的不得了,不讲理,还会揍人,揍的好痛,可是她却给了他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睁开眼睛,眼角似有湿意,顾不得擦拭,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正准备唤人的时候,却瞧见视野尽头隐隐掠过一道黑影,迅速而过,犹如幻觉,可对于秦无涯来说,他还是看清了,毕竟他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等轻功于他来说不再话下! 他渐渐屏住了呼吸,目光沉冷,犹如寒冰,这些人是想什么,刺杀吗? 秦无涯在等,果然,未等片刻,又是黑影一闪,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刚刚那个黑影因为夜色的缘故他看得不甚分明,但这一次他看得清楚,确实有人!而不止两人!如此这般,不一会儿功夫,来者已经有十来人,他的心提了起来,堂堂西楚公馆,不可能防护这么差吧!正等他正思付的时候,却见那些黑影直直朝楚楚的暖香斋掠了过去,秦无涯急了,目露阴冷,这些人竟然是冲着楚楚来的,可是为什么? 楚楚不过是一个不理世事的公主,为什么会有人三更半夜来刺杀她?秦无涯百思不得其解,身形一动,正准备过去,却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还是残疾之身,他现在冒然过去,如果对方发现了这么多年他隐藏的真相又该如何处置,电火石花间,秦无涯突然身子一歪,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他这一声惊呼,很快引得几个宫人前来,其中一个是最近伺候他的小太监,小太监正在打瞌睡,听到他的声音忙急着问道:“四皇子,您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有刺客!快,暖香斋,有刺客,快让人来抓刺客!”秦无涯平静的吐出几个字,心头益发着急,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才能去救楚楚! “啊,西楚公馆里怎么会有刺客?”小太监有些搞不清楚方向,喳喳呼呼的问道。 突然一声尖叫声音划破长空,那声音像是楚楚的,秦无涯急得一身冷汗,不管了,如果等人前来,楚楚说不定会怎么样呢,他手刀一扬,一下子劈晕了小太监,可怜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就这么不明所以被人劈晕了过去,秦无涯扯了一片衣角,三下两下蒙在了自己的脸上,身形如同闪电一般朝暖香斋急掠而去…… 第113章 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秦无涯身形急急朝暖香斋掠去,身子停在院落的时候,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这对于久经杀戮的人来说分辨起来很是简单,秦无涯目光冷静,沉着不变,借着清幽月色可以看到两个身着青衣的丫鬟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在月下显得异样的狰狞。 秦无涯眉心掠过一抹慌乱,却又突然听到从屋子里传来一声凄然的尖叫,那是楚楚的声音,他没有听错,秦无涯慌了,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夜闯西楚公馆?” 因为身边未带兵刃,秦无涯在大叫一声的同时,身形已经掠夺了过去,而迎面而来的是两把软剑,而对方显然是对暖香斋的情况很是了解,对于他的出现很是诧异,但是只只是一瞬间对方便恢复了镇定,一比手势,屋里有两个人同时急掠出来,朝他袭来! 如今围攻秦无涯的已经是四个人,另外六个人已经进了房门,不知道做了什么,但听楚楚的尖叫一声比一声急切,让人分外忧心,而秦无涯自然没有将那四人放在眼里,他生平难逢敌手,如今楚楚有危险他更是出手狠厉,不过几招之间已经夺了对方兵器,软剑斜斜一刺,把对方四人逼近了绝境,只要他软剑再近一寸,便能刺入对方血肉,但是剑稍还未有逼近的时候,突然迎来一阵寒意,这是有人在背后偷袭,秦无涯身形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儿,手中的软剑朝来人迎去,那人也是使剑,瞧见他时眉稍微微一挑! 还未等秦无涯反应过来手中软剑已经如同游蛇一般朝他袭来,那剑法极快,一时之间竟然让秦无涯应接不暇,他本是关心楚楚情况,生怕她有了任何闪失,而今楚楚在里面尖叫,他更是不能全心应付这些黑衣人,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知道,倘若他有什么事,楚楚必定会被这些人带走,迄今为止,他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做什么,逼纳兰玥就范,还是什么? 可他知道,这一场仗他必须赢,人生之中,有些时候,你不仅仅是为自己赢,更重要的是为你在乎的人而赢,秦无涯面色不变,眸色如冰,气息未见一丝紊乱,手中软剑从最开始的不适,到慢慢的用的得心应手,长剑滑过,带起一丝森冷的剑气! 对方许是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手中的软剑异样刁钻,专朝他的软肋攻去,秦无涯刚开始的没有尽全力,没有想到对方的软剑越来越快,简直有逼退山河之势,让他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他渐渐开始沉着以对,两人渐渐缠斗一起,剑花如水一般,带动一层杀气,另外几个黑衣人置身局外,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打斗,打到最后,秦无涯只觉得对方身的难得一见,两人打了几百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而男子剑势突然一偏,直直朝秦无涯心口刺去! 秦无涯反倒没有避开,反而迎头直上,手中软剑斜斜一划,朝对方腹部直刺而去,而自己的身子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带动一股刺寒的冷意。 两人分开几寸有余,都没有受伤,不过是一个头发被削落一截,另一个衣服被划破一块,秦无涯面色更是沉冷,看来来人并不简单:“你们夜闯西楚公馆有何目的?” “杀人!”对方沉沉的说了句,软剑再度逼上,与秦无涯教缠在一起! 而秦无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上别的了,据他所知,楚楚这院子里虽然只有两个丫鬟照顾,她如今身中蛊毒,又无身手,被人抓住只能任人宰割!所以秦无涯出手更是疾如闪电,一个掌印拍了过去,对方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起来,秦无涯其实并无意杀人,毕竟这是西楚公馆,他只要救了楚楚之后还要返回降红居,只为救人,不为杀人!但是对方把他逼急了他还是会杀人的,所以在对方倾身后退之时秦无涯已经掠进了暖香斋:“楚楚!”他不敢想,自己是不是晚了一步,但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安静极了! 血腥气扑面而来,秦无涯感觉自己快疯了,他怎么能忍受楚楚在他身边出事,他不能忍受,如果楚楚有事,他要这么天下又有何用,他要这江山又有何用,除了报仇,他只想让她幸福,室内凌乱不堪,东西乱七八糟的碎了一地,下脚的时候可以碰到各种东西。 “楚楚?”秦无涯再度唤了声,可是仍没有人应,他的心都快揪成一团,在身子还未有一个反应之前,突然桌上的灯被盈盈点亮,晕黄的光线盈盈蔓在内室中,玉惊容身着一件素衣缓缓的立于桌前,素衣无华,眉目温润,可眉稍带着一丝冷意。 “敢问兄台夜闯西楚公馆又是何人?为何认识楚楚?”玉惊容开口了,眉稍似带了一丝煞气,轻轻淡淡,却不悦至极! 秦无涯心里咯噔一跳,幸好自己蒙了面,而这个时候,大脑里隐隐约约有些东西一闪而过,他瞟向榻上的楚楚时,她睡得正沉,似乎对一切全然不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边思付着离开的法子,一边想着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交待一下你为何在这里?不然,一旦我吹响了这口哨,所有人都会赶到这里,你觉得到那时候,你能逃得出去吗?”玉惊容清清淡淡说了句。 秦无涯懊恼,他虽然没有跟玉惊容交过手,但是她也是不好对付的主儿,倘若自己全力围攻并不一定能稳操胜劵,更重要的是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有没有走,其中也有一个厉害的主儿,倘若两人联手,他今天插翅难飞,再说,他现在隐隐约约明白了,今晚这是一个圈套,玉惊容想查什么他心中也隐约了解,只是她以为事情就这么容易能查得出来吗? 她反正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双腿没有残废,今晚想来也是为了查探他的身手,索性……索性他不妨坦白,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露出清俊的一张脸:“我是秦无涯!” 玉惊容眼底果然没有吃惊,眼眸里似噙了丝笑意:“哎呀,我不知道是四皇子,方才真是得罪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虚礼! 秦无涯没有理她,径直*前,探了探楚楚的呼吸,她睡得正沉,仿佛对方才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手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不敢往前触摸:“她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睡着了,四皇子,你怎么会对楚楚这么关心,你们认识?”玉惊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问道。 秦无涯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她脸上收回,楚楚瘦了,苍白憔悴的让人心疼,秦无涯啊,她找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会对她如此狠心呢,心底长叹,面色不改:“有过一面之缘!”一面之缘,便深种情深,她不远万里寻他而来,只是为了他错过那个约定。 七年之约,不过转眼间,可是他却走不开,一步都不能离开,她千山万水寻他而来,他却不能跟她相识,告诉她,他就是她的秦哥哥,倘若那一晚,他没有听到那首琴声,是不是他与她就此阴阳两隔,上天待他不薄,让他认出了她,可是却害她陷入另一个绝境。 楚楚,对不起…… “噢——”玉惊容拉长了声音:“不过,四皇子可否知道,楚楚就要嫁去北苍了?” 秦无涯握了握手指,卡白,森然,心中一股涩然的疼:“知道。”那又如何,他不会让她嫁给苍皓然,哪怕是死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啊!就这么简单,平淡的语气啊,玉惊容心里有些小懊恼,抬了抬眉毛:“那四皇子,如果你没什么事了,咱们先回降红居吧,这里很快有人过来了!”死小子,不讨好我,我就让你们两院分隔,想见面都见不了,哼! 秦无涯再不舍,也只能随她离开,再者外面的侍卫很快就要进来了!该走了!玉惊容身形一闪,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暖香斋,秦无涯恋恋不舍的回望着眼,也跟着飞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暖香斋,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秦无涯让人奉了茶,隔着若有若无的茶雾,看着玉惊容:“玉楼主,大费周章引我出手,图的是什么?” 玉惊容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跟方才全然不同模样,眉色淡淡:“不过是想看看跟自己的猜想是否一样,不过四皇子,没有让人失望,好身手!” 两人把话摊开了,秦无涯也早就明了,自己中了别的诱饵之计,故意让人试探他的身手,只是玉惊容,你以为那一晚杀太子的时候是我动的手吗?那你就大错大错了。 “玉楼主,可看出什么破绽了吗?”秦无涯不紧不慢的问了句。 “噢?四皇子想让我看出什么破绽?”玉惊容倒是讶然的问了话,眼底的兴味更浓了,似乎里面带了灼灼的算计,看着对方。 灯火微醺,映着秦无涯深沉似海的眼眸:“明人不说暗话,玉楼主已经知晓我的双腿没有残废,今晚的一切肯定不会是为了测试我能否行走,那么只有一个目的!” 玉惊容支着下巴感兴趣的看着他:“你继续说!” 秦无涯抿了一口气,清冷的面容温润全失:“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玉楼主是在调查太子被杀一案的事情,你在怀疑我是否杀了太子殿下!” 对于他如此坦白,玉惊容很欣赏,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没错,我在怀疑你,东秦四位能担得起大任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打入天牢的打入天牢,唯有你一人平平安安,倘若你真的双腿已废,我倒不会怀疑你,但是你的双腿明明没有废,你却掩饰自己的双腿一废,四皇子,你不觉得你棋差一步吗?” 秦无涯眼中露出冷意:“你这么怀疑我,确实无可厚非,但是我没有出事就代表着一切是我所为吗?玉楼主,如果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断案,天下想必增加不少冤魂!” “噢?”玉惊容感了兴趣,狐狸眼里灼灼光华:“怎么,难道四皇子觉得自己不可疑吗?” 秦无涯不说话了,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喝了茶,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可疑,但是你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人是我杀的!对了,玉楼主,冒昧问一句啊,你的人方才也跟我交手了,可有看得出来是否是我杀了太子殿下?” 这个,这个说真的,她没有看得出来,秦无涯的内力阴柔毒辣,而且他喜欢用刀,因为用剑与用刀之人大不相同,就算兵器改变,习惯也不会改变,虽然方才秦无涯用的是软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以前是用刀的,而且刀法还不低,玉惊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更不能断定杀太子殿下的是何人了,唇边浅笑如冰,冷冷道:“本楼眼拙,还真没看得出来!” 秦无涯不置一否,淡淡的喝了一口茶。 玉惊容突然倾身往前一些,慢悠悠的问道:“不过,四皇子,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你一个落魄皇子,武功如此之高,到底师承何派,可否透露一二?” 秦无涯眯了眯眼睛,扬起浅浅一笑:“怎么,玉楼主没有查到?” 玉惊容倒真的没有查到,毕竟暗门的情报,她最近用的甚少,用的不过是自己这一两年培养的势力,但终归没有暗门的人用的得心应手,但眼下这个情况,寻鸢一心想取她命,她总不能赖着脸皮继续用暗门的人,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继续这么用着了,待她回了忘忧谷之后把事情弄明白之后,再作打算,不管寻鸢真心杀她也好,假意之为也罢,总要一个结果吧!她想的并不多,一个结果,一个答案,仅此而已,就算是死也要明明白白,稀里糊涂丢了性命她还不想这么干:“如果我查到了,就不会问四皇子了。”玉惊容权当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嘲讽,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比起装傻的功夫,玉惊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秦无涯敛了唇角笑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清清淡淡的说道:“我的师父,恐怕玉楼主不认识,她甚少出江湖,不闻天下事,再者,我出师门后,师父便言不能在江湖上打出她的名号,所以玉楼主这个好奇,无涯不能满足了!” 玉惊容倒也没有见怪,她初出江湖的时候也没有祭上寻鸢的名号,就是想着自己能混出一个名堂来,她看着秦无涯,淡淡开口道:“既然四皇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问了,天晚了,我就不耽搁你休息了,先告辞了!”说完,不紧不慢的朝门外行去! 秦无涯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玉惊容踱至院里,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她原本以为是秦无涯杀了秦亦远,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又不是他,那些伤口并非是他所为,但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呢?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而自己到底错漏了哪一点呢,楚楚至今昏迷不醒,是否楚楚醒了才有答案! 突然想起华琅公主,那个一直隐于深宫之中,名闻天下的女子,这里面是否有她的一席之地呢?玉惊容问过纳兰玥,他对华琅也知之甚少,两人差点还为此打了一架,所以她不可能再问纳兰玥了,玉惊容一边思索着一边习惯性的拐进了纳兰玥的院子,又在进了门口退了出去,她在跟他生气呢,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进去,绝对不能进去,哪怕随便找了一间房子窝*也比跟他共处一室的好!这人啊,养成习惯了一时半会也真改不了,等七日后,秦无涯好了,她也该离开了! 她没有注意到,窗前一个人影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似乎染了凉意…… ——————————————寒寒的分隔线————————————————— 北苍,雪陵城,是为北苍皇城,其实雪陵真是极美的地方,但是很多人不习惯这里的严寒冰冷,它城里是经年不化的寒雪,跟白玉似的一铺千里,将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莹,美丽,漂亮,清冷,整个人世界仿佛一座冰色的城堡。 而更重要的是,雪陵城梅花长年不改,梅香从未黯淡,家家户户都喜欢种一些寒梅,街头巷尾飘着清冷梅香,幽幽而放,好闻至极。 无论什么时候,走在其间,便能消了一腔烦闷。 苍皓然最近很忙,但是再忙的时候,他也会来看自家妹妹,这不还未进苍兰的宫殿,便听到有什么摔在地上,一声巨响,苍皓然等不及宫人通传便直奔内殿! 果不其然,地上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秦亦歌半蹲在地上,衣服半透,还冒着热气儿,地上是一些碎片,而苍兰居高临下的坐在那里,眉目清冷如月。 “苍兰,亦歌他身子还没有好,你怎么又欺负他?”苍皓然看着自家妹妹,眉头微蹙开口说道。自从秦亦歌被带回北苍之后,光是养伤便养了一段时日,那时他真的伤了极重,差点没了性命,用了不少药,也看了不少太医,都说他没救了,最后他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苍皓然准备把他送回东秦,他执意不肯,就是要留下来陪苍兰,因为苍兰回来后情况非但不好,反而更加严重,她整日整日不说话,就坐在自己的宫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亦歌出现,她不是砸东西就是摔板凳,要么就是变着法儿折腾秦亦歌。 秦亦歌没有办法,厚着脸皮天天登门道歉,可是苍兰不理不问,没有原谅他的打算! 苍兰眉目一挑,倨傲的开口道:“哥,我有欺负他吗,你不信可以问他!” “没有,她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秦亦歌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要苍兰肯原谅他,肯好好跟他说话,他什么都愿意,不是摔茶杯吗,他穿得厚,可劲摔,不就是一杯热茶吗,大老爷们,怕啥,会叫痛就不是男人,所以他不怕,只想着她开开心心。 这段时间,苍兰瘦了,憔悴了,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会说说笑笑,变着法儿的折腾,可这段时间她像是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发呆,茫然,不知所措! 苍皓然跟苍兰一起坐在暖榻上,瞧了秦亦歌一眼,叹了一口气,温润说道:“亦歌,你的衣服都湿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好!”秦亦歌看着苍兰,她一动不动,眉目都是冷意,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虽然早知道这样的结果,秦亦歌也没有说什么,他本来什么都不知道,只想苍兰能开开心心! 等秦亦歌离开后,苍皓然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叹息似的开口说道:“兰兰,那件事,你不能怪亦歌,他什么都不知道——” 苍兰想起那*,眉目含泪,冷冷开口道:“哥,我知道,可我没有办法,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哥,你让他走吧,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苍皓然怜惜的看着妹妹一眼:“兰兰,哥这就送他走,再也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了,可是过去的事情,你总要让它过去,你如果埋在心里,也会不痛快,你看看,这小脸瘦成什么样了,哥哥说过,哥哥会给你报仇,杀了那人,替你报仇,你别这么折磨自己了,好吗?” 苍兰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哥哥,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哥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看到一切都难受,我恨不得就这么死了算了!” 苍皓然心痛不已,知道那事对妹妹是一个重挫,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无能为力:“好了,兰兰,你受的委屈哥哥都知道,将来一定要让那人百倍偿还,你开心一点,母后说好久没有看到你了,特别想你了,晚上咱们一起陪母后吃顿饭,好不好?” 苍兰点了点头。 苍皓然摸着她的头发,心底涩然,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东秦北苍交境之处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到时候他师出有名,这场战争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第114章 兰楚和寻鸢见面啦 七日后,玉惊容给东秦帝一个准信儿,说秦无涯的双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能行走,如今她已经施针完毕,准备把他送回宫,自己摆脱了这桩事,就可以安心回忘忧谷找寻鸢了!而在同一时间,东秦帝在寻鸢房里,他这几日一直没什么精神,东秦帝来的时候,寻鸢咳的厉害,那形容就像是要把肺部咳了出来,那鲜血似红梅一般染了他的素衣。 东秦帝大惊:“鸢儿,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快传太医!” 高严也慌慌张张的过来,虽然知道寻鸢公子一向身子赢弱,可是这般虚弱也不常见啊! 寻鸢好不容易止息住咳嗽,容色淡淡说道:“舅……舅……鸢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东秦帝抚摸着他的手,他的手寒凉如冰,摸在上面就像是摸到冰:“鸢儿……你的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面容惨白如雪,似覆了淡淡冰霜。 寻鸢平息了一会儿,依旧淡淡道:“舅舅,寒毒发作,都会如此,熬过便好了!” “高严,快传朕的口谕,着人护送鸢儿去琼玉阁!”东秦帝看着他面容着实难堪,心中担忧不已,便对正准备去传御医的高严又说道。 琼玉阁,其实就是皇家*的一方汤池,说白点儿就是温泉,一般到寒冬时候,皇帝会携着皇后和几相*爱的皇子公主去小住一段时间,就是怕冬天太冷身子受不住,平素琼玉阁是没有人去的,而且是不允许有任何人进去的。 那里不但守卫森严,而且所用一切皆是尊贵无比,寻鸢想拒绝,东秦帝却握住他的手,情深义重的说道:“你瞧瞧你的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朕真后悔让你从忘忧谷出来,你现在不准拒绝,朕说你能去便能去,鸢儿,你好好休养一番,等身子好了再说!” 寻鸢闭了闭眼睛,涩然道:“寻鸢谢谢舅舅了!” 当天,寻鸢被人秘密送到了琼玉阁,而与此同时,玉惊容送秦无涯入宫。 琼玉阁依山而建,环境秀美,寻鸢到了琼玉阁就谢绝了所有人跟随,由着梅叔扶着他进了汤室,汤室白烟袅袅,似山上浮起的白雾,寻鸢身子发寒,梅叔替他运气,让他的体温上升一点后,才无奈道:“公子,您这么做,寒毒又提前发作了!” 寻鸢闭着眼睛不说话,眉目一沉,缓缓的说:“没事,我忍忍就过去了!”他额角都是冷汗,摸上去寒凉冰人,容色苍白如同透明,似乎轻轻一碰,这个人就要在眼前碎了一样。 体内翻江倒海的疼,全身无一处不难受,寻鸢身着中衣下了汤池,温热的水袭遍自己全身,舒服温暖,可对于寻鸢来说却极是难受,体内寒凉一片,外面环境突然升高,是最为难受之事,可是他管不了,这次故意引发寒毒,就是想着能明正言顺出来一趟,有些事情,他该跟纳兰玥好好谈谈了,目光一沉,淡淡道:“梅叔,他来了唤我起来!” “是,公子,您好生歇息一会儿,我就在外面守着!”梅花叔瞧着他疲惫至极的脸,心疼的说道,没办法,寻鸢天性固执,说一不二,他也奈何不得。 室内又安静下来,隐约可以听到水流声在淙淙而动,寻鸢靠在壁沿,闭目养神,身子慢慢舒缓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这次任性了,东秦帝虽然名着让他呆在宫里,实则软禁,他行动不便,纳兰玥又不能来宫里见他,所以他只能让自己体内寒毒发作,来琼玉阁,只是为了跟纳兰玥见一面,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说开,不然以后也许没有机会了…… 寻鸢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的寒凉似乎好了一些,便起了身,换了一身衣服,依旧隆重至极,厚衣白裘,似乎他一年四季都是这般,无论什么时候都未离身。 出了门,他去了内殿,将梅叔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琴抱来,铺在案上,他轻轻拨弹开来,十指如玉,轻轻一弄,便是清音无数,人道天下西楚公主琴傲天下,但是寻鸢的琴技也不差,弹弦一响,清音缭绕,便胜却人数无数,弹了一会儿琴,心中阴郁稍缓,寻鸢沉沉吐了一口气,心肺似乎更痛了,他摸出锦帕一看,又是一片腥红的血,如同盛绽的红梅,丽的惊人! 寻鸢目光一滞,最终无可无奈的浅笑一下。 “我常常觉得楚楚琴艺无双,今日听寻鸢公子一曲,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纳兰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依旧一身紫衣,慵懒万千,看着寻鸢,目露赞赏!看着眼前的寻鸢,他一身素白常服,上面绣着几朵雅致的白莲,衬的圣洁高贵,仿似九天之上的仙人!也许世间只有此人才能弹出如此空灵绝响的琴音。 寻鸢未曾起身,依旧静静坐于案前,将手中锦帕随意掩在袖中,淡然无波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四王爷请恕寻鸢身子有恙,不能起身相迎了!” 纳兰玥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坐在他面前,寻鸢身子有股子清冷的药香,既冷且幽,干干净净,闻着甚是舒心,纳兰玥打量着他,不经意问了句:“这首琴曲叫什么?” “还未取名。”寻鸢淡淡的回,修长如玉的手指还漫不经心搭在琴弦上:“这首曲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作,四王爷倘若有雅兴,不妨给这个曲子取一个名字吧!” “呵呵——寻鸢公子说笑了,玥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敢跟寻鸢公子的曲子取名字,还是由寻鸢公子命名吧。”纳兰玥谦虚至极。 梅花弄很快送上茶水,两人移步一旁暖阁,纳兰玥也注意到寻鸢的面色了,那是病入膏肓之人的面容,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人气,他突然提手一探,目露震惊:“你的体内怎么会?”他哑然的看着他,寻鸢体内仿佛有一股子邪火,但却虚寒至极,一火一冰两股气流在他体内盘旋,交汇,让他的身子有时处于火热,有时候处于寒冰。 寻鸢注意到他震惊的神色,简简单单的说道:“胎中带的一些旧疾!” 他说得如此清淡,但纳兰玥也心知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一寒一热,寻鸢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种折腾,而他也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只觉得这脉象太过怪异,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了,歉了歉身子:“玥方才莽撞了!公子体内的寒火之毒可有解?” 寻鸢摇了摇头:“无解,所以我很快就要归去了!”他举目眺望,眼底起了一丝沉。 纳兰玥身子蓦地一冷,一惊,他说的归去是……他有些不敢想象,怪不得玉惊容喜欢他,三番四次表明心意,他都置若罔闻,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允许吧,寻鸢的身份到底为何,怎么会中了这种无解之毒,单凭三言两语,纳兰玥也知道他的人生必定惊险重重:“归去?” “是啊,我要归去。”寻鸢目光未收,淡淡的回了句。 “你今晚就要离开吗?”纳兰玥语带急切的问道:“可有想去的地方?” 寻鸢回首,目光落在他脸上,纳兰玥容色俊美,目光澄净:“暂时还没有,等我想好便会离开吧!”也许一切结束他还没有死,兴许会回一趟南昭吧!他想看看母妃生前的地方! 纳兰玥喝了一口茶:“倘若以后有机会,玥真想与寻鸢公子一起游历天下!” 寻鸢唇角携了一丝笑纹,看着纳兰玥,说到底,天下之大,江湖名声已久,却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坐下,一身素华无双,一个清冷天下,一白一紫,同样高贵出尘,只是一个气质偏温润,一个偏疏冷:“四王爷,可知我今日为何请你而来?” 纳兰玥淡淡一抬眼,眼底透出兴味,轻吐三个字:“玉惊容。” 寻鸢摇了摇头,目光流露出一丝空洞:“不是,我请你来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 纳兰玥看着他,不动声色,他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寻鸢眼底是浓浓的悲悯之色,似有怜惜,又似有悲哀,又似有苦涩,他撑着下巴看着他。 “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寻鸢轻吐一个字,眼睛却移向不远处的凉厅。 纳兰玥看着他,没来由的心中猛然一紧,手中的杯子益握的益发紧:“公子何出此言?” “四王爷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寻鸢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纳兰玥在他清澈如洗的目光下,倒也点了点头:“寻鸢公子心细如尘,玥自愧不如!” 寻鸢苦涩一笑,要说他不知道,寻鸢是不相信的,纳兰玥隐藏实力,装作一切都不知道,西楚内乱,他亦不回国,只想守在玉惊容身边,是想着她能平平安安吧,五年前因为他的疏乎让玉雪惨死,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经一次!或许有过死亡,染过鲜血便能生命珍贵吧! 阿玉,这样于你来说,是好或是不好呢? “四王爷说笑了,我请你来是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一是帮我带玉惊容离开咸丰,避免陷入这一场战乱,而另一条则是雪国复国一事。”寻鸢面色平静的说道。 雪国?复国?雪女乃雪国传人,怎么好端端的会提复国一事呢?他们消失三百年,难道是想卷重来,可是这些年,四国心知肚明,雪国本领强大,一直暗中提防着,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玥按捺住心中疑惑:“寻鸢公子何出此言?” 寻鸢似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眼底腾出一丝疼,语气却极是缓慢的说道:“传闻雪国是最神秘的民族,三百年前一次天谴让她们雪国差点灭族,雪国人激流勇退,退至塞外,保存实力,这些年也不过问天下之事,而关乎当年雪国的记载,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在历史的洪荒中,但是如今,雪国准备回来复国,一统天下了!”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纳兰玥疑惑的问了一句。 寻鸢淡淡一笑,不知为何目露哀伤,声音轻轻如同泉音入耳:“因为我是雪国的后人,你可曾听说过当年三国皇子同时喜欢东秦镜月公主的事情吗?” 当年那件事,牵连甚广,纳兰玥稍有耳闻,就是自己父王当年也思慕镜月公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镜月公主下嫁给南昭王,再后来产下一子,神秘失踪,这么多年都未寻得一丝踪迹,有些人说镜月跟自己的*一起相望江湖,也有人说他们隐居塞外了,但是南昭王只字不言,一把大火烧了镜月的宫殿,杜绝宫中任何人再谈这件事,是以这件事情一直列为南昭最为隐秘之事,纳兰玥收回神色,轻轻的点了点头:“听过一二。” “镜月公主其实不是东秦的公主。”寻鸢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话。 纳兰玥心中一惊,容色却不变,压制住心底的震惊若无其事的看着寻鸢,这怎么可能,当年名动天下的镜月公主竟然不是东秦的公主,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有人搞错了,他虽然没有见过镜月一面,可也听过她的大名,天下人提起镜月谁不竖起大拇指,有荣观其容颜的人必赞一声,当世无双,他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寻鸢公子,这不可能吧,天下皆知镜月乃东秦的公主!”如果全天下人弄错了,东秦帝总不至于弄错吧,他对镜月公主当年可是疼爱有加,替她建了一座天下独有的悠然院,声名天下! 寻鸢抿了抿唇,眸色里溢过一痛,把那一段法封在往事之中的过去一一剥开展现在他面前,四周皆静,他的声音轻缓散漫,透着一股子神奇的魔力,却让你不得不信服:“镜月公主其实是雪国隐藏在东秦的一个棋子,当年雪国两位公主一起从塞外回来,隐在皇族之间,以待时机,寻找法子复国。” 纳兰玥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他只知雪国会来复国,但是还真不知道这一段,看来寻鸢并无表面所说,避世不出,他洞察天下局势,只是隐而不发,怪不得东秦帝会把他揽在宫中,用玉惊容牵制于他,倘若寻鸢想走,恐怕天底下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吧! 而寻鸢现在的打算又是怎么样呢?他此刻竟然有些不懂了,他想做什么!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天下第一公子,却偏偏趟进这潭浑水,竟然意欲所为,当真是为了保护天下百姓吗? 寻鸢捧着茶杯,不知为何,觉得心底又冷了起来,全身掩饰不住的发寒,那股子冷随着那段往事的掩开渐渐的埋入自己的骨髓,冷的让他颤,而他的声音平平稳稳,随着他的一字一顿,将那一段本该随着时间推移,埋在黄土之中的秘密流露出来:“一个便是镜月公主,一个便是离月公主,镜月年长,貌美天下,离月贪玩,隐于市集,而当时,镜月因为文采出众,引得无数男子追捧,当时东秦的大将军云盏便对镜月生了情愫,镜月虽是雪国人,可毕竟也是一个女子,当年云盏没有出外打仗,两人时常在一起游玩,便互生情愫,许下终生!但是这个时候,东秦边境突然起了战事,东秦帝指名要云盏迎战,云盏离开后,其他三国在来使到了东秦,他们初见镜月,惊为天人,西楚北苍世子便想法设法讨镜月欢心!唯有南昭的世子对镜月冷冷淡淡,不闻不问,镜月的目的就是破坏四国邦交,可这个时候,她除了等待云盏平安归来,便是虚情假意应付其他几人,可是东秦帝当时野心勃勃,想坐拥天下,便想将女儿下嫁与实力最强的北苍国,镜月誓死不从,而云盏此时此刻却远在边关,她本就带着复国的使命,便在东秦帝下旨前*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滚在一起了!第二天,此事被几国世子同时看见,东秦帝的老脸红啊白啊了许久,才拂袖而去!而镜月第二日金笔点附马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了,北苍西楚两国世子大为震怒,扬言要攻打东秦国,让东秦给自己一个交待!” 寻鸢目光带出一丝迷离之色了,像是回到了过去那一段时日:“相比于西楚和北苍世子,南昭世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可东秦不放弃啊,想着把自家闺女嫁过去,就能双剑合壁,一统天下,哪知道半途出了这个事儿啊,他劝了自己闺女一番,又问过几国世子的意思,虽然镜月已经非清白之身,但是好歹人家也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所以大家决定重新选亲!而镜月见拖延不得,只能从命,却选择了三人之中最不可能之人,南昭王!” 这事,纳兰玥有耳闻,但是镜月是雪国公主一事他倒是闻所未闻,原来那么多年前雪国已经打算反gong了,轻轻附和了一句。 寻鸢喝了一口清茶继续说道:“镜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这一条路让她穷其一生都在懊恼自责,当年南昭国力最弱,而南昭世子看起来胆小怕事,她说自己早有互许终生的心上人,答应嫁他不过是权宜之计,希望他能配合自己的法子,待事成以后她会好好感谢他!南昭世子也点头同意,等镜月点了南昭世子,嫁到南昭以后,才发现南昭世子的真实面目,南昭世子生性残暴,嗜血,阴毒,新婚当晚他没有依照自己与镜月的约定强要了镜月,而镜月当晚未见落红!南昭世子名着对镜月恩*正盛,实则对她非打即骂,镜月痛不欲生!这时,边境又传来消息,云盏在落也山战死,七万大军,尸骨无存,镜月当时就疯了!” “镜月求着南昭世子让她去见云盏最后面,南昭世子怎会放行,他软禁了镜月,并给镜月喂了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让镜月完全没有武功,甚至自己引以为傲的蛊毒都不能使用,他把镜月绑在房里,每天晚上变着法儿的羞辱镜月,虐待镜月。” “可是,三个月后镜月怀孕了,新婚当晚南昭世子是要了镜月,可是镜月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他的,他们大婚才多久啊,还不到两个月,可是镜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当时南昭世子就疯了,他更加疯狂的虐待镜月,甚至让人给她灌了堕胎药,幸好镜月聪明,用计保住了孩子,可是随着镜月肚子一天一天的增大,南昭世子还是知道了真相,他开始给镜月喂食各种各样的毒药,让镜月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甚至他差一点把镜月给掐死,而孩子也差一点没有死去!如果不是为了替云盏复仇可能她早就熬不过去了,她坚持了十个月,产下孩子,可是孩子生来胎内便带奇毒,把孩子生下后,镜月就疯了,而那个孩子也不见了!” 寻鸢的音色很平静,可是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明明那么遥远的记忆,他已经学会了不痛,可是这一刻提起,还是刻骨铭心,感觉心脏都疼的不是自己了! “寻鸢,你该不会就是……”纳兰玥虽然自幼长于皇宫,可是对于此事却是闻所未闻,南昭世子真他妈是个*,怪不得会断子绝孙,现在想法设法的寻找当初遗失的大皇子。 寻鸢眸中的隐痛已经扫去,依旧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天下第一公子——寻鸢,他淡色的眸子似乎起了一层烟拢的迷离,一寸一寸散开:“我其实是雪国的后人。” 他喃喃说道,目光却悲凉哀伤的不得了。 纳兰玥手中的茶盏一顿,差一点没有失手滑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寻鸢,哑然问道:“你竟然是南昭王苦苦探寻的大皇子?”他这么一说,自己心中稍稍思付,这一段秘辛他都不知道,寻鸢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再加上他说这些话时眸中的隐忍和疼痛,想必他便是镜月当年产下的那个儿子,生下来就消失了的儿子。 ******** 昨天断更真的十分抱歉,回来太晚了,到家的时候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所以就没有去更文了!对不住啊!各位! 第115章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当初 寻鸢掩着嘴角咳了咳,如雪的锦帕上染了一丝腥红,梅花弄突然出现,倒了一粒丸药让他吞下去,寻鸢吃了药,平复了一会儿方才觉得好了些:“梅叔,我又让你担心了。” “你真是,下次再不注意,我就——”梅花弄对于他的执着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寻鸢淡淡的笑了笑,如同春风消融冰雪,温润如玉:“好了,梅叔,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梅花弄跟小孩子一样哼哼了一句,又把暖炉强行塞到他怀里,寻鸢有些无奈:“梅叔,现在才是夏天啊!” “你瞧瞧你现在畏冷成什么样了,夏天也抱着暖炉!”梅叔黑着脸瞪着他,仿佛再说,你不抱暖炉试试,你如果不抱暖炉待会我给你塞一块火碳。 寻鸢摇头苦笑:“好了,好了,我抱着,你下去休息吧!” 梅花弄才悻悻然的退下了。 寻鸢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扯了一抹淡笑,因为咳嗽让苍白如雪的脸上添了一层薄薄的绯色,他又喝了一口热茶,心中的阵痛才稍稍缓解,见纳兰玥好奇的看着自己,冲他歉意一笑:“对不起,让四王爷见笑了,我自幼身子不好,梅叔大惊小怪惯了。” 纳兰玥自认生平极少佩服谁,但是对于这个只见一面的男子暗暗生了佩服之心,他身中奇毒还能若无其事安慰别人,但但这一份坦然都不得不让人佩服:“寻鸢公子,你又何必如此说,你身子有恙,我怎么可能不体谅,一切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寻鸢怀里抱着暖炉,手里捧着热茶,寻常人看着都替他热得慌,只有他自己乐在其中,没办法,身子太寒了,他受不住:“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南昭王现在苦苦追寻的大皇子。” 果然,纳兰玥心道,目光也恢复了平静,他知道他不该对寻鸢投上一丝悲悯或者同情的神色,他是寻鸢,天下第一公子,风华绝代,当世无双,他骨子时高傲,自然不屑于这种同情,对他送上同情等于辱没了他这个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回去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寻鸢不知道想起什么,神色怔了一下,此次出门已经引发宿疾,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可心中操劳太多,不管如何,他都想事情能平和的解决,这才是他来东秦的心愿,也许早在很早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当年师父断定自己活不过十八岁,如今他已经多赚了几年,又有何不满意呢?他大限将至,也许一年,也许一月,也许一天,只是他担心啊,心中的担心不会因为什么而转移,他收回目光,目光带着一了苍凉:“纳兰王爷,我把这些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更加明白天下时局,你们将来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天下必将大乱,北苍很快就会兴兵来范,西楚虽然目前动荡,但是也是你有意为之,放任不管,南昭虎视眈眈,如果东秦与北苍交手,到时候他会坐收渔翁之利,至于北苍一动,西楚肯定也会闻风而起,因为四国之中,你们两国的关系最为亲近,而且楚楚公主不日就会下嫁!” 对于寻鸢的分析,纳兰玥也点头:“你说得没错,所以我现在放任西楚动荡而不稍加理会,就是不想让西楚暂时趟进去这一次的浑水,寻鸢,你说雪国会复国,从何说起?” 寻鸢默然少时,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雪国复国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年来她们不动声色安排了不少棋子潜入四国之中,只待雪女降世,一呼百应,便能复国!” “可是雪国的力量再强大,四国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下百万,任凭雪国再有能力也奈何不得四国一点吧!”纳兰玥听着他说的话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反驳道。 “那是在四国没有动荡的时候,可是如今天下动荡已经不可避免,皓然已经召集大军,只差挥兵东下,东秦和北苍的战争避无可避!”寻鸢轻叹一声,似乎在为百姓而叹,也似乎在为天下所叹,可不管什么,他都轻轻一叹了。 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话语,一抹阴云笼于心中,但是纳兰玥只是暗暗握了握拳头,寻鸢说得这些,他都明了,可是他不明白寻鸢到底在担心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雪国会趁四国动荡的时候一统天下?” 寻鸢轻轻点了一下头,又继续说道:“这么说也没有错,我和师父推算多次,但是始终推算不出因果,这么多年,雪国人一直在暗中调查雪女的下落,就是玉惊容,据我所知玉惊容是雪国复国的引子,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容容是雪国复国的引子,这是为什么,纳兰玥眉头一皱,还是不可避免的把她牵扯其中了吗,他说过会保她平平安安,护她周周全全,还是避不过去吗? “所以,我一直在设局让玉惊容置身事外,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重花楼主,不想让她卷入天下纷争,她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没必要背负天下人的重担!”寻鸢眸色似乎有些飘渺,声音空茫茫的:“纳兰王爷,你带她离开吧,远远的离开,等到一切结束了,再让她回来!” 目前来说,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费尽心思带她出去,只是让她可以活得轻松一些!当年玉雪之死,说到底也是因为天下人逼她太紧,以为得雪女者得天下,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可以得到雪女,却得不到她的能力。 不知为何,纳兰玥突然很快明白了寻鸢的苦心,这也是自己所想,让她平平安安,置身事外,哪怕隐退江湖,什么都不过问,只要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倒也足矣! 可是,寻鸢呢,他该怎么办呢?这样想着纳兰玥就问了出来。 “纳兰王爷,事情结束以后我自然就离开了!”他这句话说得淡淡的,没有一丝异色。 纳兰玥心口却蓦地一痛,他大概明白寻鸢的意思了:“你就忍心让她误会你,怨恨你,也不去跟她解释一下,事情的真相吗,那些人并不是你派去的,也不是你要杀她的?” 寻鸢目露震惊,怔怔的看着他,没想到他都知道,也是呢,纳兰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待玉惊容如何他都知晓,可他隐而不说,说到底也是为了让阿玉多过一天逍遥快话的日子吧,这是他们两个的目的以及最终盼望,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走向是一致的,不是吗?只要他们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一样的,让谁守护不一样呢? 再说,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守护她了,已经五年了,够了!真够了! 他们这些人,生来背负的使命不一样,所受的苦痛也不一样,玉惊容前半生已经过得够苦,希望后半生,有一个爱她的人,倾心相待,幸福美好,便足够了吧! 当年,师父把她救回忘忧谷,他费尽心思救她,不正是如此吗? “让她知道又如何呢?”他低低一叹,似乎语气中带着极致的痛意,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她心里更加痛苦,她那样的人,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会执意守在他身边,可是她的寻鸢,已经不是那个温润无双,清陌寡淡的少年,他的双手会慢慢染上血腥,染上人命! 何必呢,何必破坏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呢,说到底是自己自私,想留给她的都是美好,让她的心中的寻鸢永远是干净苍白的,美好没有污迹的,说到底,他自私了。 纳兰玥心中一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四周皆静,有微风慢慢卷来,带着一股不常见的花香,浅浅淡淡,萦绕于心,不舍离去,两人都静默了,也许死亡很简单,但是留下的东西太难,良久,良久,天地无声。 寻鸢终于打破了平静,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继续淡淡道:“纳兰玥,我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打算把阿玉交给你的,但是这一段时间,我看到了,你不是再利用她了,六年前,你带她入乱世,却不能护她于周全,说真的,我没有打算再给你们机会的!我以为她会喜欢苍皓然,可是她偏偏还是喜欢上了你,我没有办法,只能随她,但是这一次,如果你再辜负她,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我就是死也会把她带离你身边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事而非,但是纳兰玥明白,他这是以生命在起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他的错,当年他年少轻狂,只想一统天下,得到雪女的消息费尽心思让她出谷,却不想最后让她落到了一个尸骨无存,香消玉勋的下场,这五年,他不知道自责了多少次,懊恼了多少回,他甚至想,如果当初,当初他没有打乱她的平静那该多好!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当初! 纳兰玥抿了抿唇,拳头握得发白,才慢慢说道:“你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我现在已经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坐拥江山又如何,就算得到天下又如何,没有她的世界,他一个人禹禹独行,痛苦万分。 就算一幅五彩斑斓的画,没有了颜色,只能黑白两色,没有光彩! 寻鸢看着纳兰玥目光中的坚定,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涩痛,他不仅掩着嘴角又轻咳起来,长长的睫毛似刷子一般轻轻颤了颤,霎是好看:“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些年,阿玉她过得很辛苦,她担心我的身体,天南地北的为我寻药,我都看在眼里!所以,纳兰玥,我请求你,以后对她好一些,她这一生,受了太多苦了!” 纳兰玥点头,这是自然,就是寻鸢不吩咐他也会做到,一生一世*爱她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只要她开心他便开心,只要她快乐他便快乐!他如今满心满腹都是她一个,在没有见到寻鸢的时候,他一直还在吃寻鸢的醋,如今见了寻鸢之后,他突然觉得不吃醋了,谁能对这样一个仙人一般的男人吃醋呢,他虽然心中喜欢阿玉,可他永远都不会说,退守在自己的界线之外,默默无闻的守候着她,单凭这一点,纳兰玥都不会再吃他的醋。 也许天底下,只有寻鸢这般倾心,不求回报的待她了吧! 容容,其实你很幸福!你只知道寻鸢不喜欢你,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你却不知道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守候着你,让你开心,让你快乐,这些话,他可能一辈子不会跟玉惊容说,也许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告诉玉惊容,前提是她真的忘了寻鸢,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喜欢别人而无动于衷,而纳兰玥正是醋桶之中的翘楚! “我会对她好,待她如同珍宝,不会让她舍一点委屈,寻鸢,我请求你,把容容许配给我吧!”纳兰玥眸色中有一丝动容,真诚的开口说道。 寻鸢难得开了一次玩笑:“你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准备把我妹妹娶回去啊!” 纳兰玥闹了一个大红脸:“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把聘礼补上,保准让你满意!”没办法,纳兰玥当真了,他觉得回西楚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聘礼,就这么办! 寻鸢笑了,如同阳春雪白,漂亮至极,那灵气的眼底满是浓浓笑意,这个纳兰玥,亏他这么聪明,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呢,他又咳了咳,梅花弄嗖的一声出现了,目露不悦的看着他,寻鸢连忙止笑,可是又忍不住咳了两声,梅花弄的脸色更黑了,寻鸢连忙摆手:“梅叔,我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一时岔气了,您不用担心!” 梅花弄注意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又跟方才一样失踪了。 纳兰玥的脸更红了,那一张妖孽一般的容颜更是犹如添了一层绯色,惑人至极! 寻鸢也知道适可而止,倘若等会纳兰玥恼羞成怒了,一下子把他掀翻了就不好玩了,毕竟他虽然名满天下,却是文弱书生一个:“好了,不逗你了,阿玉于我来说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巴不得把她交给你管教,那丫头,实在让我吃不消啊!”他半真半假的感叹道。 说到此处,纳兰玥眼底平添了一丝柔和,对于所爱之人,她哪怕再麻烦,再多事,他都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只要她能与他一生相伴,哪怕她再麻烦又如何呢? 只要她在他身边,便已足够!想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纳兰玥目光更温柔了! “纳兰王爷,你尽快带阿玉离开东秦吧,走得越远越好!”寻鸢话锋一转,把事情又引了过来,目光沉沉,恍若方才那个逗弄人的不是他一样。 纳兰玥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会离开,再说楚楚的病情不能耽误了!”提起妹妹,纳兰玥脸上又添了一抹愁,没办法,楚楚这段时间憔悴的不成人形了,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个妹妹,他自幼疼爱,肯定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 寻鸢敛目稍稍思索了一会儿:“我在怀疑,楚楚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他清清淡淡的把话说出来,对于雪国,他可能了解的稍多一些,毕竟自己体内一半流的是雪国人的血,至于另一半,他现在真不能确认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当年夺去镜月处子之身的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南昭王,又是谁呢?但是南昭王却突然认他是他的孩子,可是已经晚了! 他早已经不再奢望亲情,除了师父,他已经不奢望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了!也许这便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吧,已经不再抱有期望,已经不再渴望,自知道自己身上的寒毒是自己的父王亲手所为之后,他便已经不会期盼了!虎毒不食子,他当年那般狠心的对待自己的生母,他怎么可能再原谅他呢?世人都说寻鸢菩萨心肠,可是没有知道,这个心怀天下的少年,曾经也是跟每个人一般,渴望着亲情,渴望着温暖!直至心死!再不盼望! “我和容容都已经探过她的脉,并无异常,不可能是中了毒!”纳兰玥想了想,开口说道,他虽然算不上医术无双,但是幼年时候跟着自己师父学过岐黄之术,他不可能看错的! 寻鸢却慢慢的拍打着膝盖,有一下没一下,活动一下手脚,他不能久坐,久坐必乏,如今是强忍着不适在这儿跟纳兰玥说话:“我只是猜测,如果所有人都探不出她到底生了什么病,我怀疑她是中了毒!”毕竟,雪国真的太过神秘,尤其擅长各种巫蛊之术,他怕就怕楚楚中了毒,这样才是最麻烦的事,她中了毒,所有人都探查不出来,只是以为她生病了,等到毒气入体,估计再难医治了,他还是再翻下医术,看看如何医治吧! “我准备带她回去我师父那里,看看他老人家能否有办法!”对于楚楚的事,纳兰玥可是愁掉了头发,这个妹妹啊,他真想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 寻鸢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现在不便出入西楚公馆,他的行踪本就隐瞒着玉惊容,倘若让她知道自己身在咸丰,不去见她,她肯定折腾的天都翻了,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让梅叔准备了一些丸药让纳兰玥得到时机给她悄悄服下,不管如何,先保住五脏六肺再说:“这些东西,你先收好,日日与她服用,可保一月性命!” 纳兰玥自是千恩万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都快暗了,院里已经点上明灯,盈盈散着淡淡的光晕,似夏夜里一盏一盏的小荧灯虫,温润无双,纳兰玥思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寻鸢,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容容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她为何失了忆?” “纳兰玥,你不会想知道的!”寻鸢墨玉般瞳仁轻轻一动,唇边流露出一丝苦涩,对于当年的情景犹如眼前再现,每每思及便疼痛不已。 玉惊容说过,她休养了快两年时间才复原,这话不假。 当年,她躺在*上整整一年不能动弹,在生死一线上徘徊了很多次,最后勉强活了下来,身子骨极受损伤,如今能恢复到这样,寻鸢已经花费了许多心血。 纳兰玥只是略略一怔,心中也立时透亮:“可我还是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点滴,他都想知道,兴许他不知道他也不会忘了这段过往,可他知道,更会把这段过往刻入心尖。 寻鸢见他目光坚定,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当年,她能活下来,很难很难,具体情况我不会跟你细说,待她日后恢复记忆她会一字一句告诉你。” 纳兰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没有接话。 寻鸢再度一叹,唇边浮起隐隐笑纹,却苦涩的不得了:“当年我怕她重新回去找你,引发大乱,只能对她下了药,让她失去原身那段记忆,可这药却不是长长久久可用,时间一到,她自然恢复记忆,但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也许一辈子,也许十年,也许一年,所以我们能保证,也许你让她回到过去的环境她兴许就能想起来!” 但是,想起来又有何用呢,那段记忆对玉惊容来说太惨痛了,她现在活得开开心心,无拘无束,这样不也很好吗?纳兰玥心中犹豫,倘若有一天她知晓过去所受的苦均是因他而起,她那样的性子,怕是不会原谅他吧!纳兰玥苦笑。 寻鸢继续说道:“纳兰玥,以后对她好一点吧!当年,如果不是师父救治及时,她兴许早就是一缕幽魂了!”不会存活在这世间,化为森森白骨了! 他虽然三言两语避了过去,纳兰玥也知其间凶险,当年容容身怀六甲,动了胎气,硬是产下孩子,元气大伤之时,又跟那么多人动手,最后跳崖的时候已经是半死不活,她不愿意拖累于他,宁可选择自己死也要让他留下,那句绝别的话似刀,似剑,一般剜在心尖,五年来他每时每刻想起便是大汗淋漓,她不想成为谁的棋子,她也不想让天下动荡,所以选择自己死,让天下万民活,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她死了,天下万民活着又有何用,那不是她, 就算天下被雪国所灭又如何,终归他们在一起了。 第116章 吃醋的女人最不漂亮了 纳兰玥离开后,又独自一人施展轻功到了一座山顶,山雾浓重,他一身紫衣淡淡如同紫雾,他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遍体通凉,似想起什么似的才悠悠回去。 在寻鸢那里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等所有情绪平复后才回了西楚公馆,他以为玉惊容此次入宫肯定很早才能回来,没想到她竟然回来的挺早,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玉惊容在皇后的凤仪宫布下星罗十二宫的原因,这一次玉惊容把秦无涯平平安安的送回了东秦宫,然后她轻轻松松回了西楚公馆,推开门,夜明珠柔柔静静,将夜色隔了出去。 从寻鸢说出玉惊容确实是玉雪之后,他心中更加安定,就算他自己早已经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玉雪,可是寻鸢的肯定更让他心头酸涩百倍,这五年,她没了他的记忆,可还恨他? 一方面他希望她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一段过去,一方面他又希望她能够想起,心中百般复杂,可说到底不过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外室小榻上,一大一小的两人正睡得正沉,小汤圆小小的身子依偎在玉惊容身前,脑袋枕着她的胳膊,而玉惊容身子圈成一个弧度保护着他不被掉在地上,如此温馨的画面让纳兰玥看了许久许久,他不求别的,但求每天回来看到这一幅温馨的场景便已足够! 有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纳兰玥坐在榻沿,忍了许久才拿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其实玉惊容是睡觉极警觉的人,觉得没有危险才继续呼呼的睡,纳兰玥瞧着她皱了皱小鼻子,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心中对她更是怜惜万般,她是雪女,他就守着她的身份,把那些窥窃她身份的人不留痕迹的自她身边抹去,她是玉惊容,他便给她幸福平安,无忧无虑! 就算一统天下的秘密在她身上又何妨,就算得到她能得天下又如何,他和寻鸢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同样的办法让她置身事外,她一个弱女子,不该涉足山河之争!这不应该是她所承受的,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要注定让她承受那些她不愿意背负的东西。 管它什么雪国、管它什么天下,说他自私也好,无赖也罢,他只想让她平平安安。 明天,就让她离开吧,不然等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寻鸢让自己置身于千千万万的危险之中,她肯定会疯狂,一切就按寻鸢所做的去办吧,让她平安,他便足够! 夜色越来越沉了,天地皆静,夜半的更声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纳兰玥也脱了鞋子上了软榻,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睡在一起,夜,似乎更近了。 次日一早,纳兰玥已经梳洗完毕,两母子还在睡的香甜,丝毫没有打算要起来的意思,纳兰玥掩着嘴角的笑意,揉了揉玉惊容的小脸,她的皮肤细腻,柔和,摸上去像是软玉一般,让他舍不得放手:“容容,该起来了!” 玉惊容抬手拨开他的大手,哼哼一声,翻了个身子继续睡,蚊子好吵! 纳兰玥哭笑不得:“哎呀,飞烟,你一大早就送到这么多好吃的,百轩,百晋,你们快过来尝尝,飞烟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呢,你们可得跟她好好学学!” 玉惊容正做梦吃着美食呢,面前一大桌子美食,可是眼前的鸡腿不翼而飞,又听到好象有人在说飞烟送吃的过来了,一下子睁大眼睛:“在哪儿,我要吃!” 小汤圆听到好吃的也睁开眼睛,揉了揉睡眠:“父王,我要吃飞烟姐姐做的碎玉糕!” 一对馋鬼,纳兰玥鄙视他们两个:“快起*,我们今天要离开了!” 玉惊容瞧见没吃的,瘪了瘪小嘴,扯着小汤圆继续睡:“汤圆,再陪娘亲躺一会儿!” 小汤圆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反正眼睛没睁开,继续睡不成问题! 纳兰玥无语了,敢情这两个人无视他的存在了,凉悠悠的提醒了一句:“玉惊容,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真怀疑这个女人,行走江湖是怎么生存的,没事就知道吃和睡! 玉惊容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说:“今天一早起*,离开咸丰!” “那现在呢?”纳兰玥觉得不可思议,这两人可真能睡啊! 玉惊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恢复清明,干干笑了笑:“兰楚美人,早啊!”说完,一只手捏了捏小汤圆的鼻头,果不其然,小汤圆很快就哼哧哼哧的开始喘气了,小胖手拍开玉惊容的大手:“娘亲,你把汤圆鼻子捏坏了,没办法呼吸了!” 玉惊容笑了,坏坏的:“没关系,娘亲医术好,再给你整一个鼻子!”二十一世纪整容可是很流行的,虽然她没有动过刀子,但是整容应该很简单的,对吧! 小汤圆胖乎乎的身子滚啊滚,差一点没有滚下去,小短腿一蹦达,就跳下了*:“娘亲,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离老远了,才愤愤嘟囔了一句。 玉惊容身子腾空掠了过来,把他搂在怀里:“哎呀,汤圆生气了啦,那今天早晨娘亲帮你穿衣服好不好?乖,来笑一个,我们马上就要行走江湖了,娘亲带你去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江湖!” “真的吗?”小汤圆的眼睛腾的一下子亮了,说得像是好好玩的样子! “那当然啦!”说着抓着小汤圆就朝他房子里掠去,纳兰玥看着两人,眼底不由自主含了笑意!这个玉惊容啊,怎么就跟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呢,真看不出来她竟然是雪国复国的引子,一统天下也需要她,真不明白这到底是谁说的啊,他真有点不太相信! 吃过早饭,喝了一杯闲茶,玉惊容一行人就准备离开咸丰了,纳兰玥早已经把路上所用之物收拾的妥妥当当,只差一声令下,就能离开咸丰。 因为离开咸丰一事早就跟东秦帝打好招呼,而寻鸢也跟东秦帝说过要让玉惊容离开,自己留在东秦宫帮他处理国事,东秦帝虽然心有无奈但也放她离开了!现在江湖只传得雪女者得天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雪女的作用是什么,就连玉惊容也不知道雪女的作用为何! 因为纳兰玥身份尊贵,所以东秦帝派了内阁尚书亲送于城门发示恩*,除了来尽礼的朝臣来,秦无涯和华琅公主也来了,这似乎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秦无涯还是不能行走,坐于轮椅上,毕竟玉惊容可是千叮嘱,万嘱咐,要想行走,必须再复健一个月,他方才如常人一般行走,但对于东秦帝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毕竟一个皇子*于行十年,玉惊容不过短短七日施针,便能有这等结果,他已经是千恩万谢了,他赏赐了不少东西,玉惊容也不客气,一一收下,只道是自己应得的,但其实她根本没有做什么,每天除了在那些宫人面前装装样子,说是药沐施针,其实她并没有做什么。 但既然钱财都送在了面前,她岂有不收的道理,这太不符合玉惊容的脾性了!所以收,而且收得很是痛快!一点都没有难为情的样子。 他再三对玉惊容表示感谢,作出盛情挽留的样子。 玉惊容摆了摆手:“我也想多留几日,但是楚楚的身子拖不得,我没办法,只能带她回忘忧谷一次,四皇子,您的腿可要好生照看,按我所说的一日药浴一次,免得落下病根!” 秦无涯脸色不变,只是目光掠向第二辆马车的时候稍稍一滞,他已经跟扶苏说好了,只待玉惊容一行人离开咸丰,不在东秦国境之内,他便让扶苏想法设法给楚楚解了蛊毒。 “多谢玉楼主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个玉惊容,专门故意整自己的,他的腿本来就没有毛病,她也知道,她却故意告诉东秦帝说让他天天泡药澡! 玉惊容欣慰的点了点头,作出满意状:“那就好,只要四皇子身子无碍我就放心了!” 再者就是华琅,她突然出现,一身宫装,降紫色的,显得身形益发苗条,纤细,堪比人比花娇,人比妖媚,似乎世间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出来她的美。 玉惊容看到她的时候目光微微一滞,拿着胳膊肘儿微微顶了纳兰玥一下:“兰楚美人,你前未婚妻来了,不过去跟她话别一番!” 还不成想,纳兰玥果然走了过去,对着华琅公主一拱手,十足*倜傥!玉惊容牙根咬得发痒,该死的纳兰玥,让你过去你还真过去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啊!我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说说而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跟吃胶豆子一样! 小汤圆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心翼翼且天真无邪开口的说道:“娘亲,父王只是跟华琅公主说几句话而已,你不要吃醋哈!吃醋的女人最不漂亮了!” 玉惊容清咳两声,小汤圆你这是在找死!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哪只两眼看到我吃醋了,我们先上车,我困了,睡觉去!”说完,一把抱着小汤圆上车了! “还有含烟,飞烟,你们也上来,不用骑马!”然后,一闪身就进了帘子。 含烟飞烟两人面面相觑,主子,你这是不吃醋吗,怎么空气中这么酸啊!嗯啊,真酸! 两人也从容上了马车,因为回忘忧谷,玉惊容带的人并不多,身边只有飞烟含烟两姐妹,两姐妹上了马车,坐定,玉惊容已经滚到一旁的软榻上休息了,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交待好了!”半晌后,含烟轻声说了一句。 玉惊容抬了抬眼眼:“那就好!”夜萧留在重花楼里主持大局,其一可以继续追踪秦无涯的过去,这个藏的太深太深,其二就是扶苏的身份,这个南昭丞相,不过几年间,便将南昭的国力增加了不少,长久下去,南昭日后也必是一个劲敌,再者他的表现太意外的了,四国来使到咸丰贺寿,或多或少都有折损,唯有南昭国置身事处,要么就说扶苏有一个神奇的体质,可以把自己隔离所有的事情之外,要么就是布局之人,才能置身事外! 再者,他三番两次跟自己提出合作,但因为意外都被迫终止,如此一想,他对雪女一事或许真的知者甚详,天下人那么多,他为何让自己假扮雪女,而不是旁人! 玉惊容没道理不怀疑扶苏,这个性狡如狐,飘乎不定,更重要的是他最近一直在暗中调查南昭大皇子的下落,玉惊容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 这一边,纳兰玥来到华琅公主面前,上前来施了一礼:“见过华琅公主!”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无需与华琅行此大礼,如此一礼不过是撇清两人关系。 “阿玥,你这就要回去了吗?”华琅还了一礼,清冷的面容因为他的接近有所变动! “是的,我已经在咸丰逗留了不长时间,再加上楚楚身体有恙,还是早点送她去师父那里医治的好!”纳兰玥不咸不淡的解释。 “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我这么多年的心意,你都不知道吗?”华琅咬了咬唇,语气似期似盼,一双水眸直直的看着纳兰玥,似乎想看穿他的心事。 本来想借着父王大寿,她金笔点附马,但熟料想太子突然出事,她的美梦成空,这一次是否又预示着两人有缘无份,从此相隔两涯,再也不见!她是一国的公主,不能随意出宫,可是纳兰玥远在西楚,她以后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她怎能不急呢? 纳兰玥,自我们少年相识,我便对你深种情根,可你一直视而不见,就连我们两个成为未婚夫妻,你都冷冷淡淡,将我置身于外,当真我入不了你的眼吗? 纳兰玥心底微微一叹,就轻避重的说了句:“倘若有缘,日后定会相见!公主,玥先行一步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倘若与华琅继续纠缠,于两人日后也不好! 华琅公主见他转身欲走,不顾礼仪的上前一步,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玥哥哥,你当真连几句话都不愿意与我说吗,我就这般惹你讨厌吗?”她眼神露出哀伤,脆弱的跟个孩子一样!看着纳兰玥的时候心里酸涩难当。 “华琅,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妹妹,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纳兰玥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睛漂亮的跟珍珠一样,只要一眨,水一般的眼泪就要流泻出来! 华琅身子一软,往后踉一步,纳兰玥怕她摔倒慌忙去扶,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玥哥哥,你明知道,我从来不想当你的妹妹,我从来……” 眼睛一闭,眼泪簌簌而落,跟珍珠一样,让人疼到了心尖上,这么漂亮的美人,她合该身处琼楼玉宇,不该落泪,像是只要她一哭,山河碎,男儿疼惜万千。 纳兰玥的身子与她贴的极近,可以闻到她身上幽幽清香,近在咫尺的小脸泪染睫毛,轻轻一颤,宛若蝴蝶在飞一般:“玥哥哥,我不要当你妹妹,我不要……” 似乎这一辈子,她只有此时此刻这般大胆了!可是,她能怎么样呢,她心心念念偷偷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从前一个玉雪,让他无暇顾及旁人,哪怕是她,他也不会多给一分目光,如今一个玉惊容,他带着她离开,他护卫她周全,那玉雪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华琅,你失仪了!”纳兰玥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帕,盈盈递到她面前:“如果是我从小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我现在跟你道歉,我对你从来只有兄妹之情!” 他拒绝的如此明显,华琅小脸染了泪,可仍是美人啊,她凄凄楚楚的靠在他肩上:“玥哥哥,你从前喜欢玉雪,我不管不闻,任你胡闹,可是玉雪已经没了,你还要执着多久?” 纳兰玥推她不得,总不能把她推在地上,这么多人看着,华琅显然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清誉了,只想问他要一个答案,他吐了一口气,沉沉说道:“好了,华琅,别闹了!你身为一国公主,不能作出如此失仪的事情,你向来稳重,端庄,不是吗?” 华琅趴在他肩头哽咽两声,眼泪落在他肩上,潮湿一片,她哽咽道:“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是不是我没有她生得漂亮,是不是我如她,你才会选她,玥哥哥!” 她自幼对他一见倾心,等了十年,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他的妃,他六年前喜欢玉雪,她视而不见,百般努力和他喜结姻缘,却抵不过他一句,我不喜欢! 他和玉雪在一起海誓山盟,她却青灯古烛泪眼相伴,她曾经想,娘亲让她大席,说女子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他是一个王爷,将来或许坐拥天下,她忍,默默的等着他有一天回心转意,好不容易玉雪死了,他也消沉了一段时间,父王大寿,她便想着趁着他来咸丰的时候,她金笔点附马,到时候他也会在场,只要金笔已落,他就会成为自己的附马,可是没有想到他在咸丰竟然先认识了玉惊容,她知道玉惊容是女子,心中危机,她主动以舞相邀,可他竟然说自己心有所属,不可能做她的附马。 她也是心高气傲,自小到大,登门求亲的人数不胜数,可她偏偏喜欢上了他…… 爱情啊,它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磨人,如此难受,如此痛苦呢? 纳兰玥心里长叹一声,要数容貌华琅肯定当世无双,谁都不能跟她比拟,要说琴棋书画,也没有人能跟她相比,这个女子,生来尊贵无比,就算嫁人也必定会嫁当世英雄豪杰,她已经够完美,如果玉惊容跟她摆在一起,恐怕没有人不会选择她,但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并非因为她的身世,容貌,能力而去喜欢她,玉惊容行事放荡不羁,狂妄不驯,什么事情想做就做,一点不受世俗礼仪所束缚,她要的东西她会努力得到,她不会哭哭啼啼,危险一刻她能面不改色与旁人谈笑风声,身受重伤之时她亦能不动声色安慰你担忧的心思,她贪财,她爱玩,她不受束缚,她就是杀人放火你也不会觉得她可恶,就是这样一个人,慢慢的住进了自己的心底,再也不能与她分离,纳兰玥目光掠向马车,却见玉惊容支着下巴在那里看好戏,可眼底却没有以往的兴致勃勃,对上他的目光,哼了一声,扭身又进了马车。 他心底苦笑,这人恐怕又要吃醋了吧!这样也好,让她吃吃醋,不要以为他没人喜欢! 他眸色一沉,看着趴在肩头哭得不能自己的华琅,对秦无涯歉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华琅,不要哭了,你跟她不能比的!” 华琅眼睛一瞪:“玥哥哥,难道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吗?”她真伤心了,眼泪又掉下来! 纳兰玥心里感叹,这都什么破事儿啊,忙安抚道:“不是,我是说容容她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你温柔贤惠,她惹事生非,你知书懂礼,她却视礼仪为玩物,你才高八斗,她才疏学浅,所以这一切看来她比不上你!” 华琅公主这才满意。 纳兰玥继续说道:“但是,喜欢一个人,你不会因为她的容貌,她的才能,而去喜欢她,你看到她第一眼你就知道她是你找的那个人,你想跟她在一起,永不分离!华琅,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一定会遇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把你捧在手心里,*爱你,所以不要因我而哭,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祝你幸福!” 华琅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心却一阵涩痛。 纳兰玥又拍了拍她的肩,继续说道:“我要走了,华琅,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已经有自己的幸福!”说完,不待华琅反应,他已经不步不慢的朝马车行走,他知道,他心爱的女子,他心爱的儿子,都在那里,等着他归来! 第117章 我们飞烟姑娘想嫁人了哟 华琅公主看着那一抹紫影渐行渐远,眼底的泪终于缓缓流了下来,少时对他一见倾心,她是东秦的公主,身份高贵,再加上这倾世之颜,天下男儿谁不动心,原来他从始至终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非未来的王妃,他拒绝了她,坦然而直接! 水袖扫过,已经不动声色敛去眸中青泪,笑盈如花,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东秦国的公主,岂能再度失态,心中纵是疼痛百般,可是却慢慢稳住心绪,心叹一声,玥哥哥,珍重! 纳兰玥回到队伍,但见马车车门已关,他只得转身上马,唇边一直含有笑意,这个丫头吃醋了呢,不过,这是好事,会吃醋是不是证明她心底其实是有自己了呢? “千里送君,终须一别!大家留步吧!后会有期!”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离开的轻便马队正式出发!马蹄声过,荡起滚滚黄沙,朝官道上行走。 华琅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久久不愿离开,玥哥哥…… “公主,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回宫吧!”说话的秦无涯,他如往常一样,看起来温润软软,不具任何威胁一样! 华琅眼底荡出一笑:“四弟这腿恢复的真是时候呢?”语气半嘲半讽,目光掠向他的双腿微微一滞,然后,径直朝自己的撵轿而去。 秦无涯看着那抹素雅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勾起凉凉一笑,华琅,星罗十二宫,这个皇宫真是卧虎藏龙,他竟然把她给疏乎了…… 一路无话,直到队伍到了梁城,这时已经离咸丰有两百余里,纳兰玥吩咐前来贺寿的来使先行回西楚,他要去带着妹妹去师父那儿请她医治,两支队伍分开后。 队伍一下子变得轻便起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几骑俊马前后护卫,把马车内的人保护的滴水漏,而几人模样悠闲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一样。 纳兰玥端坐于马上,身后跟着两骑,是百轩百晋百霖几人,再之后就是驾车的老伯,飞烟因为许久没有出京都了,从马车里闪身出来,瞧着脸色不改的百霖亲切的叫道:“百霖哥哥,你帮忙赶车,我来骑马好不好?” 百霖当然不同意,还未开口,一旁的百轩接话了:“飞烟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学男人骑什么马,再者我们都是一路赶路,你若是耽误了行程可就不好了!” “哼,你这是看不起人吗,我告诉你,我的骑术可是天下无双!咸丰城没有敌手!”飞烟最受不了别人小看她,不服气的开口说道。 “我十四岁就赛马就无人能及,既然飞烟姑娘不服气,那要不咱们比试一下?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百轩看着这个气呼呼的小姑娘,心思一动,开口说道,说完之后又惊觉说了什么,不由心头大恼!千万不要被人听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结果对上纳兰玥兴味的目光,不由心底更急了! 飞烟用眼尾斜了斜他,目露傲气:“倘若你输了呢?” 百轩傲然一笑,身上狂妄气质展露无疑:“如果我输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飞烟突然朗声一笑,身子掠百霖掠去,行动之间同时朗声说道:“百霖哥哥,我借你坐骑一用!”百霖见她身形掠了过来,只能无奈起身运用轻功朝马车而去。 等粉影和蓝影掠过,只见一个已经傲立于马上,一个悠然淡定于车前。 而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车内人,就连一直在路上打瞌睡的玉惊容也惊醒了,她一扫昨日颓废,懒洋洋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飞烟,赢了你出嫁的时候,我送你一套天下难有的嫁妆,如果输了,哼哼,就罚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做饭吃!” 飞烟骄傲一笑:“主子,你就等着给我准备嫁妆吧!” 玉惊容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戏虐的说道:“哎呀,哎呀,我们飞烟姑娘想嫁人了哟!” “主子才想嫁人呢!”飞烟反驳,主子就会欺负人,真是太过份了!扭过身子不理她。 “飞烟姑娘,前面不远处就是乌江了,我们比赛谁先跑到乌江边!”百轩的士气也被激发出来,他自幼跟着纳兰玥征战沙场,骑术不说天下第一,也可以说当世无二,没想到竟然被一个黄毛小丫头鄙视了,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比就比,不过等会儿谁跟我们做见证!”飞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万一这个百轩到时候耍赖了可怎么办? 纳兰玥开口了:“我想百轩不是那种输了还要耍赖的人,天地最公,要什么见证呢!” 百轩故意逗她:“我不是那种人,但是飞烟姑娘就难说了!” 飞烟气鼓鼓的看着他:“哼,少在那里看不起人!等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玉惊容附和道:“对啊,我们飞烟姑娘一言九鼎,驷马难追!飞烟,加油!” 飞烟得意洋洋的扫了百轩一眼,百轩无奈也没说话,没办法自从这一行人离开咸丰以后,玉楼主就没有待见过自家王爷,倘若再把她惹火了,王爷的苦日子肯定遥遥无期也,只得顺从的说了一句:“那就有请玉楼主发令吧!”不过,目光一斜,瞧见飞烟那得意洋洋的小脸,在心底愤愤道,哼,等会非要让你输给我不可! “准备出发!”玉惊容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两个,这躺了一天,她倒也想纵马一奔,但是这几匹马都有主了,她是不可能跟别人抢的,所以支着下巴看热闹吧! 只见一刹那间,两匹骏马已经如同脱了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那气势如虹,宛若战场之中金戈铁马一般,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几人眼前! 纳兰玥不知何时御马而来,停在玉惊容面前:“容容,不如我们也比试一番吧?” 玉惊容刚想回答,转念一想:“算了,这天气热,我还想好好在马车里睡觉!”于是,帘子一放,人又进了车厢,徒留纳兰玥一人尴尬在马车外,纳兰玥不由摇头叹气,这个丫头啊,她虽然一路上未发一言,估计心里头也不痛快!算了,算了,让着她吧! 其实纳兰玥误会玉惊容了,她虽然那日离开之际觉得不痛快,但是那点不痛快早就随着时间蒸发的干干净净了,那日她虽然没有听到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但瞧着华琅公主的面容知道她已经对纳兰玥的情愫已经放下,再者,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吃醋,她暂时还没有打算开始一段感情的打算,她现在一心想见到寻鸢,把话问明白,至于感情的事…… 幽幽一叹,她不是说不喜欢纳兰玥,如果不喜欢他这段时间也不任由他在自己身边吃尽豆腐,只是有些感情,怎么说呢,她毕竟喜欢了寻鸢那么久,突然对纳兰玥生出这样的情愫,说真的她挺鄙视自己的,哎,等等吧,再等等吧,等一切了解,再说吧! “主子,您怎么了?”含烟贴心的问了一句。 玉惊容看了含烟一眼,摇了摇头,歪着脑袋闭上眼睛:“无事,不过是心有感叹罢了!” 含烟见她不开口,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她清楚主子的性子,倘若她不想说话,她绝计不会多言一句,纵是心底有百般疑惑,也只能暗暗压下,主子说带纳兰玥回忘忧谷,依她之见是不允许的,毕竟忘忧谷于外人来说,只是一个飘渺的传说,那是寻鸢公子的修养之地,这么多年,江湖人士不少人慕名而来,但是一直找不到忘忧谷,现如今倘若纳兰玥知晓忘忧谷是在何地,将来一定会对寻鸢公子不利,这是她所不愿的! 马车内恢复安静,而车外一行人也不紧不慢的在外行走,但是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尖锐的笛音,恍若夜半烟花划破长空,照亮星尘! “不好,出事了,百霖,你和百晋前去看看!”百轩的笛音如此急切,想必是有什么大事!纳兰玥沉声吩咐道。话音刚落,百霖和百晋已经策马前奔! 玉惊容也听到了,一个翻身已经坐稳身子,打开车帘向外问道:“怎么回事?”飞烟和百轩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倘若有事,那可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让百霖和百晋去查看了!”纳兰玥心头微震,却宽慰玉惊容!他们的行程虽然不算隐蔽,但是暗门中人已经得到寻鸢吩咐,不再对玉惊容出手!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来人又是谁?为什么专门针对飞烟和百轩! 等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才惊觉事情并不如他们所想一般,并非飞烟和百轩出事,而是扶苏公子,那个名动南昭的扶苏,出事在的人是他的队伍,扶苏先他们一天离开咸丰,但是扶苏走的是水路,这才走到乌江就出事,到底又是谁在背后下手! 代表南昭国的船只已经破碎不堪,鲜血将河面染成血红,如同织起的一条长长的血河,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南昭来使一行全部陨命,除了扶苏,不过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中了两刀,鲜血染红了他的素衣,他靠在百轩怀里,喘息艰难。 玉惊容下了马车朝他而来,正准备替他号脉的时候,扶苏却避开了她的手指,虚弱一笑,声音暗哑:“无事,我已经服过药,无碍了!” “那好,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玉惊容见他不愿意让她号脉也不疑有他,从容的扯过一片裙角替他止了血,再细致的包扎一番! “有劳了,玉楼主!”扶苏咬着嘴角,目光低垂,好半天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待问过缘由,玉惊容几人吓了一跳,原来扶苏自离开咸丰以后,就一直有人暗中截杀,他们本就到了乌江之后便弃船而行,结果没有想到在乌江遇到伏击,一场恶战让他的亲信随从全部命丧黄泉,就是他,如果不是百轩和飞烟两人急时赶到恐怕也难逃一命! 飞烟和百轩也点头称是,证明他说话没有作假,他们到的时候,倘若不是两人出手快,恐怕名动天下的扶苏丞相全是一缕冤魂,毕竟那些杀手出手狠辣,步步杀招! 玉惊容见扶苏闭了闭眼,似乎比起前次见他,他似乎更加清透苍白了些,但是放任他在此,肯定杀手还会跟来,自己虽与他并无交情,说到底还是忍心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由低声开口说道:“扶苏公子,倘若不嫌弃,不如跟我们同行,我们也要去南昭。” 扶苏微微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浅淡,似乎没有感情一样:“那就有劳玉楼主了!” “容容!”纳兰玥扫了玉惊容一眼,南昭国的一个丞相,在此受袭,肯定不出几日,便传遍江湖,若是平素,没有汤圆和楚楚跟随,哪怕他们身边带着天下追杀之人,也不在意,可是偏偏带了一个孩子,一个不醒人事的楚楚,他心略有不安! 玉惊容见纳兰玥有些不悦,突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自己太冒失了,不过倘若放任扶苏公子于此,让人暗杀而亡,恐怕她心有不安,不由试着商量道:“如果你不愿意他跟我们一起,不如我们一行人先行分开,等到了南昭国境我们再行汇合!” 在足足静默了几分钟之后,纳兰玥反而声音平静下来:“容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看他炸毛,玉惊容忙安抚道:“我知道作这个决定太急切了,但是我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此!”也许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了解扶苏一般,她可是记得当日扶苏救秦无涯时那惊艳天下的身手,他一介高手,怎会在此受伤,这让她想不透! “好吧,但是容容,你要保证自己平安无事!”纳兰玥并非不愿意让扶苏跟着,实在是楚楚身子赢弱,寻鸢的药只能保她一个月性命,说到底还是不想妹妹受苦!他费尽心思带玉惊容离开是非之地,不能因为扶苏毁了! “放心吧,我会护住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那兰楚美人,咱们能否上路了呢?”玉惊容明白他心中所虑,展颜一笑,作垂首状! 瞧见她笑的灿烂,哪怕一身素衣也难掩她周身光华,他眉眼净是*溺,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这个性子,迟早非惹出什么事不可!” 玉惊容却不管不顾,身形往后一避:“不是有你帮我收拾善后吗,我怕什么!” 她这么说也的确如此,她和北苍太子苍皓然关系亲密,情同手足,而她又是西楚王爷纳兰玥的心尖人,与东秦虽然关系不算亲近,但是寻鸢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会护她周全,再者南昭,寻鸢可是南昭王一直苦苦寻找的大皇子,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就算玉惊容把篓子捅到天上去,他们也有办法解决! “好吧,算你有理了!”纳兰玥顿了顿,最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玉惊容得意洋洋,笑嘻嘻的说道:“当然,咱们出发吧,我可不希望今晚在外风餐露宿!”说算不顾小汤圆,还有一个楚楚,再加上一个身受重伤的扶苏!只能加快行程赶路了! “如果加快行程倒可以免于风餐露宿了!”纳兰玥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溺! 一直闭目养神靠在马车的美人靠的扶苏突然睁开眼睛,眼底藏着一丝极致的寒冰向那两个说说笑笑的两人射去,让人如坠冰窟,可是随即闭上眼,像是那样的目光不存在一样! 几人重新上路,玉惊容也不坐马车了,带着小汤圆共乘一骑,几人慢悠悠的继续前行! 这一日,一行人路过邺城,几日来的赶路还是让小汤圆略显疲惫,平素叽叽喳喳的他难得有些颓废,上了马车搂着被子呼呼大睡,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瘦了一圈,玉惊容说怎么都不愿意赶路了,抱着小汤圆就准备下车,毕竟一路急赶,小汤圆是一个孩子,虽然有一些武功底子,可毕竟还是孩子,她这个当娘亲的自然舍不得孩子吃苦。 定好几间房子后,玉惊容替小汤圆洗了热水澡之后,又替他按了按摩,让小汤圆精神才好一点,再之后,飞烟也疼爱小汤圆,平素两人闹腾的厉害,瞧着小汤圆精神头不大好,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小汤圆喜欢吃的东西送到房里。 若是放在平素,小汤圆早就叽叽喳喳乱叫唤了,但今儿个小汤圆精神不太好,随便吃了几口后就懒洋洋的睡着了,玉惊容把他放在*上,替他掖好被角之后,准备去扶苏房里看看扶苏,虽然扶苏不让她帮忙动手清理伤口,甚至不需要他号脉,只是一个人躺在车厢里,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不喜说话,终日沉默,一路舟车劳顿,不知道是否受得了! 因为玉惊容记挂扶苏的伤势,便端着一些清粥小菜便去了扶苏房间,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应声,不由有些疑惑,正准备问身边的店小二扶苏去哪儿了。 扶苏遥遥出现在拐角处,依旧是素衣模样,清清淡淡宛若天边浮云,他的脸隐在暗处,轻唤了一声:“玉楼主,我在这儿呢?” 玉惊容笑了笑:“我当你在屋子里睡着了,不成想你竟然出门了!”正说着,房间里突然有一声轻微的声响,玉惊容一把推开门,却见一个黑衣人破窗而逃! “扶苏,你房里怎么会有人?”玉惊容诧异的问了一声。 扶苏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说道:“不可能啊!”他语气里还带出一丝笑音,虽然有些古怪但玉惊容没有细想,谁知道扶苏突然惊叫了一声:“不会是……糟了,有人来偷……” 因为隔的不远,玉惊容听到了他话语中的急切:“可是丢了东西?” 扶苏点了点头:“是的,玉楼主,是一个檀木盘子,里面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 不待他说完,玉惊容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了店家小二,身形一闪,已经掠进房内,而那人显然轻功相当的好,人影已经不见了!玉惊容也腾空而起,跃窗而去! 扶苏这时才从阴影里闪了出来,唇角隐隐掠了一抹笑纹! 而此时,纳兰玥也梳洗干净,换了一身简单的紫衣,衬的面色如玉,轻飘飘的朝玉惊容房里行去,而这时,他突然瞧见玉惊容的身形站在楼下,一身白衣如玉,头上的发冠有些散,有几缕长发垂下,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那人似回应了几句,她轻轻笑着,眉目有些温软,由于离得太远,纳兰玥想看清楚的时候却见她突然抬头,目光迎向他的时候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突然径直朝门外走去! 纳兰玥也顾不得别的,直接从楼上运用轻功闪了过来,跟在她后面轻叫了一声:“容容,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准备去哪儿啊?” 哪知玉惊容理也不理,几个转弯人已经穿过酒楼大堂朝大门口行去,到酒楼门口的时候,突然一跃而起,跳上了一匹马,然后策马离开! 纳兰玥越想越不对劲,急忙追了过去:“容容——” 突然玉惊容回头,眼底露出一抹笑意:“纳兰玥,你别跟着我,我要出门一趟!”说完,不给纳兰玥反应,便策马离去! 纳兰玥一听急了,他们赶到邺城,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她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纳兰玥凝目看着她,却见那道身影越行越远,终于按捺不住追了过去,她虽然经常行走江湖,可是这么晚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转身离开,是没有的事!玉惊容一定瞒着自己去做什么了,但是这一路上平安无事,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纳兰玥一想到这些,再也按捺不住的思绪追了出去! 而这时,两匹马一前一后的离开之后,扶苏的身影出现在的门口,望着两人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悄无声息的握住了拳头,但愿,一切如他所愿吧! 第118章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扶苏转身去了楚楚的房间,四哥说过,要找一个时机替楚楚解毒,他好不容易把纳兰玥和玉惊容引了出去,剩下百轩几人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并非他过于自满,而是实事求是。 扶苏摸黑到了二楼之后,没有意外的看着百轩几人守在门外,扶苏朝黑暗中比了一个手势,却见一个黑影突然射出一把冷箭,百轩几人随即去追!等把所有人都引开以后,扶苏进了楚楚的房间,点了一盏烛火,烛火跳动,烛灯映眼,扶苏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女孩子。 她叫楚楚,一个挺漂亮的女子。 清清瘦瘦的,有些弱不禁风,眉目如画,干干净净,养在深宫,没有沾上一丝血腥,却有那么大的勇气来东秦找四哥,想必她也是极爱四哥的吧!这个女孩性子单纯,天真浪漫,性格也好,更重要的是对感情很是执着,想必以后定能照顾四哥了吧! 而她…… 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呢,楚楚,其实我真的不想救你,只是我不想看到四哥伤心,才答应救了你,可是我不救你的话,以后我离开了,他该怎么办呢? 楚楚,答应我,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好好照顾四哥!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楚楚,知道吗,照顾好四哥,让我安心! 扶苏苦笑,那一双温和的眸子里却没有露出半分笑意,因为这张脸是假的,这双眼睛也是假的,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她抬起手,坐在*边,温柔的拂去楚楚贴在脸上的发丝,近看这个女子,依旧柔静甜美,安安静静的模样很是让人心动,楚楚,以后四哥就拜托你了! 她心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眼睛有些疼,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疼,想哭,她从什么时候都没有哭过了,小时候,她还未学会行走,便开始学习各种阵法,修习各种内功,学治国之道,经国之才,读万卷兵法,再记各种蛊毒,好象学的东西很多很多。 因为雪国的传人,都不久命,到她这一代的时候,更不久了。 她的手顿在半空,静白如雪,那样秀美的一双手,慢慢染了粗糙,可是颜色却越来越透明了,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还能守着四哥多久,可是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扶苏,你不能死!她叹息一身,楚楚身上的离魂蛊其实不解也无妨,只会让她的生命停止生长,让她疯疯巅巅,形若白痴,可是蛊毒一解,她调养几日,便平安无事了! 从袖口取出一个笛子,打开,里面有一条金色的小蛇从笛子里钻了出来,它小小的身子一跃,落在了扶苏手心里,扶苏一只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金宝宝,姐姐有事想请你帮个忙了,帮我把这个人身体里的离魂蛊吸出来,好不好?” 小金蛇歪了歪脑袋,随即又摇了摇脑袋。 扶苏笑了,虽然眸色依旧淡淡,可看得出来并不是那么冰冷了:“好了,金宝宝,你帮我医好了它,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我知道你想家了。” 小金蛇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关。 “真乖!”扶苏又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感觉看到金蛇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然后他慢慢的把金蛇放在了楚楚身上,楚楚浑然不觉,依旧是熟睡的模样,小金蛇爬的极快,很快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爬,直到停到了楚楚的手腕边上,然后低头探了探,又抬起头看了看扶苏,扶苏低头摸了摸它光滑的小脑袋:“金宝宝,要快一点噢,我们时间不多!” 金宝宝点了点头,然后一低头,一口咬住了楚楚的手腕…… 楚楚低哼一声,但是扶苏已经快一步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而此时,由于扶苏的注意力都在楚楚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房外有人,直到房门突然呯的一声被推开了,纳兰玥一脸阴沉的出现在门口,目光深冷的看着他:“扶苏,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他看着那条细小的金蛇就那样咬住了楚楚的手腕,心头欲裂。 扶苏意外的看着他,纳兰玥身后还哪着玉惊容,虽然带笑的脸上明亮灼灼,但是眸子里并无半点笑意和平素的玩世不恭,扶苏有些讶然笑了笑:“你们没中计啊?”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并没有害怕,或者紧张,依旧目光淡淡的,宛若冰霜。 心里却在感叹着,枉他费了不少心思,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没有中计!想必方和那一幕只是为了打消她的疑惑,故意装作出追吧!然后,突然出现,人脏并获。 哎,还真不如他直接开口,说自己可以医治楚楚的病,这样兴许纳兰玥还能欠自己一个人情!扶苏心里想道,或许还可以趁相要挟纳兰玥给自己姐姐偿命! “哼,扶苏,你到底在对我妹妹做什么?”纳兰玥看着那条细小的金蛇正在楚楚腕中吸血,它吞食的很愉快,小嘴动啊动,很是可爱,纳兰玥想冲上前,玉惊容却拦住了他! “救她!”扶苏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我就不再隐瞒了,我在替楚楚医治蛊毒,过了一刻钟,她身上的蛊毒就会解了!” 这条小金蛇,是雪国雪女嫡传之物,别看只是一条小金蛇,可是它能解百毒,同时可保主人平安,金蛇一出,天下再厉害的毒医都奈何它不得,它是天底下最罕见的毒物,既能医人,也能杀人,更重要的是,金蛇一生只听令一个主人,而它的主人就是扶苏。 纳兰玥的视线定了好一会儿,那金蛇只是在他们闯进房间的时候稍稍抬起了头,细小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扶苏拍了拍它的脑袋,它又歪着头趴下去,重新开始吸楚楚的手腕,像是什么事情发生都不关它的事一样,这真是一个灵物:“扶苏,你确定你真的在救楚楚?” 纳兰玥担心的要命,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幕,就怕小金蛇有任何异常。 扶苏点了点头,给出准确答案:“一刻钟以后,楚楚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 纳兰玥还想再说什么,扶苏作了一个不想说话的表情,目光柔柔的落在小金蛇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四哥,他是不可能去救楚楚的,只希望这个丫头以后能理解四哥的苦心!毕竟当时那一幕楚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想消去她那一段记忆,可是四哥不允许。 四哥不让她做的事情,她不会去做,楚楚,请你一定不要因为那天的事情责怪四哥! 房内安安静静的,玉惊容和纳兰玥守在*边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古怪,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医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对于金蛇能治病这个信息还是不能接受,太不可思议了,太让人意外了,一条小蛇,弱不禁风的小蛇,竟然能治愈她们都没有办法的问题,而扶苏又怎么会如此了解楚楚的病情,难道她才是那个下手之人? 其实方才扶苏引他们离开的时候,两人还没有想到是扶苏一手设的局,玉惊容追出了几条街,突然觉得不对,当时她并没有看到扶苏的真容,那个人一时隐在黑暗中,隐约可见人影,匆匆一扫,确实是扶苏,但是那并不代表是扶苏,尤其是那人的语调有些怪。 虽然声音跟扶苏没有差别,但是扶苏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个尾音像是被压住了一样,有些颤,而那个人并没有这个问题,玉惊容想了想就追了回来,毕竟客栈里可是有几个重要的人物,如果是调虎离山之计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她很快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果不其然,她刚到客栈门口,便瞧着纳兰玥策马回来,问明情况之后,他们两个心道不好,忙上了楼,瞧见小汤圆睡得正沉时,便来到了楚楚房内,不成想便看到了这一幕! 好不容易等小金蛇吸完了血,小金蛇突然吐了一口血水,那血水是乌黑色的,然后它脑袋一歪,软绵绵的倒在了*上,扶苏伸手取过了它,它脑袋还蹭了蹭扶苏的手心,像是撒娇一样,而玉惊容注意到扶苏的手掌有些不寻常,那是一张很白净的手,可是上面的掌纹太浅了浅的几乎没有了痕迹,她心头一惊,再仔细看,小金蛇已经盘在了她手中,歪着脑袋的样子很好玩,只听扶苏说道:“好了,宝宝,你可以睡一觉了!”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那金蛇也是极乖的*物,脑袋一歪,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扶苏唇边凝了一丝*溺,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宝宝,你辛苦了!”然后,抽出笛子,将它重新放在了笛子里面,最后才把笛子收入袖中,她这才起身,探了探楚楚的脉搏,离魂蛊已经被不金蛇吸出来了,而且楚楚脉象还不错,至少没有受到太大的站击,只是身子略略发虚了一些,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 “好了,纳兰王爷,你妹妹我已经帮你医治好了!”扶苏目光懒洋洋的看着纳兰玥。 纳兰玥上前几步,同时探住了楚楚的脉搏,脉象平和,像是大病一场一样,但是体内已经没有一股古怪的气泽了,他才放了心,对着扶办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扶苏公子!” 扶苏长出了一口报,眉目舒展开来:“如果纳兰王爷无事,今晚我便动身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玉惊容上前一步,漂亮的眼珠子轻轻一转,带到流光华彩!记忆中,仿佛她曾经看到过这条金蛇一样,可是她想不起来,到哪里见过!但是她能肯定这条金蛇她确实见过,而且很熟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扶苏手中的笛子。 “怎么,玉楼主不认识在下了吗,在下扶苏,南昭丞相!”扶苏的声音冰冰冷冷,没有温度,对于一个跟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不是没有好感,但是她夺了姐姐的爱情! 玉惊容豪无颜色彩唇角突然绽出一个微笑:“扶苏公子,我很好奇的是,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楚楚中了毒,又是受何人所托替她解毒!” “如果我不想说呢?”扶苏淡淡道,她是对玉惊容起过疑心,甚至试探过她,但她不是姐姐,如果她是姐姐,她的手就应该跟自己一模一样,渐渐变得透明,直至雪化! 可她没有,从第二次见面,她故意出现在重花楼,就是为了试探她,她故意摸她的手,吃她的豆腐,但是没有,她失望了,这不是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话怎么可能逃得过雪国家诅咒!所以她不是姐姐,只是一个替代品,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这天下没有人能逃得过雪国的诅咒,雪女的命运,如果她是,她今日便不会如此了! 她的姐姐,五年前便死了,因为纳兰玥而死! “那你就甭想离开这家客栈了!”玉惊容歪了歪头,似真非假的说道,漂亮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扶苏,如果她没有猜错,但愿她没有猜错,这个人可能是刺杀太子当晚出现过!要么她了解当晚的实情,要么太子就是她所杀!不管哪一种,她都不会放他走! 扶苏突然凉凉一笑,语气陡然一变,宛若地狱里的死神:“你以为就凭你们能拦得了我吗?”这天下,只要她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她去不到的,只要她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玉惊容语调也添了一丝认真。 扶苏目光掠向纳兰玥,冷冷冰冰的宛若一个死人:“纳兰玥,我方才救了令妹,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还是你们西楚国就是喜欢利用人,把人利用了之后便不管死活了?当年玉雪如此,我也如此,纳兰玥,枉你在天下人面前贤德,依我看不过是踩着女子的尸体成就自己的霸业罢了!当年玉雪真是错爱了你!”对于当年之事,扶苏其实了解的并不真切,因为当年的事情太过隐秘,天下没几个人知悉真相,扶苏费尽千辛万苦才得知一点真相,这个人是逼死姐姐的凶手,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姐姐报仇! “你什么意思?”纳兰玥脸色惨白如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怎么会清楚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除了他根本没有几个人知晓,玉雪惨死自己面前是他一生的痛,倘若不是他是的疏乎,他的大意,玉雪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会变成玉惊容,这些都是他的错! 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疼!幸好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有一个补救的机会,倘若玉雪真的死了,那他这一辈子都陷入懊恼自责之中,幸好寻鸢救了她,给了她一个新生! 幸好!他感激上天,没有取走他生命中的阳光!他这一生的至爱! 玉惊容突然瞪大眼睛,什么玉雪,玉雪就是雪女吗,就是汤圆的娘亲吗,就是纳兰玥至爱之人吗,为什么提起这个名字自己心口会那么疼,那么疼呢,仿佛有什么东西方自己心口炸开一样,疼痛难忍,分外难受,再者扶苏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玥只是简单给她说过玉雪的故事,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经过,她为了避嫌也没有多问,毕竟她跟纳兰玥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 可是,她脑子好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逝,带着钝钝的疼,疼的她有些受不住,身子狠狠一晃,幸好眼明手快扶住桌角,才勉强没有栽个跟头! “容容,你怎么了?”纳兰玥关切的问道,不知为何今晚玉惊容的脸色分外的白,苍白的眼鬼一样,他心中担忧不已,难道是她想起来什么了吗? 玉惊容摇了摇头,努力保持神智清醒,可是头突然好痛,痛的几乎让她有些受不住! 扶苏凉薄一笑,看着玉惊容,似笑非笑的嗓音响起:“玉楼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吧,你就是玉雪的一个替身,不过和她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以为能取代玉雪在地位了吗?” “住嘴!”纳兰玥厉喝,看着扶苏的目光带了一丝阴冷,俊美的容颜上宛若铺了一层寒霜,冷厉至极,也阴寒至极,似乎扶苏再多说一个字,他便能杀了她! “怎么,纳兰王爷,不敢让玉楼主知道你过去的风情韵事吗,当年你口口声声喜欢玉雪,最后却逼的她跳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我扶苏虽然没有经历情爱,但也知道,若爱一个人便真心真意待他好,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可是你呢?你当年是如何对待玉雪的,她又是如何惨死的,啊!”扶苏提起自己的姐姐终究是失了态! 她恨啊,她恨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查到自己姐姐的下落,让她惨死西楚!她恨不得杀了纳兰玥,恨不得杀了天下人让他们给自己的姐姐陪葬!不过,很快了,她很快就要让那些曾经伤害姐姐的人,付出代价,付出比血还沉,比海还深的代价! 她发誓!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有保护好玉雪,但是扶苏公子,你又用什么身份来管这件事?”纳兰玥死死的看着他,眸子已经从清冷变成阴寒,冷酷! 扶苏轻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拂去心中涩痛:“纳兰王爷的意思是说玉雪没有亲人,便无人替她主持公道了吗,纳兰王爷,雪国并非只有她一个传人。” 玉惊容的心口仿佛被谁轻轻剜了一下,动一下便血肉模糊,动一下便生不如死,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乱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努力去想那些记忆,可是太快了,她捕捉不到,似乎眼前浮起了一层淡淡的血雾,模糊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容颜! “什么是玉雪,玉雪是谁?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些事情她不能深想,一想便是整个头都疼的不是自己的一样。 “容容,你不要想太多,努力保持清醒,平复一下情绪,会没事的!”纳兰玥关切的说,看着她难受至极的样子自己真是心如刀割,难道她要恢复记忆了吗? 寻鸢说过,她的记忆是不定时的,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想起来,倘若有朝一日,她想起了那些记忆,会原谅他吗?会吗?他怕啊!真怕!怕她想起来,可是又希望她要起来!毕竟两个人的一切记忆,他都希望她知道! “呵——纳兰玥,果真是痴情王爷,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就移情别恋,让人望尘莫及!”扶苏瞧着纳兰玥关切的样子,心头便没有好气,冷嘲热讽道! “扶苏公子,你到底是谁?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纳兰玥总觉得这个扶苏今日怪怪的,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恨不得生死活剥了自己,那眸底的森寒莫名让人胆颤,害怕。 可是,他好象与他素无交往,怎么会平白无故生了恨意!再者,他今天为什么会救楚楚,是受人之拖,还是自己任意而为,可是不管哪一种,他都要问真切,问明白! 扶苏没有回答,窗外夜色静幽,四下皆静,偶尔有烛火带动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极其微弱,扶苏睁开眼睛,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变,表情凝然不动,长发如玉盘在头顶,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玉冠,可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极致的苍凉与悲伤。 “不应该吗?纳兰王爷,我不但对你有敌意,还有恨意,我们之间隔关血海深仇!终有一日我会向你复仇!”扶苏冰冰冷冷的说道,目光一扫!还未及纳兰玥有受反应,房间里突然炸出一股浓烟,等两个人再寻的时候,扶苏人已经不见面,而玉惊容突然软软的倒了地上,纳兰玥大急:“容容——” ************************************************************** 更新有点晚,对不住了! 第119章 楚楚决定嫁给苍皓然 扶苏转身去了楚楚的房间,四哥说过,要找一个时机替楚楚解毒,他好不容易把纳兰玥和玉惊容引了出去,剩下百轩几人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并非他过于自满,而是实事求是。 扶苏摸黑到了二楼之后,没有意外的看着百轩几人守在门外,扶苏朝黑暗中比了一个手势,却见一个黑影突然射出一把冷箭,百轩几人随即去追!等把所有人都引开以后,扶苏进了楚楚的房间,点了一盏烛火,烛火跳动,烛灯映眼,扶苏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女孩子。 她叫楚楚,一个挺漂亮的女子。 清清瘦瘦的,有些弱不禁风,眉目如画,干干净净,养在深宫,没有沾上一丝血腥,却有那么大的勇气来东秦找四哥,想必她也是极爱四哥的吧!这个女孩性子单纯,天真浪漫,性格也好,更重要的是对感情很是执着,想必以后定能照顾四哥了吧! 而她…… 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呢,楚楚,其实我真的不想救你,只是我不想看到四哥伤心,才答应救了你,可是我不救你的话,以后我离开了,他该怎么办呢? 楚楚,答应我,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好好照顾四哥!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楚楚,知道吗,照顾好四哥,让我安心! 扶苏苦笑,那一双温和的眸子里却没有露出半分笑意,因为这张脸是假的,这双眼睛也是假的,她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她抬起手,坐在*边,温柔的拂去楚楚贴在脸上的发丝,近看这个女子,依旧柔静甜美,安安静静的模样很是让人心动,楚楚,以后四哥就拜托你了! 她心说,可是没有发出声音,眼睛有些疼,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疼,想哭,她从什么时候都没有哭过了,小时候,她还未学会行走,便开始学习各种阵法,修习各种内功,学治国之道,经国之才,读万卷兵法,再记各种蛊毒,好象学的东西很多很多。 因为雪国的传人,都不久命,到她这一代的时候,更不久了。 她的手顿在半空,静白如雪,那样秀美的一双手,慢慢染了粗糙,可是颜色却越来越透明了,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还能守着四哥多久,可是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扶苏,你不能死!她叹息一身,楚楚身上的离魂蛊其实不解也无妨,只会让她的生命停止生长,让她疯疯巅巅,形若白痴,可是蛊毒一解,她调养几日,便平安无事了! 从袖口取出一个笛子,打开,里面有一条金色的小蛇从笛子里钻了出来,它小小的身子一跃,落在了扶苏手心里,扶苏一只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金宝宝,姐姐有事想请你帮个忙了,帮我把这个人身体里的离魂蛊吸出来,好不好?” 小金蛇歪了歪脑袋,随即又摇了摇脑袋。 扶苏笑了,虽然眸色依旧淡淡,可看得出来并不是那么冰冷了:“好了,金宝宝,你帮我医好了它,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我知道你想家了。” 小金蛇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关。 “真乖!”扶苏又点了点它的小脑袋,感觉看到金蛇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然后他慢慢的把金蛇放在了楚楚身上,楚楚浑然不觉,依旧是熟睡的模样,小金蛇爬的极快,很快顺着她的脖子往下爬,直到停到了楚楚的手腕边上,然后低头探了探,又抬起头看了看扶苏,扶苏低头摸了摸它光滑的小脑袋:“金宝宝,要快一点噢,我们时间不多!” 金宝宝点了点头,然后一低头,一口咬住了楚楚的手腕…… 楚楚低哼一声,但是扶苏已经快一步点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而此时,由于扶苏的注意力都在楚楚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房外有人,直到房门突然呯的一声被推开了,纳兰玥一脸阴沉的出现在门口,目光深冷的看着他:“扶苏,你在对我妹妹做什么?”他看着那条细小的金蛇就那样咬住了楚楚的手腕,心头欲裂。 扶苏意外的看着他,纳兰玥身后还哪着玉惊容,虽然带笑的脸上明亮灼灼,但是眸子里并无半点笑意和平素的玩世不恭,扶苏有些讶然笑了笑:“你们没中计啊?”语气似乎有些遗憾,并没有害怕,或者紧张,依旧目光淡淡的,宛若冰霜。 心里却在感叹着,枉他费了不少心思,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没有中计!想必方和那一幕只是为了打消她的疑惑,故意装作出追吧!然后,突然出现,人脏并获。 哎,还真不如他直接开口,说自己可以医治楚楚的病,这样兴许纳兰玥还能欠自己一个人情!扶苏心里想道,或许还可以趁相要挟纳兰玥给自己姐姐偿命! “哼,扶苏,你到底在对我妹妹做什么?”纳兰玥看着那条细小的金蛇正在楚楚腕中吸血,它吞食的很愉快,小嘴动啊动,很是可爱,纳兰玥想冲上前,玉惊容却拦住了他! “救她!”扶苏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我就不再隐瞒了,我在替楚楚医治蛊毒,过了一刻钟,她身上的蛊毒就会解了!” 这条小金蛇,是雪国雪女嫡传之物,别看只是一条小金蛇,可是它能解百毒,同时可保主人平安,金蛇一出,天下再厉害的毒医都奈何它不得,它是天底下最罕见的毒物,既能医人,也能杀人,更重要的是,金蛇一生只听令一个主人,而它的主人就是扶苏。 纳兰玥的视线定了好一会儿,那金蛇只是在他们闯进房间的时候稍稍抬起了头,细小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扶苏拍了拍它的脑袋,它又歪着头趴下去,重新开始吸楚楚的手腕,像是什么事情发生都不关它的事一样,这真是一个灵物:“扶苏,你确定你真的在救楚楚?” 纳兰玥担心的要命,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一幕,就怕小金蛇有任何异常。 扶苏点了点头,给出准确答案:“一刻钟以后,楚楚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 纳兰玥还想再说什么,扶苏作了一个不想说话的表情,目光柔柔的落在小金蛇身上,如果不是因为四哥,他是不可能去救楚楚的,只希望这个丫头以后能理解四哥的苦心!毕竟当时那一幕楚楚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本来想消去她那一段记忆,可是四哥不允许。 四哥不让她做的事情,她不会去做,楚楚,请你一定不要因为那天的事情责怪四哥! 房内安安静静的,玉惊容和纳兰玥守在*边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古怪,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医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对于金蛇能治病这个信息还是不能接受,太不可思议了,太让人意外了,一条小蛇,弱不禁风的小蛇,竟然能治愈她们都没有办法的问题,而扶苏又怎么会如此了解楚楚的病情,难道她才是那个下手之人? 其实方才扶苏引他们离开的时候,两人还没有想到是扶苏一手设的局,玉惊容追出了几条街,突然觉得不对,当时她并没有看到扶苏的真容,那个人一时隐在黑暗中,隐约可见人影,匆匆一扫,确实是扶苏,但是那并不代表是扶苏,尤其是那人的语调有些怪。 虽然声音跟扶苏没有差别,但是扶苏说话的时候最后一个尾音像是被压住了一样,有些颤,而那个人并没有这个问题,玉惊容想了想就追了回来,毕竟客栈里可是有几个重要的人物,如果是调虎离山之计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她很快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果不其然,她刚到客栈门口,便瞧着纳兰玥策马回来,问明情况之后,他们两个心道不好,忙上了楼,瞧见小汤圆睡得正沉时,便来到了楚楚房内,不成想便看到了这一幕! 好不容易等小金蛇吸完了血,小金蛇突然吐了一口血水,那血水是乌黑色的,然后它脑袋一歪,软绵绵的倒在了*上,扶苏伸手取过了它,它脑袋还蹭了蹭扶苏的手心,像是撒娇一样,而玉惊容注意到扶苏的手掌有些不寻常,那是一张很白净的手,可是上面的掌纹太浅了浅的几乎没有了痕迹,她心头一惊,再仔细看,小金蛇已经盘在了她手中,歪着脑袋的样子很好玩,只听扶苏说道:“好了,宝宝,你可以睡一觉了!”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那金蛇也是极乖的*物,脑袋一歪,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扶苏唇边凝了一丝*溺,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宝宝,你辛苦了!”然后,抽出笛子,将它重新放在了笛子里面,最后才把笛子收入袖中,她这才起身,探了探楚楚的脉搏,离魂蛊已经被不金蛇吸出来了,而且楚楚脉象还不错,至少没有受到太大的站击,只是身子略略发虚了一些,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 “好了,纳兰王爷,你妹妹我已经帮你医治好了!”扶苏目光懒洋洋的看着纳兰玥。 纳兰玥上前几步,同时探住了楚楚的脉搏,脉象平和,像是大病一场一样,但是体内已经没有一股古怪的气泽了,他才放了心,对着扶办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扶苏公子!” 扶苏长出了一口报,眉目舒展开来:“如果纳兰王爷无事,今晚我便动身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玉惊容上前一步,漂亮的眼珠子轻轻一转,带到流光华彩!记忆中,仿佛她曾经看到过这条金蛇一样,可是她想不起来,到哪里见过!但是她能肯定这条金蛇她确实见过,而且很熟悉!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扶苏手中的笛子。 “怎么,玉楼主不认识在下了吗,在下扶苏,南昭丞相!”扶苏的声音冰冰冷冷,没有温度,对于一个跟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不是没有好感,但是她夺了姐姐的爱情! 玉惊容豪无颜色彩唇角突然绽出一个微笑:“扶苏公子,我很好奇的是,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楚楚中了毒,又是受何人所托替她解毒!” “如果我不想说呢?”扶苏淡淡道,她是对玉惊容起过疑心,甚至试探过她,但她不是姐姐,如果她是姐姐,她的手就应该跟自己一模一样,渐渐变得透明,直至雪化! 可她没有,从第二次见面,她故意出现在重花楼,就是为了试探她,她故意摸她的手,吃她的豆腐,但是没有,她失望了,这不是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话怎么可能逃得过雪国家诅咒!所以她不是姐姐,只是一个替代品,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这天下没有人能逃得过雪国的诅咒,雪女的命运,如果她是,她今日便不会如此了! 她的姐姐,五年前便死了,因为纳兰玥而死! “那你就甭想离开这家客栈了!”玉惊容歪了歪头,似真非假的说道,漂亮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扶苏,如果她没有猜错,但愿她没有猜错,这个人可能是刺杀太子当晚出现过!要么她了解当晚的实情,要么太子就是她所杀!不管哪一种,她都不会放他走! 扶苏突然凉凉一笑,语气陡然一变,宛若地狱里的死神:“你以为就凭你们能拦得了我吗?”这天下,只要她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她去不到的,只要她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玉惊容语调也添了一丝认真。 扶苏目光掠向纳兰玥,冷冷冰冰的宛若一个死人:“纳兰玥,我方才救了令妹,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还是你们西楚国就是喜欢利用人,把人利用了之后便不管死活了?当年玉雪如此,我也如此,纳兰玥,枉你在天下人面前贤德,依我看不过是踩着女子的尸体成就自己的霸业罢了!当年玉雪真是错爱了你!”对于当年之事,扶苏其实了解的并不真切,因为当年的事情太过隐秘,天下没几个人知悉真相,扶苏费尽千辛万苦才得知一点真相,这个人是逼死姐姐的凶手,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姐姐报仇! “你什么意思?”纳兰玥脸色惨白如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怎么会清楚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除了他根本没有几个人知晓,玉雪惨死自己面前是他一生的痛,倘若不是他是的疏乎,他的大意,玉雪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会变成玉惊容,这些都是他的错! 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疼!幸好上天待他不薄,让他有一个补救的机会,倘若玉雪真的死了,那他这一辈子都陷入懊恼自责之中,幸好寻鸢救了她,给了她一个新生! 幸好!他感激上天,没有取走他生命中的阳光!他这一生的至爱! 玉惊容突然瞪大眼睛,什么玉雪,玉雪就是雪女吗,就是汤圆的娘亲吗,就是纳兰玥至爱之人吗,为什么提起这个名字自己心口会那么疼,那么疼呢,仿佛有什么东西方自己心口炸开一样,疼痛难忍,分外难受,再者扶苏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兰玥只是简单给她说过玉雪的故事,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经过,她为了避嫌也没有多问,毕竟她跟纳兰玥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 可是,她脑子好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逝,带着钝钝的疼,疼的她有些受不住,身子狠狠一晃,幸好眼明手快扶住桌角,才勉强没有栽个跟头! “容容,你怎么了?”纳兰玥关切的问道,不知为何今晚玉惊容的脸色分外的白,苍白的眼鬼一样,他心中担忧不已,难道是她想起来什么了吗? 玉惊容摇了摇头,努力保持神智清醒,可是头突然好痛,痛的几乎让她有些受不住! 扶苏凉薄一笑,看着玉惊容,似笑非笑的嗓音响起:“玉楼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吧,你就是玉雪的一个替身,不过和她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以为能取代玉雪在地位了吗?” “住嘴!”纳兰玥厉喝,看着扶苏的目光带了一丝阴冷,俊美的容颜上宛若铺了一层寒霜,冷厉至极,也阴寒至极,似乎扶苏再多说一个字,他便能杀了她! “怎么,纳兰王爷,不敢让玉楼主知道你过去的风情韵事吗,当年你口口声声喜欢玉雪,最后却逼的她跳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我扶苏虽然没有经历情爱,但也知道,若爱一个人便真心真意待他好,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可是你呢?你当年是如何对待玉雪的,她又是如何惨死的,啊!”扶苏提起自己的姐姐终究是失了态! 她恨啊,她恨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查到自己姐姐的下落,让她惨死西楚!她恨不得杀了纳兰玥,恨不得杀了天下人让他们给自己的姐姐陪葬!不过,很快了,她很快就要让那些曾经伤害姐姐的人,付出代价,付出比血还沉,比海还深的代价! 她发誓!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有保护好玉雪,但是扶苏公子,你又用什么身份来管这件事?”纳兰玥死死的看着他,眸子已经从清冷变成阴寒,冷酷! 扶苏轻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拂去心中涩痛:“纳兰王爷的意思是说玉雪没有亲人,便无人替她主持公道了吗,纳兰王爷,雪国并非只有她一个传人。” 玉惊容的心口仿佛被谁轻轻剜了一下,动一下便血肉模糊,动一下便生不如死,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乱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努力去想那些记忆,可是太快了,她捕捉不到,似乎眼前浮起了一层淡淡的血雾,模糊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容颜! “什么是玉雪,玉雪是谁?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些事情她不能深想,一想便是整个头都疼的不是自己的一样。 “容容,你不要想太多,努力保持清醒,平复一下情绪,会没事的!”纳兰玥关切的说,看着她难受至极的样子自己真是心如刀割,难道她要恢复记忆了吗? 寻鸢说过,她的记忆是不定时的,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想起来,倘若有朝一日,她想起了那些记忆,会原谅他吗?会吗?他怕啊!真怕!怕她想起来,可是又希望她要起来!毕竟两个人的一切记忆,他都希望她知道! “呵——纳兰玥,果真是痴情王爷,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就移情别恋,让人望尘莫及!”扶苏瞧着纳兰玥关切的样子,心头便没有好气,冷嘲热讽道! “扶苏公子,你到底是谁?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纳兰玥总觉得这个扶苏今日怪怪的,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恨不得生死活剥了自己,那眸底的森寒莫名让人胆颤,害怕。 可是,他好象与他素无交往,怎么会平白无故生了恨意!再者,他今天为什么会救楚楚,是受人之拖,还是自己任意而为,可是不管哪一种,他都要问真切,问明白! 扶苏没有回答,窗外夜色静幽,四下皆静,偶尔有烛火带动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极其微弱,扶苏睁开眼睛,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变,表情凝然不动,长发如玉盘在头顶,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玉冠,可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极致的苍凉与悲伤。 “不应该吗?纳兰王爷,我不但对你有敌意,还有恨意,我们之间隔关血海深仇!终有一日我会向你复仇!”扶苏冰冰冷冷的说道,目光一扫!还未及纳兰玥有受反应,房间里突然炸出一股浓烟,等两个人再寻的时候,扶苏人已经不见面,而玉惊容突然软软的倒了地上,纳兰玥大急:“容容——” ****************************************************************** 第120章 你可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纳兰玥静静地看着有些失控的妹妹,说道:“不可能,容容不可能会杀你的!”他虽然这样说,可是心底却突然怪异起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秦亦远要对楚楚行不轨之事,好在他死了,不然他一定亲自去咸丰把他抓出来,跪在妹妹面前跟她道歉! 楚楚点了点头:“我也不相信玉姐姐会杀我,但是哥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四哥的男子,我差一点就被玉姐姐杀了,后来,四哥把我打晕,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纳兰玥眉头微皱,为什么玉惊容会在那里,事后他问过小汤圆,小汤圆也说过,当晚她和容容一直呆在一起,除了他们进入东宫之后,但那时,很多人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可能是有人假冒了玉惊容和那个叫四哥的人一起里面外合,杀了秦亦远!那个冒充玉惊容的人会是谁?纳兰玥电火石花间脑子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疑问。可是想得越多,越觉得想不通,想不通到底那个叫四哥的人会是谁?秦无涯吗? “你说的那个四哥,你可有看清楚他的长相?”纳兰玥不确定的问了句。 楚楚想了好一会儿,那个清清淡淡的身影自脑海里掠过:“哥哥,等会我给你临摹出来!” 纳兰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刚醒,昏迷了快一个月了,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等你养好身体,再画也不迟,反正我们现在人不在咸丰,所以此事不着急。”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楚楚好奇的问道,她以为自己不过昏睡短短一天,没想到她竟然昏迷了快一个月了,这时候真的太快了!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纳兰玥眉目都是是温柔,对于妹妹能醒来,这件事,他还是很开心的,总算有一件事让他放心了,这段时间楚楚昏迷,找不到办法,他都快愁死了,幸好扶苏把她医好了。 “现在人在南昭边境。”纳兰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楚楚点了点头,思付了好一会儿,小脸上露出一抹哀伤:“哥哥,太子哥哥他是不是已经死了?”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问出来了,毕竟是她年少时的一场爱恋,执着七年,如今想一下子放弃也很难,终究还是关心啊,当年他们许诺,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她是抱着嫁给他的心去了东秦寻他,却没有想到落了这个下场。 自古以为王子公主婚姻不能作主,她也许该考虑嫁给苍皓然了,毕竟这是国婚不是吗? “他已经死了!”纳兰玥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对于秦亦远的死他心里没有什么感想,总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冰清玉洁的楚楚,可是楚楚喜欢他,他也没办法。 心蓦地一疼,楚楚闭了闭眼睛,还是克制不住心底情绪的翻滚:“死了也好!”最终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她以为借着这个机会可以跟苍皓然说说退婚的事宜,可是终究还是阴差阳错,所有的事情都毁了,一切都毁了!心如死灰兴许是这样子吧!当初在知道他对自己行了不轨之事,心里更多的愤怒,悲凉,她挂念七年的太子哥哥竟然这么对她,感觉他再也不是自己当年的秦哥哥,当年的秦哥哥,又岂是他这样的人呢? 纳兰玥握着妹妹的手,这一双手他经常握着,可是现在突然觉得削瘦异常,是他无能,让自家妹妹受苦了,好在秦亦远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死他也会把他弄个半死!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西楚呢?”半晌后,楚楚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楚楚想家了?”纳兰玥垂着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楚楚却笑了笑,如白莲花一般静美无双:“没有,我只是担心,北苍使者到西楚提交,我身为准新娘却逃的无影无踪,父王一定大发脾气!” “没事,有哥哥在,你若不想嫁,哥哥不会强逼于你!”纳兰玥心疼啊,他就这么一个妹妹的,打小捧在手心里,她如果不想嫁,那便不嫁了呗!找个机会他和苍皓然说说,就算是割地赔款他也不能让自家妹妹受了委屈。 楚楚却摇了摇头:“哥哥,我愿意嫁了,北苍太子温润无从,优雅有度,我能嫁给他也是我的幸福,所以哥哥,我可以修书一封,答应下嫁。” “楚楚,你不用如此的……”纳兰玥不答应,这可是他珍爱的妹妹,除非她真的心有所属,有人愿意疼她爱她一辈子,他才答应让对方做她妹夫。 苍皓然那人虽然温润无双,但是他的心思太沉了,有时候连他都捉摸不透,再者苍皓然对玉惊容的情意他可是看得分明,倘若楚楚嫁过去,也不会开心。 “哥哥,我身为西楚的公主,总要为西楚做些什么,再者,嫁给北苍太子,我不吃亏,世传北苍皇帝疼爱妻子,想必对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楚楚说着这些,唇边有了温和笑意!心中的苦涩已经不动声色掩在眸下,就算是哭,就算是闹又能怎么样呢,都已经过去了,秦亦远也已经死了,她的秦哥哥也没了,不如趁着自己还能一点价值,嫁到北苍,帮哥哥稳住时局也好,哥哥从小到大都疼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一直任性刁蛮,如今也该是她回报哥哥的时候了,经过这么多事,她该长大了! “楚楚——”纳兰玥叹息一声,正准备教育她一番,这时门外的百轩声音低低传了进来,但是纳兰玥听在耳里:“主子,我们拦不住玉楼主,她带着飞烟含烟离开了!” 百轩头痛,没办法,他拦不住玉惊容啊,就算追了出去,可他比不上人家的轻功啊! 纳兰玥眸色蓦地一沉,对于今天玉惊容的古怪十分生气,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一些让人不解的事,她到底怎么了,按理说,她恢复了记忆就算再生他的气,可她应该告诉他啊,为什么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容容,你当真是喜欢寻鸢吗,喜欢到因为他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心为什么这么疼呢,这是他唯一想到的理由,除了寻鸢,还会是谁呢? 只是寻鸢,想着那个苍白憔悴的男子,纵使被寒毒折磨十年,依旧不改容色。 “好了,我知道了,让人暗中跟着,不要暴露了行迹,看她准备去哪儿?”纳兰玥不过瞬间已经控制了心底的情绪,面色不变,淡淡开口。 百轩忙领命而去。 房内仅有兄妹两人,烛灯映眼,楚楚的容色更是苍白,方才说了一些话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也强忍着不适,轻声问道:“哥哥,玉姐姐也在?” 纳兰玥摸了摸她的脸,在灯下看着她的脸,只见越发清瘦,不由心中酸楚,说道:“她在,刚刚跟我吵架了,就让开了,楚楚,你先休息吧,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楚楚点了点头,柔柔一笑:“哥哥,你找到玉姐姐了,不要怪她,兴许她是不好意思见我,你告诉她,我不会怪她,如果不是有她,我也就毁了!”她其实并不困,但是刚刚恢复的身子还是没有力气,只能静卧在*,许是修养几天便好了。 纳兰玥点了点头,温柔的替她掖好被角:“好,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楚楚闭了闭眼睛,眼底一划而过的水光,终究还是随着眼睛轻轻阖上而变得没有踪影,该放下了,七年的感情终于还是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变得虚无,不知为何,她的心像是要放松,又像是更疼痛了,是失望还是后悔,她也说不清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秦哥哥了。 秦哥哥…… 眼前似乎闪过七年前,男子苍白俊秀的容貌对她淡淡一笑,宛若世间最美的樱花,*她的心,从此一眼万年,犹记得冬雪冰冷时候,他把她搂在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着自己的誓言,他说,楚楚,七年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用最盛世的婚礼娶你为后! 那个冰冷的雪夜,全因为他说的那句话温暖起来,她说,我等你,如果你来找我,我有一天就会去你。她等了他七年,再也等不下去,这才来找她。 可是秦哥哥,你怎么就变了呢? 楚楚眼底闪过一道水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那些旧事,明明那么久远的事儿了,却像是刻在了记忆里,刻在了心底,心头一时温暖如春,一时冷如寒冬,秦哥哥,你失约了,可是我不怪你,我亲自寻来,但是你却变了,不再是七年前单纯善良的秦哥哥了,虽然冷漠自制却对她疼爱有加,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可是如今七年以后,时过境迁,你再不是当年的秦哥哥,我也不是当年的楚楚了,也许这便是所谓的情深缘浅吧,你我终归有缘无份! 纳兰玥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楚楚睁开眼睛下*,站在窗边,看着皎皎月色,心头强痛,她就那样看着,看了许久,许久…… 第121章 主子敢情是吃错药了 连夜离开以后,三人进了山,连干粮都没带,但是不怕啊,她们这些经常行走江湖的人最会苦中作乐,抓一只山鸡,或者打几条毒蛇,幸运的时候还能碰到只兔子,然后就这么凑和着过吧,但是玉惊容这段时间闷闷不乐,提不起神,不说一句话。 飞烟含烟两人看到她,就觉得自家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平素爱玩爱闹人的分外不同,除了赶路,便是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不说话,也不喜欢搭理谁,有时候目光怔怔的,不知道在看什么,飞烟含烟心里那个担心哟,这明明快到忘忧谷了,可是主子竟然一反常态没有露出一丁点兴奋或者开心的表情,主子敢情是吃错药了? 飞烟努了努小嘴:“姐,你看主子这段时间怎么了?” 含烟锁着眉头:“跟纳兰王爷吵架了呗?”只是这两个人吵架也就吵架呗,你一个大男人跑过来劝劝不就得了,结果这纳兰王爷这么多天了没个踪影。 难道是两个人闹掰了? “那怎么办啊,姐,咱们想个办法吧,主子这么不吃不喝不说不笑的,让我觉得怪惨人的?”飞烟急了,看着玉惊容那个样子,感觉像是外星人一样,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感情的事,我们少掺和,倘若纳兰王爷真的喜欢主子,自己会追上来的!”含烟倒是不以为意,主子最好谁都不喜欢,还是喜欢寻鸢公子,跟寻鸢公子在一起! “可是——”飞烟还想再说什么。 含烟已经接过话了,认真十足的说疲乏:“我们几天没有吃好东西了,你去打只山鸡过来,给主子熬点,不然她这个样子,不到忘忧谷,估计自己先倒下了!” 飞烟点了点头:“那成,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打猎去!” 飞烟走后,含烟慢悠悠的蹲在玉惊容面前:“主子,我们明天就到忘忧谷了!”只要穿过这座山,再行十里左右,但是忘忧谷了,如果她们脚程快的话明天就能到了。 玉惊容嗯了一声,像是嫌累一样的闭上眼睛。 含烟瞧着难得无精打采的主子,不由戏虐道:“主子,您这该不会是喜欢纳兰王爷了吧!” 玉惊容像是炸毛的狮子腾的一下子睁开眼睛:“这个人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是,那些话终于还是让她从愤怒变成了悲伤,怎么能没关心呢,在她情意渐生,心思欲许的时候,他却给她当头一棒,原来他对她这么好,不过是因为她是玉雪。 可是,她已经不是玉雪了,她是玉惊容,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她没有办法面对他,没有办法面对他那双眼睛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说她玉惊容骄傲也好,无理取闹也行,但是她真的忍不了自己做别人的替身,心口钝疼,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疼!这世上也许就是她最可笑了吧,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第一次见面叫她雪儿,都是因为这一张脸。 和她心爱女子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啊!她苦涩的笑了笑,心口疼得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任由这种疼痛碾过心尖,碾过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寸地方,老天爷可真够坑爹的,你说怎么就穿越到玉雪身上,她苦笑,却不能表露出来。 “主子,其实我一直不支持你和纳兰王爷在一起。”含烟不管不顾的在她面前坐下,盘着腿儿坐在石头上,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玉惊容睫毛一颤,想说什么却没有说:“纳兰王爷太腹黑,步步算计,深藏不露,可是他真的对你很好,知冷知热,极是贴心,我从前一直认定你和寻鸢公子是一对,她为他千里求药,她为他费尽心思,可是你却不会对她撒娇,讨好,只是把他当天神一样供着,对他好,好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玉惊容想起寻鸢,心疼疼痛,天渐渐凉了,寻鸢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寻鸢的感情到是不是爱?”含烟很直白,她作为旁观者,清醒冷静,又从小接受训练,不但能掌握重花楼,还能决策千里之外。 “怎么可能不是喜欢,我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喜欢他,就想跟他在一起,你不要胡说好不好?”自从穿越而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寻鸢,当时惊为天人,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俊美,宛若谪仙的男子,他就像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仙人,接受世上膜拜。 “但是此喜欢却非彼喜欢。”含烟语重心常:“你看看,你跟纳兰王爷分开一段时间,你这段时间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根本不像从前的主子,活得一点都不萧洒。” “那是,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事,不知道如何做。”玉惊容狡辩:“再说,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含烟,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我以后专心跟寻鸢找药,等他的身体康复了,我便别无所求了!”也许老天爷,没有那么缺德,打个雷再把她劈回现代去。 回去了以后,便不是别人的替身,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玉惊容,种一池莲花,静赏世间繁华,泡一壶清茶,尝遍天下美食,倒也是一生萧洒。 至于,纳兰玥,她解不开心中的结…… “主子——”含烟还想再劝。 但是玉惊容已经作了一个不想多谈的表情:“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提他!你若再提他,就回重花楼帮夜萧吧!”心中苦涩唯有自知,老天爷对她可真够坑爹的! 从前不知道为什么,还只以为纳兰玥对她一见钟情,如今想来,都是因为玉雪这一张脸,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坑的人吗,灵魂转换,别人看上的不过是一个躯壳。 含烟乖乖不再说话。 山中一时静寂无声,阳光悠然洒下,宛若世外桃源,飞烟也很快打了一只鸡,还打了两条大蛇,做了顿丰富的美餐,几人吃过之后便重新上路,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第二日,傍晚时候,便到了忘忧谷,忘忧谷隐在重山之间,最重要的是四周皆有白雾,其实就是寻鸢布下的一个迷宫,穿过白雾,再行几百米,便是忘忧谷,很多人一直找不到忘忧谷,是因为破不开这白雾阵,因为里面不只是雾,还有毒,再加上古里古怪的阵法,十有*都会惨死其中,玉惊容几人能从容通过,因为她们事先服过解药,再加上精通机关阵法,所以才进了忘忧谷,到了忘忧谷,玉惊容再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再说,她可是很久没有看到寻鸢了,入了谷之后也顾不得欣赏路边的美景,玉惊容直奔寻鸢的书房,一边跑一边叫,完全跟个归乡的游子一样,但是书房里没人,卧室也没有人,她找了前前后后几个院子,也没人。寻鸢去哪儿了?梅叔去哪儿了?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含烟飞烟两人入了谷兴致也颇高,毕竟这是她们从小到大的家,瞧见玉惊容急匆匆的过来,不由奇道:“主子,您跑这么快做什么?” “寻鸢呢,寻鸢不见了!”玉惊容感觉声音都在发抖,寻鸢是不是出事了,那些暗门的人拿着他的贴身玉佩,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出事了。 “玉主子,公子去后山闭关了。”一个相熟的人看着玉惊容慌乱的样子,不由说道。 玉惊容又飞奔去后山,去了寻鸢闭的地方,开了石门,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人,她不死心的找了一圈,守门的小童子跪在地上:“玉主子,公子出远门了!” “什么?他那破身子板,能去哪儿,不好好在谷中养病,去哪儿了?”玉惊容一把提起那人,不可置信的吼道,她原本以为寻鸢平平安安呆在谷里,但是今天一看,他并不在。 “公子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了,他不允许我们告知于你,所以我们便没有说。”小童子畏畏诺诺的说道。 玉惊容一把松开了他:“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小童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公子没有说,只是让我守着消息,不能告诉长老们知道,他去去便回,玉主子,公子做事一向都有自己的思虑,说不定他是和梅叔一起寻药去了。还有,玉主子,公子吩咐,你回谷后,不能离开,要在谷中等他回来!” 既然长老们都不知道寻鸢离开忘忧谷,他又瞒着自己,但是他又让她在谷中等着自己,玉惊容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沉了沉眸子,说道:“我知道了!” 说着离开了后山,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玉惊容才向含烟说道:“含烟,你悄悄打听一下,江湖中可传出寻鸢的消息,另外,我们休整两天,便悄悄离开忘忧谷。” “主子,您在担心什么?”含烟有些不解的说道。 玉惊容摇了摇头,按捺住心中一惶而过的情绪:“没事,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抬目望了一眼天边,太阳西沉,勾勒出淡淡的金边儿,可是她的心恍若沉入了地狱之中,像是光明永远不会到来,有些东西模糊的在心头连线淡淡的线索,玉惊容紧紧锁着眉头,心底一叹,但愿不是如她所想,寻鸢去东秦了…… 第122章 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纳兰玥一直尾随玉惊容进了山,但是快到忘忧谷的时候,纳兰玥让人停了下来,虽然事情跟自己所想有些出入,但好在她进了忘忧谷,便不会知晓天下事,谷中一日,世间千年,待她在谷中呆一段时间,兴许天下又是一番田地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只是她到底因何而生气,自己还没有闹明白,什么她不是玉雪,她明明白白就是玉雪,有了记忆,想起过去,还要否认呢,也许是当年的事情让她生气,可是她为何偏偏要这般呢?纳兰玥心叹了好几口气,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她们后面,行程不紧不慢的跟着,看着她偶尔发呆,看着她闭目不言,他很想冲上去问她,为何如此!可最后终究什么也没问。 也许,两个人该好好冷静一番,再慢慢细谈,不管如何,她想起过年那些事情都是好的,她总算记起了自己,可是她为何这般不开心呢,那一晚的绝裂仿若五年前,她也是这般,纳兰玥,你放了吧,我放了你,我们再不相欠,然后,她当着他的面跳下了万丈深渊! 怎么能两不相欠呢,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早已经是一对夫妻,她活他亦活,她死他亦死!他好不容易才知道她还活着,又怎么肯放手呢!再后来,他索性将计就计,她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不愿意与自己多谈,自己也就不逼着她下什么决定,只要她好好的,便万事平安! 他看着手上日复一日渐多的事情,他真心不想将她卷入这一场战争,所以他默默忍了,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看她安好,便是一切!他要保住的人着实太多,不仅有她,还有楚楚,还有小汤圆,小汤圆时常问他,娘亲去哪儿了,娘亲是不是又不要汤圆了? 怎么可能呢,他柔声劝着小汤圆,顺便劝自己,让她呆在谷中吧,倘若她不出来,一切安好!在谷中快快乐乐的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待事情结束再说吧! “百轩,百晋!”纳兰玥突然出声,看着雾霭茫茫的忘忧谷入口,他知道她就在里面,可是他却不能破阵去找她,或许分开一段时日,两人感情兴许会更好。 她心中记挂着寻鸢,倘若让她知道寻鸢的处境,怕是在谷中一刻都不得安生了吧! “王爷,有何吩咐?要破阵入谷吗?”百轩两人很快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不必,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让容容出谷!”纳兰玥淡淡的说了句,妖孽横生的容颜上多了一抹沉重,如果可以,他也想留在这里,和她斯守一生,可是他肩上的责任让他不得不回去,这是他的使命,是他生为西楚皇子的使命! “主子,回国路途凶险,我们要跟您一起回去!”这一路上,他们暗中解决了不少杀手,没有让玉惊容知晓,来忘忧谷的路已经如此凶险万分,更何况是回国。想必,更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杀戮吧!百轩想也没想的开口说道。 一旁的百晋也连声附和:“是啊,主子,我们一起回国吧,西楚现在局势不稳,太子执掌朝纲,我们回去最起码能帮你分担一些!” “国内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定数,但是容容这里,我不能让她出来冒险,你们两人守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谷!”纳兰玥稳了稳心神,低声说道。 他此生别无所求,只求家人平平安安,容容能置身事外。 百轩急了,眼睛都红了:“王爷,万万不可,国内危机四伏,末将岂能置身事外!” “是啊,王爷,您再想想吧,您身边本来就没有带多少人,如果我们在留在这里,您岂不能单枪匹马回去吗?”百晋也在一旁劝着。 纳兰楚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着自家大哥,经过一段时日休整,楚楚气争明显好多了,眼神清亮如洗,恍若从前那个天真浪漫的西楚公主:“百轩大哥,哥哥既然主意已定,就随他吧!再说,玉姐姐这里,也需要人守着,你们在哪都是为哥哥分忧解劳,何不在这帮哥哥稳住玉姐姐,也算是为哥哥解决了一大难题!你们说,是吗?” 她这一番话说得进退有度,百轩百晋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楚楚,要不你和汤圆也跟容容留在忘忧谷?”纳兰玥看着自家妹妹,轻声询问。 纳兰楚迟疑了一会儿,又望着远处重山,水亮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随即笑开,宛若银铃:“哥哥,可别忘了,楚楚很快就要嫁给皓然哥哥了。” 纳兰玥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了!”虽然在路上,但是纳兰玥和苍皓然已经把这桩婚事敲定,毕竟来东秦之前苍皓然已经到西楚求亲,只是楚楚一直没有答应,再加班其间发生的事情,两人的婚事这才一直拖到现在,不然楚楚早就嫁给苍皓然为妃了! “哥哥如果不嫌弃,楚楚愿意一辈子呆在哥哥身边呢。”纳兰楚立即领会,故意说道。 纳兰玥却*着她,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如果楚楚愿意,哥哥不介意养妹妹一辈子。”仔细瞧了瞧她的面容,楚楚气色不错,虽然一直疲于赶路,但好歹身子也慢慢调养过来了。 目光轻轻望向不远处的忘忧谷,虽然隔着浓浓的白雾,却仿佛能穿透这雾气看到里面的人一样,他甚至可以想象玉惊容回了忘忧谷之后的生活,这是她的家,容容的家。 很想进去看一看,但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在这里陪着她,倘若事情一旦解决好,他肯定留下来与她一生相伴,想来,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可还有生他的气?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不远处,他却无法见她,容容,待我归来,嫁我可好?心中纵是百般柔情,却无人能诉。 “哥哥,你不准备见见玉姐姐?”纳兰楚熟知哥哥的性子,平素清冷,万事不皱眉头,唯有一个情字,独独对玉雪情有独钟,楚楚知道,当年玉雪的死,伤透了哥哥,如今她能活着,便是万事大吉,只是没有想到,两人因何误会。 “见有何用呢?”纳兰玥淡淡回了一句,连视线都未有偏移,仍是淡淡的看着那座远山。心底却在苦叹,见了又有何用呢,她心情不好,只会惹她更不开心!待她气消了,他再好好劝劝她,两人重归于好吧!再者,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儿女情长,如果见这一面,估计想留玉惊容在忘忧谷怕是难上加难吧,不如这样顺其自然!待他解决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再来寻她吧!那时天下太平,她便不能肩负复国的使命! “哥哥,其实有什么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不要徒添遗憾!”纳兰楚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倘若一切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么这天底下也不会有这般痴男怨女! 正如她和秦哥哥,当时情定三生,最后却物是人非,不复当年! 一个生着,一个死了,阴阳两隔,纵是再想念,又有何用呢? “楚楚,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目前来说,不见面对我们两个人都好!”纳兰玥自然明白妹妹心中所想,略显无奈的说道,如今北苍与东秦快要打仗了,他和苍皓然商量过,准备联手,对付东秦,毕竟楚楚也在东秦受了那么大委屈!他怎可不管呢! 再者,这天下也该移一移位了!改变一下了!天下四分,就看谁能笑傲最后!这一场战争,无论是如何也避免不了了,所以他才不见玉惊容! “既然哥哥都如此说了,那咱们该出发了!”纳兰楚也不点破,明明舍不得人家,偏偏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哥哥,您这是跟谁学的啊? 纳兰玥又再三叮嘱百轩百晋之后,把暗门所有的消息留在谷外,外界的消息不能传入谷中,打扰玉惊容的安静!然后几人策马离开,百轩百晋苦着脸,对看一眼!有些无奈! 纳兰玥这时还不知道,他千方百计想护住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出谷,他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她的去路,因为那是他们命定的局,终有一天战争相见!争夺天下!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分割线—————————————————— 时间一晃而过,玉惊容一直呆在忘忧谷里,避世不出,一来她心情委实不好,每天愁眉苦脸,除了在酒窖里搬几坛寻鸢亲手酿的梨花颜,可使的在房里喝,醉了便睡了,睁开眼睛又继续喝,她也不知道在烦些什么,可心里莫名难受,难受的让她有些受不了! 想起和纳兰玥这一段时间相处的日子,只觉得他是一个磨人精,天天变着法儿寻她开心,逗她开心,可是她却不知道对她的这些好,仅仅因为她是玉雪,而非因为她是玉惊容! 倘若她没有占用玉雪的灵魂,是不是他便不再对她好了呢?玉惊容虽然平素洒脱,可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尤其是事情闹不明白的情况下,更是愁苦万分!日日抱着酒坛子打发时间,寻鸢不在谷中,有些事情她没法问,再说寻鸢不让她声张自己出谷的事情,她也只能按捺着不动,日日在谷中等他归来,她想了很多,甚至想过老天开开眼,把自己送回二十一世纪,虽然这不太可能,但是也止不住她想啊! 想她玉惊容一世洒脱,如今却为了一个情字黯然伤神,真是古往今来最难得的笑话! 她不光喝酒,闲来没事的时候经常去寻鸢闭光的地方小憩,就仿佛寻鸢还在的时候,她跟她说着心事,可风过无痕,她的声音也隐在林中,天地皆静,玉惊容却觉得心头巨痛! 竹林沙沙,落叶纷纷,玉惊容醉卧在竹林里,日复一日,每每飞烟含烟两个寻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人事不醒,抱着酒坛子还笑的愉快。 玉惊容总是在想,为什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倘若她没有想起玉雪的那段记忆,倘若她没有看到他和玉雪亲密无间,他疼她*她宛若珍宝,想必自己也不分这般难受了呢!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玉雪古灵精怪,她狡猾如狐,两人不一样的性子,他却分辨不出来! 纳兰玥,你许玉雪一生一世,你可知我根本不是玉雪,只是占了她身体的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揉了揉脑袋,有些事情想不清楚,索性不再想了,倒是日日醉的东倒西歪,不理世事,忘忧谷,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能忘却烦忧,可是这一次,却未有开心一日。 倘若她还是玉惊容,倘若她不是玉雪,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了吧! 当然,玉惊容除了闲来无事醉酒,还有一事最为热衷,便是修习医术,自从那一天见过扶苏为纳兰楚医治的小金蛇,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在书房里捣鼓了几天,终于在一方册子上找到了这种小金蛇,这种小金蛇其实并非叫蛇,而是一种守护神,是雪国的守护神,它不但能医治百病,能解百毒。 可是再多的讯息就没有了,扶苏拥有的小金蛇想必就是雪国的守护神,她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扶苏其实也是雪国的后人,不然他怎么会对玉雪如此关注? 玉惊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想想也有可能,扶苏身手诡异,如果仔细看,她的身手和自己的身手有些某种程度的相似,只是自己的身手因为这几年寻鸢故意的调整,和她的略为不同,可是那一刀毙命的手法却是一模一样的,玉惊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她如果是雪女的话,扶苏又是什么,他怎么会拥有那一条小金蛇?很多疑问一下子从脑子里蹿出来,扰的玉惊容头痛欲裂,那些模糊的记忆又在大脑里翻滚,她疼的几乎有些受不住,自从想起玉雪的记忆之后,她一直有这个毛病,也吃过不少药,可是却没有用!反而疼的更加厉害,玉惊容稳了一下心绪,良久后才平和下来! “主子,该吃饭了!”飞烟从门外探头进来,瞧见玉惊容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身边是几本医书,模样很是狼狈,额前还有几滴冷汗:“头又痛了吗?” 玉惊容轻应一声,懒洋洋的起身,却差一点没有摔个狗啃泥,飞烟赶快上前去扶:“主子,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本来身子就不舒服,还拼命给自己灌酒,我看你这是连老命都不准备要了?”飞烟数落道,对于自家主子的无耻行为非常鄙视! 你好端端的悲什么秋,伤什么春,真是不复以往的可爱!好赖你也有点朝气成不成啊! 玉惊容揉了揉眉心,将身子懒洋洋的倚在她身上:“有你在,我还想多活两年,等到了阴曹地府里,就吃不到飞烟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飞烟有些无奈,主子就是一个馋虫,不过瞧着她难得颓废的样子不由笑道:“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快点走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玉惊容一听乐了,头疼消失的无影无踪,扯着飞烟就往饭厅飞奔! 飞烟无语了,这是方才病歪歪的样子吗,这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啊,主子啊,你就是一个吃货,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都直了! 吃饱喝足后,玉惊容恢复了元气,懒洋洋的靠在紫金座上喝茶:“含烟,看来寻鸢这段时间不会回谷了,不如我们出去找他吧,有些事情,我想问一问他。” “主子,公子可是说过,让你回来后,哪儿都不能去,就在谷里等着他,如果您这以冒然出去,公子又刚巧回来,不是又赶不到一块儿了吗?”含烟实事求是的分析道。 玉惊容喝了一口浓茶,提了提神:“那你帮我查下暗报的情报,看他现在在哪儿,我直接去找他!再这么等下去,我估计真的要成酒鬼了!” “主子,公子行踪不定,暗门这边没有他的消息!”含烟也略有疑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寻鸢公子一向不喜出门,就算出门也会经常传消息回暗门,可这一次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真是奇了怪了! 玉惊容放下茶杯,正经的坐直身子:“我们有多久没有收到暗门的情报了?” “七天!”含烟给出准确数字。 玉惊容一下子变了脸色:“含丫头,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疑吗,暗门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传回来任何情报,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事了!”她腾的从位置上坐了起来! 含烟脸色蓦地一变:“不可能,我们暗门的一切操作良好,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玉惊容目望远山,锁了锁眉头。 “也许是信使耽搁了!”含烟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玉惊容回过身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可能,信使这么多年一直保持消息畅通,除非……”她眸光掠向不远处,眉目一沉:“除非交通阻碍了。” 而这种可能就是战争!玉惊容想了好一会儿,才得出这个答案!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了!”玉惊容感觉额角跳的厉害,她以前也隐隐有感觉,但是觉得不太可能会起战争,北苍有苍皓然,他一向主和不主动,而西楚有纳兰玥,他现在也不会闲着没事对东春下手,再说东秦,经过内乱元气大伤,还有南昭,南昭一直置身事外,不理战事,更不可能自作主张燃起战火!所以她也就没有关心这个问题,但是如今一想,或许自己真的太高估了这些人。 瞧着玉惊容的身影已经掠了出去,含烟也忙回房收拾东西!是她大意了,以为最近可能没什么事情才没有情报传回来,当然她忘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出事了! 三人很快汇合,玉惊容出去忘忧谷了,这里的人对于她的脾气也有所了解,玉惊容难得在谷里呆个十天半个月,此次回来算是呆的久的了,她这种来去如风的性子大家都习惯了! 三人这次并非走路,而是选择了骑马,如同进谷一般出了谷,却在谷外碰到了百轩和百晋,玉惊容眉目一沉,利眸扫向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百轩百晋二人也过了深山老林里的生活,为了避免风吹日晒在里面搭了一个小棚子,两人轮流守着,就是怕玉惊容出谷,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仍是惊了一惊! “我们……我们是休验山中生活!”百轩看到飞烟可开心了,但是吱吱唔唔的回了一句。 玉惊容不信,冷笑一声:“你们最好如实招来,到底准备做什么,不然——”目光一闪,从袖子里取出一包毒药:“我让你们试试我新发明的毒药!” 百轩连忙如实招来:“王爷让我们守在谷外,保护您的安全!”谎言的最高境界是说一半留一半,他们当然不可能告诉玉惊容真相,而且要想法设法留住她! 毕竟,现在外面可热闹了,四国打在一起,简直难分难舍! “是吗,百晋,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玉惊容显然不相信百轩的话,转而去问百晋。 百晋要哭了,不过面色不变,容色不改:“我们奉王爷之命保护玉楼主!” 玉惊容狭长的眼眸中眼波如刀,从两人身上斜斜扫过,怒锋一闪,冷然问道:“那好,既然你们主子让你们守在这里,你们就好好守着吧,含烟,习烟,我们走!” 说完,准备策马离开! 百轩却不知死活的跳了过去,拦在马前:“王爷说过,玉楼主您暂时不能出谷!” 玉惊容目露不悦,冷冷的看着他,如果自己已经策马,百轩有可能受伤,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他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拦我的路!百轩,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玉楼主,如果您想出谷,除非您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百轩不甘示弱的说道。 玉惊容冷冷的看着他:“百轩,不要逼我出手!” 第123章 战火起天下乱 百轩百晋两人自然打不过玉惊容,玉惊容又是用毒高手,想让两个人动弹不得,那很简单,手中的毒粉一洒,两人躲避不及,只能中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玉惊容已经带着飞烟含烟走远,他们只能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自家王爷。 果然,一切不出玉惊容所料,外界战火纷纷,一路之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饿莩满遍,许许多多的百姓都在赶路,并非他们不愿意呆在家里,而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家,家已经被战火毁去,为了保命,他们迫不得已背上行囊,带着一家老少赶去他们认为安定的地方。 可是,四国战火起,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定的呢?又是没有战争的呢? 一路上,玉惊容都沉默着,她生在和平年代,没有见过战争,自然也没有体会过战火纷纷的年代,但是如今看着面黄饥瘦的难民,看着他们不得饱餐,流离失所,心中疼痛万分。 尽可能的把自己身上的盘缠分给难民,让他们得以一次温饱,可这无异于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这次她们三人赶向东秦的时候又碰到了为数不少的难民,他们衣衫褴褛,身上脏乱不堪,可想而知也是一路急赶,更有甚者有些孩子,刚刚满月,在母亲的怀抱里嗷嗷大叫,因为饥饿,那位母亲已经没有了奶水,手指头轻咬出血,喂着孩子,可是缓解不了孩子的饥饿,更有一些老人,步伐不稳,摇摇晃晃的扶着木棍赶路。 玉惊容看着目眦欲裂,她取过马背上的包袱,递给一个男子:“这里面有一些干粮,你们分着吃吧!”她的声音干干净净,更多的是不忍。 那男子似不可置信,使劲揉了揉眼睛,玉惊容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放心,都是干净的,你们吃点东西再赶路吧!”她没有办法帮助所有的人,仅尽一些绵薄之力吧! 那男子犹豫了许久,打开包袱,果然里面有很多干粮,有包子,馒头,还有烧饼,种种干粮,他惊呼一声:“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他跪在地上,眼中盈满热泪。 这些食物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旅途疲惫的人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 “不用如此,快起来吧!”玉惊容扶他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吃了东西再走吧!” “多谢恩公!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来日我必报大恩”男子连连感谢,眼泪再一次涌出眸子。玉惊容摇了摇头,目望远方:“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然后翻身上马,朝前行走。 良久,直到身影快消失之时,半空中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重花楼玉惊容!” 那人似不可置信般,原来他就是重花楼楼主啊! 玉惊容三人离开以后,玉惊容眸色中添了隐忧,战火无情,可说到底受苦的还是百姓,她道听途说,也渐渐明了这一场战事因而起。 起因是北苍和东秦两国边境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前一段时间北苍边撞却出现不少马贼,杀人抢掠,无恶不作,北苍守将派人镇ya,把那些马贼逼近东秦,东秦守将自然不肯,两国开始一些小打小闹,但是毕竟都是血性爷们,又加上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自然一发不可收拾。从两国边疆的小打小闹,到最后村庄血流成河,引发两国动luan,北苍太子一怒之下点兵点将二十万,誓要给北苍子民讨一个公道,于是北苍与东秦的战争彻底爆发。 北苍和东秦一开战,西楚和南昭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北苍和西楚一向交好,尤其是西楚公主纳兰楚准备下给北苍太子苍皓然后,两国关系更是亲密,苍皓然派兵帮纳兰玥解决了西楚内乱后,纳兰玥重掌军政大权,太子纳兰玉被赶下龙座,西楚王重返王位,但是国内大事说白了些,也都是纳兰玥也全权处理了,他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帝! 然后东秦和北苍打仗,西楚自然不甘落后,兴兵帮助北苍,再加上纳兰楚在东秦宫受的委屈,纳兰玥自然不会咽得下这口气,西楚一旦扯入战局,南昭自然也不敢示弱,不知道两国是如何说的,东秦帝费尽心思拉拢了南昭王,两国一起抵御北苍西楚。 是以,本来一件简简单单的小事,引发天下大乱,四国风云再起!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起兵的缘由,具体怎么说,也是四国不愿意再继续看到天下四分的画面,所以才有人出头打破僵局,如今四国兵力,各国派了二十万精兵,齐聚苍凉山。 这苍凉山是四国唯一交汇的地方,谁得到苍凉山,便能得扭转战局!西楚北苍主帅是苍皓然和纳兰玥,而东秦南昭则是一个扶苏,一个秦无涯,据说还有一个白衣国师,那个白衣国师用兵如神,纵是苍皓然和纳兰玥两个高手,也被他步步紧逼,不得喘息。 会是谁呢?她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东秦还有一个白衣国师,玉惊容百思不得其解,眸光有些放空,会不会是寻鸢呢,他突然出谷,会不会因为这些事呢,玉惊容心口一窒。 想起这些事后,心情怎么也好转不了,不动声色掩去眸中苍凉,倘若真的是寻鸢,她日后又站在哪一方,或者哪一方都不管,过自己随性的生活,可这可能吗? 玉惊容不动声色掩去眸中苍凉,知晓的再多又有何用,她又怎么能阻止这一场纷争呢? “主子,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呢?”前面分了两条路,飞烟侧身问了一句。 “直接去东秦军营吧!我想去看看那个白衣国师是不是寻鸢。”因为那个白衣国师被传的神乎其神,说其用兵如何诡异从容,又是如何如何神秘,四国交火这么长时间,无人窥其真颜!民间越是这般传说,玉惊容越是好奇。 三人晚上到了一间客栈,客栈因为打仗的关系没多少人,有钱人早就逃了,剩下的都是受苦的百姓,三人打算休息一晚,准备次日再走,却在这个时候,含烟突然收到一封密信,玉惊容扫了一眼:“哪儿寄过来的密信?” “边境来的。”含烟想了想,还是说了。 玉惊容打开密信一看,看清楚上面的消息后,小脸蓦地一白,宛若三月桃花褪却最后一丝粉色,迅速失血,苍白的唇,凉薄的眼,有些不可置信道:“寻鸢果真是白衣国师,不过寻鸢失踪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的下落!含烟,我们现在出发,前往苍凉山。”她看到这个消息后,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寻鸢虽然身手不好,但是他身边有一个梅花弄啊,梅花弄就是死也会护寻鸢平安,信中交待的不清楚,三言两语,简简单单,只说寻鸢跟大军失了联系!梅叔也被战乱冲散了,东秦兵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但是依然找不到。 一向稳重的玉惊容也慌了,寻鸢身子不好,身体的寒毒一直要用药压住,倘若不服药疼痛必定百倍,但是他怎么会失踪了呢,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是谁让他不见了!玉惊容感觉快疯了,被这一条消息震的失了神!所有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原来他竟然去了战场,怪不得自己一点都没有消息,他竟然一直瞒着自己! 怪不得暗门一直没有传递任何消息出来,想必是他吩咐的吧,让自己不知道他的去处! 含烟瞧见了她的脸色,也觉得怪异:“不可能吧,梅叔不会离开公子一步,怎么会失踪呢,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去看他!”玉惊容心乱的不行,寻鸢那破身子,他竟然去了战场,他怎么可以瞒着她去了战场,真是欠抽了,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是担忧也是心疼。 含烟稳住心神,她自幼冷静,任何情况都能面不改色:“好,我现在就去叫飞烟,主子,你也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连夜离开吧!” 玉惊容也稳住了心神,理智慢慢回拢:“好,我现在收拾东西!”其实几人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因为行囊未解,只带准备一些路上用的干粮就可以了。 “含烟,通知夜萧,让他调遗一百楼主卫于我!”玉惊容良久后,轻吐一口气。 “主子,这不大妥当吧!”含烟吃了一惊,楼主卫是江湖上神秘的存在,他的主人就是重花楼的楼主,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楼主卫本来就建立的晚,再加上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隐秘的,没有人知道他的主人其实就是重花楼的楼主! “我没办法了,倘若寻鸢出事,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玉惊容无奈的说道。 三人很快收拾妥当,飞烟看着玉惊容前所未有难看的脸,一句话也敢说,毕竟主子这脸色真是太可怕了,一旁的含烟宽慰一句:“主子,寻鸢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玉惊容张了张嘴巴,感觉声音都有些疼:“但愿如此吧!”寻鸢,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有事,我不能让你现在就有事,你当初是如何答应过我的,会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呢?拂去满眼酸涩,玉惊容稳住心神,看着苍茫夜色:“出发吧!” 第124章 他该不会是个女人吧 扶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昏脑胀,意识慢慢被扯回一些,眼睛却还没有睁开,耳边就听到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来人呐,用冷水把他泼醒!” 男子话音刚落,紧接着,是寒如冰雪的凉水,扶苏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所有的模糊尽褪,意识恢复,他慢悠悠的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黄色军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头发被旁边的一个侍卫扯了起来,头皮传来一阵阵刺痛,让他更加清醒了。 他一个念头闪入脑海中,他被俘了,只是不知自己身在北苍,还有西楚军账中!眼睛全然睁开,入目的是一身银色战袍的男子,俊美的一张脸温润无双,慢悠悠的看着他。 扶苏挣扎了一下,可是动弹不得,暗中运了动气,浑身还是使不上径来,他知道此人是苍皓然,北苍太子,江湖行走名号是无双,一个极温润的男子,面色如玉,温润如水,悠悠的看着你,可是眼底却有恨意,仿佛融了寒雪。 “别费劲了,你身上绑着的可是银光缎,你越挣扎,它只会捆的越紧!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你!而且你身上也中了十香软骨散!”苍皓然似好听提醒了一句。 扶苏果然不再动了,冷然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损我粮草,扶苏公子,你觉得我该如何对待你呢?”苍皓然悠悠说了句,目带凉薄,他跟他战场上有交过手,但是扶苏武功身不可测,如果不是他和纳兰玥提前布下陷阱,想生擒扶苏真真是难上加难,所以能擒住他,就算损失不少士兵,也是蛮划算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扶苏傲然说道,眸子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恍若那一双疏离的眼是一对假眼,他看着他,声音如常,一丝变化也无。 “呵——”苍皓然笑了,仍是温润的,淡笑的:“你若求死,我偏偏不会让你死!明天我会把你挂在城楼上,让南昭的人看看,我是怎么凌辱他们丞相的!” 扶苏身子挣扎了一下,银光缎越捆越紧,几乎让他没了呼吸,他微不可察的一哼:“苍皓然,世传无双公子天下无双,温润有加,没想到也是这般卑鄙!” 苍皓然不怒反笑,淡淡的眸色有说不出的兴味来:“比起扶苏公子在战场心狠手辣,损我士兵,我此举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不敢与扶苏公子相提并论!” “呸!”扶苏轻啐了一口唾沫:“太子殿下,怎么不说,你损我军多少将士!” 一旁的林汐怒了,这个人简直不知好歹,竟然对他们殿下做这种动作,一双眼被蒸红了,怒气腾腾的看着扶苏:“殿下,让我来教训一下这个人!” 扶苏桀骜不驯,微微扬起了下巴,声音冷傲的说道:“都是当兵的,就痛快点,一刀了结了我!这才算爷们!” 苍皓然避的快,那一口唾沫并未沾到他身上,但是此举让他分明怒了,眼底仍是温柔,可下面已经是霍霍寒光:“痛快?会的,本宫一定会给扶苏丞相一个痛快,不过,扶苏公子如果肯把南昭和东秦的兵布图给我,我举许可以考虑一下饶你一命!” “你作梦!”扶苏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 苍皓然也冷了脸,抿着嘴,看着扶苏,慢悠悠的说了句:“扶苏,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你不想死,最好老实交待,不然今晚有你受的!” 扶苏闭了闭眼,没有说话,他现在一心求死,冷嗤一声,淡淡道:“呵,说到底北苍太子不如传言,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也不多说了,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要兵布图,那就是作梦,我死都不会画给你们的!而且这一场仗肯定是我们打赢的!” 苍皓然笑了,如花般绚烂,笑的样子很是让人心动,可是却也让有胆寒:“扶苏,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汐,鞭刑一百!” 林汐领命,他早就看这个扶苏公子不顺眼了,这次能抓到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得了令之后,甩了一下鞭子,活动一下手劲,然后手腕的乌鞭啪的一声打在了扶苏身上。 扶苏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咬紧了唇,一声不吭,这些苦她还受得,只是想着,四哥千万不要因她的失踪乱了方寸,苍皓然这里,想必早已经重兵把守,他不过是一个时日无多的人,怎么死不是死呢,也许死在这里,更会激发四哥的仇恨,让他日后替自己复仇! 而现在,就忍着吧,这点疼,他受得住! 林汐见他不吭声,笑了笑:“这小子还是硬骨头的人,不过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然后啪的一声又抽了一鞭子,抽在了扶苏肩上,殷红的血立即溅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浅浅的花,而更多的血则是沿着扶苏的素衣滑落下来,因为她身上的铠甲早就被人扒了下来,仅着单薄的素衣,可想而知,这一鞭子有多疼! 扶苏依旧面不改色,她脸上人皮面皮,再多的疼都能不露声色,嘴角轻挑,露出嘲讽的笑意:“林将军,今天晚上没吃饭吗,一点手劲都没有,跟挠痒似的!呵,真舒服!”他笑了,唇角的笑意满是淡淡的嘲讽,他就是要击怒林汐,让他下狠手! 其实天知道,有多疼,她是血肉之躯,鞭子打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再加上她现在没有内力,无法护住身体,更是刻骨的疼。 说话间,林汐又动手了,几鞭再度落下,扶苏依旧不动如山,笑如淡风。 一旁的苍皓然笑了,倒真是硬骨头呢,这个时候还能用激将法求死,真是不简单,这个扶苏真的不是想象中的简单,怪不得凭他一已之力把南昭经营的这几年渐逼东秦这几国,不止骨头硬,还擅长用心计,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他也不差,并没有蠢到上当受骗!留着扶苏的命,用处大着呢,不过他今天比较好奇的是,他的骨头到底硬成什么样子! “林将军,你大力一点儿啊,这般挠痒一样的劲道,连我都替你不好意思呢,是不是你们北苍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手无束缚之力,这样的话,怎么能吞并了我们南昭国和东秦国呢,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们北苍一定很快兵败如山倒,到时候天下尽在我们南昭之手!”扶苏嘴角的戏虐更浓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在激怒林汐,让他痛下杀手! 不然让他们拿她去威胁四哥,他做不到,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牵连四哥! 这是扶苏的决心,也是他在临走之前跟四哥说过的话,倘若她回不去,记得不要来找他,他自己会寻找机会潜逃出去!不知道四哥现如今如何了,会不会尊守承诺! “而且啊,你们这些人,活该在战场上被我杀死,倘若今天不是你们用计,我军出了叛徒,你们以为就你们这般功夫能抓得住我吗,真是笑话,你们根本是我手下败将,一点用都没有!”扶苏的声音满是浓浓嘲讽,看着他们这些人就仿佛跳梁小丑一般! 林汐气得面色潮红,这扶苏可真是生了一张利嘴,不过他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不见求饶,不喊疼,他手中鞭子再度一扬,直直落在了扶苏的胸前! 这下子,扶苏身前的衣料已经残破不堪了,露出如玉的肌肤,和胸前那一层厚厚的布料,这是怎么回事?林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这皮肤怎么看起来比女子还娇嫩? “慢着!”苍皓然出声了,他一直在观察着扶苏,受了那么多鞭刑,他都能面不改色,一滴冷汗都没有留,他上前一步,让林汐退下,自己仔细观察着这个名动天下的丞相,只是眼底的眸色却越来越幽黑如墨了,他该不会是个女人吧? 修长的手指突然叩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与他对视,扶苏眼底仍然未见慌乱,但是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疼痛折磨着他所剩无几理智,而男人的逼近更是让他紧张万分,怎么办,倘若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该如何是好? 苍皓然突然笑了,他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可眸子却无半点笑意,冰冰冷冷的如同一对黑珍珠:“没想到,名动天下的扶苏丞相,竟然是女子!真是有趣呢!哈哈哈!有趣!” 扶苏一偏头,避开他的碰触:“给我滚,不要碰我!” 苍皓然抚摸着她的下巴,扶苏只觉得像是有一条蛇一般在下巴上盘旋,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浓,苍皓然,他打算做什么,她想别开脸,可是脸却被他制控住,她根本动弹不得:“你到底想做什么,苍皓然!快放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他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摸到了一个极微弱的东西,就是这个了,还有一些区别的,然后他用力一扯,把扶苏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第125章 你觉得那个画面好不好看 他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摸到了一个极微弱的东西,就是这个了,还有一些区别的,然后他用力一扯,把扶苏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扶苏来不及反抗自己脸皮的人皮面具便已经被扯落下来,带着鲜血滚滚而落,人皮面具几乎渗入皮肤,与扶苏的脸融合在一起,扶苏心道,一声完了,寒意从心底渗了出来,她没有想过苍皓然会这么细心,发现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她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人发现她的真正容颜,而苍皓然是第一个,这个男人心细缜密的让人害怕,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刻骨的寒冷,像是整个人被泡在冰水里一样。 凉啊!冷的她全身发颤,她心中明白有些东西再也没有办法隐瞒下去了,依着苍皓然的聪明,他定会猜测出来所有的事情,眼底氏闪过一丝绝望的光,她知道女儿家的身份被揭穿,要承受的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更可怕,她兴许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用力偏过脸,长发如缎垂落,遮在她脸上,她不敢抬头! 因为方才苍皓然的手劲有些大,人皮面具又粘合的有些久,扯下来的时候几乎带下了一些血肉,鲜血顺着她的皮肤滑落,映在那一张白的不寻常的脸上,有些可怕! 乍看她第一眼时,只觉得他面容精致,表情木然,没有人想过他戴了人皮面具, 其实要说江湖上人皮面具这种东西,无论做得多么精巧细致,毕竟是死皮一张,无论契合活人脸上微妙的肌肤这化,因皮很难瞒过真正观察细微的人,但是扶苏的人皮面具从始至终没有人看到,她揭开面具的那一刹那,所有人才惊觉,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方才那一眼太快,苍皓然只看到她脸上血污满布,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扶苏的目光与他对视,而看到这一张脸的时候,苍皓然的面色大变,这一张脸,这一张脸,他不会认错,这是玉惊容的脸,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形状皎好的眉毛不会过淡亦不会过淡,反倒有一种英气逼人的错觉,又因为皮肤相对比较白希,益发显得那一双狐狸眼又黑又浓,透着不可忽视的悲哀,苍皓然仔细的打量着她,眼前的这个人跟玉惊容一模一样,只是稍显清白淡漠了些,就连嘴角噙住的笑意都是一模一样:“阿玉?”他不可置信的说了声,因为这一张脸太像太像,明明是玉惊容站在自己面前,只是面前的这个女子更加鲜血淋漓,狼狈至极,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会长的一模一样,阿玉是雪女,那么眼前的扶苏也是雪女吗?苍皓然的心一瞬间仿佛是被人的攥了起来,还是阿玉本身就是扶苏,为什么她会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乱,思维有些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自己的震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他可以理解扶苏是女子,但是接受不了扶苏就是玉惊容的事情,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呢? 寻鸢与他说过,玉惊容便是五年前被逼跳崖的玉雪,他们几人心照不宣,想把这段过去轻巧的抹去,但是扶苏又是谁,怎么会跟玉惊容一样,难道她们是姐妹? 一想到这个可能,苍皓然觉得脊背发凉,倘若她们是姐妹的话,那么雪女便不是一个!到底是谁在背后挑起这一场纷争,那个传闻,四国亡,雪国复,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扶苏凉凉一笑,半垂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唇稍露出一抹嘲讽,凉薄的眼冷厉无情!那目光就仿佛恨不得生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带着阴狠毒辣! “苍皓然,我不是玉惊容,你要杀要剐痛快一点,少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扶苏开口了,眼底满是浓浓寒意!只要她能动,她一定亲手杀了面前这个人! “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扶苏丞相,我该不该说你胆大包天呢?”苍皓然随即笑了,这不是玉惊容,玉惊容什么时候眼底都是有算计的光芒,而面前这个女子,虽然跟阿玉长的一模一样,但她不是阿玉,她身上的气质跟阿玉不一样,脸上也未露出一点熟悉的神情,显然这个人是另外一个人。回过神来,苍皓然的唇稍稍稍扬起,手一挥,一把抽过林汐手中的寒剑:“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和玉惊容,长的一模一样?” “你管得着吗,你怎么不说玉惊容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扶苏冷哼,声音冷淡至极! 苍皓然手中的软剑逼近她的脖子,只要稍稍一用力,扶苏白希的脖子上都能鲜血滚滚而落,可他没有,反倒像逗弄小动物一样,不紧不慢的横在那里:“扶苏丞相,你再嘴硬,我不介意把你送给士兵们,我想他们打仗这么久了,看到这么一个如花貌美的美人儿,一定迫不及待吧!你觉得那个画面,好不好看?” “你敢——”扶苏死死的盯着他,目露寒光! 苍皓然不怒反笑,有点意思,没想到竟然这个扶苏竟然是一个女子,她潜伏在南昭几年,竟然是男扮女装之身,更重要的是她跟玉惊容竟然生的一模一样:“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有什么不敢的!扶苏丞相,你最好不要再继续挑战的底线,不然有你受的!” 扶苏别开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皓然,是个男人就给我痛快一点,我落在你手中,不是我技不如人,是你卑鄙无耻,利用叛徒落在你身上,但是我不会服输!倘若有一日,我能出去,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浑身都疼,鞭子抽打的她骨头都快断了,再加上脸上的伤痕,她的意识越来越乱,真恨不得晕过去。 但她知道,苍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晕了的!她一直咬紧牙关,忍!唯有忍才能出去! “林汐!传令下去,今晚守好各个军营,尤其这军账周围,再加派人手巡逻,今晚一个蚊子都不能让他进来,一旦有异样情况,立即用最高警戒示警,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等会就有贵客来访!”苍皓然豪不在意她的挑衅,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张脸的话,他不会轻易手软! 毕竟就算不是玉惊容,她的身份也太可疑,他对玉惊容的身世了解的不多,还是问过寻鸢再作处理,只是寻鸢,如今到底在哪儿呢?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困住我吗,苍皓然,你在作梦!”扶苏咬牙,几乎把银牙咬碎,恨恨的看着他!目光如同烔烔的火焰! 苍皓然手指轻抬,挑起她的小脸,然后一个手指突然贴上去,重重压了一下伤口,疼得扶苏呲牙咧嘴,真疼啊,人皮面具本就戴的太久,几乎与血肉相连,他方才那么大手劲撕下来,已经带起她脸上的一些血肉,这样看着真真是血肉模糊,而这样的疼她竟然能一声不吭的忍下,可见她的意志力有多强,这般桀骜的女子,他倒是有些钦佩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从我手中逃出去的!不过我劝你最好让你的士兵们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像你一样落入我的陷阱之中!”然后他低低笑了,声音依旧优雅动听:“扶苏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把东秦和南昭的兵布图画给我,我可以饶你一死!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苍皓然问的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扶苏疼得冷汗直冒,这次真是汗,从她脸上流了下来,疼啊,可真疼,她有些受不住,可是没办法,受不住也要受,她落入敌人手中只能怪自己太过大意:“你休想!” “呵——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长剑一挑,突然挑落她的衣襟,露出大片大片的雪肤,细腻如瓷,虽然沾了不少血污,但是在烛火下依旧漂亮宛如白玉。 倘若没有那些血迹,这样的肌肤该是何等美丽,就像那暖暖的玉啊,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破它一样,外衣褪却,露出女子皎好的身体,虽然胸前有白布缠紧,但是不可否认,她依然很美,扶苏的眼神乱了,就算面对死亡,她都能面色不改,容色不变,但是现在,她怕了,也许对女子来说,这种折磨才是最恐惧的,她就宛若鱼肉,任人宰割! 害怕啊,她怕的浑身发抖,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只想寻找一个怀抱,抑制她的害怕,她看着苍皓然,那人眼底一片清亮,不见贪婪之色:“住手——” 终于,那一声喝斥还是从喉咙里飘了出来!扶苏羞愤欲死!她情愿一刀给她了断,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羞辱,她就算是再沉着冷静,也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看着她的惊慌失措,苍皓然笑了,他还以为这个女子没有任何弱点呢,没想到在他的戏弄之下还是有了弱点:“我再问你一遍,画还是不画?” “不画!”扶苏闭了闭眼睛,不能画,死都不能画,用她一死,换取南昭,东秦士兵平安,也算值了,就起码四哥会替她报仇,她如果死在北苍,四哥一定不会放过苍皓然! 再者,她也不会天真到画了兵布图之后,她能活着回去!这是不可能的!在被掳的那一刻,她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只是自己还没有动手,便中了十香软筋散! 苍皓然笑了,果然是硬骨头,跟玉惊容一模一样的硬脾气,哪怕死亡面前都能面不改色,他长剑再度一挥,扶苏身上的衣衫尽褪,他往前一步,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而女子在自己身前几近*,只剩下身上的白裤:“还要继续吗,画还是不画?” “你杀了我吧!”扶苏痛苦的悲鸣,像是受伤的狼一般怒吼道,悲泣入耳,宛若丧音! 而这时,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异动,苍皓然笑了,温润的一张脸笑意醉人,他看着扶苏,声音压的极低,有一种惑人的魅人:“猜猜看,是谁来救你了,是你的手下,还是东秦的兵?你想不想看看,他们待会儿是怎么死的,是怎么在你面前惨死的?” 扶苏咬紧牙关,嘴巴里都是血腥味道,浓烈无比:“苍皓然,你卑鄙无耻!”她想撕吼,可声音破碎,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浑身鲜血淋漓,看起来分外妖异,就像上等的美玉,突然落入了满目鲜血中,诡异的吓人,可也有一种另类的妖异之美! “我没有把你赏给我的士兵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扶苏,倘若不是你这张脸,我已经让你死一万次了!”苍皓然随手扯过一件外衣,罩在她身上:“林汐,你们守好她,不准让她逃了!我去外面,看看到底是谁敢来我北苍大帐里劫人!” 倘若不是因为这一张脸,他早就杀了她了,而她的死状会比现在更凄然百倍,千倍,因为扶苏,他折损了不少将士,甚至有些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部下,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气,所以,杀了扶苏,祭奠亡魂,是他该做的事,可是他心软了! 因为这一张脸,跟玉惊容一模一样的脸。 “苍皓然,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跟玉惊容长的一模一样吗?”扶苏突然意外的开口了。 苍皓然顿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扶苏笑了,淡淡的,却妖娆的:“怎么,难道你怕我逃跑了不成吗?” 苍皓然挑眉一笑,逃跑,一个身中十香软筋散的人在他面前说逃,真是白日作梦,他重新回到她身边,看着她,戏虐道:“怎么,丞相可是考虑清楚了,把我兵布图画给我了?” 扶苏淡淡,像是脸上没有那些伤痕,身上没有受到那些鞭刑:“是啊,我准备把兵布图画给你了,但是,太子殿下,您这么把我的双手捆住,让我如何画呢?”她知道救兵来了,就在账外不远处,不论如何,她不能让苍皓然用自己威肋来人,她情愿死!也不想牵连四哥! 苍皓然一挥手,轻吐两个字:“松绑!” 林汐很快就上前一步替她松开绑,同时留意着她的动作,就怕她突然发难,毕竟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智谋双全,也不会轻易抓住她,而抓住她他们也损失了不少士兵。 松开绑,得到自由,扶苏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上无一处不是疼的,但没办法,自古以为成王败寇,她落在苍皓然手上,她也认了,倘若是苍皓然落在她手上,她自然也会这么对付他,甚至更重,但是羞辱一事,她忘不了,她一想到他方才羞辱她的样子,就恨不得杀了她! “请吧,丞相!”苍皓然当然也在一动不动的注意着她,半晌,林忆把墨研墨好了,才轻启薄唇,说出一句话,慢悠悠的,却也冷冷的。 扶苏因为受伤的缘故行动有些慢,慢悠悠的朝苍皓然走了过来,可是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包括苍皓然都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发难,手中砚台朝林汐砸了过去,而她快如闪电的夺过了一人的大刀,更要命的是她身子朝前一移,便朝苍皓然直直飞去! 没有人看清楚她的动作,这不是一个身中十香软筋散的人应有的反应,可是她不但做了,而且干的漂亮,就那样一动不动的把苍皓然擒在了怀中,寒刀入眼,芒光如电,就那样轻描淡写的拦在了苍皓然的身前:“殿下,随我走一趟吧!”她的语调慢悠悠的,有绝处缝生的淡然,也有傲视天下的绝然。 “如果我说不呢?”苍皓然目光不变,淡淡反问。 “我不介意就这么切了殿下的脑袋,让他们退开,我要带你离开!”扶苏脸色不变,看上去未曾受伤一样,可是苍皓然知道,她的呼吸有些沉了。 远处的斯杀声渐行渐远,苍皓然知道救扶苏的人已经走了,或者已经都被杀了:“丞相大人,您觉得我是从小被人威胁长大的吗?还是你有自信能杀了我?” “再不下令,我真的杀了你,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扶苏恼了,这个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到这种地步,她的刀子都已经逼上了他的喉咙,他非但面不改色,还能与她谈笑风声! “好啊,最起码黄泉路上我们都不孤独,只是丞相大人,您确定真的要跟我一起死?”苍皓然的声音慢悠悠的,他的手下吓得面色发白,可他面容不改,跟扶苏闲话家常起来! 扶苏手指用力,刀锋已经划破苍皓然的喉咙,他眉稍都没有轻动一下,只是捉摸不透的笑着,让人心尖发凉,苍皓然也在继续不知死活的说道:“丞相大人,您的救兵已经被我的人抓了,倘若你现在放手,我或许可以饶他们一命,但是倘若你再不收手,我就不保证等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了,他们辛辛苦苦前来救你,你不希望面对的都是一些残破不全的尸块吧!” 还未等苍皓然吩咐,已经有人把几个南昭士兵和东秦士兵带了进来,狼狈的跪在地上:“主子,属下无能,没能救出主子!”说话音却已经羞愧不已。 但是,抬眸间见到帐中场景,不由目光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为什么他们的主子的脸变了,不再是那个熟悉的主子,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苏冷着脸,看着苍皓然:“你以为威胁对我有用吗?我们南昭的士兵,既然选择征战疆场,便没有打算回去,不管如何,苍皓然,我今天非要你的命不可!” 鲜血顺着刀柄滑落,如浇灌的莲花,在地毯上一寸一寸蔓开,苍皓然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慢悠悠的说了句:“是吗?”突然,他动手了,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动手的,身影再辗转过来的时候,苍皓然已经叩住了扶苏,手中的刀锋逼向他:“扶苏丞相,虽然十香软筋散对你没用,但是总有一样东西适合你!” 扶苏再一次落在他手上,已经无话可说,没办法,她身上的药xing还没有褪却,内力还没有恢复,便跟苍皓然动手,果断不是他的对手啊,只是这个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她就算身手在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要杀便杀,别说废话!” 苍皓然笑了,轻挑的笑了,捏着扶苏的下巴,细细摩挲:“你说,倘若你们南昭王知道,潜伏在他身边多年的丞相,是个女人,会怎么样?” 扶苏脸色如雪,或许该说今晚她的脸色一直格外的白,鲜血衬着那一张脸,宛若白玉:“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又有何惧,哪怕你让天下人知道我扶苏是女子又何妨?” 苍皓然蹙眉:“那我真想看看丞相大人,可有弱点!” 扶苏看了他一眼,懒懒的:“苍皓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你抓了,倘若我死了,所有人都会误认为是你杀了我!” 苍皓看着她,一动不动:“丞相大人,我劝你不再玩什么诡计!” 扶苏笑了,透着一股子悲凉的兴味,就像战场上的战马,在身子倒地的那一刻起,长嘶悲鸣,可是她却没有说直来,只是目光淡淡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那轻柔的目光仿佛在看一枚绝世珍宝,她心里说道,四哥,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倘若有来世,我不是雪女,不用背负复国的责任,我们在一起,好吗?心口揪痛,目光一转,眸中已经恢复清亮,她的身子凑近苍皓然,压低嗓音说:“太子殿下,倘若我在你的军帐中死了,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不及苍皓然反应,她白希的脖颈直直朝那抹带血的大刀上冲了上去…… ******************************* 最近更新有点晚,对不住各位了,实在事情有点多,不过文,很快就走向结局了,我尽量快点完结。。 第126章 得秦盏便能坐稳山 苍凉山顶,一处凉厅,远可观夜色星辰,近可看四国伏兵,乌压压人马分列四方,只待一声令下,马蹄飞起,万军齐发,皓皓的战旗在风中飘扬,飞舞,宛若一道道寒厉的风! 凉厅里,寻鸢一身月白衣袍,外面罩着同色披风,但他容色清淡如洗,似乎不为所动一样,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局,苍皓然和纳兰玥不会设局生擒他,他与梅叔分开之后,他被人从背后劈晕,醒来便看见了师父,一瞬间所有事情都已经明了。 师父一直游历在外,不呆在暗门之中,神出鬼没,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肯用真面目示人,待他却是真心的,不然在前段时间师父派人暗杀玉惊容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无能为力,一个硬生生撑下这里面所有的苦,被阿玉误会,被她不理解,他都不在乎,只是因为他在乎这个师父,倘若不是他,二十几年前,他便已经死在南昭,他感恩,才会默许了这些事情的发生,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会承担,哪怕让玉惊容误会,他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做,他对阿玉明明是喜欢的,不是吗? “师父,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寻鸢忍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站在凉厅里举目眺望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脸覆银面,在夜下闪着幽寒的光,仿若地狱里的野兽,只要冲上来,他能撕破人的喉咙,他有一双极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光明,他仿佛就是那早已经坠入地狱里的魔鬼:“我想让你们看看四国的兵力,如果再不看,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他的语气稍稍留恋,就像当年自己征战沙场之时,领着自己的兵将所向披靡,那种感觉,却再也不会有了。 寻鸢目光从远处掠过,停落在他面容上:“师父,您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您为什么要说是西楚和北苍掳走了我,其实带我走的人明明是您才对。” “呵——”男子笑了笑,眼睛底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拗:“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鸢儿,明天开始我便能报仇了,你知道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报仇,向谁报仇?”寻鸢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可是心底却有些发凉,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种样子,他一向是冰冷不喜言语的,可是现在他眼底仿佛流淌着一种狂热,那是一种杀戮的感觉,就像是在森林里猎人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样,跃跃欲试。 其实对于师父的来历他并不清楚,只知道他身手诡异莫测,让人望而生畏,但是对于他的底子自己确实不知晓的,他一手创建暗门,等他长大的时候把暗门交给了他,而自己游历江湖,不问尘世,而现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寻鸢迷糊了,也迷茫了,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男子并没有回答,反倒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等了足足有二十六年了,这一次我一定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杀掉,以报我当年被人断筋断骨之仇!” 寻鸢一愣:“师父,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男子笑了笑,声音有些古怪:“鸢儿,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在局外看戏,看一下这四国的人马明天是如何在这里撕杀,如何让这里血流成河,再看看这四国如何覆灭。” 他的嗓音发凉,让寻鸢心尖蓦地一凉:“师父,您到底想做什么?” “鸢儿,你明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今晚,今晚让他们再逍遥自在一晚,明天便是覆灭,我要让这些人为我陪葬,为镜月陪葬!”黑衣男子牙齿轻咬,寒气逼人。 寻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四国与你无冤无仇的?” 男子转过身子,目光透着一股子苍凉:“鸢儿,当年倘若不是他们心狠手辣,我也不会费尽心思设下这一局,我已经等了太久,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夜不能眠,每每闭上眼睛,我都能想起你母妃的死状,她死的太惨,太惨,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当年就会杀了南昭王,哪怕我死我也会这样做。” “你到底是谁,你跟我母妃有什么关系?”寻鸢看着他眼底的恨意,那腥红的眸子如同在血水里泡过一样,发狠的看着远方。 “我跟她啊。”他似笑了笑,但脸上不是柔情,反倒是一种陷入的癫狂:“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倘若不是东秦帝在里面三番四次阻拦,举许我们现在子孙满堂,平平安安,而镜月当年也不会克死他乡,灰飞湮灭。”说到最后,目光又是悲凉一片。 “你是,你是秦盏?”寻鸢瞪大了眼睛,关于当年的事情他略知一二,但是母妃的青梅竹马除了当年名动天下的东秦将军秦盏再无旁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鸢儿,你果真聪明,我不过稍稍一提,你便知晓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当年那些人想杀,却没有杀死的秦盏,镜月的心上人。”秦盏眸中透出赞许,看着寻鸢,倘若寻鸢不是镜月的儿子,倘若不是因为这一张跟镜月相象的脸,他这么多年也不会霎费苦心保他的性命,毕竟寻鸢不是他的孩子,但是寻鸢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也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时隔太久,太远,再加上镜月临死之前只字未提,他并不清楚孩子是谁的。 可不管是谁的,他这一次一定要四国的人为镜月的死,为他的双腿付出代价!当年倘若不是他命大,被雪国后人所救,恐怕今日的秦盏早已经化为白骨森森,与镜月团聚了!他不能死,他没有报仇,他怎么能死呢,他辛辛苦苦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 寻鸢饶是再不动声色,脸上也现过一抹哑异,他竟然是秦盏,那个相传早就死在绝命谷的秦盏,他活着,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这太不可思议了:“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你背叛了东秦国,与藩邦勾结,准备谋夺东秦的天下?” 秦盏笑了,带着嘲讽,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犹如一幅一幅水墨画在自己眼前摊开,那些回忆,他始终不愿意去想,每想一次便能想象那布满血腥的战争,他的手下,他的兄弟一个一个惨死在他面前的场景,绝命谷一役,他平生第一败仗,他手下五万人马全部被埋葬在那里,鲜血浇灌了整个谷,下马便能踏到破碎的尸块,那些血可真多啊,血流成河不过如此,人行在其中便能感觉到湿了裤脚,就像行在河中,只是这么河是他带的兄弟体内流出来的血,一步一步,犹如万箭钻心,当年的画面太惨重,他不敢去想,微微闭了闭眼睛:“呵——我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可又有谁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什么,狗皇帝为了把我跟镜月分开,便故意伙同北苍、西楚在边撞煽动一场叛乱,我带兵前去围剿,却遇到伏击,再加上我的帅印被人偷走,有人利用我的笔迹、我的印章给塞外的藩邦通过几次信,大意便是我要投靠,与他们联手,坐拥天下!可是这些事我根本没有做过,我秦盏一生光明磊落,保家卫国,可是到死却不得善终,徒落一个逆臣贼子的下场,还有我那五万个兄弟,全部被西楚和北苍,还有南昭的士兵一个一个困死在绝命谷,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我们面前。” “怎么可能,当年你率领的东秦兵可是所向无敌,怎么会这么惨?”寻鸢有些不可置信。 秦盏凉凉一笑,声音悲凉的不得了:“那是平常时候,可当时我们刚刚与匪徒恶战一场,精疲力竭,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他们三国领了十万大军,把我们困在了绝命谷,你也知道绝命谷那地方,有进无去,里面毒物众多,再加上三国有意围杀,我们前后被人伏击!你说我怎么可能不败!”当年那一幕,每每想起来都是疼啊! 他本有旷世之才,忠国之心,却因为东秦帝的狼子野心生生把他逼迫到另一番田地。 寻鸢掩着嘴角咳了咳,实在不能相信会是这样的局面,当年的事情隔的太久,再加上四国有意隐瞒真相,寥寥几笔便将这位东秦战神的功勋全数轻巧抹去,世人皆知秦盏叛国,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一幕,四国联手:“为什么,你当时是东秦帝的*臣,东秦帝再怎么想让你和我母妃分开,也不会采用这种办法,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秦盏目望远山,方才的苍凉已经从他身上褪却干净,只有无尽无止的悲哀,一个将军,保家护国,最科却落到那样的下场,他怎么可能不对东秦国失望,绝望,又怎么能不对其他三国恨之入骨呢,他恨自己:“东秦帝虽登皇位,但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他想坐拥天下,当年西楚和北苍前来求亲的皇子答应他,只要他肯将镜月许配于他,日后倘若有战场什么的,他会鼎力相助,并帮他扫除一切障碍,绝不阻挡他坐拥天下,而事成之后他们甘愿每年纳税上贡,其实这不过是他们的计谋罢了,当年我声名过大,四国之中谁人不知道秦盏将军乃东秦的守护神,得秦盏便能坐稳江山,他们不过是想通过镜月的手想法设法除去我罢了!只可惜当年东秦帝不明白,待我死后北苍西楚没有实现诺言,他才幡然醒悟!” “他们以为把我杀了,其实不过是我的手下把我打晕,脱了我衣服,换在他身上,所以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回来向他们复仇了!”秦盏一字一句的说道,每说一句话,便能感觉扎心的疼。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当年三国的一个计谋,就是为了毁了他,毁了东秦的护国将军! 寻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当年的事情还隐藏着这一段秘辛,怪不得东秦帝这么多年不肯为秦盏鸣冤平反,想必他自己也是后悔了,愧对这个昔日对他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吧,只是秦盏以死,他说什么也晚了,这一段血雨腥风本该载入史册,却在今天亲自由秦盏揭露出来,寻鸢似乎看到当年那血腥一幕,看着那满山鲜血,汇流成河。 尸骨累累,白骨森森,便是那五万将士的归处吧! “师父,您受苦了,难道您也想再经历一下当年的惨景吗,收手吧,如果你想让谁死,我帮你去动手,东秦帝命不久矣,南昭王也快一命呜呼了,西楚王也因为儿子夺王之事一病不起,当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会让人帮你平反,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寻鸢心中痛极,可是再多的痛,他知道也比不上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该有多痛的心,多无力的目光,看着他兄弟一个又一个死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比凌迟自己也难受。 “平反?”秦盏笑了笑,这次的笑褪却苍凉,褪却哀伤,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恨意:“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会毁了这天下,他们不都想坐拥天下,拥有乱世繁华吗,我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江山如何在自己面前毁灭,他们的子民又如何在这一场dong乱里互相残杀,我会让他们知道,当年他们是如何对我的,我明天就要奉还他们百倍!” “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寻鸢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他。 秦盏的声音堪从亭外冷厉的寒风:“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寻鸢定定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秦盏都不会听,但是他不能不说,他虽然没有亲见过秦盏的能力,但是对于这个一手创办暗门的人来说,他还是敬佩的,倘若不是他,这么多年,自己根本也存活不下来,也不会躲过南昭王派来的杀手:“师父,您会后悔的,您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就算我母妃泉下有知,她也不希望你这么做的!” “你错了!我每一次作梦,梦到镜月的时候,她都会说,秦哥,替我报仇,替我报仇,你不知道我死的多惨!”秦盏的指骨握的发白,隐忍着自已的情绪不再喷发:“你不知道,你的母妃死的有多惨,她没有办法啊,为了你能活着,她亲手用刀子划破肚子,将未足月的你取出来,可是你那个所谓的狗屁父王就那样也不肯放过她,还要再给他一刀,当年如果不是镜月说过,让我保你平平安安,我当时就跟他拼命了,鸢儿,这些事,我一直不跟你说,是因为我想等你长大后跟镜月一样,温和善良,那些肮脏的事情由我去做,所以我一直瞒着你,今天你也该知道这一段往事了,我要替你母妃报仇,谁也不能阻止!” 寻鸢一怔,这些事他确实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在南昭如何如何受苦,却不知道在临死之前还受过这一段屈辱,这一刻,心脏疼的他浑身冷汗,他身子晃了晃,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他毕竟撑了太久了,大限已至,没办法继续活着了:“报仇这些事情本该我这个做儿子的去做,只可惜我身子赢弱,什么都没有做,师父,您现在收手吧,让我来当这个恶人,我去杀了南昭王,杀了东秦帝,替母妃报仇,替您报仇,趁着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您收手吧,我会尽自己的能力为您平反,矫正史册,我只想您活下去!” “收手?已经不可能了,从我踏上这条路之后,我便不可能收手了,我或许不知道最终的局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无论是生是死,这条路我都会坚持下去!”秦盏豪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令人绝望,他就是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何谈收手呢?当年五万人之中,他这个唯一活着的人,如果不去复仇,日后那些兄弟们,会如何看他,又会如何骂他! 他们说,将军,我们死的好惨啊,你什么时候替我报仇呢? 其实当一个军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他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的忠心耿耿的皇帝手里,这才是最令人疼痛的,当年,他带领的手下何等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自己皇帝的阴谋诡计中,谁能瞑目,谁能闭眼? 不能吧!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去复仇,他怎么可能去收手呢,哪怕死,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他也不可能住手了!今晚,四国的王应该齐聚在这里了吧,明天,好戏就要开始了吧! 他会让那些欠了自己的人,一一来偿还这笔帐,一个人都不会拉下的,还偿还他! “师父,您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还是您觉得我替您报不了仇?”寻鸢吐了一口气,声音平淡的问道,但熟知他的人,却知道,他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鸢儿,你太善良了,你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可以痛下杀手,哪怕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利用,比你心狠手辣,你比不上我,你只要好好养病,师父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秦盏如果说他的前半生的柔情给了镜月一人,后半生的柔情给了寻鸢一人。 毕竟这一张脸,几乎和镜月一模一样,看到他就仿佛看到镜月还活着,还陪在他身边。 冷风袭来,寻鸢用力咳了咳,声音都咳的破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盏,师父竟然有女儿,他什么时候有女儿的,为什么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师父竟然有女儿的,秦盏突然扶着他,从怀里取出一颗丸药,盈盈递到他面前:“鸢儿,来,吃颗药,你的咳嗽会好一些。” 吃过丸药之后,又缓了一会儿,寻鸢的情况稍稍缓解一些,只是轻咳却一直没有停,他毕竟从小到大身子不好,不是一颗丸药能解决问题的:“师父,您的女儿是谁?” 秦盏这才惊觉自己方才说漏嘴了,手一紧,握住拳头,静静的看着他,寻鸢容色如雪,苍白剔透,宛若一块白玉,白玉无暇,便是秀美天下,他本生性警觉,虽然这么多年置身事外,但他聪明不亚于自己:“鸢儿,日后我再给你说。” 寻鸢笑了笑,极淡,极轻,宛若飘渺,平息了一下:“师父,您就不能告诉我一下吗,我身子不好,但是还能照顾自己的妹妹,我生来没有玩伴,自幼便随在您身边,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妹妹,师父,你就好心告诉我一下吧,我r后见了她之后也不会太失仪!” 秦盏还是不肯说出来,毕竟女儿的身世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可以对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只是为了让她更加强大,更加冷血,为自己所用:“鸢儿,我保证,明天一定告诉你,妹妹是谁,但是现在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情需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寻鸢心中也知道,师父决定的事情他向来只能遵从的份儿,所以略略点了点头:“好,师父,我跟您回去,我还是那句话,报仇的事情,我来做就好,您不必动手!” “起风了,咱们回去吧!不然受罪的又是你!”秦盏却转移话题:“我上次去塞外,找了一种灵药,说不定对你的身子有帮助,鸢儿,师父一定会医好你的!” 寻鸢低叹一声:“没关系,人各有命,上苍让我死,我不得不死!” “胡说什么呢,我一定会救好你的,只要找到她,我相信她的医术,当年她替我医治好了断腿和身上的毒,我相信她也能帮你医治好体内的寒毒的。”秦盏信誓旦旦的说,但是她会同意替寻鸢医治呢,眉心里掠过一层隐忧,这么多年,他费尽心思寻她,她却避而不见。 寻鸢自然看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师父说的那个她是谁?” 秦盏收拾起面睥愧疚,淡淡的回道:“一个故人,而已。”心中却猛地抽痛,这一生他亏欠了镜月,还有一个便是她吧…… 第127章 你又对我了解多少 夜还未亮,暄闹的东秦军账中一片安静,除了巡逻的士兵,所有人都已经早早入睡,毕竟明日大战在即,养精蓄锐方能全力上阵杀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睡的着。 玉惊容的军帐中烛火跳跃,映着她苍凉的身影,她此时此刻依旧是女扮男装,一身银白的铠甲英气逼人,上面的铁片映着寒寒冷光,她端座于帐前,目露冰寒,不知看向何方:“还是没有消息了吗?”自从确定寻鸢失踪的消息后,无论是明着暗着她都派了不少人去寻找,甚至她迫不得已亲笔写信问苍皓然他的下落。 但是,每一次信使都像一粒石子落入大海一样,消失无踪。 再来便是出人意料之时,使者的头颅挂在东秦的帐前,是示威还是要挟已经不言而喻! 四国之间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玉惊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它确实发生了!寻鸢和苍皓然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现在谁也不敢这么想了。 也对,毕竟四国正在交战,不在同样的立场所做的选择自然不一样,这不是江湖,倘若身在江湖,苍皓然绝计不会让寻鸢受伤,但是这是战场,在代表着两国利益之前,苍皓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抓住寻鸢,以此胁迫东秦和南昭。 南昭王自从得知寻鸢就是他苦寻无果的大皇子时,已经连发十道圣旨让扶苏一定要想法设法把寻鸢救出来,哪怕割地赔款都可以,可他还不知道,就连扶苏也已经被抓了。 东秦、南昭一连损失两员大将,甚至昨晚他们派了不少人前去围救,都兵败而归。 东秦帝也知晓寻鸢被抓之后,大发雷霆,让秦无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给救出来,再来便是他得知玉惊容也在军中之时,东秦帝一道圣旨让玉惊容掌握东秦兵马,玉惊容本来没有想过要要卷入这一场事非,她只是为了找寻鸢,让寻鸢得以平安,但是诏令已下,她不得不从,直接临危受命,其实东秦帝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儿子秦无涯不放心,秦亦歌人在北苍,据说已经被苍皓然暗中关押起来,而秦亦清是个文弱书生,所以执掌大局的应该是秦无涯,但是东秦帝却让寻鸢掌管一切,秦无涯只能算是副帅。 秦无涯摇了摇头:“没有。”他担心的其实是扶苏,她倘若被捕,一旦身份泄漏,恐怕她受的磨难会比想象中的更多,而寻鸢,再怎么说也与苍皓然关系亲近,他倒不会奈何他。 倘若苍皓然知道当初在东秦设局之人,便是扶苏,她的处境会更糟糕。 “前去救援的人回来了吗?”玉惊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的问道。 “一个未归!”秦无涯淡淡摇头。 玉惊容起身,出了军帐,夜里寒凉的风吹在身上,尽管身上包裹了铠甲,依旧凉意入骨,她看着茫茫夜色:“能确定寻鸢和扶苏都在北苍军营里吗?”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可以掳住寻鸢和扶苏?”秦无涯等的心头难安,如果不是玉惊容拦住他,他早已经去救扶苏了。 玉惊容心叹一声,是啊,天底下谁能生擒扶苏和寻鸢,怕是除了苍皓然和纳兰玥便再也没有人了吧,心中抽痛,有些事情她不愿意去深想,去深研,可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吗? “不必再派人前去救人了,想必这个时候苍皓然防守严密,就算我们的人过去也只能有去无归!”玉惊容片刻失神后,才轻吐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北苍受苦?”秦无涯极力隐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我相信皓然,不会这么做的。”他本是温润的人,哪怕两军对立,他想必也会对寻鸢手下留情吧,毕竟两人曾经是挚友,是兄弟。 “那扶苏呢,苍皓然不会对寻鸢下手,那么扶苏呢?他现在对扶苏恨之入骨,扶苏杀了多少北苍将士,一旦她被抓,你知道苍皓然会怎么对她吗?”秦无涯也失了冷静,一想到扶苏所受的苦,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玉惊容唇角一动,无神的眸子荡起一抹异样:“四皇子,怎么突然如此关心扶苏?” 自从扶苏的消息传来,一直沉稳的秦无涯坐不住了,他派了东秦最精良的士兵去营救扶苏,他甚至不惜动用他隐瞒的力量去救扶苏,难道这单单是一段时日培养的战友之情? “东秦和南昭联盟,关心盟友是我应做之事。”秦无涯别开眼睛,生硬的说道。 “是吗?”玉惊容回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我想这里面的关系并不简单吧,四皇子,扶苏该不会也是雪国后人吧?”想起那天扶苏救治楚楚后说过的话,再联想到他的诡异用兵,竟然跟自己少时所学的兵布图一模一样。 有些事情,似乎要破土而出。 “我不知道。”秦无涯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矢口否认道。 玉惊容打下帘子,温润的烛火映了一室,似乎寒冷也都一一褪却了:“四皇子,想必你的腿也是扶苏帮你医治好的吧,你的双腿残废已久,而据我所知,天下能帮你医治好这双腿的人少之又少,我让人查过,你少年的双腿确实被摔断过,但是你什么时候好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而根据我的猜想这天下除了雪国的医术能把断腿复原,再无旁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扶苏对纳兰玥恨之入骨,但是他却出手救治了楚楚,也幸亏那条小金蛇的提醒,才让我想起了遗失的记忆,那条金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雪国的圣物,它是天底最罕见的毒物,旁人一沾便能毙命,但是它同样可以医治天底下难解之毒,它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主人生,它便生,主人死,它便死,它的主人既然是扶苏,那么扶苏一定是雪国的后人,但是扶苏跟纳兰玥并无关联,一个身在南昭,一个身在西楚,他们两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是偏偏扶苏对纳兰玥恨之入骨,你说这是不是很怪异,他一边救着自己妹妹,一边却恨着哥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他救楚楚其实是因为你吧!而你其实才是当年与楚楚互许终生的人,四皇子,你说我说的对吗?”最后一句,似真假假,慢悠悠的看着他。 秦无涯与她对视着,良久后,他终于勾唇一笑,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你猜的没错,扶苏救楚楚是因为我。”有些事实没有办法隐瞒,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玉惊容这一瞬间终于明了这些事情之间的牵连,因为楚楚口中的秦哥哥其实是秦无涯,不是秦亦远,只是楚楚错认了秦亦远,把他当成了秦哥哥,怪不得当晚秦无涯听到楚楚的琴声会那么激动,想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无涯认出了楚楚,所以他才布局,杀了秦亦远,不但可以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同时也可以分开楚楚和秦亦远,这真真是一箭双雕,秦无涯置身事外,看着她被诬陷,把事情转而易举的嫁接到她身后,再到后来秦亦清的母亲红杏出墙一事东窗事发,东秦旁震怒之下把秦亦清打入了天牢,所以秦无涯才有被东秦帝赏识的机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早已经布下的局,玉惊容心如刀绞:“如果你当初没有认出楚楚的身份,是不是当年她必须要死,秦无涯,为了你的复仇,你就可以伤及无辜吗?” 秦无涯突然大笑起来,不顾这笑声是否会惊醒睡梦中人,他笑的苍凉:“伤及无辜,东秦帝不是喜欢这倾室江山,想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吗,我这么多年的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有一天替我母妃报仇,她本是无辜之人,难道她就该被人如此对待吗,就因为她的主子把她送上龙*,她就该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吗,你知道吗,她受了哪些苦吗,她九死一生生下我,却在我刚刚出生便被那些宫人欺凌,羞辱,你知道幼年的我是如何看着自己的娘亲被人糟蹋吗?她也是无辜的人,怎么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她也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可是结果呢,那些人不但害她一生苦痛,更让她满门一族抄家灭口,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不能幸免于难,那么多血啊,娘亲家里几百口人命啊,只要沾一点关系的人都被杀干屠净了啊,你知道鲜血染遍是什么样吗,你知道那些人死的有多惨吗,就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诛连九族啊!玉惊容,你说伤及无辜,可这天下又有谁知道我的娘亲在地狱里承受的痛苦?” 他止了笑,声音益发悲凉:“玉惊容,你可知道,如果不是遇见扶苏,我早已经是深宫中的一抹冤魂,我早已经命丧黄泉,我双腿被摔断之后,没有人看我,除了一个老嬷嬷,她会暗中关心我,因为我娘亲生前给了她恩惠,她才对我好,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双腿断了没有药可以医,也没有大夫给我看,那些皇子公主们日日活得萧洒自在,只有一个人躲在深宫冷院里默默独泣,我想我的娘亲,我要为她报仇,她死的太惨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每天做梦都能梦见她死前的那一幕……”那些深埋的记忆,那些惨痛的往事,随着他的诉说一一浮出水面,展露在他眼前,他恨这个国家,他恨不得他早点灭亡。 所以他故意让秦亦清玷污了苍兰,如果不是他认出了楚楚的身份,那么楚楚当晚也必须要死!他就是要掀起东秦与北苍和西楚的战事,他就是要让东秦帝眼睁睁看着他死守的江山最后尽毁在他一个人手上,那时候他才会明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和杀戮。 玉惊容离他不远,可以感觉他浑身都在发抖,那是极力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发抖,他的笑意渐渐陨落,可是悲凉绕耳,像是谁在夜里悲鸣,又像是谁在夜里唱着丧歌,秦无涯一脸的泪,盈盈滴落,目光悲恸欲绝:“你想报仇,我能理解,但是秦无涯,最起码这些士兵是无辜的,你恨东秦帝,你可以杀了他,他反正命不久矣!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你没有看到我一路从忘忧谷过来看到多少难民,他们因为战争没有办法享受安稳的生活,因为战争他们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妻离子散,甚至有些人活生生饿死在外面,秦无涯,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这样的复仇,你于心何忍,难道他们也该死吗,因为你的仇恨他们也要背井离乡,死在外面吗?秦无涯,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呵,你又对我了解多少?”秦无涯冷嗤一声,目露悲凉:“我娘亲入宫以后与世无争,可是为什么要遭遇那些悲剧,她的家族一夕之间被人斩杀干净,可是东秦帝却安座王位,享尽荣华富贵,他甚至不记得曾经这悲伤的一幕,我要让他家国破灭,让他们尝尽我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我要让他的子女一个一个像我的族人一般那些死去!” 他一身黑色的铠甲衬的他英姿勃发,寒凉逼人,整个大帐中暖光已经不再,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意,和那一身漆黑的战甲带来的凉意,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便是无休无止的寒意。 “那楚楚呢?你准备把她怎么办?”玉惊容知道多劝无异,秦无涯已经疯了,报仇折磨了太多年,他如果不宣泄出来,他会憋的更痛苦,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失态。 楚楚,楚楚…… 他一个坠入地狱的人还有资格得到楚楚吗,就让她以为他的秦哥哥已经死了吧!他已经不奢望再跟她在一起了:“她现在不知道我是谁,就让她以为他的秦哥哥已经死了吧!” 他眼中的绝望与不舍终于还是刺痛了玉惊容,她看着他,感觉即怜悯又悲哀,爱到深到便是情深,可是秦无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楚楚知道真相,他果真是喜欢她,楚楚永远不知道真相,只会对秦亦远失望,那段尘封的过往也会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消散在红尘中,可是知道真相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看着她幸福快乐,这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知晓吧,玉惊容心中刺痛,一生得此爱人,夫复何求? 而她和纳兰玥,恐怕不会有这般的结果吧,他喜欢她,却是因为玉雪而喜欢她,而非她玉惊容,这其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明了,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痛到极致便没有感觉了,她说过,她会放下,放过纳兰玥,也放过自己,哪怕他日,沙场再见,不过是道路殊途。 “那扶苏呢?”玉惊容不动声色再问了一遍,扶苏,这个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男子,雪国的传人,他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帮助秦无涯而帮助他吗? “小苏?”秦无涯躁动的情绪因为这两个字奇异的安定下来,唇角似乎攒了一丝柔柔的笑意:“等她报了仇,再说吧!”扶苏是雪女,身肩负国的责任,可她想做的,他会帮她。 只是,小苏她现在一定在受苦吧,他一定要去救她,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痛。 她是雪女,雪国的后人,倘若苍皓然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那她的处境一定很难。 “秦无涯,事情的发展方向也不是你能全然掌握,你要毁灭东秦,必须要四国发起战争,四国如果都不动手,你觉得你的计划能实现的了吗?”玉惊容手指发狠的卡在桌面上,用力的几乎要把桌面捏碎,她不是不懂秦无涯所受的苦,但是以天下为葬这代价太大了! “有何不可,玉惊容,现在北苍和西楚对东秦恨之入骨,而寻鸢被他们所掳,寻鸢不仅仅与东秦有姻亲关系,同时也是南昭王的最后一个儿子,你觉得南昭王和东秦帝会无动于衷吗,现在所有人的怒意已经聚集在一起,只差一个时机,四国必能交锋,而我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东秦全军覆没!一个都不存活!我要的不多,只要东秦灭国,我别无所求!”他眼底黑深幽亮,那是对于仇恨的最后执着,他不是圣人,他放下不了那些苦痛。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的诡异得逞的!”玉惊容霍然抬头,目光如火,却清亮如泉,只要有她在,她是雪女,她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只是玉雪,对不起,我占了你的身体,却接替不了你复国的使命。 秦无涯目光一跳,笑纹自嘴角绽开,竟是温文万千的,那不是秦无涯的笑,他的笑不该如此,可是温和的竟然如同寻鸢在面前一样,玉惊容一时失神,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玉惊容,事到如今,我不会让人阻止我的计划的,而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秦无涯一字一顿,字字如刀,悠悠说来。 玉惊容猛地回神,厉声说道:“事情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放弃,而你也不要妄下断言!” 秦无涯笑了笑,平复一下情绪,又恢复那个清雅逼人的四皇子了,温润无害:“你放心,现在不用我动手,事情也会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只是心中记挂的唯有一个扶苏,她可好,可有受苦,可有受累,小苏,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人去救你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兵慌马乱的骚动,玉惊容看向秦无涯:“你又做了什么?” 秦无涯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军帐里跟你说话,我什么都没有做!”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军账,外面篝火已经燃起,在黎明前夕别样明亮,就像铺了点点圣洁的金光,很多人都从军帐里出来了,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阵的骚乱,乌压压一大片,而当所有的士兵看到两人的身影时,都不由自主的分开了两条道路。 但是,气氛是古怪的,甚至是有些有很气愤,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更有一些士兵几乎落下了眼泪,哽咽出声,气氛一时怪异到了极点。 玉惊容心里一咯噔,这又是怎么了,随着士兵自动分开一条小路,玉惊容步步上前,却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月白人影,倒在地上,黎明前的风吹拂了他的衣衫,他的衣衫随着夜色一起一动,可是那个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玉惊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上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突然腾出一种恐惧,让她害怕,让她担心,脚步犹如千斤之重,挪都挪不动,那乌玉一般的发铺在地上,透着盈盈的光泽,那白色的暖裘,那随风轻舞的毛边,轻轻晃动,她不知道是如何来到那人身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跪在了他身边,男子是寻鸢无异,他面色淡白,宛若玉石失去了宝气,没有光泽,那包容一切的眼睛紧紧阖上,没有星光流露出来,也没有明火轻透,他就那样一样,静静睡着,玉惊容的手指摸了上去,可是手在抖,身子也在抖,摸上了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探到了他的呼吸,心瞬间一凉,整个人僵住了。 没有呼吸了,甚至他的皮肤已经是冰凉的,玉惊容感觉血液倒流,山崩地裂的感觉不外乎于此,她看着他,一动不动,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动作,看着她跪在那人身边,脸上一片死灰苍白。 “寻鸢,你怎么还在睡呢,天都亮了,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呢?”她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浅浅淡淡的,宛若一朵凋零的花:“寻鸢,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好不容易看到你了,你陪我说说话啊,寻鸢,别睡了,这么冷的地方,你睡了,一定很难受的,快起来吧!” 第128章 我们要替寻鸢报仇 可那个人却没有应答,他怎么会应答呢,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冰冷,怎么会应答呢? 大军肃穆,有些士兵已经轻泣出声,毕竟寻鸢公子虽在军中时日不长,但威望颇高,他与士兵们同住同吃,脾性温和,但是也有执掌东秦兵马,用兵如神,他这么没了,谁能不叹! 飞烟含烟也出来了,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围中两人。 只可惜,一个死了,一个活着,阴阳两隔。 玉惊容手指发狠的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明明说着世间最温柔的话,却也是世间最悲伤的话:“寻鸢,你答应我的,好好活着,为什么你食言了呢?”她声音里的悲痛与苍凉,足以让世间坚硬的男儿的心脏都为之抽痛,明明那么轻巧的质问,怎么就抽动了人心呢? 所有人都静默了,不敢呼吸了,目光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那般清透苍白的少年,怎么几夕之间,躺在这里不能说话了呢? 天慢慢亮了,可是黑暗却像是笼罩了世间一样,光明再也不会到来了一样。 飞烟捂着嘴角轻声哭出来,而含烟也紧紧的抿着辰,神色有些茫然,空洞。 她们的寻鸢公子,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怎么就这么好端端的没了呢?这不是真的,可是谁能回答她们的问题,地上那苍凉的身影已经没有了呼吸,她们就算是没有上前触摸也知道他已经死了,痛,在心底剜成一团,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玉惊容没有哭,从看到寻鸢的尸体那一刻,她整个人已经呆住了,除了满满的不可置信再也没有别的了,她说出话来,嗓音依旧是苍凉万般,他照顾了自己五年,保护了自己五年,一直向哥哥照顾妹妹一般,她从前喜欢他,真心想跟他在一起,只可惜他总是不动声色拒绝,把那些隐晦的爱恋扼止的萌芽中,他说,阿玉,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那般绝决的话,她曾想过,只要寻鸢活着,只要她能医好他,自己也许会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他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呢? 声音被人扼住,喉咙都是疼:“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食言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要来战场,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我说过我会解决,你想保全天下万民,我都可以帮你去做,可是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偷上战场不让我知道吗,寻鸢,你好混蛋,你混蛋!”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她终是没有想象中的坚强,眼掉千行。玉惊容抬起头,双眸通红,如血浇灌,那一双通体幽黑的眸子竟然如同泡在血水里一样,红的有些怕人。 “谁发现他的?”玉惊容出声了,扫去脸上复杂情绪,清冷无波。 有几个士兵弱弱的举起手:“我们今早巡逻的时候,看到一樽棺木停在营帐之外,上前一看才知道是寻鸢公子,当时公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玉惊容分开人群一看,确实大帐之外,停了一樽乌黑棺木,那明亮的黑色在黎明前夕显得异样空洞,她低头看了一眼寻鸢,他睡着了,睡得很沉。 “将军,请下令吧,我们要替寻鸢公子复仇!” “是啊,扶苏公子如今也被北苍的人抓住,我们杀上去替他们复仇吧!” 南昭、东秦接连损失二将,一个是权倾天下的丞相,一个是温良如玉的国师,两个人一个死了,另一个不知下落,但看着眼下的情形,寻鸢公子都死了,他们还派人把他的尸体送过来,棺材就摆在东秦安营大帐外,这不是礓威肋、嘲弄这什么。 只要有人开头,便有人起哄,三言两语,已经挑起了东秦和南昭战士们的怒火,他们简直迫不及待,要替寻鸢和扶苏报仇,而这种热血的仇恨让每个人都开始沸腾了起来,仇恨和羞辱让这些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震耳欲袭的吼声几乎刺破了人的耳膜:“玉将军,请下令吧,让我们替寻鸢公子报仇,替扶苏公子报仇,替我们死去的千千万万个兄弟们报仇!” 此言一出,纷纷附和,所有人都动怒了,甚至他们不顾一切了! “是啊,主子,你点头吧,寻鸢公子死的太惨了!”含烟也开了口,她虽一向冰冷稳重,在这个场面的冲击下,也失了理智,死的是她从小到大跟随的主子,且死的不明不白。 “姐,这件事让主子自己决定!”飞烟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含烟的衣袖,没看到主子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能看了,那如雪的神色,仿佛世间最后一块雪雾。 玉惊容转了转眼睛,眼睛仍是通红,可已经没有了眼泪落下来了,她方才已经检查过寻鸢的尸体,寻鸢身前中了毒,至于这种毒……她心中苍凉一叹,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怎么可能看错,这种毒是西楚皇室的秘药,专门惩治触犯宫规的宫妃,这种毒不致命,但对于寻鸢来说,它确是致命的,它引好的寻鸢体内的寒毒,寻鸢体内的寒毒一旦发作,没有几日是没有办法稳定下来,想必他发作的时候也极为痛苦吧,连身体都不正常的弯躯,她不消想,也知道他当时的死状,心痛的仿佛被人挖了一样。 一个是他曾经心心念念不能忘却的人,一个是她如今放在心尖却被当成替身的人,她张了张嘴,感觉声音一片茫然,可是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袭的吼喊,她纹丝不动,似乎已经成了世界上一道没有生命的剪影,纳兰玥,你把他的尸体送过来,是为了让我死心吗? 其实我对寻鸢早就已经死心,我们之间的问题并非因为寻鸢,而是你爱着的这个人不是我,是玉雪,而我只是一缕不知何去何从的冤魂,可是纳兰玥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呢?还有苍皓然,他明明和寻鸢是生死之交,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纳兰玥出手呢? 这一瞬间,理智全乱,只剩下无尽悲凉和疼痛。 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该找纳兰玥报仇吗,她该吗?她不知道,心仿若上古的洪荒已经干枯,没有生机,又仿佛有人在那麻木不堪的心脏上,一下一下切割,每切割一下,心脏便是撕心裂肺的疼:“你们不记得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含烟一怔,飞烟亦一怔,静静的看着她。玉惊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阻止战争的发生,她因为寻鸢的失踪耽搁了几天时日,这几天一直在费尽心思寻找他的下落,和纳兰玥和苍皓然见面的时间一直就这么拖延下来。 “主子,可是公子死的太惨了!”含烟哽咽出声,清冷的面容青灰一片。 玉惊容脸上隐隐有一道痛楚滑过,随即痛楚已失,只剩悲凉:“他的仇,我会报,但是现在你们立即跟我回去!”不能再乱了,再乱下去,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玉将军,请你下令出征,我们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鲜血,生命让他们这些军人豪不畏惧,战场之上,他们早就抛弃了生死,他们保家卫国,只为东秦平安! “是啊,玉将军,您下令吧!北苍和西楚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不能在这么坐视不理了!”另外一个副将也着急说着,声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怒气! “是啊,秦将军,请你们下令吧!”虽然玉将军是皇帝亲自发诏定下的主帅,但是秦无涯可是东秦的四皇子,他在军中的威望也不亚于扶苏和寻鸢。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些东秦士兵不能接受,更甚至于有些东秦的亲卫兵更是私底下讨论了好几回,玉惊容到军营几天未有见树,反倒按兵不动,他们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北苍西楚已经羞辱到门前来了,她亦不动声色。 “你们想违抗将令吗?”玉惊容的声音带了些沉,伸手抱起寻鸢,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向这些人,那目光让人心尖莫名发凉:“程将军,我记得违抗军令者,杖刑五十,对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出列:“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玉将军,我们要替寻鸢公子报仇啊!” 玉惊容冷嗤一声:“连你也不听本将的将令了吗?” “末将不敢!”那发白的老将军有些尴尬的低下头,看了秦无涯一眼,秦无涯终于出声了,从始至终,他静默无声的看着这一幕:“玉将军,依我之见,我们应当出兵!” 他的声音如同石头在水中炸开一样,所有人都沸腾了,大吼着,其中一个人更是高声喊道:“玉将军,秦将军说得没错,出兵,出兵!”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再出声附和,宏亮的声音几乎穿透耳膜:“出兵!!!” 一声两声,最后声势浩大,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也像是有一场海啸的袭来,让天地动荡,让山河悲鸣:“出兵!!!” 所有人高喊起来,没有人理会玉惊容的坚持,所有人被秦无涯的这一句话带动起来,反正西楚北苍的士兵离这里不远,他们虽然这几月交锋了不少回,但是主力大军还没有真正的硬碰硬,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这四国史上第一次的碰撞,看谁输谁赢,谁主天下,谁主沉浮? “玉将军,请下令吧!”一个年轻的将军跪在了地上,他这一跪,所有人都跪在在地上。 “玉将军,请下令吧,让我们为公子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所有人都跪下了,附和了!声音真真是震耳欲袭,几乎把天地都震的晃荡了一下。 玉惊容有些不可置的看着所有人,她已经退无可退了,走到这一步,她没有想过,看来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发动这一场战争了:“你们知道战争的意义吗,这里会血流成河,死伤更多的兄弟,我带领的兵,我想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跟家人团聚,你们现在发兵,可以啊,现在西楚北苍守卫森严,我们去了都是白白送死!我不想看到你们出事,你们有些人甚至还是孩子,有些人新婚刚刚离家,离开年迈的父母,投身军营,我知道你们都有保家卫国的心,这些我都懂,可是你们真的希望战争吗,真的想在这里跟人撕杀吗?你们可有想过自己身后的家人,他们愿意你们死在这里吗?” 玉惊容的声音凝了内力,可以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语速仍是平平常常,可想而知她的内力有多么深厚:“报仇的事情,我会去做,伤害寻鸢的人我会去收拾,但是你们今天谁都不能动,谁若敢动,就用军法处置!” 别看她平素吊儿郎当的,但是说出话来还是威严不可犯的! 秦无涯看着玉惊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玉惊容,这样的玉惊容仿佛全身上下有一种让折服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对她俯乎称臣,她仿佛笑傲天下,她疼惜所有人,她不想看到战争! “玉惊容,你和西楚纳兰玥关系极好,和北苍苍皓然关系密切,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包庇他们!”在全场安静下来之后,有人开口了。 玉惊容很想用银针直接缝了他的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靖将军,本将说话有你开口的份儿吗,以下犯上,来人呐,杖刑五十!”她知道,肯定有人在下面煽风点火,她暂时不能让四国打起来,毕竟,在她面前,她不想看见血流成河,人间炼狱。 很快有人上来,把那开口说话的人拉了下去,那人惨叫,但是不知道被那两个士兵怎么碰了一下,所有人声音都淹没在喉咙里,这是玉惊容的手下,混入了东秦的士兵中。 她要立威,必须杀鸡儆猴! 玉惊容目光环视一周:“还有人持反对意见的吗?”全场静默无声,但是也已经被玉惊容威慑住了,你想一下,这么多人,他玉惊容平常的语气,却足以让全场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内力究竟有多好,再加上江湖上的传闻,此人不可小窃! 没有人反对了,玉惊容拦腰抱起寻鸢,那月白的身影,那清傲的身姿,竟然生出几分让人不敢逼视的错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闹出这么一出,大家都累了,正恹恹的回军帐。 可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急报:“报——”斥候声音嘹亮,离老远都能听到! 玉惊容回身,目光的悲伤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肃穆与威仪,她是万军之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分寸,所以她坦然无波,纵是心底有天大的忧伤,她也能面色不改。 “报将军,西楚和北苍带兵打过来了!”好半天,斥候憋出了一句话。 玉惊容把寻鸢递给一旁的含烟,恋恋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沉声说道:“无论何时,护住他的尸身,不容有失!”然后看向全场的人,声音肃穆:“大军离我们还有多少里?” “还有五十里。”那人答道。 玉惊容点了点头,等问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以后就让人扶他下去休息,转而看向所有人,目光沉冷如雪,静寂如潭,这不是对战场的执着,也不是对战火的热情,就那么静静地,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不惧不怕,坦然以对,心态好的令人咋舌:“我虽然不主张打仗,但是对方倘若主动出击,缩头缩尾也不是我的作风,敌军已经打到我们家门了,你们说应不应战?” “应战!”所有的战士一起大喊了一句。 士气饱满,让人觉得激情万千,就像是被人突然带到了战火飞飞的年代,激昂的士气,漂亮的铠甲,银晃晃的大刀,长枪,坚毅的脸庞,每个人的眼神都在发亮,守护卫国是他们军人天生的责任,既然敌人来了他们就没有怕的必要,只能勇往直前,把敌人打趴下! “好,既然我们要应战,就把你们最好的势头拿出来,这一场战争,只准赢,不准输!待我们凯旋,跟家人团聚!”玉惊容也被人染起了热血,大声喊道。 “好——”全场齐呼! 然后这些士兵们未见慌乱的散开,队形一致,完美的令人砸舌。 玉惊容转身招呼众将进了大帐,占着地图和他们比划,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战场,但是孙子兵法不知道读过多少遍,再加上师父从小让她学习的东西有不少是兵法布阵的,她虽然没有用过,但是也时常有研究,所以对于兵布,布阵,用兵也自有一套心得! 东秦的大军以前历属秦亦歌负责,秦亦歌少年时期便跟在军中,建了大小不少奇功,威名震惊天下,如今秦亦歌身在北苍,不知生死,虽然他以前的近身侍卫对他的行踪有些怀疑,也派了不少人前去北苍暗暗寻他,可秦亦歌依然不见踪影,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叛国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留下了这一支队伍是骁勇善战的,而南昭,自从有公子扶苏之后,国力也渐渐增加,对于水陆作战很有一套自己的体系,当然,陆地作战他们也没有放弃。 等她主导完一切,歪头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意见要提吗?” “没有!”所有人摇头,还有些不可置信,玉惊容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怎么对用兵如此熟练,简直让他们这些老手自愧不如,他们从前佩服寻鸢,指点兵法宛若指点江山,如今这个玉惊容在他们看来,比起寻鸢丝毫都不褪色。 “好,按照计划行事,我们要保证最少的伤亡!”玉惊容关心的始终是伤亡的问题,因为一路上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难民,如果她能,她真的不希望这场战争的发生。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如何把自己的私人感情放在一旁,如何避免这场战争的发生,都有一个幕后的推手在推动的这一场战争的发生!历史的命运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但是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转变轨迹,这也许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吧! 所有人都退出大账,作准备了,秦无涯反倒没有走,留了下来,静静的看了玉惊容一眼,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丁点儿异样:“玉惊容,你很让我意外!” “哦?”玉惊容目光从面前的地图上抬起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怎么让你意外了?” “我看着你,就有一种你本该天生就在战场上生活的人!”秦无涯静静的给出评论,玉惊容跟扶苏一样,沉着冷静,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布起兵来让人惊叹佩服! 他和扶苏之间,似乎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看似不一样,可偏偏有些时候,有些手腕,有些动作,出奇的相似,他有时候会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是重合的。 玉惊容轻呵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她自从恢复记忆以后,继承了玉雪的所有记忆,她生前所学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脑海里,再加上她的前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阅历自然不低,看过很多战争片,也习过史上出名的战役,对于四国目光一切,她都能应对的了。并不是她天生就该属于战场,她很厌恶战场,因为有杀戮,有死亡,有血腥,有自己不能承受的疼,比如寻鸢,他已经为了这一场战争耗费了生命,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从前学过这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用到,也算不枉我少年学习这些东西的辛苦了!”玉惊容就轻避重的说了句,眼神清亮如洗,却仿佛有一层淡淡的灰沉透露出来,末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瞥了一眼他:“秦将军也快去准备吧,我还有一些东西要考虑!” 秦无涯知道她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谈,便点了点头:“好。” 他走后,帐中又恢复安静,飞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着玉惊容站在兵布图中锁紧眉头,不由有些担忧:“主子,不如我们跟纳兰王爷说说,让他不要跟我们打仗好吗?” 有用吗?没用的,倘若有用自己寄去的信不会沉入大海,自己出现在军营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晓,他没有反应,又把寻鸢害死,证明了什么,证明他渴望这一场战争。 “这些事情,避免不了,那就迎战吧,我玉惊容向来没有怕过什么!”玉惊容收回目光,淡淡的说了句,然后提起自己的战甲朝账外走去,帐外黑压压的都是人,是她的士兵,她要守护的人,这一场仗,也许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可是她不怕,她有信心! 第129章 至少他没来不是吗 两军对立,遥遥相望,北苍士兵为蓝,西楚为紫,南昭为黄,东秦为红。 天下最后的、最激烈的的一场大战便在这漫天黄沙中展开,让玉惊容意外的是,对方的将领不是纳兰玥,她心头不知为何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来,不是吗? 千米之外的王座上端坐着早已不理政事的西楚皇,而一旁坐着的赫然是北苍帝,而他们身后跟着两人,黑衣如影,淡陌无声,像是不存在一样,悄无声息站在那里,而在之外坐着一身宝蓝战甲的苍皓然,在天地间映着霍霍蓝光。 “皓然,这场战争,只许胜,不许败!”两王同时下令。 蓝衣男子眉心一凌,苍皓然温润的一张脸全无改变:“我明白!”但是却不由自主轻轻咬了咬牙,目光掠向对面千米之外主座上,那里坐的是玉惊容和秦无涯。 两人轻轻抬手,战鼓齐鸣,惊天动地,刺穿耳膜,却燃烧所有人的热血,这一场战争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战士齐进,随着将令的下达双方的阵式已经展开,各军将领也已经就位,两边高高战车上的王屹立着双方的王,决战在即!大军一触即发! 其实昨天晚上西楚王和北苍皇才赶到军营里,半夜时分,巡逻的将士发现了帐前摆了三个棺材,一个是西楚公主纳兰楚的,一个是北苍公主苍兰的,再有一个是小汤圆的。 棺材上面写了四个字,血债血偿。 西楚皇和北苍帝看到就疯了,此举分明是南昭和东秦所为,此事算是一个引子,再加上当帝王的哪有不想把疆土扩大呢,所以他们当即传令让大军拔营,攻打南昭东秦。 此时此刻,战场之中,四军混乱在一起,但是队形不变,玉惊容精通阵法,苍皓然亦精通阵法,两军对立,战场之中气势变化莫测,稍有不慎便满盘皆束,两人大有指点江山的势头,一举一动,带着雷厉风行之怒,带着惊涛骇世之火。 但是风过之后,本该无痕,但是战场上却倒下了大批大批的士兵,鲜血,充斥着这一片大地,远处飘来的声音像是唱着丧歌,为这群士兵鸣悲。 死亡的人随着阵法对立倒下的更多,一波又一波,玉惊容眸色不变,可满身悲凉,这些人随着她的一声又一声令下,倒下,死亡,瞬间没了性命,当然也有苍皓然。 他们曾经是朋友,关系亲近,却对立到这一个地步。 阵形变化万千,双方进入凝胶状态,没有谁再开口下令,看着那对立的人马,悲鸣的战旗,谁都没有说话,从天明,再到天黑,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阵形越来越乱了,但是细看之下又觉得泾渭分明,可是玉惊容却觉得心疼发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雪国流传下来的死亡之阵,据传无人可破,无人能解,迄今为止除了雪国之王会摆这种阵法,这种阵法一直没有出现过世人面前,没有想苍皓然竟然会摆这种阵法,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用死亡之阵来结束这一场可悲的战争,心口蓦地一疼,玉惊容不想问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用碎石砸开,其实最开始她没有想过对方会用这个阵法,她虽然跟苍皓然熟识,但是两人并没有在一起讨论过兵法,所以玉惊容对他的用兵什么不甚了解。 她没有看到这是死亡之阵,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死亡之阵一旦开启,阵中的人直到死为止才能终结,而她钉在原地,秦无涯发现她的异状:“玉惊容,怎么了?” 对于沙场用兵,虽然扶苏经常指点一二,但是秦无涯从小涉及的东西是暗杀,并非战场,所以他并没有从阵形之中看出什么,只是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在天地间蔓开。 “死亡之阵,秦无涯,对方用了死亡之阵困住了所有的士兵。”不是只有南昭和东秦,还有北苍和西楚,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从阵中逃离出来。 秦无涯蓦地白了脸色:“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想让所有人都毁灭?” “没错!在阵中的人都会死,可是我没有办法——”玉惊容恨不得冲进去,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多动无异,倘若她一动,下面的情形会更乱。 秦无涯饶是再冷血的人,也觉得心头发凉:“苍皓然不会这么狠心!” “是啊,他不会这么狠心,但是现在,他就是这么狠心!”事实摆在眼前,倘若没有办法破阵,后果难以想象,这片土地会被鲜血染盖,会被尸骨堆积,玉惊容额角冒出冷汗,但是心思百般旋转:“倘若有雪国的后人,也许这个阵能破……” “雪国后人?” “对,只有雪国人能破此阵,我虽然是雪女,但是我从小未长于雪国,对于雪国的死亡之阵并未涉及,但是破阵的人,倘若是雪国后人,兴许还有转机!”玉惊容长叹一声,语气说不出的无奈,对如今的情形,为死亡的生命,也为死亡之阵的威力,但更多的是不明白为什么苍皓然会摆出死亡之阵,这对他并无用处,不是吗,两败俱伤,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吗?至少对于她来说,她不愿意,身为大军主帅,倘若用同样的代价赢得这场胜利,那才是脑子抽了,好吗?所以她竟然有些不能确定那个是苍皓然,而是一个来自地狱里的魔鬼,只为天下毁下,只为四国颠覆,玉惊容脑子里白光一闪,有点抓不住那一点线。 “你是雪女?”秦无涯不可置信。 “对,我是玉雪,雪国之女,但是我破不了这个阵。”有一种疲倦深深涌上心头,难受百倍,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她确实不知道怎么办。 “扶苏也是雪女。”秦无涯突然说道。 玉惊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扶苏明明是个男子。” “她其实是女子,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不过是想寻找自己的姐姐玉雪罢了,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雪国之女沉雪,玉雪的孪生妹妹,但是玉惊容,你怎么会是玉雪,这么多年,我们明明查过很多消息,都证实玉雪在五年前已经死了!”秦无涯的声音有些抖,碎的跟冰块一片,啪的一声裂开了,那一张清冷的容颜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玉惊容一愣,似不敢相信这话出自秦无涯之口,扶苏竟然是她妹妹,孪生姐妹,这事是不是有点逆天?呆呆的看着他半晌,咬牙道:“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我们一直以为你不是玉雪,谁知道你竟然是玉雪,当年不是所有人都说你已经坠入悬崖,尸骨无存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秦无涯眼睛微眯,死死的盯着她,倘若早知晓她是玉雪,这其中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误会存在。 玉惊容感觉后背都是汗,粘在中衣上难受至极,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撼了,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接受,扶苏竟然是她妹妹,这是笑话吗?她自幼长于师父身边,不问世间,在见纳兰玥之外没有出山一次,因为纳兰玥她离开穹玉山,但是从未听过师父提及她还有一个妹妹,而她的妹妹竟然是扶苏,那个让她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南昭丞相,好一会儿才缓了一口气,说:“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先想想,如何才能破除死亡之阵吧!” “救回扶苏。”秦无涯淡淡说了句。 玉惊容目望远方,战火纷飞,双方对峙,她的感情因为秦无涯的话有了稍许动摇,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亲人,一个是小汤圆,她的骨血,另一个是师父,再有一个便是扶苏吧,她的妹妹在苍皓然手中,她必须要救回来:“如果能把对方主帅抓到,兴许能救扶苏一命!你说这天底下有谁能有这个能力促成此事?” “这……”秦无涯也同样望着那个蓝的如同夜晚兴空的男子,他傲然而立,清俊的身影宛若夜下一棵玉松,可是苍皓然武功同样深不可测,能一跃千里,抓到他吗? 玉惊容笑了笑,有些凉薄:“我倒想试试,苍皓然与我虽然是敌对立场,但我们好在交情深厚,他应当不会对我痛下杀手!”话音未落,已经腾空而下,身形飞起之时,又回眸一笑,恬静如水:“既然扶苏是我妹妹,我救她是理所应的,但是秦无涯,我把这里交给你了!倘若敌军有什么异动,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仇恨让无辜的人惨死!” 人已远去,笑也模糊,秦无涯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看过鲜血,尝过死亡,他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丝不确定,报仇的话确实该向要杀之人,而非无辜之手:“玉惊容,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守护好这里!”他对着空气喃喃一句,那句话,随即散在风里。 “传令下去,所有人按兵不动!倘若敌军动,便五洲俱灭!”他知道,玉惊容的离开,他一定要保证东秦和南昭的士兵安然无恙。 那道银白的身影如同一道光一般闪入人群,玉惊容的轻功着实好,她如同闪电一般掠了过去,期间有人看到她朝苍皓然的方向飞过来的时候,有人想要阻止,但是苍皓然做了一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停止了下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过来,玉惊容几个起伏,在人群中偶尔借力,起起伏伏,已经到了战车之上,缓了一刻,双手化作四掌朝苍皓然劈来,哪知苍皓然退后一步,单手接过了她的杀招,玉惊容只觉得手心一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苍皓然什么时候武功高深到这个地步:“你不是苍皓然?”早该明白,如果对方是苍皓然的话,他那般温润的性子,怎么会痛下杀手,怎么会布下死亡之阵。 “对,我不是苍皓然,玉儿,这么多年不见为师,就给为师送了这么一份厚礼吗?”男音清亮,如同冰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懒洋洋的气势,就那样直白的砸向了玉惊容。 玉惊容身形缓住,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纵是多年没有听到过师父的声音,她也认出了来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在瞬间惊喜之后,她的脸唰的变得如雪,玉惊容的师父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少时的玉惊容跟在他身边,他教自己习书认字,教自己很多东西,他无名无姓,玉惊容叫他师父,再也没有见过他有朋友,也没有见过他有家人,后来玉惊容能生活自理了,他便离开,但是规定玉惊容在什么时候学习什么东西,那些复杂的功课,对于玉惊容来说可谓是酷刑来着,但是因为师父严厉,她撒娇求饶都没有用,所以只能去学习,只有学会才能解脱。 “我来不过是想看看四国是如何在这一刻灭亡!”蓝衣人声音淡淡。 而近距离看,玉惊容才发觉北苍帝和西楚王两人都面如死灰,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身后立着两个黑衣人,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对方的用意,那是威胁的意思,玉惊容看不懂了,师父到底想做什么:“师父,你布下死亡之阵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没错,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足足二十几年了,这些人,每个人都该死,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看着他们的国家如何在他们手中破灭的,我没有能力一一毁掉四国,但是我可以把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一起死亡!”提起,复仇的事情,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恐怖的光芒,那光芒阴森森的,宛若地狱里而来。 玉惊容感觉这么多年,自己的师父变得陌生极了,那恐怖的眼神让她尾骨都有些发凉,让人不由一颤:“师父,就算你想复仇,但是这些人是无辜的啊,您能不能破解死亡之阵?” “我费尽心思让你配合我布下这个阵法,自然不会破掉这个阵,玉儿,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其实为师应该要好好感谢你的!”玉惊容的师父突然笑了,笑的让人心尖发凉。 玉惊容不解的看着他,目光掠向阵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神色如雪:“师父,你利用我?”倘若死亡之阵结束,那么她手中该染多少鲜血? “这么多年不见玉儿,玉儿越来越聪明了。”师父笑的和蔼可亲,暴戾全然不见! 玉惊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师父,你把苍皓然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他呀,他正在一个有趣的地方呆着,等战争结束,我也不会让他活着的!”师父淡淡说了句:“还有你的心上人,纳兰玥也在那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能会留他一条小命!” 玉惊容虽然没有见识过师父的武功,但是把苍皓然和纳兰玥一起收拾的人还没有出现过,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困住了两个:“那扶苏呢,师父,扶苏是我妹妹,你能不能放了她?”看这情形,他把西楚王和北苍帝都困住了,想必扶苏已经落在了他手上,玉惊容知道自己不能动怒,至少让扶苏安然无恙之前她不能跟师父对着干。 “你妹妹?”他眼底掠过一抹异色,眼中光芒闪烁,时炽时冷,交错复杂:“她是你妹妹?”他见到扶苏的时候她满面血污,半死不活,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玉儿的妹妹。 “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扶苏是我妹妹,师父,你想怎么报仇,我不拦你,但是你能不能让我见我妹妹一眼,我跟她分开二十多年,我想见我的妹妹。”玉惊容克制住满身的怒气,轻轻淡淡的说道,可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真诚。 “不行,我现在不能让你见她!”他本想答应,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啊,师父,我这一生就您一个亲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妹妹,您能不能让我见见她?”玉惊容怔了一下,随即装作深情款款的说道。 “等这里的一切结束,我自然会让你见她的!”倘若扶苏真的是玉雪的妹妹,他更不可能让人放了扶苏,因为扶苏和玉雪一样是雪国的传人,死亡之阵的破解之法他没有教过玉雪,不代表扶苏的母亲没有教给扶苏,他好不容易积累了多年的计划,不能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他不能输,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也许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了! 现在,四国的皇帝都在他手上,他费尽心思引他们出来,又布下陷阱,请君入瓮,他怎么可能放了他们,他要让这四个人看看,当年他是如何在他们的陷阱之下,苟延残喘,如今这般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瞧瞧他们的士兵如何惨死,他是如何颠覆他们的天下! “师父,我和妹妹已经分开多年,为什么您就不能让我见见妹妹呢,师父,您从小最疼我了,您忍心让我这里一直伤心难过吗?”玉惊容几乎快跪了,虽然她很不想跪。 他别开了目光:“玉儿,别闹了,我让人带你回营,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动她一根汗毛的!”当年的事情终究有些久远了,他竟然忘了玉雪其实还有一个妹妹的,只是她们两姐妹生来便分开,没想到还能相聚的一天。 “师父,我只是想见妹妹,这对您来说有什么难的,只是一句命令而已,师父,您就让我见见她吧,她已经失踪了几天了,我一直寝食难安的!师父,我求求您了,我这辈子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我求你了,让我见见她,好不好?”玉惊容入戏三分,言辞切切。 被她闹了好一会儿,师父终于点头了:“好,好,我让你见她一面,但是玉儿,现在扶苏对我很重要,你不能放她走!知道吗?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会让她离开的!” 最后一句,显然有了些许无奈,玉惊容连连点头,抹了一把眼泪:“谢谢师父!” 然后他一扬手,一个不大的车子从后面推了过来,上面盖着黑布,黑布取下,是扶苏惊人消瘦的一张脸,脸上血污遍布,有的皮肉甚至已经有些腐烂,她就那么懒洋洋的靠在那里,身上的素衣沾了不少血污,可无损于她清透月白之感,玉惊容忙扑了过来:“扶苏,扶苏,你怎么样了,快醒醒,我是玉雪,我是姐姐!”她摇了摇她的身子。 扶苏轻蹙了一下眉头,幽幽醒来,看向玉惊容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暗哑,有些低沉,其实那天,她想杀苍皓然的时候却被他一掌劈晕了过去,如今醒来,她有些闹不懂这是身在何处,人在何方。 “扶苏,我是玉雪,我还活着,我没有死,这么多年,难过你了!”同时,快速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倒了几粒给她吐了下去,扶苏这样子,想必受了极重的伤。 “你不是已经死了?”扶苏显然不能接受,虽然这个人跟姐姐一样的脸,但是她试探过她,她不是玉雪,倘若她是玉雪,她将背负跟自己一样的命运,雪化,她的手已经快没有掌纹了,掌纹一旦消去,她的生命也便终结了,可是她的手是温热的,甚至未见消化的。 “我没有死,寻鸢帮我改了身世,避免再掀风去!”玉惊容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突然凑过来,看似给她检查伤口,实则悄无声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会解死亡之阵吗?” “会。”扶苏倦极,全身的骨头无一处不痛。 玉惊容轻轻掀开了她的衣服,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怎么会伤这么重?”同时低声问了一句:“告诉我,再不说来不及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疼——”扶苏低嘤了一声,眉心皱成一团:“你怎么会这儿?” ************ 快结文了,预计二号,*节当天结文。 第130章 师父你到底是谁 玉惊容看着她面色发白,知道她定是受了重刑,这几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她不说没人知道,心中因为她是自己的孪生妹妹多了丝异样的感情,可是终究两人是极陌生的,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的无涯哥哥让我来的,快点告诉我,我怕他快支撑不住了!”说这话的同时从怀里又掏了一些药,没办法了,现在条件不允许,她也很想给扶苏包扎一下伤口,再顺便清洗一下血痕,但时间来不及了,她也没有办法,压低声音说了句:“扶苏,我以后会跟你慢慢解释,你先告诉我,死亡之阵的破解之法!” 扶苏伤口上了药,又被玉惊容喂了一些丸药,示意玉惊容靠近一些,然后在她耳边轻说了几句话,玉惊容蓦地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但是扶苏,我现在不能带你离开,你自己好好保重,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再带你离开。”她轻声细语的叮嘱道。 “你不用管我,我的身子我心中有数。”扶苏淡淡应了一句:“快去吧! “好!”玉惊容强忍着酸涩点了点头:“你要好好的,我会回来救你的!” 扶苏突然大声说道:“哈哈,四国灭,雪国起,这句谏言终于要应验了,我们雪国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玉惊容,你妄图阻止死亡之阵,我是不会告诉你如何破阵的!” 玉惊容愣了一下,随即明了她的意思:“扶苏,到底是天下苍生重要还是复国重要,你好好考虑一下,死亡之阵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解吗?” “这天下,除了雪国的人,谁也破解不了死亡之阵,你死心吧!”扶苏冷笑一声,气势如虹!目光掠向不远处乌压压的人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玉惊容明白她想让师父把重心放在她身上,让她借机离开! “你们在说什么呢?”师父不知何时绕了过来,开口问道。 玉惊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近在咫尺,不由尴尬笑了笑:“我们在讨论师父您摆的这死亡之阵,说是前所未见,给我们姐妹两个增了不少见识!” “玉儿,是这样吗?”师父因为玉惊容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再戴苍皓然的人皮面具,他换上一个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散着金色的光芒。 “师父,您怎么过来了?”玉惊容露出一个意外的笑容,但是心里却在打鼓,师父会不会听到了什么,她等会儿该如何离开这里,去破死亡之阵。 “玉儿,我这么多年没见过你了,再听你说这个是你妹妹,我自然要照顾一番!”他上前一步,准备拿钥匙打开牢笼,而玉惊容紧张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师父,我不知道妹妹到底犯了什么事,您能不能看到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师父回过头笑了,可是眉目却带着一分凉:“玉儿,你的妹妹,我自然会去照顾,只是——”他目光掠向远方,玉惊容就站在他身旁:“在死亡之阵结束之前,你还是先跟扶苏呆在一起吧,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破解我的死亡之阵!” 玉惊容的武功也都是承自于他,这么多年没见面,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他:“师父,您放心,既然您想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反对,只是我有点不太明白,这四国的士兵跟您有什么深仇大恨,您非要让他们都死不可?” “因为他们都该死。”他抬了抬下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然而眼睛里却蒸腾出一种怒气:“当年四国联手设计我,如果不是被你娘救了,我如今早已经死在这里,现在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跟我一样的苦,我要让他们这些人亲眼看看他们的国家是如何破灭的,只要这些士兵都死了,我就有能力一统天下!” “师父,你想灭了四国?”玉惊容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嗓音发颤。 “没错,玉儿,你本来就是雪女,你本该担负复国的使命,但是为师心疼你,替你灭了四国,四国一灭,我就立你为王!从今以后,天下就尽在你手,你觉得怎么样?”他看着自家徒弟脸上的骇然,轻笑一声,那眼神却临近冰点,将对方冻成冰棱。 “师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玉惊容声音轻的像是在叹息。 师父点了点头:“没错,我早知道你是雪国的后人,五年前我知晓你落崖的消息,救你一命,鸢儿不想让你再涉及其中,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忘掉前尘往事,玉儿,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有什么不能了解的呢,你看师父已经抓了四国的王,我会让他们看着这里如何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再一个一个杀了他们,替镜月报仇!” “你到底是谁?师父,你到底是谁?”玉惊容听着他平淡又凶狠的语气,不由问了一句。 “当年名动天下的东秦战神——秦盏!”秦盏一字一顿的出声。 玉惊容有些理不清思绪,她对秦盏没有记忆,只是听说这个将军的往事,据说二十几年前秦盏叛国投了藩邦,东秦帝逼不得已请求西楚、北苍、南昭三国让他们发兵支援,将秦盏连同他的手下五万精兵一同斩于绝命谷,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玉儿,现在谁都不能阻止我报仇了!”秦盏收回目光,目露苍凉:“玉儿,你乖乖跟我的话,跟你妹妹这里团聚,我让你们姐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但是四国的事,我不会让你再管了!师父已经对不起你了,不希望你在这里受伤!”然后双手一推,就要把玉惊容往那个笼子里推去,玉惊容当然不肯进去,倘若她真的进去了那才叫真的完了,苍皓然和纳兰玥现在不知所踪,寻鸢也已经死了,现在能挽救大局的人只有她了! 她要破死亡之阵,不然这里,等会真的会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被困在阵中的人已经互相残杀,不管南昭,东秦,亦或者是其他两国,他们已经分辩不出对方是谁,只有无休止的杀戮,自相残杀,直至灭亡,秦盏摆出这样的阵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死这里。 “师父,我保证我不会去破阵,再说我也不懂破阵之法,我小时候你并没有教过我这些,师父,能不能让扶苏跟我一起出来,我想带她去上药!我怕她支撑不下去了!”玉惊容电火石花间只能先稳住对方的情绪,用焦急万分的表情说道。她虽然不懂秦盏这个笼子有何用处,但是能困住扶苏的东西想必也是极为厉害的东西。 “我在这里,谅你也没有机会去破阵!既然她是你妹妹,就让她出来吧!”秦盏说道。 玉惊容把扶苏搀出来,替她号了一脉,知道她虽然是外伤严重,但是内伤好在不重:“还能坚持吗?”玉惊容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扶苏一张脸血污满布:“你不用管我,我们能走一个是一个,你还要破阵!”扶苏想过复国,但是不是这样的复国,如果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那复国有什么用呢? 再说,她命不久矣,再复国又有何用,只是玉惊容真的是玉雪吗?她的姐姐吗? “我一定要带你走,如果我走了,那你怎么办?”玉惊容眉头锁的紧紧的,目光掠过阵中,此时烈风袭袭,整个战场尸横遍野,她不能再等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扶苏保证,她只是外伤严重,并不是内伤严重,这点小伤她休息一下就好了,现在解决问题才是王者之道。 突然,半空中掠过几道人影,是纳兰玥和苍皓然的身影,他们身边跟着十几个影卫,朝着这边飞掠过来,秦盏一看情形不对:“你们竟然还活着?”他费尽心思把苍皓然和纳兰玥困于阵中,没有想到他们还能逃出升天,真是让人意外,看来这两个人也不容小觑。 苍皓然一身戎装,手握夺命刀,而与他并肩而站的人是纳兰玥,他仍是一袭紫衣,清冷如月,手中诛天剑,苍皓然一向风度翩翩的样子也难得添了一丝颓废:“秦盏,你以为你的阵法能困得住我吗,秦盏,我今天必让你死!” “呵,就凭你们?”秦盏笑了笑,声音有些恐怖:“还是不要笑话了,就算你们现在不死,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活到明天吗?” “秦盏,你罪大恶极,竟然残害西楚皇和北苍帝,你好大的胆子!”纳兰玥目光掠过玉惊容,没想过一别数月,他竟然在这里看到她在这里。 玉惊容也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痛,却慢慢的移开了目光,她很想问一句,纳兰玥,其实你没有伤害寻鸢的对吗,他不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两人对视,眸中有千言万语,玉惊容心中一痛,移开了目光,扶苏趁机在她耳边开口说道:“姐,你快去破阵,趁现在秦盏没有注意到你!” “好,你保重!”有纳兰玥和苍皓然在,师父就是看到她离开也顾不上她,所以她退后一步,身子朝前一掠,已经朝死亡之阵掠了过去。 纳兰玥自然也注意到了阵中情形,天下之在,唯有玉惊容能破此阵,可是死亡之阵非比寻常,她真的能破阵吗,为什么自己会那般担心! 秦盏也看到了玉惊容的动作,他看着她的身影已经直直掠进了死亡之阵之中,几个起落,已经没有见了踪影,他一直以为玉儿不会背叛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要去破阵,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了雪国能够复国吗?他虽然想要报仇,但是说到底他是为了弥补玉儿的母亲,以报当年她救命之恩,可是玉儿此举分明是弃之不顾:“玉儿,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玉惊容的声音远远传来:“师父,我这是为了救你!”然后整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玉惊容湮没在人群之中,秦盏冷笑一声,玉儿,你以为自己真能破得了死亡之阵吗,死亡之阵已经开启,唯有死亡才能解开,他就不相信她能解开。 其他几人都担忧不已,但是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 几人回过神来,秦盏冷哼一声,金面下的寒光如同清透的月光,带着森森寒意:“你们以为玉惊容能够破了死亡之阵吗?死亡之阵,一旦开启,便没有再破的可能,而且破阵之法——”他阴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报应,当年你们po害于我,今天我也会让你们的子孙偿命的时候了!” “胡说八道,秦盏,明明是你背弃东秦,联合外邦意对四国不利!”苍皓然一身正气。 “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苍皓然,要不要跟他亲自对证,看他们几个当年是如何陷害我的?”秦盏冷笑出声,只是那声音太过难听,有丝暗哑的沉。 双方僵持不下,苍皓然看了一眼被人挟持在座位上的父王,目光掠过去的时候父王,他不由自主的低垂了眼:“父王,他说的是真的吗?” 北苍帝别开眼睛,不敢对视儿子的眼神。 苍皓然心头一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真的,当年真的是父王和东秦帝联手陷害秦盏的?他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父王在他心中一直堂堂正正,他跟母后恩爱多年,从不纳妃,一生仅得母后一人,而且他在朝堂之中公正廉明,是难得的好皇帝,怎么会连同其他人对付秦盏呢,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秦盏,我当年就该千刀万剐了你!也不让你在此为非作歹,你以为你抓了我就能威胁了皓儿吗,皓儿,他已经杀了兰儿,你现在不用管父王,快杀了他!替兰儿报仇!”北苍帝也顾不得别的了,大声吼道,可是下一瞬间,身后的黑衣人的短刀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是啊,玥儿,快杀了他,他杀了墨儿和楚楚!”西楚帝也开始大吼起来,可同样的下场也降临到他身上,他被人用短刀逼着,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秦盏,当年绝命谷无人能活,为什么秦盏能活下来呢,他不明白,可是更多的是冷汗,他这么多年在背后做了什么,今天轻而易举的控制了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 苍皓然和纳兰玥脸上同时浮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盏:“你真的伤了兰儿?” “你真的杀了楚楚和墨儿?”纳兰玥也不可置信的说道。 秦盏没有否认:“我杀了他们是为了复仇,倘若不是她们的父王,我也不会如此!” “我要杀了你!”苍皓然温润的脸上全然扭曲,那可是他的妹妹,就被这个人杀了,手中的夺命刀朝劈过去,纳兰玥手中的诛天剑同时出手。 “你们以为可以打得过我吗?”秦盏冷哼一声,表情上逐渐染上凉意,似乎在笑对方不自量力,战场之中撕杀仍在继续,那场面让人不能直视。 “那再加上我的呢,隐言公子。”秦无涯不知什么时候也掠了过来,身形如玉,一身大红战甲气度不凡,手中长枪临立,可以看出那是名动天下的千魂枪。 世传隐言公子神出鬼没,没想到他竟然是秦无涯,一瞬间,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就连纳兰玥和苍皓然都震惊不已,只有扶苏淡定如常,上前一步轻唤了一声四哥。 秦无涯关切的看了他一眼:“苏苏,你没事吧!”见她长发披肩,身形憔悴,也心知她这几天也受了苦,心疼的看着她,真的让她受苦了,她想必在北苍。 扶苏摇了摇头:“四哥,我无事,只是等会不要伤了秦盏,我有话跟他说!” “好。”秦无涯轻轻点了点头,瞧着她的时候呵眸中还是闪过一丝心疼,他对于扶苏的决定向来不会置之不理,因为扶苏处事沉稳,从未错过,所以他相信她。 “呵,没想到四公子齐聚有三,但是没有寻鸢在,你们以为能打得过我吗?”秦盏丝毫不以为意,寻鸢如今在他手上,他倒不担心什么。 天下皆知四公子,寻鸢公子,无双公子,隐言公子,兰楚公子,但是寻鸢却是天下第一公子,世人都说寻鸢不懂武功,但是寻鸢惊通布阵之法,他的身子自幼不能修习武功,但是他内力深厚,与其他三人配合之时,自然威力无穷。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扶苏开了口:“那再加上我呢,雪国之女沉雪!”她的眼睛黑亮,已经不是那一双无波无动的眼睛,细看之下,竟然跟玉惊容极是神似,她擦过脸上的血污,露出玉洁冰清的一张脸,竟然跟玉惊容一模一样。 纳兰玥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着扶苏,眸子又掠向死亡之阵,玉惊容竟然有一个妹妹吗? 秦盏脸色大变,突然怒喝道:“沉儿,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快退下!” 对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众人大惑不解,眉头一蹙,以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垂着眼打量着他们两人,那目光中的情绪复杂地让人分辨不清:“没有我的事?呵呵——”她冷笑一声,目光既恨又怨的看着他:“如果你不是用所有的性命当你的复仇筹码,我确实不会出手相助,但是你让所有人都死在这死亡之阵,你觉得我会置身事外吗?我们雪国,虽然一心想要复国,但是也不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放肆,你给我退下!”秦盏脸色一沉,死死的盯着他,眉头一皱就想发作,最终还是忍了忍不说话了,而于此同时,他身形已变,已经朝几人掠了过去。 一时之间,没有人看到那抹蓝影是如何移动的,可是他的人已经落入了几人之中,手中软剑挥得如同闪电,凌利无比,快如闪电,而纳兰玥同时持有诛天剑,清冷如月,寒气逼人,苍皓然手持夺命刀,温润无双,却多狠厉,秦无涯手持千魂枪,沉如死水,净如萧瑟,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了秦盏,身形凌乱无比,可是他们三人武功虽然高强。 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秦盏,这个人曾经是东秦不败的战神,天下第一高手,再加上这些年他为了复仇,勤练武功,身手早就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对付自己,他绰绰有余。 而纳兰玥和苍皓然,还有秦无涯几人,他们久出江湖,从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之高的高手,他们几人联手竟然还只能与他稍稍对抗。 从外面来看,场中几人身形快的看不清,没有人能看到谁的身影,只觉得天地都是一片霍霍剑光,除了凌乱的剑气乱蹿,一时之间,没有人能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扶苏一直蹙着眉,因为她的伤势被玉惊容稍稍制止了,那一日她虽然受了苍皓然的鞭刑,但是玉惊容的丸药还是恢复了不少,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出手,毕竟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倘若不是她一直在布局,设局,也不会陷进这局中局,看来真正厉害的是秦盏,娘亲,你看到了吗,这个人真的是你喜欢的吗? 而这时,半空中突然掉下来一个人影,是秦无涯,他一身红衣胸前如同沾了几抹樱花,丽色惊人,他咳了咳,咳出几口血来,扶苏上前一步,半跪在他身前,她单手把他扶了起来,凄厉的叫道:“四哥,四哥,你怎么了?” “小苏,我没事!”秦无涯摆了摆手,执枪而立,身形犹如飘零的花,而这个时候苍皓然也不敌,败下阵来,只是苍皓然没有那么狼狈,他只是嘴角沾了几丝血迹。 半空中,纳兰玥和秦盏对战,两人手中兵器都是软剑,诛天剑剑光霍霍,令人眼花缭乱,而秦盏手中的软剑同样挥出冰冰冷光,带着幽幽的蓝…… ************************************************************************** 下一章,战争会结束,然后,后天的大结局可能要写简单一点。。。。。。。。。。。。。 第131章 是不是你连我都杀掉? 两人教缠的身影如同凌空的闪电,可是纳兰玥同样也不是秦盏的对手,纳兰玥自负生平难逢敌手,没有想到秦盏的身手已经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他同样败下阵来,身上的紫衣上血迹斑斑,手中的诛天剑支地,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就凭你们,还想拦我,真是作梦!”秦盏眼眸中的冷光,如同寒人的冰棱:“我不会让玉儿破了死亡之阵的,梅花弄,拦住他们,我要入阵把玉儿带出来!” 他确实没有教过玉惊容破解死亡之阵之法,但是扶苏却懂破解之法,自己方才真是太疏乎大意了,竟然让玉惊容入阵,他这个时候一定不会让人破坏了他的计划。 死亡之阵一旦开启,终结的时候便是所有人都会死亡,他不在乎血债累累,只要能复仇,杀掉当年的仇人,他的五万士兵,他的亲信,他的兄弟们,他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他眼前,却救不了他们,那种感觉比杀了自己更难受,他要让北苍帝,西楚皇,南昭王,还有东秦帝看看,他当年是如何在血海中挣扎,今天他同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时,一个黑影缓缓走了出来,简单的素衣,正是一直跟在寻鸢身边的梅花弄,他手持长枪,面无表情,脸上一惯温润的笑已然改变,双眼闪着熠熠寒光:“是,尊上!” 秦盏冷冷一笑:“我出来后再收拾你们,梅叔,敢上前者,杀无赦!” 扶苏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金面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是不是你连我都要杀掉?” 秦盏没有说话,在得知扶苏是玉儿的妹妹之时,他的情绪确实有过波动,但是再大的波动也抵不过复仇的野心,他只要复仇,只怕复仇之后便是地狱,他亦不悔! 所有人都看向了扶苏,纳兰玥微微吃惊,那是跟玉惊容一模一样的 “爹,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收手吧!”扶苏慢悠悠的站起身子,目光澄静的看着他,眼中似带乞求,似带哀伤,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秦盏。 “不可能,我不会收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等了整整二十几年,小苏,你不必再劝我,我今天一定要杀光所有的人,替我手下的五万士兵报仇!”秦盏冷冷拒绝。 其他几人同时惊呆了,扶苏是秦盏的女儿? “姐姐已经入阵了,你应该清楚她的性子,她如果破不了死亡之阵她不会罢休,但是爹爹你真的打算让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死在你面前吗?”扶苏最后一句抬高了声音。 几人同时大惊,玉惊容是扶苏的姐姐,端看这容貌确实一模一样,但是两人是亲姐妹这件事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而秦盏竟然是玉惊容和扶苏的爹,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虎毒尚且不食子,秦盏已经利用了自己的大女儿那么多年,把她卷入这一场血腥之中,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二女儿同样受此待遇。 他当年负了她们的母亲,不能让两个女儿再因此丧命! “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就是要逼死我们,我们身为雪国之女,虽然肩负复国的使命,但是我们同样肩负让天下百姓有一个太平盛世的使命,爹,您不能一错再错了,趁现在还得及,收手吧,只要姐姐破了死亡之阵,一切还不算晚!”扶苏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可是手指却暗暗收紧,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她的爹爹,从她出生那一刻,他便背弃娘亲,带着姐姐独自离开,她小时候常常问及娘亲,爹爹呢,娘亲总是闭目不答。 等她发现那一段隐藏的秘密后,她毅然决然的辞别家人,独自踏上了寻找姐姐和爹爹的路途,她寻找多年,一无所获,等到好不容易找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被纳兰玥害死。谁料想这只是爹爹的一个计谋,只是为了让纳兰玥为姐姐癫狂。 “不可能,小苏,你不知道当年他们这些人是如何对待我的,他们把我引入绝命谷,斩杀了我的所有的兄弟士兵,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惨死在我面前,如果不是我手下的拼死护住了我,我也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我本没有错,守家卫国,忠心耿耿,临死之前我都不能相信是我一直保护的君王联同其他几个人设下了这个局,他们不旦毁了我,还毁了镜月,镜月有什么错,我们两个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贪心,让我们两个一个惨死在南昭,一个差一点魂归绝命谷,倘若当年不是你娘出手救了我,我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被这些人害死了,所以他们是如何对我的,我也会怎么样对他们,他们不是想得到这天下吗,我就要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看着,我如何让四国的人在一起互相撕杀,如何看着自己的国家在我手中颠覆灭亡,小苏,我这么做,本就没有错,玉儿胆大包天,竟然敢破死亡之阵,但是她以为,这死亡之阵,就是这么容易破除的吗?”秦盏说到最后,眼底突然浮起诡异一笑。 扶苏听过他的故事,秦盏确实是一个可悲可叹的人,当年倘若不是其他三国狼子野心,不是因为镜月的关系,他如今还是东秦赫赫有名的战神,因为他功高盖主,因为他威涉天下,因为他的存在对其他三国的威胁,他们联手导演了一出戏,只可惜最后他被娘亲所救,才勉强逃过一命,只是她觉得秦盏语气里又说不出的得意:“爹,你在死亡之阵中做了什么?” “死亡之阵虽然是你们雪国的阵法,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研究,我不过是把这个阵法跟我的命连在一起罢了,倘若我不死,死亡之阵便不会破,而你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我!所以,玉儿就算入阵也破了不这死亡之阵!”随着一字一句,秦盏把事情说出来,其他人皆震惊了,也就是说,除了杀了秦盏,玉惊容在里面才能破了死亡之阵,不然这死亡之阵便不会结束,玉惊容也会有危险? “爹,死亡之阵除非死亡才能终结,你真的要让姐姐死在阵中吗?”扶苏感觉脑子嗡嗡作响,好象一道又一道惊雷劈进了脑子里,看来,她真的低估了秦盏的狠心。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会给她留一条出路,如果她肯出来,死亡之阵便对她没有威胁,但是她如果一直呆在阵中,任凭她身手再好,也疲于奔命!”秦盏目光掠向死亡之阵,玉惊容的白影早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人在何方! “那你快让姐姐出去啊,姐姐不能死,我刚刚才找到她,她不能死!”扶苏急了,眼睛都有些赤红了,大声喊道,明明她已经寻找了她这么多年,明明她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有想到她还活着,可是自己却设计她,暗杀她,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 这是多么可悲可叹的世,她们是双生子,生来便被分开,一个随了爹爹,一个随了娘亲。 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互相撕杀,她不明白,为什么雪国人的命运要是这样子的。 而且,她的手,她的手已经开始雪化了,她知道,她就快要死了。 “容容——”纳兰玥听也急了,提着诛天剑就准备闯阵,扶苏忙拦下了他:“纳兰玥,你不能进去,你根本不懂死亡之阵里面凶险万千,你这样进去就等于送死!” “那我要怎么办,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又一次死在我面前吗?”纳兰玥气急败坏的看着,心里的疼,宛若刀割,他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倘若她有事,自己绝不独活! “纳兰玥,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或许还有办法。”扶苏安慰,对于这个人,她从前恨之入骨,看着他为姐姐用情至深,姐姐也没有死,心中的怨恨慢慢消散了。 “死亡之阵联着秦盏的生命,如果我们杀了秦盏容容是不是就可以在里面把阵破了!”纳兰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了句。 “没错,但是就凭你们几个,你们觉得能打得过我吗,手下败将!”秦盏冷嗤一声,他们三个联手都打不过自己,再加一个梅花弄,他们三个对他们两个无异于以卵击石。 “打不过也要打,我不能看着容容死在阵中!”纳兰玥发狠的说了句,手持诛天剑寒若冰霜,他本就是冷情的人,仅有的一点温度早就给了玉惊容,他要她活着,哪怕自己死,也要她活着,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他希望余下半生,能有机会补偿她。 苍皓然和秦无涯也同时附和。 “呵——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们是那个三个家伙的儿子,我杀了你们也算是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梅花弄,杀了他们三个!”秦盏有些轻蔑了笑了一声,刚刚他与他们三个交手,已经差不多了解他们的身手,也许他们已经算得上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在自己面前,也只能算得上小喽喽,他们三个就算联手也不可能打得过自己,更何况还有一个梅花弄,他们三个今天必死无疑!他忍了这一口忍了多年,一定要杀光所有的三国后人。 当然,除了寻鸢,那孩子太过固执,竟然想去跟他们通风报信,他不过是用了西楚皇宫的秘药引发她的寒毒,同时给他服下了假药让他陷入假死状态,等到他醒来以后,一切已经结束,到时候再也不能力挽狂波了!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梅花弄出手快如闪电,众人只觉得人影一闪,他已经拔剑而起,朝三人急掠而去。 纳兰玥这时候也不含糊,提剑就挡,而与此同时,苍皓然的夺命刀也到了,秦无涯的千魂枪点地而起,也朝着他杀了过去,一时之间,又是三对一的局面。 梅花弄的身手虽然不像秦盏那般高深,但是也是令人心惊胆寒,他的剑很快,快的如同一把凌利的风,所过之处,遍是荒芜,但是他再快,面对的也是三大顶级高手,所以双方从一开始梅花弄在上游再到慢慢平手,再到慢慢被三人逼到无路可退。 梅花弄是寻鸢的贴身侍卫没错,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护着寻鸢,免他受到任何伤害。 但他同样也是秦盏的副将,当年绝命谷一战,只剩他们两人,再无旁人,他对秦盏的感情更深,所以在秦盏召唤他的时候,他便把寻鸢带到了秦盏面前,而所有人都以为秦盏是被西楚和北苍的人掳走的,根本没有想到梅花弄竟然把寻鸢带到了秦盏这里。 因为他潜伏的足够深,就连寻鸢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爹,难道你要杀我和姐姐的心上人吗?”扶苏看着半空中四个人影,眼底慢慢的浮出了悲哀,她走到秦盏面前,目露乞求:“爹,您快叫梅花弄收手吧,这样下去,他们都会受伤的?爹,住手吧,我不想跟你动手!我不想我们父女这么多年见面还要兵绒相见!” “小苏,玉儿喜欢纳兰玥我知道,但是寻鸢也喜欢玉儿,为了寻鸢,纳兰玥今天也非死不可!”秦盏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而你,喜欢的该不会就是那个秦无涯吧?” “对,我喜欢他,爹,你能不能让梅花弄先放了他?”扶苏点头承认,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自己的感情,她喜欢他,很多年了,一直喜欢他。 可是,他不喜欢,他的感情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女孩。 那个七年之约,一直静候在他心里。 她一直想,倘若七年前,是她去的西楚,这一切是否都会改变,他是不是就不会遇上楚楚,从此一心相许,非她不可,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如果。 “小苏,那个人根本不喜欢你,你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可有看到,他喜欢的是纳兰楚,他在乎的人是纳兰楚,这么多年,你是如何待他的,他又是如何待你的?”秦盏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可是,爹,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感情都在一起,我喜欢他就够了!而且——”她慢悠悠的解开了手中的白色手套,露出了一双已经快没有纹路的手:“我快要雪化了,就这样默默的喜欢着他,不好吗,反正我是已经快要死的人了。” “你的手为什么会这样?”秦盏大惊,他知道雪国的人都活不成,因为他们的祖先受了诅咒,雪国的女子都活不长,现在这个诅咒也应验到了扶苏身上了吗? 那是一双极白的手,可是太白了,白的宛若雪花一样轻盈,上面的掌纹已经雪化,只剩下清亮的白,仿佛那双手已经变成了透明一样,最终会随雪一般飘零。 这是不是,预示着,她整个人也会慢慢雪化了? “这是我们雪国背复我命运,我们虽然智慧卓越,但是上天给到你某些东西就要收回某些东西,我们雪国的传人都精通各种各样的能力,但是我们却掌控不了我们的命运,我就快要雪化了,爹,你能不能看到女儿快死的份儿上,收手吧!”扶苏不忍看到血流成河的画面。闭了闭眼,轻声说道:“爹,你当年偷学雪国的才能,娘亲她不希望你用来害人的!” “你娘亲,她也雪化了吗?”良义,秦盏呆怔的问了一句。 “对,娘亲已经雪化了,所以我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了,爹,你能不能看到娘亲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收手吧,娘亲不希望制造杀戮,才禁止我用雪女的名义涉入江湖,但是你不但动用雪女的名义让天下大乱,争夺雪女,如今还要姐姐惨死在死亡之中吗?爹,为了报仇,你已经抛妻弃女,如今还要把你的女儿害死在里面吗?”扶苏提起娘亲,总有一种激动,她已经太久没有想起娘亲了,是因为娘亲死亡的时候就说过,沉雪,你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们雪国人再也不要承受这种被诅咒的命运了。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到了时辰之后,就地雪化的场景吗? 碎成泡沫,荡在空气里面,尸骨无存。 你不能吧,这样的命运太残忍了,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也是当初扶苏为什么认定玉惊是的玉雪的原因,因为她的手是有温度的,且有瓽纹的,如果她是玉雪,她是雪国人的后代,那她的手应该跟自己一样冰冷,跟自己一样快要雪化,虚无。 可她没有,她的手一直是温热的,所以扶苏一直认为玉惊容不是自己的姐姐,哪怕她那一张脸跟姐姐一模一样,她也不相信她其实就是玉雪。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死亡之阵是我布的,我不会让玉儿在里面有事的?”对于自己的女儿,他虽然有利用过,但是他终是不忍心让她死在阵中,就好比寻鸢,他虽然痛恨他的父亲,但他深爱她的母亲,他同样不想寻鸢有事是一样的道理。 “可是,死亡之阵,除非里面没有一个活人,阵法才解,爹,死亡之阵不终止,姐姐就不能出来!”扶苏看他说的蓦地,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秦盏把自己的生死跟死亡联系在一起,但他却说姐姐不会死,这里面是否又蕴含着什么。 “不,我留了一个阵眼,只要玉儿呆在阵眼里面,但不会有事!”秦盏开口解释。 扶苏目光掠向了死亡之阵,阵眼就是他最虚弱的地方,找到阵眼,就相当于破阵,可是阵眼在哪里,她又该如何找到阵眼,破了死亡之阵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姐妹有事的,就算爹爹死也会护你们周全的!小苏,这么多年不见,你和玉儿都长大了,而爹爹也老了,等我报了仇,我就会去找你们的娘亲,现在,我要杀了那些曾经对我下毒手的人,我要让他们后悔当年的行为!”秦盏目光掠了一眼上空,梅花弄不是三人的敌手,他不怕纳兰玥几人不投降。 和扶苏一起走上了战车上,西楚王和北苍帝同困在上面,他们被黑衣人挟持着,只要稍稍乱动,那些黑衣人的刀就能刺破他们的喉咙,所以他们现在就像是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这时,秦盏手一扬,把南昭王和东秦帝也拉了上来,这下四国的皇帝都齐聚到这儿了。 “你们看到没有,我今天是如何让你们的士兵一个个惨死在你们面前,还有你们最看重的儿子!”秦盏慢悠悠的踱了过去,面容因为仇恨有些扭曲。 “秦盏,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就快一点,磨磨叽叽的,算什么男人,当年的事,确实是我们的错,但是你能伤及无辜!”北苍帝开口了,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了,我想问一下,当年是谁破了镜月的处子之身?”秦盏上前一步,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寒光逼在北苍帝身上,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北苍帝不说话,西楚王也不说话,南昭王也不说话。 “都不说是吧,那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让你们再也没有办法说话。”秦盏手一动,削剑如泥的匕首已经割断了北苍帝的玉冠,头发散了一地。 北苍帝面色不改,扭过头去。 “呵——南昭王,这么多见不见,别来无恙啊!”秦盏又慢悠悠的踱到了南昭王身边,他的匕首散着清寒的光,慢慢的逼向了他的脖子:“当年,你对镜月喝了不少毒药,对吧!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些毒药的危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说完,他扬了扬手,很快有一个黑衣人,呈上十几瓶毒药。 “扶苏,快来救朕,朕还不想死,朕还没有见到鸢儿,朕不能死!”南昭王看着那些毒药,目露寒光,这其中都是烈性毒药,吃下一种都是死啊,更何况是这么多! “王上,虽然我是您的臣子,但是同样是他的女儿,你觉得我会救你吗?”扶苏漫不经心的凉凉一笑,声音冰冰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急缩的眸子却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 ************************************************************** 明天大结局,因为寒寒自己身体的缘故,不会有番外了,本来想写番外的,但是最近太累了,强烈需要休息,所以不会有番外了,明天大结局,我尽量多写一点,亲们拭目以待吧! 第132章 大结局(上) 南昭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扶苏怎么可能是秦盏的女儿,她不是雪国后人吗,替他辅佐天下,争夺天下,怎么又是秦盏的女儿了? 秦盏满意一笑,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南昭王眼底的不可置信后,心里痛快至极,金色面具下的一双眸子闪着阴寒的光:“你这叫自作自受,小苏是我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南昭王,现在没有人能救你了,你乖乖受死吧!” 南昭王本就有些苍老的五官有些扭曲的看着扶苏:“扶苏,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一直都在骗我,潜伏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复仇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在你身边不是为了复仇,我是为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把话说完,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你们的私事,我不会X你,他如何对付你也是你的事!” 秦盏拍了拍扶苏的肩膀:“好孩子,你受了伤,先去休息一下,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扶苏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没关系,我想看看你是如何收拾自己的仇敌的!”心里却在思考着,该如何做,才能进入死亡之阵,找到阵眼,救出玉惊容,也救这里所有的人。“ 秦盏也没在意,目光死死的盯着南昭王:“高高在上的南昭王,现在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我把你引到这里来,就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把你救出去,来试试吧,这里毒药都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 南昭王厌恶的别开了目光,他觉得秦盏就像一只毒蛇,悄无声息的逼了过去,趁他不经意间随时给他致命一击,谁能想到秦盏竟然在绝命谷会活下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只要你吃完这些毒药,还能活着,我就饶你一命,对你从前做过的事情都不在追究了!”秦盏说得十分动听,但他手上的这些毒药,哪怕沾了一种,便能置人于死地,何况这么多种! “我吃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南昭王突然开口说道。 “噢?这个时候你还能有条件,你说,只要不要过份的,我能帮你实现!”秦盏目光冰冰的,死到临头还敢跟他提条件,真是不知死活,他看在扶苏的面子才没有把他的双腿折断。 “我死可以,但是你让我见寻鸢一面!”南昭王目光一片苍凉,说到底他临死之际最挂念的就是那个生来便失踪的大皇子,镜月的儿子,而今的寻鸢。 “鸢儿?你觉得你还有见他的资格吗,他还未出生,你便对镜月喂食毒药,就是想让他胎死腹中,可是你没有想到吧,鸢儿他命大,他活了下来,你更没有想到镜月在临盆之际没有产婆竟然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他取了出来吧!”秦盏冷冷一笑,事到如今这个人竟然想见寻鸢,他以为寻鸢他想见便能见的吗,当年,倘若不是他,寻鸢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明明是大热的天,他却身披重重厚衣,就是因为身子骨弱,一次小病,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九死一生,每每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都要耗费他极大的心神!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了,秦盏,你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南昭王听到他说起这些往事,心底悲凉一片,人只有在迟暮之时方能醒悟,年少时中下的恶果。 “他已经死了。”秦盏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秦盏,你是不是骗我的?”南昭王大惊失色,没有人注意到北苍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眸蓦地一黯,如同陨落的星尘。 寻鸢,他真的没了吗? “我骗你何用,他生来体内便有寒毒,我用尽办法保他一命,但是依着他的身子根本活不到十八岁,我却让他多活了这几年,南昭王,如果不是你,寻鸢根本不会死,都是你害了他!所以你就替他偿命吧!”秦盏有些疯狂的说道,眼底都是狞狰的恨意。 “不可能,我还没有见过他,他怎么就死了呢?”南昭王摇头,面如死灰,他早就听扶苏说过,寻鸢如何如何出众,如何如何聪明,他怎么就能死了呢?他不信。 “如果你没有喂食那些毒药,他兴许还能活着,但是南昭王,你知道吗,鸢儿身来便被寒毒折磨,他喜欢下雪天,可是他的身子却受不了那种天气,夏天的时候,他就要裹着厚重的披风,就怕一丝风引发他的寒毒,每次寒毒,他都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这些痛苦都是你带给他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见他,你这样的人不配见他!因为他所受的苦,所承受的痛,都是你带给他的!”秦盏越说越生气,最后那一对眸子都成了腥红色,他再也不理不顾,拿起一瓶药就往他嘴巴里塞,提起那些往事,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杀死,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南昭王不挣扎了,可是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些粉末灌进了肚里,他咳啊咳,可是没有用,那些药不分先后的进了他的肚子里,腾起一阵燎原烈火,各种各样的疼痛随之而来,像是钢刀剐骨,又像是撕碎皮肉,他难受的不行,整个人在地上疯狂打滚,不过一会儿功夫,嘴里已经吐出了乌黑的血,眼睛一瞪,彻底死了过去。 他至死都不明白他为何会死的这么惨,他本来想见他的大皇子寻鸢,没有想到白白失了性命!就那样死在一片黄沙上,像是被人遗弃的动物。 “怎么样,他死的还算痛快吧!”秦盏踢了他一脚,见他再无半点反应,心叹一声,镜月,这么多年,我总算为你报仇了,这个人一死,你所受的屈辱也该平复了吧! 镜月,对不起,不是我不想给你报仇,我只是想让这个人承受一下死亡的痛苦,因为他害死了你,这么多年,我用各种各样的办法神不知死不觉的害死他的儿子,让他没有子嗣后代留下,镜月,你该瞑目了吧,这些恶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收拾,你放心,我会杀了他们的! 然后,他看向了西楚王,阴冷的眸子如同地狱里索魂的修罗一样,他看着西楚王,唇角扫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西楚王,我的耐心不好,我再问你一遍,当年那个人可是你?” “不是我,我没有做,我跟镜月之间什么都没有!”当年,他确实哀恋镜月的容颜,那样清美孤傲的容颜确实当世无双,可是镜月喜欢的人不是他,他曾经也花尽心思追求她,但是她不动心,后来自己也便收了心,镜月美则美矣,但并不是所有的美人都能属于自己。 “那就是你了,北苍帝?”秦盏目光一扫,看向了北苍帝。 “对,当年与镜月私会的人其实是我,寻鸢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是我不知道镜月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我如果知道他有了身孕,我是不可能让她嫁到南昭去的!”北苍帝承认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懊恼自责,所以他这一生只娶了一个皇后,再无其他妃子。 因为镜月的事,他知晓后,差一点没有举兵攻向南昭,镜月那般当世无双的女子,最后怎么可能落到那样的下场,那东秦帝竟然对此事置之不闻,甚至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 也对啊,南昭王当时拿镜月大婚之夜没有落红的事情难为东秦帝,东秦帝吃了这个哑巴亏,就算是再心疼妹妹,也只能把这件事情不动声色的掩去,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便已经失了清白之身,放在哪儿都有失体统,更何况是皇家,到时候东秦的威严摆在何处? “呵——镜月在南昭受了一年多的苦,你那时候又在哪里,北苍帝,我一直以为你是四国之中最温润的皇帝,如今在我看来,你跟他们同样是一丘之貉!害死镜月,你同样罪大恶极!”秦盏目露凶光,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北苍帝,心底的恨意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焚烧着他的理智!他恨不得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喝他的血。 “事到如今你要杀要剐,朕皆随你意,只是我想问你一句,寻鸢真的死了吗?”提起那个孩子,他一生没有见过,只是听苍皓然提及过寻鸢事,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他的孩子,从出生便没有享过一天福,坠在地狱里受着那样的苦。 “对,他已经死了。”秦盏斩钉截铁的说了句。 “那你杀了朕吧,让朕为他们母子恕罪,朕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镜月,最愧疚的人就是寻鸢,你既然是秦盏,就杀了我吧,替他们报仇!”北苍帝闭了闭眼睛,脸上的温润已经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凄凉和悔恨,倘若当年,不是年少轻狂,许是这么多事便不会发生。 他的孩子也不会承受这么多苦,当是听皓然说过,这个孩子生来带着寒毒,发作一次等于小死一回,这么多年,苍皓然也是天南地北的为他寻药,可是一点办法都无。 “你现在想死,我倒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镜月死的那么惨,我这样一刀杀了你岂不便宜你了!”秦盏古怪的笑了声,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上前一步,抵住他的脖子:“镜月所受的苦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但是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当年镜月所受的苦!” 然后,他提起匕首就要朝北苍帝刺去。而北苍帝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因为他们都中了十香软筋散,根本反抗不得,而他也不想反抗,他害了镜月,替她偿命是应该的。 “住手!”在千钧一发之际苍皓然从几人的缠斗中脱了身,手持夺命刀朝秦盏劈了过来,他这样无异是自寻死路,没有秦盏的武功高,就这样飞掠过来。 秦盏凉薄一笑,眸子里全无温度,仇恨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现在一心想要杀人,除了杀人能够让他解脱,再也没有办法制止他的狂乱,苍皓然与他交手在一起,不过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已经被他击落,倒在地上,狼狈的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差一点没有晕过去。 北苍帝急了,朝着他大声喊道:“皓然,皓然,你没事吧!” 苍皓然勉强睁开眼睛,安抚一笑:“父王,我没事,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说完,手持短刀,又要站立而起,可他伤的毕竟太重,几乎耗尽所有的力气。 “皓然,你听我说,你不要再跟他打了,你打不过他的。”北苍帝痛心的说道,看着儿子受伤心比针扎还要难受:“这本来就是父王跟他的私人恩怨,他来寻仇也是应该的,是父王欠了他一条命,本该偿还于他,但是皓然,你要记着,等朕死后,你要找到寻鸢的尸骨,把他葬入我们北苍的皇陵,他其实是朕的儿子,你的哥哥。” 什么?苍皓然懵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寻鸢竟然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是寻鸢,这消息太不可思议了吧,他觉得今天过得像不是真的一样,玉惊容和扶苏其实是孪生姐妹,他和寻鸢竟然是兄弟,这消息太不可思议了吧,他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北苍帝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秦盏,他一脚踩在苍皓然身上,几乎把他的脊背都要踩断,疼得他额头都是冷汗,可真疼啊,这种疼仿佛钢刀刮骨,他喘了一口气,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肺快要被人踩出来一样。 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自己这是快要死了吗? 北苍帝看着苍皓然痛苦的表情大急:“秦盏,这本来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你何必把皓然牵扯进来,你快放了他!他跟这件事一连关连都没有!” 秦盏笑了,如沐春风,却有一种阴寒之感,就像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带着狠毒寒厉,他说:“他最大的不该就是,他成为你的儿子,北苍帝,我会让你看看你的儿子如何惨死在你面前,我把当年的场景给你重现一下,你就知道镜月当年受了什么样的苦!” 他提起手中软剑,正准备下落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温朗的男声:“师父,收手吧!”带着幽幽的叹,从远方吹来,像是黎明之前的破晓,轻叹一声,便是牵动河山。 一个白色的剪影从远处缓缓而来,他身后跟的着是飞烟和含烟,还有苍兰,楚楚几人,楚楚怀里抱着的是小汤圆,他还在昏睡着,所有人都活着,一一出现在他们面前。 西楚王瞪大了眼睛,北苍帝也同样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们不是都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盏目露冷光,按照药效寻鸢不可能那么快能醒来,一定是谁给他喂了解药,而那个人一定是含烟无异,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敢背叛自己,真是活腻了不成! 一行人慢慢走近,西楚王眼底闪过泪花,他就是因为看到小汤圆和楚楚的死,大受刺激,才下令攻打东秦和南昭,而北苍帝不用说,同样是看到自己最爱的女儿被人残害,才动了杀心,而东秦帝看着还活着的寻鸢,他一直以为寻鸢被西楚和北苍的人捉去了,害死了他,把他摆在大帐外,摆明了就是为了挑衅他们东秦和南昭,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活着。 并且,一个一个好端端的出现了。 纳兰玥和秦无涯也看到了他们出现,和梅花弄同时住了手,落在了这些人面前!秦无涯看着楚楚,这是自咸丰一别后,再一次看到了他,她眉目如画,惊艳天下。 只是她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楚楚,你还活着,多好! 天气并不是很清寒,但是寻鸢同样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风,上面滚着厚重的貂毛,他的面色极淡,白的有些不同寻常,只是走了几步路,他已经喘息不止,握着拳头咳了咳,上前跟众人打过招呼,不知道为什么,苍皓然觉得寻鸢来了,放心了不少。 只要有寻鸢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尊上,是我背叛了你,请责罚我吧!”含烟看到尊上大人掠过来的目光时,忙跪地求饶,尊上吩咐过,让她看护好寻鸢的身体,不让任何人碰触,可是她却偷偷把解药给了寻鸢,是因为她不想看着玉惊容枉死在死亡之阵中,她知道这天下能阻止尊上的人只有寻鸢公子一个,所以她哪怕背叛尊上也再所不惜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秦盏看着含烟跪地求饶,心叹一声果然,没想到最后仍是这个丫头背叛了自己,倘若寻鸢不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已经杀了苍皓然了。 “师父,这事跟她无关,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动作了,假死之药,我虽然吃了,可当时我已经服过了解药。”寻鸢目露悲悯的看着场中的众人,温润无双的一双眼睛里像是九重天上的仙人看着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又看了一看一身龙袍的南昭王,他死了,无声无息,就那样死去,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想,就好象这个人是生是死与自己豪无关系,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盏身上,语气轻陌寡淡,莫名疏离。 秦盏气急败坏,却发作不得,他对寻鸢好,因为他和镜月生得一模一样,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镜月,所以他对寻鸢也甚是怜惜,就仿佛镜月还活着一样。 寻鸢抿了抿苍白的唇,清透的宛若一缕苍白的云,他咳了咳,继续开口说道:“师父,我母妃死的时候,一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 “鸢儿,我这么做都是了她报仇,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些人,你母妃不会死,我也不会承受这些多么年的痛苦,你知道吗,我的腿就是被他们这些人的士兵活生生折断!”秦盏眼底还是有恨意,除非这些人都死,他才能消除自己心底的恨意。 “师父,那你希望最后你负了仇,却失去所有的一切吗?师父,其实你能放过墨儿,放过楚楚,放过苍兰,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吗?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难道想看着死亡之阵到了最后一刻把所有人都毁灭在这里吗,师父,悲剧已经酿成,每个人都很伤心,但是我不能看着这里的人一个又一个惨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寻鸢青白的一张脸豪无温度,他中了西楚的秘药,引发体内的寒毒,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他不能倒下,倘若他倒下了,接下来的路将会更难走,所以他必须保持清醒。 “鸢儿,我知道你天性善良,不喜杀戮,这些肮脏的事情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插手,你只管安心的当你的天下第一公子,报仇的事情,我来去做,这里的人,每一个都该死!尤其是他!”他手中软剑一比,直直的划向了北苍帝,剑尖抵着他的喉咙,只要他轻轻一动,对方便能一命呜呼! “师父,他们是该死,上天也终会惩罚他们,但是师父这里的士兵不该死,他们年纪轻轻的难道就因为他们的王犯了过错就要死在这里吗,而且阿玉还在阵中,如果她不出来,一定也会死在里面的,师父,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您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寻鸢感觉心口一阵闷痛,又是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息情绪,语重心常的说道。 “我说过,我不会让她死的!”秦盏狡辩。 “可是,您现在做的事就是在逼死她,阿玉她虽然从小跟在你身边,却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世,她一直渴望见到自己的父母,但是师父,你因为仇恨不去认她,让她一个人呆在穹玉山,师父,你不知道,阿玉她一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吗?”寻鸢继续说道,语气清淡。 “秦盏,你如果想要报仇,尽管冲我们来!”北苍帝也开口了,目光如炬的看着秦盏,开口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惧意:“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要牵扯到下一代,他们都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这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 等恢复了秦盏的名声,一切都会结束,当然还有男女主角的对手戏,写的比较精简,大家餋和着看吧!嘿嘿,寒寒闪人了,谢谢妞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永远! 第133章 大结局(中) 秦盏笑了,声音苍凉的惊人,金面下的面容都快要扭曲了:“好一个北苍帝啊,我杀你本属正常,杀了他们也无可厚非,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舍不得下手了!”他的笑意让人觉得莫名发寒,可是谁都没有动,这个人武功太高了,这里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有寻鸢在他不会大开杀戒,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真的发了狂把所有人都杀了! 寻鸢没有说话,目光不经意朝死亡之阵掠过,一抹担忧自眸底射出,他看了扶苏一眼,丝毫她快入阵去救玉惊容,他知道在场的人,只有扶苏能够力挽狂澜了。 扶苏趁众人不备,悄悄的退了出去,身形一掠已经入了死亡之阵中,她只要找到阵眼,便能破死亡之阵,而那时的结果,她不愿意多想,娘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助女儿一臂之力!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如果不后退一步也显得不近人情,这样,只要你们三个当着我的面自刎,同时诏告天下,我是清白的,当年我没有背叛自己的国家,我就放过这些人!”秦盏开口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同意我的要求,我就破解死亡之阵,并且保证这些人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好,我答应你!皓然,倘若我死在这里,你记得,诏告天下,我们北苍可以证明秦盏将军的清白!”北苍帝第一个同意,对于死亡他早已经不畏惧了,早死早超生。 “父王——”苍皓然和苍兰同时惊呼出声。 “你们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北苍帝看着自己的孩子,目露不舍,最后目光落在寻鸢身上的时候,那浑浊的眼底写满歉意,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他了。 生来让他享受过一天的亲情,在他还是娘胎里的时候,便已经承受各种折磨。寻鸢能活下来,着实是一大幸事,他目光哀伤斩看着寻鸢,同时交待给苍皓然:“皓然,从今以后寻鸢就是你的亲哥哥,他身子不好,你一定要想法设法替他医治,不要让人了——”声音哽咽,想说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两行眼泪从颊边滑下,他抬起手,轻拭脸上的泪。 “父王,我会照顾好哥哥的!”苍皓然郑重承诺,对于寻鸢,他和他本就关系亲近,再加上两个人的身份,他当然会照顾他,如果他能,他肯定会遍访天下名医帮他看病。 只是,上苍啊,你就怜惜一下寻鸢,让他的身子康复吧! “我也同意你的要求!”西楚王也开口了,他身为一代帝王,享尽荣华富贵,早已经不再贪恋尘世,倘若能用他的死换取所有人的平安,他亦知足了,只是看着纳兰玥,看着纳兰楚,再看看他怀里睡得正沉的小汤圆,心底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陪自己孩子的时候太少了。 “那我们伟大的东秦帝呢,你想好没有?”秦盏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东秦帝。 “我不会死的,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倘若你没有勾结外邦,那些书信又是怎么回事,秦盏,朕当年待你不薄!”东秦帝虽然身子已经不太好了,但是威严不损。 “呵——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吗?我的印章当时已经被人所盗,我派了不少亲卫发出奏折,可是你都置若罔闻,那些笔迹要我说出来是谁伪照的吗?当年东秦有一个书生,专门擅长模仿笔迹,可是这个书生却因为当年模仿了笔迹,被人暗中追杀,我刚好路过,救了他一命,这个书生如今就在我身边,东秦帝,您要不要跟他对质一下,当年是谁派他去伪造那些叛国的信件呢?”秦盏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精准的咬中了东秦帝的脖子。 东秦帝面如死灰,在那个人慢悠悠的晃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等那个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色腊黄,全是惶恐,这个人竟然活人,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当年暗杀的人,回来复命,说对方已经被杀死,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草民参加皇上!”那人看着东秦帝上前福了福身,并没有直接跪在地上:“当年,皇上亲自传诏草民,让草民伪造秦将军和外邦通信的确糟证据,草民还记得当时的一切,包括皇上召见草民之后说了什么,让草民写了什么,草民答应让这个秘密烂在骨子里面,但是没有想到,皇上您竟然派人暗杀草民,幸亏秦将军救了草民,草民才逃过一死!” “你,你,你胡说——”东秦帝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那皇上可否请高公公出来,当晚他也在场,要不要草民和他对质呢?”那人语气不卑不亢,清清淡淡的道出实情,似乎并不在意面前这个人是不可一世的皇帝。 东秦帝见大势已去,不再说什么,翻了翻白眼,晕了过去。 秦盏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晕了过去,拿赤软剑对着他的脸便划下一个伤口,鲜血顺着他面容滑落下来,显得异样诡异,他疼得嗷嗷叫,瞧着面前的秦盏,惊恐的说道:“秦盏,你不能对我这样,就算事实是如此,朕是君,你是臣,你不能杀了朕!” “你放心,我对杀你没兴趣,你自我了结吧,免得过段时间你会更痛苦,你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自我了结算是你的造化!别拖延时间了,你越拖的久,死的人越多!”秦盏轻描淡写的提醒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东秦帝看着秦无涯,大声的吼道:“老四,老四,快来救朕,朕还不想死,快来救朕啊!” 秦无涯淡淡一笑,对于东秦帝的死他自然乐见其成,笑了笑,唇稍保持一抹凉意:“皇上,您知道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从懂事的时候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杀了你,替我娘亲报仇,你现在要死了,你觉得我会出手救你吗?” “你要杀了我?老四,你是朕的儿子,弑父乃大逆不道!”东秦帝大声叫道。 “对,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你自己动手吧,免得脏了我的手!”秦无涯看着他的惨状只觉得心里头痛快的不得了,这么多年,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得了报应。 “鸢儿,你快来救救舅舅,舅舅还不想死,不想死啊,鸢儿,舅舅一向最疼你了,你快来救救舅舅!舅舅真的不想死,我还没有一统天下,我还没有逐鹿中原,你救救我吧!”东秦帝见秦无涯不可靠,转而又去求寻鸢,寻鸢心善,一定会救他的。 “舅舅,其实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你而造成的,你的死会让很多人解脱,所以你死吧!”寻鸢从来不沾血腥,不惹光影,最终在这一刻说出这样的话。 东秦帝绝望了,彻底崩溃了,他大声喊道,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谁能救我赏金万两,可是到处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人呼应,他的声音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而秦盏的剑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掠过屯留他的脖子,鲜血四溅,东秦帝惨无声息的死去。 没有了繁闹,地上沾了一层血腥,很快又被黄沙掩去。 苍兰闭了闭眼睛,和楚楚握紧了手,纳兰玥面无表情,他早就想杀东秦帝了,谁让他当初不分青红皂白把容容关进了天牢里,该死!秦无涯更是开心,这么多年,他终于替娘亲报仇了,替娘亲的族长报仇了,娘亲,您看到了吗,那个人死了,他终于死了,就死在这一片旷野里,无人替他敛尸,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像是欣赏了一出无厘头的闹剧。 “秦盏,你说得话记得一定要做到,不然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北苍帝又开口了,看着秦盏就那样轻描淡写的抹了东秦帝的脖子,感觉这个人就仿佛是地狱里来的魔鬼,杀人不眨眼,而在场的人都打不过他,他们现在非死不可了! 其实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至少他们的死能挽救很多人活着! 两人同时举剑,互看一眼,眼里似乎有些无奈,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死在一起,也不枉此生了!冷光吹乱了人眼,吹拂了天下,他们的时辰也到了。 秦盏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个,突然,他感觉胸口猛地一疼,身形一晃,目光扫视一圈,却发现扶苏早已经不在了,心中明了,看来她也入阵去破死亡之阵了! “梅花弄,有人在试图破阵,你替我拦住众人,我要入阵!”说完,他就准备朝阵中掠去,可是还没有动,胸口又是猛地一疼,这种疼比方才还要猛烈,难道她们姐妹两个已经找到了阵眼,准备破死亡之阵,不行,他不能让她们破了死亡之阵,就算她们破了阵,两人也会死在里面,因为死亡之阵本就无人可破,就算是她们是雪国的传人,也破不了! 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看着梅花弄,寻鸢却淡淡一笑:“梅叔,您随在我身边多年,最后一刻也要背弃于我吗?” “老奴不敢!”梅花弄如常一般说道,似乎在寻鸢面前,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插手任何事!”寻鸢的声音幽幽静静的:“师父,你如果现在收手,我可以保您一命,现如今东秦帝和南昭王已经死了,您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如果就此收手,阿玉和扶苏也会安然无恙,您会有两个女儿孝顺你,还有一个徒弟对您好!” “鸢儿,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秦盏有些生气的看着梅花弄,一个含烟背叛了他,难道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梅花弄也要背叛他吗?他不甘心! “师父,明白您的苦心,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寻鸢心叹,这么多年,他明知道师父暗中动作不少,却不加理会,是因为他相信师父还没有到丧失人性的地步,只是今天他终究还是失望了,师父为了复仇,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可是,不复仇,我不甘心!”秦盏的身形如同一个苍鹰一般冲破云层,朝阵中移去,与此同时,纳兰玥几人也冲了上去,合力困住他的身形,双方又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剑光闪烁,像飞舞的雪花,又像刺眼的镜光。 不知打了多久,秦盏突然胸口又是猛地一痛,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阵中已经血腥漫天,杀戮不止,哀歌不休,阵中的扶苏和玉惊容两人面色一喜,看了对方一眼,同时说道:“我们已经找到阵眼了!” “只要破了阵眼,死亡之阵便可以破了!”玉惊容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随口说了句:“小苏,你先出去的,妆下来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办了?” “姐,要走我们一起走!”扶苏当然不肯,她知道虽然能破死亡之阵,可是死亡之阵的威力甚大,稍有不慎,便能没命,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玉惊容留在这里。 “快走,时间快来不及了!”玉惊容轻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出阵眼之外。而她一人在阵眼中被浩浩的凉风包围着,她双手化为虚无,口中默默念着熟悉的咒语,那一连串的咒语从她的嘴口脱口而出,在天上结成复杂的暗纹,像是一排排暗亮的星辰,又像是春日柳絮轻扬。 不知过了多久,阵中的死气越来越浓,几乎让玉惊容迷了心魂,她努力的维持着清醒,心里明白,快破阵了,只要能破阵,一切都好了,她不能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这也是她身为雪国之女能为天下做的一件事了,她是雪女,身为肩负的使命不仅仅有复国,同时也要保住天下百姓的安危,她从前性情玩劣,没有体会,直到今天才突然明了这种责任。 这是雪国人体内的血,这是她应做的一切。 她闭上眼,嘴里的咒文一直没有停过,身形在阵眼里飘浮,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自己网住,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可还在坚持,那些咒文每念一句仿佛扎在心头一般,疼的让她有些受不住,破解死亡之阵,一旦破解,反噬的便是破阵之人,和下阵之人。 然后,天空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惊雷落地,又像是烈日焚空,仿佛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汇聚于此,玉惊容头痛欲烈,被阵中之气逼的退无可退,她抿着唇,突然身形腾空而起,像是化在半空之中的白莲,身上的铠甲一下子碎成片片,她身上是一件雪白宽大的衣,白衣飘飘,她像是踩着云彩而落的九天玄女,她突然勾起双手,交握在一起,手中的软剑刺向了阵眼之中,大喝了一声:“破!” 那一刹那,仿佛*了无数烟花,阵中已除,所有的杀戮已止,哀歌已休,玉惊容的身形从高空中落了下来,突然感觉背后猛地一疼,身形狠狠一晃,差一点没有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中了一只金箭,这是破阵之人应受的惩戒,谁能无法阻止! 疼痛从皮肤上蔓延到骨头里,再转身已经不可能,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背上的羽箭逼飞,可她身形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像一只失了方向的纸鸢,只有无穷无尽的*,她掉了下来,直直的落在了扶苏身边,扶苏眼底的疼蔓出心底:“姐,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玉惊容虚弱的笑了笑,傻吗?她不傻,至少这些她承受了扶苏就不用承受了,她感觉身子开始发冷,两眼昏花,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她还不能死,嘴唇凉薄失血,是少见的白,她用力一咬,像是春日那探头的桃花,纷嫩袭人,她再用力一咬,已经有鲜血染过,唇角饱满惊艳:“苏苏,抱紧我,不要让我发现我受伤了!” 扶苏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说,看着鲜血顺着她白色的衣角流了下来,她的双手沾满了她的血:“姐,你别说话了,我替你上药先。” 玉惊容摇了摇头,苍白的声音掩不住内心的涌动,她想,她真的快死了,从前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哪怕受再重的伤的时候,也不会害怕,可是这一次,她知道,她真的大限已至,摇了摇头,勉力说道:“苏苏,没用的,这一箭就是要我的命的。”她用力咳了咳,一口鲜血含在喉咙里,却被她倔强的吞了下去,喉咙里一片血腥:“苏苏,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你抱好我——”那一箭正中后心,她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扶苏点了点头,差一点没有哭出来。 玉惊容眼神有些涣散,看向了场中那抹紫影,纳兰玥,倘若我能活着该有多好,可是我知道我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一支金箭已经把她的心脏都快震碎,她感觉生命仿佛在流逝一样,她咳了咳,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了,纳兰玥当初知道玉雪死后整整癫狂五年,如果她今天在死在他面前,他必会随她而去,怪自己再一次没有保护好她。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悲剧再一次重演了。 而与秦盏缠斗的几人,突然见他身形狠狠一晃,踉跄跪在地上,他目光带着一抹悲凉,原来到最后还是自己的女儿害了他,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报应他当年负了她们的母亲。 目光微微掠去,他这一双儿女,终究破了这无人能破的死亡之阵。 他眼底似有不甘,可更多的是一种欣慰,终于死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世间禹禹独行,行至现在,他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死吧,死了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瞧见秦盏终于死去,纳兰玥放下手中的匕首,一身鲜血淋淋,看着不远处的玉惊容时,忙急奔了过去,纳兰玥看着她的样子,虽然强打了精神,可她的脸色却极不好,像是苍白的纸,被剥落了颜色一样:“容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玉惊容摇了摇头,笑了笑,似乎在用生命最后一笑一样:“纳兰玥,其实玉雪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人其实是玉惊容,不是玉雪!”感觉喉咙里又有鲜血涌出,她狠狠一咽,咽了下去,继续说道:“纳兰玥,我一直难过的是你因为玉雪的关系喜欢上我的,倘若我们一起没了记忆,我想知道,你是否还能够找到我,是否还会喜欢上我呢?” “容容,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的。”纳兰玥开口说道,不知为何,他觉得心头微乱,这样的玉惊容仿佛一缕飘乎不定魂魄一样,快要离他而去了。 “阿玥,不要说话,听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这张脸?”玉惊容的声音带着一层清冷的寡淡,鲜血将她的白衣尽染,带着寥寥冷色,她吸了一口气,胸口都是疼,感觉五脏六肺快要碎裂了一样,她重重吸一口凉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是玉雪了,所以做她的替身,我不甘心。” “容容?”纳兰玥不解的看着她,她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什么替身不替身,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谁替身:“容容,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玉惊容,从来不是谁的替身。” 玉惊容笑了笑,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死皮赖脸的赖在重花楼,一次又一次救他于危难,她本想过,不要爱上他,可是她的心不由自主为他沉陷,倘若她能活着,该有多好,早在破阵之时,她便知道她活不了了,所以她用这种办法让他忘记她。 再深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倘若有来生,纳兰玥,不要忘了我! “可是我不相信,纳兰玥,你说的话我都不信,我虽然爱你!但是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是玉雪的替身,因为这张脸,你才和我结识,倘若不是因为这张脸,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玉惊容摇了摇头,认真的反驳道。 扶苏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千千万万只绣花针猛戳一样,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明明是玉雪,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想让他忘了你吗?还是?她不敢猜,姐姐的心思,她只知道他的心痛成一团,缩在一起,倘若姐姐被纳兰玥忘了,她的死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姐,为什么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你还是为他着想,难道你真的就这么喜欢这个人,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你喜欢他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姐! “容容,别说了,你就是玉雪,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从未变过!”纳兰玥不知道玉惊容为何如何固执,但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她就是玉雪,也是玉惊容,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他搞不懂,可是玉惊容却莫名其妙执着于此。 “阿玥,我爱你,但是我不爱那个喜欢玉雪的你,所以——”她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月白的瓷瓶,上面点缀着红莲的底纹,单看这瓶子,美丽至极,可是她的眼神似乎有些恍惚,语气慢吞吞的说道:“吃下这两颗药,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 “不,容容,我不会吃这个颗药的!”纳兰玥拒绝道,她为什么让他们忘了彼此,现在的一切的事情都结束了,为什么要忘了对方,玉惊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残忍。 “阿玥,听我把话说完——”她喘了一口气,站在那里感觉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样,疼痛绞着她的灵魂,她觉得快受不住了:“阿玥,倘若吃了这种药,我们未来还能相见,你还能找到我,喜欢上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眼底都是一潭死水,那漂亮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星光,淡淡的像黯淡的星辰。 纳兰玥看着她脸上的淡笑,仿佛如常模样,那浅浅的笑意绕在眼睛里,明亮的仿佛若星光,可是他不想吃这颗药,他知道他喜欢的是她就够了,良久,他才问:“一定要这么做吗?” 扶苏别开眼,不想听她说的话,姐,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要让他忘了你? “对,如果不是这么做,我不甘心,我不想当玉雪的替身,阿玥,如果你尊重我,我们一起喝下尘忘,忘记彼此,倘若三年以后,你还记得我,就来找我,倘若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从此陌路天涯,再不相见。”玉惊容轻轻淡淡的说,心脏被揪成一团,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倘若能活着就好了,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一剑正中后心,背后全部都是鲜血,她自己能感觉到,这月白的衣恐怕已经全部都是鲜血了,她受的伤她明白,倘若她真的死了,纳兰玥喝下尘忘,便会忘了她,他以后还会有新的生活。 纳兰玥,其实我是想让你记得我的,只是记着我会让你很痛苦,所以还是忘了我吧!找一个女人,重新开始。 忘了我吧! 良久,纳兰玥盯着她苍白的脸,她虽在笑,却淡的宛若一抹轻烟,仿佛随时会仙化了一样,他哽咽出声:“好,我依你所言,喝下尘忘,但是玉惊容,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找到你。” “好,我等你……”玉惊容开口,眼底荡出一抹柔软的笑意,深情而专注的看着他,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无论在哪里,我都等你来找我,阿玥,别把我真的忘了,就算以后有了喜欢的人,都要把我放在心上,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就好了。 阿玥,真的不能忘了我。 纳兰玥抬头将杯中的尘忘一饮而尽,尘忘一口,便能斩断所有情缘,玉惊容当初配这一味药的时候,耗费了许多心力,她博览天下痴男怨女,配下这味药,就是想让那些为爱痴狂的人得以解脱,没有想到这一味药最后却是用在她和纳兰玥身上。 多么可悲可笑,尘忘,忘记前尘往事,忘记所有感情,玉惊容从此以后在他生命中只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吧,玉惊容看着他,容色淡淡,心里却百般起伏,这是她的决定,她不能后悔,哪怕是死也要撑下去。 “阿玥,我想吻吻你!”玉惊容看着他喝下尘忘,突然开口说了句。 纳兰玥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最后落在她唇上:“容容,三年之后,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我,知道吗?不准喜欢别人!” “好。”她笑笑浅应,可她的耳朵早已经听不到什么了,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听不到他的话,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可她不能晕过去,一旦她晕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她要坚持,玉惊容,再坚持一会儿,好吗? 玉惊容感觉喉咙里又涌上血意,她笑着对他说道,可她的眼神已经涣散,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焦急的神色,看不到他哀伤的神情,她说:“阿玥,我先走了,我和苏苏有很多话要谈,再见——”再见,再也不见,阿玥,我们就此分别了! 忘了她,重新开始吧! 阿玥,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先遇到我,我喜欢你,比玉雪更喜欢你。 风似乎更大了,吹得天地之间一片萧瑟,茫茫的天气,滚动的黄沙,她窝在扶苏怀里,声音似叹非叹的响起:“苏苏,你从来没有抱过我,这次抱我上马车,好不好?” 扶苏抱起她,心里苦叹,姐,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他你其实受了重伤呢?你根本走不动了,如果不是我扶着你,你早就晕倒了,姐,难道告诉纳兰玥事实的真相不好吗? 扶苏抱着她,她的妹妹抱着她,玉惊容在她怀里咳了咳,一口鲜血抿在喉咙里,她闭了闭眼睛,她真的累了,好累了,她该睡了…… 玉惊容刚到马车上就晕了过去,扶苏眼泪落在她身上,滚烫钻心,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无。 ****************************************** 我想了很久,玉惊容是固执的主儿,她是穿越之人,纳兰玥爱上她因为她是玉雪,她是一个替身,要想她们两个能在一起,就忘了彼此,哎,写的好纠结,还有一更。 第134章 大结局(下) 三年后。当某一天玉惊容醒来的时候,感觉骨头仿佛被人重拆又组装了一遍,全身无一处不都是酸疼,揉了揉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她怎么被人睡了,额,不,她怎么把人给睡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的清白啊,她的名誉啊,她的前程啊,玉惊容想哀嚎一嗓子,昨晚,昨晚她怎么着来着,想起来了,一定是纳兰墨那浑小子,把那杯酒给自己喝了,然后自己好象看到一个男人,然后连拉带拽的把人给弄到了房内,然后她就跟这个陌生人春风一度…… 这个事实比方才那种感觉更加晴天霹雳,她痛苦的揉着脑袋,心里哀嚎道,娘啊,你杀了我吧,这么丢脸的事儿怎么是她干出来的呢?她玉惊容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呢?这不是她,绝逼不是她,她虽然喜欢美色了些,但是这事真是太不应该了,真是太过份了!她就算是再*也不至于把人给睡了啊! 这让她以后可怎么活啊!不过——这个美男真的长得好帅好帅啊,肌肤弹指可破,玉容惊艳无双,眉锋因为睡着微微有些放平,可看得出有一种不可高攀的清冷之感,面如冠玉,容色无双,好帅,好帅,可是再帅也不能对着他流口水啊! 玉惊容不管了,睡就睡了,大不了她吃干抹净不认账了,谁能奈何于她!她可是堂堂的重花楼楼主,他还能赖上自己不成,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往后的日子这个人果真赖上了她,她慌里慌张捞了一件衣服就逃,不能被人发现了她是女人的身份,总之,逃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更不遂她的心,玉惊容的衣服刚穿到一半,有一个声音响起,低沉磁性,略带华丽之感,听起来有几分蛊惑人心:“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玉惊容冷啊滴啊滴,尴尬万分的说了句:“兄台,对不住,我刚才不小心迷路了。” 男子似乎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玉惊容讪讪笑道:“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所以兄台觉得我有点眼熟,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兄台,你继续睡,不用管我!”说完,这一串话,玉惊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男子目光未曾收回,深沉的眸子清亮如海:“那个,好像,你手上拿的好象是我的衣服。” 玉惊容定眼一看,妈呀,真的是一件薄如纱的紫衣,而非她月白长衫,玉惊容感觉自己快疯了:“对不住,我拿错了——”说完之后差点没有咬掉自己的舌头,慌忙却换衣服,可越是慌越是乱,几乎让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如玉。 男子又说话了,这次又慢悠悠的:“昨天,我们睡在一起了。” “嗯,这个,这其实是个误会,我们两个大男人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玉惊容面不改心不跳的说道,笑话,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她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能让对方牵着她的鼻子走,她要淡定,目光冷淡的看着对方,就比如看一颗被猪拱了的白菜! “你是男人?”男子语气有些怪异,这人装傻充愣的本事堪称登峰造极! 玉惊容当然连连点头,认真十足的说道:“对,我是男人,兄台,我还有事先闪了!”说完,白影一闪就要朝窗子外掠去!还未等玉惊容跳出窗子,男子又慢悠悠的说了句:“可是我怎么记得昨晚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他的声音似带了一丝坏笑意。 玉惊容差一点没有栽下去,再也顾不上别的,逃之夭夭,她的名声啊,掉的渣渣都不剩了,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纳兰墨,你死定了!我跟你没完!昨晚,那个小孩,亲自给她做的饭,亲自给她倒的酒,她跟他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也没有多留意,结果他就把自己灌晕了,送到一个陌生男人的*上,他这不是坑她吗? 这时,一直趴在门外纳兰墨打了一个寒颤,还是鼓了鼓勇气,敲了敲房门,等房内传来一声进来的声音,纳兰墨才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进来了:“父王,昨晚可还满意?”自从三年前,娘亲和父王定下三年之约,他们共同饮了尘忘后,他们果真不记得彼此,而扶苏带着玉惊容消失了,任凭所有人天南地北的寻找她们都找不到,一年后,玉惊容身体恢复,重出江湖,但是对于纳兰玥的记忆真是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她重新回了咸丰城,重新开了别具一格的重花楼,网罗美人进楼,并且把她们一个一个贴心嫁出去。 他因为一次意外被娘亲搭救,可是想着那个三年之约,他忍着没有和她相认,因为玉惊容真的不记得那一段时光了,她忘记自己是玉雪的过往,也忘记了跟纳兰玥的情事。 她是亦正亦邪的如玉公子,不但喜欢网罗美女,也喜欢网罗美男。 “昨晚是你给我喂了春风一度?”纳兰玥看着自家儿子,凉悠悠的说道。 纳兰墨嘿嘿笑了笑,声音带着儿时的软糯,义正言辞的说道:“墨儿也是为了父王着想,谁让父王您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墨儿不是着急吗,父王,你看墨儿多孝顺,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孝顺又聪明的儿子了!” “是啊,你孝顺的竟然敢设计父王跟一个女人*,墨儿,你说父王这次该如何表扬你呢?”纳兰玥似笑非笑,可他越这样,纳兰墨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纳兰墨垮下小脸,包子脸一包,可爱万分:“父王,您不用表扬我了,您只要帮我找一个母后就好了,我不求别的,可怜我从小到大没有娘亲,父王后宫也无三千佳丽,我喜欢那个玉惊容,想让她当我的娘亲,父王,您真的舍得让墨儿一辈子没有娘亲吗?” 装哭,是必须的!他知道父王因为他自小没有娘亲的事,一直颇是自责,所以必要的时候攻其软肋,这很正常!纳兰墨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要能让父王和娘亲在一起,他受点委屈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可怜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个时间留在西楚,另一半时间还要来东秦看自家娘亲,跟他培养感情,就好比昨天,他做了一桌子菜给娘亲和父王,然后…… 大家都懂滴!他把自己的父王跟娘亲都算计了!嘿嘿!果然春风一度,哎,他忘了,他应该带人来抓歼的!看来他就是再聪明,还是做事不成熟啊!以后应该记得,下了春风一度后,记得抓歼当场,这样两人也赖也赖不掉了,就不用他这个儿子继续折腾了! “墨儿,父王会考虑的。”纳兰玥看着儿子皱成一团的小脸,无奈道。 纳兰墨心底欢呼一声,他就知道结果就是这样子的,可是面上保持悲伤的神色,言辞切切的问道:“父王,您觉得那个玉惊容怎么样?对她有没有感觉?”他不敢表露太多,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在父王面前提过他跟玉惊容交好的事,既然娘亲都不记得他这个儿子了,不知道照顾他了,但是就让他这个儿子孝顺娘亲吧! 纳兰玥想起昨夜那个激情如火的夜,女子与他融为一体时,那种热心沸腾的感觉,让他心动万分,他觉得他不诚讨厌这个玉惊容,相反,他喜欢这个行事怪异的女子,明明是女子偏偏装成男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勤于政事,自从西楚王退位之后,他登上王位后,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真的无心情事,另一方面好象自己的心空落落一片,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而他今天似乎真的找到了,那就是她了,玉惊容,重花楼的楼主。 “你好象认识她?”纳兰玥看着儿子,小眼里满是兴奋,这就好象是做了坏事一样的感觉,墨儿他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纳兰墨也不敢隐瞒,就把自己上次遇刺一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完,顺便吹嘘一下玉惊容的实力,如果没有他,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恐怕也就没了,所以他由此喜欢上玉惊容,对她一见如故,两人偶尔会见个面,感情非常好。 纳兰玥听他一讲,胆颤心惊,他竟然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遇刺了,幸好有玉惊容,不然这孩子恐怕要受委屈了,怜惜的把儿子搂在怀里:“既然你如此喜欢她,父王也会喜欢她的!” “可是,父王,你要爱上她,不是喜欢她,不然——”他说不下去了,当年那个赌约,是要让父王重新爱上娘亲,她才会同意跟他在一起啊!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纳兰玥惊觉的问,就好比这次来东秦,本来就不该他过来,但是墨儿非要说好久没有去东秦了,想去咸丰城玩玩,他从来不会拒绝墨儿这些小小的要求,便点头过来了,而且他觉得他对咸丰城也有一种莫名的挂念,就是想找个时机来看一看,刚好墨儿提了出来,他便也应允了,对于玉惊容,他心里感叹一番,看在她救了墨儿的份儿上,他也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她,墨儿这孩子聪明可爱,但是对于一般人,不会过于亲近,毕竟身处高位,习惯使然罢了,但是对于玉惊容,他这么喜欢的紧,自己或许可以跟她试试! 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女子热情如火的身影,他的小腹莫名一紧,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蕴含其中,他想,他应该是喜欢这个女子的身子…… 玉惊容回了重花楼,欲哭无泪抱着飞烟哀嚎了好一阵子,飞烟还以为她怎么了,安抚了好一会儿,玉惊容才不折腾了,瘪着嘴跟飞烟撒娇:“飞烟妞儿,我饿了。” “好,我这就跟你去做饭。”飞烟满足她的要求,自从两年前主子回来以后,飞烟对她是百依百顺,扶苏说过,玉惊容三年前身子受到重创,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命,也恢复不到以往了,她才二十多岁,已经满头华发,所以主子有啥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 飞烟果然贴心的做了一桌子好菜,看着美食玉惊容心情稍稍缓解一些,闲闲的拉着飞烟用餐,这时,前庭的一个小姑娘慌忙来报:“楼主,有邻国的王爷前来求亲。” 玉惊容乐了,原来她重花楼的名声这么大了,竟然传到临国了,真是让人惊喜万分,看来姑娘们以后更不愁嫁了,当然,她的荷包也会越来越满的。 打起精神,兴致勃勃的问了句:“他救的是哪一位?” 小丫头是刚进重花楼的,有些不甚知礼:“楼主……他求亲的对象是你。” 玉惊容有些不可思议,他在外的名声是男人啊,不是女人啊,一个男人来跟男人求亲,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多了没事干,捉弄她啊,她玉惊容是这么随随便便让人捉弄的人吗?看来对方不知道她的威力如何,淡定以对:“来人呐,把他给老娘……”赶出去那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听见半空中慢悠悠的传来一声拉长的男音:“惊容,你把我吃干抹净,要负责哟……”然后一个紫色的身影,从半空而降,飘落在好面前,宛若谪仙,静月美好。 玉惊容吓得扑通一声栽到了桌子底下,还不忘本能的说了句:“赶出去!”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找上门了,不就是两个人睡了*吗,那又怎么了,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前来求亲,坏她声誉吗? 飞烟瞪大眼睛,看着纳兰玥,天啊,玥王爷来跟主子求亲了,难道那个三年之约纳兰玥想起来了吗?不对,吃干抹净,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快的动作了,把纳王爷都给拐到*上去了! 主子,送您一个字,强!不管当年还是现在,您都是强! 不愧是重花楼的楼主,办事干净利落! 玉惊容憋了一口气,恼羞成怒道:“来人呐,把他给我赶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个人!”一看到他就想起来昨晚那些热火*的画面啊! 飞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主子,这不太好吧,你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就要负责啊!”如果不是那个三年之约,他们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啊,不会拖到现在啊!当时主子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定下这三年之约,可是既然没事,干嘛不跟纳兰王爷在一起呢。 “对啊,惊容,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把我赶出去,这不合适吧!你放心,我们两个的事,整个咸丰都知道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纳兰玥满意,玉惊容身边这丫头,不错,值得表扬,不管怎么样,帮了他的人,他都会感谢的。 “你这个臭丫头,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啊!”玉惊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句,狼狈万分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着纳兰玥,那模样恨不得吃了他一样,十分气愤的说了句:“还有你,我把你赶出去,对得起你,不准再破坏我的名誉。” 纳兰玥看着她,形容十分委屈:“惊容,你如果不愿意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好了。” 玉惊容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十分悲慛的栽倒了桌子底下,谁让你负责了,我巴不得你越滚越远的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会收拾你的! “是啊,主子,让纳兰王爷对你负责吧!你本来就喜欢他的!”飞烟心直口快。 两人同时一愣,看了对方一眼,但是玉惊容很快扭过了头:“这个事,就算了,我们谁都不要提了,我不会抛弃重花楼的姑娘嫁给你的!我还有事,要出门了!” 玉惊容不给两人反应,再度逃之夭夭。 剩下纳兰玥和飞烟两人面面相觑,纳兰玥看着飞烟,似感叹问了一句:“你刚刚好象说,玉惊容本来就喜欢我,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飞烟吱吱唔唔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玉楼主面皮儿薄,她偷偷爱慕你这件事,她不想让你知道,所以纳兰王爷,您如果想抱得美人归,送你个字,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然后,默默的遁了,留下纳兰玥一个人呆在原地。 纳兰玥看着玉惊容消失的方向,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没错,就是这个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纳兰玥彻底发挥出了自己骨子里其实是*的本性,对玉惊容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搞得重花楼,噢,不,咸丰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西楚国君纳兰玥看上了名动天下的重花楼楼主玉惊容,关于他们两个的八卦以空前绝后之姿传遍了大街小巷。 但玉惊容本色不改,游戏花丛,但每每都被纳兰玥明着暗着破坏殆尽,搞得玉惊容很是委屈,躲纳兰玥就跟老鼠躲着猫儿一样,这一日,玉惊容刚刚才外面回来,纳兰玥慢悠悠的出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听说,你昨晚又去和美男厮混了?” 玉惊容看着他阴森森的笑,背后冷汗直冒,暗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肯定又是飞烟或者含烟把她的行程告诉纳兰玥了,不然他不会次次逮了个正着,指天发誓道:“天地良心,我没有!”没办法,打不过人家,偶尔要低一下头,这是古往今来的至理名言。 纳兰玥拿出一条宝蓝色的发带,上面绣着一朵白莲,栩栩如生:“那这个是什么?” 玉惊容面皮一僵,这个,这个是昨晚她戴的发带,她说什么时候不见了,原来落在了纳兰玥手中,可是纳兰玥她昨晚没有看到啊,难不成……难不成昨晚那个小哥是纳兰玥,怪不得她觉得那些熟悉,还多看了他几眼,可是昨晚,昨晚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儿摸了一个男人的手,掐了他一把腰,还跟别人亲了一下儿嘴,完了,这下完了。 为何她有一种被人抓歼的错觉,玉惊容冷汗直流啊!上苍啊,你为何对我这么残忍? 玉惊容扯过发带,从容奇道:“我怎么说我的发带不见了呢,原来是你捡到了啊,兄台,大恩不言谢,我拿走了啊!”在自己做错事的前得下,唯有一个字是真理,那就是逃! 逃得越远越好,不然她会被人收拾的很惨的! 纳兰玥已经拦住了她的路:“想走,没那么容易啊!” 玉惊容冷汗直流:“兄台,咱们有话好好说!” 纳兰玥拦腰抱起了她,直接踹开门,然后再踹上门,把玉惊容压到了*上,凤眸一挑,便是千般风情:“玉惊容,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喜欢我吗?” “哎呀,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情话呢,纳兰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玉惊容有些小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带点毒药在身上啊,她身上干干净净的怎么制住纳兰玥啊,她不敢跟他打,因为打不过,而且打败了还会被收拾,当然,收拾的画面,是非常令人脸红心跳的! 不说也罢,你们懂滴。 “玉惊容,你给我说,你喜欢我吗?”纳兰玥扣住她的手腕,认真的问了句。 玉惊容不好意思啊,虽然她经常流连风月场合,但是实际上是一个单纯的妹子啊,那天被纳兰墨设计跟纳兰玥*春风后,她没少垂头丧气!害羞啊,小囧啊,玉惊容吭哧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她如果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让他自由出入重花楼,肯定是喜欢他的啊!毕竟这个人长得帅啊,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而且跟他在一起,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就好象前世就跟他认识了一样,他熟悉自己的脾性,不会觉得她这个人形为惊涛骇俗,她自从两年前出谷之后,便明白了她的身份,她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寻鸢说过,玉儿,你不属于这里,还是出去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世界吧! “玉惊容,我喜欢你,我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纳兰玥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情意绵绵说道,他喜欢这个女子,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仿佛自己找了千年万年,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就是她了,他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她了。 这三年,每每梦中,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他看不清她的脸,她说的那些话宛若刀割,一寸一寸凌迟在他的心房上,他知道,就是她了,他喜欢这个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她。 “真的吗?”玉惊容颤抖的问了句,仿佛等他这一句话,等了许久了。 她看着纳兰玥,感觉她从前一定见过他,可是她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他。 “对,我喜欢你,也许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但是玉惊容,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感觉自己的生命都不一样了!嫁给我,好吗?跟我回西楚好吗?”纳兰玥压着她,深情款款的说。 “那我的重花楼怎么办啊?”玉惊容有些懊恼,对于纳兰玥的感情她也说不上别的,好象这个人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她等了这么多年才把他等来。 “没关系,你的重花楼可以在西楚也开一个,我保证比咸丰的更大,更好,更让你心满意足!”纳兰玥许诺,对于她的要求,自己都会去做。 玉惊容还是觉得有些苦恼:“可是,我如果嫁给你了,我就是西楚的皇后,开一个花楼,好象不大好吧?”她咬着手指头,认真的样子很是可人。 纳兰玥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忘了,你的身份是什么了吗,如玉公子的重花楼,玉惊容的西楚王后,这不会有什么冲突,容容,我想死你的了。” 然后,玉惊容大惊失色的叫了句:“纳兰玥,你想干什么?” “容容,感情,是做出来的,我们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纳兰玥面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句,然后顺手剥了某人的衣衫,露出娇好的身子,然后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昨晚吻了别人,对吗?” 玉惊容摇头,忐忑不安的说道:“那是意外,意外的,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么巧啊,她刚好扭头,对方也扭头,然后两个人的唇就那么轻轻擦过一下。 纳兰玥又叩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扣在唇边,吻一下落下:“那这里呢,摸过别人的手,你说我要怎么办?”牙齿轻轻一咬,牙齿印落在了她葱白手指上。 “不就是摸别人两把吗,你吃什么醋?”玉惊容倒抽了一口凉气,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不是亲两口吗,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纳兰玥淡定如常的继续啃着玉惊容的手指,最后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吻着。 玉惊容感觉头皮发麻,凉意森森:“你轻点儿——”玉惊容想抽手,可是纳兰玥不放啊,他按着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她仿佛被人困在了牢笼里,挣扎不出去。 纳兰玥细细的啃着她的手指,仿佛要把自己的气息染在她身上一样,玉惊容神智有些不大清醒,白玉似的小脸上风彩无限,慢慢的晕上了一层粉红,她想逃啊,可是逃不掉啊! 然后,房间里面,很快就传出了,嗯啊,噢啊,不要啊,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外面的几人听得面红耳赤,但总算,这两个人是在一起了! 飞烟听得面红耳赤,含烟不动声色,但是脸上的红晕也显出了她的不淡定,当年寻鸢公子知道她背叛了玉惊容之后,并没有对她施加惩罚,毕竟她功过相抵了,当年如果不是含烟舍命救人,恐怕当年的场景又是另外一样,但是含烟因此对玉惊容更加忠心耿耿。 夜萧也笑得跟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看来,他也要加把劲把含烟拐到角了,享受幸福生活! 几个人听了一会儿,听不下去了,去了凉厅,很快有人呈上了一些点心,纳兰墨捏了一块点心笑的跟小狐狸一样,白白嫩嫩的小脸浮出一抹得意,叹息道:“他们两个总算在一起了!”可怜他这个儿子,真是为他们愁死了!这下,终于完成任务了!天知道,从开始设局,再到让父王为娘亲吃醋,再到他们互相吐露感情,他觉得他这个儿子当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飞烟竖了竖大拇指:“小王爷,还是你厉害,主子终于不再独守空房了!” “嘿嘿,彼此,彼此,如果不是飞烟姐姐,这个计划还没有那么快实行!”纳兰墨当然不忘客气,这么多年,他真是彻底爱上了飞烟的手艺,娘亲如果嫁给爹爹了,那就代表着飞烟也会到西楚去啊,那就可以明正言顺的让她给自己做东西吃了。 再说,百轩哥哥可是等了这丫头三年了啊,这个丫头,死心眼儿,娘亲不幸福,她也不嫁人,可怜人家百轩又要保家,又要卫国,还要千里迢迢的到咸丰看他的心上人! 可怜的百轩啊,他来东秦之前百轩还拉着他的手,千叮嘱,万嘱咐,就是想他跟飞烟带一句话儿,鸿雁传书的什么的,太慢了,太轩哥哥等不及,纳兰墨在百轩签了丧失尊严的条约后,纳兰墨勉为其难同意了帮他带话,但以后飞烟嫁给他以后可以经常去他的将军府蹭饭吃。由此证明,纳兰墨真的很腹墨,人家百轩保家卫国不都是为了他,结果还要被他这个太子殿下,坑蒙拐骗,天理何在啊! “飞烟姐姐,百轩哥哥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他啊!”纳兰墨看着飞烟涨红的小脸,似笑非笑的问了句,狐狸眼跟玉惊容一模一样,满满都是算计。 “等主子嫁了再说!”飞烟想起心上人,小脸一红,哎哟哟,简直跟那涂了胭脂一样。 “啊,那百轩哥哥还是要再等一段时间了!”纳兰墨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对了,百轩哥哥前几日捡了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可人的不得了,对百轩哥哥一往情深,伺候的很是妥当,父王在想,百轩都这么大岁数了,该成亲了,回西楚以后就要为百轩指婚了!” “他敢!”飞烟杏眼一瞪:“他说过,除了娶我,不会娶别人的!” “但是那小丫头真的很好啊!你常年不在百轩哥哥身边,他很有可能喜欢上别人啊!”纳兰墨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句,似乎对飞烟的处境很是同情。 “太子殿下,如果百轩敢娶别人,你替我收拾他好不好?”飞烟赶快抱大腿。 “这……这不太好吧!他毕竟是一国将军!”纳兰墨有些迟疑的说道。 “以后只要我做饭,都有你一份!”飞烟豪气万千的说道。 纳兰墨眼前一亮,同样握住了飞烟的手,正色十足的说道:“好,就这么成交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娘家人,我一定会管好百轩,不让他招蜂引蝶,不然我就想法设法的收拾他!”末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仿佛在说,以后你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飞烟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抱起他啃他一口,小汤圆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啊!甚贴心,甚可爱,甚得她心,她就知道,她疼他没有白搭。 然后含烟极度无语,妹妹你笑这么开心,没发现自己把自己卖了吗?纳兰墨才八岁啊,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这么腹黑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啊! 夜萧面不改色,目光只看到含烟一个人身上,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问题,只要含烟开心,一切都好,总算皆大欢喜了,等主子明天起来后,他就去求主子把含烟许给他。她和飞烟去了西楚以后,他总不可能也跟着过去,毕竟咸丰的重花楼也开得够大,主子这么多年不在,都是他跟含烟管理的,所以一定要想法设法把含烟留下来。 ——————————————最后一次分割线—————————————— 自从三年前四国苍凉山一战,四国损兵折将,东秦帝和南昭王战死沙场,南昭国大皇子寻鸢亲自诏告天下,从此天下再无南昭国。 因为南昭国无人可继,寻鸢身子病弱,不足以担此大任。 与此同时,东秦国也发了一道诏令,替东秦战神秦盏将军洗涮冤屈,说明他二十八年前并未背叛东秦,是有人暗中陷害,以还他忠君爱国之命,而秦无涯在当时荣登大典,大赦天下,二王爷秦亦清被放出天牢,秦无涯让他辅佐左右。 经此变故,秦亦歌也回到了东秦,重坐东秦战神王爷之位,此时同时,他请两国主婚,将北苍公主苍兰指于他为王妃,秦亦清向他说出实情,当时玷污苍兰之人,并非东秦帝,实则是自己,民间有传,当时秦亦歌把自家二哥邦到了三王府,狂揍了一顿。 据说,揍的程度不亚于把英俊翩的二王爷揍成了猪头,有一个月没能下*。 也据说,秦二王爷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双腿都被打废了,后寻鸢公子替他医治好病。 又据说,秦二王爷被秦三王爷逼的自宫,从此不能人道,但这些都是传说,其实是怎么回事的,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当事人知晓。 当然,这个主谋者怎么受处置的,便不足以为外人道了,因为主谋者是皇帝,就算是再生气,秦亦歌也不能把他当沙包揍一顿,他发誓要在秦无涯新婚当天,给他下了泄药,让他拉了足足一个月的肚子,让一个月内不能跟自己的新娘子圆房。 他的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雪国之女扶苏,秦无涯再扶苏消失之后,才猛然觉得他这么多年一直喜欢着楚楚,其实这个女子在自己身边,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那一刻,她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谋得了天下,却输了她,扶苏消失后,秦无涯主动找到了纳兰楚,和他说明了当年的真相,说其实他才是救她的那个秦哥哥,只是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纳兰楚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很是震惊,但是后面也坦然大方的祝福他和扶苏,希望他能给扶苏带来快乐,毕竟这样一个女子,为爱付出多年,她本该得到最好的,在秦亦远死后,楚楚清醒之后,便知她和秦哥哥的感情已经过去,而她如今要嫁给苍皓然了,她相信自己也会有另外一种幸福,等他到来。 两人聊了很久,仿佛重现七年前的画面一样,可是他们都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自从七年前分开,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命运,一个因为执念复仇,一个天南地北的找寻,可是这些往事,就仿佛这一场战争一样,消失殆尽,还是把最好的东西留在记忆里,她的秦哥哥还在,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就当是梦一场吧! 但是秦无涯的追到之路漫漫,因为他伤了扶苏的心整整十年,玉惊容不会善罢甘休,欺负自己妹妹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的,再加上玉惊容和扶苏长得一模一样,两人经常互换身份捉弄秦无涯,玉惊容更是花招百出,把秦无涯弄得哭笑不得,打吧不能打,骂吧也不能骂,因为扶苏舍不得,如果扶苏以后嫁给她了玉惊容就是他的长姐,所以他几乎是求着玉惊容把扶苏许配给她了,玉惊容歪着脑袋在一旁笑:“秦无涯,你负我妹妹十年,如今我也要让你追我妹妹十年,十年之后,我一定会让她嫁给你!” 然后,玉惊容经常带着扶苏游荡江湖,秦无涯气得要死,却无可奈何,好不容易听到玉惊容要嫁给纳兰玥的消息,秦无涯送上美酒和黄金,各种珠宝,他知道天底下玉惊容只爱黄金和美酒,所以要投其所好,和她商量着是不是要把扶苏嫁给他了。 最后的结果是玉惊容走的时候把妹妹也拐到了西楚,玉惊容和纳兰玥大婚,所有人来贺,苍皓然带着纳兰楚,秦亦歌带着苍兰,小夫妻个个都甜甜蜜蜜的,羡霎一干光棍,其中以秦无涯最为哀怨,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却碰不到,摸不到,真是郁闷死了。 据说,当晚,西楚王闹房花烛夜,被闹得很惨,据说,西楚王在第二天被罚跪了墙角。 当然,具体洞房花烛夜如何,不足为外人道也。从那以后,玉惊容有两重身份,一个是重花楼的楼主,一个是西楚王的皇后,纳兰墨被册为太子,从此一家三口为上幸福的生活。 至于秦无涯,在很久很久以后,秦无涯也抱得了美人归,这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下面再加一点寻鸢的小番外———————————— 三年前,玉惊容身受重伤,差一点香消玉勋,她和纳兰玥共饮尘忘后,由扶苏带着她消失不见,而寻鸢也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让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了,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天南地北的寻找他们三个,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他们都找不到这三个人了。 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的存在一样。 雪国皇陵之中,扶苏本该雪化,但是寻鸢却不忍心她死,扶苏这么多年一直背负着雪国的命运,她过得太苦了,爱而不得,不能表白,不能诉说,而玉惊容也快要死了,就算用了保命丹延续了她的性命,她一直昏迷不醒,雪国的皇陵里面都是白雪皑皑,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比之当年,她伤得更重,她真的快要死了,心脏俱碎,人没有心,便不能活,就像一个玻璃珠子一样,上面裂痕斑斑,稍有不慎,便一命呜呼。 寻鸢知道他救不了她,扶苏也救不了他,她说的那些话只是让纳兰玥忘了她,饮下尘忘,忘却前尘,她再一次爱上了纳兰玥,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俱破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他不想让她难过,就像她不想让纳兰玥难过一样。 倘若他的身体是好的,他生来没有承受那样的命运,也许他早就接受她的情意了。 这个女子,他其实是爱着的,只可惜命运阴差阳错,让他不能对她吐露爱意,当年,他救了她,她醒来的时候,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露出了那种惊喜,那种爱慕,他其实就心动了,她缠着他,跟在他屁股后面乐呵呵的说话,常常把他气得哭笑不得。 她对他表白,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她在大雨里站了*,他同样在屋内枯坐*,他知道,她失忆了才会喜欢上他,她喜欢的人其实是纳兰玥,他不能趁人之危,更不能趁虚而入,他喜欢的这个人,他给不了她幸福,所以再多的爱意只能忍下。 她为了替他治病,翻遍谷中的医书,她身子不好,还要四处为他寻药,他早就感动了啊,但是这些感动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故作冷漠,故作清高,不过是不想跟她过多接触,因为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她出谷,他在背后相送,千里送君,终有一别,她离开那天,他咳了血,感觉自己生命里的阳光都不见了,随着她的离开,他的世界再归黯淡。 她走了,他的病情反复,寒毒发作,常常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可是想着她的笑意,暖暖的,就像风一般,吹拂过他心湖的坚冰,为了多看她一眼,他一下隐着。 听到她的消息,他会忍不住抿唇一笑,淡薄的心仿佛多了丝悸动,拿着她写过的信,似乎能体味到她写信的神情,她走了三年,他未见她,他甚至想,倘若自己勇敢一点,是不是就能跟她在一起了呢,可怎么能呢,她本就背负雪国的命运,已经够苦了,他不能让她再痛苦下半生,她本该喜欢纳兰玥的,只是失去了那段记忆,她和纳兰玥才是天生一对。 终于,那一天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她和纳兰玥相遇了,听着含烟跟他说,他们之间的事,心却像裂开一样,可是他知道,这是她应得的,他让他们分开五年,不让纳兰玥知晓她的消息,她陪在自己身边五年,其实已经够了,那么就让她相信吧!至于他,不过是梦一场,她对自己的迷恋只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迷恋…… 何必动心呢,心不动,则不痛,阿玉,你从来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只知道我对你是兄妹之情,可你从来不知道我真正喜欢过你,这样也好,她不用增添负担。 可是,如今她就要死了,他怎么舍得呢,这样一个人,笑得那般明艳,那笑温暖了他冰寂多年的心湖,她怎么能死呢?他必须救她,思付良久,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他把她的心脏给她,把活的机会给她,也算报了这么多年她天南地北为自己寻找解药之方,他给不了她爱情,便给他一颗心吧,让自己的心在她心口跳动,感受她的幸福。 而他,已经命不久矣,西楚的秘药已经引发了他体内的寒毒,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早晚都要死,何不让自己的死变得有意义呢?再者还有扶苏,她快雪化了,他看到她的手就知道她逃不掉雪国之女被雪化的命运,这是命定的,雪国之女命定的命运,谁都不能改变。 这么多年,他钻研最多的便是雪国的巫蛊之术,明白雪化虽然无药可医,但是却可以转移,因为他也是雪国的后人,不如让他承担这样的结果吧。 他把扶苏迷昏,同时交待等她醒后,把自己的颗心脏给玉惊容,让她活下去,他别无他愿,待挖去这颗心脏,把他送到雪国皇陵的千年冰棺中,永远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寻鸢,也没有那个风清月白天下第一公子了。 他就像一粒沙,落进了尘埃之中。 扶苏醒来后哭得死去活来,她刚刚认了寻鸢这个大哥,就这样生生的失去了他,但是她已经失去了寻鸢,她不能再失去姐姐,于是她亲自动手替两人换了心,她暗暗发誓,以后她一定要化解雪国人雪化的命运,时间一到,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要化成灰飞。 寻鸢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比杀了自己更难受。玉惊容永远不知道的是,她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寻鸢的。 *************************** 完结感言,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今天把这篇文写完了,自从定下大结局的时候后,寒寒一直焦灼万分,有结局强迫症,定在今天一定要今天完结,所以昨天码了两万字,今天又码了一万二,哎,我可能是除了上架当天有历以来更的最多的一次了,求表扬,求抚摸,哈哈!可能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表达清楚,但是写到现在寒寒真是心力交瘁,写不下去了,实在撑不住了,有遗漏的地方请大家放过我!表喷,因为寒寒怕喷!汗! 在这里感谢一直支持的妞儿,支持寒寒的文,寒寒感谢大家,一直对我不离不弃!这篇文写到最后,有好多东西没有被我表达出来,可能是写作功底的问题,咳,咳,谢谢大家,寒寒会慢慢成长,进步,写完这本文,我突然觉得写文的作者太不容易了,真的,每天码字,真是一个很难的坚持,自从上架后我断更过一次,其实应该好好的表扬一下自己,我就在下面跟大家扯一会儿,因为真的舍不得,真的结束了,这篇文划上句号了,好舍不得大家!真的,最后再说一下,感谢亲们一直的支持,寒寒感激不尽!爱你们,永远!对了,今天是*节,结文的日子选的真不错,在这里祝大家*节快乐,跟自己选定的那个人,幸福甜蜜!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