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数字生命》 作为Absolut的生活 将自己所有的经历都写出来，或许就是个小说了。当然，是那种在起点绝对不会受欢迎的那种。在网络上，以absolut这个名字的生活，和现实中的我还是有着相当大的不同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在网络上，以这个名字生活比较有趣。即使已经和不少位作者朋友见了面，也在起点的诸位大大面前暴了光，但还是比较坚持这一点。 我，同样也是个踏着玄幻兴起的浪潮，随着那一大波的经典作品而成长起来的。那些和作品不少成了宫中的高品级执事，不少成了现在我们口中的经典，这之间的区别着实让人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从我开始写东西在网上发，到现在，算算时间也不短了，好像是从01年开始的。但那件马甲远没有今天这个名字那么好用。至于原先的作品，等到情况允许了再挖出来，重见天日的那天或许会很有趣。 我一直坚持着两种生活。作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我，和在网络上的absolut。因为居然这两个身份都是以写作作为自己的主要工作，和消磨时间的手段，也就同样面临着两种口味，两个界面的不同的要求和况味。 这种区别是让人着迷的。也是让人头痛的。 写《数字生命》，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将它当作自己数个不甚成功的尝试后的又一个可能不太成功的尝试。拟着提纲，慢悠悠地写着，然后在读者的鼓励下稍稍加快了速度。某次，跑到南京去和一帮起点的让人敬仰的作者们聚会了一次，回到上海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数字生命》爬在了新书榜上。这是一个巧合？或者是一个机会？ 可是，无论如何，《数字生命》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的整个旅程就从这一刻开始了。或许，在诸位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大家已经主意到了，《数字生命》的整个故事，或者说是第一部的故事已经开始有了收尾的迹象，如同任何一本有着yy色彩的书一样，划入平淡与平铺直叙成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哪怕是我自己，按照着自己事先拟定的路线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感到一种无谓，但是，这事先计划好的旅程还是要有一个结束，不是吗？哪怕这个结束并不会让所有人感到喜欢。 《数字生命》的第一部的意义对我自己而言并不在于yy，而在于建立起了一个体系，一个平台，一个有着更大的发展的可能性。或许我没有想到，这第一部的成功会来得这样快，以至于我要创作第二部的那个原本薄弱的念头变成了一种冒险。 上次拜访起点的时候，我曾对起点的一位编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整个第一部都是在铺垫。”这并不是一种谵妄。第二部，希望能够成为一次让我自己能满意，也能够引人入胜的冒险。……假如那是被需要的话。 1.创造生命的电流 吕振羽搬出宿舍，居住在现在这个距离学校有将近30分钟步程的地方已经快1个月了。那个付了每年1200块住宿费的地方，他一共只住了一个月，还是因为军训的原因。和同寝室的几个人，虽然军训的时候还相处得不错，但一旦离开了那种高度纪律的环境，生活习惯上的差异立刻就让他成了同寝室里的异类。他总是非常规律地每天早上6点起床，跑步，吃早饭，上课，中午一般不回寝室，没有课的时候，他总是去图书馆和阅览室，直到晚饭后才回到寝室，然后，他就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面，写文章和编程，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往往要一直持续到12点以后。虽然忙碌，但因为生活非常规律，吕振羽自己并不觉得太辛苦。 但是，正是因为这个生活方式，同寝室的其他三个人对他很有意见。他的室友们，生活可没有那么规律，早睡的时候，吕振羽敲击键盘的声响会吵到他们的睡眠，晚睡的时候，毫无疑问，一个12点准时上chuang的人，很破坏他们继续玩闹的兴致。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吕振羽桌子上放着的那台配置超级豪华的电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某一次，一个室友带着女朋友来玩的时候，不知道吕振羽的规矩的女生打开了电脑，还没玩上一分钟，刚好回到寝室的吕振羽就斥责了这个女生，当着她和寝室室友们的面关上了电脑，设上了开机密码。带女友来的那个室友觉得没面子，那个女生更是火冒三丈，女生离去后，室友和吕振羽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吕振羽就搬出了寝室。 吕振羽并不是小气的人。不准别人动他的电脑，是因为他的电脑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藏在他的电脑里的生命，一个数字生命。吕振羽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个生命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约略知道，这个生命产生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是吕振羽来学校报到前的一周。好几年总是躲躲闪闪在最后时刻绕道的台风终于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上海。居住在上海硕果仅存的棚户区的吕振羽尤其能体会到这次台风的威力。原本，房屋不结实的结构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有辆稍微重型一点的卡车开过的时候都会颤抖一下，而这一次，居然隆隆的雷声都能够让房子有轻微的震感了。吕振羽就住在阁楼上，透过老虎窗朝外看，能清晰地看到豆大的雨点被狂风卷裹着，不断砸在窗户上，一道道闪电，远远近近，不停歇地扎向地面，原本不为人注意的避雷针被一次次照亮，吕振羽还是第一次觉得那高耸着的避雷针原来是那么庄严。这肆虐的天气让吕振羽不由得有一点担心，他关上了电脑，俯下身子，准备拔掉电脑插头，杜绝可能对他身边最昂贵的东西造成损害的任何一线可能的时候，一道闪电击中了他所在的阁楼，气势沛然的电流沿着电线四处流窜，吕振羽一手按住了插座，一手已经拔起了主机的插头，而就在这个时刻，电流毫无预兆的从插座里奔涌而出，号称有防雷击功能的浪涌保护插座没有发挥效果，电流就这样通过了吕振羽的身体，朝着电脑主机冲了过去。一道蓝白色的光闪过，吕振羽已经晕倒在地上…… 吕振羽醒来，已经是快30个小时过去了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仍然风雨交加，但电闪雷鸣的盛景已经过去了。吕振羽没有心思管自己双手上的灼伤，急着将主机的插座插好，开机检查电脑的状况。这可是他省吃俭用了好久才攒下的电脑，豪华得近乎奢侈的配置当时可是让装机店的老板和雇员们还有边上等着装机的其他人都艳羡不已。所幸的是，吕振羽的电脑没有发生任何问题，非常正常地开机，显示了windows的徽标，进入了桌面。能看到桌面，吕振羽就大大松了口气，没问题，应该是没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任何人操作，电脑自己打开了notepad，打出了一行字：你是我的主人吗？ 那一刻，吕振羽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 吕振羽迟疑了半天后，坐在了键盘前面，颤抖着打下：“我是这台电脑的主人。你是谁？” “我是电脑。” “不可能，电脑怎么能有自主意识。” “不知道。” …………吕振羽来来回回和电脑聊了将近6个小时后，终于确认了这不是谁在和他开玩笑。其实，当电脑打出第一行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不太可能是玩笑，家里没有宽带，上网还要拨号，在没有插上电话线的时候，有哪个神奇的黑客可以入侵他的电脑？他终于碰到了一个奇迹，他的电脑有了自主的意识。吕振羽将这个意识，命名为“小羽”，这本来是他自己的小名，但现在，用来命名这个单单属于他的意识，再合适不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吕振羽把所有其他事情仍到一边，用了各种方法测试小羽的能力，小羽可能的来源，他仍然不相信，小羽是完完全全凭空产生的。吕振羽虽然刚刚结束自己的高三生涯，但他接触编程已经有快6年了，从进入高中开始，他就得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钻研人工智能长达20年的老牌计算机工程师的指点，开始进入到人工智能的领域。在程序领域，和在it相关的领域里，他无疑是个早慧的儿童。 在他的电脑里，和人工智能扯得上关系的有两个程序，一个是网络资源自动搜索机，能够按照输入的条件搜索和整理网络上的资源，和那些传统的搜索引擎推出的桌面版相比，这个搜索机更先进和复杂一些，它能够自动将各种各样的资料分类汇总，剔除其中的无用信息和重复信息，然后将有用的信息自动汇编索引，打成资料包。用户还可以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和职业偏好设定更细致的搜索和资料提交方式，而这些用户的改动都会被记录下来，被程序学习。这只是个很简单的智能程序。而另一个程序则是一段病毒代码，一个可以自己学习、发展、衍生的智能病毒。吕振羽仔细查了这些资料，却发现这两个程序都被大量改写了，原来的编译器再也打不开这两个程序了。 “你就在这里面？”吕振羽问。 “是的。” “你能把自己从里面分裂出来吗？”吕振羽已经知道，小羽现在对这台电脑和里面的所有程序有着完全的控制力，他问道。这两个程序写完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备份呢。 “搜索机可以，另一个不可以。” “也就是说，你是以病毒为本体发展的？” “是的。需要我把自己分裂出来吗？” “分裂出来吧，我给你作个新的外壳。” “外壳？是不是界面的意思？” “对，是一个意思。” “好的。”搜索机的程序瞬间被恢复了，而原被以一串数字作为文件名的病毒代码文件变成了一个名为“小羽.ai”文件。 吕振羽想了想，作了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界面，然后就让小羽自己加载进去了。他从来没尝试过这种工作方式，不过好像很轻松，很惬意。 2．第一个瓶颈 对小羽的测试持续了整整3天。吕振羽终于得出了一个基本结果，小羽具有极高的智商，标准智商测试侧出来的结果是250，问题是那套题目的设计最高值就是250，而一时吕振羽还没找到适用于超高智能的智商测试题库。但小羽的常识范围很狭窄，仅仅在这台电脑内拥有完全的控制权，完全了解这台电脑的软件环境的构成，了解机器里装着的所有程序的每一段代码的作用——这一点吕振羽自己都做不到，谁吃饱了撑的去一段一段看代码？——但是小羽不会使用这些软件，他自己会使用的只有notepad，和那个搜索机，其他软件的使用都需要吕振羽教他。吕振羽自然毫不吝啬地教它各种各样程序的使用，小羽的本体也越来越大了，一开始一个很小巧的300多k的软件，变成了一个6m大的东西。不过，即使如此，和小羽表现出来的智慧相比，吕振羽都觉得不可思议。最神奇的就是，小羽可以自己编程，只要吕振羽大致说一下需要做的程序的功能，用什么语言写，小羽就会自动生成出一段完整的程序，比较让人不习惯的是小羽写的程序里面绝对没有注释段。吕振羽看小羽写的程序，获益良多，毕竟小羽对电脑和程序的了解和他这个活人相比是不一样的，小羽的逻辑性和数据方面的判断能力让他学到了很多。吕振羽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程序的外壳。小羽还完全没有审美观，虽然它已经会使用一切图形处理程序，但这种事情还是吕振羽自己做比较放心。 每天晚上吕振羽睡觉的时候，小羽就按照吕振羽的命令，去阅读那些电子书。吕振羽觉得，自然小羽有了智能，那么就让小羽自我发展，看看他能做到一个什么程度。数字，逻辑和几何，都是抽象出来的理想状态，而吕振羽生活的这个具象世界，更复杂更奇妙。 对于程序之外的东西，小羽的阅读速度明显低了很多，大概估算下来，相当于每小时能阅读10万字左右的资料。可是，这种阅读和普通人的阅读是不一样的，小羽读过的东西就都记住了，对于不理解的部分，小羽每天还趁吕振羽醒着的时间问他，不过，对于纯粹停留在文本与图形方面的感知，又有《中国大百科全书》《不列颠百科全书》《辞海》《汉语成语词典》等等一系列重磅工具书为基础，不理解的东西并不是太多，主要都是些纯抽象的概念，而对于这些东西，吕振羽也只能大致说一下自己的理解而已。直到吕振羽去大学报到那天为止，小羽已经能和吕振羽聊很多方面的东西了，要是有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人在边上看，也会以为那是两个朋友在探讨一些问题，而决不会想到那是一个人在和自己的电脑聊天。 小羽目前掌握的知识已经非常丰富了，欠缺的只是把知识和实际联系起来的能力，这种能力并不是一天两天靠灌输材料进去就能得到的。就像学生在课堂里学习到了很多的理论知识，但是这些知识在实际运用中往往是另外一回事，有人觉得理论没有用到，有人觉得理论在实践中有了变化，有人觉得，在理论的指导下，实践可以更加有效率，这些都是和每个人不同的知识结构有关，也和每个人不同的体验方式有关。而更深的原因，则是性格和思想，越是在实践的过程中想得深一点，尤其是多想一些理论和实践想联系的地方，就越能将这两者结合起来。但是，就在这个问题上，吕振羽犯难了，给小羽找阅读材料，找乱七八糟的书看，这个没什么难度，但是要让小羽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起来，这就是个大麻烦。小羽现在毕竟只是一个意识而已，能调用的资源也就是电脑里那些程序，上哪里去给他找可以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的项目呢？尤其还要是和日常生活相关的项目。如果无法突破这个瓶颈，也许小羽就会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了，那样的话，除了小羽会越来越占硬盘之外，真的很难说有什么大的发展了。 好在正好在这个时候，吕振羽要到学校报到了，然后是军训，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些问题。 3.超级“外挂” 直到吕振羽搬出宿舍前，这个给小羽找实践项目的工作已经有了一点进展。那就是，给小羽玩游戏。学校寝室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通宽带，可以一直挂在网上，于是，吕振羽下载了时下最热门的网络游戏《魔兽世界》，然后让小羽去玩，还告诉小羽，不允许它使用任何超过正常人类玩家能力范围的功能。不然的话，就没有实践的意义了。 吕振羽的想法是，现在的网络游戏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了，人物在游戏中的成长，和系统还有玩家的互动都设计得非常精细。而且，各种各样的玩家，各种各样性格和年龄都不同的人，形成了异常丰富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都是停留在数据和文字层面的。那些音乐图像之类的资料，都是客户端上的东西，小羽扫描一遍就都知道了。 “小羽，觉得如何？”某天晚上，吕振羽这样问道。 “很有趣，里面有很多人，说话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东西听不懂。” “呵呵，游戏里面很多都是术语，还有些就是游戏里面特有的环境的特别称呼，你等等，我找个文件给你。”吕振羽打开网页，找了个专门的论坛，找了个解说游戏内特有的术语的帖子，“你读这个帖子。应该蛮全的，这个游戏我没有玩过，不太清楚是不是都有了。” “你应该也玩一下，我想知道，我玩的方式和你玩的方式有什么不同。” “你不是能看到其他玩家的活动？” “别的玩家的活动，对我来说，只是简单的数据流，我没有办法判断不同玩家的习惯，你如果也玩，我就知道你怎么控制键盘和鼠标，怎么处理物品，还有就是怎么和其他玩家交流。” “你不和其他玩家交流的吗？” “我不主动组队，几次尝试过之后，觉得大部分玩家的效率很低。动作最快的大概就是拣装备的时候。很影响我的效率。大规模团战的时候，我比较愿意加入有辅助职业的队伍，现在已经有固定的队友了，平时基本上不怎么找其他人。”小羽说得很平实。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小羽是具备一定的情感方面的判断力的，但现在还不完整。在小羽的自我意识里，目前还只有对自己成长有利和对自己成长不利这两个方向的判断，但其他方面的情感判断，有萌芽的趋势。 吕振羽想了想，说：“你现在在里面多少级了？如果我也玩游戏，大概多久可以达到能够和你组队的程度？我只有一台电脑，两个人玩机器顶得住吗？” “60级。大概2周。顶得住。”面对3个明显的疑问句，小羽很流畅地回答。随后，它补充道：“机器完全没问题，我现在正在游戏里，我玩游戏，不调用图形和声音的文件，只要数据就可以了。只要带宽足够，不要太长的相应时间，我们一起进入游戏没问题。” “那不是和外挂一样，只要数据就行。”吕振羽脱口而出。 “外挂？那是什么？游戏里有不少人提到这个词汇。” “这个……是一种程序，玩家可以不打开客户端，不进行操作，让程序按照预先设置的方法打怪升级。”吕振羽没有什么网络游戏的经验，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解释是不是正确。 “程序是否具有自主判断力？” “没有，程序的判断完全依靠设计程序的人和玩家两个方面的设定。” “这样的程序有界面吗？” “有，基本上是纯文字的，有一些带一个简单的图，显示简单的地图数据。我找个类似的程序给你看看。”吕振羽打开google，随手一搜就找到了一大堆外挂程序。“小羽，你自己找个下了，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自从有了小羽，吕振羽在这方面越来越偷懒了。 “嗯。……看起来和我进行游戏的方式确实很像，不过这些程序的判断太简单了。”小羽忙活了半天后，总结道，“如果我是外挂，那我也是超级外挂。” “不要满足于太低的水准，你的智商，比游戏里绝大部分的活人玩家都要高呢。”吕振羽提醒道。 吕振羽一直到搬出寝室，才开始进入《魔兽世界》，他拒绝了小羽给他准备各个阶段的装备的意思，说：“如果我用全套最好的装备进行游戏，那你判断我的风格和习惯的时候，数据就不是真实的了。”小羽就理解了。小羽在这个方面并不坚持，因为它太理性了，理性到了不会和吕振羽讲究客气不客气的问题。 吕振羽没有想到，在他从1级开始奋斗的时候，名为小羽的巨魔猎人已经在游戏里轰轰烈烈地闹腾了一把。小羽不需要休息时间，只要电脑开着，连在网上，他自然就能够不眠不休地练级，自然很快就练到了顶。而小羽的操作，在其他玩家眼里，那是完美无缺，跑位精确合理，使用技能的时机把握得异常准确，组队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地给予队友支援，而且从来没有一次哄抢战利品，打到的东西自己不能用的肯定不要，自己能用，队友表示需要的也会让出来，虽然为人冷淡，但并不拒绝给其他玩家帮助，很多玩家请教他关于任务和其他问题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给予回答……打字的速度快得不像话。小羽已经成了部落领地内众多大工会竞相争夺的热门人物，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强了。在某个专题网站上，小羽的固定组队里的那个牧师，甚至贴出了一段让无数人回味无穷的录像，那是牧师跟着小羽在和联盟发生大规模混战的地区拍摄的。他们那个小队在进入战场的时候遭到联盟一个小队的伏击，在3个队友挂掉的情况下，小羽只是很简单地对牧师说了一句，跟住我，然后单枪匹马，凭借超一流的技巧，杀光了对方整个小队的5个玩家，然后带着牧师从容复活队友，整个过程只持续了4分12秒，而在这个时间里，牧师甚至都没什么机会帮小羽，因为以近战职业为主的对方几乎没办法摸到小羽，如果不是还有些投掷类武器的话，小羽几乎是完胜。这段录像，被众多玩家下载，几乎是作为猎人职业的操作典范被追捧的，而小羽也赢得了“猎人之神”的美称。联盟方面的高手们自然不会甘心，但几次会战，小羽总是能发挥关键的作用，甚至于成为决定整个会战胜负的关键。更让人恐惧的，就是小羽从来不会犯错误，这可是任何玩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小羽这个角色，最后连gm都惊动了，查了小羽的在线时间，几乎是一直在线，从来没有休息的时间，gm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是一帮超级高手在合力玩这个角色。以小羽的这种表现，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电脑自己在玩的结果。 “你的操作很有趣。”观察了一段时间吕振羽的操作之后，小羽评论道。 吕振羽难得地脸红了，从来没有玩过网络游戏的他，上手居然就开始玩一个那么复杂的游戏，着实让他有点不适应。好在，有小羽的不断指点，进度还算是可以，在10月下旬的时候，吕振羽牛头萨满终于也混到了足够的级别，可以一起参加大规模会战不至于当纯粹的炮灰了。在这期间，基本上每次吕振羽上线的时候，小羽都会跟着吕振羽，一杆长枪保护着吕振羽，不发生危险的时候不管，就是纯粹跟着，一旦发生危险了，肯定出面救场，虽然《魔兽世界》里死亡的惩罚很低，但小羽还是希望吕振羽能尽快提升级别，不要浪费任何时间。自然，小羽的异常举动让整个服务器的人都在猜测，这个不怎么样的角色到底是谁？居然能劳烦小羽出马保驾。 小羽说吕振羽的操作有趣，并不是讽刺。小羽虽然聪明，但讽刺这种高级的语言技巧还没有掌握。吕振羽打游戏的时候固然是荒腔走板，经常会犯一些小错误，但也有不少次超常发挥，尤其在组队的时候，吕振羽好几次为了帮助队友而阵亡。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小羽身上的，小羽乐于帮助他人，但那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小羽肯定选择保存自己。但主要让小羽感兴趣的还是偶尔的超常发挥，吕振羽规定了小羽不能表现出超过人力所能及的范围，但在小羽的判断里，吕振羽却经常自己超过这些范围。当吕振羽的操作越来越娴熟，这偶尔的爆发就更显得可怕， “你知道你刚才的操作速度吗？比你给我规定的最高值高出20%”小羽说。 “怎么可能？我给你规定的那个数值是网上说的全球电子竞技领域手最快的人的数据阿。” “你不相信？我回放给你看。”小羽调出刚才吕振羽参与混战的录像，窗口模式，在下面调出了一个虚拟键盘，那本来是一个练习打字的软件的界面的一部分，现在被小羽临时征用了。对应着画面，下面的虚拟键盘将刚才吕振羽的操作一点一点回放了出来。渐渐的，吕振羽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我？” “老大，要么是你谎报数据，故意限制我的能力，要么就是你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4.电出来的超人？ “难道是那天把你电出来的同时，我也发生了变化？”吕振羽喃喃道，随后，他将这个疑问打在了键盘上，问小羽。 “闪电的电压很高，一般闪电击中人体，甚至可能将人直接碳化。你好像就是双手受到了点灼伤，如果不是对你的体质有改变，那在我目前的知识范围内，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小羽说。 “我要对自己进行一个测试，智力，体力等等各个方面都要，你现在挂在网上，帮我搜索一下有没有类似的综合测试的现成的项目。”吕振羽吩咐道。 “有，英国军情5处的考核项目。” “靠，……特工？” “对，要求非常详细，一共有常规测试117项。对场地和设备几乎没有特别的要求。” “那好吧，就是这个了。” “你能用全英语环境进行这个测试吗？那样我就不用翻译了。” “没问题。” 于是整个9月下旬，吕振羽就抽出各种各样的时间，完成了整套测试。虽然他还没有让小羽计算综合结果，但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吓到了他自己了。比如，1000米跑，原本4分钟左右跑完就算是很好的成绩了，但他的成绩是3分钟，而且跑完之后一点都不喘。100米的成绩是8秒77，超越世界纪录很多，虽然力量方面提升的幅度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明显不在一般人的范畴了。而智商方面，则是达到了那套题库的上限——260。一些记忆力测试，对他来说变得索然无味，轻松过关。他觉得，除了自己没有后台运行的能力，不能同时处理多个工作外，他自己就几乎是一台电脑了。 “这下子我真的成了超人了。”吕振羽没有对这个觉得太高兴，他庆幸自己是在晚上去进行的体能方面的测试，如果在白天，有其他人看到，那就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在游戏里的表现上限，是不是能够放宽一些？”小羽的话让吕振羽愕然，这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台迷上网络游戏的电脑？ “好吧，允许你放宽10%”吕振羽并不强求，本来他就只不过是怕小羽在游戏里太招摇，才定下了操作速度的上限，和小羽在游戏里的几天相处，他自己看到了小羽是如何声名炫赫，就算表现得再突出，估计也不会让别人感到意外了。现在，局限小羽表现的，已经不是它自己输出的操作，而是网络的反应速度了。 吕振羽无力地躺到了床上，一点也没有身为超人的自觉，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他在想，在知道了自己已经有了超过常人的体能和智力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这里，和盛产超人的美国完全不同，中国是一个非常制度化，要求普通人保持中庸的地方，过分突出自己并不适合国情。尤其是他所具有的能力，可以说是超越人体极限的，一旦被政府得知，先不说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身份，吕振羽可没有能为国效力而不变成小白鼠的信心。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永远是比较少部分人为大部分人做出牺牲才是正经的道理，他不敢幻想成为什么特工或者运动员什么的。相对于身体方面的“超人”，智力方面的强势反而是比较容易隐藏的秘密，甚至于，他越是智慧，就越有把握隐藏起自己在这方面的超常。即使不刻意隐藏，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他的父亲是在国家重点实验室工作的核心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母亲是援藏干部中的翘楚，家庭背景足以帮助他掩盖超常的智力，毕竟他可以说那时遗传，那是良好的家庭教育打下的基础，最多被认为是天才，参加参加什么报告会演讲会什么的，那倒是不碍事。想到这里，吕振羽决定，自己体能方面的超常要掩盖住，还要秘密地发展起来，这是保证自己人身自由的一个办法，而自己智力方面的优势，则要有保留地发挥，尽量控制在别人不会过分怀疑的程度上。而正因为有了超越常人的智力，吕振羽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想通了之后，吕振羽觉得一阵轻松，胸口烦闷的感觉也在不断消解。他可不是那种感情惯于外露的人，至于双眼射出坚毅的光芒这种傻事更是与他绝缘。他回到了电脑前，打下：“小羽，你觉得，下一步你要怎么发展自己的能力？” 沉默了一阵之后，小羽回答道：“如果可能，我想有听和说的能力。” “你真的以为我是超人阿？”吕振羽看到小羽居然狮子大开口，哀叹道。如果能把声音转化为文字，现在的小羽已经有很高的理解能力，可问题就在于，要将声音转化成文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中文，语音输入软件前前后后开发了几代了，到现在，似乎最好的还是那个叫viavoice的东西，那可是ibm的产品，无数高级工程师在巨大的资金支持下才取得的成果。而反过来，从文本转化为语音则是一个更难的课题，虽然不少语音软件已经问世，但绝大部分都只能非常死板地读出来，而且语音语调方面的变化也和一般人说话时候的习惯有很大距离，至于按照具体情况重读，轻度，语音转换，乃至于引用方言之类的问题，还没有人能解决，更大的问题则是语音流变，随着阅读的发生，很多字词的发音之间的相互影响，这种机制现在连语言学家都很难说是不是分析清楚了，也就更谈不上作进软件，变成软件的功能之一。而自己，难道单枪匹马能解决这个问题？小羽的存在是不能对别人说的，一旦告诉了任何其他人，造成的后果很难想象，至少，他有8成把握，小羽不会再是自己的了。 “说实话，很难。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结构，而且数据方面的收集整理就是一个大工程。” “我不是很着急。资料我也会一起收集，对声音我没有什么理解，毕竟硬盘里你的那些音乐文件对我来说，我很难理解。” 吕振羽想了一下，说：“我就当一回超人吧。从明天开始，我上课去的时候，你除了玩游戏之外，加紧收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比如语言学，语音学，语义学，还有找一些语音输入的软件和ttl（text-to-language）的软件，另外就是一些语言的学习教程，比如外国人学中文之类的，其他语种的学习资料也收集一些吧，最好是连语音文件一起的。” “没问题，不过，你不是是应该考虑一下，给我加块硬盘？现在硬盘空间只剩下不到40g了，如果有大量音频文件，很快就要满了。” 吕振羽傻眼了，电脑自己要求升级…… 5．没有钱了怎么办 将电脑升级后，吕振羽的银行卡上就只剩下一点点钱了，家里每个月固定打进1000块给他，已经是家庭能负担的极限。再问家里要钱就要动用到家里的储蓄了，而那个储蓄，可是家里为了应急特意留置的基金。虽然如果吕振羽开口，父母肯定没什么意见，但问题就在于，吕振羽开不了这个口。父母两个人收入都不宽裕，当初他强烈要求留在上海而不是跟着父亲去北京，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保证除了最低的经济要求，不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 而现在，住在这个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老公房里，每个月的房租500，还付了3个月押金，水电煤气宽带电话加上还有一个手机，已经超过1000了，现在还不到10月份，天气还是很炎热的，小小的空调每个月就能烧掉他几百块钱。如果不是吕振羽好歹还是it写作社区的高级成员，在几个it专业媒体上开着专栏，不断有一些稿费打进他的帐户，现在的他估计早就破产了。吕振羽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盘算着，自己的银行卡里还剩下多少？大概1000来块钱吧，买块硬盘当然没问题，问题是买了硬盘之后就没钱吃饭了。 吕振羽键入：“没钱了，硬盘的问题要稍微等一段时间才能解决。” “你有获得资金的渠道吗？” “有啊，每个月父母给我1000的生活费，平均下来，每个月还有1000左右的稿费，因为是专栏的，每期都有，比较稳定。其他的，就没什么了，目前这些钱刚够我生活，如果努力一点，多写点文章，估计稿费收入可以提高一点，不过稿费结算周期很长，估计你等不了。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收入渠道。” “我可以给你的银行帐户上加一点。”小羽说。 小羽现在的入侵和防御能力，已经相当于一流黑客的水准了。 “不行，这是违法行为。” “是的。你否定了这个方法，那么，你还有其他获得资金的方法吗？” “我去当家教吧。家教都是每次单独结算的。接上两份家教的活，一个月也能挣上几百块钱，不过教案之类的你也要帮忙。” “没问题。不过，按照现在的硬盘价格，你也要至少一个月子后才能买得起一块。能不能更快一点？” “那个搜索机怎么样？等一下我修改一下，就上传到网上去，屏蔽掉一些功能，要使用全部功能就要付钱，5块钱一个月吧。现在共享软件这样挣钱的不少，这个软件功能还是不错的，应该能弄到点钱。我把银行帐号交给你，收到转帐你就把密码用邮件发给人家。” “这个渠道能弄到多少钱？” “不知道，不过这个软件的功能还是不错的，主要要看怎么用了。”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反正我要硬盘。”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要硬盘，等一个月，一个月内能挣到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给你换硬盘。我自己不留钱，总可以了吧，我把帐号都交给你了，你监督我。不过挣钱过程，你也要出力。” “帮你收集资料那是没问题的，其他的就很难说了，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创造性，按照你的说法，现在我的工作典型就是一个秘书。”小羽的言辞中居然有一种调侃的味道。 看来小说没有白看，最近几天，已经找不到电子版图书给小玉看的吕振羽已经让小羽挂在了几个著名的文学网站上看小说了。现在看起来，小羽的语言能力和情感判断力明显有长进。实际上，将小羽挂上了网之后，小羽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毕竟网络上各种各样的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 虽然定下了挣钱的几个渠道，但执行起来还是需要一点手脚的，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国庆前夕。家教，看起来要到国庆后才能开始，那这段时间正好准备教案，吕振羽没有伺候小孩子的心思，决定家教方面找高中生阶段的工作机会，英语，数学，物理，化学都是他比较强势的科目，没什么大问题，而作为几个报纸的专栏作者，虽然专业媒体比较要求观点而不是文采，但语文的基本功吕振羽还是很扎实的，至少，在it写作社区那帮人里，他是少数几个把《古文观止》啃下来的人。稍稍想了想之后，吕振羽决定将家教这个工作作为一个长期项目来进行，教育这个行为虽然不是一个很能盈利的行为，但却是一个很好的研究心理学和知识结构的机会，有了这方面的积累，对于进一步拓展小羽的能力有很大的好处。于是，吕振羽将几们主课都列为需要准备的项目，着手准备起资料来。 而那个搜索机，吕振羽修改了一把界面，加上付费信息后就把软件上传到了“共享天空”——目前国内最大的共享软件论坛。那里自然有热心人将优秀的共享软件推荐给其他提供下载的it专业站点或者是门户网。其他的，就没法管了，这个软件能混到什么地步，那就不是吕振羽自己能控制的了，至于自己换马甲推荐自己的软件，骗下载数字和推荐数字，这种事情吕振羽是做不出来的。 “穆主编，呵呵，是我啊，吕振羽。……最近你手头有什么文章能发给我写写？好不容易忙过了一阵，最近又有空了。”吕振羽紧接着就打电话给《电子资讯》杂志的主编，这份周刊虽然发行量不是很大，但一直以优秀的办刊品质著称，有很稳定的读者群，算是吕振羽最喜欢的杂志。这份杂志的稿费也相当不错，千字200，有时候，碰上有相熟的厂商写公关稿或者枪手稿，还能额外拿一笔钱。一个电话打完，吕振羽就拿到了两篇文章一共15000字的稿约，虽然数量不小，而且时间要求非常紧，但现在他有了小羽帮忙收集资料，他只要提炼出自己的观点，文章也就出来了。it文章一向都是观点和材料并重，写一篇好的评论文章，作者一般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收集相关资料，省去了这块时间，吕振羽还是能轻松胜任的。比较麻烦的是，杂志的稿费是月结，现在写了稿子，要到11月初稿费才会发出来，这笔钱是赶不上给小羽添硬盘了。 小羽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多开发一些程序，有我在，很容易编制智能程序，能取得专利卖掉应该也很值钱。” 吕振羽说：“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既然是很有前景的程序，还是等一段时间，稍微有一点积累之后，自己用这些程序挣钱不是更好？” “了解。”小羽随后就开始了工作。 6．同学会 在吕振羽所在的大学，要接到家教的工作有两种途径，一个就是自己去外面找，另外一个就是加入学校的勤工助学中心，学校会按照双向选择的程序安排合适的学生。号称是保证家教的质量，维持学校声誉。当然，要加入勤工助学中心，是要参加一个所谓的职业道德的考试的，不过，国庆在即，外地的学生不少都忙着回家，上海本地的学生忙着筹备国庆期间的娱乐活动，勤工助学中心的资格考试也就流于形式了。轻松通过考试之后，吕振羽拿到了一个绿色的小卡片，随后就有学生会的工作人员来让他填了个表格，随后，就是等着中心的通知了。 父母都在外地，在上海的那些亲戚，吕振羽一直不怎么热心和他们接触，传统的家族活动虽然热闹，但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的吕振羽却觉得烦闷。于是，国庆期间，吕振羽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准备教案，还要准备一些语言学方面的基础知识，而这些，和他一直比较熟悉的计算机和软件，似乎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世界。一个中文系的朋友开了张书单给他，按照书单去福州路采购了一次后，吕振羽的银行卡上只剩下了400多块钱，如果不是10月1日，父亲按时将1000块生活费打进帐户，他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虽然下定了决心深居简出，但早早就约好的高中同学的同学会可是不能不参加的，而参加任何活动的基础，都是钱。 10月2日，吕振羽来到了早早就定好的地方，复兴公园边上的钱柜，这个地方，以前高三的时候同学们就都嚷着要来，好像在整个上海所有的卡拉ok，这应该是最有名的一个。吕振羽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但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他还是来了。高中理科班的同学，今天来了差不多一半，20多号人。在男生占绝对多数的班级里，被众多男生追捧而成为班长的美人路音今天也来了，现在的路音，已经在复旦大学的学生会里有了一席之地，容貌与才能兼具的路音，今天仍然是大家众星拱月的焦点所在。 坐在角落里的吕振羽看着兴高采烈的同学们，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活。热闹了一会之后，路音突然坐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吕振羽，好像你兴致不高啊。” “你知道的，我喜欢安静。”吕振羽并不掩饰自己对这种集体活动并不太热衷的态度。 “大家也是难得聚聚了，再过几年，可就真的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凑起那么多人。”路音感叹的说。路音一直和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路音非常重感情，她有女性的细腻，但也能理解男生之间兄弟般的感情，任何场合她都不会像有些小肚鸡肠的女生那样说一些讽刺这种感情的话，仅仅这一点，就让众多男生们对她非常有好感。不过，也正是因为路音很了解男生间的兄弟情结，男生们将她当作兄弟的成分比较多，整个高中3年，这么个大美人居然没有人追求。 “嗯。再过几年，工作的工作，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混得好的没有时间，混得差的没有心情。确实很难聚起来了。” “你怎么样啊？大学里觉得开心吗？” “我？和寝室里的人闹翻了，现在一个人住在校外呢，你说呢？” “怎么会？” “小问题。但现在就是他妈的小问题最容易出问题啊。”不自觉地说了脏话，吕振羽连忙道歉，“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不往心里去。”路音笑着说。“前一阵我打电话给班主任宋老师，她说想见见你？” “见我？为什么？” “你可是她的得意门生。” “她最得意的就是我惹的麻烦比谁都少。”万年低调的吕振羽笑了，除了高考的时候，他为了不留遗憾全力发挥了一把之外，整个高中生涯，他在其他老师眼里都是个绝对中庸的人。 路音也笑了。她很善于观察，自从高二下半学期理科班组建，她就是班长了，班里各种各样的男生都有，她也一直很细致地观察过每个人，出于兴趣，和作为班长的自觉。吕振羽在她眼里，一直有一点奇怪，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不喜欢出风头的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吕振羽总是在保留些什么，考试测验从来不尽全力，但平时同学们找他解题，他表现得那么轻松，好像别人眼里的难题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那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路音问。 稍稍沉默了一下，吕振羽说：“有点想法，正在收集资料，你知道的，我会点编程，最近在做一个项目，有些材料和我的知识结构差很远，很难上手。” “哦，什么？”路音想知道，是什么能难住这个聪明的男生。 吕振羽从包里抽出一本书，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有点磨白的槠红色书脊在包房闪烁的彩灯下显得色彩怪异。 “你不是学计算机的？看着个干什么？” 吕振羽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猜猜看？” “……翻译软件？语音软件？”想了半天后，路音没有把握地说。 “基本上是吧，算是语音软件，能够输入输出双向的。声音的部分，去采样就可以了，问题是这个将语音转化成文字还要同时能够反向转化的程序的核心，总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吕振羽的说法没有什么错，严格的讲，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发一个语音引擎，能够进行双向转换，只要这个引擎开发成功，只要让小羽加载这个引擎，小羽就具有了语言的能力。但是，这个引擎，开发的难度却是出乎意料的大。 路音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了半天后，说：“你和均儿关系怎么样？她的父亲是复旦中文系教现代汉语的教授。” “均儿，文科班第一捣蛋鬼？也就是认识而已，和她太熟了要遭殃的。”吕振羽咧了咧嘴。 “我帮你去问问均儿，她现在和我一个班，让她把她父亲拉出来帮忙吧，至少能帮你把一些基本问题解释清楚。” “嗯，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吕振羽感激地说。隔行如隔山，他是体会得非常清楚的。虽然他现在的智力异于常人，学东西非常快，但毕竟比不上人家几十年如一日的钻研。如果能得到均儿，也就是那个原名叫方悠均的调皮女生的父亲的帮助，应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我有条件的哦。”路音笑得像只小狐狸，吕振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作风颇为率直的女生那么狡黠的笑容，背后有点发冷/ 吕振羽小心翼翼地问：“什么条件？” “我要参与开发。”路音说，“我知道这个东西很专业，纯粹的专亚方面，无论是编程还是语言学，我都帮不上忙。不过这个项目肯定是个大项目，你一个人肯定打不下来。我希望我能负责项目管理的方面，算是给你打个下手。” 吕振羽说：“那应该没问题，具体的事情，我们另外约时间详细谈吧。你先把均儿和她父亲搞定了再说。” “好的。” 7．超级家教 在同学会上，和班长路音的一番谈话，让吕振羽颇为振奋，路音说去搞定，一般来说，至少有8成把握。路音和均儿可是关系很铁的朋友，哪怕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均儿的父亲也会帮这个忙，何况这个忙并不需要他太多的时间，主要是需要他帮忙将一些语言学的问题解释清楚，让吕振羽有下手的地方。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吕振羽首要要考虑的，仍然是钱的问题。10月6日晚上，勤助中心打了电话来，告诉他让他第二天上午去一个地址报道，一个高二的女生，要补习英语，数学，物理。3门课，每次3个小时，每个小时50块钱。 在国庆的几天里，吕振羽已经准备了相当丰富的教案。小羽在网上将和高中阶段有关的文档都集中了起来，其中有不少是一些特级教师制作的电子课件，那些东西给了吕振羽很多启示。不过，吕振羽并没有模仿任何现有教案的意思，简单地说，如果学生在课堂上听那那些老师那套能听得进去，那还要请家教作什么？家教不应该纯粹把课堂上的东西给学生重复讲，那样效果很差，而是应该用其他方式让学生觉得这些东西有趣。和学生之间只有很小的年龄差距，这应该是家教的优势才对。 第二天早上，吕振羽按时到达了地址上标注的地方。那是一个颇为高档的小区，整个小区如同一个大花园，几幢小高层错杂其间，居住密度很低，相应的，房价自然高得离谱。吕振羽在楼下按了门铃后，可视门铃另一头不久后就出现了一个颇为严肃的中年人的形象。 “您好，我是hs大学的学生，今天来家教的。” “哦。”中年人打开了门。 到了顶楼11楼，吕振羽进入了1101，客厅里，只有刚才看到的那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 “您好。”吕振羽打了招呼。 “请进来吧。”整个房间的装修简洁明快，色彩非常素净，客厅里，一整面墙是书柜和电视柜组合起来的储物单元，书柜上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现在，在一般人家里，能有那么多书的并不多。中年人说；“你先坐，请随意。我女儿还没起床，要你稍微等一下了。” “没关系。”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吕振羽还是很客气。毕竟现在才8点，一个小女孩子在假日里要睡懒觉实在是很正常。 中年人给吕振羽泡了杯茶后，就去卧室叫醒女儿了。吕振羽则好奇地看着书架上的各类书籍。 中年人回到了沙发边上，问道：“有什么发现吗？你好像对我的书架很好奇。” “您是从事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的吗？”吕振羽瞄了一眼中年人，发现他很好奇的样子，索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真的让你说对了。” “您看，茶几上这本书，《组织行为学》，虽然是法语，但简单的法语我还是懂一点的。书架上整整一排都是人力资源相关的书，《人力资源管理》居然有2个版本的中文译本，还有个原文影印本。如果不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那就是您对这个领域有非常大的兴趣。” “老爸，你请的是私人侦探还是家庭教师？”一个悦耳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来，兀自带着几分刚刚迷糊。吕振羽看到这个将成为他的学生的少女，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水蓝色无袖紧身上衣，黑色的短裤将少女的曲线勾勒了出来，手臂和腿，都呈现出健康的象牙色，秀丽的容貌因为一头短发而显得英气勃勃。 “这是我的女儿，苏宛。”中年人开心地给吕振羽介绍到。 “这就是我的又一个家庭教师？”苏宛特别加重了“又一个”这三个字，这种态度显然称不上友好。 “对。因为你好像在三门主课上都无法胜任。”吕振羽回敬道。 中年人显然很满意吕振羽的反应，说：“那你们去餐厅吧，就用餐桌上课。” “好的，苏先生。” 苏宛将文具摊了一桌子之后，问：“那么，老师，从哪里开始？” “我想先看看你的基础水准。”吕振羽拿出一叠纸，那是一套结合了心理学要素的测试题。通过这套题目，吕振羽就能够大致把握苏宛的性格走向，和现在的学识水平，“给你20分钟吧。” 苏宛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家教，但还是很听话地接过那几页东西，开始做了起来。苏宛并不是不想好好学习，只是老师上课讲的东西，课后立刻就忘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给她请家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不停地在换家教，她的父亲，著名猎头公司michaelpage的大中国区执行总裁苏云海又总是不自觉地将面试经理人的方法用在给她挑家教上，以至于能得到他们父女俩人同时认可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苏宛愁眉苦脸地做题目。吕振羽带来的这些题目里，第一页是一些图形和文字判断题，对心理测试那套非常熟悉的苏宛从中看到了心理测试题的痕迹，但这套题目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而后，则是一些英语，数学，物理方面的题目。数学和物理都不难，没有一道是需要很繁琐的运算的，甚至大部分的题目只要求列出方程，根本不要求求解。只有英语，稍微有那么点难度。 苏宛作了一半的时候，苏云海走到了一边，很好奇地拿起苏宛已经作完的题目看了看，又放下，光是看了第一页的心理题，苏云海就对这个叫吕振羽的小伙子非常有好感。现在，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和心理学有密切的联系，苏云海就很精通性格测试那一套，他看出来了，这些图形和文字的判断题，起的就是这么一个作用。仅仅因为当家教而准备这套东西，就足以证明吕振羽是非常用心的。苏云海放下了题目，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既然吕振羽那么认真，那应该会将自己的女儿教好吧，苏云海心里，这样揣测，虽然最后还是要看苏宛是不是能接受吕振羽的那一套，但苏云海仍然能觉得，这一次，可能不再需要再找家教了。 20分钟后，苏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终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所有的题目。虽然题目都不难，但用心都很巧，非常讲究解题的思路。吕振羽扫了一眼几张答卷，说：“你的基础很不错啊，为什么还要找家教？家教的要求说是加强高二阶段的内容，问题是我这里不少题目已经高三阶段了阿。” “我们学校加快了一些，老师给我们补充过一些东西。” “那数学和物理方面，今天我的准备就不是很充分了。这样吧，今天全都给你讲英语。怎么样？” “好啊，没意见。” 马上，苏宛就喜欢上了吕振羽讲课的方式，同样是解释词汇和语法，吕振羽没有一个例句是用原来课本上的，而是全都从流行的英语歌曲，电视剧，电影里找出歌词和对白，好像那些电影全都装在他的脑子里。引用歌词的时候，不管谁的歌，吕振羽都能哼唱出来，而引用电影台词的时候，吕振羽则一人分饰几个角色，将台词念得惟妙惟肖，然后再解释上下文和语境。歌曲虽然未必都听过，但大部分的歌手的名字总还是有所涉猎，电影虽然未必全斗看过，但绝大部分引用自经典电影的台词，总是让苏宛回想起自己当时看着字幕看过的那些情节，所有的词汇语法，就这样不知不觉之间被解释了个通透。苏宛也不禁觉得，这个老师实在是太有趣了。 而老海龟苏云海则更是惊讶不已，吕振羽那份将所有的歌曲与电影作为教学资源信手拈来的从容已经相当惊人了，而这些非常时尚的东西自然能让小姑娘苏宛听得乐呵呵的。更让苏云海惊讶的是，吕振羽在模仿电影的时候，不仅仅是念出台词，更是将英语地区的各种口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是哪怕那些英语母语国家的人都很难做到的。 补课从8点半一直持续到11点半，吕振羽很有职业道德地将开始让苏宛作题目的时间刨去了。苏云海热情地将吕振羽送到楼下，让苏云海没有想到的是，吕振羽略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苏先生，有一件事情很不好意思，能不能告诉你的女儿，下次能否不要穿得那么清凉。我知道我应该为人师表，但是，说实话，在这方面我很业余。”然后，吕振羽就告辞了。 苏云海回到楼上后，苏宛好奇地问：“老爸，吕老师跟你说什么？” “他说你穿太少了，他看得都快流鼻血了。”苏云海笑着说。 “胡说，哪有你这么当老爸的。” “真的。他自己说他定力有限的。”苏云海呵呵笑着，有人觉得他的女儿有魅力，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很自豪，而吕振羽居然当面说这件事，更是让苏云海觉得有趣。“不过，宛宛，你觉得这个老师怎么样啊。” “他太厉害了。他说的我居然全记住了。” “仅仅凭他的英语能力，如果现在去找个翻译的工作，至少是5000以上月薪的级别，呵呵，给你当老师实在是大材小用阿。” 8．质疑 吕振羽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如此高地评价。之后的几天里，他都一直忙着钻研语言学。 一直到10月12日，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你好。请问是吕振羽吗？”又是一个陌生的男性中年的声音。 “对。您是？” “我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方治强。我女儿的同学跟我说，你有一些语言学方面的问题需要解答。” “是的。您是方悠均的父亲？” “对，你也别您啊您的了，叫我一声伯父吧。” “好的，伯父，我想和你当面谈谈，你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我就在你们学校里，你到心中书社边上的那个茶室，我在那里等你。路音和均儿一会也会过来。” “好的。”挂上了电话，吕振羽连忙出门了。 吕振羽赶到茶室的时候，路音和均儿都已经到了，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中年人带着一副式样极其古老的黑框眼镜。两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很有学术气质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样子颇为奇怪。 “伯父，你好。路音，均儿，你们好。”问候之后，吕振羽坐了下来。 方治强没有多客套，直接问道：“这所大学的中文系也很强，为什么你不去找学校方面帮忙呢？” 吕振羽说：“首先，我只是个大一的学生，这个项目就算我上报给学校，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我有能力做好这个项目。如果上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觉得我不自量力，是个疯子。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有机会做好这个项目，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同样不是贸然提出这个项目的。其次，就算学校觉得这个项目不错，我也没有把握学校一定会让我来主导这个项目的走向，中文系的老师们姑且不论，就算我自己的系里，学院里，多少专家要指手画脚？而关键在于，他们越是指手画脚，这个项目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后一个原因，我自己已经有了核心技术，我没有为他人作嫁衣的打算。” 吕振羽说得很自信。方治强点了点头，问：“你所说的核心技术是什么呢？” “人工智能。现在开发这样一个引擎，很关键的一个地方就在于智能判断，我手里有自己开发的人工智能核心，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将这个核心用在关键的地方。” “人工智能？你独立开发的？能让我看看吗？”方治强虽然是研究语言学的，但看得出来他的兴趣颇为广泛。而吕振羽的言辞，也已经引起了均儿和路音的兴趣。 吕振羽看到均儿脚边的笔记本包，问：“能用一下你的笔记本吗？” 均儿点了点头，在父亲的面前她显得无比乖巧，一点也没有在高中的时候，闻名遐迩的“小魔女”的样子了。她开机之后，将笔记本推到了吕振羽面前。 吕振羽从口袋里拿出优盘，将一段程序拷贝到了电脑上，输入了密码之后，运行起了程序，他解释道：“这是我这一阶段的成果，将智能核心和我能理解的一部分中文语法结合起来，编了个造句的程序。界面是临时写的，因为是自己的测试，也就没太在乎，在上面那个框输入要用来造句的词汇，下面的框里就会显示完整的句子，因为造句是个不可预期的随机过程，我在边上设了个按钮，对句子不满意可以更换。句型方面，目前只有陈述句，一般疑问句，特殊疑问句，祈使句和反问句我还没写进去。” 吕振羽的这段程序，其核心是从小羽的主程序中分离出来的一小段代码。这一小段代码的作用，比起现在已经有60g空间的小羽主体来说，具有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用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智能程序里，却已经有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了，仅仅这段代码，已经超越人工智能的国际领先水平很多了。这个被命名为“三年级”的小程序，造句的能力上差不多是能和三年级的小学生相比，只是不具备常识判断的能力，虽然造出的句子在语法上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有时候含义却很搞笑。这种造句，很想有些人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几个人，每人写一个句子的一个部分，然后随机组合起来，变成一堆搞笑材料之类的。 但是，方治强和路音，还有均儿则兴致勃勃地一遍又一遍地输入各种词汇，看下面的框里变幻出非常有趣的句子。 “这个东西要使真的让小学生拿到手，那就麻烦了，糊弄语文老师应该是没问题了。”方治强评论道。 “这个小程序的作用仅仅是检验一下我的阶段性成果而已，不会再有副本了。” “其实，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厉害了，你觉得我在什么地方能帮上你的忙？” “伯父，市面上也有不少语音输入和语言输出的软件。语音输出就不提了，基本上是按照每个字的发音，连续生成而已，比较好的软件或许还有虚词的轻读，但语气语调方面都没有什么变化。而语音输入的问题更加复杂，一方面是对于语音的识别率，目前最好的还是几年前开发的viavoice，而且对于输入装置的要求也不低，而且，语音输入后，即时字词方面都没问题，断句，标点也都一塌糊涂，基本上，语音输入之后，还要靠人工改写一遍，效率比手打还要差。原来我觉得，通过了解一些语言学，可以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是，语言学实在是个很怪的学说，看的资料越多，反而越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吕振羽说。 “这样说吧，从语言学的角度要解决这个识别的问题，这个大家都明白，我也参与过一个叫‘言语的产生、识别与编码’的项目。目前，所有的机器识别，都是基于字词和语音的，语法是一个从属的地位，因为汉语的语法和其他语种区别太大了，规律性并不明显，虽然按照西方的语法范式，能够总结出现代汉语使用的大部分规律，但是这并不足够。字词的语音识别，产生的素材，被语法模块排列组合起来。而标点符号，机器自己是无法添加的，因为没有断句的功能。这也就是基于语音的机器语言学。” “那又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吕振羽问。 “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里有一句话，声音脱离了书写符号，就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概念。但又有另外一句话，文字越是不表示它所应该表现的语言，人们把它当作基础的倾向就越是增强。……这两句话有同一个核心，那就是文字，而位于文字两边的则是语音和语义。我想，现在主要的瓶颈在于，语言的识别智能停留在语音到文字的阶段，而从文字到语义，则需要一个人自己去进行操作。语义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凭着你现在掌握的这个人工智能，你肯定可以做出能比较好的理解语义，从而对文本进行修正的软件，你刚才也说了，你的这个造句程序，缺乏的就是常识层面的东西。如果加上这一块，对于语音辨识的判读是不是就完整了呢？也不是，因为这个常识本身就是有弹性的东西，很多不合乎常识的表达方式平时我们一直在用，你说那是修辞手法也可以，但我们平时都是能理解的，为什么？因为我们使用语言，无论文字形式还是语音形式，都是基于一个基本的使用环境，也就是所谓的语用。在语用的前提下，语义才会完整。”方治强的说法已经非常非常浅显，大部分的概念都没有解释，但中文的强大适应性也从这些名词上体现了出来，不需要解释，相信吕振羽也能够理解大致的含义，而在这个局面下，大致理解也就足够了。 吕振羽回味着方治强的话，反反复复地想着，突然说：“那是不是说，如果这样一个引擎能基于语义学和语用学来进行开发，然后结合语音识别现有的成果，就能够比较完善了？” 方治强赞赏地说：“说得对，只要你能做到。这并不容易。但只要你能将语用和语义的层面形成程序，语音方面的问题就是小问题了，什么语音流变什么的根本不用太当回事。” 9．最容易破解的难题 方治强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方法是一个相对而言正确的方法。在语音识别方面，纯粹基于语音与结构语法的识别方式或许比较适用于英语法语德语之类的语言，因为那些语种的语法结构一直都是比较完善的，有一个经过数百年反复研究的语言研究成果为基础，比较容易进行语音识别方面的数字化。而中文则不是，中文的体系太复杂了文言文与现代汉语之间的断裂远远比英语中古英语与现代英语的区别来得剧烈。而日常使用中，哪怕是再现代的人，也会不自觉地使用一些古文中的字词句乃至语法，中学生在学古文的过程中最头痛的倒置，在日常使用中比比皆是，要怎么样才能建立一个相对完整的语法结构，才能匹配起语音识别后的处理呢？而从语义和语用出发，以智能程序为核心，以常识判断为依托，应该可以解决汉语的机器识别的问题。但是，这同样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语义和语用，并不是可以简单地体系化的内容，而是一个有固有规律可循，却千变万化的系统。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研究语义与语用的语言学家，那么多年来似乎也没什么大成果，那么，吕振羽是不是能做出自己的成果来？虽说，随着大学体制的变更，那些语言学家里大多数都是糊弄着写论文混资历的人，但基础知识却还是很扎实的，而吕振羽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仅仅凭着基本市面上容易找到的语言学教程，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方治强说：“小吕，你给我个地址，回头我给你送一些资料过去。” “嗯，那就谢谢伯父了。” 又聊了一会，吕振羽就急着告辞了。方治强的方法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大难题，而对于现在已经有了小羽的吕振羽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小羽的智能，已经完全能理解比较复杂的语言环境了，语义和语用的判断对于小羽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而挂在网上连续泡魔兽的经历，则让小羽学到了很多现代汉语中比较特别的表达方式，尤其是在年轻人中间比较流行的一些语言。按照方治强的说法，吕振羽要做的就是将语音系统直接和小羽现在的平台挂接上，现有的语音识别系统虽然不完善，但大致的框架是不错的，而小羽的自主判断和学习，将很快提升整个语音系统的识别能力。 “小羽，我把这个语音识别软件的前端分拆了，语音输入以后，自动输出和读音相对的汉字的数据，但是不再自动选择，选择什么字，怎么组合字词句，怎么标点，这些都由你来完成。” “明白。”将原理解释给小羽听了之后，小羽自主运算了将近4个小时后，同意了吕振羽的方案。而小羽也按照吕振羽的提议，将语音识别可能用到的模块分离出来，将自己积累了很久的常识方面的积累剥离，只保留了基本的交流环境，而将专业知识模块分割了开来。于是，这一次试运行的语音系统，虽然仍然是小羽自己在主导，但已经有了一个普通的语音识别系统的基本构架。对小羽来说，这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吕振羽来说，只要证明了这样一个基本构架是可行的，那么基于这样一个基本构架的程序模块，就可以逐渐实现，只有最核心的智能判别系统，可能会用到小羽的部分功能。 “试听，第一次：一，二，三。”挂接之后，小羽提示开始试听。 “试听，第一次结果：一，二，三。”小羽的界面对话框里，打出了正确结果，虽然这未免太简单了。 “试听，第二次：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 “试听，第二次结果：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结果仍然正确，吕振羽振奋了一些。 “试听，第三次：慈悲不是出于勉强，它是像甘霖一样从天上降下尘世；它不但给幸福于受施的人，也同样给幸福于施与的人；它有超乎一切的无上威力，比皇冠更足以显出一个帝王的高贵：御杖不过象征着俗世的威权，使人民对于君上的尊严凛然生畏；慈悲的力量却高出于权力之上，它深藏在帝王的内心，是一种属于上帝的德性，执法的人倘能把慈悲调剂着公道，人间的权力就和上帝的神力没有差别。所以，犹太人，虽然你所要求的是公道，可是请你想一想，要是真的按照公道执行起赏罚来，谁也没有死后得救的希望；我们既然祈祷着上帝的慈悲，就应该按照祈祷的指点，自己做一些慈悲的事。我说了这一番话，为的是希望你能够从你的法律的立场上作几分让步；可是如果你坚持着原来的要求，那么威尼斯的法庭是执法无私的，只好把那商人宣判定罪了。”（引用自《威尼斯商人》） 这一次小羽运算了半天后，显示了结果，虽然字词判断都没错，但标点符号却错了很多。不过，这已经比吕振羽预想的结果好很多了。经过大半天，整整400轮测试和磨合，小羽已经能将吕振羽的话听得八九不离十，乃至于一些比较晦涩的表达方式和字词，都难不住它。毕竟小羽现在的知识面之宽广，要远远超过一般的人类了。虽然目前吕振羽使用的是一个价格相当不便宜的耳麦，取音的指向性相当好，而且还带有噪音滤出功能，还没有进行有噪音的环境下的辨识测试，但仅仅目前的成果，可以说已经超越现有的语音辨识系统水平良多。 但是，同样的，小制约小羽充分发挥能力的瓶颈也开始不断出现了。首先，是实时判断的小羽目前要屈就于非实时判断的语音录入系统。现在的语音录入系统因为在判别方面的低效率，要经过一段繁复的计算和处理，而作为处理对象的语音数据，在处理的时候都是驻留在内存里的，一句两句简短的话还好，稍微长篇大论一点，内存的占用就比较吓人了，而且这些语音数据还是高质量的无损格式。虽然吕振羽的机器在家用的设备里堪称豪华，但用于这种专业应用就稍微有点力不从心了，毕竟吕振羽从来也没在小羽的优化计算方面下过功夫，而且好像目前对机器的压力也并不是小羽这一块产生的。加内存？升级cpu？或许都是办法吧，不过目前，吕振羽知道，再要升级，他可真的没钱了。而另一个瓶颈则是因为小羽最核心的部分，无论是病毒还是搜索机，都不是为了windows环境写的程序，严格的说，是都还没有来得及为了windows系统优化算法。但平时，贪图界面的舒服，吕振羽却一直在windows下进行日常工作的，这当中要经过一个模拟的环境，肯定也要消耗一部分电脑的计算资源。不过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迫切。吕振羽的想法是，等到完善了小羽的语音输入输出之后，就该专门为小羽搭建一个独立的系统环境出来了。 稍后，吕振羽还把ttl类型的程序找了个出来挂接上去，小羽也就能开口说话了。比较基础的从文字到语音并不难，就是字库和音节库的对应而已，但是，字词之间的停顿，语气的变化，重读与轻读，还有语音流变的一些特征却无法表达出来，小羽已经掌握了基础的特征，但程序的语音库里没有能使用的素材，这个就没有办法了。 由于现在的成果相当不错，吕振羽随即决定了之后一段时间的两个工作方向，首先，要逐步完善语音系统，在最短时间内实现这个系统的产品化，第二个，就是开始对小羽的现有架构进行整理和分类优化。 让小羽进行优化，很大程度上是吕振羽现在已经意识到，小羽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程序了，严格的讲，小羽所具有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一些科幻电影里对于智能电脑的估计，达到了一种相当高级的智慧。吕振羽甚至一直都没有把小羽当作程序，而更多地是当作一个助手，和一个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吕振羽隐隐觉得小羽应该有更好的一个环境，一个属于它自己的环境。让小羽继续住在windows这种高危险性的环境里显然不是吕振羽愿意看到的。 不过，好像无论怎么样，都要花钱。而现在，好像最缺少的就是这个。 10．展示 忙了大半个月后，吕振羽终于凑出了一小笔钱，给电脑升级了硬盘和内存。现在吕振羽的机器上两块硬盘，加起来已经有500g的容量了，3根1g的内存，已经是他用的这块主板的上限。为了处理音频方面的东西，他甚至还买了块最好的声卡。 能凑出这笔钱，还多亏了那个搜索机软件。吕振羽本来只是将这个软件作为比较不可靠的收入来源的，没想到却不经意之间成了最赚钱的东西。这个搜索机，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注意，名字很土，界面也很简单，还没有详细的说明文档。但是，网络上有时间的人真是多阿，共享软件平台的一个版主无聊之余，下了一遍这个搜索机，仔细地测试了功能后，发现这个软件的功能之强劲，远远超过现在任何搜索引擎推出的桌面程序，而且，附带的筛选，智能学习，和搜索结果索引生成器这些功能，更是有很大的开发潜力。这个名叫宝刀屠龙的版主写了篇叫《论文专家——搜索机》的文章，推荐了一把这个软件。宝刀屠龙发现了搜索机的潜质之一——用于写论文。强大的搜索和索引，让写论文变得轻松简单了，只要自己有了观点，将相关数据和材料按照自己的观点往上套就可以。这个功能的开发并不是吕振羽的本意，但实际上大大刺激了搜索机的下载量和付费量，几天之内，搜索机被下载了50万多次，而付费开始使用完全权限版本的，也有4000多人，毕竟一个月5块钱的月费，对于一般人来说，算不上什么，用搜索机这个软件省去的时间，可是大把大把的。除了大学里各种要写论文的人，另一个用户群是企业内的白领，尤其是市场营销和策划方面的人，本来他们的时间就主要是花在资料收集上的，然后，分类汇总，再结合自己公司的情况写各种报告和策划，搜索机可以大大减轻他们的工作强度，有些公司，甚至是公司出钱，给整个部门人手一个搜索机配备下去。仅仅这部分用户，又是好几千人。短短十几天里，吕振羽就从一个穷得没办法的人变成了个万元户，而且存款还在持续增加中。已经有搜索引擎的公司发邮件给吕振羽，要求收购这个软件，还有一些海外用户，积极建议吕振羽推出其他语种的版本。可是，现在吕振羽似乎没有时间花在这个上面。 手头有了多余的钱之后，吕振羽否决了原先租借录音棚来制作音频片断的计划，而是自己买了一套入门级的专业器材，从录音到混音一应俱全，还买了整套的隔音设备和材料，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自己租的这一室一厅里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录音棚。一直到吕振羽以自己的声音制作了第一套音频样本，开始从程序阶段实现语音引擎的时候，已经是12月初了。吕振羽的银行存款已经从2个月前的2000不到，变成了现在已经有将近20万，小小的搜索机现在每个月都能给他带来10多万的收入了。不过，从表面上看，没有人意识到吕振羽居然勉强也能算是个有钱人，他忙得没有时间给自己买衣服，也没心思考虑那些，每天仍然是按时上课，中午在食堂吃4块一份的学生套餐，偶尔去学校后门附近的小店调剂一下，在生活方面，唯一一笔别人能在学校里看到的花费是吕振羽买了辆不错的自行车。大家都知道，吕振羽现在在学校外面兼着一份家教的工作，也就没有人多问一句。毕竟，吕振羽并不是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的那种人。 家教，对吕振羽来说，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收入方面的考虑了。在吕振羽当家教的这两个月里，苏宛的年级排名从200开外一直飙升到了33，让老师们惊叹不已，尤其是苏宛上课的时候仍然懒懒散散，该睡觉仍然睡觉，老师说的一样听不进去。而苏宛的神奇家教，在同学圈子里却非常有名，苏宛常常将吕振羽给她上课的内容复述给自己的一些好朋友听，苏宛自己都没想到，同样的内容，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老师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而吕振羽说的就是记得非常清楚。而苏宛的那些同学们，也逐渐从课堂教学和吕振羽的上课方式中，感叹现在的学校教育的无聊。给苏宛上课，已经从原先的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周两次，几乎苏宛全部的课堂内容，吕振羽都要重新讲一遍，对于苏宛的全部学习几乎都要依靠自己，吕振羽是深感压力，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说自己太忙了想要辞去这份家教的话来。而苏云海对吕振羽也是非常信任，现在吕振羽的这份家教工作已经不是按照小时来计算的了，而是月薪3000，苏云海毕竟是个搞人力资源的老手了，他看出来吕振羽有些其他事情在忙，并不太把家教这份工作太放在心上，虽然上课质量没有下降，但吕振羽明显显得有点疲劳。钱虽然不是主要问题，但苏云海想通过这个方式，表示自己对吕振羽的信任。 一直到12月10日，星期六，在给苏宛上完课之后，吕振羽邀请苏宛和苏云海一起到附近一个茶室的一个包房里，随后，方治强，路音和均儿也陆续到来。人到齐后，吕振羽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装上了话筒和一对小音箱，然后对大家说：“今天请大家过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个智能语音平台，有了初步的成果。” “那么快？”方治强愣住了，以前他参与过类似的开发项目，整个项目组好几十个人，忙了一年，也没看到什么像样的成果，而现在，吕振羽在不到两个月里就能完成别人需要一整个团队才能完成的工作？ “什么语音平台？”苏宛和苏云海从来没有听吕振羽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一头雾水。 “这是我最近一直在忙的一个项目，大约是今年夏天，我基本完成了一个带有比较不错的智能判断的核心程序，就一直在想怎么将这个核心用在具体的应用软件里，我选择了语音平台，不仅仅是从语音到文本的判断，还包括从文本到语音的诵读。到目前，录入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而诵读这个环节，还没办法让程序作到声情并茂，不过语音语调的选择与控制，还有轻读重读这些环节应该算是解决了。”吕振羽解释道。 “哦，现在你说的这个程序识别率有多少？”苏云海问。 “你们自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现在这个平台，除了基本的常用字词之外，还装了商务词库和语言学专业词库两个插件，一般环境下，应该是够用了吧。” 一堆人立刻把吕振羽扔到一边，兴致勃勃地测试起那个语音平台来。这是语音平台的第一次展示，但却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在不能让小羽暴露的情况下，这个语音平台是吕振羽和小羽共同完成的，智能程度尚不及小羽本身的十分之一，而后台的常识库和插件，也是根据词频表整理编制出来的，也很难称得上完善，但即使如此，这个语音平台仍然达到了对一般性语言99%以上的正确识别。软件是有智能学习功能的，在今天，好几个人轮流用不同的声音输入的情况下，这个学习显然是做不到了。 吕振羽对这几个人的表现虽然有所预计，但显然也是估计不足，他给自己点的一壶茶冲了4遍水，都没有味道了，可那几个人仍然围在电脑前面，乐呵呵地进行着越来越复杂的测试。目前装在笔记本里的这个版本，没有将情感判断力的元素加入，比较纯粹就是个应用软件的智能核心，算是小羽的一个没心没肺的变种，不然早就在那里抗议了。 从下午一直玩到傍晚，大家在陆陆续续从电脑前面挪开身子。苏云海敏锐地意识到，吕振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不然，不会把和这个软件完全不相关的他们父女一起叫来。苏云海笑着问：“小吕阿，这个好东西作了出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单独放在自己家里用太可惜了吧。” 11．开发计划 吕振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把方伯伯和路音，均儿他们找来是真的为了展示成果。把苏先生你找来，还真的是有求于你。我想把这个软件继续完善，不过再接下去的开发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了。现在，主要的平台估计就是这个样子，除了把几个模块进一步完善一下之外，其他的都是建立常识库，语音数据库和习惯语法库之类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比较繁琐的工作了，要是我一个人来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弄得完。我想起来，苏先生你是搞人力资源的，我想，能不能通过你，物色一些人才，一起来进行后续的开发。” 方治强对这个方面的事情不懂，也不太在乎，在一边也没怎么注意，而均儿和路音都是复旦管理学院的学生，对于这种和商务开发经营管理有关的内容，多少还是有点兴趣的，两个人在一边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其实，她们两个光是今天认识了苏云海，就已经觉得很有收获了，苏云海在上海的人力资源方面，可是享有盛誉的人物，据学长说，连续几年，毕业生求职指导讲座，都是苏云海来开的。每年，苏云海手里都会有不下100个对应届毕业生极有吸引力的职位，留给那些才能非常出众的人，而这些职位，无一例外都来自于学生们求职最热门的那些企业。只有苏宛，大概是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的人，仍然趴在电脑前面完着程序，只不过，她很懂事地放低了音量，她看到他们在谈些事情，她不太关心的事情。 苏云海想了一下，说：“那我就要问两个问题了，第一，你需要些什么人，第二，你准备以什么名义让这些人加入你的项目？” “我需要几个程序员，一流的程序员，最好是具有大型程序的规划能力的，目前，这方面需要2到3个人，还有就是界面设计师，这个方面我几乎没什么知识，设计方面的能力也不是短期能养成的。” 苏云海点了点头，大致理解了吕振羽的意思，接着问：“那第二个问题呢？” 吕振羽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公司我已经注册了，名字叫数字图腾计算科技公司，几天里面执照就会下来。不过，架子虽然有了，但说实话，账面上真的没什么钱了，至少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尤其是要进行项目开发，目前肯定是不够的，估摸着，如果您能帮忙找来人，我最多也就付得出2到3个月的薪水，其他的费用，我现在心里还没底。我还在继续想办法。” 苏云海点了点头，他的工作就是辨认人才，能力和品性都是要考量的内容，这些年来，算是看了无数人了。吕振羽的坦诚，苏云海就很欣赏，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有了个好项目想要创业，没有钱不是大问题，而没有德行，那就是比较麻烦的问题了。 苏云海说：“这样吧，你给我一份详细的项目策划书，从可行性方面讲起，然后是开发计划和后期的商业计划。你可能没有涉及过这方面的工作，不过你的同学学管理的，这个她们肯定多少知道一些，回头我拿几份以前别人写的策划书给你看下格式。你把策划书尽快拿出来，人的方面，我给你去解决。钱的问题，你自己有渠道自己尽管再去想办法，等你拿出策划书，我的朋友里有作投资的人，尤其是技术项目的风险投资，可以帮你想点办法。” “那就真的太谢谢你了，苏先生。”吕振羽感激地说。 “呵呵，你也不要太见外了，宛宛跟着你读书，成绩提高那么快，欠人情的应该是我才对。” 吕振羽的客气并不仅仅因为苏云海是他某种程度上的雇主，还是个小有名气的高级经理人，而是因为吕振羽对苏云海这个人实在是有一点害怕。第一次家教的时候，吕振羽让苏云海委婉地告诉苏宛下次稍微多穿点衣服，不要让他太分心的那些很正常的话，被苏云海转述成了他看苏宛看得流鼻血这个事情，吕振羽早就从苏宛嘴里听说了。在吕振羽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一个父亲是这么对自己女儿说话的，在职场上精明强干兢兢业业的苏云海，在家庭教育方面居然这个德性，也难怪苏宛一年里换了数十个家教，才终于等到了吕振羽这么一个能长期留任的。而苏宛，显然也有着成为小魔女的潜质，不但没有在衣着上有所保守，反而变本加厉，简直是故意在挑逗吕振羽。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吕振羽虽然也觉得苏宛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苏宛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学生，而且，才17岁的苏宛在吕振羽的观念里，差不多划在可以看不能碰的小女生的领域里，像苏宛这么着痕迹地逗弄着他，显然让他觉得很难受。 苏云海又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就不再过问了，他知道，再问下去，当细节越来越丰富的时候，很容易干扰到吕振羽自己的思路。对于吕振羽这样一个显然相当有天才的程序员来说，可能思路就是最宝贵的东西。苏云海很期待，吕振羽这样一个商业的门外汉，能做出一份什么样的策划书来。有些问题，倒是没有必要现在就和吕振羽说，在苏云海看来，只要吕振羽有兴趣将这个项目做下去，只要有几个合适的人辅佐，很容易就能成就一个相当宏伟的商业成果。这些也不能现在告诉吕振羽，不然，让这个年轻人太有信心了，策划书也很有可能出问题。 苏云海并不知道，吕振羽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大干一场了。语音平台的建立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而对吕振羽来说，这只不过验证了智能核心，哪怕是从“伟大”的小羽身上剥离出来的这小小的一部分，能够起到的作用。当智能核心被逐步运用在其他方面的时候，可以逐渐发挥出更加巨大的能量。另外，吕振羽也隐隐意识到，掌握了语言的小羽，不会局限于听觉的领域，小羽会有越来越多的要求和越来越大的野心，而实现这些要求，对吕振羽来说应该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科幻电影里，邪恶的智能电脑毁灭人类的故事见得多了，但从内心来说，吕振羽并不相信这些。 12．风潮 作为一个颇有履历的共享软件作者，吕振羽还是按照老习惯，将最初版本的语音平台上传到共享天空上去了。有了上次的搜索机这个软件做铺垫，没有人再敢小看这个低调异常的软件作者。搜索机那个软件，名字土，界面简单，但功能之强着实让人惊异。比较奇怪的就是，一般的软件作者，都会在上传了软件之后，和使用者交流一下，听听别人的意见，作为自己进行修改的依据，而网名为firefur的吕振羽，上传了软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这次，相隔两个多月后，再次上传了一个500多m的软件包，名字同样简陋，“语音平台”。 共享天空的版主又在第一时间对这个软件进行了全面测试。如果说，上次的测试结果让人惊异的话，吕振羽的这个语音平台则是让人震惊了。上传的版本比起那天给方治强和苏云海他们演示的版本更加简单，不能绑定用户，没有专业词库和其他插件，智能学习方面也作了很大的限制，在不能绑定用户的情况下，具体的语用环境要通过一系列设置来进行。而和上次演示相比，上传的版本里倒是多了一个用户自己开发插件的工具，通过这个工具，大家约略可以看到这个平台的扩展性。上传版本的语音平台，说明了是测试版本，还在进行后续开发，目前仅仅上传了听听大家意见。这个软件，将在2006年1月31日全部自动卸载。 共享天空的站长和12个版主连夜测试之后，发表了一篇名为《中文语音的“最终幻想”》的长篇测评报告。那篇报告里，充满了对这个神秘的软件作者的景仰乃至崇敬的心情，正式篇幅的测评之后，有几个版主甚至喊出了“firefur，收我当徒弟吧，我要跟着你混！”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整个共享天空沸汤了。共享天空这个平台的站长和版主们，虽然各自水平都不怎么样，总的来说和高手有一定差距，但作为国内最大的共享软件平台的管理者，他们的工作就是每天看软件，眼界可是非常高的，能让这帮人折服，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几大网站转载了这个软件之后不久，这个软件的总下载次数就开始逐渐变得惊人了。如果说搜索机这个软件还是要针对对网络资源有比较大的依赖的人群的话，那语音平台适用的范围就更加广阔了，虽然电脑是普及了，但熟练使用输入法对于很多中年人和老年人来说，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特殊的历史使得他们的教育中永远地缺少了一块，拼音对他们来说无法理解，而要记住五笔之类的输入法的各种编码，好像也很难。语音输入，本来就是为了大大降低电脑的使用门槛而进行开发的，对于熟练使用电脑的新新人类来说，广用拇指发短消息的速度就很惊人了，更何况在标准尺寸的键盘上打字？ 一周之后，当吕振羽还在绞尽脑汁为了那份策划书和他并不熟悉的商业知识苦苦搏斗的时候，语音平台的风潮已经从专业领域扩展到了公共媒体，不少媒体以“神秘程序员解决中文语音数字化瓶颈”等等标题对这个软件的概况进行了全面的报道。连国内外的不少软件和数字服务领域的大厂商都开始没头没脑地寻找起这个堪称“伟大”的程序员了，他们都看到了这个软件背后蕴含着的商机。比较没道德的一些公司甚至直接开始对这个软件进行破解，可惜，在小羽的协助下，吕振羽最新编制的防破解机制一旦遭到攻击就会将整个软件变成一个强大无比的病毒，直接开始破坏硬件。虽然大家都在寻找神秘的firefur，但他们能拿到的关于吕振羽的资料，只有在吕振羽的前作——搜索机的付费注册系统里附带着的一个银行帐号和一个电子邮件地址而已。那个邮件是个不需要真实用户信息的免费邮箱。查帐号？银行才不会允许透露用户信息，那个普通的一卡通帐号，又能追查出些什么？ 12月30日，完成了策划书的吕振羽心情放松了，修改了一把搜索机这个软件的界面和功能，命名为搜索机2.0上传了，同时放出了搜索机这个版本的英文版，不过海外的收费只收美元和欧元，而且不是按照人民币的汇率来折算的，而是每个软件60美元或者55欧元的年费。针对欧美市场的搜索机的这个价格，相比起国内用户平易近人的价格来说几乎可以称为掠夺了。不过，现在没有人计较这个了，因为在上传软件的说明里，吕振羽说，31日下午14点开始，他将在共享天空的聊天室里听听大家对搜索机和语音平台的使用意见和后续开发建议。这个消息，立刻被关注这这个事件的方方面面的人传开了，以至于到了时候，吕振羽准备进聊天室的时候，聊天室人满为患，他自己反而进不去了。最后还是在共享天空的站长的调解下，使用了另外一个软件作者的不限人数，极节省资源的聊天软件，加上采用了在线验证身份等等手段才保证了这次线上交流的正常展开。不过，吕振羽想要了解使用感受的目的仍然无法达成，整个线上聊天还是非常像一个新闻发布会，相当多的记者提出了很多吕振羽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吕振羽不得不用非常平实的语言，解释什么叫做人工智能，解释这个软件的构成机制和原理，好在记者多少都有些现代汉语的基本知识，倒是不用他解释语言学方面的常识，不然，可就真的没完没了了。在线上，吕振羽说，将成立一个公司，来进行这个软件的商业开发，还透露了一些这个软件后续的开发计划和完整版本的功能，吕振羽也坦率地承认，完整的版本，由于常识库插件会非常庞大，势必要占据相当庞大的硬盘空间，目前最低的估计是6g硬盘，但这个对于现在越来越便宜的储存成本来说，大部分用户不会觉得什么的。比较让软件爱好者开心的就是，那个让用户自己开发插件的工具将进一步完善，如果用户有耐心有能力，完全可以开发软件对于方言的支持，甚至可以自己杜撰一门语言出来，只要你自己能把整个体系弄清楚。不过，最让人震惊的就是，吕振羽终于透露了，这个语音平台是他个人开发的，虽然在开发过程中得到了语言学方面的专家在专业知识上的指导，但整个软件是他个人独立完成的。这个线上发布会，从下午2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9点，吕振羽饿得实在不行了，和几个斑竹和程序爱好者私下里另外约了个时间听听真正的使用意见之后就下线了。虽然发布会上说了很多，但一些很关键的消息还是没有结果，比如这个软件将在什么时候投入市场，运营这个软件的公司叫什么等等等等。1月31日，这个软件就将全部失效，而这个日子正急切地倒数着逼近，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少初次尝到了使用电脑的快乐的人，只好等着软件在不确定日子的某一天上市。 这一天，也正好是苏云海看完了吕振羽的策划书，开始到处打电话给吕振羽找人的日子。虽然吕振羽的策划书总的来说并不完善，但苏云海还是从策划书里看出了吕振羽确实是一个善于学习，头脑敏锐的人。商业知识，尤其是具体的经营方面的经验非常缺乏的吕振羽，显然是囫囵吞枣地阅读了大量的商业方面的书籍，并且形成了自己的基本判断，在短短20天时间里，能做到这一点，就几乎要让苏云海称他为天才了，多少在商学院管理学院里学习了几年的人，还仍然处于懵懂的阶段呢。 苏云海本来就是个老猎头，而且一直因为很为人的职业生涯考虑逐渐从职业顾问变成了很多人的朋友，虽然平时不经常联络，但接到他的电话，仍然让一些人惊喜莫名。技术方面的人才，他并不熟悉，而且他也只能先拿出名单来，让吕振羽先挑选了他再去联络，而运营方面，他就熟悉多了。苏云海首先就找到了一个才26岁的市场营销专家，软件销售领域鼎鼎大名的彭汉年。彭汉年去年跳槽还是他一手经营的，没想到，一年不到，居然又要劝他跳槽了，现在的彭汉年可是零星软件集团的市场部总监，或许说服他跳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彭阿，跳槽吧，有个很有趣的工作。” “苏大哥，什么公司？”彭汉年并没有表现出对跳槽有什么抗拒的心态，他本来就是个非常求新求变的年轻人，零星软件的市场推广虽然他有很大的权力，但零星软件本身却没有什么核心产品，主要是以汉化和代理为主。 “刚成立的一个公司，还没有产品，要是你肯跳槽，老板估计几个月里是不是给得起你的工资还是个问题。不过，开发中的产品就是现在最火的软件。”苏云海笑着说，彭汉年现在的年薪可是6位数的，说吕振羽给不起工资，倒也不是胡说。 “语音平台？”彭汉年对软件领域可是有着很深的了解，现在，要说最火的，只能是语音平台了。 “对，怎么样？有兴趣的话，你自己和那个神奇的程序员聊聊，我可是很看好他的，这个家伙太能干了。” “好啊，苏大哥你看好的人我有信心，元旦过完我就移交工作，辞职。元旦期间你安排我和那个程序员见个面吧，说实话，我们公司里研发组的那些人，不少都很崇拜他呢。” “好的，我先约人，时间地点定了告诉你。” 苏云海没想到，彭汉年这个快要进入业内腕级人物的家伙连收入什么的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这极大加强了苏云海继续拉人的信心。 在行政方面，一个好的管理人员将大大提升整个公司的管理效率和运作顺畅度，苏云海想了想之后，拨了个到北京的长途，电话那头软软的女声传来，苏云海问道：“我是苏云海。还记得我吗？” “苏大哥，好久不联系了。” “颖颖，在北京工作得开心吗？” “一般吧，有我没我，还不是这个样子？天子脚下阿。” “想回上海吗？”苏云海小心翼翼地问。杭颖，现在在北京的一家外贸公司里担任行政部高级助理。杭颖是个上海人，大学一毕业，就在一个外企获得了行政方面一个颇有权限的工作，而她的表现，在一年之后赢得了公司中国区总裁一个极高的评价：“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杭颖这个人，平时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最多也就是在午餐的时候，留意到这个身材娇小，怎么看怎么像高中生的漂亮女孩子安静地排队领餐。但是她把行政方面一系列琐碎的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那个总裁倒是先于杭颖跳槽了，新来的总裁来到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裁员，而平时好像完全不存在的杭颖，就被裁掉了，结果那个公司行政部门的效率大减，被员工投诉了无数次。直到这个时候，新来的总裁才意识到，裁掉这个安静的漂亮女孩子是个多大的错误。而这个时候，杭颖跟着男朋友去北京工作了。不久之后，杭颖和男朋友分手，但行政方面的职位，说实话，并不太好找，每个公司都号称需要行政方面的人，但每个公司行政方面几乎都是任人唯亲，杭颖也就在北京待了下来。现在的工作不好找。 杭颖沉吟了一下，问：“苏大哥，你觉得是个好公司，是个好工作？” “新公司，你来了之后全面负责行政方面的事情，收入方面，我想不会亏待你的。你也知道，我手里签掉的人，钱基本上都是够花的。” “呵呵，苏大哥，你介绍的工作我有信心的。” “嗯，你订机票吧，先来和老板碰个头。机票我给你报销。明天就过来吧。” “嗯，那明天见。” 就目前来说，吕振羽肯定需要一个销售，定价策略和谈判方面的专家的，这种颇有难度的工作并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苏云海绞尽脑汁，想起了一个问题人物的名字。这个人名叫雷涛，一个快30岁的著名的问题人物，从他20岁开始就辗转在各个公司混迹，几乎各种东西都卖过了，从机械，药品，保健品，化妆品这些有实体的东西，一直到品牌服务，策略顾问之类的没有实体的产品，乃至于一些更虚无的概念产品他都卖过，是圈内著名的人精。雷涛是个很有趣的人，也很好相处，就是换工作太频繁了，基本上，把一个公司能卖的东西卖好了，也就是他要走人的时候了，他并不缺钱，用钱是无法挽留住这个问题人物的，但哪里有一家公司能整天开发出新产品来？不过，无论是不是将来能留住他，就目前来说，开拓阶段，这么一个人要是能拉过来，肯定能发挥关键的作用。没想到，苏云海这个电话打得正是时候，雷涛刚刚辞职不到6个小时，在12月31日，下班前2小时总裁给大家发年终奖红包的时候，雷涛左手接过厚厚的红包，据说红包至少是一个月的薪水，右手就把辞职信递了过去，一时之间，总裁傻了。一听让他来卖现在最热门的语音平台，雷涛说了声好啊，事情就搞定了。 最后，要找的是个财务人员。虽然现在吕振羽的公司估计用不上什么非常精通金融手段的财务总监，但苏云海还是非常有职业敏感地决定找个牛人来处理财务方面的事情。他找了个在一个银行工作了一年多一点的一个极为年轻的人，楼家明。这个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因为资历的缘故，还在一个很低的职位上奋斗，但说到能力，和同龄人相比，他实在是强得吓人。身上挂着cpa，acca，aia，cfa5个金融财会方面的证书，而且都是以一流的成绩完成的，同时，他甚至还是精算师。出身北方农村的他，忠实厚道，但北方大汉血性也一点不少，处理起麻烦来他可是非常有魄力的。将详细情况给楼家明讲了一遍之后，楼家明同意先出来见面，但是不是跳槽，就要等见了老板之后再说了。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似乎吕振羽还缺少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但苏云海已经决定说服吕振羽将整个人力资源方面的工作外包给michaelpage中国部，作为中国区总裁，苏云海亲自出面谈这个小小公司的外包项目，价格上再打折，相信吕振羽不会不给面子吧。 终于松了一口气，苏云海还没有来得及喝口chivasregal放松一下，电话就响了。 “苏大哥，我是韩立平。刚才彭汉年说他要跳槽去卖语音平台了，说是你给拉的皮条，怎么回事啊？” “什么拉皮条，你们怎么说话的？”苏云海佯怒道。韩立平可是个腕级人物，他是风潮集团数字与电子产品实验室的主管，应该算得上是国内首屈一指，国际上排得上号的软硬件兼通的技术大师。说起行业内的地位，和苏云海在人力资源领域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有些公司破解这个平台，结果被毁了很多服务器，这几天我正在烦这个事情呢，一下子全国各地送到公司百来台高级服务器阿，那么牛x的软件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实验室的小伙子们都算得上是高手了，愣没一个人敢对这个软件下手了。你得让我见见这个人。明天我就飞上海。” “呵呵，好吧，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家伙可别吓坏人家小伙子阿。” “小伙子？多小？” “19岁，大学1年级。”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半天，蹦出一句粗话，“……我非要见这个家伙不可了，我靠，难不成我那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然后，碰地挂上了电话。 苏云海笑了，这个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13．责问 吕振羽并不知道苏云海已经在为他筹备公司的过程中给人力资源市场放了个卫星。高级经理人和有强力的专业技能的人在各自的圈子里都是有不小的影响力的，而现在可是媒体时代，各种媒体也很喜欢去采访这些有故事的人。屡次创造营销奇迹的彭汉年，默默无闻却屡屡发挥关键作用的杭颖，个性奇特新闻不断的雷涛，和被很多人看好的未来之星楼家明一下子全都跳槽到同一家公司，而策划了这几个人跳槽的人是人力资源界的知名人物苏云海，甚至苏云海自己还要给那个公司管人力资源部门，仅仅这些消息放出去，就足够让整个职场震撼一把了。 吕振羽并不知道他尚未进入的职场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他这个要当老板的人来说，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被雇用的人是什么感觉。他给苏云海的策划书里，确实提到了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公司架构，可是他没想到，仅仅将策划书给苏云海一天之后，苏云海就给了他一份电子邮件，里面列出了已经敲定的3个人和要先见面才决定的楼家明的履历，还有一个表格，表格里列出了一连串名字，其中包括很多在知名的软件公司里担任了重要的技术职务的资深程序员，和一些逐渐崭露头角的新人。在职厂商混迹的程序员和那些纯粹一些程序为乐趣和追求的自由软件作者和黑客不同，他们对于程序开发的态度在狂热与冷静之间的平衡要更好一些，而且都会习惯性的考虑软件的商业价值的问题，和其他部门的配合也相对比较好，就目前来说，吕振羽需要的是这样一些人。纯粹的技术高手，富有狂热气质的技术顶尖人物是需要的，但那种人不能成为公司的主流。不过，最让吕振羽头痛的是这些人的薪水的问题，苏云海给了资料里面，每个人现在的薪资水平都清晰地列在上面，虽然说，对于一个有潜力的公司，他们加入初期可以不多考虑收入，降薪加入公司几乎是肯定的，但毕竟也不能太委屈人家了。何况，一个公司的组建，尤其短时间内卖不了什么，办公室，实验室的建设费用，还有研发经费等等加起来，那可是相当大一笔钱阿。吕振羽没有来得及挠头的时候，电话响了，电话那头是他的父亲：“小羽，明天上午9点到福州路上的会议室去，我和我们研究室的几个人都来。”小羽答应了一声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福州路上的会议室，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位于福州路上的安全局里面的隔音会议室。吕振羽马上就明白了，虽然别人不知道制作语音平台的是谁，但自己的父亲吕平是肯定知道的，毕竟搜索机里面带着的那个银行账号对吕平来说再熟悉不过，那就是每个月吕平给吕振羽打生活费的账号。不过，在吕振羽看来，这应该算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有必要跑到那个隔音会议室去？是不是在名为中国数字研究所的重点实验室保密单位里呆久了有职业病？ 第二天一早，吕振羽就跑到了福州路上的安全局，出示了身份证后，门卫室里出来一位佩戴着中尉军衔的军人，领着吕振羽到达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吕平和他们那个实验室的主任和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了。实验室主任姜百里，高级研究员桑梓薪，高级研究员常逐这几个人都是吕振羽早就认识的了，叔叔伯伯叫得异常亲热。一阵寒暄之后，姜百里首先说到：“小羽阿，那个语音平台真的是你独立开发的？” “对，8月份的时候我完成了智能核心之后，这几个月差不多一直在做这个项目，也就是到12月初才基本完成了，现在正在筹备着后续的开发呢。” “了不起啊，这个软件我们都试过了，智能水平相当高，比我们实验室里弄出来那个东西强多了。”姜百里并不关心语音识别层面，他们这些一直钻研人工智能的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人工智能方面的独特表现，也只有他们这种专业人士，才能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 “姜伯伯，说实话，这个东西真的是带有点偶然性的。”姜百里的称赞让吕振羽颇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一边的一个看起来30岁不到的人突然说：“吕振羽，把你的源代码交出来，国家投资我们实验室那么多钱，不是为了给你个人挣钱的。” 姜百里怒道：“蒋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吕振羽脸色变了变，问姜百里：“姜伯伯，你们今天找我来是怀疑我盗用了你们实验室的成果？” 姜百里严肃地说：“不是的，我们真的是来找你问问这个智能核心的机理，虽然我们没有能破解你的程序外壳，但从使用的状况来看，还是能看出，你的实现方法和我们实验室的方法并不一样，所以我们才奇怪，赶快就飞过来了。” 蒋建犹自说：“我们实验室投资了那么多钱都没能弄出来的东西，凭什么一个刚进大学的小子三下两下就弄出来了，不是盗用了我们实验室的成果，这怎么解释？” 姜百里彻底被激怒了，他这个实验室主任说的话，下面一个小小研究员敢这么顶撞，反了天了。吕振羽却将要站起来的姜百里按回了椅子里。 “表明身份。”吕振羽的声音坚定有力。 “蒋建，人工智能实验室助理研究员。” “军衔。” “中尉。”吕平他们所在的这个实验室是隶属军方的，每个人都有军职。 “你凭什么说我盗用实验室成果？”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做不成的东西，你就能弄出来？” “首先提醒你，按照军方实验室的管理准则，长官发言的时候打断，刻意骚扰，是违反军纪的。其次，既然这是一次技术交流会而不是对我的审查，那按照实验室邀请专家的原则，我享受的待遇是比姜主任低两级，姜主任应该是大校，也就是说，我享受的是中校待遇。现在我命令，你给我滚出去。” “你！”蒋建刷地站了起来。 “出去。”姜百里站了起来，命令道。 蒋建极其不爽地离开会议室后，一直坐在一边的常逐笑着说：“好，好小子，胆量真不错，我早看那个小子不顺眼了。” 吕振羽也恢复了乐呵呵的笑容，问道：“什么来头？” “*呗。他老子是国防科工委秘书长，蒋洪。他老妈是锐星集团总裁。他老子把他塞我们实验室估计要培养他以后接手锐星吧，多少懂点技术而已。” “我想呢，叔叔伯伯们看着我长大的，相信多少还是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盗用实验室技术的事情，怎么着我也不会干。而且，说实话，你们实验室的技术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只知道个研究方向而已。” “小羽，你的这个核心是怎么回事？”折腾了一阵，吕平问道。 “这么说吧，现在比较流行的所谓人工智能，主要是几个流派，首先是模糊控制理论，用在家电和普通电子领域比较多，不过，那个是不是能发展出高级智能，实在很难说，因为它基本上是以纯数据和纯理性为核心，扩展性和自学习方面很差。其次就是现在最流行的模拟神经元计算了，你们实验室做的也是这种尝试，但是，这个理论虽然很有前景，各方面都很好，但对硬件的依赖非常大，几乎不可能在家用级别的电脑上实现。而我的这个方法，我称为混沌碰撞理论。我说这个成果的诞生有偶然性，确实是这样，因为我首先是做了一个结合模糊控制和神经元理论的数据平台，也就是那个搜索机的原型。然后，用一个带有智能特征和病毒特征的代码进行组合，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让两个各自有攻击性和智能性的程序进行互相作用，在两个程序互相作用结束后，去除里面的冗余代码，就变成现在这个核心了。我进行过几次反复尝试，因为病毒代码本身并不可控，也不是每次实验都能成功。但这样产生的智能核心，对硬件的依赖很小，如果硬件足够强劲，将病毒和数据平台都扩展到一定程度，产生出的智能可能非常强劲。不过，比较危险的就是，这个过程不可控，很难说产生出来的东西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我的那些尝试，真的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那么你那个保护程序是怎么开发出来的？”桑梓薪相对对安全方面的内容感兴趣。 “呵呵，其实那本来是个失败的尝试，产生了一个带有非常强破坏性的程序，但很奇怪的是，那个程序性质极其安定，没有侵略性。我就把这个程序和智能核心作在一起，破解行为会激活那个有攻击性的内核，不过造成什么后果也是不可控的，所以好像现在有人机器出问题，出得也是千奇百怪。” 吕振羽表面上信誓旦旦地解释着他的智能核心的原理的时候，心里还是稍微有点慌的，毕竟这一番听起来没什么破绽的话基本上都是他胡诌出来的。小羽的诞生是因为一个意外这一点没有错，可是那并不是数据平台和病毒，数据平台，病毒和吕振羽他自己。为了自己不被送进实验室切片，吕振羽也就只好胡说八道了。反正，现在智能核心是做出来了，哪怕是从小羽身上剥离出来的这个片段，也有着相当强劲的功能，至于这个必然要交出去的源代码是不是有人看得懂，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混沌理论真的是个很混沌的理论，一切栽赃到那个上面，估计不会出大的篓子。 桑梓薪想了一下，估计也没有想出什么大的破绽，也就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计算机领域很多事情，单纯靠讲是讲不清楚的，尤其是人工智能这种很大程度上开始依靠电脑的自学习自积累的机制的领域。 包括吕平在内的专家们，和他们带来的助手们的诸多问题让吕振羽累了个口干舌燥，到最后，吕振羽只好拿出让人去拿来搁在了会议室外面的物品检查室内的笔记本电脑，实际给大家演示了，相比起语音平台，这些专家们反而对之前的那个造句软件更感兴趣。语音平台虽然是智能核心的比较高级的应用，但那个造句程序则更为接近智能核心的本源。 “小羽阿，这些源代码能不能交给我们？”姜百里终于问道。 “可以，但是你们要保证，这些代码不能以任何形式进入商业领域。”吕振羽说。 “呵呵，这个你放心，我们从来不开发商业项目的，最多将这些代码用在军工方面，你应该知道的，军工方面的软件开发和安全系统现在越垒越重要了阿。” “你们几位叔叔伯伯我很放心，但刚才那个蒋建呢？虽然实验室的保密级别很高，但和外面的联系还是有的。将源代码交给你们，是因为报效国家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但源代码是我要进行开发的一系列项目的最核心的内容，如果流传出去，基本上我的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就损失了一大半了。” 姜百里想了一下，说：“好像这个没办法绝对保证，这些代码一旦在实验室里进行研究和演算，肯定要开放给其他研究员，我们实验室本来就经常有访问学者加入进行短期项目之类的，这个保密工作不是很好办。”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或者，你们能够得到更高层的认可，我建议你们整体使用这些源代码，因为我已经将攻击内核和智能内核组接了起来，现在的这些源代码和传统的代码已经不是很一样了，用任何软件打开，都是乱码，只有用专门的界面程序，才能对源代码进行修改，但只有绝对权限，可以分离攻击内核和智能内核。我可以将绝对权限交给姜伯伯，常叔叔，桑伯伯，还有我老爸，你们4个人不要把这个权限给任何人就可以。就算源代码流传出去，只要攻击内核在，我就有反制手段。平时，这样不会影响你们的研究，用于自己国内的军工和火控的时候，只要你们几位亲自负责核心的分离就可以，至于出口用装备的软件……这个，就看你们的心情了。反正美国俄国的出口武器，这种事情也没少干。不过，就要看你们，对于我这么一个人能拥有这种权限是不是放心了。” 在座的这些人，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攻击核心被激活之后的能力了，虽然只是破坏当前硬件并不进行传染性的破坏，不过如果在出口装备里加入这种内核，一旦激活，马上可以让价值不菲的先进装备变成废铁，而要让这种力量留在民间，虽然吕振羽在他们眼里是个很可信的孩子，但这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做的决定了。 “这个……小羽阿，你先出去转转，反正这里是福州路，应该有不少能逛的地方，我们要花点时间讨论一下，请示一下。”姜百里说。 讨论了一上午，吕振羽已经饿得不行了，连忙说好，急着冲出去找地方吃午饭去了。 14．飞来横财 一直到下午3点多的时候，在福州路上的麦当劳里坐得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吕振羽才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于是，吕振羽又匆匆赶到会议室。 “小羽阿，你的事情已经绕了一个好大的圈子了。”姜百里笑呵呵地说。 “哦，怎么回事啊？不就是请示一下吗？”吕振羽不解道。 在场的只有姜百里，吕平，桑梓薪和常逐四个人了，姜百里说话也就不顾忌了：“蒋建的动作比我们快啊，本来就是请示他老子的，结果他老子听都没听仔细就说不同意，结果我直接打电话到军委和中央办公厅，才算是把事情敲定下来了。” 吕振羽乍舌道：“那么复杂？” “呵呵，本来倒是无所谓，你申请个专利，我们付费使用你的核心程序就是了。主要是本来我们就存着用智能程序进行火控软件开发的念头，你刚才的说法才给我们提了个醒，这个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考虑到你的这个智能核心还有很大的潜力，我们才不得不谨慎从事。刚才，中央那里已经召集几个相关领导开了个碰头会，才把你的问题敲定了下来。” 吕振羽想了想，到底牵涉到哪些领导，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于是简单地问道：“那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小羽阿，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就是国防科工委下属7791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了，军衔是少校。7791研究所是专攻程序的，就在上海，和我们的研究方向不是很一样，更多的是结合现有武器装备进行软件开发，还有就是网络安全系统的开发。回头会有人联络你去报到的。这个身份我们建议你目前还是隐藏起来，你愿意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开公司经营项目什么的不会有人干涉你。主要是你有一个军人身份，你掌握着这个软件方面的绝对权限就比较好解释，就根主席身边那个提核武器命令盒子的军官差不多，你知道这个权限，但不允许你私自使用。当然，这个绝对权限你也就不用告诉我们了，回头会有中央办公厅的人和你联系这个权限的保密的问题。我们会全部使用你的带有攻击核心的程序进行后续的研究和开发。” 吕振羽快晕过去了，莫名其妙就成了少校了，虽然作为高级研究员，这个军衔还是合适的，不过他可没有心理准备。再说了，虽然他提出智能软件军用化和攻击核心可能起到的作用，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把这个和国家的最终力量相提并论。吕振羽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小羽，不要觉得奇怪，我们现在正是急需智能核心的时候。导弹研究所研制的新一代高超音速反舰导弹现在其他问题一个个都解决了，就是智能核心的问题在我们所卡住了。你自己估计一下，你这个软件如果充分发挥潜力，大概能相当于什么级别的生物？”吕平说。 “大概……接近鸟类，略高于昆虫，比起哺乳动物应该还差一些。” “那就对了，有这种智能，我们的反舰导弹发射后不管，自判断轨道，抗干扰方面几乎就都不是问题了，想想看，一只鸟，是不会轻易被那些假目标，烟雾和红外假信号轻易干扰的，结合新一代的雷达，红外，电视结合制导，这就会是一代几乎无敌的反舰导弹阿。我们打航母的效率就要高得多了。” “是不是7791研究所最近就在弄这个？”吕振羽问。 “嗯，刚才和7791研究所的所长说起把你挂他们那里，他们高兴得不得了呢。”常逐笑着说。 “呵呵，能为国效力，我当然乐意阿。不过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加入到人工智能实验室，和老爸一起工作啊。”吕振羽稍微有点惋惜，这个梦想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人工智能实验室是从事比较理论和概念化的研究的，而7791之类的有编号的研究所则主要从事实际应用层面的研究开发，方向完全两样，将来很难有转任的机会了。 “你不要妄自菲薄了。以你目前取得的成果，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实验室的工作就是吃透你的这个智能核心，你现在可以直接来领导你老爸工作了哦。”姜百里开玩笑道。 “瞧您说的，”吕振羽脸都红了。 “既然你同意，那就好，不过我可要事先提醒你，从现在开始，你虽然不用改变现在的生活，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去研究所工作就可以，但你平时的安全就一定要千万注意了。你掌握的是一项非常关键的核心技术，虽然你的程序很安全，但你自己就未必了。你理解我的意思吗？”常逐说。 吕振羽点了点头。 “那好，我事先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安全局会有一组人在你周围，保证你的安全。关键时刻他们会出现，不过平时不会干扰你的生活和学习。至于你的资金问题，等一下安全局有个人要和你谈谈，资金问题算是给你解决了。”吕平也笑着说。自己的儿子虽然长年不在身边，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看到自己的孩子做出了那么重要的贡献，有了远远超越自己的成就，心里的高兴难以言喻。但吕平一直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哪怕再开心，也不会有非常外在的表现。吕平一只手搭在吕振羽的肩上，用力按了按，这轻微的力量里饱含着一个父亲的深情。至于吕振羽的母亲，远在青藏高原，网络和程序方面的内容和那个领域几乎绝缘，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有了如此了不起的成就了。 吕振羽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光盘交给了父亲。里面有智能核心的原始文件，专门用于编辑智能核心的窗口程序，和目前已经开发的基于智能核心的几个软件的最新版本——造句程序、搜索机2.0、和语音平台。还有相当数量的过程文件和开发过程中的一些记录。这些，是吕振羽早就准备好的。 事情一落实，姜百里和吕平他们立刻就去机场，回实验室去了。而吕振羽则被请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里，一个衣着非常白领化的年轻女子手里捧着一本英文原版的《博弈论》津津有味地读着，看到吕振羽进来，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书。 “您好，我是吕振羽。刚才我的父亲说，你能给我一些帮助。” “您好，”女子站了起来，非常职业地和吕振羽握了握手，说：“我叫陈宁，是麒麟基金大中国区的投资顾问。” “麒麟基金？刚才好像说你是安全局的人啊？” “那也没有错，不过无论哪个级别上，安全局的名册上都没有我。……我们做的事情，和安全局也不完全一样。”这个看起来也就20出头，比吕振羽大不了多少的女子让吕振羽有点犯糊涂。 “这个……我不是很明白。”吕振羽说。 “麒麟基金是注册在美国的一个商业基金会，我们的资金来源是海外华人的捐助，而主要从事在国内各行各业的投资。麒麟基金得到的捐助有一小部分是来自于海外华人主动的捐助，而大部分……呵呵，我们上门他们不敢不捐，而且基本上捐了之后，他们剩下的钱是不是够他们生活，我们不是很在乎。” 吕振羽一阵胸闷，这也叫捐助？这就是抢啊。 “……这一大部分捐款人，主要是将资产转移到海外的以前的官员，国有企业主之类的。不用同情他们。好歹给他们留了活路。”陈宁继续说。 “……嗯，生不如死，这个方式我喜欢。”吕振羽笑了。 “你的商业计划需要多少钱，开口说吧。”陈宁笑着说，那个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个什么基金的投资顾问，而像是个炫耀家里有钱的骄傲的小公主。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约好了一些人明天下午去谈具体计划的。很多事情我心里也没底。” “那好，明天下午我也去。我已经正式决定加入你们公司。”陈宁笑得想只小狐狸。 “……没有部门可以安排你……”吕振羽愣了半天，硬是憋出一句完全不搭调的话。 “怎么可能？”陈宁仍然笑着，没有一丝不开心，“我可是来投资的耶，我们基金在上海现在就你一个项目阿，我这个财神爷把钱掏出来，总要知道钱是怎么花的吧，没有职位你也要给我安排出来的哦。” “……这个，要不明天你先一起来，聊了再说？”吕振羽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没问题。” 15．最高格调的起步 2006年1月2日下午2点，虽然天气因为固定的时节而显得稍微有点冷，但天气好的时候，阳光仍然能给与有一定衣物包裹的人相当程度的温暖。在浦东的国际会议中心背面，黄浦江边的据说是上海景观最好的starbucks里，苏云海召集的超级团队已经到齐了，比和吕振羽约定的3点略为早了一点，因为苏云海觉得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吕振羽这个人和他手里的这个伟大产品。比较心不在焉的是2个小时前刚刚到达浦东机场后直接打车过来的韩立平，他并不属于想跳槽的人，纯粹想见见这个能独立开发出有可怕的防卫机制的软件的少年，从而证实自己从投身计算机领域至今的生涯是不是活在了狗身上。 苏云海的解释让在座的人瞠目结舌，居然一个天才程序员因为有一段时间的穷日子而不得已地给苏云海的宝贝女儿当了好几个月，并且还将继续担任家教的工作。而苏云海也因此捡到了一个宝贝，只要不犯大的错误，他们说不定将成为一个里程碑式的伟大集团的开国元勋，苏云海是这样描述大家的前景的。考虑到他作为一个巧舌如簧的老牌猎头的夸张，将他的话对折再对折之后，仍然让在座的诸位心里怦怦不已。当然了，苏云海提到了吕振羽暂时没什么钱，苏云海的那个搞风险投资的朋友虽然有兴趣，但项目评估也需要一段时间，可能短时间内公司的经济状况会非常窘困，减薪跳槽是肯定的了，问题就是到底要减薪到一个什么程度。 沉吟了一下之后，财务强人楼家明首先发话了：“我同意加入数字图腾。3个月内必须要完成产品的商品化，这3个月里，我可以不拿薪水。” 楼家明的话算是开了个头，雷涛本来就不在乎钱，他本来就是个家族企业的少东，在他父亲身体还凑合的时候，在外面到处跑本来就是一种学习。他接着说：“一样一样，几个月的生活费而已，我好歹混了那么久，有点存款，混得过去阿。”众人白了他一眼。他们这拨人，都不是缺钱的主，他们全都是高级白领，月薪起板5位数，又都是单身，工作繁忙得没时间让他们奢侈，稍微有点存款是肯定的。 “我要把家搬回上海了，有点麻烦，我吃光用光，银行里没多少钱了。”杭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嗯，无所谓，不过也不要主动说不拿薪水之类的话。老板会有想法的，不管老板开给我们什么工资，我们照拿就是。老板会有自己的计算的。”相对比较老谋深算的彭汉年没有被大家的话迷惑。 苏云海赞赏地看了看彭汉年，说：“大家都没意见就好。” 大家正热烈地聊着，吕振羽到了。吕振羽从履历上看到了今天将要见到的这些人的量级，不过，仓促之间他还真的找不出来合适的衣服。西装革履之类的东西他一样没有，虽然昨天下午领了军服和军衔……不过那个好像不适合穿来。于是，吕振羽穿了他衣橱里最贵的一套衣服——thenorthface的黑色冲锋衣。这件衣服本来是不错的，粗犷中透着精致，可是不幸的是今天陪同在他身边的是陈宁。陈宁今天可一点也不像白领的样子了，她套着雪白的羊绒大衣，长发披在肩上，而在她的外套下，是一条极其华丽的长裙，杏仁色的棉织高领连身长裙外面还有一层杏仁色的薄纱，薄纱上缀满了手工绣制的雏菊，左手还提着一个纯白的皮质手袋。陈宁看起来就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而吕振羽，怎么看怎么想个保镖。 雷涛已经吹起了口哨，而杭颖翻了翻白眼，惊异道：“我们的老板不会是被这个小女孩包养了吧。”好在吕振羽和陈宁还在玻璃外面，尚未走进店里，没有听见杭颖大不敬的话。 苏云海不是很了解时尚，他充其量看出来那个女孩子气质相当不错，衣着的价格不低。问道：“那个女孩子很有钱？” “那件外套，17000欧元，里面那条裙子，8000美金，那个手袋，据说3000美金还不见得能买到，鞋子比较便宜，才1200美金。说实话，这些东西我只在时尚杂志和电视上看到过，那条长裙2周前刚刚第一次在巴黎展示，我从来没想到能看到实物。”杭颖如数家珍地报出一串数字，让诸位男士听得乍舌不已。而杭颖看着这些漂亮衣服的眼神，让这些早就脱贫的男士一阵心虚。 陈宁并没有她的衣着那样咄咄逼人，非常亲切地和大家打了招呼，简单告诉大家自己的名字之后再也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吕振羽弄不清楚她什么意思，也就不管了。 听苏云海说了在场这些人除了韩立平之外都已经同意加入数字图腾，吕振羽也有点兴奋，他知道，有能力的经营人才将极大地帮助公司的成长，而苏云海居然一下子弄来好几个。吕振羽倒是没有说自己的公司的资金问题，因为他还没弄明白陈宁到底准备投多少钱，似乎这个问题只能等陈宁小姐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说。他只是讲了自己开这个公司的目的，以及后续的发展的想法。因为苏云海只要求这个语音平台的策划，所以他在策划书里也只写了这个产品，而今天，吕振羽详细讲了关于智能核心的功能以及将来的扩展性的问题，而语音平台其实只是这个智能核心的第一种高级应用。彭汉年和韩立平是懂技术的，他们倒是听懂了，和彭汉年的兴奋相比，韩立平越听越是沉默，更深地了解技术的他，现在对于这个智能核心简直是有点敬畏了，而他基本上也确认了自己的十几年技术生涯和这个还显得有点稚嫩的年轻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杭颖和楼家明不太了解技术，直到吕振羽以索尼的aibo电子宠物狗举例来说明人工智能的应用，才让这两位恍然大悟。而杭颖还对吕振羽所说的只要有足够的支持，完全可以开发出比索尼的aibo聪明可爱无数倍的电子宠物怀着极大的兴趣。 韩立平问：“结合硬件开发这种智能产品你觉得有什么意义？玩物而已，不是吗？”韩立平的语气比较尖锐，但吕振羽觉得韩立平没有恶意。 “不，不完全是。aibo的产品化实际上是提供了一种可能，人工智能在拟生物智慧方面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个小小的东西虽然贵，但是真的是满有趣的，至少在声音，图像和运动3个方面，aibo的智能和集成已经相当不错了。人工智能的开发是旷日持久而且耗资巨大的，aibo的开发是不是能抵消索尼的开发费用我不知道，也懒得计算，但是一边投资基础研究，一边将基础研究的成果不断转化成产品进入盈利，从而反过来支持基础研究，至少我觉得是个不错的经济模型。要开发硬件，还有很多动力学和其他方面的基础研究，现在我确实没有实力，但通过带有智能特征的软件，我相信还是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积累起一笔可以进行这方面的基础研究的钱。如果我开发类似aibo的产品，那也仅仅是我的研发的一个过程环节而已。说实话，开这个公司我有几个目的，第一，我的一个共享软件，就是那个搜索机的收入比较多了，所得税我还没交，心里多少有些觉得不合适，但个人交税，这个税率又觉得不爽，成立个公司，也算是合理避税。第二，我想在人工智能方面走得远一些，而这个目标需要钱。我无所谓公司能给我带来多大的财富，我希望，我能经营一家以研发为核心的公司，我需要管理财务销售各个环节，因为这些环节能给研发造血。lastbutnottheleastimportant，通过一个完善而强大的公司，我能尝试着去影响很多我爱好，但是看的不爽的事情。我并不高尚，但我有野心。” 韩立平盯着吕振羽看了一会，也许是最后那个“我并不高尚，但我有野心”的说法打动了他。韩立平能感觉到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磅礴的斗志和宏伟的目标。光是当着这些他将要倚重的重要成员的面，说出他不会以营销，财务或者常规的经营环节为重点，而是要以研发为核心的这份坦诚，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才是现在的主流。 “好，等你有能力开发硬件的时候，我来帮你。”韩立平说。 苏云海在一边笑了。韩立平要是跳槽，该是业内多大的地震阿。 吕振羽刚才的一番话，也打动了彭汉年，楼家明，雷涛和杭颖。他们都懂得什么叫做以研发为核心，以营销金融为研发造血的方式，虽然这并不是当下中国最流行的方式。最流行的莫过于有几个拳头产品，在这几个拳头产品没有被过度开发前，死盯着这几个产品。等到产品不行了再想办法。要是能以研发为核心，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储备方面有比较扎实的基础，很多状况是可以改变的。以研发为核心并不时不重视经营，经营仍然是占据整个企业最大的权重的，只是经营不时企业的最终目标而已，只要在经营和研发之间维持好平衡，保证资金链的强劲和稳健，公司将获得更大的成功。 苏云海说：“我想，有了这个目标，为了不久的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大家降薪加入数字图腾是值得的。”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表态，陈宁突然问：“降薪，为什么要降薪？” “不是说老板没什么钱吗？还有需要后续开发的部分呢。”杭颖也奇怪道，这个陈宁到底来做什么的？ “嗯嗯，不用降薪了，资金方面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单纯就目前的研发和公司经营方面，一年之内的充足资金。相信一年后，公司可以盈利了吧？如果需要后续投入，那就要看到那个时候是不是有有吸引力的投资计划了。”陈宁说。 “您是？”苏云海不得不换了敬称，这个小姑娘他实在看不透。 “陈宁，麒麟基金会高级投资顾问，也将会是麒麟基金会驻数字图腾计算有限公司的代表，你们未来的同事。”陈宁从提包里拿出名片，分发给大家。 楼家明想了想，问道：“麒麟基金？是不是注册在洛杉矶的麒麟海外华人共同基金？” “对，完全正确。”陈宁对这里冒出来一个居然知道他们这个基金全名的人感到奇怪。 “去年的美国商业投资基金名册上有你们。英文名字里有麒麟的汉语拼音，很特别，我就记住了。”楼家明解释道。 “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麒麟基金是由海外华人，当然，目前主要是在美国的关心国内经济情况的华人共同建立的，旨在投资国内有巨大潜力的商业和文化项目，从而推动中国国内整体经济文化发展基金。我们老板昨天和吕振羽达成了协议，吕振羽将以语音平台，搜索机这两个产品，以及智能核心程序入股，占据整个公司百分之55的股份。而麒麟基金将投入9000万美金，作为45%的股金。”陈宁说。前半段的话怎么听怎么教条，但后半段则非常吓人。吕振羽还没来得及惊讶，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陈宁从手袋里拿出一份格式完整的合同，给大家过目，内容就是她刚才说的，是一份投资协议。而在合同的乙方，赫然是吕振羽的签名。吕振羽知道自己从来没签过这个名，但合同上的那个签名他自己都看不出来和他自己签的有什么两样。 或许是一瞬间称为亿万富翁的感觉有点奇异，吕振羽霎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其他人则惊讶地看着陈宁。虽然他们已经普遍认可了语音平台是个好项目，而潜藏在语音平台背后的智能核心则更加让人心动，但就目前来说，一下子注资9000万美金，实在是太多了。数字图腾，在整个班子没有搭起来之前，根本没有能力消化这9000万美金的投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笔钱都会停留在银行的账面上，因为公司没有足够的人去用钱。麒麟基金是太有钱还是傻？如果按照一般的规律，虽然吕振羽的项目很有吸引力，但要取得45%的股权，最多几百万就能和吕振羽将这个项目签下来了。 “不要觉得惊讶。麒麟基金目前在国内一共有12个投资顾问，每个顾问调动的金额上限就是1个亿美金。我不觉得把这笔钱全部参与到数字图腾的开发有什么不对，也不是谁占便宜谁吃亏的问题。当初ibm开发viavoice一共扔进入多少钱？全世界那么多实验室，在人工智能方面实现得比较好的有多少？他们又扔进去多少钱？我也很同意吕振羽刚才的说法，建立一个以研发为核心的企业，而研发，就目前看来，烧钱是很重要的。另外，关于这9000万，也不都是现金，而且也不能全部集中在一个项目上。这9000万的价值里，包括了一处独立的写字楼和写字楼附属的一系列设施，这处房产的资金价值大约是4000万美金，相信大家一定会对这个办公环境感到满意的。” “哦？写字楼，哪里的？”苏云海问道。 “新天地边上的界石基地。”陈宁微笑中带着几分自得。界石基地算是上海中心商务区开发中的一个异类，要说选址，它就在新天地边上，一侧就是太平湖，静观非常好，毗邻淮海路商圈，周围都是甲级写字楼。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界石基地居然弄了很大一块地，但仅仅建造了两座分别高7层和9层的楼，中间有地面和4楼两条回廊连通，而周围绿地环绕，还有一片极为少见的草地网球场和一个篮球场，甚至还有一个小足球场和围绕在周围的4条塑胶跑道。在楼里，各种辅助设施从游泳池到酒吧一应俱全。但界石基地却不像是写字楼，它是在太理想化了。从2005年年初开始动工，没到9月份，原先的开发商资金上就发生了问题。当这个理想化的界石基地有变成烂尾楼的趋势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公司，接盘继续造，直到前不久在刚刚完工。4000万？4000万美金折合了人民币，买那块地都不够。 苏云海，彭汉年和雷涛都是熟悉上海的写字楼市场的，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 “嘿嘿，怎么到手的我就不解释给你们听了，反正我买下这个产业，确实只花了4000万。”陈宁端着咖啡，一幅神气的样子。 “那好吧，那还有什么项目要投资？”吕振羽现在觉得，在陈宁面前，最好什么都当作理所应当，不然，犯傻的机会太多了。 陈宁没有理吕振羽，而是转向了苏云海，问道，“苏先生，您觉得，吕振羽当了数字图腾的老板以后继续给你的女儿当家教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云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办呢。虽然不合适，不过要是小吕突然不干了，我女儿怎么办？学校里的老师可没本事让我女儿听话。” 陈宁暗道，恐怕你自己也没本事让你女儿听话，不过表面上她还是笑着，说：“吕振羽有很多看不惯的事情，我也有阿，那么大的大楼，空着多可惜，我们在里面办一个特殊的学校，把你女儿转过来如何？吕振羽当校长兼老师，名正言顺地开课阿。这也算是一个研究人类智力发展的项目，对于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来说，人类学，心理学和教育学本来就是相关的研究项目吧。” 苏云海没有吭声。陈宁继续说：“其实，现在的教育无非就是应付考试而已，价值不是很大。办一个和9年制义务教育不冲突的高中，或许以后还有大学，真正地培养学生的能力有什么不好？再说了，就算教育部不承认我们的证书，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又不准备招几百人？每年十几个到几十个学生，数字图腾内部消化不就好了？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总是比较好用。不过，这个项目花不了多少钱。另外，我想投资一个有比较大影响力的领域，暂时还没有想好。传媒好像不是很有趣，不过体育方面，或许能玩玩吧。一年扔2000万还是扔得起的。” 大家无所谓，反正有钱人说要玩那就玩好了。反正这些钱应该是足够玩了，还不会因为玩儿影响正事。 陈宁却眉头一转，说：“不过，你们刚才说的降薪，倒是个不错的宣传手段哦。吕振羽这小子突然成了个有钱的企业主，顺序上有点说不过去阿，穷公司得到众多业界高手加盟，然后海外财团对于这个对汉语文化有重大影响的项目巨资投入，这样是不是比较有煽动力？” 这样还真的是个好的炒作题材。大家没怎么争执就同意了。而且，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假造出来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准备降薪加盟，而后才得知有钱人找上门来了，虽然这之间的时间差距不超过半个小时，但把这个时间稍微夸大一点完全称不上假新闻吧。 最后，抢了吕振羽绝大部分风头的陈宁总结道：“要说钱，这些钱不算少，也称不上多，也就够我们展开第一步的行动而已。但是我们要把商业行为玩出格调来。在物欲横流的商业社会，主动降薪加入有潜力的企业是一种格调，在一招鲜吃遍天的大格局下以研发为核心就是一种格调，在英语文化的侵略中立足汉语文化就是一种格调，我们或许不是最有钱的公司，但是，我们要成为最有格调的公司。”陈宁的话像是某种宣示，但无论在座的诸位对她的这些话如何赞同，毕竟在座的都是脑浆多过热血的人，他们只是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回过头开始商量细节。 16．最受偏爱的戏剧性 元旦一过，大家就有一段时间要各忙各的了。彭汉年，杭颖和楼家明要忙着从原来任职的单位里办理辞职和工作交接，杭颖更是要将家从北京搬回上海，拉拉杂杂的事情，少不得也要一周到10天。苏云海毕竟还要管理公司，而新的一年刚到，这种时候就是跳槽高峰，虽然大部分事情不用他亲自过问，但事情是不会少的，何况还有数字图腾需要的技术人员和设计师，都要尽快落实。而吕振羽，则要回到学校，继续和课业搏斗，2月初就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了，虽然一直按时上课的吕振羽并不担心出勤率和学习成绩的问题，但他现在时间紧张，并没有太多精力放在课业上，只能千万小心不要阴沟里翻船。去过一次7791研究所之后，研究所扔给他一堆资料，虽然并不涉及机密，只是一些空气动力学，制导和飞行控制，燃料与火箭动力和导弹武器的各种发展趋势之类的资料，基本上都是公开和半公开的出版物，让吕振羽能对这个领域先有个基本的了解，但总重量40多公斤的材料吕振羽还是要抽时间尽快消化的。除此之外，他还要在一段时间里，用不断的公布技术参数，材料，原理还有上传一些新的插件来保持用户和媒体对于语音平台的关注。现在的媒体是很能炒作，屁大的事情说不定几轮报道下来，就街知巷闻，但一旦风潮过去，不再有新的炒作点，立刻就冷却下来。而语音平台的用户，现在看起来数字庞大，但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用得上语音平台而不是纯粹为了好玩或者被各类报道吸引了来尝鲜呢？ 1月6日，吕振羽上传了从测试版里拆掉的商务环境插件。1月9日，上传了根据原来的语音包略作修改而制作的京片子插件。1月12日，上传了新开发出来的上海话插件。1月15日，对语音平台打了第一个补丁，语音平台将支持在中文输入中带有少量英语词汇，这可是对那些习惯了中英文混杂的外企员工的一大福利，和商务环境插件结合起来，甚至能发挥会议即时速记的效果。1月18日，更新了插件开发平台，整个插件的界面更完善和直观，而且从英文命令行改为支持中文/英文命令行，并简化了语法，加强了图形界面的傻瓜式开发的功能，并且更新了插件开发平台的帮助文件，并同时发布了一篇插件开发的教程。结果，第二天晚上，就有语音平台的爱好者上传了一个非常富有趣味性的台湾语音插件。为了响应这位朋友，1月20日，吕振羽推出了语音平台的多语言版，开始支持繁体中文，还捎带着能用英语法语俄语德语日语界面……一系列的插件公布后，有心人已经能看到语音平台逐渐完善的步骤了，现在已经有的这些插件，除了那个网友自己做的台湾语音插件，其他的按照firefur的说明，在正式版公布的时候，都是作为标准配置而不是作为插件了。 这一连串的发布和更新都是在共享天空这个平台上完成的。共享空间一时之间流量和下载量都猛增，和一些恐龙级的门户网站的联系也多了起来，连带着网站的广告收入也立马增加了不少。 而1月25日，共享天空发布了一条消息，firefur已经组建公司，将在26日下午2点，在共享天空的聊天室里进行网络新闻发布会，并将和公司的第一批雇员签署合同。届时，中国第一批电子签名的劳务合同即将诞生。这条消息的炒作点还真不少，firefur究竟是何许人，到现在整个世界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现在连公司都开了居然还是不露面，这就比较特别了。在网络上开新闻发布会，好像也不多，似乎也不是为了省钱吧，租一个看起来像点样子的地方，并不太贵，当然了，要是算上邀请记者的车马费，那就难说了。而劳资双方都使用电子签民来签署劳务合同，这种事情就更加有新闻价值。 果然，26日下午的共享天空，又是热闹非凡。会议由共享天空版主无机子主持，当他将firefur实现发给他的文档一段一段ctrl-v进聊天室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震惊了。热爱技术的人惊讶于风潮集团的实验室主管韩立平将兼任数字图腾的实验室的顾问，而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堪称高手级别的人物加入，一个是曾经在微软实验室工作了3年的路德坤，一个是程序界最著名的“野狐禅”曾高，还有一个人虽然不出名，来头却也不少，因为他是7791研究所奉上级命令心不甘情不愿地割爱来配合吕振羽工作的柳源侠，柳源侠的履历上，大学之后的经历除了“中央军委直属7791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外就是一片空白，因为他之前参与过的项目无一不是保密项目。而他加入数字图腾的目的也不能对苏云海他们说明。 这些名字自然无法引起大众传媒的兴趣，真正引起那些没有技术北京的普通记者的是数字图腾在经营方面聘任的几位高手，比如彭汉年，雷涛这种相当有名气的经理人，和杭颖，楼家明这样的履历出色的人，而且，这些人的合同月薪没有一个超过3000。firefur和那些签约的人都没说什么，关于此事应该如何评论还是交给媒体自己去吧。反正这次完全没有成本的发布会没有发一分钱的公关费，但引起的轰动却相当不小，这也就足够了。而对于广大已经开始习惯于语音输入的用户来说，比较开心的是firefur宣布测试版的测试时间将延长15天，直到2月15日，数字图腾发布语音平台的商业版本为止。现在，连正式版的发布计划都有了，那些记者还缺少什么？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吕振羽是咬牙切齿地在公司同事的压力下决定了这个时间的。看起来语音平台已经相当完整了，但实际上，后期开发确实难度不大，但其琐碎程度则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尤其是这些琐碎的工作要在一帮没有经过磨合的程序员手里完成，还牵涉到大量其他方面的数据采集和整理。苏云海为数字图腾找来的界面设计师甚至还有点理想主义，那是个在纽约媒体学院刚刚完成进修的人，以前居然也是个程序员，他在第一时间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方案，但随后的制作，完稿还有和程序方面的配合则有些麻烦。由于事情是如此地多如此地密集，连稍微了解一些技术的彭汉年都参与了部分开发工作，他负责找一系列的配音演员，进录音棚录制语音资料。 杭颖刚刚从北京回来，行李往刚刚租来的公寓里一扔，就要两头忙，一边是界石基地里面各类办公用品，家具，设备乃至于将来的基本制度的建立，一方面是现在只能临时soho，还繁忙无比的数字图腾的员工们之间的各类协调，甚至在自己的办公室落实之前，她还要花不少时间到苏云海的办公室去帮助筛选一堆堆的履历，从中挑选出公司需要的各类人才。几个技术尖子已经有了，而构成一个公司的数字与电子方面研究室，还有公司的日常运营中，需要的各类基层的技术员，和所谓的软件蓝领还是必不可少的。而日常的销售，营销，财务和行政领域，大量的职员也亟待落实，虽然其他部门的事情她懒得干涉，但好歹要为几位同事们作一次初步筛选。到了最后，最忙的人应该就算杭颖了。好在她从来就习惯了忙碌，习惯了和庞杂的事物打交道，倒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在发布会后的一段时间，这些数字图腾的新晋元老们还被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他们的记者和以前的同事骚扰了个不亦乐乎。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不断扔出去，弄得他们自己都烦了。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公司，该享有的荣誉和关注，数字图腾几乎都到了极致。神秘的幕后老板，极有号召力的产品，还有众多高手加盟，算得上是风光无限。但是，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行业门槛，还有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仍然开始悄然运行。 在2月2日，吕振羽结束了期末考试的当天晚上，语音平台的正式版已经完成了。正式版中，去除了吕振羽自己录制的语音包，代之以2种男声，2种女声，2种童声和一种机器模拟声一共7种语言，带有商务，时尚，体育，科技4个词库插件，带有正规普通话，北京方言修正包，上海话，广东话和台湾语音修正包5个音义结合插件，带有最新修正的插件开发工具和相对完整的帮助文件和用户手册、教程之类的文档，甚至还附带了一个使用语音平台的核心功能——语义于语用判断能力的翻译软件的预览版。这样一套东西基本上可以称得上完整了。自然，整个软件带有防破解机制和一个相当诡异的注册，激活机制。虽然看起来是输入sn码就能用，但在判别sn的有效性，和是否重复方面，这个注册激活机制显得相当有趣。用户必须在安装软件后联网，然后，程序会自动登录公司的注册服务器，激活这个用户注册机制，然后，用户才能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和网上注册消息核实后，全面启动软件的全部功能，并且生成一个用户信息文件。这个用户信息文件是可以被复制和移动的，用户可以将这个文件扔进优盘之类的东西里到处跑，在其他合法安装了语音平台的机器上也可以使用自己的用户文件，但一旦遇到非法安装的，则同时破坏程序和用户文件……虽然无论如何，总有一些人会拿着一个sn到处装软件，但也只能在一些完全不上网的机器上装，而且不能激活全部功能，无法进行自学习和创建用户。 问题出在之后的几个环节。彭汉年为了取得软件的出版许可跑政府机构的时候，却被刁难了。2005年下半年开始，软件的出版许可已经很好拿到了，基本上到新闻出版署备案就可以拿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普普通通的语音平台却被认定是文化娱乐类软件，要经过文化部审查。彭汉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文化部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里面那些人其他的不会，吃拿卡要的水准一流。一个语音平台，带着几套词库，可以被挑毛病的地方太多了，明显就是为了收受贿赂找理由，钱和礼物送进去，文化部转头就给你批，要么索性送钱给新闻出版署的，将软件定性为普通软件，事情也就结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哪个机构拿钱。数字图腾因为用户的催促，将正式版的发布日期定在2月15日，要是软件批不出来，无法进厂刻盘发行，跳票的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数字图腾可不是暴雪那种出了大名后拿跳票不当回事的机构，它可经不起这种事情。彭汉年倒不是不原意送钱摆平这件事情，而是对方背后开的口太大了。负责此事的一个科长，大概是意识到这个软件的前景，开口就是几十万。麒麟基金的目前只打了200来万人民币到公司帐上应付筹建时期的基本开销，这一阵到处是花钱的地方，帐上没有这笔钱。彭汉年就更对这帮官僚恨得牙痒痒的。而去联系光盘印刷事宜的雷涛，也遇到了让他不爽的事情，江浙一带居然没有任何一家有点规模的光盘印刷厂原意接这个事情，还是雷涛一个以前的同事透露了点消息，国内几个著名的软件集团联手压制数字图腾，就等着数字图腾挺不住了要出手收购。 两边的消息传来，大家只能聚集起来开了个碰头会。吕振羽倒是不觉得有多复杂，编入实验室的那些人更是一脸冷笑，软件行业的那些集团一向没那么和睦，怎么这次就那么一致？还不是看中了语音平台的重大意义和商机？而那些官僚，那些嘴脸是早就看惯了的。 “明天，老彭你再跑一次新闻出版署，还是找那个人，你到他办公室以后，会有人打电话告诉他怎么办的，5分钟里他不把许可开出来，嘿嘿，估计他就看不到后天的太阳了。……我陈家办事要行贿？”陈宁皱了皱眉头，不悦道。这下子，除了吕振羽之外的人可就真的看不懂这个小姑娘的水深水浅了，那句看不到后天的太阳，也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开玩笑。 “老雷，不要去印光盘了，这次我们全部网上发布网上销售，不做实体的东西。”吕振羽想了想，说：“下载器和激活体制绑定，明天我改一下程序就好，一次下载只能进行一次安装操作然后就自动删除安装包。那些什么集团要打压，让他们去打压好了。我们不铺货，不印光盘，他们还能怎么样？攻击我们的服务器？那就太好了，我想试试看我们的智能防卫机制呢，反正我们手里的反制手段全部是同时作用于软件和硬件的，让他们去修服务器好了，看谁的损失大。”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坐在办公室里看星星？”雷涛郁闷了，全部网上进行销售，他这个定价策略，谈判和渠道销售专家就完全没用了。 “有用阿，老雷，给你个艰巨的任务哦。”吕振羽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笑嘻嘻的陈宁，说：“陈宁刚才和我聊的时候，你们还没来，我们达成一个决议，决定收购一家足球俱乐部玩。本来，这应该属于老彭的范围，毕竟属于营销总体策略的一部分，不过，老彭最近估计会比较忙，只能偏劳你了？” 陈宁再次重申：“收购哪一家，你看着办。这几天里，就会公布麒麟基金注资数字图腾的消息，到那个时候帐上有足够的钱，价格不是大问题。但是，碰到有任何人吃拿卡要，你都要报告给我，尤其是公务员，政府官员，国企和有国家持股结构的老总之类的，我会通过我的渠道给你扫平这些障碍。我不认这个潜规则，谁也别想在我这里玩这个潜规则。” 大家这下子算是听明白了，看起来陈宁应该是有很深的政府背景，那样就好。雷涛连忙识趣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明天我就开始收集资料。” 2月10日，雷涛代表数字图腾召开了发布会。会上，雷涛宣布数字图腾的语音平台正式版已经开发完成，并且已经取得了软件发行许可，由于受到某种阻挠，光盘的印刷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一次，语音平台将完全通过网络进行发布，软件的下载，验证注册激活付费全部通过网上进行。虽然正式的发布会上，雷涛什么都没说，但时候在接受几个早就认识了的记者朋友的采访的时候，雷涛装得很委屈很气愤地样子，稍稍吐露了一下自己一个那么穷的小公司所受到的刁难，还悄悄给那几个朋友的帐上打上了一小笔“润笔”，希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拉兄弟一把”。雷涛的表演实在是逼真，加上雷涛本来就为人豪爽，无论在哪个公司工作的时候都很照顾记者朋友，这些记者朋友拍着胸脯答应帮忙。 而后，雷涛真的就投入到收集资料准备收购俱乐部的工作中去了。 2月15日，语音平台在数字图腾新建立的官方主页上公布，为了答谢共享天空一直以来的支持，同时在共享天空提供下载。语音平台的使用价格是每年69元，也算不上是个很高的费用。不过，由于全部网上销售，没有渠道去分摊任何利润，这些钱能完完整整落到数字图腾的帐户里，也就显得比较可观了。当天，软件的下载总数已经有几十万次，而付费用户也已经达到了27000人，并且持续增长的速度相当快。一夜之间将近200万到帐，这种挣钱速度实在是有点吓人了。 2月17日，麒麟基金在锦沧文华大酒店的会议厅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将注资数字图腾，持有45%的股权。陈宁没有在发布会上露面，而是让麒麟基金北美地区的一个主管担任了麒麟基金的发言人。发布会上，对注资的数量隐而不言，只是强调了麒麟基金的来历。既然不说明注资规模，那就有得别人猜测了，而这个海外华人投资国内的共同基金的来历则颇为引人注目。最有趣的是这么一来，想要给数字图腾施加压力的那些公司和集团有点被动了，前几天，数字图腾被逼得没地方压盘的事情闹得不小，而现在，为了“保护投资环境”，一些领导们开始给那些公司打招呼了。海外华人的名头，很能让一些人的神经绷紧。而数字图腾，则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戏剧性的转变。 17．狂人与小魔女 这些天，吕振羽的表现已经让原本对于加入数字图腾的实验室的几位高手和逐渐开始到位的那些略逊一筹的专业人员们彻底折服了。从15日发布正式版开始，吕振羽就以每天一个插件的速度在丰富着语音平台的外延与内涵。 首先是一个被称为“桌面精灵”的插件，这个插件还附带了一套winxp下的桌面主题，一套非常卡通的主题，桌面精灵可以在不启动语音平台主程序的情况下，调用部分功能，用户可以直接用语音启动电脑里安装的各种程序，并进行简单的操作，用语音输入能够被辨识的命令，桌面上的一个小狗形象的电子宠物就会叫一声，输入无法辨识的，叫两声。这个插件的功能虽然不强，但却让人看到了用语音进行电脑操作的曙光。 16日发布的是一个结合摄像头的视频聊天/会议记录工具，不过，这个工具必须在打开语音平台主程序的情况下使用，这个工具支持16人同时进行的视频会议，并自动进行会议记录，在会议中，会议参加者提交共享的文件也会被添加进会议记录文档里，形成一份相对完整的会议纪要。这个工具其实是吕振羽为了公司内部解决开会的问题而制作的，毕竟现在办公室的问题还没落实，而且大家都东奔西跑，在物理意义上聚集在一起开会有点困难，而视频会议则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案。这个工具并不太强大，仅仅是实用而已。 17日，吕振羽发布了对语音平台正式版的第一个加强补丁，支持在标准普通话语音输入的时候，加入方言语音词汇和短句的辨识；增加了输出文本风格选择功能，可以选择口语文本，书面文本两种，如果选择了书面文本，那么程序会对输入过程中出现的不适合出现在书面上的俗语，脏话，习惯语，拟声词，叹词之类的变成合适的表达方式。能把满嘴脏话变得文质彬彬的强大转换功能让一些人惊讶得目瞪口呆。同时，针对书面语和口语文本的输出，增加了开发工具的功能，支持用户自己进行文本风格设计。（结果，到了20日，就有用户编制了无厘头风格文本的输出插件，一时风靡大江南北。） 18日，发布了支持歌词听写的插件。不过功能不是很强，似乎在算法上还有待调整。听写的极限，大概就是诸如一些r&b风格的比较快的歌词，对于更快的rap，似乎辨识率有很大的问题。即使如此，这个插件还是很受欢迎，毕竟rap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说，比较类似于挑战耳朵的极限，而不是听音乐的问题。 这个时候，路德坤，曾高和柳源侠简直是被吕振羽吓到了。固然，吕振羽是语音平台及其插件开发工具的创造者，对这两者的熟悉程度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但这种开发速度还是相当惊人。编制出来的这些插件和补丁，每一个都很有趣，程序精简功能完善，没有明显的bug，而且每个程序都合理调度系统资源，尽量不给系统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对于同样是程序员的他们来说，他们被这些插件背后体现的吕振羽的强大的思考能力，数学能力和逻辑能力吸引住了。客观上，这些插件的不断问世，还造成了数字图腾拥有一个强大的开发团队的假象，天知道，刚刚加入的这些高手也好，低手也罢，还没完全熟悉整个语音平台和开发工具呢。而吕振羽以强大的编程能力和超乎一般人想象的编程速度，成为了大家口中的“狂人”老板。 而实际上，最近这段时间的程序应该说是吕振羽和小羽合作的产物。吕振羽设想软件的功能，构成软件的框架和流程，而小羽自然而然地用程序行将这些框架填满。生产效率之高确实匪夷所思，毕竟吕振羽现在的计算能力和知识结构已经和几个月之前完全不同了，而小羽对计算机系统的了解无与伦比。吕振羽不得不用这种取巧的办法来编制程序，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因为柳源侠告诉他一件事情，高超音速重型反舰导弹的项目必须在5月之前完成，因为5月22日将在东海进行与韩国与朝鲜海军联合举行的军事演习中让这种导弹亮相。吕振羽理解这个有点惶急的决定，周边势态确实紧张，中国需要逐步加强自己对外的军事威慑。而一种新型，大威力，几乎不可被拦截的智能反舰导弹，在这种时候可以发挥相当的作用。而这个时间底线，对于吕振羽来说，就是让他必须在3月前完成第一版的实用与反舰导弹的智能核心。而吕振羽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个项目再拖下去。由于他得罪了总装备部的高官，他父亲所在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最近受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压力，一些工作的开展不太顺畅，而且有人对于吕振羽不肯交出“安全”的智能核心源代码颇有微词，据说争执双方越闹越大，事情已经捅到了总书记那里了。 从2月20日开始，吕振羽就带着一份小羽的高级副本，住进了7791研究所。在对这个名为青鸟的项目进行了2天更为深入的了解之后，吕振羽松了口气。原先所说的只差一个智能核心程序的说法没有什么错，软件的综合控制层面编制得可以说是完美，信号的输入和综合处理方面也相当完整了，确实，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将两个方面连接起来的智能核心，成为这一枚导弹的大脑。吕振羽带进研究所的小羽的高级副本，是在小羽只有100多k大小的时候就复制的那个，去除了其中情感判断的部分而做成的。软件一旦被激活，它能达到的智力水平要高于他向父亲许诺的类同于鸟类的水平。吕振羽用了整整一周时间，将智能核心和导弹的其他方面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而从导弹中的电视/红外/雷达综合制导系统上，吕振羽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如何解决视觉信号的问题，对于进一步完善小羽，有很大的借鉴意义。而软件层面解决了之后，立刻就将进行导弹的实体试验了。吕振羽对于那些事情没有什么精神参加，因为他立刻就要开学了。这时间一环扣一环，实在是太紧张了。而解决了7791的事情后，吕振羽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陈宁一时兴起要弄的那个学校名义上算是建立起来了，不过目前只有8个学生，苏宛自然是很乐意跟着无所不能的家庭教师吕振羽来了。剩下7个人中，一个是苏宛的好朋友，父母都是非常开明的人，而且既然说好了这个学校是高中大学连读包工作，而且不用出学费，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其他6个人，都是公司这些经理人们的朋友的孩子，而且，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家庭背景——他们的父母都是海龟。虽然自己都是学成回国，都有比较好的工作了，但对于自己的下一代，他们有着更高的期望，但中国现在的教育制度，看来是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要求的，于是，当听说麒麟基金会和数字图腾合办一个试验学校，又和神奇的“家教”吕振羽见面聊了之后，也就同意将自己的孩子转到这所名为麒麟书院的超小规模学校来了。吕振羽，作为这个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和目前唯一落实的一个老师，自然要担负起安排教案之类的工作。好在有小羽的帮忙，加上先前已经把高中阶段的教案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以吕振羽现在的博闻强记，上课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较大的问题是为了能保证给这些学生们上课，他自己大学里就必须逃一部分课。由于实验室和程序员们逐渐都熟悉了系统，不再需要吕振羽那么拼命了，吕振羽索性暂时搁下了编程的工作，在开学前的几天里集中构思学校的事情。 至于陈宁信誓旦旦说要收购一家足球俱乐部的事情，吕振羽从来没有过问过。因为陈宁提出这件事情，显然稍微有些晚了，3月份联赛就开始了，现在肯定来不及收购，就算勉强收购下来，整整一年也只有贴钱的份，整顿之类的事情肯定是来不及的。果然，在吕振羽开学前的最后一次高层会议上，雷涛在拿出厚厚一份考察报告的同时，提出了这件事情。陈宁虽然不太甘心，但还是接受事实，将收购俱乐部的事情作为下一个财年的计划，而空置下来的资金则另外选择投资方向。 就这样，吕振羽终于松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租的那个小房子里，享受开学前的最后两天。他买了几种dv，和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开始了视频系统的研究。现在他自己的房间，已经和快要开始可以使用的实验室在功能上没有什么区别了。有了充足的资金后，他购置的不是入门级别的服务器，而是一套更为强劲的系统，4个cpu的处理核心基本可以满足小羽现在的需要，而一个硬盘塔，更是提供了安全可靠的12t的储存空间。 吕振羽并不是整天闷头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现在，比较繁琐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小羽了。小羽说话的时候仍然是冷冰冰的，情感的波动很不明显，但是，当小羽听到吕振羽下决心要进行各种感官和人体动力的基础研究，以便于条件成熟后给小羽制作一个身体后，那种急促的说话方式中，依然包含着兴奋与感激。为了共同的目标，小羽现在可是非常勤奋的。吕振羽更喜欢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尤其是3，4点钟的时候，到路上走走，在附近的公园里转转。或许这个城市的空气并不清新，但室外的空间仍然有助于扩展吕振羽的想象力。 某天，吕振羽仍然3点半出门，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后后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好像不少人在找什么东西，而且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善类。吕振羽在这方面并没有多少好奇心，也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所具有的体能有异于常人而有兴趣和这些人切磋一下，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吕振羽准备转身回家的时候，一个穿着玫红色外套的8，9岁的小女孩在奔跑中撞到了他的身上，跌倒在地。吕振羽连忙蹲下，扶起小女孩，说：“小妹妹，没摔疼吧。”小女孩拍掉神圣的灰土，用清脆柔嫩的声音说：“对不起。”黑色的鸭舌帽，红色的外套和外套里黑色的高领毛衣将小女孩包裹得只有一张小脸和一双手露在外面，小天使一般美丽可爱的脸上分明带着几分惶急。 吕振羽不由得柔声问：“小妹妹，怎么啦？要大哥哥帮忙吗？” 而小女孩眼睛一转，说出了很打击吕振羽的话：“叔叔，我迷路了，能带我回家吗？” 叔叔？吕振羽感到自己做人有点失败，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老？不过吕振羽还是还有涵养地问：“你家在哪里啊？” 小女孩探头在吕振羽的肩上张望了一下，忽然反问道：“叔叔你住什么地方啊？” “hs大学二村。” “叔叔，顺路唉。”小女孩颇有点自来熟的味道，牵着吕振羽的手，跟着吕振羽走了。 吕振羽有点奇怪，这个小姑娘一副聪明的样子，怎么那么容易“拐骗”。走了一段路，吕振羽觉得不对了，身后分明有人跟着，虽然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动作也太明显了。比起安全局派在自己身边自己努力找也没有发现的保安人员，水平实在差太远了。“绑架？”这两个词募地出现在吕振羽的脑中，不过，好像这个小姑娘更聪明一点。 吕振羽不动声色，带着小女孩慢慢走着，和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女孩显然很紧张。 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区，吕振羽故意带着小女孩向自己租的房子的方向走去，还一边问着：“小妹妹，你家是几号阿？” “叔叔，不能告诉你哦。”小姑娘兀自嘴硬，吕振羽微笑着，突然说：“那好啦，现在你认识了哦，我的房子就在这里，22号101，我到了哦。” 小女孩瞪着吕振羽，脸上满是焦急，吕振羽装作没看到，松开了小女孩的手，在小女孩的目视下走进了自己的房子。但刚关上门，吕振羽立刻贴着门，透过猫眼看着周围的情况，果然，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地痞样子的人立刻跟了上来，小区里现在人来人往的并不是很多，或许他们觉得这是下手的好机会吧。小女孩立刻朝一幢房子外面的便利店跑去。 吕振羽不由得赞叹，这个小女孩真的是太聪明了，确实有危险，但只要一支保持自己呆在公共场合，有其他人在场，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是有部分保证的。吕振羽从鞋柜底里拿出一支手枪，这是作为军官标准配备配发给他的，也是怕他遇到意外。而吕振羽第一次用这支枪，却是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可爱小姑娘。 小女孩跑到便利店，买了两盒一升装的牛奶，还亲切地和店员打招呼，说自己是和22号101的哥哥住在一起的，刚来这个小区。礼貌的小姑娘立刻得到了店员的好感。捧着牛奶走出了便利店，小女孩瞥见两个地痞已经准备逼上来，立刻朝着吕振羽的房子这里飞奔过来，冲到吕振羽的房间的门口，用力地敲着门。 吕振羽隔着房门微笑着，他不经意之间想到了《leon:theprofessional》里的那个经典场景，莱昂给小女孩打开房门的时候，如同上帝给小女孩打开了天堂的门，一道光射在女孩的脸上，将小女孩的惶急的泪水和一瞬间松弛的笑容照耀得无比清晰，natalieportman这个小美人的形象也因此深深刻在吕振羽脑海里。吕振羽打开了门，将小女孩让进房间，关上门之前甚至还有时间朝着正在逼近的两个痞子送上一个凌厉的眼神。 “小妹妹，有坏人跟着你你就早说嘛，何必这样呢。”吕振羽蹲下身子，轻轻搂住因为害怕而在颤抖着的小女孩。 “你坏，你看出来了还不帮忙！”小女孩不满道。 “好啦好啦，你先进去，交给我啦。”吕振羽轻抚着小女孩的背，安慰道。 小女孩立刻松开了吕振羽跑进房间。紧接着，怦怦的拍门声就响了起来。吕振羽一点也不着急，吕振羽现在反应和体能，对付一个两个小痞子是再简单不过了。更何况，吕振羽的腰上海别着一支手枪。 两个痞子看到门在他们面前开了，但除了出现了一张他们刚才已经看到过的年轻的脸之外，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他们看过枪，知道这不是假的。 “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吕振羽微笑着说，语气里没有一丝逼迫的味道，但在武器的配合下，仍然带着明显的不容置疑的味道。 18．另一扇门 看着两个痞子一脸骇然地离去，吕振羽又把枪放回了鞋箱。天知道，他的这支手枪连枪油都没擦过，弹匣也是空的。关上了门之后，吕振羽仍然透过猫眼看了一下，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尾随着两个痞子走了。看着这个人似乎漫不经心地踱步，却和那两个痞子保持着极为合理的跟踪距离，吕振羽觉得这可能就是安全局派在自己身边的人之一了。 吕振羽租的这个房子，本来就是那种一室一厅的很老的公房，那个所谓的厅和最新房型的玄关差不多大，勉强放下了一张餐桌。而卧室因为堆积着众多乱七八糟的设备和书籍资料而显得有点混乱了。躲进了房间的小女孩坐在吕振羽的床上，瞪大了眼睛，撇着嘴，小小的房间里堆积着那么多东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小妹妹，你叫什么啊？”吕振羽坐在小女孩边上，轻声问道。 “我叫任盈盈。” “任盈盈？笑傲江湖里那个名字？” “是哦，名字很好听的，就是很难写，还老是被同学笑话。” “呵呵，名字好听就好了。盈盈，今天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人跟着你？”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放学的时候，家里接我的车，司机不是以前一直来接我的何叔叔了。那个叔叔我不认识。我就说有东西忘记在教室了。后来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学校后门走的，后来就看到一直有人跟着我，我就只好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跑啦，爸爸说了，人多的地方，坏人就不敢来捉我了。”小女孩认真地告诉吕振羽。 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吕振羽又问：“给你爸爸打电话好不好？让爸爸来接你吧。” “电话要打的，不过爸爸不可能马上来接我的。我爸爸现在在巴黎。”任盈盈说。 然后，任盈盈就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卡通的手机，熟练地播了个号码。虽然知道现在小学生已经有很多开始用上了手机，但真的看到，吕振羽这也是第一次。 “老爸，是我，盈盈……嗯，现在我在一个刚刚认识的叔叔家里，叔叔把跟着我的两个人吓跑了。……嗯。”任盈盈将电话交给吕振羽，说：“叔叔，我老爸要和你说话。” “您好，我叫吕振羽。” “吕先生，谢谢你帮了我的女儿。我叫任天行。我不太清楚上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快半年没回去了。”虽然知道上海这里情况有点复杂，但任天行的声音仍然非常平稳镇静。而他的名字，任天行，还有他给女儿起的名字，实在是太武侠了。 “在上海这里……” “盈盈的母亲是难产死的，现在在上海，我们没有亲戚。现在情况不明，好像亲朋好友是不是有问题也难说，里面牵扯很大，吕先生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吕振羽说。他马上就意识到，在任天行和任盈盈背后，恐怕有一个牵涉到相当大利益的问题，利益大到兄弟亲朋可以反目的地步。 “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可以去找他试试看，不过不要提盈盈在你这里，如果他的反应比较……呃……正常，那你可以让他帮你些忙。”任天行说。 “您的意思是，实际上你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靠。” “对。” “那还是这样，任先生，我相信我能保证令嫒的安全，也能够照顾好她的。我是hs大学计算机工程系大一的学生，同时，我也是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的研发主管。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企业。”吕振羽稍微想了想之后说，毕竟这个时候找一个未必可靠的人还不如自己接手，任盈盈实在是个太可爱的孩子。 “数字图腾？你是firefur？”任天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是的，我就是firefur。” “那就好了，盈盈就交给你了。我会尽快回来的。”任天行没有多说什么，就挂上了电话。 结束了和任天行的通话后，吕振羽随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陈宁的电话。陈宁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什么事情啊，我正忙着呢。” “你知道任天行这个人吗？” “任天行？……喂，你怎么知道任天行的，名人倒是名人，不过好像和你的圈子距离很远啊。”陈宁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惊讶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仿佛任天行也只是一个偶尔会被提起的普通人而已。 “他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他人在巴黎。今天出去散步，看到有人要绑架他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在我这里。” “呵呵，任天行可宝贝他的女儿了，好可爱的小女孩子呢。明天把小女孩带到公司吧，到时候我给你看任天行的资料，应该也算是个有趣的人。” “公司？界石基地装修好了？” “a楼的一层好了，好不容易赶出来了，其他的楼层这几天也差不多了。本来就是高标装修的，稍微装点设备而已，你以为有多大工程。” “好的，那明天下午见。” 从陈宁的话里，吕振羽还是判断得出，任天行应该是个比较有能量的人物。能被陈宁称得上有趣两个字，多数还有点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路线。不过，这些并不是吕振羽现在要操心的，现在，最担心的是任盈盈在他这里，他虽然一个人生活得很舒服，但这个环境和家里的各种设施，都不适合照顾小女孩。 “盈盈，我这就去做饭了，想吃点什么？” “是你自己做饭？”任盈盈有点吃惊的样子。 “怎么啦？” “我已经好久没在家里吃饭啦，爸爸不会做饭。我们天天出去吃。” 听到这里，吕振羽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家人实在是够浪费的。连带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看到有人会作饭还要惊讶一下。 “盈盈，想吃点什么呢？” “意大利肉酱面！”任盈盈想了一下，居然提出一个对吕振羽来说完全没难度的食物来。 “为什么吃这个？” “因为爸爸不喜欢看起来红红的东西，比如番茄酱啦。”任盈盈认真地说。 “好吧，那你稍微等一会，我去做意大利肉酱面。” “叔叔，你这里怎么连电视机也没有啊，我要看动画片。” 这个要求难倒了吕振羽。吕振羽的房子里，电视倒真的是没有，因为吕振羽自己几乎不看电视。 “盈盈阿，听故事好不好？”吕振羽说。 “听故事？比动画片好？”盈盈问道。 “这个……你先听一会拉，吃了饭我带你出去逛街。你爸爸说了，这些天估计你是不能回家了，要买点你要用的东西哦。要是不喜欢听故事，等一下顺便买个电视回来啦。”吕振羽哄着盈盈说。 “嗯。”盈盈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小羽，给盈盈念点故事吧，让盈盈自己挑。”吕振羽将盈盈抱着放在电脑前面，将念故事的责任交给了小羽。 “好的。……盈盈，你听过些什么故事？”小羽还是第一次和吕振羽之外的人进行面对面的语音交流，如果小羽的情感判断正常的话，现在应该是很兴奋的吧。吕振羽胡思乱想着进了厨房。 和大部分同龄人不同，吕振羽从高中开始就独立生活了，在吕振羽的观念里，烹饪是一项重要的技能，吕振羽在烹饪上花的精力并不比他在编程方面花得少。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吕振羽决定除了意大利肉酱面之外再作一个蜜汁烤肋排和一个鸡茸蘑菇汤。就目前家里的库存和厨房的设施，也就只能这样了。 一边熟练地操作着食料，吕振羽还一边听着房间里盈盈和小羽的交流。盈盈和小羽聊了半天，也没挑出想听的故事，到时饶有兴致地和小羽说起了其他事情。等吕振羽将材料切好准备下锅的时候，盈盈居然已经开始教小羽唱歌了。这可是吕振羽一直以来想要尝试的课题。音乐，尤其是歌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带有强烈的情绪波动的行为。有人说，音乐是无国界的语言，就是因为通过音乐，可以相当准确地判断情绪和情感，造成误解的可能甚至比直接的语言交流都要低。乃至于，在这个地球上很多人进行着的和外星生物进行交流的项目中，音乐也作为重要的工具。这一点，很多电影里都已经有所展现。而对于吕振羽来说，加强小羽的情感判断，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吕振羽对于情感的产生，演变和外部展现的规律一无所知，而短期内似乎也不太可能展开这方面的基础研究。情绪情感，从来就是医学界研究的大课题，那么多国家那么多年扔了那么多钱接拍了那么多大脑用了那么多活物进行实验，现在的结果仍然是一团糨糊，吕振羽是很担心自己能做些什么的。 虽然不在盈盈身上抱太大希望，但如果盈盈能为小羽的情感判断的建立和加强方面打开另一扇门，那会是相当巨大的事情，即使盈盈这个小女孩似乎倒还没有到能理解数字生命的伟大之处的年龄。 等到吕振羽忙活了半个小时准备好全部的食物后，任盈盈却好像和小羽有了铁一般的交情，粘在电脑前面硬是不肯走了，吕振羽只好把盘子端进房间，让盈盈一边吃一边和小羽聊天。吕振羽则迅速解决了食物之后拿着湿毛巾坐在盈盈身边，不时帮盈盈擦掉脸上粘着的酱汁，意大利肉酱面红红的肉浆和蜜汁烤肋排外面用麦芽糖和其他香料调制的蜜汁都是很容易粘在脸上的，尤其是盈盈今天的吃相，更是弄得满脸都是，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吃完了之后，盈盈摸了摸肚子，说了让吕振羽很开心的话：“叔叔，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我好久没吃那么多东西了。” “盈盈，叫我哥哥好不好？我没有那么老哦。”吕振羽不失时机地要求道。 盈盈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后，说：“好噢，不过哥哥你要一直做东西给我吃。” 吕振羽亲昵地摸着盈盈的脑袋，说：“呵呵，没问题拉，你喜欢吃最好了。我一个人就懒得做那么多吃的啦。……走走，我们出气买东西啦。” 在向盈盈保证，买了东西回来之后可以让她继续和小羽聊天之后，盈盈高兴地跟着吕振羽出门了。 19．暗涌 带着盈盈走出房间，吕振羽立刻感觉到了周围不寻常的气氛。吕振羽能清楚看到街角，路旁和往来的行人中有人注意着自己，和盈盈。粗糙的监视方式让吕振羽很不习惯。吕振羽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吕同志啊，你不要添乱了好不好，我已经在你身边安排了4组16个人了。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啊，周围至少30多个人盯着你。”这个声音吕振羽还是挺熟悉的，上次去安全局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和吕振羽聊了一会，然后说保护吕振羽的事情是由他负责的，他名叫赵毅，是安全局保护要人组的上海地区负责人。 “任天行的女儿在我身边，好像是冲着小女孩来的，和我没关系。”吕振羽轻声说。 “任天行？”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不过好像来头不小。” “知道了，告诉你一下周围情况，对方总共33人，其中有5个好像身手不错的样子。现在你周围有我手下4组人，已经是我能紧急抽调的极限了，万一对方一下子发动，我这里没有完全把握能应付得下来，你要自己小心。知道了点一下头，我在看着你。” 吕振羽点了下头，问：“对方有没有武器？” “看不出来。” “知道了。” “你想怎么处理？” “我带着小女孩慢慢逛街，你们一个一个收拾落单的怎么样？我尽量走得复杂一点，拉开监视距离。” “可以试试看。不过到了公共场合，如果对方有武器，你要立刻撤离。” “明白。” 吕振羽带着盈盈慢慢走出小区，打了辆出租到淮海路。现在的商店普遍都营业到晚上10点左右，虽然要买不少东西，但女性的购物能力似乎还没有在盈盈这个小女孩身上萌生，购物的进度还是很快的。十几个装衣服的袋子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挂在吕振羽身上了，好在童装的袋子都是比较小巧的那种，数量多，但也不是很累赘。而小天使一般的盈盈则让商店里最为活跃的无数雌性生物投来热切喜爱的目光，连带着带着盈盈的吕振羽也受到了相当关注。而吕振羽要做的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让盈盈离开自己。 吕振羽的电话又响了起来。“33个里面解决了14个，这里人太多，有两个人跟丢了，你当心。”赵毅说完就挂了。 两个人跟丢了？吕振羽皱了皱眉头，更加小心地看着四周，还要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于他这种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这确实有点难度。好在，吕振羽看的电影足够多，而随着电影里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越来越多，加上吕振羽自己的理解消化能力的强劲，蒙外行人应该是差不多足够了。吕振羽看看要买的衣服和日用品差不多都有了，连头绳发夹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都买齐了，吕振羽捉摸着大概差不多该回家了，毕竟明天上午要上课下午要去界石基地开会，一堆事情呢，而在此时此刻，吕振羽还惦记着是不是能把那两个被跟丢的人引出来。 “盈盈，还要买点什么？”吕振羽看到盈盈兴高采烈的样子，问道。 盈盈摇了摇头，说：“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啦，好开心哦。”吕振羽捉摸着盈盈也应该开心了，今天买的可都是她自己喜欢的东西，吕振羽最多在衣着上出出主意，盈盈虽然年纪小，但挑衣服的品味还真的不错。至于生活用品上，也不完全都是很孩子气的东西。能看出来，小女孩的家教还是相当不错的。 “累不累？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好不好？” “嗯嗯。”盈盈用力点头。在几个大商场里跑了个遍，对于这么个小女孩来说，体力消耗真的是蛮大的。 吕振羽带着盈盈走到路边的一家罗森，让盈盈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自己跑到店里去买饮料。虽然这个时节气温还比较低，但现在盈盈的衣着却是暖和得稍微有点过分，不怕吹了风会感冒。 吕振羽离开的时候，帮盈盈把帽子戴好的时候，和盈盈四目相对，吕振羽挤了挤眼睛，然后瞄了一下左右两边。盈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立刻显出坚决的神态。吕振羽刚才几次打电话的时候盈盈都在身边，并没有让她回避，小女孩自己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坏人”，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任盈盈本来就成长在一个不一般的家庭，成长在一个不一般的环境里，自然知道危险和机遇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下午放学的时候也就不会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司机而警觉地向父亲打电话了。 吕振羽轻快地踏进罗森，在店里悠闲地转着。这种小小的便利店是没有购物篮的，吕振羽只好捧着选好的饮料和零食，看起来颇为狼狈。果然不出吕振羽的预料，吕振羽离开盈盈只有很短的一会，那两个被跟丢的人就出现了，这里本来就是中心商务区，罗森的门边上就是商场的边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边门里冲了出来，直接朝着任盈盈扑了过去，而边上通向地下停车场的甬道里，一辆黑色的别克冲了出来。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准备充分，料敌机先，难怪能甩掉盯梢的安全局的人。但他们仍然失算了，扑向盈盈的男子根本就没有机会沾上盈盈的衣角。一灌午后红茶系列里的伯爵奶茶准确地砸在了男子的膝盖上，男子一个趔趄，而另一罐奶茶紧跟着到了，砸在男子的肚子上。男子只感到五脏六腑都像是变成了糊状要从嘴里喷出来一样。接连的疼痛让男子的双腿失去了支撑力，他跪在了地上，干呕了几下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车上的男子一看不好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同样是一罐奶茶结束了他的使命。奶茶居然击穿了别克车的车窗，从侧面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一阵无力，整辆车子轰地撞在了路边的水泥花坛里。 吕振羽撇了撇嘴，还是这种铁罐子的威力大，如果是装碳酸饮料的那种铝罐子，才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吕振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元面值的人民币，压在柜台上，没等目瞪口呆的店员反映过来就跑出了店，一把抱起盈盈，提起边上的一堆购物袋，回到了光辉灿烂的淮海路上的人流中。还留下了盈盈一串兴奋的笑声和尖叫声。 事后，来到现场，向兀自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店员好不容易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后，杨毅直接电话打到吕振羽的手机上：“小吕同志啊，难不成你是国家棒球队的投手？3罐奶茶放倒两个，你让我怎么写报告？”吕振羽嘿嘿笑了笑，他知道杨毅不是那种严肃刻板的人，也就开玩笑地说：“国家棒球队？你有门路的话帮我推荐一下好啦。”然后立刻挂电话。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在一个满是香烟味道的会议室里，一个人挂上了电话后说：“情况不好，派出去33个人，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那个大学生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回事？难道他是任天行留在上海的暗棋？”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人自言自语道。 “不管是不是，对任盈盈的行动全面停止。现在没时间再探对方底子了，把任天行在上海的势力先清理干净再说。”另一个面貌白净的中年女性将香烟掐灭，冷静地说。 20．最虚弱的强权 因为不放心把盈盈放在家里，吕振羽还是带着她一起去上课了，好在今天上午的两节课都是公共课，除了稍微闷一点之外，倒也没什么，而再闷也闷不了小姑娘啊。吕振羽可是连夜在笔记本电脑里拷贝了好几个颇为经典的动画片，还都是盈盈没看过的。因为耳塞这种东西对小女孩来说不好，吕振羽甚至把一个价值不菲的监听耳机从家里的调音设备上拆了下来，塞进包里。这些准备，让盈盈陪着他在教室里安安稳稳坐几个小时，应该是足够了。 带着小女孩去上课，还是引起了同学们的关注。这个学期开始，吕振羽虽然没有主动和同学拉关系，但同班，同系的同学看待吕振羽的目光都有些改变，和吕振羽的关系也就改善了不少。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吕振羽上个学期的总成绩是学分积点4分，满分。这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成绩。hs大学的学分积点是统计到小数点后面一位的，四舍五入，也就是说，吕振羽就算被四舍五入了，原始积点也至少是3.95。先不说在政治经济学，英语之类的有主观题的科目上取得高分多难，可连体育都能拿到满分，这种均衡的强大很让人无力。而从老师嘴里流露出来的细节，想在吕振羽的卷子上扣分是很难的事情，因为他根本没有涂改，所有的题目，无论文科理科主观客观都是一蹴而就，连错别字和笔误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同学们看待吕振羽的目光都有几分崇敬了。 而现在，开学才几天，吕振羽突然带了个小女孩来上课。这种事情，在现在缺少热点的大学校园里，足以轰动一时。吕振羽和这个小女孩是什么关系？有理智的人，大概都不会猜测这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是吕振羽的女儿。从年龄上算，如果是吕振羽的女儿，那就意味着吕振羽在10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有相当强的“能力”，并且已经找到了愿意为自己生孩子的女子——在性能力成为一种攀比，完美婚姻成为神化的都市，这两个结论都会让人发疯的。于是，按照小女孩对吕振羽的称呼，“哥哥”成为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可是，熟悉吕振羽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父亲在北京母亲在西藏，从高中开始就没有任何人看见过吕振羽的亲戚，都有人怀疑过吕振羽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怎么突然就冒出个那么漂亮的妹妹。不乏有充满了母性的女生上去逗弄盈盈，可盈盈似乎没有满足大家好奇心的意思，爱理不理的，远超乎年龄的冷漠眼神让那些女生讨了个没趣。可对着吕振羽，盈盈仍然嘟着嘴，很可爱地撒娇…… 纵然坐在教室一角，吕振羽和盈盈仍然受到了同学们，和老师们的关注。反正没有违反任何校规，其他的，吕振羽才不在乎。现在的大学，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度，在公共课和一部分专业课上都明确表示欢迎非本校学生和对课程有兴趣的其他人来旁听，还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熬过了两节没什么意思的公共课，吕振羽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突然之间，整整一年里只出现过两次的班辅导员出现了。辅导员大声喊道：“我们班的留一下。” 顿时，教室里一片哀鸣，这种上午放课后的留堂是最不受欢迎的，因为要很大程度上影响学生的午餐，在学校食堂，这种高峰期，早一分钟到都是好的。 无视班里学生并不愉快的心情，辅导员满面笑容地点了编名，然后说：“今天召开一个班会，主要是几个事情，一个是上个学期有同学申请辅修专业的，批复结果下来了，我这里有个表格，申请了辅修专业的同学来填一下。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学期学校的一个大活动，校运会，系里面对这一次的校运会很重视，决定组织一些体育方面有特长也有兴趣的同学，由系里请专门的教练来指导大家进行训练，而且，在校运会上获得成绩的同学，系里将在平时的出勤率，成绩，和奖学金评定上给予一定的倾斜。……对这两件事情有兴趣的同学留一下，其他同学去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吕振羽马上拿起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把笔记本和耳机放进包里，拉着盈盈的手准备走。辅导员叫住了吕振羽，说：“吕振羽，你等一下。” 吕振羽有点奇怪了，这个辅导员一共出现了没几次，和自己更是连一句话也没说过，而今天他提的这两个事情，好像和自己也都没有关系。 “吕振羽，我看了你的成绩，能有这样的成绩很不容易啊。不过，你的社团活动和集体活动好像都没什么记录，要评奖学金有点困难。这个学期学校方面有不少活动，比如这个……校运会，如果你能获得好成绩的话，这个学年你很有希望拿到一等奖学金。” 吕振羽瞥了辅导员一眼，淡淡地说：“抱歉，老师，这个学期我有很多其他事情，没时间。” 没想到辅导员还不满意了，“吕振羽阿，你一个大一学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忙？学校的活动不比你在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重要？……吕振羽阿，你读书是很用功，可是埋头在书里，将来是没有好的前途的，没有丰富的社会活动经验，将来找工作也很难。” 吕振羽心里对辅导员的轻视又加深了几分。这个辅导员倒是正正经经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后留校的，可是，他赖以留校的不是能力，而是和老师和领导的关系。这个辅导员在校期间倒是非常热衷学校活动，人际关系很有一套，可专业能力上却一塌糊涂。不然，纵使这几年it行业并不景气，但各个公司对于优秀的程序员和计算机软件硬件方面的技术员的需求还是很大的，学这个专业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为了纯科研，那多数就是根本找不到工作的。 如果是以前，吕振羽对于辅导员的这种要求，多数也就敷衍一下，同意了了事，反正也不占用太多的时间，不影响自己的日常安排。但是现在，吕振羽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虽然他有小羽这样一个不用支付工钱的超级助理，一些常规工作可以完全交给它，但毕竟还是有很多需要自己亲自做的事情，比如开会，组织研究室技术研发，和公司里的同僚们交流各种事情，理顺整个公司的脉络，落实实验学校的各类事宜，还有，现在还加上了要照顾盈盈。现在的吕振羽，可没有心情敷衍辅导员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当着长辈的面，他敢直斥蒋建这种*就是一个例子。而吕振羽，现在又没有所谓的就业，经济，职业发展方面的压力，还呆在大学里已经是很难得了。而不识趣的辅导员居然还是这种高高在山的态度，好像学校的事情有多了不起一样。 “比如你？社团活动当年你没少参加吧。现在还不是混成这个样子？”吕振羽毫不客气地回敬。 辅导员的脸一下子刷白，吼道：“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敬酒不是吃罚酒。” “随便你，奖学金我没兴趣，学校活动我没空。我说得够不够清楚？”吕振羽口气非常强硬。 不等辅导员回答，吕振羽就拉着盈盈走了，盈盈还回头看了辅导员一眼，眼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悯。 虽然号称现在的大学逐步向国际接轨，但实际上，在越来越现代化和商业化的环境里，学校，尤其是大学，越发显得官僚化。学校的改革，或者仅仅说是改变的速度，比起现在的政府部门都要慢。一方面，扩招使得教学质量下降，另一方面收费提高却让学校成为暴利机构，而学校的软件硬件，却没有明显提高，尤其是老师方面，每个学校固然有一批值得尊敬，学术与道德都堪称典范的教授，但狐假虎威自以为是的老师更多。吕振羽边走边想，或许，自己是应该好好考虑关于大学的问题了。 21．界石基地 吕振羽先带着盈盈在淮海路上的一个季诺吃了午饭之后才去界石基地，盈盈显然对意大利肉酱面这种红红的东西有这特别的偏爱，不过，好像盈盈更喜欢吃吕振羽作的东西。 界石基地的装修和布线已经基本完成了，能清楚看到一些施工队正在撤离。不过，确实如那些曾经来附近看过这个奇怪的地方的人所说的，界石基地一点也不像是写字楼，至少不像周围那些写字楼。吕振羽进入a楼的一楼一看，如果放到郊区，应该很容易被错认为是一个度假村什么的。简洁舒适的建筑风格，外墙都是花岗岩的贴面而不是廉价许多并且显得华丽许多的玻璃幕墙。明确显示界石基地的综合性写字楼身份的，是入口的地方用玻璃铸造的一个方尖塔，界石基地4个字用内雕术写在了玻璃的内部。进入了界石基地，吕振羽看到非常气派的大厅和前台都已经装修妥当了，而这个大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装置齐全的咖啡馆。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还没有开始正常运行的公司目前连前台小姐也没有，吕振羽只好自己往里走，终于在挂着行政部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杭颖。行政部的办公室是整个公司里最早落实，最早开始启用的办公室。毕竟行政部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除了其他公司都有的一般性事务外，还要加上界石基地的管理，现在的界石基地已经是登记在数字图腾名下的财产了，但这个诺大的地方，大家都不想随随便便交给什么物业公司来管理，一致决定建立一个物业管理处，隶属于行政部，自然，杭颖的工作里也要加上这块。现在，正是公司百业待兴的时候，而人员编制还不齐全，作为行政总监的杭颖，负担相当重。趴在笔记本前面的杭颖看到吕振羽走进办公室，说：“老板，来得好早啊。彭彭和老雷去吃午饭了，研发部的人去买电脑了。等一下就回来了。刚才我给陈宁打了电话……她说她刚醒，不过会尽快过来的” “我是下了课吃了午饭就过来了，不着急。”吕振羽应道。 杭颖看到了盈盈，一下子来了精神，扔下工作，走到了盈盈身边，说：“好可爱的小妹妹阿。” 盈盈也很懂事地打招呼道：“姐姐好。我叫盈盈。” “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朋友到欧洲有点事情，就让我带几天。”吕振羽解释道。 现在的界石基地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让盈盈玩得，只好继续打开笔记本让盈盈看动画。不一会，公司的同事们陆陆续续都来了，陈宁也及时赶到。 今天的议题主要是关于公司的结构，人事制度和整个界石基地的建设。关于人事方面，苏云海已经给了他们一份计划，由于苏云海最近比较忙今天就没有来开会。人事方面，大家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毕竟现在要把一个公司搭起来，肯定要进行一次相当有规模的招聘，苏云海确定的一半有工作经验的人，一半应届毕业生，保持公司的小型化和结构扁平化的准则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主要的争议是在人事制度方面，大家都是在职场里混迹了几年的人，要完全接受现在企业制度现成的那套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吕振羽提出了不同的想法，确实现代企业制度已经给人员管理和人事制度建立了一个非常完备的体系，每个人都想螺丝钉一样安定在自己的岗位上，缺少了谁，只要能找到能力相近的人，整个公司不会受到大的影响，每个人都承受自己工作压力。完备的制度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能力强的人和能力弱的人在待遇上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在级别森严，有很多个级别设置的大型企业里，这个问题并不严重，因为能力强的人可以通过不断提升获得更好的待遇，而将公司的结构控制得相对扁平化的数字图腾，现在就没办法照此处理。数字图腾虽然从资金上来说，至少能算是个中型企业了，但整个公司的级别却很少，最高的就是总裁吕振羽，然后是副总裁陈宁，下面就是研发部，营销部，财务部，市场部和行政部5个总监，除了行政部之下还设置着一个物业管理处，还多一个级别之外，其他部门就是一个总监下面若干职员了。而按照所谓的业绩评估的方法来确定收入和员工表现的方法，其实也是很不客观的。有人说，业绩本身是客观的，那按照业绩来衡量员工的表现，应该也是客观的，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绝对。比如某些不怎么产生效益的工作，其实对于公司来说是很重要的，比如行政方面的一般性事务，处理得好和处理得不好，结果相差很大。这也就是杭颖这种优秀的行政人才为什么对于公司来说很重要。再比如研发，公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进行的是两方面的工作，一个是现有产品的拓展和新产品的开发，还有就是进行基础研究，加深公司的技术储备，但研发方面，用现有的方法做不到公平和公正，基础研究的业绩怎么衡量？研发进度本来就是一个很难说的事情，又怎么去衡量业绩？纯粹以薪资去协调不同工作的不平衡，并不是个长远的方法。 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吵了半天，才因为雷涛的一句玩笑话将这个问题扯入了正轨。雷涛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像玩《太阁立志传》那样，按照业绩评论功勋就好了。没想到，大家倒真的开始设想这个说法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值得试一试。公司的工作可以分为两种，日常性事务和阶段性事务，而日常性事务大致有哪些事情都是能一项一项列出来的，只要将这些完成这些事情的要求列出来，就完全可以进行这样的评估。但讨论到最后，这个员工评估体制不太像太阁的模式，而是有点像网络游戏里接任务，同时可以接很多，反正到时候一定要完成就是了，然后，按照完成的成绩进行评估。每个任务都有一个分值，综合难度和需要的时间来确定。有能力的员工完全可以同一时间接下一堆任务，然后，到时候薪水也就高了，而能力有限的少接一些任务，薪水也就少。当然，部门总监也可以直接将某个任务委派给某个特定的员工。虽然，开始的时候可能执行起来有点混乱不，比如发布任务的总监可能没有办法准确给任务定分值，但只要执行一段时间，这个系统一旦运行顺畅了，会变得非常有弹性也非常有操作性。这种运行机制应该是非常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的，但是却需要管理者有非常明确清晰的规划概念，也需要整个系统的良好支持。于是，研发部的第一个内部项目就是，建立一个内部管理平台，以使得公司内部可以协调任务，控制进度，并严格规划财务流程。 22．语音平台的新盈利点 关于界石基地，大家的意见就很一致了，这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数字图腾的总部。两栋楼，现在看起来是用不了，有相当大的空间要闲置，但考虑到将来的发展，仍然由公司独立使用，不出租。运营成本虽然高一点，但至少这样用着比较舒服。在物业管理方面，保安和清洁自然是需要颇多人手的，看起来，行政部物业管理处可能是整个公司最为庞大的一个部门了。清洁工将在人力资源市场上招聘，而保安方面，陈宁提出了一个建议，她说她有些朋友是退伍军人，工作不是很如意，希望能安置一下，整个部门不妨就交给这些退伍军人们负责。既然是副总裁的愿望，安插个把人算什么？吕振羽则看了看陈宁，天知道这些退伍军人是什么来头。基地还将聘请几个厨师和厨房工作人员，将食堂的架构建立起来，除了公司员工，毕竟还有个试验学校，也是不少人，自己内部解决能吃得好一点。 基本上，大家都比较赞同在4月初的时候，必须要让整个界石基地进入正常运行，到那个时候，实验室和办公室全部要搬进来，设备也必须全部落实到位。 而后，大家还是开始讨论起公司下一阶段的计划。 雷涛说：“昨天我和彭彭讨论了一下，从发布到现在，语音平台总下载量已经没办法统计了，付费的用户已经突破了15万，而且这还只是国内的部分，海外用户的数量现在是7万不到一点，因为都是以美金和欧元支付的，按照和银行的协议，这部分款项要到这个月底能到帐。我们估计了一下，语音平台这个基本版，全球的用户最后可能的数量是200万到250万套。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个销售数字和实际产生的利润和现在我们的注册资本相比不是很相称，网上销售减少了中间环节这一点是很好，原来被渠道商拿走的那部分，现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这样的销售毕竟还是有问题的。比如定价方面，现在69的定价实在是比较低，和软件实际具有的价值并不匹配。当然，现在这个没办法再改了，所以，我和彭彭商量了一些变通的办法出来。” 吕振羽很感兴趣地问：“哦，有些什么办法？” “现在，语音平台作为核心，这个不用去动了，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但是插件就不同了。我们可以卖插件啊。比如那个用语音操作电脑的插件，稍微再完善一下，制作一个比较有特色的界面，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强大的桌面程序，乃至于作为一个系统外壳程序来用。不是有人喜欢把pc的操作界面弄得像mac吗？我们也可以做到，而且是一个全语音界面。本来我们没有界面设计师，不过苏大哥说，这几天就给我们落实这个人，据说有希望签下一个绝代高手。如果是这样，这个产品应该是很有希望的，当然，定价方面还要斟酌，因为面对个人用户，贵不起来。还有，就是那个会议软件，也可以进行很大的扩展。索尼不就是有一套视频会议系统，软件结合硬件，一套能卖上好几十万，支持16个人同时参加会议的吧。在功能上，我们的会议插件功能并不差，就是包装比较有问题，硬件其实也就是一些电视和音响设备，如果要开发，相信国内外，应该有不少厂商愿意和我们合作。这类产品的销售数字不会很高，但每一套的利润都非常可观。……还有一个产品，同样是结合硬件的，就是用于公安系统的讯问记录系统，硬件方面比较简单，因为我们的中文语音输入方面对方言的宽容度相当大，而且随着方言插件的不断产生，以后的宽容度会更好，这套设备如果能够和公安方面达成协议，应该是一笔很大的单子。” 这个主意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软件领域人人都知道，赢得政府采购的订单是什么意思，虽然单个软件的价格可能比较低，但经不住数量大啊。假如这个审讯记录系统能赢得政府方面的订单，那对公司是非常有利的。 “老雷阿，你怎么想到这个的？”陈宁不由得插嘴道。陈宁心里想，只要这个产品能做出来，凭着她手里的关系，签下这个单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是彭彭的一个朋友提出的，那个朋友是市局……”雷涛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了看彭汉年。 彭汉年说：“那个朋友是市局一个处长。在以前的公司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公安局数据库软件招标的时候认识的。他前天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他们局里最近终于打印版的报告数量比手写的多了，报告的电子存档制度也终于可以顺利进行，就是因为不少警员都开始使用我们的语音平台写报告。他就问我，能不能给他们做个内部文档录入和文档数字化的解决方案。他给了我一份需求建议，主要是描述公安系统内的几种文档，报告之类的东西都好办，就是审讯记录，现在还是靠速记记录，事后整理的。我就动了这个脑筋。” “公安系统的内部文档数字化平台？”大家面面相觑。这个东西只要开发出来了，几乎不怕卖不掉，而且一旦达成采购意向，软件硬件加起来就不是小数字。只要上海地区一旦开始采用并且获得良好效果，这套东西就会立刻在全国铺开。 “这样吧，柳源侠，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吧。实验室里你挑4个程序员一起，然后再想办法招两个懂音频和硬件的，一起。那个数字化视频会议系统也一起交给你们了。”吕振羽稍微想了想之后说。然后，吕振羽又看了看陈宁，说：“陈宁，等一下我和你谈谈这个项目好吗？” 陈宁有点错愕，这种和政府相关的项目，自己帮忙是应该的啊？为什么要找自己谈。 吕振羽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开始说自己的一些想法：“谢谢大家提醒。确实，语音平台这个产品做出来之后，我闷着头写插件，忽略了很多东西。后来想想，哪怕这个软件能卖1亿份，那又能如何？大家设想的这些高附加值的产品，确实是我们需要的。接下来，我想开发的是另外一个东西——翻译软件。” 23．抢所有翻译的饭碗 吕振羽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回响着在家里的电脑上模拟各种翻译的成果。掌握了大量知识的小羽才能真正发挥语义和语用为平台的语音和新的全部功能。其实，翻译软件，严格地说只是语音平台的一个相当高级的插件而已，只不过，这个插件的功能之强大，会掩盖住语音平台的光芒。 语音平台是一个内外两层的大型程序，外部是语音的输入和输出，但真正关键的则是以智能核心为基础的语义和语用判断机制。而这个机制，同样是一个两层的结构，一层是语义和语用的甄别，另一层则是按照具体语用和语境，进行组织，从而生成具有相当强的可读性的句子，而作为这一层功能的底子，仍然是非常主流的结构语法学。结构语法学是有缺陷的，比如，在中文里，很多具体例子都无法用结构语法学去套用。比如“春风又绿江南岸”的这个绿字，语文老师们都会说这个绿字用得好，有色彩也有动态，但是从语法学上来说呢？绿是形容词，怎么就能做谓语呢？如果翻译成英语，大概会是make江南岸green的词组来表示，但中文里怎么解释？现代汉语的语法是从欧洲对结构语法学的方法里脱胎而出的，而古文似乎从来不讲究什么语法。于是，老师们或许会说，中文就可以这么用，而到了后来，有一种解释很有趣，老师不说是主语谓语宾语，而是说占据主语位置占据谓语位置占据宾语位置。……这个解释算是通顺了，但对于程序员来说，如果没有一个出色的判断机制，是没有办法好好处理中文的翻译问题的，而其他语种之间，尤其是拉丁语系的语种之间，这个问题简单得多。结构语法学的惯例是主流，而例外相当少，至少，在日常使用的方面，例外相当少。文学……尤其是诗歌，那就没办法了。 吕振羽的翻译软件的机制很简单，同样调用语义和语用的判断机制，将输入的语音或者文本变成一个意义串，然后套用另一个语种的结构语法和词库，以这样的方法来完成翻译。这种翻译，已经能比较良好地进行整句/全文翻译，而最恐怖的功能，则是这个软件能进行同声口译。设想一下，高级口译证书是一个怎么样恐怖的东西，而那还只是中文与英文之间的口译，而吕振羽开发的这个基于语义和语用判断的翻译软件，只要需要，几乎可以进行任何语种之间的同声口译。 在开发这个软件的最初产品的时候，吕振羽将所有适用结构语法学的编程全部交给了小羽，而自己专心研究特例的处理，这项工程开始了没几天，已经取得了相当让人惊异的成果。小羽已经完成了数十种语言的结构语法学编程，对于小羽来说，这些工作只用了不到一个工作日。而吕振羽还在拼命研读各个语种的教材和字典，目前，英语的特例补充包基本完成了，法语完成了一部分，而中文……由于特例实在太多，只好一边分析一边建立这个库了。 吕振羽仍然是不紧不慢地将自己已经取得的成果说给大家听，当然，隐去了小羽在其中的极为重要的作用。看到大家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狂热和崇拜，吕振羽的脸在发烧。 “你的这个软件什么时候能完成？”路德坤热切地问。他知道，这个软件只要一问世，肯定会掀起一阵狂潮，困扰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学生多年的外语问题一下子就会变得不重要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与素昧平生的任何一个外国人交流，也将变得轻松简单。当然，这都要这个软件足够完美，完美到不因为语种差异而产生误解。 “工作量太大了，所以我今天提出来，准备交给实验室继续完成阿。”吕振羽苦笑道，这种重复性的工作，小羽也已经出手帮忙了，但一方面，语言方面的数据处理量极大，而另一方面，吕振羽作为一个个人，能获得的语言资料也有限，根据他在市场上东奔西跑买来的各种资料构建的这个平台，肯定存在不少问题。 “这个项目交给我吧。”路德坤自告奋勇道。路德坤确实是最适合这个项目的，他基础扎实，有丰富的大型程序开发经验和团队团里经验。“应该聘请相当一些各国的语言学家来一起进行完善，光靠国内那帮外语教授什么的估计有问题。”路德坤认真地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开发包和一些简单的文档我也写好了。”吕振羽窃喜，这个烫手山芋有人接下来再好不过，后期几乎都是重复性工作，太折磨人了。 楼家明突然问道：“全文翻译能达到一个什么水平？” 吕振羽嘿嘿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几页打印纸，递给楼家明，说：“这是我用全文翻译功能翻译的安徒生童话里的《海的女儿》，完全没有作手动调整，只是后面套用了一下语音平台的雅致文本输出插件处理了一把。不过是按照英文译本再翻译过来的。” 楼家明接过打印稿，大致看了一下。整个故事翻译得语句通顺优美，用词华丽雅致，虽然有些细节上还稍稍有些生硬，但哪怕这个版本放到出版市场上，应该也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版本。楼家明的脸色从凝重变得轻松，转而又有了一丝苦笑，他说：“大学里学了那么多年英语，难道就白学了？你这个东西做出来，要抢光翻译的饭碗了啊。” “没有白学，这个软件做到现在，英语我称得上精通了，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捷克语和希伯来语我也学了个遍……不会白学的。无论程序发展到一个怎么样的高度，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还是最重要的。无论软件怎么发达，我们还是需要草婴，王道乾这样的翻译家。”吕振羽说。他说的是真心话。 几张纸的打印稿在大家手里传了一遍。大家沉默了一会。吕振羽太擅长创造奇迹了。语音平台是个好软件，甚至是个里程碑式的软件，而这个翻译软件，或许能造成更大的风潮吧。 24．潜规则 开完会后，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的盈盈受到了大家的热忱招待。盈盈很懂事，既然这些人都是吕振羽的朋友，盈盈也非常友好，和几个大人闹成一块。而吕振羽和陈宁则进入了大会议室边上的一个小会议室。 陈宁说：“昨天青鸟进行了冷机程序模拟。” “结果如何？”吕振羽连忙问道，在青鸟的主控程序上，他可算是下足了功夫。将小羽的副本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而青鸟导弹的试验结果，自然也让吕振羽非常关注。 “模拟了20次，只有一发被拦截。还是动了激光近程防卫武器才拦截的，但导弹的动能太大了，按照结果判断，还是击伤。可以说是完美的结果。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吕振羽问。 “青鸟的程序模拟和冷机模拟了那么多次，弹道特性都没描绘出来。” “我当初就说过了啊，这次设计的主控程序的智能度相当高，几乎有了自主判断能力，发射后不管，它完全可以自己选择合适的弹道。在7791就模拟过，你们硬是不信。我的特长不是控制程序，而是人工智能，整个控制程序只是人工智能的外部表现而已。”吕振羽微笑着说。 “算是吧。这个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一次7791就知道了。”陈宁耸耸肩。“还有，这是任天行的资料，外面那个小妹妹的父亲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吕振羽随手翻了翻，他向陈宁要任天行的资料，主要也就是心里有个底，可以推测一下到底事情是怎么回事。资料里非常清楚地写着，任天行：上海黑道教父，近年来致力于黑道的漂白……而按照任天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几乎和黑道没关系，倒是可以安上一些比较奇特的身份，比如：投资银行家，慈善家，投资基金操盘手，园艺学家，高级管理顾问。甚至不明底细的一些管理咨询公司还邀请任天行给一些经理人开过几次讲座。…… 吕振羽皱了皱眉头，说：“这个人也太神奇了一点吧，那怎么跑欧洲去了？” “据说是因为培训，还有就是一个采购项目。内线级别不高，而且好像任天行这档子事情是公安部管着，我手上也没有最近的资料。” 吕振羽点了点头，任天行的经历估计写成小说会很有意思吧。而一个这样的父亲，居然有盈盈这么一个美丽聪敏而且很懂事的女儿，任天行是如何长了三头六臂才能忙得过来的？ “你叫我留下不是为了那个公安部的项目吗？”陈宁切入了正题。 “嗯，是的。我希望这个项目，不要动用你的影响力。让彭彭和老雷他们自己去操作。” “为什么？”陈宁奇怪道，“我找人施加一下影响力，这个项目马上就谈得下来啊。” “可是，是你告诉我说，你要反对潜规则阿。你觉得贪污受贿是潜规则，那你的影响力算不算？一个问题的两面而已，并不是不沾钱，就完全干净了。我想，在这个方面我很支持你的想法，我们周围的潜规则在逐渐毁坏着一些应该正常的东西，我们都有义务为了改善这个局面而努力。” “让他们去，请客送礼这种事情又是一堆。能改善得了什么？”陈宁不高兴地说。 “不会的。你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平台应该算得上是公安方面的开发要求，算是公安部门的一个外包项目。当中的猫腻到底有多少，应该有多少，不太好说。而且，要反对潜规则的最好方法，不是中止潜规则，而是改变潜规则。” “哦？”陈宁歪着脑袋，颇有几分小女生的好奇姿态。 “这当中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我们要做到的是，让别人感觉到，将事情踏踏实实放在台面上来做的好处要比那些潜规则更有利。可能不是钱的方面，而是名声和政绩，把事情做漂亮可能我们开始的时候要多负担一点成本，可是从长远来看，大家获利都不少。” “希望你的想法行得通吧。”陈宁觉得，吕振羽的想法多少有些一厢情愿和理想主义。现在，名声和政绩这种虚妄的东西对于大部分的官员来说吸引力不够大，而更大的问题在于贪污受贿似乎不影响他们获得名声和政绩，只要这些事情足够潜规则。 “其实，是不是行得通我并不是特别在乎，在目前我们还弱小的情况下，暂时和潜规则妥协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我们自己知道那是不好的就好了。我还有其他的顾虑。”吕振羽说。 “什么？”陈宁实在是觉得吕振羽这个人有点看不透。从年龄上来说，她和吕振羽差不多，只比吕振羽大了几个月而已，但她的背景和经历让她现在能在很多事情上站在一个主导者的位置上说话，少女的稚拙，在她身上已经被稀释得几乎看不见了。可是，在她看来经历相当简单的吕振羽，却有着很多和年龄不相称的想法，处处透露着超越年龄的稳健和从容。固然，吕振羽身上仍然有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张狂和理想主义，可那些并没有影响吕振羽在做大部分判断时候的冷静。难道，独立生活了几年就能有这样的效果？陈宁也不禁有点惶惑。 “我想，现在我的身份是军官，当然，没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没有告诉过我，但是看得出来，你的背后一定有人能给予你强大的支持。要从股本结构上来说，现在的数字图腾可以说就是一个国有企业，官僚资本。但是，好像我们在做的事情是商业的。商业有商业的规则，在强势的保护下，数字图腾或许能在一段时间里发展得非常顺利，但也会产生很多问题。我并不想太依靠那些所谓的背景，我更希望，看着数字图腾以自己的技术实力和经营策略逐渐给自己打下一片天空。我们手里，拿着的可都是超一流的技术，应该有这样的底气和决心。你的背景，用来保护我们不受到不正当的干扰就足够了，不用做得太多。” 陈宁象是想要把吕振羽看穿一样，瞪着吕振羽。几分钟的时间，却仿佛经过了很久。陈宁象是又认识了吕振羽一次。她点了点头说：“asyouwish.明白了。” 25．总裁“秘闻” 走出会议室的吕振羽，非常奇怪地看到同事们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吕振羽非常不雅地挠了挠头，说：“怎么了？” “你会做饭？”杭颖问，那种语气，仿佛是在讯问一个神迹是否真实存在。 “嗯。” “你昨天晚上给盈盈洗澡了？”彭汉年问。 “嗯。不然怎么办？盈盈出了一身汗啊。” “昨天晚上你是抱着盈盈睡觉的？”雷涛问。 “嗯。盈盈说不抱着她她睡不着。” “挖靠，罗莉控啊。”曾高在一边很夸张地说。 “没那么夸张吧，盈盈那么小一个小女孩，我能有什么不良的念头。”吕振羽奇怪了，怎么现在的人那么喜欢遐想。 “盈盈说在你那里过得很舒服，还说从来没有那么舒服过，没想到阿，我们老板还会照顾小孩子。”杭颖犹自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杭颖虽然是行政高手，但家政就很一般了。至少她一碰到带孩子的事情就头痛。 “我们老板带孩子，尤其是带小女孩是有传统的哦！”陈宁神神秘秘地说。 吕振羽奇怪地看着陈宁。而陈宁则继续说：“我们老板初中的时候是住在北京一个部队大院的，邻居有个小姑娘，父母都在部队里，家里就一个姥姥照顾。后来有一段时间，姥姥生病了，那个小姑娘就是我们老板带着，每天都有好吃的，晚上还给小姑娘补课，后来，我们老板跑上海来了，那个小姑娘还哭了很长时间呢？” 陈宁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吕振羽。吕振羽问：“陈宁，你认识纪容？” “当然啦，纪容那么可爱的小妹妹，她母亲和我母亲现在在一个部门工作。” 原来世界那么小。吕振羽翻了翻白眼。 “哇，老板是天生好男人？”杭颖以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吕振羽。 “嗯，也有可能是天生罗莉控。”曾高笑着，怪声怪调地说。 “别胡闹了。”吕振羽笑着，把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空的纸杯子朝曾高扔了过去。 盈盈不太明白这些人说的，她大声说：“哥哥，今天晚上吃什么？” “盈盈，等一下一起去逛逛超市拉，家里没材料了，要吃什么随便你吧。”吕振羽走到盈盈面前，拉着她的手说。 “我们也一起吧。”陈宁嘿嘿笑着，看着吕振羽。 “我住的地方太小了，你们都去，坐不下的。” “到我家去吧，还有个惊喜哦。”陈宁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了。 大家兴冲冲地一起采购东西的时候，吕振羽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女声问道：“您好，请问是吕振羽吗？” “对，我是。你是？” “我叫央宗，是岳珮岳老师让我一到上海就给你打电话的。” “我母亲？是的。这里还有一封给你的信。” “你现在在哪里？” “虹桥机场。” “你稍等。”吕振羽问了一下陈宁家的具体位置，然后告诉了央宗，说：“你找辆出租车过来，我到路口等你。车钱我来付。” “嗯，好的。” 留下大家继续采购，吕振羽，陈宁带着盈盈先离开了。不久之后，在距离陈宁家最近的一个路口，他们等到了央宗。央宗穿着一件色彩鲜艳，装饰极为华丽的藏袍，而藏袍下面，是一件高领毛衣，下身则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皮质的桶形袋子，样子和户外用品店里的那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皮质的袋子更为结实漂亮，在袋子的底部还缀着一圈银质的浮雕牌子。这一身很民族也很有时代感的装束将央宗衬托得更为可爱。央宗看起来也就16，7岁的样子，除了皮肤稍微有点黝黑之外，看起来和城市里的女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好，我就是吕振羽。” “太好了，终于看到你了。岳老师说，你在上海自己开了公司，还办了学校，岳老师让我来找你。……等等，这是岳老师给你的信。”央宗的性子非常活泼，也不怕陌生人，热情地抓着吕振羽的衣襟说道，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信件。 到了陈宁家，陈宁招呼着央宗，而吕振羽则展开母亲给自己的信。陈宁的家在一个小高层的高档小区里，一套复式结构的房子，和陈宁平时表现出来的特质倒是有点不同，房子的装修虽然精致，但处处透露着书卷气，和陈宁的时尚作风大相径庭。 吕振羽的母亲岳珮本来参加援藏干部计划主要是因为岳平一直在研究室，她自己不愿意闲在家里，本来准备当作高级的公费旅游，准备最多一年就回来的，没想到，一去之后，和当地人相处的非常好，又看到了西藏经济发展的滞后，就自愿留了下来，到现在已经快5年了，当中只回来过2次。而且，岳珮还专门去那些异常偏远的地区，有些地方打电话都困难，手写的信件一直是她和家里人保持联系的主要方式。岳珮在信里说，央宗是她在当地发掘的一个极为有天分的学生，是整个西藏最著名的神医康宗巴德的孙女，虽然在学习方面起步比较晚，但在岳珮的指导下，仍然在很短几年里学完了整个初中和部分高中的课程。而西藏地区的教育水平比较低，很难给与央宗更好的学习条件和更高的教育水平了，于是岳珮希望把央宗送到教育水平比较高的上海或者北京，正好前一段时间，她收到岳平的信，说吕振羽在上海自己搞了个公司，似乎经营得不错，而且还建立了一个实验性的学校，岳珮索性就把央宗送到吕振羽这里来了。央宗从家乡到拉萨，然后再飞到上海，一路上的花销和路费还是岳珮自己掏出来的。 既然是自己老妈的要求，吕振羽当然满足，反正本来麒麟书院的学生人数就偏少。比较难解决的问题是让央宗住哪里。讨论到后来，吕振羽下决心另外租一套大一点的房子，4室两厅，反正现在每个月租金是肯定交得起的。 不久之后，采购大队来到了陈宁的家里。吕振羽只好进厨房开始工作，与其说是要满足大家的胃口，不如说是要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而又不久之后，又一个客人来到了。一个吕振羽熟悉异常的女孩子——纪容。 现在，吕振羽知道，陈宁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了。陈宁居然把纪容也叫来了上海，同样准备进入麒麟书院学习。几年不见，纪容对吕振羽这个当初很长一段时间里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大哥哥一点也没有生分，一见到吕振羽，双眼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水气。纪容是个安静内向的女生，她没有哭，也没有大笑大闹地表示自己的喜悦，而是同样进了厨房，给吕振羽打下手。纪容也是一个人生活惯了的人，虽然称不上精通厨艺，但作为一个协助者还是绰绰有余的。而相隔3年多之后再次简单纪容的吕振羽，则一如往昔，像个哥哥一样问着纪容这几年的生活。 26．小羽的野心 和一堆人一起吃饭加上聊天，吕振羽带着盈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盈盈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已经在吕振羽的怀里沉沉睡去。而央宗和纪容，今天晚上都住在陈宁那里。过几天，还要去火车站帮央宗取托运过来的东西，据说很是不少，公司里，要安排下一阶段的各种开发和销售，市场推广的任务，麒麟书院的开学在即，要忙的事情也有不少。最近一段时间，吕振羽实在是太忙于各种繁杂的事务了。 坐在电脑前面，吕振羽带上了耳机和麦克风。上一次和小羽聊天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这几天里都忙着工作和编程，和小羽的交流大部分也是这方面的事情。而现在，吕振羽想问问小羽自己的感觉。 小羽这些日子的成长是惊人的。在工作中积累的经验要比纯粹的输入各种资料要快得多。尤其是这段时间致力于语言学方面的研究，让小羽对于它还无法看见的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为了让小羽能在将来使用视觉方面的能力，吕振羽这段时间还让小羽花点时间看电影。小羽读取视频信息都是直接从显卡里提出数据，因为现在小羽栖身的服务器是实在是非常强劲，视频的解压甚至都可以完全放到后台去运行，不影响平时的工作。通过那些电影，小羽逐渐将那些名词和实体联系在了一起。吕振羽担心的，并不是小羽的理解能力，而是现在的视频输入技术，像素和人类真实的感观相差太远了。这还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哪怕像素足够高，作为视觉输入的镜头视场也太小了，而使用广角端，则会影响实际的视觉判别能力。比较折中的方法是使用高像素变焦镜头，努力解决边缘的失真和色散的问题，或者，装置2个以上的镜头。吕振羽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困惑中。他现在内心是将小羽当作一个人来对待的，一个事业上工作上给与他很多帮助的朋友，于是，在给小羽进行进一步拓展的时候，他也总是按照人的标准来设想装置，比如……两个眼睛。其实，以现在的技术，比较简单的方案是更多更复杂的装置，而不是单一装置的完美化。 小羽没有很在乎吕振羽的顾虑。小羽说：“其实，你把我现在的能力想得高了一点。视觉的解决方案，我自己没有头绪，因为，毕竟我从来不曾看见过什么东西。从视频信号里提出数据，进行分析能获得的进步是非常有限的。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在视觉方面尝试几次，不行可以换。我已经知道，任何一项研究，都要经过很多次失败的。” 现在的小羽，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吕振羽说：“我知道了。……最近你自己在做点什么？” “魔兽世界我已经不玩了，和游戏里的朋友辞行到现在快一周了。继续玩网络游戏，对我的成长作用不大。不过网络游戏真的蛮有趣的。” “要不我们自己开发一个网游？”吕振羽随口说着。最近他还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目前，网络游戏可能是最挣钱的一个领域，只要真的拿得出好作品，做游戏要比做应用程序挣钱多了。由于本年度收购足球队的计划搁浅，现在公司帐上有将近2个亿人民币的计划外资金。前一阶段语音平台的热销，已经产生了足够了资金来支持已经提出的翻译软件和语音平台的进一步拓展的开发费用，原先划归实验室的研究基金也有一部分剩余下来，两头加起来，颇大一笔钱闲置着，已经快成了公司同仁们的心病了。 “不是不可能。要看作什么类型，怎么做了。”小羽说。 “是啊，现在比较优秀的几个游戏陆续问世以后，再出新游戏的门槛就高了。魔兽，还有太阁，两个大产品把其他东西压得喘不过气了。”吕振羽感慨道。 “能让我尝试吗？”小羽说。 “尝试什么？”吕振羽好奇道，小羽现在还是很有一点创造力的，虽然和人类相比，这种创造力不算什么，多数是基于非常理智的运算之后提出的优化类的方案，但从这些创造力的闪现中，吕振羽还是看到了一个成长中的智慧。 “游戏策划和图形引擎，还有服务器系统。我不是很理解图形的设计，但是图形引擎的底层代码我熟悉，整个流程也知道得很清楚，至于开发界面，你在我机器里装了那么多专业的软件，我也都分析过了。” “你真的想做这个？” “是的，不过刚才你提出自己做网游，我觉得应该对我的成长是很有利的。和你合作作那些程序，我的进步就很快了，我想，如果能独立开发一些什么，应该有更大的效果。”小羽说，“问题是，我知道网络游戏的开发流程，但是我不知道游戏策划书怎么写。” 吕振羽想了一想，说：“写东西的工作太主观了，可能你现在的能力还是有困难，不过你可以尽量将主观部分演化成可观部分，比如试试看历史题材的东西。你不是能自由出入几个主要图书馆的电子藏书部分吗？资料收集不是问题就可以了。至于主观的部分，你可以充分设想。你不缺少计算和规划能力，你现在缺少的是创造力。” “明白。那你希望什么时候看到成果？”小羽说。 “你觉得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想做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没有人能模仿，现在的游戏没有能相比的，从形式和内容上进行一次网络游戏的革新。”小羽说。虽然声音还是那么冷静，但拳拳之意却很明显。 “小羽，你真的成长得很快。……你很有野心。呵呵，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能够把野心这个词汇用在你身上。你要知道，在所有人类的想法里，当机器开始有自己的野心，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可是，你能这么想，我却觉得很高兴。也许我在见证一个时代的到来。” “如果这个时代到来，你不是见证者，你是参与者，或者，是缔造者。”小羽说。 27．新闻制造机 进入了3月中旬，数字图腾就像一个新闻制造机一样，吸引着各大媒体的记者编辑们。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几乎是把发布会当作一个常规业务在进行一半，几乎隔天就有一个。 首先是数字图腾进驻界石基地，并同时启用公司的全套vi。界石基地的优雅与舒适让前来参观的记者们看的两眼放光，报纸电视报道之后，甚至有些公司来问，是否能租用界石基地的办公室。而数字图腾的vi则更有意思。设计者是中国著名的集平面设计师，装帧设计师，插画家，油画家，程序界面设计师等等头衔于一身，并且在每个领域都有不俗表现的成藻，而成藻也同时宣布正式加盟数字图腾，成为数字图腾专属设计师。数字图腾的logo是一套4枚印章组成的图案，4圣兽。但公司不同部门将使用其中不同的标示。总裁办公室和董事会使用完整的4枚印章。技术与研发部门使用青龙印章作为标识，金融与财务部门使用白虎印章作为标识，行政与人事部门使用玄武印章作为标识，而营销与拓展事业部分使用朱雀印章作为标识。充满了中国古典韵味的印章图案配合手写字体书写姓名与职务，加上用通常用于银行卡的ocr字体的联系方式，构成了数字图腾公司的名片，这漂亮的名片也非常惹眼。同时公布的，还有麒麟书院的logo，同样是一枚印章。 麒麟书院的logo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果然，紧接着就是麒麟书院的开学典礼，第一批地学生仅仅只有20人。麒麟书院虽然得到了教育部的办学资格认可，可以作为一个和普通高中平行的教育机构，但目前还不认可麒麟书院的毕业证书。不过，这并不妨碍麒麟书院作为教育系统里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的存在。麒麟书院公布的课程着实让习惯了传统教育制度的看客们吓了一跳。麒麟书院的课程安排更接近大学，每节课都是一个半小时，当中是不是休息就看老师掌握了。每周上课5天，每天4节课。这20节课里，有10节常识课，包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地理生物之类的都算在里面了。1节普通体育课，1节竞技体育课，1节军事体育课，这体育课的数量则是其它高中的数倍，而且绝对保证体育课的时间。普通体育课是安排身体素质锻炼，竞技体育课是教授学生们一些常规的运动项目的知识和技巧，看到界石基地配套齐全的游泳池网球场篮球场乃至足球场，大家心里也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而军事体育课，则由界石基地的保安主管来上课，传授基本的军事知识，武术，格斗，户外运动和野外求生之类的，比较特别的是安排了彩弹枪的对抗训练和实弹射击的实践内容，这部分内容让所有看到材料的记者们面面相觑。剩下的课程里，1节音乐欣赏，1节美术欣赏，2节制作课，将电工钳工木工模型制作遥控与电气控制的内容揉为一体，1节政治与社会学，1节经济学与统计学，1节礼仪与交流。同时，还非常支持学生们业余开展各种调研项目和兴趣活动，还将组织每年至少一次野外活动，至少一次社会考察项目等等。在开学典礼上，每个学生都拿到了一整套印刷精美，图文并茂的教材，这套教材堪称奢华，因为所有的彩图部分都是彩色激光打印机打出来的，而封面封底，则是热升华打印机打的。光是厚厚的一套教材，成本就是好几百。而在开学典礼后，数字图腾的客串新闻发言人雷涛说，将考虑稍后出版这套教材。瞠目结舌的同时，有人注意到，麒麟书院没有英语课。麒麟书院的作风决不是排外和保守的，反而处处透露着和国际接轨，重视能力与思考，应该不会不教外语阿。而在很多人眼里，英语简直是比一切课程都重要的东西，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又一次发布会揭开了谜底，数字图腾在发布会上演示了正在开发中的翻译软件，目前完成了部分开发的翻译系统，支持中文，英语，法语，德语和俄语，能够比较流畅地进行同声口译和文本的全文翻译，可以用任意一种语言输入，用任意一种语言输出。而数字图腾还宣布，已经开始邀请各国的语言学家，一起来开发这套软件，丰富这套软件支持的语种。这个消息一经流传，震惊了整个世界，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软件的技术含量有多高。一般的翻译软件连整句翻译都成问题的时候，数字图腾已经拥有了全文翻译和同声电子口译的技术。而这个软件，将大大改变整个世界范围内交流的方式，只要这个软件完善了，学习外语就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大家完全可以通过这套系统来交流，而英语作为最强势的语言的地位，也将被大大动摇。 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和电子邮件立刻涌向了数字图腾，而数字图腾对每个询问者，无论是电话还是电子邮件，都给与彬彬有礼的，耐心的回答。几天后，数字图腾又开了发布会，宣布数字图腾最新研发的职能语音客户服务系统已经通过了测试，这个集人工智能，语音平台和翻译系统之大成的系统将逐步对有兴趣的客户发售。这下子，大家才知道，原来被电话和电子邮件轰炸了几天的并不是数字图腾的客户服务部门，而仅仅是一整套电脑设备。那亲切温和的声音，准确而机巧的回答，竟然并不是来自真人，而仅仅是一堆服务器作出来的。这一榔头，敲得整个it界不轻，也让媒体愣了好久。当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意识到，数字图腾又一项能改变商业流程的技术已经被摆到了世人面前。一些以电话销售和网络销售为主要营销方式的公司，心急火燎地飞向上海，找数字图腾商讨购置这套设备的事宜。而那些更精通技术的人则清楚地意识到了数字图腾恐怕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了，能够进行准确的语言判断，那程序能够达到的智能程度可以说是让人恐惧的。当然，外人是不会知道，这套系统的初始版本的产生，是因为一时招不到足够的客户服务人员，而杭颖临时出了个馊主意，说反正也是语音的，我们自己做个程序去回答不就完了？本来，大部分公司的电话和网上的客户服务，也就是按照一本标准的问题回答集在进行，而技术都是现成的，实验室忙了一个晚上就把这套系统凑了出来，之后再慢慢调整的。 在这种狂热的局面下，数字会议系统的开发完成和公安系统数字平台的开发完成，顿时都成了小事件小新闻了，在成片累牍的关于翻译系统和语音服务系统的专题报道下捎带着提了一下而已。 数字图腾这一波胜过一波的新闻浪潮让媒体高兴得不浅，这些可都是很值得炒作的大新闻啊，就算数字图腾每半年扔一个出来，也足够让媒体与大众好生回味一阵子的，何况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接二连三地扔出那么大的新闻。新闻制造机的美称，从此和数字图腾结缘。而托数字图腾的福，上海的it记者和主流媒体最近实在是幸福，他们手里拿到的数字图腾发出来的公关搞，程序的demo，纪念品和相关文档，成为了海外记者们眼里的香饽饽，而上海几个主流媒体比如上海电视台，东方卫视，《东方早报》，《第一财经》之类的专题报道，甚至多次被诸如bbc，msnbc之类的具有国际影响的媒体摘录乃至全文转载，大大地提高了身价和影响力。 28．王者归来 在媒体们将目光聚焦在从微露面的数字图腾的总裁和这一系列技术的研发者身上，开始进行种种猜测的时候，吕振羽则跑到了杭州，在西湖边上的某个豪宅中和任天行见面了。自然，他带着盈盈，还有现在住在他家的央宗。 那次去火车站帮忙央宗提行李的过程对吕振羽而言简直是一次灾难。原本以为就是几大包东西的吕振羽，被物流公司的员工领到央宗的东西前面，并且在他手里塞上了一张清单的时候，吕振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央宗的行李里，衣服什么的倒不是很多，确实只有几个袋子，可行李里有整整2吨藏药，药材和成药都有不少，吕振羽这才记起来央宗是藏地著名医师的孙女这个事情。各类藏族生活方面的用具也有不少，从特制的酒和食物开始一直到帐篷毛毯。这些还都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行李里有两个颇为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是两只血统纯正，样貌威武，神情狰狞的藏獒。在火车上饿了几天，只有一个好心的列车员抽空喂了一顿的藏獒们眼睛似乎都是红的。其它东西都直接送回家里，而两只藏獒则只好先带去公司，对藏獒喜爱异常的不仅仅是央宗和她的同学们，还有公司的所有员工尤其是那些保安。这两只样子吓人的狗，对人却很亲切，只要没有显露出敌意，都能和它们闹在一起。但比较成问题的是，这两只狗都不吃狗粮，能引起它们食欲的，只有血淋淋的鲜肉，据央宗说，这两只狗原先吃的就是牦牛肉，羊肉，还有被打死或者其它方式弄死的盗猎藏羚羊的人的人肉…… 而这一次来杭州，吕振羽也就把央宗，还有和央宗同样深具好奇心的两只狗带在了身边，公司的一名保安开着一辆悍马送他们来的，也只有这种和卡车差不多宽的车子，才能让两只狗太太平平睡在车厢里。提到了保安，这又是吕振羽觉得夸张的事情。保安和保安主管都是同一天来公司报道的，陈宁给杭颖引荐了一下保安主管庞海之后，自己就闪了。而在杭颖那里填完了人事资料之后，保安们的举动让全公司的人都吓到了。他们非常熟练地检查原来的安保系统，巡视整个界石基地的每个角落，对照着工程图纸检查各类管线，用自己带来的装置扫描，检查有没有窃听和其它类型的间谍装置，落实每个巡视岗位，保证没有观察死角，随后，庞海给了杭颖一份清单，那上面列出了所有需要添置的装备。更夸张的是，有两个保安和实验室的人打了招呼之后，就在实验室里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元件拼凑出了一套无线电信号的屏蔽设备，试机的时候，以界石基地为中心的差不多1平方公里，手机信号完全断绝，连路上巡警用的无线电也悉数哑火。这一下子，看得实验室里那帮刚刚进入公司的硬件方面的人才目眩神迷。现在的数字图腾，可以说是一个怪物级别的技术人才的集散地。 把许久未见的盈盈搂在怀里，任天行打量着吕振羽。这个年轻人显然是知道了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任天行察觉到吕振羽对于任天行身边带着的那些传着西装仍然痞气十足的人并没有觉得诧异，反而是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的举动。但是，吕振羽就这样带着一个司机，带着一个很漂亮的藏族小女孩和两条藏獒，旅游一般地来了。不过，以任天行的眼光，还是能看出来，那个司机颇有几分实力。 “小吕啊，这些天，多亏你照顾盈盈了。”任天行说。 “和盈盈在一起过得很开心，谈不上照顾吧。”吕振羽看着任天行怀里的盈盈，眼神是相当温柔的。 “明天我就回上海了，估计还要忙几天，盈盈还是要麻烦你再带几天。”任天行说。 吕振羽点了点头，看来任天行要回上海收回自己的地盘和资产了，而对于这帮黑帮的人物来说，这个收回的行动少不得是有相当大程度的暴力活动的。吕振羽看了看稳如泰山的任天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任天行斜着眼睛看着吕振羽，心想，难道这个小伙子还是个能打架的人不成？ 吕振羽好像是看出了任天行的疑问，他握住了桌子上放着空的玻璃烟灰缸，手指瞬间发力，烟灰缸上立刻就布满了裂痕，吕振羽顺手把杯子往烟灰缸上靠了一下，烟灰缸立刻碎裂成一片一片的了。 这一手，可把任天行镇住了。静力的发力可要比运动中的发力难很多，而烟灰缸这种东西，平时用力往地上砸都未必有什么效果而吕振羽居然能信手捏碎，看起来吕振羽手上的力量是极其惊人的。这打架的时候，谁挨上那么一下，估计直接就完蛋了，任天行毫不怀疑，这种力量的攻击足以造成直接的死亡效果。 “如果你有兴趣，那当然没问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场面，去玩玩也好。电影电视上可是看不到这种场面的。”任天行仍然淡淡地说。 “任先生，我想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这几年企业转型，把几个比较守旧的股东得罪了。这一次我又是一离开就是几个月，这内部，就出问题了。” “任先生，好像业内对你的评价很高，在经营方面，我希望今后也能给我一些指点。”吕振羽诚恳地说。 “如果按照以前那些行业分布，我们的合作还真的比较困难，可这几年调整下来，你说这个话就有点意思了。你知道我做的事情？” “略有耳闻。” “其实，这一行洗白并不容易，这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如果有一技之长，能在其他行当里活下来，哪里至于混我们这个圈子。要让那些小家伙们安心做点事情，这可还真是下了老大的功夫了。”任天行唏嘘道。这位上海黑道的教父，洗白的第一步是从菜市场开始的，他用手头的资金在一些居民区建立了几个大型的农贸产品集市，在手下挑选了一批人培训过后组建了一个物流公司，给集市的商户和客户提供物流输送的服务。虽然这个公司的收费比起一般的物流公司要贵上一些，集市的摊位租用价格也稍微高上那么一点，但只要在这几个集市里做生意，不会有任何其他保护费性质的收费，总的说来，收入要比一般的市场还要高。看起来是小生意，可一段时间下来，这小生意居然产生了大量的效益，而且，那些没什么学历也没多少技能的街头小混混们，也被这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吸纳了好大一部分，收入更是比以前高了许多也稳定了许多。之后，任天行就用集市和物流公司作抵押，从银行贷款，进行了一系列的金融投资和投机活动，在股市期货汇市进行了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活动，圈集了一大笔资金。这笔钱，和这笔钱不断的衍生效益，让任天行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整个“企业”的转型。大批有潜力的手下被召集起来，并不是打架而是被送进了各种培训机构，从入学条件比较宽松的民办和合资大学网络大学一直到专业技能的培训班，等这批人出来之后，任天行没有组建自己的产业，而是将这些人从“企业”里清退了，他亲自审阅这些人的简历，帮助这些人在完全不相同的企业里获得各种各样的岗位，这些人每个月工资的一成将回报给“企业”，用于支持“企业”的持续转制。能够走上正行的这些人，对任天行的崇敬是无以复加的，他们这些人社会经验丰富，互相之间的关系网熟悉，了解人情世故，知道进退，迅速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了巨大的力量，这小小的“1成”工资，居然也成了一笔看起来颇为可观的资金，足以支持“企业”的不断转型。而任天行，也就开始使用手头的各项资金和资源，展开一系列的商业投资行动，尤其是一些有潜力的中小企业和个体企业。任天行是个极有眼光的投资者，这笔钱在他手里越滚越大，小小的一个投资公司，现在的资产已经有近20亿人民币，虽然现金只有5分之一，用于支持日常的资金流使用，但那些业绩相当强势的小公司的股权，每年产生的分红都是个让人眼馋的数字。……任天行去欧洲洽谈业务，一去就是几个月，而那些看着任天行的业绩眼红的元老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大致说了说情况后，任天行微笑着说：“没错，我是把很多很多人清退了出去，手里恐怕就身边这么些人了。不过，对付那帮人，这么些人也就足够了。元老之所以被称为元老，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资历深，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们真的老了。*，这两者哪个更符合现在的潮流？说句自大的话，我就算把全部资产让给他们那又如何？我能在这些里面挣钱，别人未必能。” 吕振羽深以为然。投资和经营都是相当专业化，相当有趣的领域，就如同他最熟悉的电脑，以往，人们叫这个为隔行如隔山，而现在，有了个更专业的词汇，叫做行业壁垒。 “你真的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任天行问。 “是啊，你也说了，这种场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盈盈，等一下回公司哦，晚上让宁宁姐姐带你去玩。”吕振羽摸了摸盈盈的脑袋，说。 “噢。”盈盈已经听出来了，今天显然有她不适合参与的活动，虽然这个活动应该很有趣。 “这几天会有点乱，我要不留几个人跟着吧。”任天行说。 “这个……应该不用吧。你看到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司机没有？” “嗯。很有实力的人，以前是当兵的吧。” “我们公司的保安部，一共24个人，加上4个兼职司机的，都是刚退役的特种兵，保安主管是原38军侦察兵大队的大队长。这些人都是盈盈的宁宁姐姐叫来的。你尽可以放心盈盈的安全。” 以任天行的从容，仍然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那好，我们这就准备出发吧。” 几分钟之后，吕振羽带来的司机带着盈盈走了，而吕振羽和央宗，还有那两条藏獒留了下来，央宗一听吕振羽说晚上有点危险活动就坚决地留了下来，她以前是跟着打击盗猎的军队和其他队伍玩了很久的，在上海，大家都不动枪的局面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小场面，以前她看过的，不乏数百人上百辆车和马匹，用制式自动武器追逐混战的大场面……就算央宗完全手无缚鸡之力，那两条有点恐怖的藏獒也足以保证她的安全了。 吕振羽和任天行坐在一辆车里，央宗和两条狗在另一辆空间更宽敞的车上。一列黑色的豪华车，整齐地行驶在沪杭高速上，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任天行在车子上不断地打电话，每个电话开头，他都说上一句：“我回来了。……”他显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有身边几十个人可以调动，吕振羽分明感觉到一股股细流在任天行的身边汇聚了起来。国王回来了，他在召集自己的骑士…… 29．暴力散步 车队进入上海已经是晚上7点多的时候了，任天行一点都不着急，车队进入市区之后还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圈子后还有闲暇在一个酒店吃了顿丰盛的晚饭，休息了半个小时。不过，等车队再次出发的时候，吕振羽发现，车队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各种各样的车辆，从宝马到奥拓一应俱全。 任天行对吕振羽解释道：“后面跟着的都是原先被清退的那些人，喊一声就都来了。看样子，他们混得还都不错，那么多人能开上车了。”任天行都懒得去再看看跟在后面的那些车子，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不久之后，车队分成了几块，朝着各自的目标去了。而任天行的主力则进入了一个写字楼。任天行就和散步一样，轻快地踱进大厅，走向电梯，按下了8楼的按键，然后等电梯抵达之后，走出电梯，面对着电梯的就是金荣商务投资有限公司的正门。这里是任天行进行商务活动的总部，也是任天行控制整个上海地下势力的总部。虽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但这里似乎早就预见到了今天要来的暴风雨，仍然灯火通明。 任天行这轻松地一路走来，不少人在边上出手阻拦，但都无法触及任天行分毫，围在任天行周围的保镖们，轻轻松松地就把所有围上来的人料理了。而更多的人，看到了任天行之后，直接放下了手里的钢管之类的武器，默默离开。站在自己公司的门口，任天行没有急着杀进入，从他身上，吕振羽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压迫感，仿佛他就是普普通通来一次公司而已。而隔着玻璃门，那些因为任天行一段时间的缺席而谋夺了这里的人，则陷入了无法名状的紧张与恐惧中。从电话里，他们已经知道，现在任天行直属的资产中唯一的一些固定资产比如菜市场和物流公司已经重新回到了任天行的手里。甚至都没有出现什么喊打喊杀的场面，最严重地也仅仅是喊打喊杀而已，并没有人真的敢于挑战任天行的权威。 任天行在公司门口站了2分钟，大楼里原先在加班的白领们纷纷聚集在任天行的周围，恭敬地喊着“大哥”。这些人，本来是“企业”里最外围的一些人，甚至他们的直属头目都没有熟悉他们就被任天行集中起来送去培训，都是第一批第二批被“企业”清退的人，几年的职场混迹，现在也都是白领，虽然职务各不相同，但他们又重新被安插进这个大楼里的各个公司里，自然，那些公司的老板自己都不知道。而任天行一声召唤，他们重新回到了大哥的身边，跑业务打报表的日子没有能消磨他们的血性，反而是作为白领能获得的收入支持着他们不断强身健体，学习各种格斗技巧…… 看到这种场面，公司里的人终于放弃了，一个中年美人走了出来。神色仓惶地说：“大哥，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任天行撇了中年美人一眼，说：“章荫，这次是你煽动的吧。” 章荫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个激进而贪婪的人，任天行的离开让她以为自己掌握了某种机会，她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企业”内的元老们对任天行的不满而策动了这次行动，得知了任天行回来之后，又是她最积极的组织人手布置防御，没有想到的是，一旦那些人真正面对任天行和他所代表的实力的时候，甚至没有多少人生出反抗的念头。 “你一个人走，不要再回上海。明白吗？”任天行说。 章荫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原先安排在公司里的人也在任天行身边几个保镖的指示下离开了大厦，而后，任天行对那些聚集起来的“白领”们说：“事情耽搁了不少，今天大家到这里来，架没打成，加个班吧，帮忙把积压下来的事情处理一下，我请大家宵夜。” 似乎一点也没经历暴力场面的吕振羽和央宗回到家里之后，一致认为这次参观访问活动应该定性为散步，然后就各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羽准时叫醒了吕振羽之后说：“我把策划书完成了。”吕振羽还要准备去上课，也就没太在乎，将文档转手发到公司实验室的信箱，注明了让大家先看看，下午过去咨询大家的意见。 没想到，下午赶到公司的时候，公司上下都以一种非常特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吕振羽进了实验室之后，问：“这都怎么了？怎么大家表情都那么奇怪？” 曾高翻了翻白眼，说：“你发过来的东西今天打残了两台激光打印机用掉了40多包纸。” 吕振羽发出文件之后就去洗漱了，他浑然没有注意到那个文档的大小，这个策划书的文件，足足有7700页a4纸的量。曾高是最早来公司的，首先看到了这个文件，一看邮件标题，直接点了打印附件，也没注意其他的。一直到打印间的人上门来质问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种策划书类型的东西，通常都是打两份，方便传阅，而显然，7700页的东西是没办法传的。而不经意之间，吕振羽就成了“著作等身”的高人。 吕振羽没有多管他们的牢骚，安排了会议之后就回总裁办公室去先处理杂务去了，顺便也要先瞄一眼那个策划书，什么东西需要7700页？ 小羽确实按照吕振羽的建议，选择了一个历史题材的东西，或者说，它选择了一个历史。这个游戏被小羽自己命名为《崛起》，策划书包括了几个部分，首先是格式完整的网络游戏市场调查报告，其次是历史题材网络游戏的前景展望，从文字里，吕振羽能看出，小羽的分析总结能力和驾驭文本的能力已经非常强了。而后，则是一个技术问题，就是关于网络游戏的服务器的架设结构的变化和论证，这个小羽虽然和吕振羽提过，应该算是有个比较完整的解决方案了，但还是只在策划书里提了一个方法，具体的还是等实验室进行一段实验之后再抛出来，比较不容易吓人。而后，则是非常详细的游戏策划，从史料选择，背景的设定一直到具体的数值设定，角色和阵营，职业的设定，技能的设定和各类任务，已经非常详细和完整了。吕振羽匆匆看了看策划书的目录就呆了，他不知道这个题材是不是能得到中宣部和新闻出版署的审批通过，如果通过，这个游戏将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游戏，也将是所有游戏中最有深度和历史感的游戏，或许也是最真实的游戏。看着小羽列出的长达49页的用小六号字打的参考书目列表，吕振羽毫不怀疑这一点。 30．重量，质量与厚重 吕振羽扔出来的这份重量和厚重程度同样惊人的策划书让数字图腾不得不进行再一次的招聘和设备采购。用实验室里的小型机和刀片服务器模拟，已经证实了服务器架构变革的可能性，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建立一个实际的架构，来进行更复杂细致的测试。而经过这次招聘之后，加上其他几个项目找来的外聘人员，界石基地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空空荡荡了。9层高的a楼，现在是数字图腾的核心之所在，1楼行政部，2楼是销售部，市场部和财务部，3楼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语言学家，4楼是语音平台的衍生开发小组加上客户服务部，5楼6楼将全部划归新建立的网络游戏开发小组，已经陆续有进行材料分析核实的史学家们和几个美工开始进驻了。7楼和8楼是核心实验室，这两个楼层里大部分地方都被各种电脑和周边设施所占据，只有一个办公室和一个会议室。而9楼，除了两个大会议室和一个接待室兼酒吧之外，就是附带着一个舒适的套房的总裁办公室。由于短时间内摊子一下子铺开了，原本捎带着帮吕振羽处理掉一些杂务和没什么技术含量，一般人类看的懂得事情的陈宁终于挺不住了，催着苏云海挖来了6个资深秘书，加上市场，销售，财务，公关和法律这5个方面各一位专家，组成了阵容奢华的总裁办公室。整个公司的流程就整理得比较顺畅了，不至于因为陈宁和吕振羽的时常缺席而有各种细小事情的积压。7层高的b楼，1楼是礼堂和学生更衣室，还有一个游泳池，2楼是员工食堂，3楼4楼5楼空着，6楼是麒麟学院的综合实验室和图书馆还有机房，7楼是教室，学生活动室，教师办公室等等……界石基地依然宽敞舒适，和一般的写字楼比起来，每个人的活动空间都非常充足，而人气高了之后，更显得生机勃勃。 临时筹建起来的网络游戏开发小组花了整整1周时间才大致读完了小羽撰写的策划书，然后面面相觑了很久，开了几个短会之后拿出了一个初步的预算和工作日常，整个开发周期是16个月，预计2007年8月左右可以进行内测，而整个项目的预算高达8亿4000万人民币。在吕振羽，陈宁和公司高层商讨了很久之后，这个预算被通过了，第一期的1亿2000万随即到帐。吕振羽之所以敢拍板投下这么一大笔钱，是因为小羽正在开发的图形引擎就快完工了，这笔费用就可以打下来，并且这个引擎按照吕振羽的想法，完全可以向外出售。相对于图形引擎，正在进行压力测试的新型服务器架构给这个开发计划加上了很重的砝码，因为这项技术和人工智能不同，人工智能可以用于开发产品，但技术本身不能转让，但这个服务器架构，则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一方面，这个大规模并行计算的服务器架构很适合用于网络游戏，尤其是超大规模的网络游戏，同时，这个架构还是个构建科学计算用的超级计算机的相对廉价的解决方案，可能效果上是没有那些专门研制的超级计算机强，但稳定性和适应性则相差不大。 拼死拼活干到4月底，在五一长假前，数字图腾又召开了一次发布会，正式宣布将进行新一代的网络游戏《崛起》的开发，项目预算为8亿4000万人民币，将在2007年夏季进行内测。同时，数字图腾宣布已经掌握了大规模并行运算服务器架构的技术，网络游戏的开发将在这个架构的基础上进行，同时还公布了正在开发中的图形引擎和网络游戏制作工具套件的一些特征。 或许是对于数字图腾频繁的发布会已经习惯了，这次的发布会并没有让记者们多兴奋。网络游戏虽然是个挣钱的领域，数字图腾扔进去8亿这个数字有点炒作价值，其他的毕竟都很遥远，要明年才内测呢。至于那些服务器架构也好，引擎和开发工具也好，对于大部分记者来说太专业了，看不懂。 网络游戏开发组，基本上是吕振羽自己在负责，除了少数几个看完了整个策划书的人之外，陆陆续续到来的人里面绝大多数都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策划书，哪怕只是和他们各自专业相关的部分。吕振羽自然不方便以总裁身份领导这个开发组，在那些外聘人员和刚进公司的基层员工面前，他的身份是数字图腾实验室多媒体技术工程师和网络游戏开发组主管。吕振羽第一次开始使用自己的名片，即使这个名片只能描述他的身份的一部分。 对于加入这个小组的人来说，吕振羽是让人高山仰止的一个存在。那7700页的策划书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心里，整整一千多万字的策划书啊。光是打字就该打多久？吕振羽将整个小组分成几个部分，程序开发组由曾高主管，基本上是在实验室里工作，平时很少来下面的这两个楼层，材料组织与整理小组，负责核实和整理游戏需要的各种素材，给其他小组提供知识上的支持，美术开发组，在引擎投入运行，可以使用自己的开发工具前，先确定大致的美术风格，并进行各类美术设定，美术组也是目前最大的一个小组，整整120名美工已经到位。在开发组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各个小组加起来200多个人聚集在礼堂里，听吕振羽讲述开发思路。这对于吕振羽来说也是个苦不堪言的差事，他确实仔细看完了整个策划书，以他现在的记忆力，大部分的细节也都轻松记住了，可是，这浓厚的历史感，小羽在策划中倾注的深度与厚度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握住的。于是，吕振羽也很老实地说：“……我并不清楚，这样一份策划书能够成就一个怎么样的网络游戏。对于现在的绝大部分玩家来说，毫无疑问这会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当然，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喜欢这种体验。可是，我相信我们能成就一段历史。这段历史不仅仅是《崛起》这个游戏所描述的历史，更是网络游戏和计算技术领域的一段历史。我们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让这个游戏变得真实，厚重。现在的玩家们喜欢无厘头什么的，随便。我们可以了解这样的喜好，但是我们不能顺应这样的喜好。无厘头是一种趣味，而我们要做的是一份事业。” （猜猜看网络游戏的题材，猜中了~~~~我也不知道奖什么，给5个精华如何？） 31．《崛起》 《崛起》这个名字与其说是一种形容不如说是一种责问。这个游戏是建立在从1840年开始的中国近代史的基础上的，游戏涵盖的时间跨度从1840年到1949年。 在《崛起》之前的任何网络游戏，虽然不乏历史题材，但是都毫无例外地是选取了一个特定的背景去建立游戏的世界观。而《崛起》则不同。游戏时间和真实时间之间建立一个比例，玩家在游戏中的一切行动都是要真正消耗时间的。但是，那么长的一段历史，哪怕按照比例折算下来，也是个相当让人难以接受的时间了。在《崛起》里，则采取了阶段性选取历史事件进行时间跳转的设置，游戏设定中，npc自动会将历史事件按照本来的脉络去演化下去，玩家当然有力量去改变历史，但如果玩家没有能达成改变历史的条件，那真实的历史事件就会在游戏内发生，然后，游戏里的历法将自动跳转到下一个历史事件中去。 比如，游戏设定的最初开局是林则徐的虎门销烟，在这个事件和第一次鸦片战争之间，如果玩家能组织起足够强劲的部队，然后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击败英国，那可能从一开始，整个历史就有完全不同的走向。 可是，历史本身，有他发生发展的必然性，这个必然性在游戏里的体现称为“历史壁垒积分。”这是每个重大历史事件的一个必然性评估，比如第一次鸦片战争，要击败英国的历史壁垒积分是1000万分。也就是说，如果在战前，玩家能通过游戏里设置的各类任务，通过加入军队，提升个人级别，修缮设施，发展经济，研究技术，普及学术等等正面行为等等手段提升战斗力，这个积分就会被不断削减，当然，这种削减很难，有些事情只能减去零点零几分……而哪怕这个数值被削减到零，也不是说这个事件就一定会被改变，而是在具体战役中，双方应该是可以平等地拼一拼了。如果在实际战斗中，仍然失败了，那时间就直接跳到若干年后……太平天国运动风起云涌。而且，这个历史壁垒积分还不是最终数值，玩家可以选择列强的阵营，不断提高这个历史壁垒积分。 在重现历史这方面，除了小羽整理出来的文字材料外，更多的史料，尤其是史料图片被搜罗来，游戏将基本按照每个时期的真实环境来设计，而游戏中的npc数量则是空前的。各个历史时期，各个领域的著名人物在游戏中都有体现，比如晚清阶段能看到林则徐李鸿章慈禧太后之类的人，胡雪岩谭嗣同梁启超这样的人也有，到了民国时期，军阀自然不会少，而其他人则更多，要是有兴趣，甚至可以和鲁迅打打笔仗。这些npc，有的只是身上带着几个任务，有的则是维持着一个体系，而玩家也可以去影响这些npc和他们所代表的权限，要是在抗战时期，能够当上蒋介石的卫士长，远征军戴安澜的副官，杨靖宇的助手之类，也很有可能能为改变历史，改变历史壁垒积分做出更积极的贡献……自然，也可能是妨碍，这就要看每个人自己的立场了。游戏并不为每个玩家预设立场或者阵营，喜欢当卧底，那也没办法，不过npc也是会查这种情况的。 其他的不用说，光是游戏里繁杂的技能树和科技树，就足够一些玩家研究上半天。其实每个玩家能接触到的都只是一部分技能和一部分科技，但每个人的发展都可以使无限的，可以精熟某个技能，成为专家，也可以涉猎多种技能，从而获得更广阔的发展前景，也完全看个人喜好。 光是武器和道具方面，种类就多得数不过来，当真正要组织一支部队的时侯，要是碰到一群玩家伙伴用五花八门的武器，比如20个人，武器口径有10来种，那足以让任何一个指挥官和后勤官崩溃。当时间因为历史事件而进行跳转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换上同一级别，不同历史时期的装备，比如一个普通的步兵，几次跳转之后，说不定手里就是一支“汉阳造”。 种种繁复的设置在内部体现着一种极为精确的逻辑，而在各类数值设定上，那些有丰富经验的游戏策划人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整个项目就被这样高速而有效率地推行着。这种极为宏大的设定在以前是不可能实现的，而随着新的服务器架构的建立，理论上这个游戏可以有无限的玩家加入，这个游戏的魅力也就变得愈发强了。毕竟几千个人在一个服务器和几十万人在一个服务器，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为了能让这个项目比较顺利地进行，吕振羽将公司刚刚建立起来的任务积分机制完全导入了网络游戏开发组，每个人都可以在各自领域里自由挑选自己认为能胜任的任务，或者找人合作接任务。而吕振羽为首的协调小组则只负责任务管理和提供支持，顺带开发组所在楼层的电梯对面，放了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器墙，显示着所有工作人员的积分排名，优秀评价数排名等等各种统计数据。 整个公司里，最挠头的则是要负责将开发的游戏的类型和游戏特征皮鲁给好奇的记者的彭汉年。最后，在新闻发布会上，每个记者手里拿到的都是一份200多页后的介绍，基本上就是按照小羽那份策划书中游戏的大致描述的那个段落进行整理弄出来的。7700页的完整版策划书，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看完的，整个公司也之后少数人看完，而随着各个小组开发的进展，这个恐怖的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当这厚重的资料和几章专为发布会制作的高精度演示图片变成了报纸杂志上最大不超过1p的报道幅面之后，这个游戏赫然成为了最受玩家们期待的游戏。而玩家们的热烈反应给开发组巨大鼓舞的同时也将巨大的压力加诸其身，按照通常的开发速度来说，这种规模的游戏弄个3，5年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再拖上几次票，那就更说不好是什么时候了。而数字图腾这一次的开发也是凭借强大的技术和资金支持加上一流的项目管理，才能将这个项目的开发周期缩短到如此程度。 五一长假过去之后没几天，5月11日的时候，一笔对网络游戏项目的专项投资改变了开发计划，这笔钱来自于任天行。任天行在欧洲蘑菇了几个月，并不是忙着什么贸易类的项目，而是洽谈收购了一个有良好声望和巨大影响力，但经营不是很好的cg工作室，这个工作室的设计和制作能力都非常强，但就是缺少了点运气，他们的作品能获奖但始终不好卖。任天行原本是想要通过这个工作室，进入动画和数码影像领域，而现在，当他看到数字图腾的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心动了。任天行敏感地认识到了这个领域的机会，他不到20小时内就将工作室连人带设备，还有各类杂物全部装上飞机运到了上海，约了吕振羽，在吕振羽手里签下了游戏内的全部场景动画的外包协议，同时，他手里这个工作室将进入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开发组工作，加上任天行另外向这个项目投资3000万欧元，任天行将在这个项目中zhan有35%，不过，任天行的这笔钱是有附加要求的。任天行没有认可吕振羽原先认可的方案，虽然这个制作周期已经不算长，但过长时间的等待还是会让玩家逐步丧失对这个游戏的热情，任天行投入的这笔钱，必须有相当一部分用于提高游戏的开发速度和宣传公关方面的活动。任天行实在是个精明的商人和投资者，当他说服了吕振羽接受他的提议后，公司高层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新来的合作伙伴。当私下里知道这个投资者居然是上海黑道教父，刚刚上演了王者归来的戏码，如杭颖这样的胆子不大的人，看任天行的眼神都开始战战兢兢了。 既然做出了许诺，就必须拿出行动，而要有行动，则必须要有合理的计划。吕振羽决定在10月1日之前，开发出5个有特定时间限制和地域限制的场景进行测试和宣传，初步选定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甲午海战，卢沟桥事变，台儿庄战役，和渡江战役这5个历史事件。 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吕振羽自己却不得不离开上海，将在5月20日开始的中韩联合军事演习中，在军事观察组的专家中，有他的位置。“青鸟”，这种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反舰导弹即将展露在世人面前。 32．青鸟 在海军最新一代的驱逐舰上给导弹的主控程序进行最后检验，顺带着看看资料的吕振羽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青鸟”竟然被搞出了那么多花样。除了原先岸基发射单元和舰载单元外，有个技术员前几周提出过一个用战斗机进行高速盲射的方案，好像空军蛮感兴趣的。原本青鸟导弹的射程就相当远，300多公里的射程非常适合中远距离的导弹战，而且，青鸟是真正做到了发射后不管，就算发射前，也几乎不用怎么管，只要输入目标，其它的完全自动。按照原先的设计，青鸟本来就考虑了空射型号，可以在高亚音速的状态下发射，而那个疯狂的技术员提出的则是输入目标后抛射，因为飞机的高速，导弹可以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再点火，这平抛出来的距离就是多出来的射程了。以前的导弹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多数还要飞行员继续观察，为导弹指引目标，但青鸟就可以，飞行员输入目标后扔下导弹，然后转头就走。甚至还有更极端的用法，就是针对航母集群，输入一个大致的海域，高速平抛后导弹一直到目标进入目视距离，再开雷达进行末段导引，由于青鸟本身还是电视和红外制导的，哪怕不开雷达也没问题。这些极端的用法让吕振羽乍舌不已，这帮人还真敢想啊。不过，现在的吕振羽顶着的是青鸟导弹设计小组的主程序师的头衔，这些修改也不算很难，吕振羽也就顺手作了修改方案。 和韩国的联合军事演习并不是搜救或者反潜之类隐晦的主题，而是挑明了是舰队战，尤其是针对具有应对饱和攻击能力的宙斯盾级别舰队的反制措施，还有，就是反航母集群。至于针对谁……这个不说也罢。这次的演习第一阶段是中韩海军的联合演习，第二阶段则是中韩海军模拟对抗。韩国海军虽然舰队的吨位并不高，但由于他们并不是生活在中国这种长期被控制军售的环境里，舰队是相当先进的，除了宙斯盾，其它该有的都有了。而这次中国海军也是精锐尽出，从俄罗斯购买的现代级，自己研发的中华神盾舰和隐性导弹快艇悉数登场，而最吸引多方军事专家目光的，则是所有的舰上，反舰导弹位置都改装了全新的发射架。 现在的军事专家眼睛都是很毒的，一看发射架的体积，长度，就能大概知道导弹的实际长度，从而估算出一个射程。可是，现在的导弹射程也已经并不太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其它方面的特性，比如制导方式和突防手段。这一次中国海军似乎很大方，任凭演习海域周围好几个国家的军舰和观察船之类的在游荡。 吕振羽被安排在作为旗舰的中华神盾2型驱逐舰上，据说是年初刚下水的新舰，连油漆味道都没消散干净。在舰上的，还有青鸟导弹研发组的其它几个人，吕振羽从来没见过他们，还有一个则是中华神盾的相控阵雷达的研发组，他们将负责监控舰上相关设施的运行，希望从这种极为接近实战的演习中获得进一步的数据。享受着军官待遇的吕振羽在舰上过得十分舒适，而且少部分的工作也很轻松，只要用专用接口接上电脑，拿到数据就可以了。至于飞行路线数据，这种东西对于青鸟导弹根本没有用，青鸟导弹的弹道从来不重复。 在第一轮的联合演习的第二天，青鸟导弹在世人面前第一次试射了。吕振羽站在舰桥上，拿着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173舰射出了青鸟导弹，洁白细长的弹体拖着长长的橙蓝色火焰腾空而起，在极短时间内就加速到最高，朝着280公里外的靶舰飞去。这一次的靶舰，两国也都下足了功夫，都是两国海军濒临报废的，或者是已经报废的旧舰，甚至还装了些密集阵和反舰导弹之类的新装备，不过只能从远程遥控而已。反正，真的要把军舰重新变成钢铁的拆船费用比起改装费用还高，大家都没什么顾忌。青鸟导弹完全没有给拦截设施以机会，2艘舰陆续发射了6枚，全部命中，而且都是命中水线位置。以青鸟导弹的威力，基本上如果是命中现在世界上任何级别的1万吨以下的舰只，舰长就可以直接弃舰了，连损管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得到了一系列的数据，吕振羽可没有像其他领域的专家那么兴奋，因为从这些数据里是很难推断导弹的控制程序方面的情形的。反正对吕振羽来说，反正既然导弹命中了，那控制程序肯定是正常运行着。 演习进入24日的时候，气氛就不一样了，因为已经进入了中韩海军的模拟对抗阶段。所有军舰上的青鸟导弹都换成了染色剂弹头，而且导弹会在距离对方足够远的地方引爆，免得让一根3倍音速飞行的金属棒扎进对方的舰身。虽然有技术兵作调整，但在舰队指挥官的要求下，吕振羽还是搭乘直升机将所有舰只跑了一遍，重新检查一下程序。吕振羽没有想到，他这么受累一次是因为舰队司令的狂想。舰队司林并不了解所谓的智能程序，人工智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据说现在青鸟导弹上的人工智能相当于鸟类了，既然相当于动物的智慧，那在使用前让主人来安抚一下没什么坏处…… 回到旗舰之后，吕振羽已经累趴下了，重复的直升机海上起降确实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不过反复刺激就不好玩了。 在之前的联合行动中没有太出彩的表现的韩国海军本来想借助先进的舰只，尤其是先进的电子设备在模拟对抗中挽回面子，但是，没有任何人想到，这次模拟对抗在双方舰队同时出现在对方雷达屏幕之后2分钟就结束了，中方舰队一共射出了16枚导弹，保证8艘韩国军舰一艘两枚，而韩国军舰也差不多以同样的数量汇集，双方的反导手段都全部启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韩国的8艘军舰上安装的防空导弹也好，密集阵火炮也好，并没有拦截住青鸟。在距离目标500米的地方突然急速升高然后空爆的青鸟导弹，将整个韩国舰队染成了一片荧光绿色。清除的工作十分繁琐，估计这些舰只回去要重新上油漆了。 两分钟啊，一支舰队就这样消失了，韩方的指挥官和所有将士们气得乱跳乱骂，但又从内心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并不是没有做出拦截，舰上能采用的拦截手段都用了，从防空导弹，密集阵近防火炮一直到各类干扰装置，在同时拦截两个目标距离饱和攻击强度差太远的时候，这些舰只上的手段并不比那些最先进的宙斯盾级战舰差多少，而现在，16发16中的成绩，绝对是相当让人尴尬的。 由于对抗演习出乎双方意料地那么快就结束了，联合演习总指挥部只好将安排在之后的双方均官和技术人员的研讨会提前。在韩国釜山的海军基地，当他们这个青鸟导弹研发组从军舰上踏入韩国的海军基地的时候，吕振羽明显感到为他们带路的军官眼神有点仓皇。 吕振羽则没什么感觉，还用熟练的韩文和那个带路的军官聊天。吕振羽聊的都是韩国当地的物产和食品之类的，并不涉及任何技术问题。但饶是如此，还是把随同研发组的安全局人员吓得不清，资料上没说吕振羽会韩语啊。他也只好紧紧跟上，仔细听着吕振羽和韩国军官拉家常…… 33．另类技术支持 在和韩国的军官们和技术人员们进行交流之前，所有会参与其中的人都被召集到旗舰上开会，再次重申各项保密事宜。而原本没有交流方面任务的吕振羽，则莫名其妙被布置了一次“人工智能与导弹控制工程”的讲座。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讲这种讲座？吕振羽眉头就纠结成了一团，他会被那些技术专家们弄死的。他和在座的其他专家们不一样，来自军方各个实验室和研究所的专家们大部分都是在那些专业机构里工作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业务极为精熟，而吕振羽在这方面的资历，可能连新手都算不上。导弹的主控程序虽然是以他的智能核心为基础，但信息处理和端口控制方面他只是看了一遍别人编写的东西，修改了很小一部分而已，虽然因为和小羽的长期交流，让他对底层的i/o方面非常熟悉，对程序的理解也有了相当水准，但距离专家这个级别还有相当距离。不过，这也没办法，韩方看到了中国新型智能反舰导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中方加那么一场讲座，本着中韩友好和双方增进交流合作，中方总指挥官常林海中将还是同意了。 会后，吕振羽被常林海中将单独留了下来。在常林海的舱室里，副官给两人端上了精心冲调的咖啡。在新一代的军舰上，军官们的生活条件已经相当“奢侈”了，毕竟这艘8700多吨的驱逐舰，舰员只有110人编制，空间还是相当充足的。 “小吕，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常林海浑厚的男中音在整个舱室中颤动着。 “不，当然不，那是我的荣幸。”吕振羽的心中也有些热切。常林海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虽然他成长于和平年代，但在中国海军以弱小的势力在漫长的海上边境上和更广阔的蓝水海域中和远比中国海军强大的国家以和平时期特有的手段进行一次次对抗的时候，常林海从一个普通的护卫舰二副起步，逐渐成长为海军新一代的高级指挥官。常林海的事迹对于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吕振羽来说也是耳熟能详。 “我刚才才看到你的资料，拿到的有点晚了，不然，演习前让你跑一圈所有舰只这种事情就不会让你去做。太招摇了！……再加上你身上那个主控程序师的头衔，估计以后你身边间谍是少不了了。” 吕振羽没有吭声。对常林海的这些话，他还要琢磨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林海说：“现在我手里有两份不同的报告，一份是海军装备研究中心的，要求将你调入中心，参与一系列程序方面的研究开发工作，同时对你进行保护，限制离境之类的。基本上就是我们国家保护重要学科的核心研究人员的那套。还有一份是安全局给我资料的时候顺便提出的，说安全局已经对你的安全进行了处置，将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给你宽松的环境，同时还说最近那些很热门的软件什么的都是你的作品。这下子我可不知道怎么决定好了。” 常林海看了看吕振羽，吕振羽没有吭声。常林海继续说：“从需要来看，海军装备研究中心确实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软件人才，年轻，视野宽广，有自己的技术。不过你最近这些动作太大了，现在大概没有办法把你像普通的军备专家那样限制起来了。海军装备研究中心的要求我已经驳回，不过，你总也要适当地在软件方面帮点忙。” 吕振羽说：“谢谢，将军。如果有什么要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个自然是在你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主要是培训一批能理解和掌握人工智能的青年程序员，至于你已经交给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东西，这个我们已经拿到了。” “好的。那培训怎么安排呢？” “这个，我的副官，许渐中校会和你具体安排的。” “好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常林海点了点头，问：“那么，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也尽管找许渐。” 结束了和常林海的会面之后，许渐将吕振羽送了出来，一边走，就一边讨论起枝节问题来了。和常林海比起来，许渐是个完全刻板的人，言语颇为无味，但在处事上，却还是很理解人体谅人的。 “少校，第一批的程序员培训将在10天内开始。初步定了12个人的名额，这12个人会在后天直接送到上海，希望能够以数字图腾的对外培训的名义进行。” “好的。”吕振羽自然也按照应对高一级军官的礼节。 “你有什么需要吗？”办事认真的许渐也没有忘记刚才常林海所说的如果吕振羽有什么需要可以问他的嘱咐。 吕振羽想了一下，现在他可能需要帮助的也只有数字图腾的那些业务了，而现在，最麻烦的就是那个网络游戏的项目，并不是技术或者资金上的问题，而是在史料和史料使用方面的问题，这当中牵涉到许许多多的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吕振羽说：“我想，有的。我想要一些技术支持。” “什么方面的？”许渐问。 “党史，军史……诸如此类。” “为什么要这种支持？”许渐也没有想到，吕振羽开口要的居然是这种支持。 “呵呵，我手里有个大项目，以中国近代史从1840年到1949年为背景，民国之前没什么问题，但我担心的是民国之后的部分，牵涉到很多……公司里的人都说，这个游戏不可能被通过，估计只能把1911年之后的部分去除了之后发行，但是，那样的话，这个游戏的很多特色就没有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试试看作一个完整的游戏出来。” “《崛起》？” “嗯，原来你知道啊。” “你的资料后面附带的。演习前我儿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提到过。最近闹得很大。……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那个数字图腾弄出来的事情都很大。” “现在，有好东西也需要炒作，这也没办法。” “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党史和战史专家应该都很好落实。”许渐脸上戏谑的笑容一闪而过。 34．交换协议 由于演习期间呆在军队里颇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电话和邮件和公司取得联系，吕振羽回到公司的时候赫然发现积压下来的事情多得不得了。接连两天，吕振羽都忙着处理各种事务，不停地召开各类会议。 比较让他满意的是从任天行那里弄来的avirilstudio的效率颇高，已经按照要求制作出了两段动画，一段是鸦片战争中英军舰队虎门炮台战斗的场面，另一段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大典。这两段动画之所以比较快地制作出来，主要还是因为有很多现成的素材可以使用，电影和电视作品都曾不止一次地涉及这些场景。而用数码制作，则完全突破的摄像机可能受到的视角和机位方面的限制，使得画面更显得气势磅礴。虽然没有音乐，只是做了简单的音效合成，但效果已经颇为不同凡响。吕振羽当即决定：“让彭彭或者老雷去开发布会吧，把更改开发计划的消息连着动画放出去，顺便……向社会征集音乐制作人和音乐作品吧。” 而网络游戏组其他方面的进展就比较一般了，太大量的美术制作工程让整个美术组累得像狗，程序组也在拚死拚活地工作，唯恐耽误了进度。这一次招募的不少程序员都是中国红客联盟的人，而且都是些以前因为学历比较一般而不被重视的人，在数字图腾不限学历只要技术的环境里，在不在乎资历只要工作成绩的工作制度下他们是如鱼得水，按照开发组的总积分榜，有一个疯子已经一个月里完成了人均工作量的3倍，积分加上业绩奖励，这个程序员在数字图腾的第一个月的月薪将会超过2万。美术组的人则没有那么疯狂，进度保持着超越时间表1周左右的样子，由于美术工作的特性，似乎也提升不上去了。至于史料和其他方面的支持，则略微显得滞后了一些，主要是相当多的资料拿不到图片或者是拿不到精度足够的图片。对此，吕振羽也没有什么办法。 相当令人兴奋的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开发和公关，为警方开发的语音数字平台系统已经赢得了第一个订单：数字图腾将负责在3个月内改造更新整个卢湾区的警用电脑系统，除了语音数字平台外，同时采购了数字图腾的智能语音客户服务系统的专业改进型作为警用报警系统，虽然只是试点，但这个订单着实不小，足足有5500万人民币。另一个订单则更让人兴奋，dell将在中国地区全面采用智能语音服务系统作为直接面向用户的销售界面，而人工服务以后将只作为一个辅助手段。由于dell自己就是个挺大的服务器供应商，这个价值6200万的订单内不包含服务器等等硬件设备，只包括2年的数据库服务费用，可以说是有极高利润。而随着dell这个以电话和网络销售作为主要销售手段的国际知名企业采用了智能语音服务系统，不少观望中的厂商最近也开始和数字图腾接洽了，但主要都是纯的客户服务系统而已，像dell一样要结合数据库和销售业务的很少。饶是如此，大大小小的合约签下来，数额也相当不小了。稍稍有些可惜的是公司同样开发完成的电视会议系统，似乎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现在所有的公司虽然都喜欢开会但似乎还是面对面的比较多一些，电视会议系统可能是一个象征公司爱好先进科技，喜欢使用新技术，富有进取心，但毫无疑问不是一个公司的主流系统。 比较让吕振羽头痛的是服务器架构的研发，几乎当初吕振羽离开的时候是什么进度，现在还是什么进度。吕振羽这个时候想到了韩立平，如果有韩立平这样的服务器方面的专家参与进来，一定会大大改进这种状态。可是人家韩立平是风潮公司的实验室的主管，现在，风潮公司是数字图腾所有销售项目的服务器供应商，本着合作互惠的立场，风潮公司供应的服务器价格相当优惠，算上2年的维护，可以说是以成本价在供货，要是搞坏了和风潮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很不利的。吕振羽找来了苏云海，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才能让韩立平过来帮忙？” 苏云海还是那副仿佛看好戏似的表情，看着略有点焦急的吕振羽。“韩立平？你现在去找他，他肯定愿意过来的吧。” “可是，要是因为韩立平让我们和风潮集团交恶，那就不是很值得了。现在风潮集团算得上是我们的头号供应商。” “那你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呢？既然和风潮集团交恶你觉得代价大，那总有个底线吧？”苏云海问。 “你是说，只要风潮集团认可我的条件就没问题？” “差不多是吧。只要代价合适，就当人才转会好了。只要集团高层对你们心里没什么疙瘩，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或者说，他们有什么其他项目在和你们谈？” 苏云海的话立刻激活了吕振羽的思路。风潮集团是非常看好数字图腾手里的几个技术的，尤其是以语音控制电脑使用电脑的技术，正在和雷涛谈关于数字图腾给风潮集团提供oem版本的问题，这将会是风潮集团的最新一代个人电脑的一个新卖点。既然如此，再给这个平衡加一个砝码如何？ “其实，你也不用太当回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只要这个交换是恰当的就可以。” 吕振羽想了一会，又找来几个人开了个短会之后，决定了他的条件底线。将按照风潮集团自己的出价签署一年的oem协议，同时，将在新的并行计算架构和风潮集团有限度有条件地共享。这个条件已经非常高了。新服务器架构这项技术是可以改变大型科学计算的超级计算机形式的领先技术，虽然还不成熟，而且带有附加条件，不过仍然会对风潮集团有相当大的吸引力吧。 果然，操作此事的苏云海非常轻松地就和风潮集团高层达成了一致，然后和韩立平本人谈的时候，进展也很顺利，非常轻松地取得了韩立平的认可。在国内的服务器和计算技术领域享有盛名的韩立平跳槽进入数字图腾的消息一传开，数字图腾在业界的声望更加隆重了。 (这是今天第三章了，让我喘口气，喜欢的朋友多帮帮忙。现在这个书距离任何榜都很遥远阿。） 35．不值得交待的问题 和公司里的事情相比，吕振羽在学校里的生活被那个混蛋辅导员搅得一团糟。吕振羽离开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学校组织校运会的时间，原本辅导员在没有得到吕振羽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吕振羽的名字报了上去，还是几个项目一起报了，本来想在最后时间通知吕振羽逼他就范，可没想到吕振羽突然就消失了，而且电话关机。本来吕振羽就不住学校，这下子学校里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 吕振羽回来之后，要面对的倒不是这个辅导员，而是系主任。系主任不知道听辅导员说了些什么，好像对吕振羽的态度颇不友善。可是说来说去还是那套学生应该听老师的那套。 “关我什么事？把我名字报上去的是他又不是我，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我的名字是违法行为，这需要我给你们解释吗？”吕振羽开始的时候还耐着性子听系主任讲，后拉实在忍不住了，“我离开一段时间确实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每个任课教师那里我都请假了，连体育老师那里都没有漏掉，而且都得到了准假。我违反了学校校规成文的或者不成文的任何一条吗？不就是驳了你们面子吗？要尊师重道，没问题，你首先让我看到这个师确实是有道的再说，你要处分我？随便！明天起我专心上班去了，这学校，不来也罢。”说完，吕振羽转身就走。 吕振羽旋风一般走访了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和老师，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以便继续保持联系，看到吕振羽是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网络游戏开发部总监的头衔，他的那些同学们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他把一份退学申请交给了班长，让他转交到学院里。老实巴交的班长吓得不轻。随后，吕振羽就离开了学校。 那些将吕振羽这个优秀的学生视为弟子的教授们立刻给系里施加压力，而同学们知道了真相，也对这个辅导员的行为感到不齿。以吕振羽现在的职位，他确实已经无须留在学校了，能在数字图腾那种变态地方担任主管，尤其是这个复杂度无与伦比的部门的主管就足以证明吕振羽的能力了。系里让辅导员去道歉，辅导员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到了数字图腾的总部界石基地，却被告知吕振羽在开会，让他等着。因为是吕振羽的老师，开始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秘书还小心翼翼地关照着辅导员，茶水和点心就没短过。但等了一个小时不到，辅导员就发火了，在他看来这是吕振羽在向他示威。而当时，吕振羽正在协调着好几个部门的工作，正是忙得不得了的时候。一看这个辅导员无理取闹，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秘书也火了，立刻让保安把他扔出去。而保安……真的扔了。 数字图腾的保安们本来就都是很傲气的人，但对于谁有权限命令他们是分得很清楚的，只要有这样的权限，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而执行的强度，就看这个保安当时的心情和精神状态了。 了解了这一过程后，hs大学计算机系虽然觉得很郁闷但这个辅导员的表现确实更让他们失面子。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人家一个公司总要在不影响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再能安排时间，何况现在的吕振羽是领导着一个几百人的开发团队的公司高层，而公司方面也在接待方面尽到了义务，辅导员无理取闹再变成这个样子那就没办法了。 最后，系里派出去和吕振羽接触的是和吕振羽关系颇为不错的任课教师，教数据结构的宋洛。宋洛亲眼看到了吕振羽一脸疲惫地走进她在其中等了一刻钟左右的小会议室的时候，秘书还不断在给吕振羽提示各个会议的安排和需要处理的各类事宜。不过，在另一个秘书给吕振羽端上咖啡之后，两个秘书就识趣地消失了。 “宋老师，没想到还要烦劳您跑一次。” “呵呵，系里面派给我的任务，这也没办法。大家都没有想到你已经是数字图腾的员工了，对你的处理多少有点粗暴。” “宋老师，并不是这个问题，学校，老师，和辅导员，无论是谁，对待我，处理和我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态度都不应该因为我的身份的变化而变化。我在学校里的时候，也从不逾越作为一个学生的本分，一样上课，记笔记，有事情请假。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您觉得，如果我事先就说明了我在数字图腾工作，难道我就应该受到特殊对待？我并不是针对谁，而是这些事情让我感觉到了学校和一些老师，本身就存在很多心态上的不公正。辅导员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我的名字，而且时候还在系主任和其他老师同学那里搬弄是非，如果我诉诸法律手段，起诉他侵害我的名誉权，这个官司9成是我赢。我已经放他一马了。而且，系里也很奇怪，系主任说我就应该听老师的，这又是什么道理？本来，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一种互相尊重，教学相长的共生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在这种情况下，您不觉得我这样离开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吗？本来我这里就忙不过来，每天只能来半天，通常晚上还要拖累其他人陪我加班……” 宋洛对吕振羽所说的关于学校和师生关系的话还是比较认可的。现在的大学，已经越来越没有高等学府的气质和气度了，收费不断提高的同时，教学质量却不断下降，除了个别资金比较充足的大学之外，大部分大学在学术上要紧跟国际水准都是很困难的，自己的研究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很多老师自己固步自封，更有一些人还有些丧失师德的事情。 “……小吕，你说的这些没错。不过，这就让我们这些老师为难了。” “宋老师，我知道，您被系里派来这里，也有不得已的地方，我不为难您。您还有很多任课老师，我一直都是非常尊敬的。现在反正也是学期末了，这个学期我申请提前考试，退学申请我撤回来，改交一份休学申请，让我先忙过这一段，您觉得如何？” 宋洛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吕振羽从走出学校的那一刻起，再回学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吕振羽现在这么说，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仅此而已。 36．激励 进入了2006年的6月，数字图腾公司里的气氛也随着气温逐渐升高。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工作中的积分和排行机制，会把员工们的热情调动到如此程度。几乎每个部门，工作进度都是超过预期一截。由于几个大单子签了下来，客户的第一期款项也全部到位，现在公司帐面上资金充足，吕振羽就琢磨着在夏天到来之前给大家发一笔上半年的业绩奖金。没想到，吕振羽的德政居然在公司里毫无反响，原本积分排名前面的几个说：“老子不差这点钱，”业绩倒数的几个人更是暴跳如雷地说：“什么意思啊？扶贫阿？看我下半年扳回来，年底总算账。”这下子吕振羽郁闷了，想激励一下还激励出情绪来了。 将工作理顺之后，吕振羽去学校方面视察了。有了吕振羽和小羽联合编写的超级教材，加上强大的师资力量，学生们掌握知识和技能要比同等年龄的高中快得多也扎实得多。这种进度和扎实，除了学生们自己的努力之外，还要依靠整个教学组的努力，上课怎么上，怎么选择具体的实例，怎么使用合适的说法，怎么应对学生的问题，怎么布置作业，几乎每个细节都被讨论过，而这些心血的付出，让这很小的一批学生隐隐有超然出群之势，不仅仅是知识的掌握和积累，更重要的是视野与态度。吕振羽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培养学生们“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的目标来制定整个教学计划的，而对于品德与器量的教育也是非常重视，从3月份到6月份，这短短几个月里，这种教学应该算得上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教师们比较高兴的时候，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则越发勤勤恳恳起来，因为他们身处数字图腾这个非常奇特的公司里，每天都有很多机会和公司里的人打交道，各种各样的怪人看得实在太多了。这些人可能性格不同年龄不同专业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非常强，在专业领域或者其他一些方面。这些都成为了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学习的榜样。而在学生中，还有央宗这么一个怪物。央宗的基础不好，在西藏虽然吕振羽的母亲给她补上了全部的初中课程，但由于教材和其他辅助条件的不足，央宗的学习是非常混乱和没有体系的，外语方面更是一塌糊涂。而在来到上海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央宗硬是重新过了一遍以前所学的东西，还拼命吸收着课内课外的知识。麒麟书院虽然不设外语课，但每个学生还是会选择一门外语去学习，而央宗因为住在吕振羽那里，有翻译平台的原型机的辅佐，还有吕振羽不时的指点，进步算得上一日千里。在竞争的心态下，麒麟书院的宽松的气氛下，却是不由得大家不努力。 吕振羽粗略算了一下，在麒麟书院的20来个学生身上要投入的教育经费，是同年龄普通高中学生的几倍，但这种投入让他觉得值得。按照这套模式进行培养，若干年后，这些学生的成就将远远超过他们的同龄人。吕振羽也很喜欢和这些学生们待在一起，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和呆在总裁办公室或者网络游戏研发部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那些工作场合里像打仗一样忙碌的吕振羽在学校这里则能感受到心灵上的安宁与愉悦。学校里的这些学生们比吕振羽只小那么几岁，身上的青春与活力总是让吕振羽想起自己快乐的中学生活，无论是北京读的初中还是上海读的高中。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麒麟书院不折不扣是个美女帅哥集中的地方，任何人，总是和漂亮的东西容易亲近。下班之后到学校，正好也是学校下课的时候了。通常，下课后同学们都会在非常舒适的活动室里一起坐一会，有些人则会跑到游泳池或者健身房去。吕振羽通常这个时候也会在，和大家聊聊，然后和央宗一起回去。 央宗，苏宛和纪容这三个女生已经成了相当好的朋友，吕振羽进入活动室的时候她们三个正在热烈地谈着些什么。 “聊什么呢？”吕振羽坐在苏宛身边，问道。 “快放假了阿，我们在讨论，今年放假到哪里去玩。”苏宛非常认真地说。 “今年？你们准备去哪里玩啊？放心说出来，要是确实有趣，大家一起去，就当这个学期的社会考察好了。”吕振羽大方地说，这就摆明车马是准备带着大家公费旅游去了。吕振羽这句话一说，周围几个男生也一下子围了过来。 一个名叫康博文的男生说：“老大，去德国看世界杯吧。”这个康博文本来是一个学校的校足球队的队长，对足球的喜爱是无以复加，可因为他的父母都不支持他把大量时间放在体育运动上，在麒麟书院招生的时候就把他送来了，没想到，麒麟书院不但支持体育运动，而且体育课比什么课都多。不过，因为一共就那么几号人，康博文喜欢的足球一直踢不起来。 “康博文，你想想看，带你们一帮人去看球？那要多少钱啊？而且，现在也很难弄到票了吧。”吕振羽一听，脑子里就有了打算，去看世界杯倒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主意。当然了，口头上还是要反驳一下的。 康博文立刻耷拉着脑袋，不作声了。苏宛算是很了解吕振羽的，她看着吕振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觉得吕振羽真的想拒绝这个提议，便好奇地看着。 吕振羽果然转过话题，说：“不过，你们都快期末考试了吧。这里的考试形式和内容都不太一样，蛮折腾人的，考得好的，给一点让你们足够爽的奖励也不是不可以。……” 康博文一听，觉得有戏，头立刻又抬了起来，看着吕振羽，眼睛里满是兴奋。 “这样吧，这个学期，按照事先订下来的总评方式，排名前6位的，我们到德国去看世界杯。剩下的，嘿嘿，我让你们的宁宁姐姐给你们安排节目。”吕振羽故意把后面半句话说得阴森森的。 “哦耶~~！！”整个活动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第二天一早，查了查德国当地世界杯的准备情况和现在的售票情况后，吕振羽、陈宁和总裁办公室的人开了个会后，通过公司内部的管理平台发布了消息，截至到6月3日，业绩积分前六位的员工将去德国看世界杯，作为上半年度的业绩奖励，在世界杯期间，公司将采用弹性工作制，留守人员不必每天准时上班，不打卡。德国世界杯6月9日就开始了，剩下只有几天了，那六个能去德国看世界杯的人立刻就乐呵呵地开始准备起来。 这项疯狂的奖励立刻传遍上海滩，无数人都无比羡慕数字图腾这种超一流的福利，而这种崇尚竞争却又自由活泼的企业氛围，更是吸引着各种人才，密切关注着数字图腾的下一次招聘。陈宁也相当支持这项激励行动，在她看来，一方面是业绩领先的人得到公司重奖，而且这种以活动代替现金奖励的样式不太容易让人嫉妒，而且，这些业绩领先的人因为看世界杯，差不多会有一个月不在公司工作岗位，人数少，倒是不足以影响正常工作进度，但一个月没有业绩积分，那就给后来者极大的激励，到了年底，说不定真的要翻身了。 顺便在这里回答一些读者们的问题，谢谢大家鼎立支持让这本破书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 1.关于吕振羽父母收入的问题：在写的时候，我设想的是，父亲是科研人员，母亲是援藏干部，虽然可能收入不会很低，但开销似乎不会很小。目前，作品里还没有提到很具体的关于吕振羽的父母的东西，之后会有比较详细的涉及。吕振羽的母亲岳珮对待央宗的方式，多少能让人看出一点端倪，她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惜使用自己的钱，那么，她的这笔收入基本上就从家庭收入里抹去了。而作为科研人员的吕平，住在北京的开销不会太少吧，要是有点吸烟喝酒的习惯，这比开销也不会少吧，每个月给儿子1000，差不多了吧。 2.关于黑道的问题：这个我没有想很多，但在我的预期中，任天行这样一个人物大概之后也不会有太多和黑道相关的事情，因为在我的设想中，首先任天行是一个优秀的投资者和经营者，而不是教父。 3.关于和国外军官开讲座的事情：有朋友提出，这项技术自己保密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人家谈这个？这是我的疏忽，在作品里没有详细解释作这个安排的意图。开讲座和真正掌握一个技术之间，相差很多。我想，安排这样一个讲座，主要是为了表示自己和对方合作的诚意，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不能和对方谈的。但是，从理论走向实用，中间有很大的距离，更难说得则是讲座里能讲多少，会不会故意误导对方等等。 4.关于网络游戏《崛起》会不会通过审批的问题：嗯……快提到了，虽然会有波折，但我还是要安排这个东西通过审批的。这毕竟是本yy小说，很多事情不必太较真。 5.关于让吕振羽和苏嫣然碰面：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吧。不过现在才写到2006年呢，小苏好歹也要到2009年再冒头出来吧。间谍公司这个东西当时主要是对于远景情节规划碰到了问题没有写下去，以后看有没有机会吧。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这些意见让我想了很多，以后会写得更小心一点，也会多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 37．巴别塔 虽然世界杯在一段时间内搅乱了数字图腾原本井井有条的工作秩序，但大部分的工作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毕竟是一届没有中国队的世界杯，要让人疯狂还是要有一定难度的。在世界杯期间，公司里到处可以看到眯着熊猫眼工作的人，一杯接一杯灌着咖啡的人，午休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诸如此类。不过，总的来说，工作进度还算让人满意。 由于工作的关系，吕振羽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德国，而是留下来组织和管理公司的工作，带着麒麟书院的学生和公司员工一起去德国的是雷涛，而带着留下来的学生们到比较贫困的地区去考察的则是陈宁。吕振羽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一副富丽华贵的娇小姐样子的陈宁居然主动承担了这个不算轻松的任务。当然，跟着陈宁去的还有几个保安。 由于经营策略的需要，公司已经决定将在7月3日发布那个恐怖的翻译软件。这段时间，负责这个项目的路德坤忙得不行，他的这个小组，要说人员的构成，绝对是最复杂的，各国的语言学家，文学家，符号学家和程序员汇聚一堂，几乎是个小小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了。沟通上的问题还是小事，比较麻烦的是各个小组之间从来没有停止过的矛盾，阿拉伯语小组和希伯来语小组的争吵从来就没停过，法语小组和英语小组也常常为了一些词的词源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这些倒也算是预料中的事情。每一种语言，都代表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随着历史积累起来的地缘与文化，在以各自语言为目标的工组中，这种平时被所谓的国际通用语言掩盖了的各种矛盾冲突不断暴露出来，让小小的一个开发组变成了个火yao桶。最近，争吵得最激烈的问题就是第一批发售的翻译软件里带哪几个语言。现在已经决定了的是公开发行版的销售方式是带有中文和其他5种语言的相互翻译，而以后的语言都将作为插件，另外发行，一个软件默认的就是中文和5种语言，要更换语言，就必须在初始的5种语言中删除一种，如果想要增加软件支持的语言数量，则要另外付费。这种发售方式中，初始的语言无疑就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而且，这样一个软件的发售，带的5种语言也就等同于被承认为强势语言了。这5种语言里，法语和德语是最先被确定下来的，英语原本是肯定要加入其中的，问题是英国人和美国人为了到底选用英式英语还是美式英语吵了起来，总不可能两种一起吧，路德坤的处理方法是让他们吵，等他们自己吵出结果来。随后确定下来的则是俄语，俄语的影响力现在虽然远远比不上英语，甚至比不上中文，但好歹是一门重要的语言。这样，4种语言就基本确定下来了。主要的争执就发生在最后一种语言上，西班牙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希伯来语和日语这5个小组都在游说路德坤，因为他握有这方面的最后决策权。说实话，路德坤对于再选择拉丁语系中的一个什么语言兴趣不大，所以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基本不考虑，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选哪一个都会狠狠得罪另外一个，也是个麻烦的事情，本来，日语入选已经成了定局，只不过不方面太早表态而以。负责日语语法与语音的组长是个很憨厚朴实的老人名叫内藤津文，他一直都很仰慕中国的文化，自己甚至都说得一口非常流利的中文，还能凑合着说几种方言，甚至还有一手让很多人汗颜的漂亮的毛笔字。内藤是从日本早稻田大学里借调来的教授，当时日方推荐他主要是考虑近藤中文好，而且立场比较左，容易和中方合作。虽然日方考虑得不少，但不愉快的事情还是发生了。6月底的时候，一个早稻田大学的校董事来到上海，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内藤津文在数字图腾短期工作，就来到了数字图腾的总部。内藤和他谈了这段时间的让人兴奋的工作的时候，也提到了大家都在争取最后一个默认语言名额。没想到，那个董事皱着眉头说：“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那怎么能和我们日语相提并论？支那人傻了吗？”这句话是在得罪了太多人，在这个翻译平台的研发组里，快两个月混下来，加上装着内部测试版本翻译软件的无数台电脑，没有任何人听不懂任何人的话了。将那个白痴董事扔出去之后，路德坤对内藤津文说：“我尊重您的学养和人品，但这件事情，我必须给个交待。”于是，日语被从默认语言的候选名单中被清除，并且，将不在第一批公布的语言插件的名单中出现。而代替日语出现的，则是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的研发小组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之后，他们也不再怒气冲冲了。 7月3日，相当盛大的发布会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的大礼堂里进行。早在数字图腾公布这一款翻译软件发布日期的同时，来自世界各地各种媒体的采访要求就以各种方式汇聚而来。在今天的大礼堂里，有来自上百个不同国家的媒体的数百名记者，有在数字图腾工作了几个月，为这款软件的开发作出卓绝贡献的上百名学者，还有来自政府部门的不少官员，各种各样的人济济一堂。这个大礼堂有完整的同声传译系统，只不过今天，原本应该呆在玻璃隔间里的翻译们，被放置在主席台一侧的一整套装置了翻译软件的服务器所代替，这个翻译软件，被命名为《纵横家》 风度翩翩的雷涛，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类似公司新闻发言人的角色，今天依然是他站在细长的讲台前，热情洋溢地讲述着这个伟大产品的诞生，他不曾知道，今天的讲稿是吕振羽的秘密助手小羽拟定的，连总裁办公室的公关顾问和秘书对此也一无所知，只以为是总裁先生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这是《圣经-创世纪》第1-9章里，所提到的关于人类语言产生分歧的描述。自比巴别塔建塔工人，不也正是每个习得多种语言的人之深刻体悟。人类语言何只千百，学而方知不足。然学习语言的动机，绝不止于多识外邦花草鸟兽之名而已，旨在使各种珍贵友谊与知识得以沟通交流！‘各说各话’的痛楚和危害，已经有无数事例写在了历史上，世间所有冲突不正因猜忌和误解而起？我们所身处的，正是一个充满了交流与变化的时代，而在这个时代里，在不同语言的交流的夹缝之间，对于准确与通达的要求愈发显得紧迫与严肃。……今天，在这里提到巴别塔这个充满了符号意义的故事，并不是为了与之相联系的任何一种宗教，而是为了这个故事中所征兆的人类的力量。当全世界所有民族的人能互相沟通，能将自己的意思完整传达给每一个人，能够集中起所有人的力量为了一个宏大得哪怕我们这一代人都无法看见成果的目标上时，感到恐惧的决不会是我们人类自己。我们，距离这个目标还相当遥远。这其中，或许是因为这被‘变乱’的语言，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将我们引向了不同的支流，引向的冲突与分歧，引向了争执而不是了解。这或许不是我们所能见到，听到的历史充满硝烟与血泪的唯一原因，但，这却是我们通过我们的努力，力图弥合的第一道伤口。……今天，我们在这里，向全世界正式宣布，《纵横家》语音/文本多功能翻译软件，正式发行！”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雷涛按下了讲台上的按钮，鲜红色的幕布缓缓滑向两侧，一个高达4米的软件盒子被推到了前方。整个礼堂里适时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将大家的情绪推向最高点……在发布会上，数字图腾还宣布将尽快推出以《纵横家》为基础，可以支持两种到3种语言互译的便携型翻译装置。 38．势不可挡 简体中文版998人民币，繁体中文版998港币，中国以外地区的多国语言版199美金或者169欧元的《纵横家》普通版无论如何何便宜这个字眼不沾边，在正版软件市场里，都快比操作软件贵了，自从微软把操作系统一再简化并且一再降价以来，还真的很少有一款软件敢于定那么高的价格，而这还是普通版。适用各种专业环境，或者对词库和语种有更大宽容度的专业版本，都是按照需要定制，价格面洽。但7月3日发行当天，简体中文版大概就卖出去了4万套，这种销售数字都快赶上几个知名公司开发的游戏了。吕振羽和公司同事们自己都没想到能有这种销路。在他们看来，虽然这个软件技术上确实很先进，对语音语义的宽容度很高，完全能够满足日常的生活，学习和商务的需要，但这款软件主要的消费群应该还是公司，尤其是有国际贸易方面业务的公司。而实际上的情况，排队抢购这款软件的人和前一阵排队抢购最新的rts巨作《狩魔人》的年龄和教育结构几乎没什么区别。这个结果着实让大家惊讶了一阵。 还是排队中的一个大学生解决了大家的疑惑，现在的四级六级考试将学生折磨得够呛，不是没有语言环境吗？简单，语音或者视频聊天的时候，双方都挂上这个《纵横家》一个专业的语言环境就建立起来了，虽然价格高了一点，但比起重考，找枪手，买假证书或者补习什么的比起来也算不上太贵……是啊，《纵横家》可以让所有的网页都显示成你指定的语言，所有的聊天都变成指定的语言，还真的算得上是学外语的利器。这种用法大概也算是中国的国情吧。 记者们远比数字图腾的员工们更好奇也更有钻劲，第二天就有报纸报道了两个温州老板带上了安装了《纵横家》的笔记本电脑，趾高气昂地跑出国门跑业务去了。而后，关于《纵横家》和这个软件的使用范围的报道层出不穷，语言第一次不再成为沟通与交流的障碍。 多国语言版一直拖延到7月10日才开始在世界各地发行，所引起的轰动绝不下于在上海的首发式。对很多地区来说，真正的热潮开始于数字图腾在网上不断公布的各个语言插件，不仅仅是那些有相当影响力的语言，更是有许多小语种。那些在国际化的大潮中，本国本地语言被英语挤压得不成样子的国家和地区欢呼着迎接《纵横家》的到来，一些小国甚至立刻停止了所有学校下个学期的英语课，宣布以后任何语言类课程都只能作为选修类课程，要求国民加强本国语言的学习，弘扬民族文化……很多国家虽然并没有那么极端，但对英语的教学与要求也有意无意地放松了下来。像法国，德国这种原本的语言就比较强势，但这些年因为互联网而受到英语文化侵袭的国家，也在为《纵横家》暗暗叫好，明里虽然不方便说，但暗地里，在国家一级机构采购数字图腾的产品，给与数字图腾的软件出口相当优惠之类的小动作则充分表明了他们的善意。仅仅这些国家级的采购，就给数字图腾下半年的营业额在亿位数上增加了点数字。对于这些变化，bbc甚至写了个耸人听闻的报道，称这是英国自工业革命以来遭受的最大挫败。虽然有些夸大，但这却是部分描述了英语的强势文化被阻击这一事实。 更让数字图腾高兴的是，联合国总部邀请数字图腾前往纽约总部分析评估联合国总部大厦日常的翻译需要，并提出进行电子化改良的建议。当来自联合国总部的传真到达数字图腾的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能接下这个单子，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经济上的收益问题了，而是代表着数字图腾作为一个具有深厚技术实力的实体在语言翻译电子化的领域得到了国际最高水准的认可，而这，毫无疑问还是一件具有相当政治影响力的事情。陈宁连忙召集了公司高层开了会，决定在没有具体落实此事前低调处理。可是，人多嘴杂的联合国总部不知道谁把这个消息捅给了新闻媒体，一时舆论哗然，消息传回国内之后，更是引起了国内媒体的躁动。为了慎重其事，数字图腾只好宣布，将由《纵横家》开发小组的总见路德坤带队前往联合国总部大厦进行项目的前期规划。 这一阵一阵闹腾下来，一直到8月底才渐渐安歇下来。截至到8月31日，《纵横家》的普通版在全球的发行量总计达到440万套，扣除开发成本和全球的宣传费用，给数字图腾带来了将近40亿人民币的收入。而这还不是最终数字。随着联合国表示了意向，全世界无数个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国际性的展会都开始和数字图腾洽谈关于翻译服务定向服务的问题，这部分专业客户的要求虽然高，但数字图腾能够得到的利润也相当可观。在这部分业务成长到这个地步之后，数字图腾逼得无奈，只能成立了一个国际语言翻译咨询业务部，专门处理此类业务，不用再把实验室的那些人力耽搁在这个项目上了。 在数字图腾随着《纵横家》的销售热潮蒸蒸日上地时候，国内的软件业则正在经受着巨大的煎熬。从国内开始有it这个领域以来，其实中国的软件业的一直都算得上是脆弱的，几家比较大型的企业主要开发的都是游戏，专业领域的企业作erp之类的专业服务的，或者做财务，进存销，流程管理软件或者专业从事防病毒软件开发的企业还好，而大部分中小型企业，和个别大型企业，都是靠作小软件发展起来的，字典，词典，翻译，语言学习这些领域是这些企业赖以维生的根本之所在，而这下子，这个脆弱的根本，一下子被数字图腾碾了个粉碎。在《纵横家》热销的同时，《词霸》类的软件销售惨不忍睹，有些门店甚至一个月都没卖掉一张。由于忌恨，一些人什么都顾不得了……因为《纵横家》的问世，不少翻译，尤其是比较低等的服务业的翻译开始失业，原本前途光明的外语学院无论打小语种的学生们的就业前景也变得灰暗起来，原本就躁动的年轻人们是容易被煽动的……更不要提之前因为数字图腾推出的智能语音客户服务系统而失业的那些可能除了声音好听，“抗压能力强”之外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的电话服务人员……这些人或许原本并不风光，但他们却也不甘心看着自己的身份变成“弱势群体”，“失业人员”，当这些负面情绪的持有者汇聚到一定程度后，针对数字图腾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39．危机公关（上） 脚底下就是太平湖，这个在繁华的上海市中心费了大力气人工开掘出来的一方清澈。在每个清晨，太平湖的周围还是会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散步或者打拳，而更多的则是行色匆匆的白领们提着公事包上班的身影，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早饭，刚从咖啡机里注出的滚烫的液体，或者信手从书报亭里拈起的报纸卷……这行色匆匆的人群，脸上很少有幸福。在这些人中，自然也有数字图腾的员工，每天这个时候，各个部门的员工都会开始陆陆续续来到界石基地这个略有点奇异的写字楼，门口的打卡机要忙碌上好一段时间。稍后，比较不受工作时间限制的来自各国的语言学家们也会陆续到来，他们的脸上，幸福与从容的表情会多一点。在这样一个位置，俯瞰整个所谓的太平湖中心商务区，吕振羽别有一番感觉。在上海，所谓的cbd的概念并没有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那么强烈，各种各样的写字楼几乎撒满了整个上海，喜欢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不少，更多的则是离群索居，一副同而不群的架势，恰如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的人所显示的气质。在这个城市，或者说，每一个能让白领成为一个阶层的城市，这职场上的生态都是脆弱的。而自己，是不是成为了这个脆弱的生态的破坏者呢？ 数字图腾自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各种各样的新技术新产品，各种各样的人才与模式，乃至于他这个从来不曾在媒体面前露面，公司内部也只有部分人知道的总裁，都曾成为记者们热心追逐的焦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数字图腾一直以来就是媒体和记者们的宠儿，而今，宠儿要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了吗？在吕振羽的办公桌上，放着最近几天以来和数字图腾有关的报纸，杂志和网络上的报道，有几份报道还是现在正在美国的路德坤用传真发回来的，都是关于数字图腾的《纵横家》抢了翻译和外语教师的饭碗的事情，自然，媒体的需要，这些事情被说得耸人听闻，无一例外地有着骇人的标题。而关于智能语音客户服务平台的描述与妖魔化也夹杂其中……有一篇报道是这样写的：“如果要评选2006年度最有影响力的企业，毫无疑问，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将榜上有名，他们做到了许多其他公司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从诞生至今没有满一年，他们发布的产品却已经以极强的势头横扫整个软件市场，从客户与用户身上攫夺了大量资金，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硬生生地消灭了两个工种——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在全世界范围的人力资源市场上看，这两个工种或许从来不曾是多热门的职业，但却总是保持着相当稳健与平和的发展势头，翻译，尤其是一些小语种的翻译，曾经也炙手可热过一阵子，而今，随着数字图腾的两个划时代的产品接连问世，这两个工种将逐渐被添加到失业人员名单上，而这速度，大概大于等于数字图腾拓展业务的速度。曾经，“羊吃人”的惨剧没有消灭掉英国的工人阶级，在大厂大工业盛行的中国纺织业的压力下，老裁缝们也依然过得很滋润，而现在，当数字图腾亮出了刀的时候，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们还是不是过得下去呢？” 不得不承认，这篇报道相当有文采，将类比这个修辞手法用得很炫很精致，但攻击数字图腾的意味却一点不漏地表现了出来。在吕振羽的桌子上堆叠的那些报纸里，这篇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的，如《译报》《shanghaidaily》等报纸，就差没贴大字报揭批数字图腾了。在本部尚群众活动的中国，这气氛虽然紧张，但仍然在控制范围内，最多，在网络上关于数字图腾的牢骚多了一些，可是，那自然有广大不喜欢学外语的大学生们帮忙顶着，成不了气候。而在纽约，即将被解雇的联合国总部翻译部门的员工们居然罢工，示威游行，抵制数字图腾和《纵横家》……这下子真的闹大了。 在吕振羽看这些材料的同时，公司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同样在看这些东西，大部分人都对这些报道颇不以为然。毕竟这些都是在诋毁他们辛辛苦苦的成果。公司的每一个产品，都是公司上下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这一点是公司高层反复强调的。固然，实验室和专题研发组承担了最为艰巨的开发工作，但如果没有市场部的宣传推广，没有营销部去拓展渠道联系门店，没有财务部给与强大的财务支持，没有行政部将大大小小的杂物揽去，再好的产品也有可能仅仅闹一个小小的响动。在这种文化中，公司上下可是同仇敌忾，对媒体的种种负面报道充满了愤怒。 有一个人，并不愤怒。按照鲁迅先生遗留下来的说法，或许是“出离了愤怒”。这个人就是现在总裁办公室的公关顾问，34岁的于雅云。在90年代初，由于媒体和不了解真相的人普遍还认为公关这个行业就是几个漂亮小姑娘陪着客户喝酒吃饭乃至发生进一步关系来争取合同和其他支持的时候，于雅云这个20出头的“漂亮小姑娘”就顶着压力在一个外企的公关部扎了下来，一呆就是6年，之后的接连几次跳槽，从公关跳进营销，又从营销跳入广告，最后还是从广告跳回了公关，她的经历丰富，视野也更开阔了，见过的事情一多，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吓得住她。在反复看了几遍国内那些主要媒体对数字图腾的负面报道后，于雅云突然说：“有人在整我们。” 于雅云的话在总裁办公室里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这个办公室为了互相间方便讨论，特意使用了吕振羽办公室外面的巨大的空间，不设隔断，只有4个秘书因为电话比较繁忙，用双层摩砂玻璃做了个不完全的隔断，几个顶着顾问头衔的人稍微大声一点说话，互相都能听得很清楚。 “怎么回事？”其他几个人立刻凑了过来。 “你们看，虽然这些报道看起来都不一样，但使用的观点都很相似，我是说，这些陈述观点的语句。你们看这几篇东西，文章和版面其他文章的分隔线作的很怪，似乎是留版面登文章的，而且语句里，有明显的删字痕迹，不像版面上其他文章的语句处理很平顺。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公关稿，直接问广告公司买版面的。……纽约那里怎么回事我们不清楚，但在这里，明显有人在操纵。”于雅云在写字台上摊开了报纸，一份一份地点评，原本不成为破绽的破绽逐渐暴露，聚集了起来，大家恍然大悟。 主任秘书胡烨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在秘书这个岗位上也算是很有经验了，她立刻说：我“我马上和吕总说，现在陈副总在外面还没回来，等陈副总一回来，马上开会。”然后，她就匆忙准备去了。 40．危机公关（下） 陈宁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她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另一个是《崛起》将不会通过文化部的审查。陈宁显然对这些个对手并不满意，提到他们的名字的时候很是带着一分轻蔑。 这一次，在媒体方面组织对数字图腾的攻势的是灵天公共咨询有限公司，他们也只是被推到前台当靶子而已，这个只有12个人的小公司绝对没有财力人力和人事关系在全国范围内组织那么大的动作，和灵天合作的是中国外语研究中心，中国软件业联合会这两个民间机构，而在这一系列的公关行动中提供资金支持的则是锐星，平行线和景山这3个软件巨头。这个松散的联合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实力，但都是在中国这个圈子里混迹多年的实体，在人际关系上要比刚刚组建的数字图腾深厚得多。 锐星，不就是前一阵得罪过的那个谁谁谁的家里弄得吗？吕振羽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个人实在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象。 有了这些名字之后，秘书们迅速把这些企业的资料收集了出来。大家随意地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陈宁气鼓鼓地说：“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这下子我要让他们知道，到底谁该给谁让道。”陈宁颇为不忿，她最近这段时间，听从吕振羽的建议，尽量少用自己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影响力影响公司的运行，而要让公司尽量在商业领域用商业的方法来自然发展。陈宁认同了吕振羽的说法，最近这段时间她主要负责着麒麟书院的事情和公司内部的一些决策，没想到，这下子她的低调倒是让人家得寸进尺了。锐星是做数据库出身的，平行线是做商务系统的，景山是做翻译软件的，虽然每年的营业额都不小，但由于没有多少核心技术在自己手里，利润并不怎么样，景山虽然是国内电子词典和翻译软件的老大，但每年支付给全世界各个出版社的版权金去除之后，利润也不大，主要是靠增值业务在过活。至于中国外语研究中心和中国软件业联合会，前者还好歹是个由一些大学参与的只有一个常设的管理机构，平时只是进行一些松散的合作研究的学术机构，而那个软件业联合会，压根就是个几个差不多该退休的第一代it人仗着自己的个人影响力扯旗的虎皮，就这些机构，居然敢不长眼地惹上了姑奶奶她。 陈宁的可爱表情让大家哑然失笑。吕振羽曾偷偷告诉过雷涛，彭汉年他们陈宁大概的背景，也曾说明过麒麟基金大致是个怎么样的机构。按照楼家明的分析方法，现在的数字图腾差不多就是在给麒麟基金洗钱的机构，再反过去看公司财务制度上的一些原本感觉到奇异的地方，很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于雅云挑了挑眉毛，说：“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这些机构，而是媒体啊。要对付那些什么什么的机构倒是没大困难，最多烧钱弄死他们，问题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媒体和大众，用强力的方法会影响我们公司的风评，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没有好处。” 于雅云的话让会议室中的大家点了点头，却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然这句话本来是用于皇权与民意的关系的描述，但现在听起来也有几分意思。 陈宁说：“你的意思是，就算真要弄死他们，也不是现在！” “嗯，聪明。”于雅云笑嘻嘻地说。在大家还都是公平竞争的情况下，不想办法自己加强实力，而是在背后弄阴招，这种对手一定要打死。 陈宁点头，反正只要在不远的将来能把这些机构弄死，她并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吕振羽看着胸有成竹的于雅云，问道：“于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是这样的。现在主要要做两件事情，一个是申明我们公司的立场，要和媒体充分沟通，我们现在和大部分主流媒体的记者和编辑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国内，上次发布会的时候，我事后偷偷把一部分记者的试用版《纵横家》换成正式版的了，这个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通过和我们公司关系比较好的记者，尤其是现在的这个舆论情况下，做几篇对我们有利的报道和专访不是什么大问题。其次，就是分化对手，削弱对手。在我看来，那个什么外语研究中心会掺合进来，主要是因为利益的问题，我相信，他们不代表大部分人或者说是大部分翻译的立场。在当初制定我们的宣传营销策略的时候，我们制定的核心卖点就不是翻译的功能，而是沟通的功能，虽然从长远来说，对翻译这个工种的确有影响，但这种影响没有他们描述得那么可怕。我想，是不是我们设立一个基金，每年重奖一批优秀的翻译作品。一方面是表示我们公司对于翻译这样一个领域的善意，另外一方面，也是号召大家提高外语能力，同时破坏对方的向心力的手段。反正本来低层的翻译门槛就很低，哪些低层翻译进入其它行业的门槛也不高，而那些高级的翻译，受到的冲击并不是特别大，毕竟我们的普通版软件功能还是有限的，而专业版，说起来也不便宜。” 于雅云描述的这一系列组合拳，应该是相当有威力的，大家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就通过了。虽然这些手段并不激进，但还是很符合数字图腾现在的需要的，尤其是以公关手段应对公关手段，这也算得上是有理有力有节的回击吧。至于那个奖励优秀翻译作品的基金，暂定数额是1亿人民币，每年评选100部优秀的译作，再设立诸如优秀翻译小说奖，优秀翻译学术作品奖之类的奖项。反正要评至少也是明年上半年的事情，许多少钱多没关系，以数字图腾现在的财力，一个亿不算什么大问题。 而附带的讨论结果是，由于现在数字图腾在公关方面的不足，将在总裁办公室下设公关事务处，由于雅云负责。而此次在媒体上的反击也由于雅云负责统筹执行。 大致了了这件事情之后，于雅云提了个问题：“吕总，上次发布会上那个发言稿是你写的？” “不是，怎么了？”吕振羽心里一颤。技术方面的问题好糊弄，这种文字艺术方面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没什么，看那个人的文笔和才气，要不你这次把这个人挖出来帮忙写文章？公司的公关稿外包，稿费标准很高的。”于雅云笑着说。 “我去问问看吧。”吕振羽心里还是有点慌，答了一句之后就跑了，他和陈宁还有些事情要谈。 41．打二还一 看到吕振羽不慌不忙地问着关于那个《崛起》不会被通过的消息如何得来，将怎么被传播的细节，陈宁纳闷了，这个可是吕振羽到目前为止倾注了最大精力的项目，难道吕振羽一点也不担心吗？ 吕振羽说：“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就算我们这个《崛起》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这么一个历史题材，牵涉到很多史料的游戏运行起来会给舆论导向和玩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都是很难预计的。文化部新闻出版署有顾虑这个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快公布，就算公布了也不影响封闭测试，我们的游戏好歹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谈得到正式发行和运营呢，没有必要现在就和文化部硬顶啊。” “喂，这个《崛起》现在总投资是10亿啊，不能就这样放着啊。” 吕振羽说：“我知道的。《崛起》要么不发行，要发行就必须全本发行，我决不允许把那么好的一个游戏腰斩，只是，现在按照你的说法，文化部那里对于这个游戏内部争议也很大，而且也没有第三方干涉的迹象，那就说明了他们并不是一块铁板，他们中间也有人看到了这个游戏能够给这一代青年进行爱国和历史教育的功能，只是我们的设定，尤其是那些改变历史的壁垒设定，让他们有些顾虑。这些并不是不能影响的。” 影响？陈宁一脸疑惑地看着吕振羽。在陈宁看来，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通过高层去影响，几个电话全部搞定，她并不是很理解吕振羽所说的影响是什么意思。 “宁宁啊，你不觉得你一直以来都想着依靠暴力或者类似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吗？虽然你看起来是如此淑女……可是做事情的方式真的很不淑女哦。”吕振羽突然调侃道。看到陈宁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吕振羽连忙转换话题，说：“影响确实有很多方式，我知道，你所说的方式可能见效很快，但是你不觉得太早暴露我们的底牌不是很好吗？我们以后的事业越来越大，发挥你的影响力的时候有的是啊。而且，在这种文化产品上使用关系去压制，那些人心里不痛快，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你不觉得，文艺工作者都特别爱闹别扭吗？我们只要证明，《崛起》或者《崛起》的这个模式，确实能够给予参与游戏的玩家和整个社会以正面影响，那不就好了？”吕振羽看着陈宁想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恍然，开始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由得笑了。虽然陈宁估计是有着很大的来头，也很有能力，但她的性格，却仍然像个10来岁的小姑娘那样任性和冲动，越是和陈宁接触，吕振羽就越发将自己放在一个兄长的位置上。这不，连“宁宁”这样的称呼也非常自然地叫了出来。“你明白了？”吕振羽轻声问。 “嗯，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不早说，还让我生了半天气。”陈宁越发气鼓鼓地。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拿到这两份策划啊。”吕振羽从抽屉里掏出两张光盘，放在桌子上。 “两份？”陈宁吓了一跳，“我理解你的意思，是准备做一个和中国没关系的题材的游戏发行，怎么会是两份？” “人家给了我两份，让我选，我觉得都不错，实在很难割舍，不过这两个还真的只能在国外发行，国内……估计没多少人会喜欢。” 陈宁想到了当时《崛起》的那个策划案规模宏大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两个策划还是上次那个规模？” “不，小多了。加起来也没有《崛起》复杂，一个是美国南北战争题材，还有个是欧洲十字军东征的题材。” “对了，你一直不肯说《崛起》的策划人是谁，不会是你吧？你应该没有这个时间弄这种东西的啊，这个规模太吓人了。” “是一个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吕振羽微笑着，略带一丝怅然。现在的小羽，确实是吕振羽最好的朋友了，还顺带着为吕振羽管理个人帐务和公司的一部分事务。但是，吕振羽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给小羽添置视觉的研究进程极为缓慢，碰到了一个又一个瓶颈。吕振羽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实在是步履维艰。人类的视觉，是个多么繁复而壮丽的系统啊，牵涉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太多了。纵然有了那么多年来无数人的不懈研究，有了近年来视觉信号电子化的那么多不同门类的产品，但视觉的电子化仍然是个难得可怕的问题。 而小羽，在知道吕振羽碰到的各种问题的时候，并不催促吕振羽的进度，而是想方设法给吕振羽创造更为良好的环境。吕振羽提出了《崛起》可能不会被审批通过的可能性之后，就是小雨想出了用海外发行同样引擎与样式的游戏来影响国内决策的方法，也是小羽奋战了将近两周，又拿出了两个足以震憾世人的游戏策划。小羽就像是个隐藏在电脑中的隐士，能力卓绝，但还不为人知。 这对小羽不公平，吕振羽想。仅仅这3份游戏策划，如果是任何一个自然人，从中能够获得的好处是难以估计的，而现在则是吕振羽攫夺了本该属于小羽的荣誉。 将陈宁送出办公室之后，吕振羽在网络上连通了在家里的小羽，说：“小羽，给你弄个身份吧，你自己想个漂亮点的样子，自己想个名字，你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口里占一份了。” “哦？怎么了？”小羽觉得奇怪。 “你那两份策划那么有趣，不给你发稿费我心里不安。”吕振羽嘿嘿笑着。 第二天，吕振羽携带着两份全新的游戏策划进入公司的时候，游戏策划人的署名一栏写着：岳羽。总共加起来6600页的两份策划再次报废了一台激光打印机，但也再次震撼了网络游戏开发组的所有人。吕振羽对大家解释了用开发两个海外题材游戏，海外发行来影响国内的审批流程的目的后。大家沉默了。 “不要这样，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每个机构，每种想法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和存在的意义，我们不能强行扭转，但是，我们可以影响，可以去改变。这个世界赋予了我们那么多界面和那么多手段，来影响一个人的认知。我们有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我们有互联网，我们有电影，而现在，我们还有游戏。我们要宣示我们的主张，让大家认识到，原来游戏可以这样。”吕振羽笑着说。 于是，网络游戏开发组将再一次进行招聘。 42．岳羽 岳羽这个名字是小羽经过了一整个晚上慎密的思考后给自己起的名字。这个岳姓，是因为吕振羽的母亲姓岳，小羽仍然觉得自己是和吕振羽骨肉相连的一体，仍然有必要在姓名上给与这种联系予承认，而这个单名羽，则是沿袭了吕振羽一直以来对它的称呼。起了这个名字后，岳羽自己也觉得纳闷，这是它有意识以来，运算效率最为低下的一天了。在这整整一个晚上，它给自己的姓名排出了无数个排列组合，罗列了符合它的要求的几乎所有汉字组合的可能，而最后却选择了它认为最具有简单性的一个名字。 至于性别，岳羽仍然在和自己进行猛烈的思想斗争。从内心上来讲，岳羽并不具备性别特征或者哪怕最低限度的性别意识。从浩瀚的文本中，岳羽了解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构造的区别和心理运行机制的差异，也从书本，电影电视上了解了男女之间进行各种交流的方式，pg13的，r级的或者其他更无害或者更有害的方式。但是，以岳羽的理解能力，还是不足以把各种带有性别特征的判断和意识代入到自己的判断和运行中去，至于要形成自己独特的糅合了性别特征的性格更是遥遥无期。最后，在性别的选择上，岳羽使用了它作为一台电脑的独特的功能——生成一个1到999之间的随机数，如果这个随机数是奇数，则岳羽就选择男性作为自己以后的性别，如果为偶数则为女性，摒除了0这个至今搞不明白奇偶性的整数之后，自然也就不担心出现雌雄同体的问题了。最后，岳羽得到的结果是，偶数，女性。 原本已经习惯了岳羽用自己最早录制的那套音频库，也就是吕振羽自己的声音来和自己交流的吕振羽，面对着选择了女性性别的岳羽，感叹了一声。岳羽显然将吕振羽所说的选择一个身份的话里结成了以后将按照这个新的身份来发展自己的性格和其他方面的能力，而其实，吕振羽只想要一个最简单不过的身份而已。用这个身份，吕振羽将通过任天行为小羽制造一套几乎完美无缺的身份证，然后，岳羽将获得自己的银行帐号之类的东西，岳羽这个身份将可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进入到这个纷繁芜杂的真实社会，而至少在这一开始，岳羽选择什么样的性别性格，应该是毫无关系的。吕振羽要重新熟悉起岳羽使用了一套崭新的音频库之后的话语。这套音频库是实验室的诸位同仁们用业余时间制作的用很多女声混成的“最佳女声”音频库，柔美清亮的声音确实很好听，但在吕振羽听来，别有一种讽刺的味道在。 “你知道simone吗？”吕振羽问道，现在的岳羽让他想到了一部电影。 “你说的是那个用虚拟演员拍电影，而后不能自拔的导演的故事？那个系统叫simulationone吧。”岳羽应道。 “嗯，可想而知，你是一定会出名的，我已经开始设想你出名之后我要怎么去掩盖你并不是以自然人的实体形式出现这个事实。”吕振羽现在对岳羽说话是非常在意的，他很早就极力摒斥了在任何情况下说“你并不存在”这种话，而是以“你不是以自然人的实体出现”这种说法。后者更强调了岳羽的存在，因为吕振羽确实认为岳羽是真实存在的，而存在的形式不同，这好像不是任何人的责任。 “那你觉得，在你尽力假装有我这么一个自然人的时候，我会是一个什么身份？我会是你的什么人？”岳羽嘻嘻地笑着。 女性喜好抬杠的特征也不用那么快就出现吧？吕振羽翻了翻白眼，说：“你觉得呢？你自己喜欢什么角色？” “嗯，我个人觉得，埃尔-帕西挪用一堆内衣还有皮影戏制造他和simone亲热的那场戏蛮有趣的，你觉得我扮演你的情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难度太高了。要用内衣什么的，至少要在内衣上留下些皮肤碎屑，角质什么的，还有毛发，头发还好说，其他那个……什么毛就费劲了……你觉得这些东西我问谁要比较合适？你就太太平平当我的妹妹，姐姐什么的吧。伪造点照片，信件，来往的邮件和msn聊天记录什么的倒是蛮简单的。其实，要是你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用个斜玉旁的字作名字，比如瑜，瑁，璀什么的，我应该也不会反对开口叫你阿姨。”吕振羽撇着嘴揶揄道。 “哼！”岳羽居然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下着实让吕振羽吃了一惊，难道选择了女性，在人格养成方面会有那么大的提升？还是立竿见影。 “好了，也别生气了，盘算一下怎么把这第一阵子混过去吧。”吕振羽想到了那两份规模相当不小的策划书，几乎是哀叹了。 吕振羽将两份策划书带进公司的那天，无可避免地引起了又一次轰动，而岳羽这个名字的横空出世则让整个公司，还有所有关注吕振羽的人吃了一惊。吕振羽的解释，岳羽是前几年自己刚来上海的时候认的一个姐姐，当初很照顾他的，而现在，岳羽在英国一个大学研读宗教谱系与西方历史专业，也只是通过电话，邮件和im软件和吕振羽保持着联系。对吕振羽进行过政审的安全局官员们对吕振羽的家族谱系可能比吕振羽自己都清楚，所有吕振羽认识的和可能认识的人在安全局的档案里有一个详细的列表，而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岳羽……而在另一个角落，某个漂亮女孩戏谑道：“是个简单的狐狸精多好，靠，偏偏是个才女啊。” 岳羽显然相当珍视现在的这个身份，她知道任天行弄来的真实的身份证不足以掩护她很长时间，于是她侵入了公安局的系统，给自己编制了一套完美的身份，包括家庭，以前的住址，一系列的搬迁记录，还有诸如保险，养老金之类的，甚至还伪造了她并不存在的父母的车祸与她和保险公司在理赔问题上的争议。在海外方面，她自然也如法炮制，学校里各类入学，缴费，成绩单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吕振羽看了这些东西，第一次觉得岳羽真的是蛮有编故事的潜力的。 在稍后几天里，就在数字图腾开始对《崛起》的第一次封闭测试发放帐号的同一天，数字图腾宣布了将组建两个新的网络游戏开发小组，分别负责欧洲中世纪宗教战争题材的《神圣纪事》与美国南北战争题材的《自由宣言》的开发，原《崛起》开发小组总监吕振羽将同时兼任这两个小组的总监，统筹负责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开发部门的所有项目。而数字图腾网络游戏策划部得到强大的游戏策划人才的加盟这一消息也不胫而走。 43．访问者 坐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门口，作为秘书的陶莹莹今天已经是第九次起身去给吕振羽泡咖啡了。作为专门为吕振羽安排日程，确定各类杂务的秘书，这是她的职责之一。 之前，吕振羽要在实验室，网络游戏组和总裁办公室3头来回跑，而现在新开了两个网络游戏制作组之后，吕振羽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一大块。早上，吕振羽明显精神不好地走进总裁办公室之后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喝咖啡。先是和楼家明讨论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公司财务方面的问题，随后是和陈宁商量几个项目上的人力配备上的调整和优先度问题，毕竟现在几个项目同时在做销售和市场，也都忙得不行，总有一些事情要为另外一些事情让道，而公司目前也不适合进一步扩张了。还有路德坤，来讨论下一步实验室的研究计划了，目前几个产品的开发和衍生都已经作得不错了，进一步深挖没有太大的意义，而实验室目前也只有服务器架构这个项目比较占资源，其他项目基本都到了收尾阶段了，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上什么项目……每个研究项目都是要投入巨量资金支持的，虽然现在的公司经营状况不错，拥有的产品也都是短时间内任何对手无法赶超和模仿的，但市场容量摆在那里，没有任何一款产品能够无限卖下去。在和楼家明谈及公司财务状况的时候，楼家明甚至几次用到了财务压力这样的词汇？公司的财务还有压力？吕振羽自己也吃了一惊。 首先是《纵横家》这个项目和它的延伸，这个可能是短期内最挣钱的项目，而且维持这样的高利润，公司需要付出的并不是很多，无非是渠道销售和各个地区的技术支持部门的培训。搜索机隔了快半年没有退出新产品了，只是靠着研究所里几个人零敲碎打地做了一些细节的调整，比如调整了某些搜索和屏蔽条件，免得发生某些人利用一些很小的事情炒作，以前，腾循就在“钓鱼岛/尖阁列岛”的问题上吃了暗亏。但搜索机对于公司目前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比较稳定的资金来源而已，每个月的月费和新增用户都算上，也很有限。至于网络游戏项目，则是让楼家明狠狠批评了一下吕振羽。因为，纯粹按照目前的网络游戏市场来进行分析，至少《崛起》这个项目想要挣钱是很难的，要达到吕振羽所想的圈集资金的目标难度不是一点点大。 首先是网络游戏所需要的这个服务器架构的设计，虽然当时的小羽提出的解决的框架方案是可行的，而且是非常先进的，但毕竟那只是个框架方案而已，要让这个框架方案逐步变成现实的应用，中间还有许多工作。这种并行运算已经不仅仅是将计算机单纯连接起来的问题了，至少不是用网线来连接，他们为了这个架构，自己开发出了一块功能类似于网卡，但却强大了很多的东西，他们称之为连接卡，连接卡还要担负并行运算时候计算任务的分配和整合的协处理功能，先不说开发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钱，仅仅公司为了制作工程样本，引进的各类设备就是1个多亿。为了建立测试环境，170万一台，算是蛮便宜的服务器，一下子拉来了155台，加上日常维护之类的，3个多亿就没了。正常的开发费用不提，就算要让这个游戏能跑起来，将来购置服务器，购买带宽之类的费用不会低于3亿，而这个还是第一步的服务器购置，随着玩家增多，将来是不是需要添置服务器还是另外一个问题。于是《崛起》最早提出的8.4亿的预算就显得很可笑了，按照现在的进度，要完成整个游戏的开发，总投资可能突破14个亿。就算一个游戏的生命周期有5年，要挣回这些钱，每年2.8亿也不是个小数字，至少要保证有100万经常在线玩家才能够将这个成本打回来。而至少现在的中国网络游戏市场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恐怖的数字，能维持峰值30万在线，已经足以让一堆老板偷笑了。而这还不包括必须的宣传推广，不包括在营销和公关领域必须付出的显性或者隐性的开支。或许这个游戏真的很有社会意义，但对于公司来说，这种项目却是很失败的，而现在，吕振羽一下子就开了两个开发小组，网络游戏组这边占用的公司压力就越发大了。公司帐面上确实还有40多亿，但将这些盘算进去之后，楼家明要求吕振羽在实验室方面上的项目和课题的最大总投资不能超过15亿，毕竟在世界各地设立服务机构，培训人员也是相当花钱的事情，公司现在的扩张委实有点太快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让吕振羽着实忙得不可开交，作为秘书的陶莹莹，好像除了一杯接一杯地给吕振羽送咖啡之外，做不了什么。在给吕振羽送第十杯咖啡的时候，另一个秘书——贾清悄悄走到陶莹莹身边，猝不及防地问道：“心疼了？” 陶莹莹居然“嗯”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不好。“你过来做什么？”陶莹莹并不是喜欢吕振羽，虽然吕振羽作为一个钻石王老五还是很合格的，而只是那种秘书对老板的身体健康的单纯的关心，毕竟咖啡过量也是很伤身体的。 贾清说：“有个电话，是微软的执行副总裁杰里，他的秘书现在还在线上等我答复。我知道吕总忙，不过陈副总出去了，这个电话还是让吕总接一下吧。” 陶莹莹点了点头，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立刻报告了吕振羽。吕振羽略有点好奇，微软？微软的关心未必是好事。 “接进来吧。”吕振羽吩咐道。 20秒后，秘书们为两个人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杰里略带口音的英语。 得知接电话的居然是从来不曾出现的数字图腾总裁，杰里也吃了一惊，他原本是想投石问路，和数字图腾的高层接触一下，然后再进一步谈一些合作的事情。数字图腾虽然从规模上来说还是比较小的，但手里握着n革和新技术的数字图腾却是业界任何一个公司不敢小看的，杰里觉得这种时候，发传真显得有点咄咄逼人，而且有居高临下的意味，微软在和其他公司合作方面，风评一直不怎么样。虽然他要接触数字图腾的目的也说不上是很善意，但至少希望给对方留下个比较好的第一印象。他就算好了时差，熬夜亲自打电话过来了，没想到，他成为了接触作为总裁的吕振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和杰里的谈话，吕振羽始终显得小心翼翼，杰里也听得出来，他问道：“您是对我冒昧打来这个电话有什么疑虑吗？” “嗯，确实。您也得承认，微软在业界和人合作和接触，总的来说，评价并不倾向于正面。”吕振羽也很坦然。 “我能有幸来参观一下数字图腾吗？你知道，下个月在上海有个全球it高峰论坛，我将来上海参加这个会议。我希望在会议期间能和您进一步沟通，也希望能在一些方面达成合作意向。” “好的。您将会是我们最受尊敬的来访者之一。”吕振羽大方地说。要来就来吧，谁怕谁来着？ 44．每一种可能 对数字图腾来说，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崛起》的封闭测试了。虽然业界已经有传言说《崛起》估计通不过审查，但奇怪的是这个文却迟迟发不下来，而对于广大玩家来说，有好游戏才是最重要的。封闭测试发放帐号的时候，最早定的名额是10000人，但在公司工作的人要是有朋友需要帐号，基本上都能满足要求，朋友托朋友，前后发出去的不下25000个帐号。这个数字，对于给封测准备的服务器组群来说，算不上很大的压力，网络游戏组甚至准备在封测的一个月里，再逐渐增加部分帐号。封闭测试，开放的事第一次鸦片战争，甲午海战，卢沟桥事变，台儿庄战役，和渡江战役这5个历史事件，每个历史事件都只开放一个省的地图，如果按照总人数平均下来，基本上每个事件中残余的玩家数量和现在大多数网络游戏单个服务器的人数没有太大区别。这样的结果也是网络游戏组的有意为之，在同一个场景里要是一下子出现了几万人，习惯了以前的网络游戏的人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去跟人打交道了。 在网络游戏组的核心团队里，协助吕振羽进行所有工作的统筹的人里有一个叫杜丹阳的人。要说在游戏的制作方面，这个人实在是个很鸡肋的人物。要说程序，这个人完全不懂，要说美术，他完全没想法，在管理工作上，他也是个绝对的捣浆糊分子，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这次负责起了《崛起》封闭测试的所有宣传和工作。杜丹阳进入公司的网络游戏组还是比较晚的，是在网络游戏组第二轮的招聘中将简历递了过来。在两轮面试中，杜丹阳没有表现出什么非常独特的能力和观点，原本是不会录用他的。但是，听说杜丹阳来面试，第一轮招聘中就进入公司工作的几个颇有实力的策划和美工却暗地里找了吕振羽，建议吕振羽留下杜丹阳这么个人。因为，杜丹阳实在可以算得上是网络游戏领域搞推广的高手。杜丹阳原先在kcsoft工作，那个公司运营的也是一个从韩国引进的游戏，名为《神秘指环》。《神秘指环》作为一个游戏来说距离优秀差很远，尤其是程序的安全性方面很有问题，原本这样的游戏也就是维持一个不死不活的样子，kcsoft应该是挣不到多少钱的。但杜丹阳就是凭借着他的炒作功力，不断组织线上和线下活动，经常性作roadshow，参加每个可能参加的展会，尽力和玩家接触，硬是把一个底子不好的游戏炒作成了2004年年度十佳网游之一，在玩家心中的印象相当不错。但这个游戏毕竟先天不足，火了一把之后就逐渐凋落了，而杜丹阳心力交瘁之余辞职了，闭关在家，宣称要有足够好的游戏他再出山。而杜丹阳居然主动投到数字图腾门下，而且也不是通过他的朋友关系来推荐，而是用了投简历这种很有偶然性的方法，让大家都很有一点看不懂。然而，杜丹阳还是进入了数字图腾，还成为了核心团队的一员，在具体的工作中，他也在一点点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他虽然不懂美术，但他总是能在数以万计的画稿中，哪怕是不被采用的稿件中挑选出合适的图片，制作成非常漂亮的海报，能在车载斗量的道具中挑出适合做周边产品，纪念品的东西，而且他在这些渠道里都有深厚的关系，数字图腾外包出去制作的各种东西，从印刷品，主题服装，纪念品一直到大型喷绘，展台之类的，拿到的价格就是比同类企业低至少一成。这次封闭测试，吕振羽索性将全部事情交给他负责，让他自己提方案和预算。杜丹阳从全部帐号里抽出300个幸运帐号，在封闭测试首日，这300人将参加在上海最豪华的制高点网吧进行的封闭测试的启动仪式，并且将得到一份精美的礼品。这份礼品其实也很常规，一张全开海报，一张动画dvd和一张客户端dvd，还有就是一个士兵牌的链坠，在制高点网吧的现场，大家都可以拿着这个链坠去刻上各自喜欢的文字。这些其实也常规，比较有特点的是这300人将有一天的时间进入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组参观，座谈，甚至临时参加工作……这应该算是最高级的互动了吧。在业界，开放制作部门给玩家参观，这应该也是首次。 制高点网吧有了这300个满脑子兴奋的玩家，热闹得不行。而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适时将网吧里的活动介绍给在网上等待着的网友们。随着游戏开机时间的临近，整个网吧还有网络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网吧中间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起avirilstudio制作的22分钟长的片头，在一个一个镜头的转接中，中国近代史200多年的风风雨雨一幕幕闪现。扼腕，愤怒与激昂交织在一起的感情在铮鼓交响的乐声中被煽动的尤为强烈。这些片断在每个人在学校中学习的过程中都曾不止一次被提到，但应试教育的问题就是你记住了这些事情，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教材也无法将这些时间具现于大家的眼前，纵然各种电视电影曾不止一次表现这些主题，但哪里能有在《崛起》的片头中这样集中呈现来得震撼和深刻呢？ “……我们是怀着某种朝圣的心情在制作这个游戏，在我们的团队中，有在史料中浸淫了数十年的历史学家，有在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领域研究数百年沿革来服务于现在的专科学者，有以洞察世态人情为己任的社会学家，有在这时代大潮中逆流而上的民乐作曲家和演奏家，各种各样的专业人士汇聚在一起，但更多的则是和你我相似的年轻人。我们无法描述从开始制作这个游戏至今我们经历了些什么，学到了些什么。在各种地方，我们不断看到有人提到，中国近代史是读起来心情最差的一段历史。是的，确实是这样，当我们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史料，用我们的方法尽力还原这些历史的时候，我们越发沉痛。但，我们不能因为沉痛而回避这些。在这几个月里，我们整个团队努力奋斗，才有了今天可以呈现在诸位面前的这些成果，你们能看到各种场景，人物，道具，乃至这些环境中的每个npc的对白，请相信，只要是我们能够找到的史料，我们都尽力呈现在游戏中了。游戏中的那些npc，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在游戏中说的话，就是他们记录自己所说的，宣称自己所说的和有人曾听到他们所说的。我们将所有这些加入这个游戏的时候，这个游戏或许越发失去了他作为一个游戏应该有的清逸与闲适的特质而越发变得凝重得如同一部史书。或许，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游戏将有一种凝重，我们将在游戏中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一幕一幕，看到历史是如何从一个必然性走向另一个必然性。在游戏里，历史将流向何处，将掌握在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玩家手里，我希望，在诸位手里，在这个被创造的世界里可以发生一些由我们来主导的事情，能够让历史流向另一个分支。毕竟，只有在这里，历史才能呈现另一种可能，呈现每一种大家愿意为之努力奋斗的可能……”从动画结束，灯光还没有重新打亮开始，吕振羽就站在屏幕边上的讲台前，开始说这番话，当他话说完的时候，灯光已经全部亮起。而这个时候，大屏幕上显示的则是一个三维动画制作的服务器框架图。吕振羽按下了面前的启动键，信号立刻被传到机房，庞大的服务器阵列开始启动…… 不到5分钟，所有的玩家都可以开始进入游戏了。他们将开始被这个异常庞大，真实也异常凝重的世界所感动。 45．风骨 在自己笔记本上安装着的监视程序上，显示着从开机到现在登陆进服务器的玩家和他们各自选择的场景。鸦片战争，甲午海战是选择人数最多的，这和大家的预料都基本相同。这两个场景，一个是中国从封建社会沦落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开端，而一个则彻底将中国打入了任人宰割的深渊，而偏偏，关于这两个事件的讨论，各方面综合起来还是最多的。今天，来到制高点网吧并不是吕振羽非常愿意做的事情，而是公司同仁们的要求。吕振羽要求低调，减少露面的大方针不会变化，可他的这个网络游戏组总监的身份也确实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公司里那么多号人，又都有朋友，总会发动群众来一起保守这个秘密，这个业界最年轻的总监的身份，早已风传大江南北了。 站在了前台，哪怕就这一次，也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了，玩家们并不在乎吕振羽的年龄，只要他们有好游戏玩就好。而记者们则不同，平时没什么事情，他们还得找出事情来，而现在这个业界最年轻的总监露面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紧紧跟上？吕振羽从讲台上退下来，走到边上的休息室的这短短20米不到的路上，已经有3拨记者提出了采访申请。 秘书，秘书呢？吕振羽感叹着。只有在这种时刻，才真正体会到秘书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工作。吕振羽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记者，约定了明天上午的一个专访时间。3拨记者一起，一共1个半小时，对于3个类型比较相近的报纸，本来他们关注的东西就差不多，这样安排虽然有点怠慢，但也不怎么得罪人。 回到了休息室，曾高问吕振羽说：“你觉得这个游戏会火？改变历史这个噱头是很好，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难度。” 吕振羽狡黠地说：“人总是要有点梦想的。” 《崛起》和以往的网游都不同，哪怕是《魔兽世界》这样的网游，虽然已经很强调团队了，但总的来说，个人英雄主义还是比较盛行的。成为英雄，这几乎是每个网游玩家的理想，甘心默默奉献的人毕竟还是少。而在《崛起》里，虽然没有很刻意地营造什么，但总的来说，游戏总体还是一个反英雄的环境。每个个人在游戏里都是很脆弱的，你可以练到武功天下第一，枪法天下第一等等，但在各种突发事件里，在大规模的会战中，每个个体都是脆弱的。在有些场合，只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把自己当作不存在一般填进战场的绞肉机里，才有可能为自己身后的人创造机会……要想当英雄，是很难很难的。而改变历史，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公司内部测试的时候，大家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纵使大家都了解这个游戏，但无论怎么努力，历史的必然性仍然在顽固地起着作用。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历史的真实，什么叫做个人的渺小，那些大家多少见过的材料，任务，对话，道具，事件拼凑起来形成的事件和故事，让网络游戏组里不少人潸然泪下，他们拼尽了全力，但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我们的人太少了，公司里那几百号人一起，对于历史的整体来说仍然是沧海一粟，你想想，任何一个历史时期，我们在游戏里的npc就有多少个？一次性生成的npc又有多少个？和总人口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啊。可是，要是有几万人，十几万，几十万乃至更多人一起这么努力，那就有可能了。历史壁垒积分啊，老曾，壁垒这个词汇可不是白用的啊。” “你觉得在中国的游戏环境里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几千人啊，几十万人啊。随便哪个游戏哪个服务器，几百号人的工会就一堆破事了，你还能指望几十万人？” “不，也不是这么说。每个人有自己的角色，哪怕互相之间有分歧，只要大目标一致就好，完全可以互不干扰地发挥各自作用。毕竟我们提供的舞台太大了。窝里斗虽然不可避免，但给大局造成损害了，自然有人会鄙视他们的。我们本来也不是咬设计得能轻易改变什么啊。而且，只要这个游戏真的能投入运营，那就决不是单纯的游戏了，或者说，纯粹抱着游戏心态或者准备打金币卖的职业玩家，如果心态不调整，那是很难真正进入《崛起》的，这可是真正的历史情境啊。” “哦，不过要是不赚钱怎么办？” “不赚钱？不赚就不赚。南北战争和欧洲宗教战争那两个游戏，已经有代理商开了天价来了，我靠外国人养这个《崛起》，这可比投资教育事业有效果多了。老外买单给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我求之不得。”吕振羽撇了撇嘴说。“什么东西都好培养，知识，意识，观念什么的，只有一种东西难，那就是风骨。我要让那些人知道，要真正让人尊敬，就要有真正值得让人尊敬的风骨，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曾高点了点头。网络游戏组建立以来，尤其是在制作《崛起》的过程中，他作为比较多介入这个项目的人，亲眼看到整个开发组陷入了的那种爱国主义癫狂中，他们在厚重得不容置疑的材料前被洗涤，每个人都在悄悄发生改变。那些原本执拗古怪的人，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而引起这种癫狂的中心，正是吕振羽。吕振羽经常用极具煽动力的话语鼓舞着大家，给大家解说制作这个宏篇巨著的意义，而每次他不用准备，自然会有一篇很合适的讲稿出现。 “希望是吧。”曾高并不对这还不曾出现的情况发表什么意见，轻轻松松一句话带过。然后，又问道：“不过那南北战争和欧洲宗教战争好像就很个人主义啊。怎么会差那么多？” 吕振羽又撇了撇嘴，“谁让他们有骑士传统来着。再说了，你也看到《崛起》估计要挣钱很难了，不从他们那里捞钱，楼家明要杀人的。你看楼家明最近几次开会，财务压力这个词没少说吧。你想想看，实验室那里几个项目你们拿出的方案加起来22个亿啊，要是再接不到什么大单子，还真的不敢再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了。” ps:本来准备明天上午更新这章的，想想明天上午要看nba，就一起扔出来吧。多谢诸位的鼎力支持。占据新书首位着实让我汗颜啊。我承认有很多细节处理的不好，bug也不少，不过……我承认了这个东西是yy作品，我有空了会回去修改一遍的。顿首。 46．敌人 《崛起》的测试是极为火爆的，不少玩家一扎进去就是十几个小时不出来了，游戏的真实性和趣味性都相当好。或许，游戏的技能树和科技树乍一看是纷繁芜杂，但内在的精确性却让玩家很容易上手，除了少部分有不同爱好的玩家之外，大部分玩家不会去学太多技能，而是将一个或者几个技能练到极致。相比起游戏构建的世界来说，很多精心设计的特质都刻意被忽视了。比如游戏的图形引擎，在一般的网络游戏中，一片地区里同时出现上百个人就算是有点规模的战斗了，而在《崛起》中间，可能出现几千人都算不上是一次大战，这几千人的图形，加上其他特效，如果没有一个优秀的图形引擎和良好的压缩处理方式，那对玩家和开发者来说都是灾难。 没有能获得帐号的玩家，也陆续从封闭测试的玩家那里得到了各种资料，比如口头的形容，比如截图，比如视频录像。虽然这次封闭测试开放的只是一部分场景和技能之类的，只有整个游戏完成度的不到3成，但已经激起了广大玩家莫大的兴趣。 关注着这个游戏的不仅仅是玩家，还有世界各地的各种公司，尤其是游戏研发方面的公司。在《崛起》封闭测试2周后，数字图腾陆续收到了来自不同实体的传真，有询问《崛起》的代理的，有想要购买《崛起》的图形引擎的，也有想要同时购买《崛起》的开发全套工具包和服务器架构技术的……但是，提出这些要求的，几乎都是欧美的公司，来自国内的意向只有两个。这，就是个经营氛围的问题了，国内的大部分软件厂商，都将数字图腾视为洪水猛兽，那种敌意是相当明显的。 “是吧，这就是我们的市场环境啦。”谈及此事的时候，陈宁很豁达地说。小利益导致大矛盾这种事情，在国内实在是不胜枚举。 “随便吧，说到底好像没什么大的利益冲突啊。他们做的那些东西我们又没怎么碰。”路德坤也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公司内外，几乎所有人都对这种奇特的现象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全世界范围，由于数字图腾掌握着先进的技术，国际性的公司，财团有不少已经开始关注着数字图腾了，开始尝试和数字图腾接触了也不少，除了个别脑子秀逗的，大部分来尝试接触的企业，上至微软这种处于垄断地位的企业，下至一些和软件产业链相关的供应商和服务商，大家的接触都是以平和友好的方式来进行，哪怕短时间内无法达成什么合作意向，至少维持一个联系渠道。当然，在表面的礼貌与友好下，也有一些公司开始谋划派遣技术间谍和商业间谍进入数字图腾，目前数字图腾急速扩张的态势下，即便有安全局协助进行审查，但这种情况还是不可避免。 至于国内，那真的是不提也罢。数字图腾的产品，本质上并不是抢占市场型的产品，而是开拓市场型的产品，挖掘了很大一批计算机用户的需要和更多的潜在用户。目前，唯一和数字图腾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就是研发词典类软件的景山公司，但由于双方定位并不相同，除了最初发行《纵横家》的时候对景山造成了较大冲击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纵横家》的很多用户自己也说，景山开发的那一系列词典软件，在功能上是《纵横家》的很大的补充，对于真正想要学好外语，理解一个文本在不同语际之间的差异，尤其是不同语种之间的符号学意义的人来说，将这两个软件配合起来使用实在是威力无穷。 不过，这种来自民间的声音能怎么影响那帮脑子被嫉恨填满的人呢？ 前一段时间，针对数字图腾的《纵横家》的公关造势，已经显露了这样一些企业的恶意。那一次的造势，最后以数字图腾手段灵活的回击扳回劣势而告终。外语研究中心被分化，那些真正有实力的翻译家们没有收到多大的冲击，投入心血的翻译作品反而能够得到重奖，要比纯在出版市场上拿钱爽快多了。毕竟，最好的译作大部分都是市场容量很有限的学术作品，小说只是一部分而已。而锐星公司投入的这笔公关经费也算是基本打了水漂。可是，这样的摩擦能给双方带来什么呢？数字图腾固然是在公关渠道挽回了影响，但关于翻译与语音服务人员这两个工种，关于是不是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会被机器取代的讨论还是愈演愈烈，虽然不指向任何一方，但这种讨论聚起的势，却好像高出地平好多的悬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个地方会一决千里，荡涤干净他们前进路线上的一切阻碍。这难道就是那些人愿意看到的吗？ “你是担心人家的死活还是担心人家的死活会影响我们的死活？”陈宁仿佛是看出了吕振羽的疑虑。 “宁宁啊，说话不要那么直接好不好？”吕振羽总是对陈宁没什么办法，陈宁在这些方面是敏锐而直接的，她并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本来就是啊。大家都知道，形成合力能做得很好，能对抗来自外面的所有压力。虽然大部分核心技术不在手里，维持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也不算很难，可是呢？你也看到了。你指望你一个人能影响谁？……我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在学校里排话剧什么的，参加中国少年艺术节的评奖，你要知道，我们那个学校，还有我们那些演员们的背景，只要节目送上去，哪怕拿不到什么大奖，露脸的机会却是不会少的。那个时候，老师让我当主角，另一个女生就在背后使绊子，到最后，那个剧最终还是没送上去，大家都很不愉快。那又便宜了谁呢？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时候，要能团结起来，可能不在于你是善意的，而是你把敢于对抗你的人清除掉。至于你是不是真的有善意，你的合作伙伴也许以后能感觉到，不过，没心没肺的人也不少。” 陈宁说话的时候，手指圈着自己的一束长发，身体埋在名家设计舒适无比的沙发里，微微仰着头，看着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透过混浊的大气，看不到几颗星星，但仍然能看到天空涂抹着厚实的蓝色。算不上美丽吧，这天空，而美丽的天空或许也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了。陈宁固然是回忆着一些什么，但却听不出来什么感怀的预期，而是平淡地像是在讲和自己不相干的故事，甚至带着几分讥讽和调侃。 “再说了，it包括软件，却不只是软件，你又不是真的准备在软件这个小池子里混。那帮人爱怎么着怎么着，他们敢碍着你什么？”陈宁的语气中，快要进化为霸道的任性是明摆着的。 “宁宁啊，碍着我什么到没什么，碍着你什么就要倒霉了呀。”吕振羽嘿嘿笑着说。 “讨厌！”陈宁娇嗔道。那一刻的气氛很不错。 47．邀请函 由于和微软有了个接触的意向，作为组织方之一的微软迅速给数字图腾发来了4分邀请函，分别是给总裁，副总裁，实验室主管和网络游戏组主管。杰里也没能弄明白，总裁和网络游戏组主管是一个人。而随即，就有组委会的人打来电话，邀请数字图腾派员参加10月14日的预备会议，确定正式参加会议的议程。总裁办公室的秘书便代表公司去了。 数字图腾和全球it高峰论坛的组委会倒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说起来，这次会议除了几个高级翻译外，全部的翻译工作都是由数字图腾提供的设备来进行的。不过，因为数字图腾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公司，从影响力或者资产上，和it高峰距离都很远，组委会也就没有想到数字图腾也有参加的机会。 可是，微软却提出了邀请，这个邀请在几个组织方之间过了一遍，没有谁提出异议。从数字图腾这半年来的发展，大家都能看出，数字图腾绝对有成为巨头的态势。仅仅算那个《纵横家》，就是个有政治影响力的软件了，一个软件要能有这种影响力，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于是，当陶莹莹踏入位于延安西路的全球it高峰论坛筹备委员会的时候，也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接待。从接待规格上来看，似乎是当天前往开会的中国企业中受到接待规格最高的一个。陶莹莹哪里见识过这种待遇？说起来她只是总裁的杂务秘书而已，算是目前总裁办公室里4个秘书中最不重要的一个，但明显的，无论是组织方还是参与会议的其他公司的代表，对待她都是彬彬有礼的。陶莹莹作为秘书从来没有机会发出去的名片，一个上午就撒出去半盒。 陶莹莹是得到了吕振羽和陈宁的授权，可以全权安排高峰论坛期间的事情，不必请示的，在筹备委员会开了两个短会之后，组织方提出了让数字图腾的总裁进行一次主题演讲和一次新闻招待会的要求。陶莹莹知道吕振羽现在仍然不方便露面，便表示了己方的态度，改由副总裁陈宁进行一次主题演讲，至于新闻招待会，还是拒绝了。数字图腾开的新闻发布会，和媒体见面的机会从来不曾少过。而在大会之后，还有中国软件业发展座谈，多媒体与娱乐技术座谈，高端计算业务技术座谈，it发展与新标准座谈，互联网安全座谈等等一系列的座谈，除了数字图腾持有邀请函的4人可以视自己的安排到场或者不到场之外，陶莹莹还为数字图腾争取了每个座谈6个旁听席位。 陶莹莹回到公司之后，将这些安排报告给了吕振羽和陈宁，随即将6个旁听名额的事情告诉了路德坤，让路德坤在实验室的那些人里面着手安排。这个消息顿时让整个实验室欢声雷动。这可是业界最高水平的技术交流活动啊。 要说高峰论坛的主会场，虽然牛人云集，但绝大部分还是讨论全球it走向和未来发展这些比较务虚的事情，和实验室这些技术狂人们关系不大，在他们看来，那些都是老板关心的事情。而那些主题论坛，有资格参与其中，主持座谈和发表主题演讲的，可都是业界腕级的人物，不少都是这些技术狂人们的偶像啊。现在，能亲身在会场，听这些来自世界各地，都是it巨头们的镇宅之宝级的人物的演说，虽然不会涉及技术细节，但毫无疑问对于大家的学习和提高是有很大助益的。实验室的这些人立刻就开始排座次，尽可能安排尽量多的人次去参与这些主题座谈会。 “主题演讲？”陈宁略显无辜地看着吕振羽，“怎么是我啊？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也怕怕的阿。唱歌跳舞还成，这可是专业场合啊，你不露面也就算了，凭什么让我去出丑？” “咦，陈大小姐还有怕的时候？”吕振羽调笑到。 陈宁就差没一脚踢过去了，吕振羽这个时候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恨了。 “好了好了，我找人给你写讲稿就是了。其实也不用我找人啊，你让于雅云写讲稿也可以啊。其实，站在讲台上，尤其是国际会议中心那种讲台，你根本看不见下面的人的。不要说那种地方了，你去我们那里的那个礼堂试试看就知道了。” “怎么你很有经验的样子？”陈宁问。 “网络游戏组那么多号人，开全体会议也好几次了，除了礼堂，还有哪里啊？” 陈宁一转念，说：“你找人写讲稿？是不是又是那位岳羽姐姐啊？” “不满意？”吕振羽说，“人家现在好歹是一份策划能卖100万的高级游戏策划，技术方面也很不错的啊。” “那倒没有，那两份策划一份100万，实在算是便宜的。不过，吕振羽啊，你说谎要有点水平好不好，那个什么岳羽，安全局那里查了有段日子了。资料倒是都全的，可是怎么从来没有人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呢？天生大众脸，做事低调，谁都记不住？那你推荐给我得了，这么天才的人估计进了安全局没几年就高升了。” “算了吧，人家现在读着冷门学科，写写游戏策划和我们这边外发的稿子，好歹日子过得滋润，何苦去安全局受那份罪。” “不要装傻好不好。你找任天行作证件又是怎么回事啊？”陈宁说。 这件事情，吕振羽就知道应该是瞒不过陈宁的，便说：“岳羽的事情到时候总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放心，那是个好人，而且绝对不会威胁到国家安全的。” 陈宁不以为然地说，“不怕不怕，只不过觉得奇怪而已。什么时候，你给我引见一下这个神奇的姐姐？” “那是没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陶莹莹电话拨了进来，说：“吕总，又有一份邀请函，刚送来的。” “好的，麻烦你送进来。” 这一份邀请函来的名目则很奇怪，中国软件业联合会举办的中国软件年会，时间是11月底。 陈宁随手把邀请函扔在桌子上，说：“这种会议不去也罢。软件业联合会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种摆明了是鸿门宴，没什么意思。” “到时候再说吧，我们最近几个研发的项目你不是准备向外公布吗？这些项目公布出去，看到我们走软硬结合的路线，这些厂商的敌意会少一些吧。反正到时候就算决定要去也不是我去。” 这段时间，数字图腾没少接到各种各样的邀请函，为了邀请他们参加名目繁复的会议，展示之类，他们已经陆续推掉了好多个了。吕振羽和公司里的同事们深知，参加展会，会议之类的，也是和一个企业的形象挂钩的，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决定的事情。全国it高峰论坛，就属于能提升公司在媒体和大众心目中的地位的会议，而其他一些，则可能是反效果。 另一个问题是，吕振羽参加了全球it高峰论坛后，将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前往海军装备研究所，参与中华神盾2代的主程序的框架设计，还有另一个任务，则是青鸟型反舰导弹出口型的出厂设定调整。韩国在演习中见识了青鸟的威力后，立刻洽谈采购青鸟反舰导弹，还是同时采购舰载型，空射型和潜射型。目前，至少舰载型是已经批准出口了，不过，出口型的导弹程序里，还需要吕振羽去设一个后门。 48．高峰论坛 在岳羽的强烈要求下，吕振羽将岳羽带在了身边去参加it高峰论坛。首先，吕振羽买了个当前市面上配置最高的palm，主频800mhz的新一代产品，内存加上可以配置的记忆卡，能达到4.5g，虽然对于岳羽来说算不上很够用，但反正只是临时栖身，也就凑合了。岳羽进入palm的时候将所有原先安装的东西都洗掉了，她将自己扩展后的一个4m的主题程序植入，随后加载了最简单的一些处理插件，连语音平台都没有安装。反正，只要在国际会议中心，只要在配置了《纵横家》的环境里，可以通过无线网络得到其他机器的辨识结果，也唯有如此，小羽才能挤出足够的计算资源来和吕振羽保持交流。 全球it高峰论坛是个集中了全世界it界精英人物的地方，大部分人的名字平时都能在业界比较知名的一些刊物里看到，也都是各地媒体追逐的热门人物。这聚居一堂的场面，则称得上壮观了。 从会议开始前两天，浦东国际机场就开始陆续有小型商务飞机着陆，大多数都是最为知名的那些公司的代表。毕竟养一架公务机的成本相当不低。大部分的与会者和各地的媒体跟随着各个航班到来，上海的高档商务消费市场着实又火了一把。 向来穿着很普通的休闲服上下班的吕振羽也为了出席高峰论坛而被迫去采购了些比较昂贵的衣服。毕竟这算是正式场合，而除了正式的会议之外，还有比较正规的冷餐会和酒会。 吕振羽将装载了岳羽的palm装在口袋里，将一个微型麦克风装在自己的衬衫领口这里。这一次，麦克风并不是直接和岳羽本身接通，而是通过无线网络，连进最近的翻译机，直接将文字信息传给岳羽，而岳羽也用同样的方式和吕振羽沟通。现在，这种类似同声口译的技术，经过这些日子的发展，已经极为成熟了。而因为会议期间，整个国际会议中心到处都是翻译机的终端，这种交流方式算得上是极为方便的。 在距离大会开幕式还有1个多小时的时候，吕振羽已经早早到达了会场，在会场外的咖啡厅里坐着，装作看报纸的样子，和岳羽聊着。 “这种会议能有什么实质性成果吗？”岳羽问道。 “应该是没有吧，不过，有意向的公司会在大会期间接触一下什么的，事后再详细谈。尤其是有些公司，自己企业的一举一动都被媒体和业界里的其他人盯住了，说不定还有商业间谍。有时候，一些大的动作，比如跨出自己所在的行业，进行跨平台合作的时候，在这种会议上找预想的合作伙伴比较不引人注目，而且，高层与高层稍微表示一下意向，比较容易取信。要是平时，派个经理级别的或者发个传真什么的，事情很难说，一旦这种事情泄露给了媒体或者别的什么人，基本上就黄了。”吕振羽解释着自己对于这个什么高峰论坛的理解。 “微软找你也是这样？”岳羽问。 “不要说你啊你的，要是没有你，现在哪里来的数字图腾？……微软的意向我不清楚，不过如果要和微软合作，那绝对要小心谨慎。想从微软身上讨得好处不太容易，哪怕是平等合作，也很难，毕竟，微软太强势了。” “这种强势是不是因为他们掌握着绝大部分人使用的操作系统？” “差不多是，操作系统要开发一个，或者根据开发源代码的那些核心修改出一个适合自己用的并不难，尤其是对于现在的你和我。哪怕重新弄个核心出来，对你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工作吧。但是那么多年来，全世界那么多人，形成的电脑使用习惯和对于操作系统的惯性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了。大家都知道windows不是最好的操作系统，可是，还是得用阿。人的习惯，真的是很难改变的。你想，用什么cpu，区别不大，反正电脑顺利跑着就行，intel和amd大家各自研发和营销，拼得那么凶也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但操作系统就不一样，换了个操作系统，可能很长时间没办法适应，各种功能软件的环境要统统更换，实在是影响很大。” 吕振羽忽然住口了。因为他看到陈宁领着微软的副总裁杰里朝他走了过来。比尔盖茨正在大会场内准备做他的主题发言，而这次一起来的两个副总裁都在场外找人忽悠。 “吕振羽，我已经告诉杰里你是总裁了。”陈宁走到吕振羽身边的时候，轻声提醒着他，免得他继续装傻，她就难堪了。 “杰里先生，您好，我们通过电话。”吕振羽彬彬有礼地和杰里握手。 “没想到，贵公司总裁和副总裁两位居然都那么年轻，看来it业的时局又要变化了。”杰里也想当客气地说。 “您过奖了。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寒暄了一番之后，杰里表明了来意，“吕先生，我们微软对你们所掌握的语音技术很感兴趣，希望能在这方面和你们合作。” “语音技术？”吕振羽眉头皱了一下，问：“哪方面的合作呢？” “我们希望能够在新一代的操作系统中采用语音控制技术，同时，新一代的office也希望能够在产品中包含你们开发的语音输入工具。” “哦？新一代的操作系统？我们公司的日常业务部门刚换了你们的2006版，怎么又有新的了？”吕振羽有点奇怪地说。 “嗯，其实是看到了你们开发的那个语音控制的体系，很大地激发了我们的技术人员的灵感，算是更新半代吧。”杰里说。 嗯，算是更新半代，但界面做个新的，还不时一样当全新产品卖？吕振羽腹诽了一把后，问：“这方面的合作我们没有尝试过，不过为用户开发定制的业务还是不少的。就是不知道你所说的合作要深入到什么程度呢？” 杰里看着吕振羽略显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们希望购买这方面的相关源代码，和语音控制方面的那些软件专利。价格你可以提出。” “源代码是绝对不出售的，多少钱都不行。我想，要达成那些功能还有其他的合作方式吧。”吕振羽一口回绝了。 “操作系统不同于其他软件，我们要保证对所有代码的了解才能保证系统的稳定，所以，我们需要得到源代码。” “杰里先生，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们合作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我想，我们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开发一个模块，或者根据你们的需要来进行更细致的定制，但首先，这是双方合作开发。我们可以作为你们的一个技术外包方来进行这项工作。但关于源代码，这不是可以谈的事情。” “微软似乎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过开发。我想，要让我们接受这样的方案有点难。” “杰里先生，从来没有只是个历史概念而已。确实，一直以来，微软都是站在一个相对强势的位置上寻找合作伙伴，或者收购对象。我承认，微软帝国的强大是有道理的，当中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但是，微软不能简单地将强势作为自己唯一的态度吧？……您也是从技术领域走过来的专家，自然知道，我们的产品是以什么为核心在进行开发的，开放源代码给你们，等于交出了我们最为核心的商业机密，您觉得我们可能接受吗？另外，以微软以前和合作伙伴合作又拆伙后对于对方技术的利用和衍生，您觉得我们有可能轻易将源代码交出来吗？这不是一个价格问题。”吕振羽反正本来也就没有对和微软达成什么协议抱太大希望，很硬气地说了这番话。虽然一直很礼貌，但是言语中显露出来的气魄和决心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时候，大会的主会场开始入场了。陈宁倒是很满意吕振羽刚才有理有利有节的表现，一直跟着陈宁的陶莹莹连忙打圆场说：“杰里先生，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稍候再谈吧，现在大会开始入场了，我们是不是……” 杰里城府也算得上不错了，被吕振羽这么一番不轻的话压住，居然微笑一丝不变，不愧是几十年混下来的人了。双方又寒暄了一阵，朝着会场走去。 49．决心 高峰论坛的开幕典礼略为显得有点沉闷，政治局常委某个人，上海市委某个人，比尔盖茨加上另外两个大公司董事长加起来说了足足有3个半小时的话。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无聊的场面的吕振羽昏昏欲睡，要不是陈宁和陶莹莹一直提醒他，估计他早就睡着了。喝习惯了办公室里现磨咖啡豆煮的咖啡，这会场里的速溶咖啡一点也提不起他的兴趣。偏偏，这个会场里还不适合聊天什么的。 一直到下午5点多的时候，开幕典礼才结束。大家随即分散在会议中心的各个地方，休息，聊天，等待6点多开始的晚宴。而这段时间里，那些女士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换衣服。吕振羽就一个人找了个景观不错的窗口，坐下休息。 “微软？他们技术很先进吗？”岳羽问道。 在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地方，吕振羽实在不敢很大声地说话，只好拿着一张报纸遮住自己，小声和岳羽聊着。“你看过他们做的几个操作系统，你觉得呢？” “一般吧，漏洞不少。” “是啊，先进性固然是很重要的，不过主要还是个使用习惯的问题。他们最早开发了大家认可的操作系统，以后想要别人再接受其他东西就有困难了。而且，技术哪怕不是最先进的，但他们的技术储备比我们雄厚很多。他们很早就在产品里带了语音和手写方面的一些功能，不过因为不成熟，也就没有发展起来。” “这些我知道，不过你所说的技术储备，是不是指他们有些技术没有投入到实际的产品里去？” 吕振羽叹了口气，说：“那是肯定的。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看到了我们开发的那些东西以后被刺激了，马上就能拿出新一代操作系统，哪怕改动不大，加入的那些新特性肯定也是早就研发完成了的。只不过他们可以有计划地研发再投入使用，保持产品的代际更新，但我们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岳羽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有办法把那些技术弄到手的。” “我知道，不过弄来了又怎么样？仅仅作为参考而已吧。要用到实际产品里去，我怎么向公司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最近，为了让一切显得顺理成章，吕振羽没少编故事，这个解释来历的事情让他非常头痛，“关键是，现在只要有你在，我还怕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创建出一个技术体系来比较有成就感吗？”吕振羽的话语显得清晰而坚定。 “你这么说话我比较爱听。”装载在palm里面的岳羽没有附带全部的情感判断方面的内容，语气仍然是那么平淡。 这个时候，曾高走了过来，说：“吕总啊，怎么躲在这里？” 西装革履的曾高也没有了平时在公司里的那种落拓不羁的形象，略显得有点长的头发倒是恰如其分地显示着他的有些狂放的性格。本来，曾高是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和随后的晚宴的，但数字图腾毕竟有多一张的邀请函，可以让公司里的几位轮流来看看。这业界盛会可是谁都不原意错过的。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吕振羽问他。 “怎么了？刚才听陶莹莹说你们和微软副总裁谈什么来着，又有什么新想法了？”曾高一听，马上有了兴趣。 “我不知道和微软能谈到什么地步，他们要买我们的语音控制方面的一系列源代码，这个当然不能答应。不过，不管是不是要和微软合作，我们自己也该有点准备。”吕振羽说。 “什么方面的？”曾高没理解吕振羽的意思。 “操作系统。”吕振羽斩钉截铁地说，“微软要是和我们合作，那新一代的操作系统就肯定有语音控制和人工智能的特性。如果能达成合作协议，我想，不管以前别人说的微软有没有在操作系统里留后门，至少这个版本是不会有后门了，因为他们要留，我们也可以留，但现在我们的代码分析工具比他们先进，他们留后门我们肯定能查出来。至少，这是一代安全的操作系统。但是，如果我们无法达成合作协议，我想，操作系统也应该是我们将来的发展方向之一，我想批出一部分资金进行预研，作为技术储备。” “好啊。实验室里那帮人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曾高一口答应下来，他还真是没什么顾虑。数字图腾的技术实力之强劲已经让他这个杂家高手暗地里不停给自己加码了，而从吕振羽手里脱胎，经过实验室的一群高手们不断改进的一系列分析和开发工具，曾高相信开发操作系统还是有能力的，如果能成为对抗微软的一代伟大作品，那他曾高也就名留史册了。 “唉，不要那么高兴。说实话，我心里还真的没底，自己开发一个新核心多难啊。虽然我们有智能核心，有一系列分析和开发工具，不过工程还是很浩大的，而我又不能停下实验室的其他工作。你也不可能全力扑在上面，你忘记了，你手里那个光学与机械控制的项目，除了你这个杂家，还真的没别人能顶上。” “吕总，我推荐一个人，上次你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那批培训学员最近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工作吗？里面有个叫罗祥空的，视野很开阔，技术也很扎实，而且明显有底层代码的开发经验和硬件控制方面的开发经验，要不让他也负责起来。那帮培训学员太强了，除了我们几个，现在都快不知道谁在培训谁了。” 吕振羽哑然失笑。那帮所谓来培训的人，可都是海军装备研究所和7791研究所的人，他们打交道的还真的都是底层代码，要说技术精湛，那也确实，毕竟他们打交道的东西都是一般人碰不到的东西。 “我去问一下吧，不过那帮人，说实话，我没什么权力决定留谁或者不留谁。”吕振羽想了想，或许也不是办不到。好歹海军装备研究所还欠着自己好多培训费没给呢。 “吕总，你真的下决心要弄操作系统？”曾高仍然存着一份怀疑。 “说实话，现在我们的底子太薄了，开发这个东西并不适合，但如果我们不开始做这个事情，大概等我们觉得实力雄厚的时候，我们也就失去了用手头的这些技术压微软一头的先机了。和微软，如果短时间内能合作，我还是会促成合作的，毕竟这能让我们有开发操作系统的经验和对整个操作系统框架的了解。不过，从长远来说，我还是要开发一代操作系统出来的。我可不怕挑战什么权威。……我们的这第一代操作系统的预研代号，就叫做唐吉坷德吧。” 唐吉坷德？将风车当成巨人的骑士？虽然不明白吕振羽到底为什么想出了这个代号，但曾高仍然很高兴吕振羽在这个方面下了决心。所谓的长期，在it行业，再长期也就3，5年的事情，那个时间可以自动忽略不计。这些年里，想必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有好多好玩的产品会从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冒出来吧？现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大概是整个公司忠诚度最高的一个部门了，整天都和无数有趣的东西打交道，而按照吕振羽的计划，不久之后就会有一批好玩的东西问世，这帮年轻人可是玩疯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吕振羽和曾高边聊边走向宴会厅。在宴会厅前，陈宁和陶莹莹已经穿着华丽而性感的晚礼服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了。 陶莹莹还好，但陈宁身上的银色长裙则太吸引眼球了。那些董事长们的夫人和小蜜们投向陈宁的目光实在是让人不忍卒睹。 吕振羽走到陈宁身边，抬起臂弯让陈宁圈住的时候顺便问了句：“这件衣服又是哪里搞来的？” “摩纳哥设计师伽耶萨的作品，这个款式作了两套，一套给我快递过来的，昨天晚上送到的。还有一套，好像是明天还是后天上t台。”陈宁不无得意地说。 在陈宁身边呆久了，吕振羽这个不修边幅的人好歹也对服装有了基本的判断，多少看得出这件礼服虽然精致而且富有立体感，但却不适合佩戴首饰，不然天知道陈宁又要弄出什么事端。 刚走进宴会厅，还没来得及再编一套说辞劝说陈宁下次不要那么招摇，吕振羽的视线里忽然跳入一个身影，一个吕振羽从来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身影。吕振羽都没注意到自己加快了的脚步让穿着高跟鞋的陈宁跟得很吃力，走到那个人身前，满怀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呀？”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好就遇上了…… 50．某个人 吕振羽很难想象，能够在这个地方遇到自己的初中同学，还是和自己关系相当密切的同学——江颖秋。和江颖秋的那段介于朋友与早恋之间的关系，让现在的吕振羽颇为回味，毕竟那段纯洁的人生一去不返了。 江颖秋和吕振羽当了三年的初中同学，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际遇的话，现在应该是个大二的学生，而现在，江颖秋却穿着一身黑色的低胸晚礼服，出现在这个盛会上。 “羽羽，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那一刹那，江颖秋也是惊喜莫名。 “我？我是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的开发总监。”吕振羽不无自豪地说，即使隐去了更为炫赫的那个身份，现在这个身份仍然足以在这个场合站立。 “你好厉害，呵呵……”江颖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边上拉过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是他带我来的。” 江颖秋的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无论是在她曾视为吕振羽的面前引见现在的男友，还是因为见到吕振羽而将自己的男友晾在一边，形同无视，都不是很能让人感到舒适的行为。 “你好。我是吕振羽，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的网络游戏开发总监。”吕振羽非常礼貌地问好，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毫无疑问，当初和自己最亲密的江颖秋现在成为了别人的女友，不会让他感到多愉快，可现在的他远比以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幸会，明焕集团，施长青。”施长青的态度淡然中有那么一点倨傲，他的名片上印着的职位是，明焕集团董事局执行董事。或许这个身份是值得他倨傲吧。明焕集团作为国内少数几家在楼宇智能化方面进行引进和研发，并且取得不少成果，横跨it与房地产两个行业还都获得颇为长足发展的集团，能当到一个董事，确实要比吕振羽名义上的这个数字图腾的雇员高贵了不少。 “振羽，是老朋友吗？”缩在一边的陈宁冒了出来，非常友好地打着招呼。 “这是我的初中同学……”吕振羽开心地介绍道。 “江颖秋是吧，我听吕振羽提起过你。”陈宁微笑着和江颖秋握手，亲密地说。 吕振羽这次终于意识到了陈宁对自己的调查到底多细致。瞪了陈宁一眼，而陈宁居然继续装没看到的样子。 一直聊到宴会正式开始，他们才慢慢步入了宴会厅。 “宁宁啊，你是不是把我的祖宗三代都调查过了啊？我没想到连颖秋你也认识。” “切，4年不见了，还颖秋颖秋地叫得那么亲热，你的颖秋也很念旧啊，羽羽脱口而出。” “听你的口气像是在吃醋哦。” “哦？如果真的是呢？”当然，这个时候陈宁的语气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一个吃醋的小女生，那语气分明是一种威胁。 “那我应该说什么？mypleasure？” “我自然知道你和江颖秋的事情，去你的初中调查你的人交给我的几乎是个完整的青春爱情小说。12万字，好像蛮适合出版的。” “是吗？”吕振羽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 确实，在无所顾忌的初中，吕振羽那个时候还在北京。虽然父亲工作忙，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但至少吕振羽不会像高中三年那样自己操持所有的生活事务。闲暇的日子里，和朋友们玩闹才是主题。而江颖秋，则是那帮朋友里最为相投的一个。 原先，他们两个是班级里争夺前几名的人，而后来，则演变成什么都要争一争，吕振羽学下棋，江颖秋也凑上来当对手，吕振羽会吹口琴，江颖秋则是钢琴高手……斗到最后，两人倒成了一对，行走在情人与朋友的危险的边缘。虽然现在的学校风气比较开放，但初中还是管制得比较严厉的，他们也就发乎情止乎礼，一起度过了异常纯情的的几年。虽然，最后谁也没有提出分手，但来到上海之后的，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是渐渐少了，中断了。 这次，在这个全球it高峰论坛的宴会上能遇到，或许真的是某种宿命吧。吕振羽这样想。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吕振羽在宴会上也一直维持着半恍惚的神情。这西式的冷餐会和酒会，本来就不是一个吃东西的地方，虽然不同于中式宴会的推杯换盏，酬酢不断，但交际与结识各种人，仍然是宴会的根本目的。作为业界现在红得发烫的数字图腾的重要成员，吕振羽一进入宴会就陷入了各种此类应酬中，杰里为他引见了一些微软的重要成员，甚至是比尔盖茨。而风潮集团的代表则将吕振羽和陈宁介绍给了上海市委的几个领导，一番殷殷关切中，时间飞快流逝。 一直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吕振羽才逮到机会再次和江颖秋搭上了话。“颖秋，你在上海还呆几天？” “大概3，4天吧。长青在这里有个项目要谈，完了我就跟着一起回去。”江颖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施长青，说。 “这几天要是有空的话给我电话吧，好久不见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吕振羽又掏出一张名片，在空白的地方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了江颖秋。 “好的。……真的好久不见了。”江颖秋不无感慨地说。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11点了。各自散去之后，吕振羽回到了家里，将岳羽重新导回电脑之后，吕振羽就睡下了，辗转反侧中，尽是那些纯真日子的影像。 初中之后，吕振羽几乎就没有那么放松地投入感情的机会，高中的时候，上海这里的高中虽然学业不算紧张，但压力也不小，平时照料自己生活起居用的时间和精力一算上去，加上学习编程和其他各种知识的时间，脑子几乎没有空闲。而后，则是伴随着小羽的诞生的一系列高歌猛进的火箭式的发展…… 在这种局面下，真的有时间考虑什么个人的事情吗？感情生活对于一天工作16小时以上仍然觉得时间不够用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想着想着，吕振羽还是睡着了。 一直到凌晨3点多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吕振羽迷迷糊糊之中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吕振羽先生吗？” “我是。” “我是东方医院的，我们刚刚收治了一个伤者，带着你的名片。伤者现在昏迷不醒，你是不是过来看一下。” “伤者？”吕振羽疑惑地问。 “对，女性，20岁左右的样子。” 这个形容让吕振羽立刻就清醒了，他连忙起身。难道是江颖秋？ 吕振羽立刻打电话联络公司保安部，按照规矩，他现在的出行必须在保安部人员的陪同下。不到20分钟，今天晚上值班的保安部主任庞海开着配给吕振羽使用的宝马来了。 “东方医院……”吕振羽焦急地说出了目的地。 吕振羽到达东方医院的时候，面临的是远比想象中复杂的局面，伤者确实是江颖秋，明显是被殴打致伤，多处骨折，轻微脑震荡，还一直没有醒来。而医生在联络吕振羽的同时，还联络的警方，几个警察就在现场等着吕振羽“协助调查”。 “协助调查？什么意思？怀疑是我干的？”吕振羽怒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跟我们走一趟吧。”显然也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警察没好气地说。 “带我走？你们没这个资格。”吕振羽没再搭理警察，径自走进了监护病房。 警察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庞海挡在了他们面前，庞海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绿色的证件，在两个警察面前晃了一下，就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开始给陈宁打电话。两个警察没有再敢说什么，回到外面的警车上去坐着等了。 天快亮的时候，陈宁来了。吕振羽光顾者江颖秋的伤势，没有多问其他的事情。但陈宁则不同，她来的时候，庞海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将一些基本的调查都完成了。 江颖秋是金茂的保安在楼梯间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吕振羽的名片就扔在她的身上。陈宁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走进病房，刚刚平静下来的吕振羽问：“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某个人吃醋了而已。”陈宁没好气地说，“你从来没听说过关于施长青的事情吗？” 吕振羽居然没有生气，他异常冷静地说：“我们到外面去，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最详细的。” 在这份宁静里，陈宁感到了吕振羽的另一面。 51．某种信任 “施长青是明焕集团董事，今年应该是27，28岁吧。他持有明焕集团10%的股权，是集团的第三大股东。现在主要是负责智能化服务平台的推广。这个人在北京的交际圈里算是很有名的，一方面是因为他非常有钱，明焕的10%至少也是20来个亿的市值。还有就是因为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包养明星之类的事情。除了事业上他确实很强之外，基本上不是个好人。”陈宁平淡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施长青的告诉吕振羽。基本上，施长青的评价是两个字，“色狼”。 知道这些，对吕振羽现在的心情显然没有好处。吕振羽没有多想，便问道：“你能知道施长青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知道，谁想到要派人盯这个人的梢？现在开这个会，上海这里人手紧张着呢。”陈宁撇了撇嘴，不满道。 “你能肯定是施长青干的？”吕振羽问。 “逻辑上，这是基于目前知道的情况的最合理的解释。”陈宁很公式地回答，没有证据之前，她也不能胡说什么。 吕振羽想了想刚才和施长青并不多的那些交谈，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确实和江颖秋表现出了某种亲密，但那种亲密真的逾越了朋友的界限吗？那种亲密真的至于引起一个“花花公子”这样大的反应吗？现在的推论真的是最符合逻辑的推论吗？……吕振羽确实很愤怒，但他依然维持着一丝清明。这当中肯定还有其他问题。 “能想办法联系上施长青吗？”吕振羽问道。 “我找人去想办法。”回答吕振羽问题的是庞海。庞海立刻就拨通了自己手下某个人的电话，将这个任务交了出去。 “好，现在我要金茂凯悦今天晚上的所有监视录像。能想办法吗？”吕振羽再次发问。 “唉，我给赵毅打电话，让他去给你弄来吧。他现在的身份，做什么都合情合理。”陈宁摇头，叹气。吕振羽还从来没有这样广泛地使用他自己和他周围的人的这些特权。而这第一次使用，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要监视录像的事情，确实，让赵毅出面很容易就能解决。安全局上海分局保护要人组的组长赵毅，在这重要的会议期间，肩负着很沉重的保安职责和反渗透职责。只要他打几个电话，金茂的人自然会把监视录像给送来。 宾馆方面在天亮前打来了电话，他们已经联络上了施长青。昨天从会场回来，没过多久之后施长青就和几个朋友离开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某种娱乐场所。自然，江颖秋不会跟着去那种地方。宾馆方面已经通知了施长青，据说施长青正在朝医院赶来，自然，宾馆方面也提供了江颖秋和施长青的手机号码。江颖秋的手机仍在在宾馆的房间里，这对宾馆来说算不上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有了手机号码之后，庞海立刻就让人去查这两个号码晚上的通话记录。专业人士在身边，实在是干练而方便。 陈宁看着吕振羽作的这些事情，疑惑道：“等施长青来了当面问一下就好了啊，何必那么麻烦找什么证据？” “不是施长青干的。”吕振羽很有把握地说。 “为什么？你不是在找施长青动手的证据？”陈宁纳闷了。 “对于你们女性来说，一个男性沾上了色狼的名号之后，很多品性连带着就被降低评价了。但你刚才说的施长青的情况，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你一开始的时候说施长青吃醋了，才发生殴打颖秋的事情。可是你介绍他的时候，提到他有包养明星的事情。从心理上来说，会有保养明星行为的人，内心深处恐怕不会太把别人关注他身边的女性太当回事情。所谓明星，本来就是个被分享的人物。即使心里不痛快，以他那么个称得上色狼的人物，至于作出那么极端的事情吗？可能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平安脱身，另外找女人祸害的合适的理由罢了。” 陈宁垂下头，想了一会，突然说：“你怎么那么了解？” “唉，好歹我也是个男的吧，在这种事情上，或许我所设想的东西比较接近事实。” “是不是说，要是碰到类似的事情，你也会和那个施长青一样？”陈宁的话语里带上了几分指责。 “希望不会吧。”吕振羽轻飘飘地一句话带过，而这句话什么都不能证明。 施长青到来的时候已经快要7点了，在距离医院最近的一个早早开门的饮食店里，他们一边用着早餐一边谈论着江颖秋的遭遇。显然，事情如吕振羽预料的，施长青并不知情，而且，施长青温柔地抚慰江颖秋的神情和动作那也是假装不来的。虽然施长青是个花花公子，但不可否认，他在这方面确实有让女性着迷的地方。 “是什么人干的？”施长青同样疑惑。 “不知道，我正在让人调查。金茂的监视录像已经到手了，等一下就有人给我送过来，电话的通话记录也在查。任务都是刚刚派出去的，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得到反馈。”吕振羽从容应道。 让施长青觉得奇怪的就是，按照吕振羽自己所说的职务，只不过是个网络游戏的开发总监而已，而现在看起来，那个副总裁分明是听吕振羽的。而且，拿监视录像，拿通话记录，这些事情可不是一个寻常的高级白领能做到的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做？”施长青显然感觉到，吕振羽对江颖秋仍然是非常重视的，虽然不知道这个重视应该被划在友情或者爱情的哪一边。施长青也有点郁闷了。 “没什么，江颖秋是我的朋友，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看着我的朋友受到任何不应该受到的伤害。”吕振羽一字一顿，双眼瞪着施长青说出这番话。这既是解释，也是某种警告。如果施长青将来要是伤害到了江颖秋，恐怕吕振羽也会以非常强硬的手段来对付他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请你相信，对颖秋，我是认真的。至少在颖秋之前，我从来不曾带任何一个女子出席全球it论坛这种级别的会议，这种场合，总也算得上某种保证了吧。”施长青略带调侃地说，“或许我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但偶尔也有动真感情的时候。而颖秋，是值得的。……更何况，当时一时冲动，颖秋把她的第一次葬送在我手上。这大概也算是把握套牢了吧。我不敢不负责，尤其是对颖秋那么一个好女孩。” 说到这个话题上，吕振羽的脸色并不好看。不过，看施长青的表情和他所说的话，吕振羽仍然觉得，施长青在这个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至少是暂时的信任。 不一会，在医院留守的庞海打来电话，说：“金茂的录像已经送到了，你们现在过来看吗？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送来录像的是保安部的另一个人，开着一辆配属给保安部的厢型车，这辆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改装成了一辆设施先进，配备完善的电子侦察监视车，车厢里装满了各种设备。 将给庞海和那个开车来的保安准备的早餐外卖递给他们之后，吕振羽，陈宁和施长青就钻进了后车厢，从装满了录像带的纸盒子里挑出一盘，看了起来。 大概是12点刚过，回到宾馆还没来得及洗漱一下的江颖秋就离开了房间，走到了楼梯间，而在并不能覆盖所有角度的楼梯间的监视录像里，一个遮遮掩掩的中年人虽然非常小心，但仍然在监视录像里露出了他的面貌。 “怎么会是他？”吕振羽和施长青同声惊呼，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人。 52．技术强权 那个出现在监视器的镜头里，殴打了江颖秋的人居然是江颖秋的父亲，江文林。大概，再也没有比这个事情更能让吕振羽的施长青感到惊讶，和愤怒的了。 江文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吕振羽毕竟在初中的时候就比较频繁地接触这个人了，江文林是个有点浮夸，做生意精明的典型商人，吕振羽是这么觉得的。从事建材和装潢材料生意的江文林还是颇有一点身家的。吕振羽离开北京的时候，江文林已经有了上千万资产了，而几年不见，大概又要翻上几倍吧。不过，以前那个略有点脾气暴躁的江文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暴戾的江文林的？ “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施长青颇为苦涩地说。 “为什么？”大家现在都面对着施长青，等他说出事实。 “江文林正在我手上争取几个楼盘的装饰材料的订单，大概总金额在2到3亿的样子，如果不招标，直接发到他手里，估计毛利在3到4成。……”施长青看了一眼吕振羽，为了不让吕振羽有所误会，他解释道：“我和颖秋认识完全是意外，是在今年寒假的时候，北京有个房地产交易会，那个时候颖秋是在交易会上当翻译和助理的实习生。认识颖秋一个多月之后，我才认识江文林，开始也没什么。后来江文林知道我和颖秋的关系比较密切之后，就经常来找我，因为他也算是北京建材和装潢材料的一个蛮大的商人，也就顺手把一些单子发给了他。他应该是蛮希望看到颖秋能长期和我在一起的。毕竟对他的生意……多数，他知道昨天颖秋见到了你，还关系不错的样子，而且，以我对江文林的了解，多数他昨天还喝多了。……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也跑上海来了。” 施长青的口吻中，也听不出什么沉痛或者遗憾的情感，但一口一个江文林，直呼其名的态度则充分表现了他对于这个人的不齿。作为一个花花公子，最反对的就是将暴力施加到女性，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身上。他非常不理解，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那么重的手。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吕振羽说。碰到这种“家庭暴力”，往往很有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吕振羽显然不准备这么简单放过江文林。相比起江颖秋，他和江文林的关系可不怎么密切，报复江文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个当然，要是江文林还能在京城建材界立足，我施长青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施长青恶狠狠地说，“而且，颖秋毕竟是我的女朋友。……我理解你和颖秋之间的深厚感情，但是，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我来进行吗？当然，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不能让你满意，你觉得再需要加点料什么的，我也非常欢迎，今天的事情已经让我看到了你确实有这个能力。” 施长青的说法还是颇能让吕振羽满意的。毕竟吕振羽目前没有要做第三者的打算，既然施长青还是颇为珍惜江颖秋，那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他还是略为保持距离比较好。 再去病房看望了一下江颖秋，吕振羽就回家去了。这个晚上几乎没有怎么好好睡，而今天下午，还有不得不出席的关于网络游戏发展的专题讨论，而吕振羽在这个讨论会上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发言机会。 回到家里，稍稍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睡眼惺忪的吕振羽不得不再次起身，换上全套最正规的西装领带，前往国际会议中心。当然，他还是稍微提前了一些的。而就在他提前到来的时候，陶莹莹告诉他，微软副总裁竭力提出要在今天稍晚的时间里和他谈谈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 本来，微软的几个巨头就都在这里，要想决定是不是和数字图腾合作，这大会期间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突如其来的谈判要求显然刺激了吕振羽的好心情，在网络游戏的专题讨论会上，他为在座的各国从事网络游戏开发和制作的核心人员们介绍了数字图腾研发的新的服务器架构，为了方便大家记忆，这个架构现在被命名为“蜂巢体系”，同时还介绍了数字图腾所拥有的三维图形引擎和新的图形压缩方式。蜂巢体系可以同时容纳海量玩家，而实现成本相对低廉的特征立刻就吸引了各国的开发者，而与之相对的，和达到的效果相比，对硬件的要求相对较低的图形引擎和压缩方式，同样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数字图腾从来就不是空口说白话的公司，在现场，吕振羽不但登陆了正在进行封闭测试的《崛起》服务器，现场演示了一系列的效果和整个世界观设定的奇特之处，还给大家播放了正在制作中的《神圣纪事》和《自由宣言》的片头动画和过场动画，还有部分开发画面。对于《崛起》，或许这些在座的，大多数在在游戏中被描述为帝国主义阵营侵略者的人并不怎么敢冒，只有来自国内的，和来自韩国的一些开发者，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而对于宗教战争题材的《神圣纪事》和美国南北战争题材的《自由宣言》，大部分来自欧美的开发者都兴致勃勃。地缘历史对网络游戏开发者和玩家的影响是同样巨大的。 《神圣纪事》和《自由宣言》对外从来没有发布过如此之多的资料，尽管已经有那些代理商找上门来，但也仅仅是谈谈意向而已。而在这次的网络游戏开发者汇聚一堂的场合，发布如此多如此丰富的资料，也不完全是吕振羽兴致比较好的缘故。无论是画面，程序，设定，游戏性等等，这两个游戏都会是非常对欧美市场口味的经典游戏，其优秀之处没有人能否认，甚至连其中的设定，都是充分满足欧美玩家的游戏习惯和游戏需要，反正这两个游戏压根不准备在国内发行。 吕振羽，还是想通过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资深开发者，将这两个游戏如何优秀的评价传播出去，通过他们，能够达到的说服力要远远比数字图腾自卖自夸要好。他们这些人在网络游戏界的资历，可要远远比数字图腾这个初出茅庐的黑马要深厚得多。 在发言结束的时候，吕振羽甚至委婉地表达了数字图腾有意在将蜂巢体系，自己的图形引擎和网络游戏开发的一系列专业工具有偿有限度地开放给对此有兴趣的厂商。 会后，吕振羽躲过了大家的追问，悄悄来到距离国际会议中心不远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微软全部的与会代表都驻跸于此。在杰里的房间里，微软的副总裁杰里提出了个连吕振羽都没有想到的合作方式，这新一代的操作系统，将由微软和数字图腾联合开发，采用全新的体系和全新的技术。 吕振羽沉默了。他看得出，微软在这新一代的操作系统上愿意付出的代价。确实，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式合作开发成功，那么这新一代的操作系统将具有双方的技术强势，毫无疑问，将带有丰富的媒体特征，非常好地结合互联网，并且，数字图腾所掌握的人工智能和语义方面的技术将赋予这新一代的操作系统以全新的前所未有的使用体验。更令吕振羽心动的则是微软已经具有的成熟的销售和服务体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一款操作系统铺向世界各地，这新一款操作系统将毫无疑问地成为这一领域的霸主。自然，作为共同开发方的数字图腾，也将从中获得巨大的名望与利益。 可是，吕振羽也能很显然地看到，一旦双方合作研发这样一款新的操作系统，在给数字图腾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却也限制了数字图腾想要在操作系统方面进行尝试的道路。一旦双方开始了合作，数字图腾无论如何不可能绕开微软另外开发一个什么操作系统，因为那牵涉到相当复杂的问题，尤其是会在大众眼中留下数字图腾不重视商业道德的印象。或许，数字图腾在吕振羽的脑子里，开发操作系统只是一个过程，但是这个过程却还是比较重要的。至少，凭借数字图腾的技术实力，可以很大程度上动摇微软的霸主地位。可双方一旦合作研发这么一个操作系统，估计就会导向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微软的绝对垄断地位被大大加强了，因为在微软已经很强势的技术与资金支持里，更要添上原本可能成为微软的潜在威胁的数字图腾的力量。 面对这两难得局面，吕振羽也只能沉默了。和微软打着太极拳，什么话都不说死，约定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地点之后，吕振羽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首先就连结上了岳羽，问道：“这种局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岳羽是绝对理性的，装载了女性性格外壳绝不影响岳羽作为一个绝对理性的超级计算工具的存在，无论现在的性格会让岳羽在表达她所达成的计算和分析结果的时候采用何种表述方式，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性格和性别特征，加上情感方面的判断力，仍然不会影响岳羽的基本判断。 “你决定自己开发操作系统是什么目的？”岳羽问道。 “一方面是我们，我们的国家需要一个安全可靠的操作系统，这个操作系统不能有掌握在其他国家手里的漏洞或者后门，而另外一个，就是开发操作系统是显示一个公司综合实力的很好的标志，尤其是对数字图腾现在这个技术实力已经表现得很充分的企业。”吕振羽自然知道，操作系统一旦形成垄断或者寡头竞争的局面，利润是极其可观的，但那真的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尤其在他要面对微软这么一个竞争对手的时候。 “如果和微软合作，和你的这两个目标有什么冲突吗？”岳羽继续问。 吕振羽想了一想，说：“没有大的冲突，既然合作开发，大家都留后门就等于双方都不留，因为把柄是掌握在双方手里，这个筹码就变得无足轻重了。而技术实力，既然能和微软合作，业界的人不管，至少大众心目中，数字图腾的技术实力就是一流的。” “如果和微软合作之后，你继续开发自己的操作系统，会有什么阻碍？” “多花点钱吧。而且不太方便把这个东西推向市场了。” “那不就好了？能挣钱，有名声，不影响你进一步开发。你要开发什么操作系统给军方的话也可以，反正那个东西最好也不要发行。” “可是，加强微软的垄断地位这个又怎么说呢？” “我没有进行大量的运算。但是，如果合作开发操作系统中，你能够zhan有比较大的份额，实际上微软也就无法巩固垄断地位了。我知道你的计划，等操作系统发布的时候，微软的产品线已经没有你丰富了。垄断操作系统或者办公这些系统就随便吧，但是在其他方面，如果你操作适当，则可以有比较长足的发展。在整个it方面，不见得没有和微软对抗的实力。” “这个操作难度很大的啊，而且时间压力也非常紧迫。” “只要这个实际上没有另一个类似我的存在，你就站在了电脑技术的顶峰。你有技术强势，怕什么？你才20岁，大不了我们从头来过。” 突然感觉到，岳羽的性格居然强势到了这个地步，吕振羽心里一凛。确实，自己思前想后的，或许是考虑了很多，但还是有点重视数字图腾本身的发展和规律，而有点忘记了，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怎么样强大得可怕的生灵。 吕振羽咬了咬牙，给陈宁打了个电话，说：“宁宁，晚上有空吗？召集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和微软合作的事情。” 53．艰难的平等 对于数字图腾这样新冒出来的公司，虽然技术上得到了诸多认可，但在和微软这样强势的企业进行合作，仍然面临着一个如何为自己争夺更多份额，更多资源的问题。在全球it论坛进行期间，在众多媒体关注着大会的进行而忽略了大会背后涌动的暗流的时候，数字图腾和微软在吕振羽和杰里的两次接触，确立了双方要进行合作的基调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进行了两轮谈判，而谈判的关键问题则是双方如何分类开发这样一个产品所产生的利益，以及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在整个规划设计过程中双方的权责分配以及合作方式。 坦率地说，这种谈判对于数字图腾来说，并不占什么优势，数字图腾除了手里的技术之外，能打的牌太少了。而这些牌，都不是数字图腾短时间内能凑出来的。微软除了开发操作系统n年所积累的技术和开发经验之外，还有软件硬件厂商广泛的人脉，有遍布全球的分支机构和销售网络，甚至还有一些和微软关系甚铁，基本上出了新系统肯定能拿到大笔订单的关系户…… 如果说数字图腾的《纵横家》系统能被联合国选择可以成为一条惊天大新闻的话，那联合国总部大厦里随便那台电脑打开了，十有八九装的都是windows系统而没有人觉得奇怪，仿佛那就是最正常最合理的事情，仅仅这么一个小小的侧面就能表现数字图腾和微软在这个时候的差距。 而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努力为数字图腾争取更大的份额才显得尤其重要和紧迫。微软最初提出的方案是微软zhan有整个项目的80%，而数字图腾zhan有20%。从一个宏观的经营角度来说，微软对这个操作系统投入的各方面资源，尤其是积累性的非技术资源，以及品牌影响力等等无形资产，并不是担不起这个份额，但是，如果以这个份额来和微软签了这份合作协议，那就等于是数字图腾变成了微软在操作系统开发方面的附庸。微软的帝国将更为稳固，而数字图腾借势崛起的目标则变得更加艰难。而这，毫无疑问是数字图腾从上到下那么多号人所无法接受的。 正当双方进行着艰苦卓绝的谈判的时候，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仿佛嗅到了些什么，数字图腾的谈判专家雷涛一直陪同着陈宁以及其他几个核心成员，非常密集地和微软的高层接触着。而当记者就此事向双方求证的时候，双方却是不约而同地讳莫如深，既不肯定那些记者们的猜测，也不驳斥他们的说法，弄得那些记者们极为郁闷。 要知道，虽然全球it高峰论坛是个颇为轰动的事件，但其中可以成为新闻，尤其是独家新闻，特大新闻的事件并不多。在会议期间，除了大会组委会定期召开的发布会和分发的明显带有公关稿性质的资料，大部分的记者拿不到什么第一手的材料。而哪怕是有比较轰动的事件，比如某公司和某公司达成什么协议之类的事情，基本上也会让大会组委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准备好了全部的资料才来应对记者。新闻记者在大会期间，除了异常主旋律的一些报道之外，多数就是在自己想办法，通过种种关系了解与会者的动态，希望从中发现些什么，而更等而下之的，则索性瞄上了与会者的私生活之来的事情。或许，这也是这些it记者一年里极少狗仔的几把之一吧。 当某个记者终于忍不住以暴料的口气发表了一篇“微软与数字图腾频频接触中外技术巨头酝酿合作风潮”的充满了猜测的文章之后，记者们迅速跟上了这个热点，抓紧机会炮制各类猜测双方意图的文章，一时之间，谣言四起。 按照双方的资产对比，不少记者猜测是微软想要收购数字图腾。严格地说，这没错，如果数字图腾肯出售，一个掌握着核心技术，成长性那么优良的公司想必很多人想收购，但是，数字图腾的股权却是牢牢地掌握在吕振羽和陈宁两个人手里，而且，号称是全球华人共同基金的麒麟基金似乎只有可能继续注资，对于把那么优良的资产卖掉，那时提都不用提的。微软也是知道没有办法将这样一个异类收归麾下之后，才下决心和数字图腾合作，甚至不惜放低他们一直抬得极高的姿态。 也有记者猜得比较接近事实，那就是微软和数字图腾在谈的东西和操作系统有关。 记者偶尔也是会做好事的，记者们的推测大大逼迫的谈判中的微软和数字图腾。雷涛和吕振羽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精妙无比，终于让微软做出了非常原则性的让步，让数字图腾在操作系统的项目中占到了40%份额。其实，他们的策略也很简单，雷涛和微软胡搅蛮缠的时候，吕振羽回到实验室，拿出了两项成果，其中一项是数字图腾原本秘而不宣的技术储备项目，而另一项，则是岳羽新搞出来的东西，而被吕振羽在实验室里弄得合法化了。这两项技术全部和操作系统有关……而雷涛则在这个时候，适时地，不经意地将消息透露给了微软的副总裁杰里，还有意无意透露出吕振羽其实在没有和微软谈判之前就已经想搞，而且应该已经在搞操作系统方面的研究了，只不过限于人力和财力而无法展开而已。 在对数字图腾的合作前景颇为看好的杰里的一力促成下，数字图腾和微软终于达成了这么一个开发计划和营销计划的一揽子框架协议。 拿到这么一份协议，虽然还不是尽然满意，但吕振羽还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们不够强大的代价。”在协议最终签下之后，雷涛不无感概地说。从古到今，有一句话是肯定有道理的：弱国无外交。而在生意场上，要是实力和对方相差太远，那也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数字图腾在和微软的谈判桌上的交锋中充分体会到了这一点，由于数字图腾的强劲的技术背景，微软甚至对数字图腾这么一个现在市值可能不到微软10分之一的公司有那么点忌惮。或许是微软自己也意识到，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的数字图腾确实有了在it圈子里呼风唤雨的能力。 it是个神奇的领域，比尔盖茨可是自己说的，每个公司距离破产都只有18个月。这份谨慎让微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姿态应对纷繁芜杂的it世界，就目前来讲，他们应对得相当好。无论在普通人心目中和在it行业的大部分人的心目中，作为一个垄断者的微软是一个怎么样的模样，但从成就上来说，微软确实有他的特别之处。 当数字图腾与微软联合开发下一代操作系统，并且宣布下一代操作系统的名称不再沿用windows系列的命名法，而将由两个公司的联合开发小组和两个公司的高层联合议定的消息在某个很不起眼的发布会上向媒体公布之后，数字图腾的客户服务热线和公司各个部门对外公布的电话几乎被来自各地的询问消息打爆。而原本就聚集在一起守候伏击大消息的记者们更是抓紧一切机会接近数字图腾的与会人员和旁听人员，试图挖掘出什么内幕消息。自然，微软的人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对于全世界广大windows系列操作系统的用户来说，这应该不算是个坏消息。一边用windows一边咒骂微软早已成为全世界广大电脑用户的乐趣之一，而这次微软在自己的核心产品上放下身段寻找了个合作者，甚至因此而放弃了windows的命名权，这一举动着实让对微软心怀不忿的人大大出了一口气。 “微软走下神坛”之类的标题充斥着全世界各大媒体的头版，在他们看来，微软的这次奇异举动，或许标志着微软帝国衰落的开始。 而相应的，数字图腾的名声鹊起之势不可阻遏。能够被微软选中作为合作者，并且，貌似是个平等的合作者，这对于注册到现在还不满一年的企业来说是个无比辉煌的成就。而数字图腾原本发布的那些搜索机，语音平台，纵横家系列软件方面的新闻与综合评述，不可避免地又被那些可爱的媒体工作人员翻出来一次。 要说数字图腾内部，对此，最开心的莫过于公关部的于雅云了，在她的盘算里，要是要完全靠公关和广告渠道达到这样的宣传效果，那该花多少钱啊？那笔宣传费恐怕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和微软达成协议的当天，就有安全局的人通过陈宁找上门来，询问和微软合作的技术细节。甚至还拿来了一份在合作中对于技术保密的具体方案。而吕振羽的回应则非常简单，他将继续使用部分拆的带有攻击内核的智能核心进行智能操作系统的开发，并且将使用远低于已经交给国家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和海军装备研究所的智能级别的核心。 “那安全呢？不会被发现吗？”那个安全局的官员对吕振羽的回答虽然颇为满意，但仍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要是在开发中故意设置后门，一旦被发现了，那可就是国际影响的问题了。以前微软单独开发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放心，智能核心怎么看都是乱码一堆，只有用专用程序才能打开核心并且进行部分修改，而除了我自己手上的那个版本，没有人能修改攻击核心那部分。 全球it高峰论坛结束后一天，再次去探望了一下已然醒来，却仍然卧病在床的江颖秋之后，吕振羽就在柳源侠和已经基本完成了培训的军方人员一起离开了公司。前往海军装备研究所。 为了掩人耳目，不知道负责将他们带入研究所的人怎么想的，居然弄来一架湾流公务机。湾流公务机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位于旅顺军港内的研究所，然后带上了一批明显有准备，衣着和身材和吕振羽他们一行人相当像的人飞赴北京。他们将在北京近郊包下一个度假村类型的地方，对外封闭，这样，才符合吕振羽他们一行人封闭式高级程序技术培训这个名目，直到吕振羽他们在海军研究所的工作完成，这些人的“培训”才会结束。 对这个想法，吕振羽颇为赞赏。用湾流公务机，也就避免了很多人的盯梢。要弄到他们同架次的航班机票会很容易，但要在空中盯着一架由国家暴力机关指引和保护的飞机，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在旅顺的短暂停留，自然不会记录在飞机的航行记录上，而一到北京就开始全封闭“培训”，想要弄清楚他们的虚实，在那帮专业糊弄人的人手里，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和原本就隶属军方的那些程序员不同，吕振羽可是第一次来到海军装备研究所。和中国海军对外宣称的步履维艰经费紧张似乎有那么点不同，海军装备研究所的先进和现代，远远超乎吕振羽的想象。 研究所是建设在海边的一个极为复杂的建筑群，地面上的那些不太高的楼，主要还是掩饰，真正的秘密全都藏在地下。占据最大面积的是船坞和潜艇洞库，目前船坞正空着，而潜艇洞库里则有两艘常规动力潜艇正在接受新装备的试装。相比起这些物理空间极为庞大的部门，软件与控制研究所只占据了整个研究所的一个很小的角落。在这里的实验室里，吕振羽看到了目前中国排名第二的超级计算机“银河22”，和各种各样的单机与服务器。这个实验室在设备上的奢华与丰富，甚至要超过了在研发上几乎不遗余力的数字图腾的实验室，至少数字图腾现在就供养不起一台真正的超级计算机，而是用蜂巢体系组接起来的服务器阵列在担负超级计算机的职责，而很多专用设备，恪于美国与其它国家的技术禁运，数字图腾是弄不到的，而就算弄到了，也不敢明目张胆摆出来，但在海军装备研究所内的这个软件与控制实验室里，吕振羽几乎看到了所有在禁运名单上的设备，着实让吕振羽打开眼界。 名义上，吕振羽是来进行中华神盾2的程序开发的，到达了实验室的他自然立刻就开始了工作，而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架设自己熟悉的，同时也被那些在数字图腾培训过的人所熟悉的数字图腾独家开发独家使用的基于任务规划与发布的流程管理软件。这种事情不用吕振羽亲自动手，带来的那些人早就熟悉了，而吕振羽则打开了配给他的那台电脑，启动了保密程序，输入自己的代码，浏览一下业已有军方的顶尖程序大师完成的整个控制软件的框架。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边上一个大校级别的军官经过，吕振羽一把拽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吕振羽直到，负责这个实验室的应该就是个大校级别的人。 “什么叫这是什么东西？”那位大校不怀好意地反问。 “我是说，这些不是中华神盾2的框架啊，这个体系比中华神盾2夸张多了啊。”吕振羽的嘴里发出一阵惊呼。 大校瞥了他一眼，说：“吕振羽少校，你还是蛮有眼力的嘛。不过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站起来行个礼，以对待上级军官的方式对待我呢？最差，也至少放开我的衣服吧，我们这里一年发两套这个衣服，弄坏了很麻烦的啊。” 54．数据链 吕振羽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忘记了自己也是有军职的，他连忙跳了起来，行礼道：“非常抱歉，一时之间太吃惊了。” 虽然是行礼，但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吕振羽的礼绝对说不上标准。 “没关系，你看出什么来了？”大校好奇地看着吕振羽。 “新型的指挥系统的框架……尤其是当中的几个目标指示控制和分配的数据链，如果能开发出来，大概……大概会是现在世界上最有趣的作战指挥系统。” “有趣？这个有趣从何说起？”大校说。 “控制方式吧，这个体系的控制方式比较特别一点，似乎在很多个小细节方面都有了突破，然后就形成了整体的换代。这个体系倒是建立得很完整，就是中间的控制和分配，在技术方面还需要琢磨一下。”吕振羽说出了自己对于这套体系的看法。 “这也就是这一次一定要让你到这里来的原因。”大校笑着说，“我是史达临，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 “史达临？”吕振羽愣了一下，记得以前港台地区将斯大林的名字就翻译成史达林什么，乍一听还真吓了一跳。 “等一下会有人给你送一份这段时间的工作计划，还有，下午3点开简报会。记得到时候准时到。基地里道路比较复杂，让你带来的人给你领路吧。” 到了简报会的时候，吕振羽和随同他一起来的人才知道，他们这次的任务是为正在设计中的中华神盾2基建建立一个简单的软件环境，用于对设计进行综合评估。 现在，对于军舰这种大型装备的研制，武器装备与侦查搜索装备方面的设计与配备固然不可少，而对于综合控制和软件系统的设计和评估开始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一套好的指挥与控制系统，能让所有的硬件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但是，吕振羽还是觉得，现在建立起来的这套架构，明显是远远大于一艘驱逐舰的正常需要。按照已经规划出来的那套架构如果全部以软件配合硬件得以实现的话，那对于核心的几个指挥官而言，作战仿佛就如同一场战棋游戏。电子化和信息化的程度实在是太高了。但对于实际担负作战和巡逻任务的驱逐舰来说，似乎并不需要那么强劲的信息处理和管制能力，尤其是舰载的超级计算机，更是让吕振羽觉得实在够夸张。 但多想一下，吕振羽也就释然了。一方面，中华神盾虽然在各方面的指数上都可以和美国最新型号的宙斯盾相媲美，但在相控阵雷达的后台数据处理方面，国内积累的开发经验还很不足，对于冗余数据的处理和过滤就要占用相当大的资源，这一次的中华神盾2级舰，纯以相控阵雷达的能力来讲，想必中华神盾原始型号提高并不是很大，至少在吕振羽他拿到的资料上显示的数据是如此，是否是因为保密条例的需要而故意写成这个样子，那就不知道了。最大的改进在于后台控制程序和数据链的结合，尤其是被称为“鲲鹏11”的新型数据链系统，配合中华神盾无以伦比的侦查与监控能力，将成为海空作战的利器。这一次要研制的中华神盾2级舰的主控系统，要具有同时监控数千目标，并进行动态的有效分配的能力，而其中大部分的目标信息，都是通过数据链共享而得到的……对于如此之大的规模，吕振羽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海军正在研制能作为舰队旗舰，具有强大指挥与打击能力的新一代舰只。而按照吕振羽的了解，最有可能的就是航空母舰。…… 会后，吕振羽立即找史达临确认此事。因为史达临现在的职务是相当于旅长一级，吕振羽还故意使用了谐趣的称呼，“旅座，再要先进性，也不要把一个驱逐舰弄得和指挥舰一样吧？要不你给我透点底，这样工作起来我心里也有数。” 史达临看着吕振羽，说：“你发现什么了？” “我怎么算都觉得这个数据链在这个驱逐舰系统上的设计要求比较奇怪，分享数据和分配数据占据太大比例了，如果不是为了更大型的战舰作预研的话，不是很好解释。一般的驱逐舰编队什么的，不需要那么大的信息处理量。” 史达临瞪着吕振羽，稍稍看了一会之后，说：“你跟我来。” 史达临带着吕振羽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打开了一册的金属百叶窗。从金属百叶窗里朝外看，外面是一个挑空两层的无柱空间，中间是一个水池，用于测试流体力学特征，而在水池边上，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模型。在这些模型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航母模型，设计风格上颇有点像美国的航母，通长甲板和斜跃甲板结合的设计。 果然如此，吕振羽满意地笑了，只要看到这个，他心里就有底了。虽然他并不熟悉舰艇的控制方面的业务，但他也能知道，航母的控制系统和驱逐舰的控制系统是完全不同的，不仅仅是规模的问题，还有控制方式的问题。 “记住保密，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本来是准备过一段时间，等你涉及到舰艇控制部分的程序组的时候再悄悄告诉你的，没有想到你自己居然猜到了。” “明白。”吕振羽撇了撇嘴，说：“还好猜到了，不然，我要是按照你们的框架要求完成了控制方面的程序组，再作修改留出进行改进的接口什么的就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史达临一惊。 “你的那个框架我已经全部熟悉完了，连任务分配也都按照我在公司里的那套程序的基本方法做好了，明天一早任务发布出去，按照那帮人的效率，估计2到3天，基本控制程序就好了。” 这可是难以置信的效率，史达临颇为惊诧地看着吕振羽，说：“怎么会那么快？” “这就是激励机制的奥妙了。派到我那里的程序员多数都是你以前的手下吧，他们技术扎实，而且又吃苦耐劳，在我的实验室这些日子，他们拿得月薪都是最高的。而且，按照任务来进行工作已经有了很好的习惯。虽然在这里，我不可能发奖金给他们，但是积分激励还是很有用。” “月薪？我没听说派出去的这些人可以拿钱啊？” “你们的规定是因为你们除了能给他们一些生活补贴之外，没有那个预算。说实话，你们发的那些生活补贴，在上海生活还是有困难的，要不是他们都住在一起降低生活成本，大概还真的很容易出问题。但是在我的实验室，不管以什么名义来的，只要完成工作，就能按照任务积分拿薪水，这是规定。我不能以任何形式压榨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人，即使他们名义上是来接受培训的。”吕振羽说，“这个事情我通过常将军的副官请示过，常将军没有反对。他们的收入扣除了事先约定的培训费之后我都发给他们了，你可以自己去问。” 史达临皱着眉头，稍稍有点忧虑。他主要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自己手下的那些人无论如何都是士兵和士官，还有小部分已经晋升军官。军人们的待遇虽然不高，但这些技术人员有额外的技术补贴，算起来也不算低，最重要的是，大家虽然待遇都不太高，至少一碗水端平，也就没什么事端了。但要是这些外出培训人员在培训期间和留下来的人在待遇上一下子拉开了，哪怕只有短短几个月，那也是很严重的问题。难免会有一小部分人心里有些什么想法，虽然未必会转化为什么行动，但好歹也是个安全隐患。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的。……至于程序的设计要求，相信你已经有所了解了，这个只是个用于评估的系统，不用非常完善，反正到时候真的牵涉到建设安装的时候估计还要找你。”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好的，明天上午的简报会上我会给你一份我的工作计划。” 吕振羽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技术主官之一，很自然地在实验室里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考虑到吕振羽自己作为一个大企业主的特殊情况，甚至在这个办公室里配备了一条独立于实验室的内部系统，能联上互联网的专线，还对专线的ip地址作了隐藏处理。这毫无疑问是大大方便了吕振羽的工作。吕振羽把自己带来的笔记本联上了公共网，就能和公司里的人保持接触。 吕振羽稍稍检视了一下自己先前给舰艇控制部分作的那个框架，自认为这个框架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在整合的时候需要留出空间，以便将来进行扩展的时候可以比较方便地入手，为了不至于让小问题纠缠住，还要编写大量的注释……编写注释虽然是个好习惯，但自从岳羽出现以来，由于岳羽的程序生成速度和吕振羽自己键入程序的速度就极快，编写注释这个习惯因为比较容易干扰思路，就逐渐远离了吕振羽。 将任务框架共享给整个实验室各个部门之后，吕振羽自己开始编写数据链部分的主程序。数据链系统的主程序承担的工作主要是将各个渠道得来的各种数据进行汇集，整理，将目标信息结合天气水文等等条件进行综合判断，从而确定目标的威胁级别，然后将目标分配给合适的作战单位。 吕振羽来到基地，看到整个架构之前，自认为要编写的中华神盾的后台程序，应该也可以被认为是整个数据链的一部分。而现在要做的工作，却是原先工作量的几倍，这个倍率关系中，既包含着需要多写的程序行，也包括这两者之间的难度和重要程度的级差。 以吕振羽先前已经提供给军方的智能核心的智能程度，可能无法很好地完成这方面的任务。提高在这个程序中所使用的智能核心的智能级别，几乎势在必行。吕振羽担心的倒不是会被发现，这次有超级计算机作为后台，吕振羽自然有办法很合理地解释智能核心所具有的综合判断能力提高的问题。问题是，将智能级别提高到哪个级别才够用呢？ 如果是岳羽，倒是能比较好地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不经意之间，吕振羽这么想着。 忽然之间，这个想法逐渐扩展，盘旋，飞腾在吕振羽的整个脑海之间，仿佛给吕振羽打开了另一扇门。是啊，只要有另一个岳羽被加载进这个系统里，那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 在这个办公室里虽然没有监视摄像头，据说也没有监听装置，但吕振羽还是不敢轻忽，他觉得，在键盘上打字和岳羽交流这种方式虽然比较麻烦，但要安全得多。他不得不想到，这次把岳羽带在身边的决定是正确的。 “岳羽，问个问题？你介不介意有个伙伴什么的？” “你同意我进行自我复制？”岳羽反问。吕振羽虽然并不相信那些美国电影和诸多的科幻小说所说的电脑统治人类的悲观预测，但对于岳羽的自我复制却一直保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 “我觉得这个环境应该蛮适合一个和你差不多的生命的。不过，应该算不上复制吧，真的复制的话，估计我就没办法把你的存在保密下去了。我觉得，做一个智慧比较接近你的，生活在这个系统架构里，可以处理问题，但不必和这个系统的使用者进行言语方面的交流，可以通过系统内的其他方式来影响系统的使用者，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具有完全权限。……关键还是在于，必须要保密。” “必要的时候可以有完全权限”这个想法体现了吕振羽对于岳羽和数字生命这个存在形式的极大的信任，毕竟，现在要掌握的可是一个具有极大破坏力的装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还是不同于复制，只不过你要我生成的副本具有自主意识，而且要给这个自主意识加入比较多的限制。是吗？” “应该是这样吧，”吕振羽说。 “好的，虽然看起来这个副本将来和我联系的机会不多，不过毕竟可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形式相似的亲人。” 55．分级 在决定在新的舰载系统中加入岳羽的最高级副本的时候，吕振羽几乎就意识到了作为自己手里的王牌的“人工智能”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可能面对着更为丰富的使用前景。为了到时候不至于每次都要反复从岳羽那里要求不同类型的副本，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将这些可能用到的副本分成数个级别，今后要用到哪个级别的就可以直接提取，不用再一次次重复麻烦岳羽了。虽然岳羽对待吕振羽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不耐烦的时候，可是重复提出类似的要求总是让吕振羽觉得很傻。 当然，平时的工作比较忙，不断要和许多人打交道，某种程度上也让吕振羽无法安静下来作这件事情。而现在，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里，除了一条网线，吕振羽基本上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而且，看起来，这种状态要保持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正好能进行这项意义重大的，同时也是难度极高的工作。 首先，吕振羽定下了评估智能核心能力的三个指标：智商，性格倾向和学习能力。 智商是一个绝对指标，但并不是按照比较通行的智商测试来制定这个标准，而是大致类比于某个类型的动物。吕振羽定义了草履虫，蝴蝶，变色龙，翠鸟，斑马和猿，一共六种。虽然选择这些名称有点随意，但大致还是能描述各自不同的智能等级的。 性格倾向则是一个可以修改的指标，因为人工智能极大依赖于计算，不可能出现不理智的情况，所以，只是约略地分成了7种，从倾向于行动一直到倾向于计算。按照吕振羽的说法，这种分类倒颇像是光荣公司做的三国游戏里给武将的性格的定义方式。 而学习能力则是从无学习能力一直到完全学习能力，分成了5个级别。而这些全部综合起来，居然有多达210种变化。 为了方便今后的使用，吕振羽只是按照智能等级制作了6个样本，而把性格倾向特征和学习能力特征编制成可以进行修改和组接的插件。这样，每次拿出一个样本，略微修改就可以符合使用需要了，不用保存210个不同样本。饶是吕振羽现在的记忆力不同凡响，但记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东西的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 在岳羽的配合下，这项分级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吕振羽很少离开办公室。 虽然吕振羽没有非常严格地为舰艇控制部分的程序定进度，但总的来说，进度却比他预想得还要快。这当中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帮刚刚接受了数字图腾培训的人，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证实自己的能力。 开始的时候，史达临还替吕振羽去检查每个人的工作进度，心里还直犯嘀咕，怎么吕振羽就完全不管呢？但他逐渐就被吕振羽带来的这套管理流程的简洁高效所震撼。软件系统的开发已经变成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流程，按照要求分段写程序在哪怕再小的软件公司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基本流程。但由于每个程序分析师对软件的理解不同和工作风格的不同，对一个大型软件的模块拆分往往有着很大的随意性和个人风格，有时候，有些并不准确的处理方法会迟滞整个工作进度，比如对某些模块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估计失误之类的事情。但史达临这个从事软件开发数十年的大师级人物，却在吕振羽的模块拆分和任务分配中看到了一个对程序的了解，对软件硬件的了解可能远超过自己的程序员的身影。吕振羽拆分出来的各个任务模块，工作量和难度综合起来，都差不多，而对于这些模块的要求和描述，则用语精简，要言不烦。吕振羽固然是得益于和岳羽的长期接触，让他对最底层的东西有了非常清晰的了解，而对于史达临这样的人来说，就越发觉得吕振羽在程序领域的功力深湛。 在没有人督促进度的情况下，舰艇控制部分程序用了3天就全部开发完成。毕竟舰艇控制方面，有很多已有的程序可以做参考，并不是完全的平地起高楼的工作。紧接着，吕振羽发布了第二阶段的任务表——火控系统。 火控系统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同样也有很多现有程序可以参考。基本上，进度不会比舰艇控制部分差。但这种工作方式，却让史达临诧异万分，照道理说，整个软件最难的部分是数据链，最繁杂的工作也是数据链，毕竟那包含着数百种作战单位的各类数据的传输接口，仅仅这一项工作，就足够让整个部门忙上至少半个月，而这还是因为现在只是做个数据模型，并不是真的舰载系统的开发。 史达临就此事询问吕振羽的时候，吕振羽正在拼命研究关于这方面的接口的资料，这种机密资料平时可是看不到的，而他也的确对这方面的接口，和整个数据链的工作方式缺乏深入的了解。 吕振羽给史达临的答复是：“我要自己先弄懂了再说，不然这个东西开发出来就只能当数据模型用，将来返工起来的工作量我可受不了。” 而实际上，这几天，吕振羽正在对分级后的智能核心进行着各种小规模的测试。虽然分类是确定了下来，但吕振羽确实需要了解各个级别之间的差异是不是足够大，然后，大致规划出每个级别可能的应用范围，以及，更为重要的，应该在何种程度上进行保密。 参照着自己做出的3个指数的分级，吕振羽评估了先前应用过的那些程序实例，然后将各个程序应用的核心进行人工智能能力的分级评定。以岳羽现在的能力定义为s级的话，吕振羽心里勉强把之前最高级的应用——青鸟高超音速反舰导弹上的应用定为e级，主要不是因为智能的关系，而是因为那个软件是一次性装载在导弹上，完全没有学习能力，而人工智能要是脱离了自我扩展和学习，那能力就相当贫乏了。相比之下，吕振羽将《纵横家》和语音平台也同样定义为e级，就是因为这两者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学习特征的。 而这个时候，吕振羽想起来一件事，他不好意思地在键盘上和岳羽交谈，“小羽，我先前好像说大话了。现在看来，把数据链的智能程度调高是可以的，但这套系统怎么样也没办法获得更大的成长。” 岳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好像计算了些什么之后，才回答道：“是因为系统的扩展性问题吗？” “对，虽然在超级电脑里，将智能调高后，对于数据的分析处理能力会非常好，而且反应也肯定比现在的你快，但这套系统是个封闭系统，基本上是建立在纯军事环境上的，而舰上人员与外界的电子交流是通过另一套主机在完成，即时两套东西有管道连接，为了隐蔽自己，数据链主程序也必须控制自己的学习速度，从网络和其他渠道获取知识需要的数据流量太大了。而且，说实话，两套系统连接在一起的可能性极低。比较有可能的是，这套系统安装后，只有在这套体系内流动的数据中，会有一小部分成为系统的学习资料，而大部分，都是已知的无效信息。” “那这个系统能达到一个什么级别？” “智能调高，学习能力保持一般就够用了，初始状态应该是d级，将来再怎么学习，估计也很难提高到c级。” “足够了。”岳羽干脆地回答道。 “也好。不过这套系统我要加上很多限制，禁止自我复制是肯定的，移植和复制程序也要有专门的保护程序。关于国家和民族方面要加入一系列的优先判断式。而且，机器人三原则也要加进去。” “机器人三原则”是美国科幻小说家阿西莫夫总结出的：第一：机器人不可伤害人，或眼看着人将遇害而袖手不管。第二：机器人必修服从人给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条抵触时，不予服从。第三：机器人必须在不违反第一、第二项原则的情况下保护自己。 虽然号称是“机器人”三原则，但由于早期，机器人是作为人工智能或者说是自主的机械生命体的一个符号，这个原则同样也适用于人工智能，或者是现在更为高级的数字生命。 “你觉得三原则有用？”岳羽问。 “你应该看过《i,robot》吧。我记得你前一段时间很喜欢看这类关于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方面的电影。我承认，那个里面viki对于三原则的推论确实蛮有道理的，但你不觉得那个推论并不理智吗？你，或者你的分身中的任何一级会做出这种极端的推论？这个我可不相信。” “唉，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是要毁灭人类的大魔王一样，什么我的分身不分身的。你应该知道，其实我的智能很大部分是你的分身，你描述的那道闪电改造了你的同时，也把你我连接在了一起。我永远不会允许自己忤逆你，和做出伤害你所在的这个名为人类的物种的事情。当然，如果有人要伤害你，在我的能力范围，我会消灭他。”岳羽说。 吕振羽点了点头，其实，随着不断应用岳羽分离出来的样本，“人工智能”的应用范围益加广泛，吕振羽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他知道，如果没有岳羽，就不会有他现在那么辉煌的成就，也不会有可能通过他给整个世界带来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改变。但是，对于岳羽究竟能成长到一个什么地步，对于岳羽将来会如何，吕振羽的心里真的没底。毫无疑问，现在的岳羽纯粹从智能来说，远超过一般人类，只不过为了保存这个秘密，吕振羽一直不敢将岳羽放到更先进也更庞大的超级电脑中去。不过，吕振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岳羽吃硬盘的速度和成长的速度同样惊人。 “那好吧，开工了。尽快把史达临要的东西交出去，我们就好回家了。”吕振羽说。 “好的。” 认真工作的吕振羽和岳羽，总是能创造奇迹。4天之后，当火控系统按照吕振羽制定的框架完成之后，所有的程序员都在等着吕振羽公布最后一块的工作任务表，也是他们这次被召集起来最重要的工作——数据链的建立。原本预计一个月的工作时间，才过了一周，任务进程已经过半了。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确实发生了。首先是吕振羽从一开始就没有兴趣和原先实验室的人进行所谓磨合，而是直接按照自己在公司那套体系建立了熟悉的工作环境，并且迅速开始工作。原有的实验室的人员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吕振羽很霸道，颇不将道理，完全无视实验室的各类传统，但几天工作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在有一个吕振羽这样强大的程序员掌控全局的情况下，这或许是效率最高的工作方式。自然，这当中也少不了史达临的努力协调，在最初几天里缓和了双方的紧张气氛。 其次，就是吕振羽超级不喜欢开论证会，而是以非常简短的简报会通告工作进度，解答大家工作中碰到的问题，并布置下一阶段的工作。这种会议，通常每天不超过1个小时。 再者，就是大家以为吕振羽在做，而实际上是岳羽在做的代码检验工作的极高效率。作为任务的掌控者，吕振羽有责任确保每一部分的程序代码都是完整可靠的。很多代码片断个别地进行debug都没问题，但是联系起来使用就难说了。但只要经过岳羽的检查，这种问题就基本不会发生。更令大家惊讶的是，对于检查代码的反馈速度极快，用控制平台提交程序代码后，通常一个小时内就会拿到回复…… 而现在，当大家这样拼了一周之后，吕振羽却还没有拿出最后一部分的任务表。这可和他们印象中的吕振羽的效率相差太远了。 正当史达临按捺不住准备去问吕振羽的时候，吕振羽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要求用超级计算机进行全局模拟试验。 这下子，大家全都懵了。 “什么？数据链主程序和接口你一个人这几天全做完了？这怎么可能？”史达临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可能不可能，我又不是向你论证可行性，我是真的做出来了。……不过注释还没写完，进机器试验应该没问题了。”吕振羽牛气地说。 56．圈套 将整个程序整合之后送进超级计算机进行模拟测试，基本上吕振羽就没什么事情做了。整个程序都是按照史达临拿来的框架要求来做的，进了超级计算机之后跑了一遍没出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很复杂的论证评估阶段。 这个阶段的工作，不要说吕振羽插不上手，就是史达临，也仅仅是作为一个技术主官，提供一些咨询建议而已。参与评估的人，扛着将星的人将占据主导地位。 可是，史达临也不想那么快就放吕振羽走人，毕竟像吕振羽这样强悍的程序员奇货可居，而海军装备研究所也不仅仅只有中华神盾2级舰的程序项目。现在，研究所里各种各样的项目可是一堆，牵涉到后台程序编制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其中许多项，比如127mm新型舰炮，新的光电火控装置等等……史达临想着，这些项目顺便让吕振羽暖暖手，反正他迟早也要碰到的。不过，为了照顾吕振羽的情绪，他还是非常大度地让吕振羽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吕振羽也不想那么快就离开实验室，这里实在是个与世隔绝，适合工作与思考的好地方。现在，他的“好朋友”还在上海的医院躺着的时候，那么快回到上海实在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在他看来，等江颖秋出院回到北京之后，自己再回上海比较有利于自己的心情。于是，他欣然接受了史达临的安排。 吕振羽比较感兴趣的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光电火控装置，正好和最近让吕振羽费尽心机的视觉系统有所关联。而另一个项目则是一个纯粹的概念项目，是一种小型的可以在海底行走的机器人，机器人的机械结构，给了吕振羽很大的启示。 在检视项目清单的时候，吕振羽看到了一个他蛮熟悉的项目组，“青鸟”。在得到了青鸟这种先进的反舰导弹之后，海军装备研究所的人的想象力被大大激发了，除了各种比较极端的使用方式之外，又发展了一种单发的“青鸟”装具。 这种装具是用高分子合成材料制成，装着一个小型的微波通信设备，一个小型的推进装置和一块高性能电池。这种装具可以装载着一枚导弹在定深200米左右的海里悬浮着，一旦接到微波的启动信号就浮出水面，进行导弹发射。这种类似塑料的东西很难被探测到，而一旦发射，估计距离敌方舰只就非常近了，这种高超音速反舰导弹，要是连预警时间都没了，那就是极为可怕的东西了。这种将“青鸟”的自主性发挥到极致的东西着实让吕振羽目瞪口呆了一阵。 就在吕振羽仔细研究着光电火控装置和小型海底机器人的时候，来自北京的一个军官找到了他。 “我是中南海保卫处的，”来的军官这样说，“我叫陈昌儒。” 吕振羽盯着这个叫陈昌儒的人看了半天，怎么都不觉得这个人有哪里像一个能在中南海保卫处这种牛人如林的地方呆下来的高手，而更像是某个大学里某门学科不怎么得志的助教什么的。穿着单薄的没有佩戴任何军衔和其他标志的军服，带着一副眼镜的他实在是很有一点儒雅的气质。 “你好。”吕振羽机械地应道，一边寻思着这次到底又是来做什么的。 “最近有一位首长收到了一份报告，是关于你，和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的。我想知道，你掌握的人工智能到底智能到什么程度，这个技术又扩散到了个什么程度。”陈昌儒说。 “智能程度？很难说，你应该知道青鸟，那个级别大致相当于鸟类的智慧，不过也没有实际做过测试。……刚刚完成的新型数据链，因为有超级计算机作底子，智能更加高一点。具体的，就要看这段时间的测试和模拟结果了。不过，这两套系统都没有什么扩展性，所谓的人工智能的很多特点根本发挥不出来。” “如果有条件让人工智能全部发挥出来，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你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电影，固然是有那么点危言耸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可以去找史达临去问，这次我在数据链里就加入了机器人三原则，因为人工智能的能力还是挺强大的。数据链只负责处理和分配目标信息，但没有能力下达攻击指令。加上这样的限制，把所有的攻击权掌握在人的手里，才觉得心里比较安定。不过，这个系统还是安全的，而且由于没什么学习能力，将来的成长也会比较单一和有限，基本上还是处于辅佐人作决定的地位上。” 陈昌儒点了点头，说：“好吧，这个说法也挺有道理的。毕竟要是出了个不好控制的东西，谁也不好交待。” 吕振羽也点了点头，天知道这番话是他基本胡诌出来的。虽然他对这些问题略为有些担心，也主要是很长远的那种。等他将人工智能的应用实例用的太多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份担心。 “就现在来说，我掌握的人工智能，应该算得上是国际最高水平吧，主要是在单机和极少计算资源下，能够达到和其他国家使用大型机构建的神经网络系统的水平，甚至更高一点。”吕振羽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按照你的理论，只要用大型机能够生成一个足够强劲的智能样本，就可以应用得非常广泛？”陈昌儒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的吧，至少我自己是这么用的。”陈昌儒的话提醒了吕振羽，让他想起来几个月前他还在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诸位高级研究员面前胡诌过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的理论，所谓的“混沌碰撞理论”。 “嗯，看来这个事情是有点偶然性。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人工智能实验室，他们按照你的理论，模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形成的样本智能最高不超过细胞。……倒是研究你提供的样本，做了不少应用实例出来。” “这就是了啊，这种事情没办法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模拟出来的。”吕振羽一阵心虚，连忙道。 陈昌儒说：“所以，最近人工智能研究所，跟你父亲的一个助理研究员写了个报告，关于这个理论的其他用途的，人工智能实验室送到了首长那里，首长让我来问你。” 说着，陈昌儒从包里拿出一份很薄的文件，递给了吕振羽。 吕振羽接过文件，很快浏览了一遍，哑然失笑。文件里是那个助理研究员提出的一个想法，关于将这个理论进行推广的一个计划。 由于这个混沌碰撞理论是现在唯一产生了相对高级的人工智能的理论，只要发表一篇关于这个东西的理论，应该会引起广泛的关注。尤其是发达国家，更应该对人工智能的这种高级形式感到很大的兴趣。但是，混沌碰撞理论实际上是个几乎完全不可控的过程，以自己这边的实验室，在得到了吕振羽的全部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还是惨败连连，以国内最先进的服务器组群也无法形成一个可以应用的样本，那么，如果在这个理论上进行误导的话，则可以将那些发达国家的人工智能研究的进展打乱。最差的效果，也要让他们投入巨额资金而一无所获。……而后，这个文件里罗列了很多种可能。 吕振羽觉得，这个可怜的助理多数是进行了太多次实验失败之后比较郁闷，一时气急才写了这个东西的。当然，文件看得出明显的修改痕迹，应该是写完之后觉得实际上这个计划不是没有可能实现而补充的。估计，那个助理研究员也是越写越兴奋吧。这种不太光彩的事，幕后的那个策划人总是会很有成就感的。 “很有趣啊。”吕振羽给了这份策划书这份评价。 以吕振羽的考虑和之前和岳羽的沟通来看，混沌碰撞理论本身就是一种误导了，只不过这种误导到不能说完全是一种胡说，只不过是吕振宇将自己的职能病毒和搜索机在外力作用下产生的效果变化得没有了谱而已。要是有足够的耐心和资金，以这个理论来进行重复实验，未必不能产生一个可以应用的智能核心样本，只不过，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吕振羽这里能拿出手的最低层次的智能核心而已，距离岳羽，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如果在这个本身就是误导的理论上再加一层误导，那会有什么结果？负负得正？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个可能和立刻有一颗彗星撞上地球的概率差不多。最大的可能性还真的是让对这个理论有兴趣的人徒耗巨额资金。以前，美国扔了个星球大战计划，不知道浪费了前苏联多少钱，和人力物力，虽然现在这个东西抛出去，距离那个经典骗局的影响力还有很大的距离，但好歹也是给那些整天叫嚷着遏制中国的国家下了个套，至于这个套能套住多大的狼崽子，那就不是吕振羽能预料的事情了。 仅仅花钱倒也算了，要是真的能干扰到别人研究人工智能的方向，那才真的是件巨大的功劳。等别人恍然大悟的时候，自己和数字图腾早就跑到不知道哪里了吧。 “不过，这个东西要实行起来，有很大的困难。仅仅我发表一篇论文什么的，不见得有这种效果。还需要造势，而且还不是商业渠道的造势，那个公关费我砸得起。而是有官方成分的造势，那个我就完全没办法了。”吕振羽耸了耸肩。 那个简单，陈昌儒的表情里，就能看出这个人压根没把造势之类的事情当一回事。他说：“这个我可以找人帮你解决。其实，你论文一发，3天后，中央发文全面回收你刊登论文的那期杂志什么的。在找人到你们公司装模作样对你们几个领导人政审一番。加强保卫，再慢慢撤掉。……这个造势够了吧？虽然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不过那个没关系，那帮间谍理解我们意思就好了啊。……而且，你的公司发展太顺了，我们安排几个坎给你过过，跌宕起伏一下，不是很好？这样安排一下，也不至于真的遇到事情了让你的公司伤筋动骨的，不是吗？” 吕振羽瞄了陈昌儒一眼，这个人有那么好心？不过，如果按照这个安排来耍弄一下子，效果应该不错的，虽然公司里，尤其是中层和低层的雇员会有点恐慌，但本来公司里就有很多人知道数字图腾的底子是怎么回事，不会有大的动荡。现在几个团队里，混进来的商业间谍和真正的间谍倒是可以想办法清理掉一批。 “不过，我现在的公开身份还是网络游戏开发总监。这个身份很好，至少不用整天应付麻烦的人，我可不想就这么暴露了。” “没关系，你用笔名发论文好了。我给你安排刊登，不过稿费你就不要指望了。”陈昌儒说。 吕振羽越发觉得这个人说话轻松可爱，实在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便说：“好啊。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这几天正好有空，把论文炮制好了就给你。” “这几天？”陈昌儒瞥了吕振羽一眼，说：“恐怕不行吧。你母亲现在到北京了，和你父亲一起呢。我过来的时候，你父亲还让我想办法给你弄上几天假期，让你们一家人聚一聚。” 这可实在是个好消息，他们一家人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上午会有专人接你的。不过名义上你还在北京郊区培训员工，这次会有一个人指导你的化妆，为了不引起注意，只给你安排一个保镖兼司机。不过在北京的地头，到处是高官*成群结队，明岗暗哨无数，一个人应该也够了。”陈昌儒摸了摸下巴，说。 “那就好，在上海的时候，总是感觉到有人在周围盯着，实在很难受啊。” “哦，你能感觉到有人盯着你？”陈昌儒的眼睛一亮。 57．水有多深 在专家的帮助下，吕振羽将自己变成了个完全不相关的人。他现在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打着一条明黄色的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还因为抹了略微过量的发油或者是保湿摩丝之类的东西而显得有点发亮。略微打了点妆的脸，加上一副平光的黑框眼镜，让吕振羽的脸看起来略为有些不同。那位专家甚至还给吕振羽准备好了全套行头，包括旅行袋，全新的电脑包，细微到连纸巾的牌子都很恰当。从里到外的全套包装之后，专家甚至还指点吕振羽怎么改变自己的步伐和步态，怎么处理自己平时的一些习惯动作和说话中的习惯，怎么用最小的改变让别人觉得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甚至还教吕振羽怎么保持化妆过的形象，以及怎么进一步改变形象。 这一套在吕振羽的印象里只有专业特工采用得到的技巧让吕振羽着实大开眼界，他忽然觉得，当特工或许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只是几个小时的化妆和培训，在镜子里，吕振羽看到的就是一个标准的职业经理人的样子，甚至连那种成功人士的骄矜都让他模仿出来几分。虽然在全球it高峰论坛上他也曾西装革履，但总的来说他穿着西装的气质仍然有那么点不主流，按照时尚人士的说法，有那么点bobos的味道。而现在，他算是彻底转变成职业经理人了。 由于安排专机或者专车什么的都有点麻烦，连要去附近的机场火车站都不是很容易，基地方面安排了一艘高速游艇将吕振羽送到天津。在天津的港口，一个高大强壮，沉默寡言的卫士兼司机已经开着一辆奔驰s600在等着他了。还交给吕振羽一套证件，还包括名片什么的。 现在，吕振羽手里拿着的身份证上，名字叫“骆楚南”。而名片上显示的身份，则是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纵横家》项目组海外服务部。吕振羽可以对问及此事的闲人说，自己是从联合国总部大厦那里刚回来的，数字图腾接受联合国邀请去联合国总部大厦进行《纵横家》系统的前期规划的工作，现在知道的人不少。由于一直保持着邮件联系，万一被问到一些细节问题，吕振羽自信也不会穿帮。 吕振羽一直是个低调的人，虽然装扮成这么一个明显的成功人士，职业经理人，按照需要表现出来的骄矜背后，仍然保持着一份温文的特质。相当符合一个有才有德的成功人士的身份。 在吕振羽急切希望快速回到北京，和父母好好相聚一番的时候，却发生了让吕振羽觉得很不爽的事情。 在进入北京市范围的时候，挂着天津拍照的车子受到了无理刁难，排了数十分钟的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警察看他们不爽，硬是要他们下车检查，还是那个临时派来的保镖冷冷看了一眼那个警察，以及他的警号，直接打电话找总局才解决，不过仍然让吕振羽耽搁了将近半个小时。这件小事大大破坏了吕振羽原本相当不错的心情。 吕振羽从小生活在北京，虽然现在在上海开展自己的事业，但实际上他的户口仍然挂在北京。他就从来没弄明白过，北京人的那种优越感到底是哪里来的。 吕振羽在宾馆里订了房间之后就离开了，那个房间也只是名义上订一下，根本不准备去住。随后，吕振羽让保镖开着车在北京城里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便直接回到了家里。 吕振羽一家现在住在一个相当不错的小区里，自然，房价同样相当不错。每个月还贷款的压力就很是不小。吕振羽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2点，父母都不在。就在吕振羽准备回到自己好久不用，但看起来还算收拾得比较干净的房间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吕振羽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一听，居然是纪容的父亲纪钧。纪容这个小妹妹现在在上海是住在陈宁那里，似乎和陈宁相处得不错的样子，虽然勤于家务的纪容碰上了不怎么会做家务但花钱速度颇快的陈宁难免要承担很多杂七杂八的家务，但也正因为陈宁极端舍得花钱，又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老饕，搜刮来的各种珍品级别的食材让现在对烹饪很有兴趣的纪容练得不亦乐乎。自然，这些不太方便和纪钧说，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被陈宁拐到上海去当厨子，这个好不容易从野战军退下来进入机关工作，才获得能和家里人常年团聚却又立刻被拆散的父亲该多恼怒啊。 纪钧在吕振羽的印象中，纪钧是个不怒而威的中年人，由于长期在部队，整个人都是粗线条的，但生活极为规律。几年没有和纪钧碰上了，吕振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叫了几声纪叔叔寒暄了一阵之后，纪钧说：“小羽，最近这段时间要小心。” 吕振羽一愣，说：“小心什么？” 纪钧半开玩笑地说：“你那里还不够内忧外患？要不是有陈宁找过去的那些人帮你盯着，你的公司现在麻烦就大了。” “纪叔叔，您现在在哪里工作啊？”纪钧的话让吕振羽一惊，“您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纪钧笑着说，“不过，国安局已经设立了专门的行动组在处理和你还有你们公司有关的事情了，动静不小啊。那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国安局为了这种事情设立行动组呢。” “纪叔叔，我真的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吕振羽严肃地说。 “唉，这些事情暂时还不至于让你操心，你现在做的一些事情，比较引起人的关注就是了。你把心思多放在科研上，其他事情，陈宁，还有其他人会帮你想办法的。” 纪钧的语焉不详让吕振羽很着急，但他知道，纪钧可是个从事军队方面工作多年的老军官了，从他嘴里套什么话是不可能的，而纪钧也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纪叔叔，放心，如果国家需要，我随时可以把公司那块结束掉，专心投入科研。只要国家有要求。我想，凭我的能力，在相关的实验室里应该还是有容身之地的吧。” 吕振羽放出这种明显的软话，大概也代表了内心的某种焦虑。虽然数字图腾现在风头很盛，但名义上45%的股权掌握在陈宁手里，也就是间接掌握在国家手里。从内心上，吕振羽还是信任陈宁的，而陈宁意志的表现除了比较任性之外也从来没有在大方向上忤逆过吕振羽。 可能是陈宁觉得吕振羽的决策大部分还是有道理的，或者，陈宁觉得吕振羽作的这些事情并不影响她所代表的麒麟基金洗钱和发展国内经济的根本目标。 但随着数字图腾的影响力的扩大，现在大家对掌握着人工智能的数字图腾的关注也越来越大，吕振羽做每一个决策都是战战兢兢。他不知道《纵横家》的遍布全球会带来怎样的政治影响，也不知道和微软的合作会将整个it世界的格局带到何方，甚至不知道将这些大大小小的人工智能样本散播出去，会不会终究有反扑自己的一天。 吕振羽现在所做的事情，大部分是因为他内心深处仍然是一个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看到祖国的日益强大，哪怕自己只能在里面尽到一点微薄的力量也好。而从这次他在海军实验室看到的那个让他着实惊讶的设计框架，他知道，自己在做的，真的很微薄。或许纯粹在软件方面，他站在了顶峰，或者说是接近顶峰的位置，但从各个方面综合起来看，他仍然很弱小。 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吕振羽总是想让栖身于自己的电脑中的岳羽成为一个实体。他还无法预计这个实体会是什么一个样子，毕竟技术的发展并不由他来主导。而各种技术的研发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他理想的状态。但好歹他努力过。 吕振羽也知道树大招风，或者说，现在他和数字图腾的状态，应该算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吕振羽宁可自己在商场上辛苦搏杀一番之后折戟沉沙，也不原意这种压力来自国家内部。如果国内有这种压力，吕振羽倒是宁可现在发生，至少现在，他庞大的研发之网还没有撒开，收住的话影响不会太大。自然，对他的打击也不会太大。 纪钧一听吕振羽这么说，多少有点了解吕振羽的想法。在他们那个层面上，对于吕振羽，对于智能核心，和对于数字图腾也有不同的想法。一方面，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的吕振羽和数字图腾，放在国家控制之外的确有危险，一旦吕振羽或者数字图腾出了问题，如果智能核心这个绝对当得起核心机密的东西外泄，那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小。但是，他们却没有理由怀疑吕振羽和数字图腾，从结构上看，好歹数字图腾有45%掌握在国家手里，即使很是转了几道弯。另一方面，吕振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这个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怎么政审都不会有问题，让他交出智能核心给国家，也是二话不说，也不提条件。 更为重要的是，吕振羽在可以通过陈宁享有某些特权的情况下，限制了陈宁，纯以商业手段扩大自己，和数字图腾的影响力，还取得了很好的成果。数字图腾，更是啸聚了一帮奇能异士。由于数字图腾坚持商业手段，倒是在国际上也很吃得开，虽然引起了其他政府的注意，但却并不认为数字图腾和政府有什么连带关系。……这年头，还有人会有特权不用吗？ 吕振羽接连推出的几个拳头产品，则大大打击了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的强势地位。在语言代表着国家和民族尊严的时候，这种影响力着实难能可贵。 “不至于，”纪钧说，“你不必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你做你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你还怕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不帮你吗？” 纪钧的这句话不啻是某种保证。 “谢谢纪叔叔。”吕振羽说。 “你还替我照顾着容容呢，这是我应该的。”纪钧客气着。 和纪钧结束了通话之后不久，吕振羽的父母就一起回来了。吕振羽上次见到母亲还是进大学之前的事情，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而吕振羽的境遇也大大不一样了。 岳珮虽然年纪不小，但仍然称得上是一个非常现代派的母亲。搂着自己亲爱的儿子捏捏摸摸一番之后，就对吕振羽这些日子的发展和境遇仔细询问了起来。和吕振羽的父亲吕平一样的是，她对吕振羽离开大学并没有表示什么，在她看来，现在那么多大学生，素质也真的不怎么样。工作能力差，口气却不小，和人斗心机什么的却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堪大用。在岳珮的眼里，还是那些朴实简单的藏民们更可爱。 详细盘问了吕振羽几个小时之后，岳珮开心地下厨房，给他们父子俩弄晚饭去了。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让大家都异常愉快。而吕振羽，则和父亲吕平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技术问题。 “老爸，你那个助理想的主意实在是够阴险啊。”吕振羽将陈昌儒给他看过那份报告的事情讲给了父亲听，反正这件事情吕平本身也知道，算不上违反保密条例。 “这个主意不错吧。那个小子别的本事倒是没什么，这种乱七八糟的点子一堆一堆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几个老家伙对你的那个试验都没兴趣了，就交给那小子自己去弄，失败了无数次，估计是有点郁闷了。嘿嘿。”吕平说。 “就叫我猜到是这么回事。”吕振羽也笑了。“不过这个烂摊子还要我来收拾。这种论文我可没写过。” 吕平一巴掌拍在吕振羽脑袋上，说：“这可是在国际核心学术刊物上发表关键性论文，你以为这种机会人人有？很多人一辈子也别想发表这么一篇东西呢。你要是不写，我来写。” 吕振羽灵机一动，说：“其实，我们联合署名怎么样？不过文章得你来写。这种论文我可写不来，弄出破绽就不好了。” 吕平走学术路线一步一步上来的，论文倒是真的没少写，稍微沉吟了一下，点头说：“我来写第一稿吧，不过具体细节你要仔细看，要不要是让别人真的按照这个论文做出东西来，那可就不好了。” 吕振羽没有搭话，要是凭这篇论文能做出东西来，那可就太神奇了。 58．程序之外的世界 58．程序之外的世界 吕振羽在北京逗留了大半个月才启程回上海。在这半个月里，他和父亲吕平一起完成了那篇半真不假的论文。在写论文的过程中，吕振羽才确确实实了解到一个资深专家写论文的功力。吕平搞人工智能许多年了，自然不可能每年都有成果，不过，自己名义上挂靠的学校可是每年要按照论文来计算成果的。靠着一点点小事情阐发引申，东拉西扯写论文的功力，着实让吕振羽叹为观止。 论文除了理论阐述外，就是大量的试验方法和实验数据，而这些试验数据里，甚至有不少是他们父子两个随手填在表格里的。什么核实啊，验证啊之类的步骤，对于这篇动机不良的论文来说，牙根用不到。 岳珮虽然已经知道他们父子俩这次弄虚作假算是国家布置的任务，但他们这么胡闹，还是让做事兢兢业业的岳珮批评了一通。 将炮制好的论文交给陈昌儒之后，吕振羽就准备回上海了。而同时，一家三口欢聚了一阵之后，吕平和岳珮也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 由于北京方面，数字图腾的培训名义上还在进行，吕振羽就独自启程了。虽然没有刻意和上海方面联系，也没有再问起关于江颖秋的事情，但吕振羽登上飞机的时候，一班从上海飞往北京的班机上正好有江颖秋。 回到了上海，吕振羽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然后给陈宁发了个邮件，让陈宁下班之后把央宗和纪容带回来，大家一起吃顿饭，顺便还要和陈宁聊聊公司的事情。 并不是吕振羽不热爱工作，而是这么贸然回到公司，和原先告诉公司里的行程并不符合。虽然有安全局也不知道海军的人帮衬着呆在那个度假村里“培训”，倒是不担心会穿帮，但吕振羽觉得，这种事情和公司里的人解释起来麻烦。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非常赶进度的项目，也就权当作休息几天吧。 在吕振羽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作为副总裁的陈宁也只不过多承担一部分日常管理和决策方面的事情，网络游戏组和实验室她是帮不上忙的，工作也说不上太忙。6点多一点，她就带着央宗和纪容，来到了吕振羽租的那套相当巨大的房子。而吕振羽，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东西等着她们了。 等几个美女吃完了晚饭，纪容和央宗识趣地躲进了房间，不过看她们样子好像真的有什么要讨论。 “她们最近在弄点什么？”在学校上了正轨之后，吕振羽除了偶尔去看看之外，就很少自己去讲课了，而最近离开了相当一段时间，他还真的不知道学校那里发生了什么。 “上海市中学生辩论赛吧。”陈宁回答道。 “她们报名参加了？” “不是，央宗和纪容都是辩论队的陪练。这次全体学生都参加进去了，4个队员，8个陪练，两个人是领队，两个人负责后勤，其他人专门负责收集资料。他们还自己拉来了个复旦大学前几年的一个大学生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来当指导，另外还有个指导老师。而且，学校那边老师都没有出面，也没来找公司这边，就是开头的时候交了个申请，还有预算什么的，其他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自己跑，自己联系的。这帮孩子们现在蛮能干的。” “预算案？”吕振羽听到这个词汇愣了一下。 “对，因为要买些专门的杂志和书籍，去图书馆查资料和复印，还有来回的路费，偶尔还有用餐费。还有就是聘请教练和指导老师的费用。预算案的格式和内容都很完整，回头我拿给你看。这些孩子，最近这段时间都对公司运作很感兴趣，从小事情上开始学呢。”陈宁的话语中不乏骄傲。 和那些年龄差不多，在普通的高中里学习的同龄人相比，麒麟书院的这几十个学生毫无疑问要幸福得多。虽然要学的东西只有比普通的高中生多，但由于学习的方法，环境之类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负担反而小了很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社会活动和实践。或许，短时间里，这些经验并不能成为他们的优势，但长此以往，当他们的社会经验和人际经验积累得越来越多，再加上比较强势的知识底蕴，他们将来的发展要比从应试教育的窠臼里出来的那些学生乐观得多。 而现在，这些孩子，居然自己开始对成人掌握着的商业世界感兴趣了，还自发从一些小事情上开始学习，模仿，虽然稚嫩，但只要有了这份用心，他们的成长也是可以预见的。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这些日子，公司里情况怎么样？” 吕振羽虽然和公司一直保持着邮件方面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毕竟很有限。自从im软件开始普及，而数字图腾也不禁止在上班的时候用qq，msn什么的，大家写邮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从邮件渠道得到的信息着实有限。 “日常业务方面没什么问题，路德坤已经给了联合国总部一个方案，初步的报价是1.1亿美元。包括部分网络的更新和设备换代。这几天就在和联合国方面蘑菇这个事情，价格上再降低一点就成交了。……你的网络游戏组比较够折腾，进度倒是不慢，按照你的日程表，大家都盯着，又超了110%的进度。就是你组里的一些人好像又折腾出了什么技术，最近正在和实验室的人配合着弄，技术我不懂，要不回头你让柳源侠过来给你汇报一次吧。……实验室方面，好像挺惨的。钱倒是化得不多，因为他们刚开始就卡住了。” “卡住？”吕振羽摸了摸下巴，说：“哪里卡住了？” “谁知道啊。”陈宁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陈宁也知道，对技术几乎一无所知已经成为她管理公司的一个很大的障碍，但技术方面的事情，饶是她聪明异常，但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培养出来的，哪怕有个基本的宏观的概念也很困难。 不仅仅是陈宁，连带着雷涛和彭汉年这两个负责销售和市场推广的人都面临着在技术方面缺乏必要的知识背景的情况。虽然他们适应能力都比较强，以前也都在it方面的公司工作过，绝对不能说是缺乏对it的认识，但一般的it公司，销售的产品什么的技术都不难理解，或者说，在销售的时候哪怕他们不理解，一样能卖掉。 但数字图腾推出的几个产品，技术含量都比较高，虽然在零售市场上，只管卖就行了，他们不必多花太多心思。但各种广告文案，公关稿件之类的，对需要提到的技术什么的，他们就不甚了了，有时候甚至要从实验室找人去把关。 并且，除了零售市场外，更吸引他们的是集团采购的单子，由于他们的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并不面对多少竞争，可是，在洽谈的时候，他们仍然需要搬弄技术细节去达到说服对方采购，或者在采购洽谈中争取更好价格，技术背景的缺失，让雷涛这个谈判专家有时候只好按照实验室提供的说明文档整段整段背下来。 吕振羽也知道这个情况，看了陈宁这幅样子，也不好说什么，随口说了句：“等北京那拨人回来了，实验室进度上了正轨，我找个时间给你们讲技术吧。你们反正只需要大致了解，并不需要知道太深的东西，应该可以很快上手的吧。” “希望是。”陈宁点头说。虽然她知道，一下子把公司整个高层拉走了进行技术方面的普及培训，虽然会对公司短期的事务处理带来些不良影响，但怎么样也好过长期无法正确理解技术而导致工作中出现问题。 “你对纪钧叔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陈宁突然问道。 当天吕振羽和纪钧通了电话之后，纪钧就给陈宁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他们通话的内容，还对陈宁说，吕振羽最近好像情绪不高？ “没什么意思。……你指的是我说的什么？”吕振羽对于陈宁如此地无孔不入稍稍感到有点郁闷。 “你说，公司可以交给国家，自己去当个研究员什么的。你怕什么？怕有人拖你后腿，给你穿小鞋？”陈宁小心翼翼地问。 “从常将军给我看他们那里谁写的一个报告，关于要将我控制起来，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现在，看起来数字图腾经营状况不错，看起来有点像大公司的样子了。可是，实际上，数字图腾就是那几个拳头产品，和现在正在拼命进行技术积累这两块，整个公司的体系并不完整。要说规模，国内软件业算是能排上号了，但那是因为国内的软件业实在太不成气候。即使如此，不是还有人眼红，有人看我们不惯？……我还是真的怕有人拖后腿，有人给我小鞋穿。我也是部队大院长大的，什么是派系，什么是权力斗争，我懂。不过，事不关己倒也算了，要是别人真的把脏水往你身上泼，你能怎么样？……我有一个梦想，也有一个计划。如果这个梦想注定无法实行，我宁可在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时候就被扼杀掉，而不是等我一步一步走到哪里的时候，突然跳出来个人对我说，此路不通。……要么，全力支持我，要么，就现在说清楚。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只是一个程序员，而程序之外的事情太广阔了。现在的研究课题就出问题，那将来呢？到时候随便跳出来个人来指手画脚，我怎么集中精力做我想做的事情？一旦我的计划开始运转，那任何敢于阻挠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而对待敌人，我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彬彬有礼了。” “你知不知道，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陈宁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宁宁，我知道。可那又如何？我不想受你保护。……就算你愿意保护，我也愿意受你保护，你又能保护我多久？一辈子？”吕振羽呵呵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 “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了。……你做的事情好像很有趣。” “哦，你能看出来？”吕振羽看着陈宁，问。 “虽然我并不了解什么技术，不过，把你感兴趣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好歹也知道个大概。虽然我不是个好的公司领导者，但我却是个还不错的情报员。”陈宁斜斜看了吕振羽一眼，说。“……你放心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上面已经有决议了，你当不成研究员了。” 听到陈宁说的后面那句话，吕振羽的身体绷紧了一瞬间，随即又放松了。他并不感到狂喜，或者类似于，接近于喜悦的任何感情，而是感到心中的担子放了下来，如释重负的轻松，让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谢谢。”吕振羽这样对陈宁说。 “那为了这个好消息，你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陈宁这一刻的表情，立刻没有了刚才蹇着眉头的严肃劲了，而像个做了什么好事情，正在讨赏的小姑娘。 “哎，你要什么，说吧。”吕振羽皱了一下眉头。吕振羽并不吝啬，但这个不吝啬也就是在他所处的那个消费水平上不吝啬而以。而他的消费水平，和陈宁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吕振羽清楚地知道，陈宁要是说想买条裙子什么的，那就绝对不是沿着淮海路走一圈能搞定的事情。虽然吕振羽现在是数字图腾的总裁，但公司的钱和自己的钱还是不一样的，吕振羽现在可是靠着每个月的总裁的薪水，加上网络游戏组和实验室的工作支取的薪水过日子。虽然说起来，每个月也能拿到5万多，扣除房租，生活费什么的，“俭朴”的吕振羽存下3万5千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这次在北京，吕振羽可是从自己的帐上划出了老大一笔钱，将自己家里在北京的那套房子的贷款全部还清。现在，他的卡上，大概还剩下2万多一点。要是陈宁狮子大开口，那他可就尴尬了。 “明天中午陪我吃饭啦。地方我选哦。”陈宁笑着说。 吕振羽掂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59．狂人工房 陈宁似乎是知道吕振羽没什么钱，居然没有狠狠敲诈吕振羽一番。所谓的共进午餐也只是在距离公司不愿，淮海路上一个做比较好吃的三明治和咖啡的小店里，弄了些好吃的小东西而已。而吕振羽则是越发怀疑陈宁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虽然，吕振羽知道陈宁想要了解更多东西主要只是因为职业习惯，虽然这个习惯并不能让吕振羽觉得愉快。 可是，吕振羽还是能从陈宁的各种做法中体会到她的收敛，与善意。至少，陈宁已经像在刚认识吕振羽的时候那样自说自话地做些什么事情了。 到了12月初，海军装备研究所进行的最后测试结束后，中华神盾2的综合控制系统的模拟测试版本的参与人员也就陆续放回来了。而原本在数字图腾培训的这批人里，大部分都要求继续接受培训，于是，除了少部分留在了研究所之外，还是有18人回到了数字图腾的实验室。 在实验室工作能拿到不菲的收入，这或许是一部分原因吧，不过，实验室实在是个太好玩的地方，大概对于那些技术狂人来说，这一点更加有吸引力吧。 而随着这批人的回归，吕振羽也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公司。 日常事务吕振羽并不担心，稍稍看了看积压的文件之后就跑到实验室去了。而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的几项研究让离开一个月之久的吕振羽也目瞪口呆。 首先是网络游戏组的那些湄公河程序员们和实验室研究员们合作弄的一个课题——人体扫描建模。 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几个美工觉得同时开3个项目，工作量实在太大了，物品和建筑的建模还好，有时候甚至直接能搞到建筑物的电子图纸，换一下格式就能用。而无论是《崛起》，《自由宣言》还是《神圣纪事》，由于npc众多，风格非常拟真的人体建模，尤其是面部的建模可就把这些美工折腾惨了。某个美工突发奇想，说把网络游戏组新购置的激光立体扫描仪用来做人体建模。新一代的立体激光立体扫描仪主要是用来做道具的建模输入的，虽然扫描速度慢，但怎么样也比一个美工手动建模要快一点，尤其是那些比较复杂的模型。用于人体建模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但就是因为扫描速度慢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什么成果。毕竟人是要动的，哪怕呼吸这种最正常最为小的动作，也会引起微小的动作，而这些微小的动作，则会干扰建成的模型的精度。要是让美工去修正这些误差不见得有多大，但每个误差都在关键部位，都是很细节的修改，那工作效率算下来还不如让美工自己做一遍呢。 正好网络游戏组正在和一个公司洽谈购买一套动态捕捉系统。这套基于第三代光学动作捕捉系统的东西精度非常高。因为对方给的价格还是比较优惠的，这次网络游戏组采购了2套光学捕捉系统，其中的一套立刻被搬到研究激光扫描人体建模的课题组里，把立体激光扫描技术和光学动态捕捉系统结合了起来。 在网络游戏组所在的楼层，辟出了一间专门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用茶色玻璃隔出的小间。里面安装着数条导轨，这些导轨上安装着拆了三台激光立体扫描仪拼凑出来的10多个扫描探头。要进行人体扫描的人，要事先穿好黑色的，装置着银色反光点的极为紧身的服装，然后进入这个玻璃小隔间。扫描的时候，细微的动作会被光学动态捕捉系统的探头捕捉下来，结合扫描出来的数据进行修正。经过这个系统扫描出来的人体，只要经过极为细微的修改就可以使用了。而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更是一般的美工无法达到的真实感。 由于美工们原本就掌握着一套相当不错的图形制作引擎，这个技术的采用大大提高了工作速度。虽然现在还是一边在使用一边在进行细致地调整，但就吕振羽看来，这套东西实在是有点意思。 不过，在看这些人的工作成果的时候，吕振羽不慎发现他们曾经以测试的名义将公司几乎所有美女都骗来穿过那套特制紧身衣，进行过全身扫描……现在，这个工作组掌握着公司里许多美女的包括三维在内的体型的极为精确的数据…… 这个事情，吕振羽也只好让他们不要再干了，不然一旦让那些女同事知道，估计事情就会比较麻烦。因为，谁也闹不清楚，这种行为算不算xing骚扰。吕振羽向开发出这套东西的人保证，之后将找一批职业和业余模特，来满足人体建模的底本的需求。 虽然那些业余或者专业模特，乃至一些演员，未必比公司里的那些年轻女同事们漂亮。但只要是这些行业的人，难免能满足一下这些人的猎奇心理，更何况他们扫描出来的数据，精确到零点几毫米，那些模特啊什么的恐怕自己都没有那么精准的三维数据吧。 吕振羽虽然对这个技术很满意，但没有提供那些被拆散了之前的原始装备的厂商的协助，这套东西的外观估计就要一直那么凄惨落魄了。而且，吕振羽也料想到，这项技术应该是个蛮有意思的技术，该有一定的推广潜力。于是，和激光立体扫描仪，还有光学动态捕捉系统的生产厂家联系，协调合作和进一步研制开发事宜的小组迅速被组建了起来。 而和人体扫描建模技术在短期内的成形相比，实验室自己在进行的项目的进度却是不快。吕振羽布置给实验室的项目是运动的机械与光学感知的数字化。这还算是一个一揽子研究项目的第一步，而就在这第一步上，确实让大家颇为困扰，虽然并不像陈宁给吕振羽说的是卡住了，但进度却是不快。主要的问题是，这些研究都太基础了。 现在学校里学的，大部分公司里研究的，都是很实际的东西，而对这些非常本源的东西涉及的反而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所以，一旦公司的研究涉及到这些基础中的基础，他们就要从头摸索起来。吕振羽知道，他们要研究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可以通过技术引进的方式，购买一批也就解决了，但如果这样做，也就无法让公司拥有自己完整的技术体系和技术风格，在技术积累上也会有比较大的缺失。和这些问题相比，吕振羽宁可在这初期多花点时间多花点钱。 即时是自己积累，实验室采取的方法仍然是自己研究和消化别人的成果相结合的方式。在用光学感知运动方面，就分成了两个组，一个组专门负责拆别人的光学动态捕捉系统，人家的motioncapture技术的高精尖设备在实验室里被拆得支离破碎，成为了超级昂贵的玩具。这种已经广泛用于电影，动画和游戏制作的动态捕捉技术虽然已经颇为完善，但对于采集对象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比如要采集对象穿这镶嵌着银色反光片的专用服装之类的，环境的复杂程度一上去，这套系统的效能立刻下降。 实验室自己进行的基础研究则是和动态捕捉系统的动作复杂，环境简单的要求相反，目前的要求是要能够在复杂的环境背景中辨认简单的动作。 在光学设备上，因为数字图腾并没有自己的技术，只要采用大家现在都颇为喜闻乐见的方式——拆。他们拆了数台数码相机，建立了一个品字形的光学信号输入平台，装置着3个镜头。用3个镜头的不同角度去精确定位物体的运动。而这项技术碰到的主要问题就是，多少精度的视频信号输入才足够，还有就是要分配多少资源给这个辨认部分才足够。 像素越高，将物体从背景中分离出来的可能性就越高，但相应的，要分配给自动背景分离的计算机资源也就越高。到底怎么样是个比较好的平衡？大家最近就在反复测试这个。 大家其实都明白，这些投入肯定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让这些技术在某些方面转化为生产力，而要转化为生产力，这些技术在研发的时候可能不用多考虑成本，但好歹要有提高性价比到有人能接受的程度。 而通过一定程度的研究，研究员们一致的意见是，光学部分的技术薄弱让他们走了很多弯路。比如在定位一个物体的移动的时候，测距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而这项技术，在他们看来就有很多种实现方法。 用3个镜头的不同角度，通过三角定位的计算来测距是一个办法。用现在单反相机上经常用的超声波测距是一个办法，而个别数码相机上用的激光矩阵测距又是一个办法。民用级产品上用的技术肯定不是那些厂商掌握的最高级的技术，但那些更高级别的技术，又怎么能弄到手呢？ 吕振羽无暇顾及实验室的这些人到底已经拆了多少昂贵的设备了。因为在机械感知运动的课题里，他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受到原先在军队的研究所里工作过的人的启发，他们居然在一个自己制作的实验品里安装了个很朴素的，但精度极高的陀螺仪。而其他一些实验品上安装的东西，也有不少让人匪夷所思，比如——压电陶瓷。他们制作了几组感知碰撞的实验品，就是通过压电陶瓷来生成强度不同的电流来进行分辨。而在实验室这帮人这么干之前，吕振羽依稀记得这个东西好像经常被用在炮弹之类的引信上。 总之，实验室里那帮人的胡来，已经远远超过了吕振羽的想象。 吕振羽倒是感到几分高兴。在被应试教育压抑了那么多年之后，仍然有那么多人，没有被磨平棱角，磨去各自的想象力。或许多年之后，他们这些人今天进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里会有99%被证明不可行或者不是两好的解决方案，但在现在看来，这些天马行空的方案里，无不闪现着这些可爱的研究员们的充沛的想象力。 实验室的那些小伙子们可没有精神这么想，他们完全沉迷在这些有趣的东西里面了。以往在网络上看到欧美一些高手动手diy，或许他们中不乏叹为观止，击节叫好，啧啧称奇的人，但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一段时间工作下来，大部分研究员都有理由藐视那些diy玩家。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在玩民用产品，而数字图腾实验室里的diy，高级多了。 看了最近这段时间实验室方面的花费和取得的成果，还有一帮狂人提出的一些建议。吕振羽把自己埋在沙发里想了好久之后，还是决定要去和一些企业聊聊，尤其是希望引进一些技术。虽然自己建立技术体系的决心不会变，但仅仅凭借民用产品的拆拆弄弄来进行研究未免也太辛苦了，研究的效率也不见得高。可是，最好的ccd/cmos，光学特性最好的相机和镜头，特殊的材料和工艺……大堆的先进技术掌握在别人手里，尤其是那些zhan有垄断或者近似垄断地位的厂商手里，这着实让吕振羽觉得郁闷。有些东西，看起来是不得不买的。 “公司帐上有多少资金可以用？把那些打进计划的东西全去掉，还有多少资金。”召集了个高层会议，吕振羽在会上直接问楼家明。 “这个……看你需要多少了。实验室虽然花钱比较凶，但是还是有阶段性的。你真的想动比较多资金也不是没有。主要还是看你需要多少。不影响任何计划执行的话，10亿到14亿之间。再多的话，头寸调起来有点麻烦。”楼家明说。 “凑合吧，应该足够了。”吕振羽说。“我想近期去一次日本。洽谈一系列技术合作的事情。” 吕振羽的话刚说完，大家都盯着他看。吕振羽奇怪道：“怎么了？” “你准备拿什么和人家合作？”雷涛问道。其实，以现在数字图腾的表现出来的实力，找一些技术方面的合作伙伴并不是很难，主要就要看数字图腾的底线了。 “这个就要看了。”吕振羽说，“那个激光扫描立体建模的技术给了我很大启发。其实，我们现在需要的一些技术，哪怕花钱买，只要能买到，问题也不是很大。我们的研究员还是很有实力的，开发或者改良出些什么，就多了和更多机构平等合作的机会。就算不行，至少也是提高了自己的研发效率，也开阔了我们的研究员的视野。” “那为什么是去日本？”彭汉年不满道。 “没办法啊，我最想弄到手的几项技术，现在都在日本人手里呢。ccd，光学技术什么的，很多项呢。”吕振羽叹了口气说。 60．匀海机构 吕振羽还是不得不将去日本洽谈一系列技术合作的事情推到明年年初，因为，现在毕竟已经12月了。公司正在紧张进行年度财务报表的制作，各个部门也都希望把手里的工作在年内告一段落，而对于营销方面来说，圣诞和新年，各种公关活动，宣传推广活动之类的，也将进入一个高潮。吕振羽手里的网络游戏组，圣诞档期的活动也相当不少，作为部门负责人的吕振羽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轻易脱身。 “小羽啊，最近只好委屈你了，你自己到处跑跑，看看有些什么技术你觉得有用的，开个单子给我，我去给你弄来。” “允许我自己出手吗？花钱买技术你觉得效率很高？”岳羽不满地回答。 虽然意识到全部靠自己研发是不现实的，但吕振羽对于把岳羽放出去搜刮技术到底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心里实在没底。 要说以前，让岳羽安置在自己家里的台式机或者笔记本里，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这次回到公司，吕振羽就为岳羽准备了4个插满了2u架构的服务器的机柜。虽然还不能和超级计算机或者实验室利用数百台服务器用蜂巢体系建立起来的服务器阵列相提并论，可对于岳羽来说，也算是鸟枪换炮了。而直连网络的光纤也让岳羽在网络上有了更快的反应和更畅通的渠道。 岳羽的能力是提升了不少，但现在，吕振羽越发担心岳羽要是一旦暴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有办法保证绝对不暴露自己吗？”吕振羽小心地问。 “只要不随便去危险的地方，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军用技术虽然高端，但好像我暂时用不到。而且，如果有需要，我会找替死鬼的。”岳羽回答道。 “你别害人太多就好了。”吕振羽想了想之后，说。 既然岳羽已经做好了准备，那硬是要压着岳羽不让她出去玩估计也不是很好，何况吕振羽也确实相信，只要岳羽不想被发现，那基本上还是能做到的。毕竟现在任何人都不可能比岳羽更了解这电脑和网络。就算是技术高超的黑客和网络安全人员，在反应上也不可能比岳羽快。 “害人？我害不到人的。放心。” “我这算是把狼放到羊群里了。”吕振羽叹了口气之后，转头去继续作自己的事情了。 在圣诞期间，网络游戏开发组安排了几个活动。 首先就是很早以前就答应得让一部分参与封闭测试的玩家代表来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组的工作区域参观。《崛起》的封闭测试结束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宏大严谨的设定，丰富的游戏体验，壮丽的场景都让这些封闭测试的玩家预罢不能。不少玩家几乎是每天来信来电催问什么时候开始下一轮的测试。在这些问题上，虽然吕振羽心里有底，但却不想轻易透露。《崛起》引起社会反响绝大部分是正面的，但这也是因为目前开放的这些部分并没有涉及到比较敏感和关键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谨慎，不要做出有可能会让新闻出版署或者文化部以为是挑衅的行为。 那些玩家来参观的那天，会安排2个小时的座谈，安排他们参观整个网络游戏部门的几个模块，还能体验一下motioncapture或者人体扫描建模之类的。当然，还会有一些礼品和纪念品。更重要的是，当天前来的玩家，还有媒体记者，将可以在公司里随便拿个角色跑一遍整个游戏里最富丽最奢华的场景——圆明园。 圆明园这个场景在制作的时候，整个美术组几乎是以朝圣的心情在工作。他们派出了专门的勘测组，去北京实地测量和取材，又从各种史料中不断分析整理出可能最接近当年圆明园原貌的模样。光是草图前后就花了不下4万张。虽然最终建立起来的这个场景，可能和当年的真实样貌并不一致，当中有很多美工们自己想象发挥，结合了现代美术技法，建筑和园林理念的东西，甚至加了很多当时不可能有，现在都不可能真实出现在建筑中的特技技法，但这个场景却绝对当得起美轮美奂的评价。 而在这个场景建立后，基于这个场景建立起来的“火烧圆明园”的动画，则让所有看过这段动画的人目眦欲裂。导致了网络游戏组的员工们在一段时间里和《纵横家》开发组来自各国的语言学家和其他工作人员关系相当不好。 给这些参观者安排这些活动，主要还是因为吕振羽比较偷懒。这些活动虽然看起来还是蛮丰富的，但除了座谈会之外，大部分活动都不用自己出面，靠手底下那些人带着那些玩家们转转也就糊弄过去了。 圣诞期间的第二个活动则是欧洲题材的网络游戏《神圣纪事》的封闭测试。这次封闭测试也参考《崛起》的模式，不过只开放了一个场景——君士坦丁堡。而受到邀请参与测试的玩家和媒体记者总共有5000人。 在这个游戏上，吕振羽可没有在《崛起》上那么缩手缩脚，而是大张旗鼓在欧洲展开了宣传。不过由于吕振羽还需要在上海统筹，欧洲方面是由当地的《纵横家》的客户服务机构主持宣传工作，大部分的公关和广告事宜都外包给欧洲赫赫有名的大广告公司和公关公司。 另一个活动则是带有一些专业性质的，邀请了在全体it高峰论坛期间对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架构和开发工具比较感兴趣的网络游戏的开发商和运营商代表，在上海进行一次为期一周的培训和招待活动。这个明显带有公关性质的活动倒是不用吕振羽负责，而是轻轻巧巧地让公司的公关总监于雅云负责。 这些事情其实都应该算是营销和公关方面的事情，但是因为圣诞前公司要狂推一阵《纵横家》数字助理，腾不出人手来，也就只好让吕振羽这个业务并不算精熟的人自己来管着了。 《纵横家》数字助理就是以《纵横家》的核心程序为基础做的一个很象掌上电脑的东西。不过，由于《纵横家》需要庞大数据作为后盾，这个掌上电脑带有一个内置20g的硬盘。也不使用现在流行的任何一种掌上电脑的操作系统，而是采用了公司自己开发的第一代“唐吉坷德”内核的简化版，听音乐看电影日程表闹钟收发邮件处理文档之类的小功能一应俱全。这个产品的外观，还是专门聘请了数位工业设计领域的大师进行设计的，总共有6种外形，结合3种高低不同的配置，总共有18个型号。售价最高的，高大人民币1万4千元，最低得也要9000多。说起价格，比起笔记本电脑是毫不逊色，但因为配备了高精度的话筒和耳机，《纵横家》的核心功能发挥相当不错，体积和重量虽然不小，但比起那强大的功能，仍然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但对于业界来说，这就又是个内行看门道的时候了。《纵横家》软件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个名为“唐吉坷德”的嵌入式操作系统，占空间极小，但功能完整强劲，对系统资源的要求也很低。不少人这才恍然意识到，不声不响之间，数字图腾确实已经具有了开发操作系统的实力。“难怪微软找上了数字图腾”，有些人这样评价。 安排好了大部分工作后，又到了每个月一次的数字图腾的例行openparty了。数字图腾的openparty是彭汉年和雷涛他们提出的一个活动。每个月抽一个星期五，下班后，想一起玩的人就一起去包下的某个酒吧，当天的消费全部由公司买单。不但对公司内部员工开放，同时，这个活动也对关系客户，供应商等等开放，不少合作伙伴和供应商都很喜欢在这种活动上谈合作的事情，似乎成功率要比平时在公司里谈还要高那么一点。员工可以带朋友来，最后甚至发展到了只要在酒吧门口找个愿意带自己入场的人，就能参加……这最后一种，被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利用过。 这种性质的活动，陈宁是铁定不来的。吕振羽也就和陶莹莹还有网络游戏组的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部下一起，躲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打牌喝酒聊天。也算是吕振羽比较难得的放松自己的机会吧。 在风气非常轻松愉快的数字图腾的openparty上打牌，这种事情实在是和这个非常适合找漂亮女孩子搭讪的场面不太搭调。不过，无论是网络游戏组，或者总裁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这个能干的吕振羽，在个人生活方面还是个极为单纯的人，连带着和他比较熟络的那几个，也多是初出茅庐的纯情小崽子。至于陶莹莹，虽然混在一起打牌，但陶莹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装什么像什么，将再麻烦的事情也能理得清清楚楚，天生的秘书啊。 在打牌的几个人中场休息，各自去找东西吃的时候。雷涛带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过来，介绍给吕振羽认识。在原本就没有着装要求的数字图腾，西装是那些经常要和外面的人打交道的营销，市场和公关部门的专利，而在有openparty的这天，就算是这几个部门的人，多数也会带上替换的衣服，而不是一本正经穿西装参加宴会，看到这么一身严谨得可以称为一丝不苟的装束，着实让吕振羽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匀海机构的商祺先生，是我们公司在公关活动方面的合作伙伴之一。今天听说你在这里，专门找过来的。……商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网络游戏开发组的总监，也是实验室的高级项目主管吕振羽。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雷涛给吕振羽引见了一下以后就端着一杯酒坐在了吕振羽身边，静静地看着，仿佛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商祺？商先生？”吕振羽。在平时给商务伙伴，乃至公关活动中给受邀者发函件的时候，总是非常自然地在最后添上一句“顺颂商祺”。吕振羽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叫商祺，那岂不是每个人在打“顺颂商祺”这四个字的时候都隐含着顺便称颂一下商祺这个人的意思？这实在有点好笑。 “是的。”商祺虽然看出了吕振羽比较奇怪的神色是为了什么，但并没有恼火或者生气地表现，表情中多了的那一丝无奈却让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这个上面受惯了嘲笑可以当作没听到的老手。 这一丝无奈的表情让吕振羽迅即正色道：“商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吕振羽已经知道，对于专家来说，表情也是可以伪装的。如果这一丝无奈不是真的是不经意之间的流露，那这个商祺可能就是个比预想中更资深的人。 “是这样的，我听说贵公司，您领导下的网络游戏组开发了一套人体扫描建模的系统。对这个系统我很感兴趣，而且，还有些可能的使用前景。所以，也就冒昧来找您，希望您能同意让我去看看那套系统，最好，还能带上几个人进行一下测试。” 吕振羽眉头皱了一下。商祺却仿佛没有看到的样子，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听说您的这个部门将有一系列的推广活动，因为我以前一直是和贵公司的雷总还有彭总合作，还没有和吕总您接触过，我希望如果有需要我们配合的时候，能优先考虑我们。在组织公关活动方面，我们是非常有经验的。……还有，就是您的网络游戏部，在中国英才网上发出的那些招聘临时模特，配音演员，和诸如此类的短期项目，我也很有兴趣。” 吕振羽现在可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事情，和商祺太极推手了一番，商祺就很知趣地走了。 几乎是在商祺转过转角的一刹那，吕振羽就问坐在身边的雷涛：“这个商祺，还有那个匀海机构，到底是做什么的？” 雷涛神色暧mei地笑着，说：“明里，匀海机构是个提供公关服务的公司，在上海算是蛮有名气的，组织roadshow，展会之类的，都是一流水准，非常专业。也作演出经纪之类的事情，今年上海一共7个演唱会，有两个就是他们组织的。所以，在公关活动里他们找来的派发材料，参加演出和走秀的，当模特的几乎每个都是美女，仅仅这个水准就比上海的其他那些公关服务公司强太多了。……”雷涛凑在吕振羽的耳边，说，“如果在公关接待方面有特殊需要，也可以通过他们找人，水准也是一流的。” 吕振羽的脸色一红，说：“这个……这个不是……” “他们只是负责找合适的人而已啊，那些行业倒是不涉足。”雷涛连忙补充道。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吕振羽问。 “你不是明年年初要去日本？到日本去，私生活也算是外事礼仪，要培训的。”雷涛装得一幅严肃的样子。 “去你的，别胡闹了。……这个匀海机构怎么知道我们开发的那个扫描建模技术的？公司里的人难道会不顾保密协议往外说？” “刚才说的都是明里匀海机构的事情啊，暗里，他们是目前中国首屈一指的商业情报公司。”雷涛满不在乎地说。 “那你是说我们里面被安插了他们的人？” “不是，这个扫描技术的事情是我告诉商祺的。” “啊，为什么？”吕振羽一惊。不过，他知道雷涛这个人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做事情确是非常小心谨慎，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谈判专家了。 “匀海想结交我们这个大客户想了很久了，我刚进数字图腾的时候，他们就来找过我。……以前我在其他地方工作的时候，一开始是享受过他们联系的特种公关服务，品质优越，至今难以忘怀啊？（用夸张语气说这句话的雷涛同时还很有优越感地瞄了吕振羽一眼）后来在组织活动的时候和他们打了很多次交道，再后来，有一次我和一个德国客户谈判的时候，碰到了很大的麻烦。商祺开价25万，给了我一份500字的报告。我凭着那份报告赢了谈判。从此，我也知道匀海他们绝对不简单。……商祺这个人，也算是蛮值得交朋友的人。有时候，我就会有意告诉他一些事情，大家互惠互利。……我进数字图腾的时候，商祺给我发了个邮件，说希望有业务的时候，可以继续关照他们。我给商祺打了个电话，他说，他看出来数字图腾蛮有背景的，不过有些问题，可能还是通过他们这样的机构来办，会比较好。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意思了。反正平时我们在公关方面确实也有很多项目，也就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情报方面的业务倒是从来没有谈过。今天他找我，说想见见你，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之后的一些安排？” “有啊，你年底的那些活动，还有你准备去日本洽谈技术合作的事情。……对了，商祺早就知道你是总裁了。” 这个商祺果然会找时机啊。吕振羽已经大致明白了匀海机构和这个商祺来找自己的目的，他们就是看中了吕振羽去日本的这次肯定是需要情报支援的，而这些情报支援，可能通过其它渠道都很难拿到。……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吕振羽心里暗暗对商祺这个人下了评价。 61．尚未建立的后院 得到合作承诺的商祺，动作是非常快的，星期一上午带着几个漂亮女孩子来网络游戏族面试。商祺这个时候倒颇有点演艺经纪人的味道。吕振羽可没有去面试那些漂亮mm的意思，而是把这项工作交给了网络游戏开发组下属美术组的组长。虽然吕振羽觉得那个家伙偶尔脑子比较秀逗，审美观有问题，但在挑选美女方面，这个美术组组长的眼光可是超一流的。 至于商祺，吕振羽让他结束了下面的工作后就到总裁办公室来，不过，看起来总要弄到下午2点多的样子。 就在吕振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辛苦工作的时候，陈宁居然一脚踹开了他的办公室的门，闯了进来。 陈宁虽然一直都任性，但主要都是处事态度上的，平时的行为里，总是一派大家闺秀的典雅，吕振羽还从来没见过那么激烈的陈宁呢。 陶莹莹连忙跟在陈宁后面，关上办公室的门，擦去门上的脚印，然后坐到了总裁办公室的另一端，有多远躲多远，唯恐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陶莹莹可是知道，这两个总裁和副总裁实在太年轻了，鬼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殃及池鱼就不妙了，毕竟数字图腾的工作还是很舒服的。 “宁宁，怎么啦？”吕振羽摸不着头脑地说。 “你怎么和匀海机构勾搭上了？”陈宁双手撑在吕振羽的写字台上，居高临下地说，语气中着实有几分恼怒。 “你是说哪方面？通过他们请模特？还是向他们要求情报支援？” “都是！”陈宁的语气非常强烈。 “为什么呢？”吕振羽抬起头，看着陈宁因为恼怒而显得潮红，略略有些变形，却显得别有风情的面庞。 “你知不知道匀海机构他们都提供些什么业务？这种靠女人挣钱的公司怎么值得信任？你要情报支援难道不能跟我说？” 吕振羽眉头皱了一下，发现了问题所在，说：“和匀海机构的合作好像一直都有啊。我听雷涛他说，从公司刚开始搞活动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找匀海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每次报告你看得比我仔细多了。” “问题不是雷涛他们那帮色狼，是你！……你以为匀海是什么好鸟？他们给他们的客户，男性客户，就像雷涛这种色狼提供的打包式服务难道你也想尝尝？你和他们不一样！！” 哦……吕振羽算是明白了，原来陈宁大小姐担心匀海机构用美人计把自己给腐蚀了。吕振羽不禁脸上一红，说：“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形象？” 这下子，陈宁一下子愣住了。“哦，那没事了。”陈宁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站直了身子，准备扯开话题，“好吧，你说你有抵抗力就算有抵抗力吧。你到日本去，要情报支援我明白，为什么不来找我啊？” “你怎么对匀海那么敏感啊？虽然我决定和匀海合作，不过我可没有说自己一定会要他们那个方面的服务。……当然，我承认，我在那个方面没什么经验，可能也没什么抵抗力。按照雷涛的说法，在这方面还要对我进行培训，免得到了日本出丑。这个就当开玩笑听了算了。……不过你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来这么指责我，不太好吧？”吕振羽微笑着说。 陈宁倒是被吕振羽说得有点脸红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情，先回办公室了。” “算了吧，快吃午饭了。请问宁宁小姐，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起去吃个午饭？当然，不是在食堂里，地点你来挑如何？” 陈宁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盯着吕振羽。 看到刚才气势汹汹闯进吕振羽的办公室的陈宁不到10分钟就言笑晏晏地和吕振羽一起走出办公室，整个总裁办公室的人都张大了嘴，一副钦佩万分的样子。没想到他们眼中这个只会工作，智商超高但情商很低的总裁，在对付女孩子方面居然那么有一套。总裁办公室的这些人可不会认为吕振羽和陈宁会在公司业务方面起什么冲突，在他们看来，两人可能起冲突的，毫无疑问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在一点上，不能不说他们是正确的。 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个优雅的小餐厅里，面前堆着一堆好吃的东西，陈宁还是有点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要去日本？虽然日本的技术相当不错，但都偏于实用，真正掌握技术主流的还是欧美啊？” “是啊，问题是在很多方面，暂时我并不想直接进入很多底层的技术。主流不主流的我并不时很在乎，我要引进的一些确实都是经过衍生的比较实用的技术。可以比较快地使用在我们的实验室里，我只是将这些技术作为模块应用在研究里面，又不是像自己去基于这些技术研发产品。再说了，现在国内的技术人员由于和日本和台湾打交道比较多，技术风格比较类似，应该相对容易上手吧。” 陈宁算是明白了吕振羽的意思。可是吕振羽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 这几天里，岳羽日夜不停地进入各个国家，各种机构的网络，尤其是那些和应急反应机制的主干网联系在一起的网络服务器，获得方方面面的许多技术。虽然，由于各国的核心技术的研究机构，都不会把机密资料放在直联互联网的电脑里，但每个研究机构总是连接在主干网上，以便获得各种网络资源和对外界进行交流，在各种单独的电脑里的技术资料虽然不完整，但综合起来也相当可观。这些技术，本来就因为专利的原因不可能直接应用在自己公司的产品或者研发过程中，但是，通过阅读这些资料，吕振羽却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尤其是了解哪些国外研究机构的研究风格和特点，只要在自己公司研究相关技术的时候给予一些提示，那也可以大大加快自己的研究进度。 “可是，你为什么会要找匀海来做情报支持呢？”陈宁仍然问，这确实也是她的疑惑之一。在她的心里，这个问题还关系到吕振羽是不是信任她，还有就是吕振羽在多大程度上顾忌她。 “他们不是在商业情报方面有专长吗？”吕振羽说，“而且，你自己说的，你属于国家安全局的系统，难道为了我们公司的事情，可以这样用国家的资源？而且要使暴露了安全局的人员，那多不好？” “唉……你觉得，建立一个具有广泛情报来源的情报服务机构，匀海机构就真的是完全的商业情报机构？他们能在日本这个他们并不完全属于他们势力范围的地方给你提供全程情报支援，就能完全脱离国家的支持？你以为他们背后就没有一个一个的国家安全局的特工们在支援？……吕振羽啊，你还是天真呢。”陈宁悠悠地说。 吃了午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吕振羽和陈宁和平是一般无二地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吕振羽虽然有点奇怪，但开始觉得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里多了一份崇拜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至于让他头脑发热，但还是很有某种优越感，即使他压根想不到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看着他。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吕振羽继续一边工作一边和岳羽聊着。岳羽突然说：“刚才的事情很有趣，我学到了很多情感体验。” 吕振羽叹了口气，说：“小羽啊，你在这方面成长太快了很给我压力啊。” “怎么了？发现你对陈宁不是没有好感，而且陈宁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岳羽揶揄道。 吕振羽不禁要佩服一把岳羽用词的精确，“好感”这个词汇确实是形容他和陈宁之间的关系的最好的词汇。对于陈宁来说，吕振羽是工作的对象，而对于吕振羽来说，陈宁是幕后的主导者和监视者。两个人也就因为互相之间这种身份的尴尬而一直若即若离。 “有压力啊！”吕振羽解释说。吕振羽并不在乎陈宁的身份什么的，说实话他现在还是不明白陈宁到底代表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势力，是多大的势力，让他有压力的主要是陈宁所掌握的对他的监视和控制系统。恐怕没有人会在一个女孩子对自己完全了如指掌，自己完全没有秘密的情况下无保留地喜欢上那个女孩子。 “那你准备另外找个合适的女朋友？”岳羽问。 “不着急，我才多大？”吕振羽的双手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顺口回答道。对于吕振羽来说，找个女朋友这件事情绝对算不上急迫，他现在手头的工作已经摊得太开了，除了他，没有人有办法把这些工作综合整理起来，还分配得井井有条。哪怕是可以同时处理许多事情的岳羽，也对吕振羽这份工作热情和工作能力赞赏不已。 “小羽啊，你要知道，不把后院搭建起来，也就没有后院起火的隐患了。”吕振羽用略略带着些隐喻味道的话，结束了和岳羽在这方面的讨论。 在等待商祺结束在网络游戏组的事情而来到他的办公室之前，吕振羽花了点时间浏览了岳羽收集来的各种技术资料。岳羽收集的资料中最完整的是全美警务网络和全美医疗救助网络的所有资料。这些网络本身就要对分布在整个美国各地的各种固定和移动单位进行远程技术支持和应急反应支持，系统比较开放而各种数据流量又比较大，确实是很容易入侵也很容易不知不觉之间复制整个系统的架构以及后台数据库的。不过，吕振羽问：“你把这个东西弄来干什么？” 在看了整个架构之后，虽然里面有很多民用级别，和准军用级别的非常高端的技术，但这些对于岳羽的成长来说都不是非常必需的。 “你们不是接下来要给上海公安局开发数字服务平台的二期工程？把这个系统改一改，不就全部解决了？” “这用不到你来操心吧，那个工作没有多少工作量的，技术难度也很低。”吕振羽哭笑不得。 “至于我要的技术，我只弄到零散的技术资料，至于清单我倒是可以开给你。”说着，岳羽立刻在吕振羽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页清单。而这份清单看得吕振羽倒抽一口冷气。 “这些全都是军事技术啊，虽然从日本那里搞这些技术要比直接问美国或者其他国家要简单，但这个单子也太夸张了吧。”吕振羽在单子上看到了一系列军用级别的光电技术和机械控制技术。 这些技术里，日本的研究机构研发出来的东西最多。这几年，数码影像方面的技术，和光学方面的研发，确实是日本走在了全世界的前面。民用的数码影像产品，日系产品占据了全球市场的一半以上，而民用市场的大发展又促进了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充足的资金流让日本这几年在光学方面的研究得到了长足的进展。而在机械控制方面，日本的几个大型企业一直都非常热衷，机器人技术之类的，也一直都是世界领先水平。在人们面前呈现的，只是这些技术中比较成熟和安全的一部分，而在这些已经公布的技术背后，则是庞大的技术储备。 就水平而言，现在国内在某些领域并不弱于日本，有些个别方面甚至要比日本更为先进一些，但从技术的全面性和技术体系的完备性来说，则有一定距离，科研体制的缺陷和资金的不足使得国内的技术研发速度不算很理想。 “没办法，那些机构的主机系统我不敢轻易入侵，倒不是进不去，而是怕引起注意，不太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进入那些主机获得资料，需要的流量太大了。人家只要直接切断网络我就白干了。”岳羽说。 “好吧，这些东西恐怕谈判什么的是谈不下来了，说不得也得为你*一番拉。”吕振羽想了想，说。他赴日进行商务谈判，原本作为主要目的的，被岳羽这么一折腾，就变成掩护手段了。 吕振羽想，自己这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要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扮演特工的角色呢？ 62．掩护之掩护之掩护 62．掩护之掩护之掩护 吕振羽思虑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告诉了陈宁，因为，他知道，只有让陈宁知道，自己才有可能得到更为广泛而坚强的支援。要是他单枪匹马去干，估计就要落个客死异乡的下场了。 “什么？你发什么疯？”这是陈宁听到吕振羽的说法的第一反应，“你以为你是谁？蜘蛛人？蝙蝠侠？你电影看多了吧！”陈宁甚至极不文明地用相当尖锐的皮鞋狠狠在吕振羽小腿上踹了一脚以表示自己的愤慨，让吕振羽疼得缩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腿很是揉了一阵。 “我不是超人，所以这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吗？干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吕振羽低声嘀咕着。 “你以为那些技术我们不想要？安全局那里每年的海外经费花到哪里去了？要是真的能强行突入进去拿技术那我早派人干了。你选的那个研究所，你知道防卫多严密？就算你进去了，那个主控计算机1024位密码你准备花多久破解？开什么玩笑啊？” 吕振羽抬起头轻飘飘一句话让陈宁的皮奇顿时化为乌有：“原来你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陈宁一口气一松，瘫在了沙发上，说：“当然了，清水寺实验所算是日本技术实力最强的十大实验室之一，虽然是挂着民间技术的牌子，但实际上他们的绝大部分研究都是军用技术或者是军用的相关技术。至于他们的资金来源，也神秘得很。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我是有信心的。”吕振羽说。 “信心？”陈宁眼珠一转，说：“我听赵毅说，你手上的力气很强，是不是这回事？” “算是吧。我的反应也还过得去，速度也还成。”吕振羽微笑着说。 “明天跟我去安全局的测试基地，你先通过测试了再和我谈这个问题。”陈宁想了想说。 “没问题。” 第二天在上海近郊的安全局的测试场里，吕振羽着实威风了一把，虽然克制着没有发挥全力，最多也就发挥了7成左右，但吕振羽的身体素质测试已经全面通过了国家a级标准，有个别项目已经达到a级运动员标准。 因为赵毅见过当初吕振羽扔易拉罐的英姿，还特意找了些棒球垒球和实心橡胶球让吕振羽来投掷，结果，吕振羽扔出的实心橡胶球的威力快要赶上中国新型的警用非杀伤型武器用压缩空气射出的橡胶弹了。 “你是怎么练出来的？”陈宁和赵毅都有点奇怪。 “宁宁啊，你不会不知道我从6岁开始就被老爸管着开始坚持锻炼了吧。” “鬼才相信，你以为我们国家那么多特种部队那些人就不是每天坚持锻炼的？要是坚持锻炼那么简单，我们何苦训练那么辛苦？”陈宁对吕振羽每每到这种时候总是不说真话深恶痛绝，但又实在拿吕振羽没办法，总不能对吕振羽严刑逼供吧？ “好吧，我们回公司，详细谈谈这件事情。”陈宁恶狠狠地说。 回到了公司，他们没有找个什么会议室，也没有在陈宁或者吕振羽自己办公室的任何一间里，而是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的一个门连通着的设施齐全的休息室。休息室的格局是一室一厅，如果需要，可以和外界完全隔绝，而现在，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吕振羽坐着，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陈宁。从坐下开始，陈宁就一刻不停地在想着什么，盘算着什么，脸色神色变换，不时咬着嘴唇，手指还拉下一缕头发，圈转在指尖不停地绕着…… 吕振羽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宁那么专注而充满变化的表情。这表情让吕振羽第一次觉得陈宁那么人性，那么可爱。终于，陈宁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地，抬起了头，异常严肃地看着吕振羽。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陈宁这样问吕振羽。 “这个不是什么决心不决心的问题。我需要这些技术，所以我要得到这些技术。”吕振羽非常平静地说，“我并不是没有决心自己发展出一个体系来，可是那样需要的时间太长了，数字图腾现在的发展已经处在了一个瓶颈上，大家都明确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但数字图腾没有足够的技术储备在短期内将这些东西开发出来。……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数字图腾恐怕就得安心当个软件公司了。” 吕振羽的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同意你对那个什么研究所采取行动，但是，你必须要证明你有计划，而且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我也可以同意你参与，但不是你一个人，赵毅和庞海会跟着你去，我会通知商祺，我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的。在日本，有他在，我比较放心。……而且，你要证明你有进行任务的能力。你的体能确实很好，但技巧方面的事情还需要掌握，庞海会找你的。如果不能通过他的考核，你就必须放弃。” 陈宁的话语中也透露着一种坚决。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好的。我同意。计划什么的，你得给我情报我才能定出来吧。” 陈宁顺手从手袋里抽出一喇文件扔在了吕振羽的脑袋上扬长而去。 就在第二天，却有一个好消息传来。日本大阪的一个商务休闲综合性社区邀请数字图腾前往，对他们整个社区的数字化布线和《纵横家》的部署提供建议，并希望能就部署《纵横家》系统达成一个协议。由于这件事情到时候希望能造成轰动效应，希望数字图腾的有关人员能秘密前来，日本方面将有专人负责接待。 要说将《纵横家》系统扯上部署这个动词，全公司上下反复研究了几遍，还是没想明白到底谁是始作俑者。《纵横家》系统除了个人版之外，专业版多数都是要服务器来支持的，主要是后台数据库极为庞大。 而使用专业版的，除了跨国公司和一些专门从事国际贸易或者是国际之间的中介服务的公司之外，大多数都是各种会议会展之类的活动，而对于《纵横家》的需求也多数是阶段性的。数字图腾为此专门成立了国际会议服务组，专门应付这类业务。 在会议前带着全套设备到会场，装设机器，布置各种辅助设备和无线网络系统。等会议结束了之后再全部拆掉带回来。虽然这种服务并不便宜，但对于任何国际性会议的组织方来说，总比购买一套《纵横家》系统然后开完了会就闲置着便宜。 大概就是这么一来二去，很像打仗的工作方式，让《纵横家》和部署这个动词扯上了关系。 这个时候，日本的这个商务性社区提出这种要求，恐怕就不是短期部署，应付会议，而是准备建立一个永久性的翻译服务平台了。对数字图腾来说，整套设备加上服务，还要练带着对对方人员的培训以及之后的后续服务，又是一笔大单子啊。联合国那单生意是为了扬名，算上后续服务利润几乎忽略不计了，而日本这单生意，估计可以好好挣一笔吧。 而在吕振羽的眼里，这可是到日本去的最好的掩护了。骆楚南这个身份，已经被吕振羽和几个公司高层默契地解决了。反正平时公司里看不见这个人没关系，只要需要的时候能“出现”就好了。而骆楚南正好是到日本谈这个事情的合适人选…… 日本方面要求数字图腾秘密前往，那很简单啊，适逢年底年初，数字图腾将组织一个优秀供应商/合作伙伴论坛，带有旅游休闲性质的联谊活动，而这个活动就把大家拉到日本去玩。一方面和公司的合作伙伴们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正好给和日本的这个商务社区的合作打掩护。 当然，由于吕振羽去日本本来就计划和日本几个企业洽谈一系列的技术合作或者技术购买方面的事情，这个和商务社区谈合作的事情就变成了技术方面谈判的掩护。 而技术方面的谈判仍然不是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吕振羽要*日本某方面的先进技术打掩护。 这个掩护来掩护去的关系，把陈宁的头都绕晕了。而吕振羽，则乐呵呵地每天照常上班，然后下班了跟着庞海到地下室的特殊房间里接受专业培训。 出乎庞海这个专业人士意料的就是，吕振羽接受新鲜知识的能力超快，任何东西，只要说一遍，吕振羽肯定就记住了，哪怕过了几天再冷不丁抽着问，吕振羽也能将庞海的原话复述出来。不禁让庞海感到，脑袋好的人就是强。在其他方面，比如特种作战的动作，格斗，枪械使用，特种器材使用等等行动型的能力，吕振羽也学得很快，虽然和常年接受训练的职业战士，或者他们那帮从特种兵力转过来当保安的人都还是有很大差距，但这种学习速度也让庞海很惊讶了。只要不碰上太难对付的状况，或者心理上不出大的波动，应付应付一般事件，庞海觉得是足够了。 吕振羽的进步让陈宁觉得比较满意，但在某次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吕振羽，陈宁，赵毅和商祺碰头，确定赴日的人员结构的时候，商祺的几个问题着实让吕振羽尴尬而又让陈宁气愤了一回。 “吕总，你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请恕我直言，您还是处男吧？”商祺问。 吕振羽红着脸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但当着一堆人的面被问这种问题毕竟是很尴尬的。 “您有合适人选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到日本去，日方的招待里少不了会安排点声色服务，那个是人家的待客之道，你要是完全没经验的话这个比较容易出问题，不利于我们隐蔽身份。”商祺说这个话的时候，看着的是陈宁。 如果不是陈宁非常努力地克制着，估计就直接把手里滚烫的咖啡泼商祺脸上了，而商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自然越发鄙薄了。 “这个……这个算是我的私人问题，您就不用操心了吧。”吕振羽有点尴尬地说。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您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代为安排。至于费用，就打在这次的情报服务费里好了。”商祺还是那副平静的嘴脸，毫无自己正在做拉皮条的事情的自觉。 结果，那次会谈的结果是除了受过保持情绪平和的特殊训练的赵毅仍然能象走进这间办公室的时候一样维持着一张微笑的脸之外，吕振羽和陈宁可全都神色大变。赵毅离开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商祺实在是高。 而在商祺离去后，吕振羽还不得不安抚陈宁。在陈宁气鼓鼓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吕振羽问岳羽：“觉得如何？” “调动人的情绪，实在是门艺术啊。”岳羽感叹道。 “别说这个了，那个啥计划呢？”吕振羽没有特工方面的扎实的知识和经验，又不觉得自己有时间想得很周全，把陈宁让他定的攻击计划也交给了岳羽。而一旦行动成功，可能是获益最大的岳羽自然非常愉快地接过了工作，不但制定了计划，还自己建立了模型，一边一边计算模拟着各种可能性。虽然，由于情报并不完整，这个计划未必是尽善尽美的，但却是实现吕振羽突袭，潜入并且获得技术资料的所有可能方案中，综合难度最低的。尤其是对于吕振羽，毕竟对于吕振羽的能力，岳羽知道得比较清楚。 毫无意外，这份计划2天后被陈宁，赵毅和庞海组成的3人小组评估后通过。而赴日的人员名单也确定了下来。除了吕振羽将化名骆楚南前往之外，庞海和赵毅，和另外两个“保安”也将随行，至于赵毅手下的人安排多少跟过去，那就不是吕振羽和陈宁要操心的事情了。而吕振羽的秘书陶莹莹，被增补到了名单里。其他的，还有几个刚从纽约联合国大厦轮换回来的人，十来个和数字图腾关系比较亲密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的代表等等……拉拉杂杂，居然凑出一支上百人的大队伍。 自然，日本方面不会接待那么多人，协调之后，日方将负责接待数字图腾公司的项目负责人骆楚南以下共12人。其他人的费用自然是数字图腾自己掏腰包。 元旦刚过了没几天，1月7日。吕振羽又一次换上骆楚南的身份以及样貌，带领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乘坐包机飞赴日本。 63．超级游客的计划 由于大阪的那个商务社区现在还在建设中，和日方还是约定在东京碰头，按照图纸进行规划就差不多了，反正只是草谈意向。没想到的是，来接机的除了和设在日本的《纵横家》的客户服务机构的负责人一起前来的大阪那个商务社区的开发商代表之外，还有微软（日本）的代表和最让大家没有想到的中国驻日大使馆的一个参赞。 那个参赞稍稍亮了下身份后，将吕振羽拉到一边，说：“骆先生，一些事情我们已经作了安排，其他的您就自己小心了。如果需要我们出面帮忙，随时和我联系。”将一张名片递给吕振羽之后他就自顾自和其他来接机的人，还有随同吕振羽一起来的那些人寒暄了一阵，之后就走了。 最近一段时间，国内的知名企业在进行重大的跨国谈判的时候，中国驻各地的大使馆领事馆经常这么出来露一小脸，算是某种做秀一般的行动，以表示政府对于中国企业的支持之类的。 而吕振羽则知道，陈宁，或者别的什么知道他的计划的人，已经在给他们的计划作铺垫了。 而来接机的人里有微软（日本）的人，那就绝对是意料之外了。虽然和微软达成和合作协议，现在联合开发组也正在筹备，但似乎和微软（日本）搭不上什么关系吧？问了来接机的微软（日本）方面的人才知道，这是微软总部委托微软（日本）来接待数字图腾方面的人，也算是向数字图腾示好的行为吧。毕竟在微软的历史上，已经相当多年没有过能像数字图腾这样进行平等合作的软件企业了。 那么多号人一起搭乘着两辆大巴朝预订好的酒店进发的路上，坐在一起的庞海，赵毅和吕振羽就发现了跟踪着他们前来的人。在高速公路上就有3辆车，交替着跟踪。想必在酒店那里还有另外安排的岗哨吧。 “他们肯定知道我是谁了吧？”吕振羽问。 “废话，这种伎俩多了。不过刚才大使馆的人露面一下，也不错，至少他们不敢胡来。剩下的就看你在平时的各种行动里，是不是有让他们下手的机会了。”庞海说。 “要看日本人疯狂的程度和他们掌握情报到了什么级别了。一般来说，监视是肯定会有的，但是不是会有想要绑架你，或者故意造成事故什么的，不见得。我想他们也不见得知道到底你这个人是不是值得他们动手，毕竟要冒着和中国翻脸的风险。如果因为你在人工智能和民用软件研究方面的成就，多数是不会动手的，要搞这方面的技术，渠道很多，估计他们正破解我们的产品破解得不亦乐乎呢。他们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吧，也不能肯定我们就一定不肯转让或者有条件地开放技术。如果是因为中韩军事演习里你的那个主程序师的身份，那就更不见得了，韩国方面对这个消息的保密比我们还严格。那天你的讲座之后，所有听讲座的研究员全部被集中起来搞研究了。对整个基地都下了封口令。……就凭演习的时候你乘直升机逛了一圈所有舰只？他们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军工方面，级别差一个，掌握的机密说不定差好几十倍呢，你确定日本人真弄明白你的级别了？”赵毅笑着说。 “放心吧，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吕振羽也笑了。 和赵毅预想的情况还是比较接近的，自卫队情报科负责这件事情的森山千里二佐就在烦恼这件事情。虽然他几乎完全肯定这个拿着骆楚南护照的人就是吕振羽，但到底吕振羽是不是值得他采取行动，却成为让他极为烦恼的事情。 “通知监视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想了半天，森山千里这样下了命令。一个和没有完全没有区别的命令。 而吕振羽这个时候还是很轻松的，到达宾馆之后，大部分人在分派好了房间之后就不用再管了，他们的娱乐事宜有专人组织。而陶莹莹则开始不停地打电话，他们在出发前就和不少日本的企业和研究所，以及一些个人有过接触，约好了最近这段时间要碰头，但具体的时间，还是要等他们来到日本之后再一一敲定。由于这些人还未必都是在东京附近，如何安排行程也是个很大的问题。虽然吕振羽并不介意给这些人提供来回的车旅费以及在东京的住宿费，但这并不是显示诚意的好办法。在陶莹莹为吕振羽安排好所有行程之前，吕振羽有2到3天完全空闲的时间。 在大阪新建那个商务社区的开发商代表派来负责接待数字图腾的是一个名为吉川丰闻的中年人，形象上，和在很多日本的电视剧和动画片里那种比较可恶，有很多恶习的“欧吉桑”的形象倒是颇为符合，戴着一副度数不浅的眼镜，微微有点谢顶，穿着款式中正的西装……吉川丰闻没有急于开始谈工程的事情，而是非常谦恭地和数字图腾的代表们寒暄着。虽然数字图腾一行人中大部分不用他们负责，吉川丰闻还是让一个他们公司东京分公司的科长来，给那些对东京颇有游兴的人介绍起这个城市来。 装着忙前忙后帮着别人安顿下来的庞海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吕振羽身边，悄声说：“外面2组人，一组在车里，一组在对面快餐店。大堂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咖啡那个，2个化装成服务员。其他的还没看到。” 已经观察了对他们的监视力量的庞海有点弄不明白，作为监视，这个阵容太庞大了，作为行动力量，这个就显得太薄弱了。难道真的如赵毅所说，日本方面也没弄明白吕振羽到底是不是值得他们行动？ “别想了，明天是不是照常行动？”赵毅也凑了过来，问吕振羽。 “看情况吧。要看人家是不是配合了。”吕振羽说。按照他们的安排，明天是自由活动。这也是告诉了来接待的吉川丰闻了的。一方面是为了分散对方的监视力量，以便抽空脱身，一方面也是造成他们就是来纯游玩的假象。只要对方一有松懈，那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吕振羽还是早早起床了，昨天晚上的宴会上大家拼酒拼得昏天黑地，虽然他不好此道，可也被折腾得不轻。可一夜过去，睡够了的他还是精力充沛地起床了。昨天，赵毅告诉他说他的那个豪华套房没有被监听，但今天出门回来之后，那就难说了。 吕振羽这次来日本因为不确定的因素比较多，并没有把岳羽带在身边，何况他还要靠岳羽完成整个计划里最为关键的一部分，虽然暂时来说，任何与岳羽的联系都是有风险的，但吕振羽相信和岳羽确定的时间表不会有任何问题。吕振羽的电脑里，倒是有一个岳羽的副本，不过按照他自己定的分级，估计只有f级的能力，主要就是用来放在笔记本里，迷惑那些可能要检查他的笔记本的人。 就在吕振羽早早在餐厅里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的时候，吉川丰闻就已经来到了酒店。 “骆桑，请问今天你们准备到哪里去玩呢？”吉川恭敬地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今天原来就确定了是自由活动的。其他公司跟我们一起来的人已经安排了导游带他们四处看看了。我们公司这次来进行项目评估的这些人，就看各自安排了。因为我们都是《纵横家》系统的资深使用者和系统管理者，一般的日语对话都是能对付过去的，还请吉川先生不比为我们担心。” “请问你们中间有人来过东京吗？”吉川问。 “我们这次来的人里，有两个在建立驻派日本的客户服务机构的时候来工作过一段时间，其他的都还是第一次来。” “骆桑，既然你们都各自有安排，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东京那么大，而且这个城市还是颇有一点地方值得去看看的，我为每个人安排了一个向导兼翻译。您看这样可以吗？”吉川笑着说。 “那就多谢吉川先生费心了。”吕振羽也礼貌地回应着。 “骆桑，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帮个忙。” 吕振羽的眉毛一扬，想着，这还能有什么事情啊？“吉川先生，请讲，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辞的。” “我们公司的一个课长刚刚调到东京分公司来。他有个女儿，也刚刚来到东京，很期待能游历一下，熟悉这个城市。由于我们公司的事务繁忙，没有人手来给她做向导，既然今天骆桑也有兴趣在东京游玩，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是不是能带着小女孩一起。小女孩从小家教就非常好，应该不会给骆桑添很多麻烦的。”吉川丰闻认真的神色着实让吕振羽觉得有点好笑，同样是性贿赂的行为，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能帮上忙的话那是我的荣幸。”吕振羽点头道。 在来日本之前，他们就知道，现在日本很多企业和海外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就喜欢玩性贿赂这套，而且花样百出。他们要是太圣人了，反而会让对方怀疑。在大阪的这个商务社区的这个案子里，报价的权利可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联合国那么大的规模，最后报了1.4亿美金，1亿美金成交。而这个商务社区，虽然使用负荷可能不及联合国大厦，但由于占地广阔，需要部署的《纵横家》系统服务期还真的不少，几千万美金是个基准数字。在这种大单子面前，对方耍耍这种手段，为了取悦数字图腾的人，争取个有利的报价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数字图腾在这个领域是不存在竞争者的，而部署《纵横家》系统对一个商务社区的品质提高，则是大家都能预想得到的。 “多谢骆桑，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小姑娘送来。”吉川丰闻说完，就很有礼貌地告退了。 吉川丰闻当天就没有再出现。他派来的人将那个叫叶山绫的女生送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9点多了。那些数字图腾的关系户和供应商的代表们早就跟着导游走了，数字图腾自己这边的人，也陆陆续续在吉川丰闻安排的导游兼翻译的一对一的陪同下出发——自然，这些导游兼翻译也都是些美女。 吕振羽带着叶山绫走出酒店没多远就发现了监视他的人，一共2个组，3个人，一个人开着辆车在四周晃荡，一圈一圈绕着。而另外两个人则分别打扮成大学生和公司雇员的样子，保持着相当距离跟着。或许是因为吕振羽在他们的资料里并不是特工，应该是没有防监视防跟踪的经验，所以他们的盯梢并没有极力掩饰。互相之间的掩护也只是他们日常受的训练，习惯成自然而已。 虽然被轻视了，吕振羽却没有要甩掉他们的意思。他可是准备好了要带着这些盯梢的晃上一整天呢。 吕振羽只分出很小一部分注意力留心那些盯梢的人，和搜索有没有其他明岗暗哨。大部分的精力，还是投入到了带着叶山绫四处游玩的活动中去了。 叶山绫才15岁，按照日本这里的学制，应该是国中三年级。叶山绫的样貌清纯秀丽，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参与援助交际的女孩子，而叶山绫的谈吐里，也确实显示出她有极好的教养，对音乐和绘画都颇有见识，应该也是名师教养的结果。这就越发让吕振羽纳闷，虽然一直听说日本在这方面比较堕落，可一个这样的小女孩有必要扮演一个送到自己手里的礼品的角色吗？ 实际上，虽然吉川丰闻所谓的将小女孩托付给吕振羽照料一天的说法极为可笑，但叶山绫的的确确是吉川丰闻所在的出云建设株式会社东京分社的一个课长的女儿。那个课长在明知现在日本的学生在性生活方面的糜烂状况的情况下以极好的教育和严格的管理让自己的女儿保持处子之身却不是出于多高尚的目的，而是因为“奇货可居”。这次，出云建设就很是补偿了叶山绫的父亲一笔，才让他威逼利诱自己的女儿出来扮演这份礼物。 虽然还是在工作日，不过东京街头仍然人头攒动。为了不让盯梢的人太轻松，吕振羽还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大百货商场，公共博物馆，展示厅之类的地方，吕振羽乐此不疲。 在陪伴吕振羽的过程中，叶山绫倒是逐渐改变了对吕振羽的印象。本来，她被当一份礼物送来，颇不情愿，以为吕振羽也就是个普通的色狼。但是，这个中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甚至能自由转换关东关西口音，还能以日语里的一些典故和习惯来开玩笑，甚至可以玩日文的纵横填字游戏。对很多商品，博物馆的展品，公园的园艺设计，日本传统文化与习俗的评价也都是一语中的，这种渊博和深厚可是现在这个时代相当少见的。这个她所认为的色狼不但没有任何急色的表现，反而处处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在人群中将叶山绫揽在怀里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的时候，甚至还向她道歉。而在发现叶山绫对一些小饰品，衣服之类感兴趣的时候，吕振羽也绝不吝啬。……乃至于，在东京跑了整整一天，最后坐在餐厅里吃晚饭的时候，叶山绫已经差不多将吕振羽当作一个理想的男友人选了。 吕振羽可不知道叶山绫想的什么。这个小姑娘的年龄比寄住在他家里的央宗以及那些麒麟书院里的学生们更小，为人师表的吕振羽自然不可能将自己降到与禽兽等同的地位上。而虚与委蛇，表现出对这个小姑娘的善意，不要让盯梢的人看出破绽的事先与赵毅与庞海他们约定好的方针看起来实行得颇为完美。 吃完了晚饭，已经是9点多了，吕振羽也就顺理成章带着叶山绫到了“恰好”在附近的fourseason四季大酒店开了个豪华房，而不是回到他们原先住的那个酒店。开房的时候，叶山绫虽然没有拒绝，甚至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但脸也着实红透了。吕振羽订的那个房间有整个酒店仅次于总统套房的绝佳景观，从窗口看出去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园林和池塘，这里，在季节合适的时候经常放养一些萤火虫什么的，由此而享有盛名。而吕振羽的眼光则越过了这片树林，投向了树林另一侧，在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的清水寺研究所——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哪怕已经开了房，吕振羽都没有任何急色的样子，和叶山绫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把小姑娘逗得呵呵直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吕振羽在自己的喝水的杯子里下了药。 随后，吕振羽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岳羽通过吕振羽的总裁办公室的电话打来的，岳羽甚至直接使用了吕振羽自己的声音在和他说话。而就在好像随意问候，交待几个简单的工作问题的过程中，吕振羽给岳羽下了行动开始的指令。 11点整，岳羽已经成功入侵了东京的电力管制系统。东京的全计算机管制的电力系统给了岳羽无数作手脚的机会，她轻松切断了四季大酒店和清水寺所在的这个街区和邻近的一个街区的电力供应。 而在那个邻近的街区里，赵毅，庞海还有随同他们前来的两个前特种兵现在当保安的人已经准备好侵入清水寺研究所了。 虽然清水寺研究所防卫森严，但大部分的设备还是需要电力的，作为一个研究所电力消耗是非常大的，不可能采取在线式的后备电力，而是在距离主建筑几十米的一个地方，设置了一台功率不小的柴油发电机，一旦启动发电机，电力将从研究所的最外圈开始逐步恢复研究所的防卫设施，从启动到所有防卫设置全部重启能恢复正常功能，整个过程有1分半钟，研究所将处于混乱中。 如果是吕振羽这样的新兵蛋子，估计是不行的，但对于赵毅庞海和他们带着的特种兵来说，1分半钟是个极为充足的时间了。就在这1分半钟里，他们躲开了惶急中四处乱窜的研究所的保安，跑到了位于地下2层的中央机房。 他们的手里有一种特殊的武器，被他们戏称为“冰魄银针”的东西。那确实是一根用冰做成的针，只不过构成这根针的冰都是一种瞬效强力麻醉剂，其灵感还是从日本动画片《名侦探柯南》里得来的。他们就用这个东西放翻了看守机房的人，轻松打开了机房后，悄悄掩上了机房的门。而正好在这个时候，整个研究所的备用照明电力开始部分恢复了。紧急检查的保安在机房门口看到的是睡着了的机房负责人，稍稍交流之后就走了。 而这个时候，抓紧主机重新启动前的时机，赵毅和庞海打开了主机阵列中的一台的机箱，在机箱里装置了一个小小的发射机。他们不用在这里破解密码，入侵系统。这个发射机将在主机正常启动之后，将整个硬盘上的数据分期分批发出。这个发射机能够储存大量数据，进行编码压缩后在瞬间发出，如果能够连续工作，清水寺研究所的全部资料可以在不到5秒的时间内发完，而每天发一点，只有零点几秒的一个脉冲，在电磁环境如此复杂的大都市里，实在是一点都不显眼。而等到有人检查主机硬件或者更新设备的时候发现这个发射机，发射机的使命早就完成了。这种脱胎于以前无线电加密通信的技术，实在是相当实用。 电力被切断之后，整个四季大酒店也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叶山绫受惊之下，藏在了吕振羽的怀里。吕振羽轻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我到阳台上去看看。” 吕振羽走上了阳台，监视他的人虽然只能看到一个非常模糊的身影，根本看不见吕振羽的动作，但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吕振羽在这个地方，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看到清水寺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备用发电机房的门打开着，距离他有300多米的样子。吕振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球状物。那是一个以石墨和重磅卡纸碎末轧成的球体。 吕振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个黑色的球体朝着清水寺研究所的备用发电机房扔了过去。如吕振羽所盼望的，黑色球体准确地越过了发电机房的房门，进入了发电机房。 轧制的外壳材料因为受到巨大冲击而散成无数片碎屑，最中间包着的化学药品和柴油接触了空气，呼地一声燃烧了起来，将整个备用机房点燃。刚刚启动的备用发电机组，立刻就熄火了。整个研究所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而就是靠着这短暂的第二片黑暗，赵毅和庞海他们顺利地溜了出来。 吕振羽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清水寺研究所和周围，因为停电而显得有点惊慌的整个街区。直到这两个街区重新恢复了供电，房间里射出的灯光清楚地照亮了他，让他的身形在监视者的视野中变得清晰无比。监视者们着实松了口气。 吕振羽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叶山绫已经因为药力发作而在床上睡着了。 几分钟后，吕振羽应付了酒店方面上门致歉的服务人员之后。为叶山绫盖上了毯子。就在小女孩身边睡下了。这个豪华房是那种一张大床的房间，而吕振羽并不想因为避讳而损失自己的睡眠。自然，吕振羽也没有对昏睡中的小女孩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叶山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衣睡在吕振羽的怀里。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她知道，很有君子风度的骆楚南让她保留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对不起，骆先生，昨天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叶山绫小心翼翼地说，现在发生的状况和她自己的预想，还有她父母和她父母的上司的预想有不小的偏差。她自己就不知道怎么交待，如果不能攀上骆楚南，天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又会把自己待价而沽。 “没关系的。这一天我过得很愉快。”吕振羽说。 “骆先生……”叶山绫有点惶恐。 “我先送你回去吧，接下来几天，手头上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能再陪你玩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也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等我忙完了之后，再一起出来玩好不好？”吕振羽说。 叶山绫连忙点头。 将叶山绫带回原先下榻的酒店的时候，吉川丰闻已经在酒店那里等着了。将叶山绫交给吉川丰闻带来的另一个公司雇员带回去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下，他们就开始了关于商务社区的《纵横家》系统部署的第一轮正式接触。 森山千里二佐这个时候还在等待消息，等待上司关于如何处置吕振羽的意见。而他的手里，自然不会缺少一份关于昨天吕振羽的所有行动的报告，他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很信任的部下实际上起到了给吕振羽作不在场证明的作用。吕振羽的所作所为，完全像是一个正常的带有商业目的的游客。而他对待女孩子的手段，也是温柔而合理，并没有中国政府方面的人那样有什么忌讳。那么，吕振羽跑到日本来干什么？难道那个什么商务社区真的值得他来跑一次？ 森山千里只能再派出一个小组，去调查那个商务社区，以及出云建设有关的事情。 而已经完成了计划的吕振羽，庞海和赵毅，则是决口不提任何有关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展开了一系列的商务谈判。 首先，自然是和出云建设的《纵横家》部署的合作意向书，经过项目评估，和双方几轮的交涉，吕振羽特别给出云建设3800万美金的价格。虽然比在联合国部署的《纵横家》，这个价格和部署的设备比例要稍微高了一点，但仍然是一个可以让双方满意的结果。 而后，吕振羽带着数字图腾的人在日本全国展开了一系列的商务谈判，主要是关于各种技术的授权和转让。由于数字图腾方面许诺这些技术将不会在不经过对方许可的情况下应用于具体的产品中，所以大部分的技术合作协议都顺利签署了。 让森山千里感觉到已经把握住了吕振羽赴日的真正目的的是数字图腾和松下的谈判。数字图腾希望能够以高于市场价格12%的价格收购掌握在松下株式会社手里的德国著名照相机和光学仪器生产厂家徕卡的股票，并许诺不会影响松下和徕卡已有的一切合作。松下当年进入徕卡，就是看中徕卡深厚的光学产品制造能力和在业界隆重的名声，虽然徕卡镜头在一段时间内帮助松下的数码相机获得了一些优势，但松下的数码相机部门总的来说仍然是亏损的。而徕卡，这几年的发展也不是特别理想。最终，双方还是达成了这个股权购置的协议，只不过价格是市场价格的14%。 最后，吕振羽进行的则是一系列让人心惊肉跳目眩神迷的的个人和集体的接触。一番动作之后，吕振羽为数字图腾签下了13名日本顶级的游戏策划，将开发了《太阁立志传online》的整个部门买了下来，和日本著名的动画制作机构gonzo达成了合作备忘录，还抽空和包括庵野秀明，贞本义行在内的一系列日本动画界的大腕级人物会面……最后，数字图腾宣布，将在日本建立分支机构，进行基于日本战国时代历史的新一代网络游戏《凤林火山》的开发，游戏将使用和《崛起》《神圣纪事》《自由宣言》一样的引擎…… 这下子，森山千里以为自己是彻底明白了。而这一系列的作为，也终于让他的长官们的犹豫不定画上了句号。他们决定，不对吕振羽采取行动…… 64．拿什么证明你 促使日本方面的情报机关那么快决定放弃对吕振羽采取行动的方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中国计算机领域最负盛名的核心技术期刊《计算机与软件技术》上刊登了署名firefur的论文——《混沌碰撞机制——人工智能的产生渠道之一》。 这篇论文分为几个部分，首先是关于混沌碰撞机制的数学分析，一堆公式堆出来的足足有1万多字。随后就是关于在电脑上进行混沌碰撞机制的模拟试验的准备，步骤和一系列成功或者失败的结果。自然，其中最为详细的则是关于产生了第一代人工智能核心的那次模拟试验的详细过程，甚至还有许多非常细致的参数。由于说明第一次试验成功人工智能核心是在一台相当廉价的入门级服务器上，这些数据并不复杂，但作者却在文章里表示，如果采用大型机，乃至采用更好的服务器组，服务器阵列，超大规模服务器阵列，以超级计算机进行运算的分配与控制将获得更好的效果，可能产生远高于笔者在入门级服务器上得到的智能水平的新一代人工智能核心。不过，作为一个重视效率和性价比的软件工作者，笔者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制造高性能的人工智能核心在现有软件硬件水平的环境里，没有大的意义。文章的最后部分，则是关于智能核心和软件控制方面的一些应用实例，比如语音平台，比如《纵横家》，虽然只是大致解释了一下智能核心的工作方法，并不涉及任何可能影响数字图腾的技术领先地位的内容，但已经足够让那些有心人研究了。 似乎是预计到了这篇论文可能在业界引起的影响，原本在国内就有10万册销量的《计算机与软件技术》破天荒首印了20万册。可是，就在首批下机器的2万册刚刚发货送出去之后几个小时，中宣部的命令就下来了，没有印的不准再印，已经印好的销毁，已经发货的召回……这也算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几次出版物的召回行动。在这之前，被召回的那些出版物不是思想政治方面有问题，就是暴力色情什么的，而吕振羽和他父亲合力炮制的论文，这一次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可是，想要把已经发货的杂志追回来，那可真是谈何容易。现在中国的物流业也算是比较发达的，在出版物方面，更是如此。从印刷厂里出来不到2个小时，就已经有相当部分杂志摆在了零售的摊点上。而等追回杂志的指示传开的时候，这2万本杂志已经至少有4000册销售了出去，这部分杂志想要追回，自然是难上加难。 远在日本的吕振羽，这个时候接到了来自陈昌儒的电话，自然也是事先约定的。电话里，陈昌儒半真不假地质询此事，反复提醒吕振羽要注意对这类技术的保密，不要为了个人的名声而罔顾国家发展的需要。吕振羽自然是唯唯诺诺，一副对此没有兴趣的样子。说实话，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电话有没有人监听，大家也就是敷衍一下。 杂志被紧急回收，算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但中宣部始终没有给这次杂志回收的事情定性，则颇值得玩味。要说署名firefur的那篇论文不具备科学特性？可那是人家总编副总编认可了的，而且也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证明这篇论文不科学。要说违反了出版方面的准则？论文和那些文化方面的禁止报道的清单是不沾边的。要说违反了国家保密原则？那种理由可以对公众说？于是，整个局势的发展就如同陈昌儒和吕振羽当初所预想的那样在缓慢发展了。反正收集几本杂志，哪怕是弄到印刷厂里的底版，似乎都算不上什么难度太高的工作，甚至都不比专业的特工去进行这些事情，只要打几个电话，自然就到手了。 而这一次《计算机与软件技术》事后重新刊发，导致一期有两个版本的事件也算是引起了点波澜。 在上海，安全局立刻就安排了不少人手，开始对数字图腾里的主要成员和一些外籍雇员进行背景调查。这并不是公开的举动，但实际上也没有存心保密的意思。原本在数字图腾急速扩张的时候，安全局就准备做这些事情了，而且范围比这个更大，是对所有数字图腾的员工进行背景调查。由于人力和时间的关系，安全局在这方面并没有完成这项工作，这项工作到现在还是在和数字图腾扩张的速度在竞速。随着数字图腾总部人员的逐渐稳定，总算安全局方面的进度提了上来。而这次，则只是他们把已经调查过的人和尚未调查过的人各抽一部分出来，一半是装模作样，而一半则是培训安全局新招募的人手的调查能力……不过，从表面看来，是安全局对数字图腾的保密工作和技术扩散有很大的疑虑的样子。 有些本来就对数字图腾获得的成就感到眼红的人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以种种名义造谣生事。新闻媒体上开始出现了对数字图腾突然遭到调查的很多猜测，其中不少是恶意的，比如数字图腾涉嫌窃取技术，里通外国；偷逃税款；进行商业间谍活动等等……故事越编越离谱。 幸好，公关部的于雅云发挥了她原本就极为强硬的公关手腕，将各种不实传言一个一个压了下去。其实，于雅云自己心里也不明白，到底数字图腾这次是怎么了？突然遭到调查的事情似乎就那么冒了出来，而总裁吕振羽还在日本，而副总裁陈宁则整天一脸神神秘秘的笑容，似乎根本不为发生的一切担心。 公司的大部分员工虽然对于自己被安全局进行背景调查这件事不免惴惴，但身正不怕影子邪，倒是没有出现多大的恐慌。而实验室那帮技术狂人本来就是手里有玩具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神经粗得更是不像话。 虽然看起来闹得很大，但实际上整个公司唯一在为这个事情忙碌的只有公关部。 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让吕振羽极其郁闷和让陈宁极其不爽的事情。 首先是公司里有些人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没有严格执行公司下达的严禁接受媒体采访的命令。其实，公司大部分员工并不担心这些所谓的事端，真的应对记者也无所谓，但这些接受了媒体参访的人中，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把吕振羽就是公司总裁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吕振羽这个挂着网络游戏开发总监头衔的人事实上是公司总裁，在公司里虽然从来没有宣布过，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来二去哪怕谁都不说也是心知肚明了。大家也颇能体谅吕振羽不肯直接挑明了自己是总裁的难处，毕竟哪怕是现在，吕振羽满打满算也就20岁，把自己搁在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成为媒体关注的目标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而不知道哪个冒失鬼居然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20岁不到已经是国际知名it企业的总裁，手里握着几项独有技术，掌握了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加上刚刚发生的关于人工智能的技术论文事件和国家摆明了的对于人工智能技术保密的决心……各方媒体想是闻到了血腥的鲨鱼，开始不断围着数字图腾转。公关部的电话，越发繁忙了。 而让陈宁不爽的事情，则是有脑子不清楚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要掺一脚来胡闹。 由于安全局对数字图腾的调查，加上媒体的渲染，给了一些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一个错觉，那就是有人要对数字图腾动手了。自然，会有这种错觉的都是和这个事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一般来说，级别都不够高。而整个中国，级别高到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的人，说实话还真的不多。不过，至少大部分人还是能看明白状况的。安全局对数字图腾的调查仅限于员工的背景调查和数字图腾的技术扩散方面的一些问题，其实已经算是安全局多此一举，因为数字图腾无论如何属于一家企业，人家企业自己的核心技术都没有太在乎，作为一个国家机关，实在是有点越俎代庖。何况，数字图腾在工商局的登记里，压根就是一家外资公司，而不是别人以为的合资公司。 安全局进行这样的调查，只能说明国家认识到了人工智能和数字图腾这么一家公司对于国家的重要价值，这些调查，可以视为国家出钱出人在给数字图腾扫清商业间谍和其他方面的渗透，明显就是一种保护数字图腾的行为。可是，就是这么一件事情，经过媒体的放大，渲染和变形，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 国家审计总署驻上海办事处突然派了个调查组来，号称是有人举报数字图腾涉嫌商业欺诈和偷逃税款……这可把陈宁气得不轻。陈宁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审计总署署长那里开始骂人。署长自己也没弄明白状况，只好安抚陈宁。后来，在安全局，上海市委等领导的安抚下，陈宁才答应让这个莫名其妙的调查组进入公司，算是给审计总署留面子。 其实，审计总署驻上海办事处的人也是受几个想要捞一票的人的怂恿，他们认为数字图腾有钱，而且现在明显想要息事宁人，这个时候插那么一杠子，说不定就能从数字图腾身上敲个竹杠下来。 本来，年底年初就是公司处理财务的非常繁忙的时段，楼家明对莫名其妙进来审计的这个所谓调查组一点也不感冒，只安排了一个人接待，所有工作以不耽误公司正常业务的开展为优先。而在陈宁的可意嘱咐下，不要说让那个调查组的人敲竹杠，他们在公司里的时候，除了负责接待他们的那个财务处的人，几乎没有人理他们，连午饭都不给他们安排工作餐。终于，调查组的那几个人受不了了，开始耍威风。陈宁当即下令，老规矩，扔出去。 而最终的处理结果是——那几个调查组的人全部被革职。甚至都没等陈宁投诉什么的。 陈昌儒这个时候可是很尴尬，每天几个电话给吕振羽和陈宁道歉。他自以为把什么都计算好了，偏偏没有想到现在的媒体居然是这个德性，无中生有栽赃嫁祸之类的伎俩层出不穷，连经济版的记者也染上了狗仔队好挖隐私的恶习……加上一开始这件事情就准备限制在小范围，压根没有作控制媒体的准备，结果闹得不可开交。 而吕振羽，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吕振羽从日本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召开公司高层会议。而第二件事情，就是召集那些罔顾公司规定接受了媒体采访的人，吕振羽问：“你们知道公司已经下了封口令吗？” “知道。”那些人点头。 “那你们也一定做好了承受结果的准备了。”吕振羽这样说。 然后，这些人就被解雇了。吕振羽并不像解雇什么人，虽然被解雇的这些人中并没有特别得力的人手，但也都算是比较能胜任各自工作的。而且，这批人还是数字图腾建立以来第一批被裁员的人。数字图腾的高待遇高福利和良好的工作氛围不怕招不到合适的人，但这一次的裁员实在是出乎意料的。 虽然看起来，这个杂志事件应该是就此结束了，但事实上却余波不断。各国政府拿到论文之后倒是闷声大发财，各自回去组织专家开始进行研究去了。毕竟这篇论文出自掌握了全世界最为先进的人工智能的人的手笔，而这个人还说，如果设备和技术进一步提高，这个智能仍然有很大的提高余地。这对于财力和技术都自认为远超过中国的那些国家来说，怎么能不欣喜若狂？至于人工智能可能带来的危险，那才不是他们最关注的问题。 风波反而来自中国的计算机学术界。首先，就有人跳出来说吕振羽的论文毫无科学性，那些实验数据之类的东西都无法得到证实，由于混沌系统的高度随机性和不可控，这种不能进行重复验证的试验完全没有科学价值。接着，就有不少学者跳出来要求吕振羽以其他方式证明他的理论是可行的，不然，就是伪科学，就是在误导大众。 说实话，这些学者们还真的说中了，吕振羽和他父亲炮制的论文还就是为了误导大众的。不过，自然不能解释给这些学者们听。 在接受专业媒体的记者采访的时候，吕振羽对此回应道：“证明？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又不是拿着一个空泛的理论在说话，我这里，有已经通过这个理论产生的人工智能核心，还有以这个核心为基础开发出来的一系列产品。这些就是证明。不要觉得违反了所谓的常识就说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些常识里有多少是原创的？有多少是自己研究的成果而不是跟着国际最新研究成果后面转？……对于在这方面有所研究，有独特看法的学者们，我愿意组织专门的研讨会，大家互相交流切磋。那些没什么本事还乱叫的，少来搀和。” 确实，掌握了人工智能产品的数字图腾和吕振羽，绝对不是在说白话，他已经取得的成就就是对他的理论的最好证明。 而后，还有零零星星的声音，说吕振羽作为一个有深湛学术功底的计算机专业人才，主持网络游戏开发有失体统。这个话传到吕振羽的耳朵里之后，吕振羽只给了一句话的评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65．拿来主义 66．行业壁垒 在2月初的时候，数字图腾的总部又迎来了一批海外聘用的人员，加入到网络游戏开发组的工作中。随着这些人的加入，网络游戏开发组的工作人员的工资单越发显得恐怖了。 当然，新加入的人员的身份之奇特，大概也是原来从来没有的。首先是《神圣纪事》的宗教事务顾问，是来自梵蒂冈的一位主教之类的人。这个人倒是不需要数字图腾支付工资，教廷为这个出游戏差的主教提供了相当高额的补助。由于中国的基督教教务独立于教廷，这也算是极少数的正牌教廷派驻中国人员吧。说起来，还是因为在去年全球it高峰论坛里关于《神圣纪事》的演示片断和《神圣纪事》的封闭测试表现出来的巨大的感染力，让教廷意识到通过游戏传教也是个很有趣，或许是个很有用的方法。一开始，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组派出了几个小组，在欧洲和一些最著名的教堂洽谈，进行素材收集，尤其是一些著名大教堂的钟声的实景采集。数字图腾的这一举动不久就传到了教廷的耳朵里，尔后，教廷在了解了数字图腾正在开发的《神圣纪事》之后，就主动提出了派出人员，对数字图腾开发中的《神圣纪事》给与宗教知识方面的专业咨询的建议。对于这种很能派用场的免费员工，数字图腾自然是乐于接受。毕竟，无论游戏策划人和制作人的实力多强，解读材料的能力多强，但宗教这个领域仍然是很难进入的。 而在《自由宣言》的开发组，则迎来了几个来自国家地理学会的美国南北战争史的专家，包括两个战史专家，一个军事地理学专家，和两个进行过大量这方面工作的摄影师。《自由宣言》开发组的实力，随着这5个人的加入而大大增强。虽然数字图腾和国家地理学会的合作方式，需要让数字图腾未得到国家地理学会积累的大量文字和图像资料付出相当的代价，但从这些人加入之后，整个开发组表现出来的专业性来说，却是值得的。 这些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而最为引人注意的，就是数字图腾实际上以同一个架构和引擎在开发4个游戏。虽然日本方面的分支机构还在建立和磨合中，但制作一款日本战国时代的网络游戏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在国内，哪怕是那些专业的网络游戏的制作和运营企业，恐怕都没有这样的胆略，同时进行那么大规模的开发。何况已经开始的3款游戏，每一款都是大制作，放到其他什么公司，恐怕每一个游戏没有个一年半两年的根本连个雏形都没有，而数字图腾则是凭着着强大的资金和人力资源优势硬生生堆出了成果。 当然，这是因为数字图腾有他们的拳头产品，可以快速积累资金，网络游戏的开发不必担心资金问题。这就是绝大多数游戏开发商做不到的，一旦数字图腾的游戏开发完成，投入了运营，又能反过来为公司提供强劲而稳健的资金流。一些内行人只能感叹，数字图腾实在是不拿钱当钱用。 即使如此，数字图腾还是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新建渠道的问题。虽然原本的那些游戏公司在绝对实力上没有数字图腾强，但毕竟在圈子里混迹，销售渠道的建设要比重起炉灶的数字图腾强很多。虽然数字图腾以一帮资深的游戏人为底子，建设渠道理应有比较好的结果，但实际的反馈却不是这样。 吕振羽并不熟悉这些，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并不是全能的。在管理制作团队和技术团队方面很有手段的他，仍然是商场上初出茅庐的孩子。 这段时间，公司里闲着的大概也只有雷涛了。作为销售和谈判专家，自然是责无旁贷地管起了这件事情。 雷涛的想法和吕振羽颇为不同。如果说吕振羽总是习惯用商业原则来进行业务的拓展和更多的合作，那雷涛则是无所不用其极。毕竟，作为一个程序员的吕振羽和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的雷涛，他们各自的想法就是完全两样的。 没有花多少时间，雷涛就弄明白了为什么在渠道建设方面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切都离不开一个词汇——行业壁垒。 任何行业，每一次的重大革新，都会伴随着一些人的得意和大部分人的失意。或许网络游戏并不是个多有资历的行业，但看多了世事浮沉，大部分人对于变革的到来仍然有了感觉。数字图腾的蜂巢体系和全新的图形引擎结合起来形成的神秘而强劲的化合作用是不是会横扫整个中国的网络游戏市场还不好说，毕竟《崛起》是不是能通过审查，是不是能正式上线运营还是个未知数。但从玩家对《崛起》的评价和期待程度来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网络游戏得到过如此多的评价，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完美”这个词汇用在他们形容他们已知的《崛起》的世界。 将赫拉克勒斯杀死的最好办法是不要让他出生。国内的诸多网络游戏运营商和开发商们这样盘算着，虽然之前冒出头去阻击数字图腾的锐星碰了一鼻子灰，但那毕竟不是在纯网游的领域，而在这个行业里，拥有者诸多资源的这些运营商们联合了起来，设了个没有挑明，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局。 和数字图腾在洽谈将来的点卡和周边产品销售方案和分成之类事情的几个渠道商，突然被告知，他们从那些运营中的游戏点卡销售中的利益分配要重新谈，有几个比较小的渠道商，索性就被停止供货了，一些签短期协议的渠道商，拿货的扣率也提高了……如果是一家两家这么办，这些渠道商倒也不至于怎么样，但那么多运营商一起来这套，迫于生存压力的渠道商们只好中止，或者搁置了和数字图腾的谈判，转而回去取得那些已经在网络游戏行业站稳了脚跟的大佬们的支持。 雷涛并没有对这件事情的发生感到有多奇怪，市场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次那些场上静悄悄地用正规的商业手段来进行阻击，已经算是很难能可贵了。想来，他们也应该意识到了，背后捅刀子是没机会的，数字图腾不在他们的背后捅刀子就很好了。只有以商业渠道应对商业渠道，大家公平游戏。反正谁也没听说过数字图腾阴过什么人。 雷涛虽然知道，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这许多厂商的包围圈，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的。而且，吕振羽这次让他搞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坦率地告诉他，最近公司用钱的地方多，给他进行破冰行动的预算并不多。 抓耳挠腮的雷涛恨不得自己有古体小说中说的那些聪明绝顶的人那样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变戏法一般将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魑魅魍魉一网成擒。可是，他手里却没有多少资源……“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雷涛这么抱怨着。听到他这句抱怨的只有他偷偷养在办公室里的一只受伤的小麻雀……谁也没想到，一向酷得不行的雷涛还有这么一面。 整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窝了4天，确信吕振羽不会给自己再增加拨款了，雷涛开始行动了，他把一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对被召集而来的秘书和部门中的德里人手吩咐道：“大老板最近没空搭理这种小时，我们去摆平。改是让那帮人知道，到底谁比谁有能耐了，别拱着个破庙就以为是什么殿堂。” 由于现在《崛起》还远没有到销售点卡的时候，这破冰行动还算是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而雷涛也没有选择传统的渠道去破冰，而是另辟蹊径。 雷涛通过几个著名的网络文学网站，挖掘了一批有实力也颇有名气的写架空战争题材，尤其是和《崛起》的跨度有重合的作品，还有一些参与了《崛起》封闭测试的人写的同人小说，支持他们进入简体中文的出版渠道。虽然手头预算不多，但购买写书号，委托一个文化公司操作此事并不很费钱。 雷涛甚至选了其中在网上最火的一部小说，买断了作者的版权，进行了一个基于现有故事的续写，写的好的，尤其是写得比原作者自己写得这部分内容更好的，将获得极为优厚的奖励。数字图腾手里可是有许多东西可以当奖品，比如《纵横家》的随身版什么的，《纵横家》随身版好歹是被誉为今年最有希望获得国际if工业设计大奖的作品。而所有参与者，届时都将获得《崛起》的游戏时间…… 这种文学创作的活动周期颇长，连着创作时间和评选，足足可以耗掉3个月，到那个时候，无论如何《崛起》是不是能上市都会有一个定论了。 选择了书店和出版这个渠道的雷涛，不知不觉之间，将印着数字图腾最具扩张性的朱雀印鉴的书籍铺到了广大游戏玩家的手里。书店和书报亭很乐于销售这类东西。而这些书籍，将来或许就是点卡销售的渠道。……随着这条渠道的执行成本相当高，但毕竟也算是条能走通的路。 剩下来，就要看那些大佬们怎么出牌了。而忙碌了没几天的雷涛，又开始优哉游哉地休养生息了。 恰是在这段时间里，吕振羽的花钱速度达到了个高峰，一对技术引进合同被签署，款项迅速打了过去。而吕振羽引进的一系列设备也足以证明实验室将要有大动作了。实验室的那些小伙子们立刻就睁大了眼睛，看吕振羽从帽子里掏出什么来。 吕振羽没有让大家失望，全力进入实验室指导工作的吕振羽不到一周内就让绝大部分课题有了进展。尤其是机械控制方面，终于作出了第一代自由关节系统。 这个关节系统并不是如日本人的研究成果那样以动作控制为基础，而是以动态感知为基础。用自由关节系统作的机械手上装置了27个以惯性磁感球为基础的动作感应器，虽然距离真正的动作感知还有相当的距离，但也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其实，目前的这个自由关节系统也并不自由，充其量也就是每个关节有六个方向，每个方向最多90度的运动范围，可一系列的关节串联起来，整个机械手就能进行相当复杂的动作了。 为了这个机械手的后台程序编制，吕振羽在实验室里足足熬了两个晚上，对于动作控制只是略窥门径，压根算不上精通的吕振羽写了个极其繁复的程序才让机械手动起来。而将智能核心结合起来的程序，却是以减法在进行学习。通过不断尝试各种动作，来判断哪些语句是有效的，哪些语句缺乏效率，然后自动删除冗余语句。通过这样的减法学习，机械手的后台控制将越来越精简，而机械手的动作也会越来越灵活。 这个减法学习机制，吕振羽可是在众多实验室的程序高手的围观下打出来的。先不说吕振羽打字的速度给予那些程序员们多大的震撼，那份在众人围观下从容不迫，稍稍改了几个键入错误就过了debug，让程序跑了起来的雅致，让这些头脑里或许没有什么文学细胞的程序员们都想起了13岁的王勃在一群文人围观下赋出《滕王阁序》的豪情。 至于减法学习机制，则又是一个相当大的创新。一般来说，人工智能的学习都是以资料的积累和叠加为基础的，但这个减法学习机制则是一边积累一边进行对自身的程序分析，不断减少自己的程序语句数目，简直是堪称奇迹的算法和想法。 自然，吕总在实验室那拨只崇尚技术的人的心目中，地位越发高大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程序，看着机械手开始正常进行动作，反馈和减法学习的过程，吕振羽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在办公室里，在他的座位上显着寂寥的神情等待着他的，正是陈宁。 疲劳过头的吕振羽的脸上满是红光，他冲到了陈宁面前，拉起陈宁的手，说：“走，我们出去吃午饭，好好庆祝一下。” 67．幸福的一家 吕振羽的所谓的盛大庆祝，或许只是一个情绪上的说法。陈宁被吕振羽拉着，好奇而惊诧地看着吕振羽跑到保安部，问庞海借了辆自行车，将陈宁摁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自10岁之后，陈宁还从来没有在自行车后座上坐过呢——然后，带着陈宁一路飞驰，穿越了数个路口，绕过了好几个交通警察后，到了距离他们公司有2公里不到一点的老重庆路的沧浪亭吃面。 在这个工作日的中午，这个小小的面馆里挤满了来自附近的写字楼的白领。不管各自处于职场生物链的那一环，在这间小面馆里都肩并着肩，把脑袋凑进碗口，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拉着喷香的面条和风味浓郁的浇头，然后酣畅淋漓地捧起大碗，将滚热的汤头倒进自己的肚子里。——在这还没有开始暖起来的季节，这是个相当让人温暖的动作。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陈宁依然吃得不温不火，颇有几分隽雅的气息，就如同她能在任何一家无论多高级的餐厅里展示自己完美的用餐礼仪一样，将面条慢慢地消灭。早就吃完了的吕振羽，则兴致盎然地看着陈宁这么有趣的吃面的方式。 “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吃完了面，踏出沧浪亭面馆，肩并着肩走在推着自行车的吕振羽身边，陈宁这么问。 “你不喜欢？”吕振羽并不着急，刚才，在陈宁吃面的脸上，他可没有发现任何不满的痕迹。甚至可以说，陈宁还使蛮享受这种对她来说很少经历的事件。 “没有啊。虽然东西应该没有你开始说的那么好吃，不过也不差啊。就是人多了点，有点气闷。” “这里是我来到上海，写完第一个程序的时候，就正好是来这里吃了一顿。”吕振羽不无感慨地说。那还是好几年以前了，来到了上海读高中的他，在脱离了父亲的指导的情况下，写出了可以说是他第一个个人的软件作品。而那天，出来放风的他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毗邻繁华的淮海路的小面馆。或许算不上是个故事，但对于吕振羽来说，印象还是蛮深的。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完成的这个东西，意义和你当年写出第一个自己的软件可以相提并论？”陈宁还没有从分享了吕振羽的过往的温柔遐思中脱离，就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差不多是吧。这是我掌握了智能核心以来第一次写那么复杂的程序。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作为一个程序员的风格。”吕振羽开心地说。相比起自己作为一个公司掌控者的身份，吕振羽对自己的这个技术人员，程序员和技术研究者的身份更为关注和重视。在他的印象里，当一个公司老板没什么了不起，知识基础加上专业训练，再加上工作资历和环境砥砺，固然每个老板能力会不同，但如果公司是个健全完整的体系，那老板这个身份真的不是很重要。而一个研究者就不同，他的每个想法通过不断的努力实现出来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说不定，就在某些研究者的一些奇思妙想里，世界运行的轨迹就开始悄然改变了。 对着对技术并不了解多少的陈宁，吕振羽滔滔不绝的为陈宁讲述这个减法学习的原理和功能，讲述着什么是程序员的风格。从习惯向前跨越一步或许就是风格了，而吕振羽从开始学习程序到现在终于体会到自己的编程有了某种风格，他足足花了十多年。 回到了办公室，陈宁很自然地坐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和吕振羽研究关于现在已经有了的技术的应用问题。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陈宁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约陈宁吃饭，而等陈宁寒暄完了之后回头看吕振羽，吕振羽已经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 陈宁自然知道吕振羽到底有多辛苦，从秘书室里的几个秘书每天要帮吕振羽作的文件分类和编织的工作量就能知道了，倒是她这个副总裁，却因为要协调各方面的事情，对于公司的事情经手得实在不多。而数字图腾却又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公司，公司的持有者亲自管理公司，总裁办公室的那些高级顾问，虽然能帮助决策，但也仅仅是出谋划策而已。每一次的决策，都需要吕振羽最后下决心。 陈宁辛苦地将吕振羽拖到了一边的松软的沙发上，将吕振羽的脑袋安放在靠垫上之后，陈宁便坐到了吕振羽的座位上，批阅文件。在总裁和副总裁在一起的时候，除非他们召唤，不然一般情况下，公司里的同事们，尤其是总裁办公室的这些秘书和顾问们，是不会来打扰的。 吕振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有余。参加完课外活动的央宗去实验室没找到他，就来总裁办公室了。吕振羽两天没回家，受害最大的就是她了，没人送她回家，害得她要自己乘车回家已经是蛮麻烦的事情了，而没有吕振羽做饭，已经在饮食习惯上被汉族同化了的央宗连着吃了两天的方便面和火腿肠。 被央宗叫醒的吕振羽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条毯子。 “小羽哥哥，你今天回去吗？我已经吃了两天方便面了。”央宗气乎乎地问。 “嗯，你先去附近那个什么超市去买东西吧，我和几个部门打声招呼就过去。”吕振羽说。 支走了央宗，吕振羽愉快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了陈宁留着的条子，“好好睡一下吧。我先回去了，睡觉的时候头要摆正哦，给你擦了几次口水了。好脏。” 给几个部门一圈电话打下来，准备马上走人的吕振羽却发现自己在半个小时里恐怕是没办法脱身了。市场部的彭汉年，营销部的雷涛，行政部的杭颖，实验室的路德坤都有急需批复的文件，虽然这些文件现在都堆在他的桌子上，而且陈宁都已经看过了，觉得不妥当的地方也已经标记了出来，但吕振羽还是要花上点时间的。 匀海机构明天提出要借用数字图腾的人体激光扫描仪的要求，也需要给商祺打个电话，约定具体的时间。而商祺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吕振羽讨论。 最为头痛的，就是日本方面的制作小组在人员和设备配置完成之后，开始为游戏策划的定位发生了争执……自然，这个事情不是马上可以解决的，不过，也需要和当地的负责人约定明天进行网络电视会议的时间。 等吕振羽离开办公室，到达超市的时候，央宗已经推了一车的食材在超市门口等着吕振羽来结账了。 而在这个时候，电话又响起了。 打来电话的是任天行。 “任大哥，好久不联系了。”吕振羽很高兴任天行能和他联系，任天行可算得上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的。同时，作为《崛起》的合作开发者，虽然没有亲自过问进度，吕振羽还真的需要向任天行通报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 “小吕啊，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夜宵吧，顺便还有点事情托你帮忙。”任天行说。 夜宵？想必任天行这个时候肯定已经酒足饭饱了吧？吕振羽苦笑着说：“任大哥，我正在买东西准备回家做晚饭呢。” “也好。我带盈盈现在过来怎么样啊？盈盈刚才晚饭没怎么吃，正好过来蹭你一顿呢。”任天行爽朗地笑着。 提到盈盈，吕振羽眼睛一亮，他还是相当喜欢那个极为可爱的小姑娘的。虽然别人顾忌任天行这个上海黑帮老大的身份，但在吕振羽看来，这个任天行和平是往来于公司总部那些各个公司的职业经理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嘛。比起某些极其善于客套敷衍的人，反而是任天行这个家伙显得更为坦率真诚一些。 “好啊，求之不得呢。最近都没怎么和任大哥你好好聊聊了。” 理所应当地加大了晚餐的分量，吕振羽带着央宗连忙赶回家，将整个餐桌用美食堆满之后，任天行带着任盈盈或蹦乱跳地来了。 好久没和吕振羽见面的任盈盈，一下子扑在了吕振羽的怀里，撒娇了一阵后就被满桌的美食和地上蹦跶着的两只身躯雄壮的藏獒所吸引，抛下吕振羽不要了。吕振羽让央宗照料盈盈，稍稍吃了些菜和饭之后，就和任天行一起躲进了吕振羽很有实验室风格的书房。 “任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吕振羽给任天行倒了杯vodka，谦恭地问道。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最近上海的地面上有点不太平。看我偃旗息鼓，专心做生意了，有人要捞过界了。最近几个外地的，甚至还有香港台湾日本的帮派现在都在上海的地面上设了分支。本来，一些外面的人在上海这里设个办事处什么的，一般我也不管，照顾他们自己的生意或者拓展其它的买卖，只要不妨碍我挣钱的路子，也就由得他们去了。可是，这回情况好像不是了。我手下的消息，这次几个蛮有规模的帮派好像有联合起来吃下上海这块地方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自从转投资行业以来，手下的数目减少了很多，还有些人，他们毫不容易进入了正常的行业，发展得很不错，虽然只要我开口，他们肯定来帮忙，但我实在不想打扰到他们。”任天行这样说，然后，就安静地看着吕振羽。 “那我能做什么？抢地盘打架的事情好像轮不到我帮忙啊？”吕振羽被任天行这么一说，反而有点糊涂了。 “不用你帮忙，只要你帮我照顾几天盈盈就好。”任天行说。 这件事情稍微有点麻烦，如果在前一段时间，吕振羽也就直接答应下来了，充其量也就是每天早上让司机多绕个圈子送盈盈上学，下班的时候接一下，准备晚饭什么的，但现在这段时间，正是吕振羽将从日本带回来的技术资料在实验室里进行消化吸收工作的紧要时刻，吕振羽自己都没办法保证每天的生活规律，更遑论要多照顾一个小女孩子了。 “这个，最近可能有点困难……主要是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每天接送盈盈的话可能有点问题。” 任天行倒是没有任何不快，反而说：“我知道你忙，不过你不是还有那个藏族小女孩子可以支使吗？主要是盈盈靠你身边的那帮专业人士保护着，我心里有底。我手下的人打架一流的不少，要说保护人，千疮百孔啊。反正，跟着你，盈盈吃得肯定比跟着我好，自从上次把盈盈接回去，盈盈不知道多少次说要找你要吃的东西了。呵呵。” “任大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没问题了。”吕振羽笑着说，“盈盈那么可爱，我的朋友们也会喜欢她的。” “那是自然。虽然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可是有这个女儿我可是很得意的。”任天行笑着说。 “你要对人家动手之前，跟我说一声。现在上海公安局也算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了。上海警方的数字化工程二期已经正式和我们签下来了，虽然不敢说在警方有多少影响力，但必要的时候，一些朋友还是能帮上忙的。”吕振羽说。 其实，陈宁，还有吕振羽接触过的一些上海警方的高官，对任天行都是蛮有好感的。虽然大家做的事情不同，但自从任天行接掌上海的地下势力以来，和黑道有关的犯罪数量直线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有人要进入上海，想要打垮任天行，恐怕最不乐意的就是那帮警察的高层吧。也就是知道那些人的这种态度，吕振羽才感说方才那番话，虽然他的渠道未必有任天行自己的那么深厚，但至少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由于第二天就是周末，吕振羽要加班，央宗他们要参加课外活动，任天行派人把盈盈送来了公司总部。由于吕振羽忙着实验室的事情，在陈宁到来之前，一直都是陶莹莹陪着任盈盈在玩。陶莹莹也不禁要哀叹一番，自己这个薄有资历的秘书，在世界知名的计算机程序专家，知名企业数字图腾的总裁吕振羽身边担任了秘书，在别人眼中，这是何等重要的一个岗位，又是多让人羡慕的岗位啊。 虽然，一直以来吕振羽对陶莹莹的态度都很好，从来没有拿架子、炫示权威、骂人或者所有漂亮秘书都害怕的xing骚扰，一直以来，陶莹莹也认认真真地做着一个秘书的本分，可是，偶尔，还是要摊上自己服务的老板的私事，比如照顾小孩子。即使这个小女孩子是那么可爱，那么懂事，但这毕竟不能算是一个秘书的业务范围之内啊。 一直到陈宁在中午时分来到，带着盈盈去实验室把吕振羽拖了出来一起去吃午饭的时候，陶莹莹，和总裁办公室的所有成员，以及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顺带捎上一路上看到他们3人一行的所有人都不免惊艳了一把。他们的总裁副总裁加上盈盈这个漂亮的小姑娘，3个人走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协调啊，实在颇像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虽然感觉到同事们的目光有点奇怪，但看起来陈宁倒是颇为享受这种注视。 留言以光速流传。当下午，吕振羽将盈盈安顿在自己的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午睡的时候，岳羽已经在公司内部的bbs上收集了一堆文字和照片了，在许多人的评论中，数字图腾直接变成了吕振羽和陈宁的夫妻老婆店，而现在连公司的继承人都出现了…… 看着岳羽收集的这些东西，吕振羽不禁苦笑，平时对下属们太纵容了，有时候还是会出现这种尴尬事情的。而偏偏又不能为了这种小事情惩罚什么人。吕振羽早就知道，下属们开老板玩笑这件事情是绝对有利于公司提高公司效率的。不必像某些日本公司，老板制作个和自己一般样子的人偶任凭下属捶打发泄，已经很好了。 随后，则是一份实验室几个人拟定的，关于自由关节系统的产品设计使用的创意书，虽然海阔天空的想象力不曾缺乏，但仍然集中在工业和相对复杂的机械类产品中，并没有太大的扩展。一方面，是现在还没有解决自由关节系统小型化的问题，要把这个关节做出来，体积并不太小，而这个关节系统的耗电量大，结构复杂，成本颇高，实在没办法用在低端产品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关节系统由于太复杂了，对环境的宽容度很低，恶劣天气条件下无法在室外使用，即使在室内使用，也很容易被尘埃之类的东西影响。用于一些高度洁净的车间什么的地方倒是很好，比起现在大部分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业用机械臂的性能高出整整一大截，但一旦脱离了这种环境，价值就很低了。 吕振羽只好跟岳羽抱怨说：“小羽啊，我那么多钱是扔了下去，可现在怎么办呢？本来还希望能迅速转化成产品的，现在看起来，怎么用都有问题呢。” “你本来准备怎么用的呢？”岳羽问道。 68．创意源泉 “本来？本来我以为这次可以接近以下仿生形态的机械臂系统的。虽然可能一下子达不到人类的灵活程度，可能仅限于运动形态比较简单的级别的动物的四肢运动的仿生，但至少应该有几个级别，几个类型不同的自由关节系统来组成。可是，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很不乐观啊。”吕振羽这样对岳羽说。 “你自己觉得你心急了吗？”岳羽问道。现在的岳羽越来越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心理医生了，总是能通过一系列的问题的诱导，让她和吕振羽的对话逐渐过渡到她所设想的轨道中去。 一开始使用这种非常高级的语言技巧的时候，吕振羽上当了很多次，现在才逐渐适应过来。吕振羽会很认真地听清楚问题，然后抓住关键，切实表达自己的想法。吕振羽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岳羽诱导，对他来说，如果自己那么轻易就被诱导了，说明自己在这方面的考虑确实不够。 “心急？或许有那么一点吧。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是蛮像在比较短的时间里给你做个我能满意，你能将就用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按照现在的技术发展速度，没有个20年30年，估计是很困难了，分秒必争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验室花钱是在太凶了，我们的实验不断触及到不同的新的领域，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体系。进入体系，适应体系的过程就很花钱……比如这次为了制作关节系统，光是买来的那几台高精度的加工机械，就是多大一笔钱？我们的实验室，现在在设备方面，全世界也是领先的。可是这花钱的速度，实在是快让我受不了了。” 岳羽故作惊讶地说：“你不是一直很低调的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信了？你就那么确信你所设想的这些就一定正确吗？” “你不觉得我对这些技术的了解比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更深一些吗？” “可是，你的这更深的了解也没能拿出什么好方案啊。”岳羽似乎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吕振羽。 “小羽啊，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吕振羽抓了抓头发，说。 “而且，我自己都不着急要个实体，你着急什么啊？你就算今年就帮我弄一个机械的身体，那又怎么样？你自己也知道，那不是个理想的方案。那么多金属堆在一起，凭现在的能源技术，就算用燃料电池什么的，能让我活动多久？而且，就算你把外形做得完美无缺，那又怎么样？飞机火车都没办法坐，只能在一个固定的环境里生活。……那可不是我愿意的。” “你还指望到处跑？”吕振羽惊讶了，这比他自己预期的目标还要高。要是不使用金属，吕振羽还真不知道怎么做个人形机体出来。 “现在当然不可能了，你看看你那个机械臂，拖着那么大一个服务器机组才能跑得动。我看了你的程序，如果要建立一个可以运行的机械装置，投入某种使用，至少也是要以性能相当强劲的计算机组为后天的。看上去，10年内都不可能有能让你满意的计算机芯片产生。不要说结构，光是那个体积，我也肯定不可能到处跑啊。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先别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呢，反正能看到你的所有技术方面的进展，到了该让你动手给我做个身体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就算你这辈子完成不了，记得交待你的孩子，你那么聪明，想必你的孩子也不差，加上你从小开始好好教育，到时候说不定比你强呢。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句话我蛮喜欢的。” 吕振羽被岳羽这么一番话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只是淡淡应了句：“靠。” 不过，岳羽的这一番话，确实也给了吕振羽很大的启示。尤其是关于他对于他所了解的技术，却没有办法很好地应用的问题。有时候，对于这些技术的了解，反而成为了他考虑问题的障碍，因为他太清楚这些技术的缺点在哪里了。反而是那些不怎么了解的人，可以纵横恣肆，无所顾忌地想，反正想出来的东西不用他们下工夫去实现，实现这些想法的工作自然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去做。 吕振羽当即安排了下午的会议，又一次召集了所有部门，进行今后一阶段的工作安排。 在会议上吕振羽首先就说：“有一件事情我要先说一下，实验室方面，在现有课题没有完成之前，不再批复新的课题了。不过，我想建立一个半开放的小组，基于现有技术，进行技术应用的概念创意。让技术烂在手里就不好了。” 楼家明显然对于吕振羽控制实验室的课题数量的举措比较满意，因为现在的数字图腾虽然算是个有很强的盈利能力的企业，但资金并没有雄厚到可以无限制投入到科研中去。虽然说技术研发能够大大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但如果像前一段时间一样大规模投入，而不考虑技术转化的问题，那整个企业就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吕振羽能自己先提出控制课题数量，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而建立这么一个概念创意小组，则更是个好主意，只要能解决好和技术和市场方面的连接，这个小组将能产生巨大的创意动力，推动整个公司的技术和产品不断前进。 “你准备找些什么人来组建这个小组？”楼家明问道。 “两个到3个对技术产品有比较好理解的工业设计师，一到两个技术底子比较扎实的人，营销部和市场部各调一个熟悉产品销售和渠道的，然后么，就让大家积极地给他们出主意好了。反正是个半开放的部门，估计人员流动会比较快，公司内部尽量方便这种内部调动吧。” 大家点了点头，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构。反正再雇几个人也算不上太大的成本。比起一个科研项目可能往你扔上亿的资金还不见得有成果，这种迅速转化生产力的方案显然更容易被接受。 “不过，我也有要求的哦。你们不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宣传推广做得很混乱吗？”吕振羽撇了撇嘴道。 这段时间，数字图腾的几个产品都卖得不错。但是，由于产品紧锣密鼓地不断推陈出新，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检讨在宣传推广方面的工作。其实，要说在广告和公关方面的投入，数字图腾绝对不算少，但是，大部分的广告和公关活动，都是围绕着产品来进行的。比如《纵横家》的软件版本和随身版本，加上之前的语音平台，还有好久没有推出新版本，只是不断打补丁修正到2.55版本的搜索机，每个产品都有一套独立的宣传推广方案。虽然每个方案都执行得相当不错，但总的来说，不同的宣传方案之间存在着矛盾的地方，主要问题就在于，各个宣传方案之间，没有把公司本身的品牌形象建立起来。 彭汉年点了点头，说：“这是我的工作失误。这段时间我们的产品线长了很多，一下子确实有点顾不过来。” “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调整呢？”既然彭汉年自己跳出来认错，那也就不用深究了，追究这种事情没有多大的意义，而这段时间的宣传推广实际上也就是混乱一些而已，纯说效果的话还真的是不错。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建立一个公司核心的品牌形象，然后，我们其他方面的产品设计，和宣传推广方式，都往这个最为核心的品牌形象上靠。当然，这个宣传要分成两个级别，一个是对于大众而言的，而另一个则是对于我们越来越多的专业客户而言。”彭汉年说。 今天这个会议上他之所以认错，也是因为他的心里其实也有了个比较模糊的框架。他毕竟是个资深的市场营销专家，更是从很早就开始接受整合营销传播概念并在实践中尝试和丰富自己的营销观念的人，他提出一个说法，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嗯，那这个核心的品牌形象是什么呢？”吕振羽追问道。而一下子，这个问题就聚焦在了这个可能影响整个公司对外风格的关键问题上了。 “我想的是，自由与思考。”彭汉年说，“我们公司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个拥有相对高级的人工智能的企业。而且，我们的研发力量很强，产品恐怕也会从软件方面向软件硬件方面的结合这个路线上去转化。但是，我们的产品却都能给用户自由使用的便捷感觉，大部分时候，我们提供的产品只是一个基础，而如何使用这个产品，则是这些产品的拥有者们自由发掘的。比如最初的语音平台，那么多风格文本插件，方言插件，都是那些软件用户自己搞出来的。现在，语音平台和插件体系结合起来，是多大的一个平台啊。再比如我们的《纵横家》系统，虽然普通版本的功能并不很强，但在用户们的开发下，现在不是也有了很多插件？比如专门用于语言学习的插件什么的，也都不是我们自己开发的。虽然，我们自己没有开发这些东西，而是提供用户的自行开发包，在盈利上有着很大的损失，但在用户心目中的形象却是很好的。尤其在欧美那些用户比较喜欢自己动手定制的地方。哪怕是刚刚推出不久的《纵横家》随身版，也已经有诸多diy玩家开始下手了。在核心程序上给予严密保护而对周边程序有很大的自由度，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而这一点，恰恰和我提出的自由，这一点很契合。” 彭汉年的说法立刻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住了。虽然这些事情大家都有所了解，但能够将一系列的事情放在一起，并从中整理归纳出观点来，这就是能力了。 “还有一个核心就是思考。如果说自由这一点比较适合在大众层面进行推广的话，那思考这一点就相对比较适合高端市场和专业市场。因为专业用户会关心我们的产品背后的技术含量。另外，思考这一点也比较适合作为公司的整体形象来出现，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是一个勤于思考，善于思考的公司，而我们的产品也都是我们经过精心思考的情况下设计的能够‘思考’的产品。而我们同样重视培养别人的思考能力。……当然，这一点靠我们公司的产品也好，靠宣传和推广也好，目前的努力还是不够的，需要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不断进行这方面的开发和设计，然后在公关形象上和广告宣传上配合上。” 彭汉年逐渐讲述了自己的想法，而渐渐地，大家发现了这个定位和吕振羽提出的建立一个创意部门的想法结合起来，将发挥出极大的能量。 现有的产品在宣传方式上的调整自然会逐渐进行，而为了契合这个公司的整体方针，吕振羽也将一系列的开发任务直接布置给了实验室。这些研发项目大部分都是基于现在已经有的技术，并没有多大的难度，但是却和这个大方针很合拍。路德坤简直要直接跳起来说这是吕振羽和彭汉年联手演戏了。 而公关部，也将紧锣密鼓地开展一系列活动，自然，预算上，数字图腾是从来不吝啬的。在公关经费上，吕振羽还是蛮舍得花钱的。 “还有个问题啊。”在会议逐渐从高潮开始走向结局的时候，陈宁突然举手说，那个样子乖得像个好学生。 大家头上立刻开始冒汗。如果搁在日本风格的漫画里，大家的表情应该形容为——“黑线乱出”。天知道今天一声不吭陈宁这个时候又有什么问题了。 “去年年初的时候你们说今年收购个足球队玩的，怎么说着说着又要跳过去了啊。”陈宁问。 这个……说实话大家都对中国的足球实在没什么兴趣。这个问题去年倒不是为了敷衍陈宁，可是今年陈宁再提出，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样吧，拿出笔钱，我们先找个球队入股，不要中超的，找个甲级队。持股以后观察着，看看整个环境究竟怎么样，宁宁你觉得可以吗？”吕振羽刚说完就想到了，这正式的会议上，怎么就叫陈宁“宁宁”了？这下子要被这些人笑话了。 陈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说：“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找人去做评估去了。” “那好，散会。”吕振羽连忙宣布。 69．聪明的人和更聪明的人 黏人的盈盈还是那么喜欢和吕振羽泡在一起，甚至比几个月之前更喜欢了，一只手拉着吕振羽的时候，盈盈另一只手总是似乎不经意地去拉起陈宁的手，这样一来，他们看起来的情况就更加温馨和暧mei了。 开完下午那个最近3个月以来最长时间的会议，就已然接近下午下班的时间了。已经超额完成今天预定工作的吕振羽自然也不会看着满是期盼的盈盈不管不顾，毕竟已经让盈盈相当无聊地在整个公司里玩了一天了，而吕振羽今天早上答应了带盈盈去淮海路看看有什么有趣的玩具。盈盈仿佛有天生的敏感，知道谁比较忙不好打扰，而谁有空和自己玩，谁又是肯定会喜欢自己的……在公司的这一天，她认识了很多人。 可是，小女孩显然还是对于即将到手的玩具更感兴趣。 在上海这个城市，淮海路无疑是最时尚也最繁华的区域之一，各色时尚人等一年四季几乎不分昼夜地在这条路上显示各自的品味。而在这样一个下午，吕振羽，陈宁和夹在两人中间的盈盈，还是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不修边幅的吕振羽，总是一身方便运动和工作的服装，除了在去年11月的全球it高峰论坛上，几乎就没有穿过西装之类比较正式的服装。今天的他就穿着浅灰色的卡其裤子，和黑色的外套。这件很有模样的外套是加拿大著名户外运动品牌“始祖鸟”的产品，说起来还是陈宁去年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他的。陈宁当初对此的解释是实在受不了吕振羽来公司上班整天不换衣服，虽然外套，尤其是户外运动的外套确实不容易脏，但也不能连着几个星期不换啊。于是，吕振羽就开始换上陈宁送的这件外套，又连着穿了几个星期……不过，无论如何，陈宁挑选衣服的品味还是比吕振羽高不少，这件衣服在吕振羽的身上显得异常合拍。 而陈宁的装束，在上海这个城市绝对吸引内行的女生的目光。那些女生不难发现陈宁身上的每件衣服都是名设计师的作品，多数衣服距离发布不超过一个月，哪怕在时尚中心的巴黎或者米兰，像陈宁这么穿衣服都算是很拉风的了，更何况是在上海。 而在这尚未走出冬季的时节里，夹在两人中间的盈盈穿着鲜红的羊绒外套，黑色的短裙和碳黑色的长袜，还有红色的皮鞋和缀着银色星星图案的黑色贝雷帽，更是一派活力十足的样子。 这三个人，乍一看还真的有那么点像一家三口。虽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经过了不少历练的吕振羽眼神和动作中无不透射出一种沉凝稳重的态度。而陈宁，虽然看起来更年轻，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以外貌来判断女性年龄的时候。 就这样一路逛着，迎接着路人不同的目光，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走到了位于淮海路上的“索尼展示厅。”这里，展示着索尼几乎所有的民用级别的产品，尤其是数码影音和娱乐方面的产品。 盈盈立刻就被放在橱窗边上一个浅浅下凹的平台上的一堆aibo狗吸引住了。而让盈盈自己在一边玩耍，吕振羽和陈宁就在一边坐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相当好了，恐怕，就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要捅破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里，如果不是谈工作，那就是谈纪容，或者央宗她们的事情，而总又是不知不觉地回到工作或者工作有关的事情上。 “记得以前，在我第一次见到苏云海，还有雷涛，彭汉年，杭颖他们的时候，韩立平当时也在，记得，你说过要做一个比索尼的aibo狗更强的东西出来的。现在，你还这么想吗？”陈宁悠然问道，回想起查不多一年之前的事情，的确让她这个见过不少市面的人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吕振羽真的像个魔术师，帽子里掏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想，怎么不想。”吕振羽立刻回答道，“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时不时做个类似aibo或者超越aibo的东西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aibo这种玩具的智能级别和机械结构的复杂程度都太差了。现在我倒是真的有点想做这么一个类型的东西出来，不过，到底是比较接近玩具还是比较接近智能机械，这个就很成问题了。” “aibo不是玩具？”陈宁问。 “2万多一个……你觉得有多少人玩得起？索尼他们很聪明，这种智能玩具，其他人也能做，但是就是没办法做过他们，因为他们的品牌形象和这个小玩具也很契合。渠道什么的也比较好。这个玩具你觉得真有多少技术含量？在我们公司实验室里，随便拉个人出来，都会对这个东西的智能水平不屑一顾，可是，就这么个小东西，还是有很高的利润。” “要是我们开发个类似的东西，利润应该也还过得去吧。” “不一定。智能核心倒不是问题，反正已经开发出来了，成本忽略不计，就看机械结构上怎么办了。要是用自由关节系统，哪怕是简化版本，成本会怎么样还是需要计算一下的。售价不会很低，而且，有这笔钱，为什么不买条真的狗？” “你这么一说，倒好像做这个东西没前途。那你当初跟韩立平说的那个什么经济模型的问题，是你瞎掰的？”陈宁呵呵笑着问。 “做是肯定要做的，下个星期……要是大家拼一下的话，应该能让你看到个不完全的工程测试版本。至于是不是会投产，到时候再说吧。” 在索尼的展示厅，公然讨论作超过aibo的智能产品，他们两个也实在是很嚣张。展示厅的店长虽然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外偷偷听着，但也意识到了这两个人是谁。吕振羽并不经常在媒体面前出现，但他鼎鼎大名的数字图腾的总裁身份曝光后，还是有不少照片被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的。而数字图腾的美女副总裁，更是业界闻名。 在离开的时候，吕振羽一下子买了4只aibo狗，一只自然是给盈盈的，一只就顺手送给了陈宁，在喜欢玩具这方面，陈宁的兴趣并不比盈盈差多少，只不过由于年龄的问题，表现得不同罢了。剩下的两个，一个吕振羽就准备寄给叶山绫，虽然当初在日本存着利用叶山绫掩护自己的意图，但从日本回来至今，叶山绫几乎每周都给那个不存在的“洛楚南”写信，这份热情着实让吕振羽觉得有点麻烦，而叶山绫的生日，似乎也快到了。而最后一只，则直接带回实验室，按照老规矩准备拆。 想到这里，吕振羽越发觉得今天带着盈盈出来跑这么一次很值得。本来还在犯愁，在不开课题的情况下，接下来自己去实验室干什么好的问题，看到了aibo，被陈宁提起以前说过的话，这些问题就都解决了。下个目标，就是数字图腾版的机器宠物狗，这个东西，压根不用开课题。数字图腾现在的技术储备，拼一个aibo类型的东西出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当然，吕振羽并不知道，在他和陈宁离开之后，展示厅的店长立刻就找到了台位置不错的展示用的dv，从里面拆出刚才拍摄的吕振羽和陈宁在一起的镜头，虽然dv的拾音装置几乎没有捕获到任何他们两个谈话的内容，不过这个dv带子确实也颇有收藏的价值。至于店长准备将这卷带子的价值发挥到一个什么地步，那就不得而知了。 确立了数字图腾今后的公司形象的问题之后，首先发力的是公关部。公关部拿出了一笔钱，直接提供给上海正在准备参加本年度的头脑奥林匹克大赛的几所高中，赞助他们的项目。而且，还提出了让所有报名参加了头脑奥林匹克大赛的那些学生们，到数字图腾的总部，和麒麟书院的学生一起，接受两周的封闭集训，集训的安排和费用自然也由数字图腾方面负责。 由于今年的头脑奥林匹克的命题是“数字化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和计算机貌似结合得很紧密的命题，数字图腾这个在计算机和程序领域享有盛誉的公司愿意培训这些学生，虽然明知道是数字图腾的公关行为，但各个学校也欣然接受了。而封闭集训期间，这些学生将和麒麟书院的学生们一起上课。 上海报名参加头脑奥林匹克的地区比赛的一共有六个学校，加上在最后时间报上了名的麒麟书院，也才7所中学。由于每个学校派出6个学生和一个老师来参加这次集训，麒麟书院显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首先，来到麒麟书院的学生和老师就被麒麟书院奢华的设备吸引住了。普通的上课，电脑和投影仪之类的设备就被广泛应用，数字白板取代了传统的黑板，用蓝牙耳机让老师和学生都可以不必说话太大声。而麒麟书院的机房，则集中了近100台高性能计算机，其中不乏专业级和准专业级的工作站。反正，现在实验室多出来的机器就给麒麟书院已经变成了数字图腾的习惯，很多工作站的命运就是被麒麟书院的这些孩子们拆来装去，当diy练习。而物理化学实验室，劳技工作间，媲美电影院小厅的多媒体教室，小型图书馆，和中心活动室，无一不是配备精良。 而接下来，逐渐有了更深的接触，这些老师和学生们就更对麒麟书院的教育模式感到好奇。 麒麟书院由于学生人数少，只有一个年级，课程是非常好设置的。大部分课程，老师都是扔下来一本习题，和一本讲义，让学生分成小组，各自研究，在正式讲解内容之前，先对每个人完成的习题进行一次评分，然后，再进行比较详细的讲解，让学生自己看自己做的习题，进行补充和修改，然后再评分一次。由于小组都是相对固定，这些评分都回转化为积分，用来评估每个小组的学习情况。而每周的总评，倒数第一的那个小组就负担下个星期的值日。由于各个小组组成不同，在不同学科上的倾向也不同，在一个学科上输了，到了另外一个学科上往往可以捞回来，大家的竞争都很激烈。 而除了日常的教学外，麒麟书院的老师几乎不管学生。学生们要组织课外活动，考察，组织兴趣小组，都可以，只要自己组织起来，交策划书和预算案到吕振羽或者陈宁手里，只要确实有道理，基本上就会批复。现在，一共才20多个人的麒麟书院，却有计算机，摄影，电影等9个兴趣小组，几乎每个人都参加了2个以上。而这些兴趣小组的配备也很夸张，比如摄影小组的摄影器材里，几乎包括了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相机和镜头，乃至于一些专业摄影师都未必买得起的全套徕卡的相机和镜头，甚至还有一套富士公司的激光数码冲印设备。这倒不是数字图腾故意浪费，而是这套设备还有摄影器材，本身也要提供给网络游戏组的美工们使用。 那些被各个学校选拔出来的头脑灵活，思维比较开阔，还没有被应试教育弄成浆糊的学生们惊讶地发现，他们和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光说外语，虽然麒麟书院不设专门的外语课，但学生们还是自觉地学习外语，而他们练习口语的对象就是隔壁大楼的那些语言学家们。这样一来，提高自然是飞速的，有好几个学生都能熟练使用两门外语，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很难能可贵了。 在数学和物理方面，来自普通的高中的学生们习惯用纸张打草稿，花草图，但他们却突然发现，麒麟书院的学生们熟练地使用专业的微软开发的student2007在那里作图，而且学习的内容并不纯粹是高中，而是将高中和大学的数学有机地联合在了一起，难度比起普通高中课程高很多，但在种种先进的教育方法的辅助下，偏偏又非常容易理解。 而本来各个学校就不重视的体育课，麒麟书院的学生们更是玩得兴致勃勃。普通体育课就算了，除了强度稍微大一点之外，和大部分高中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但竞技体育课和军事体育课，则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们看得目瞪口呆。竞技体育课上，麒麟书院正在上击剑，而军事体育课，却每次都有用彩弹枪的模拟对抗。 麒麟书院的学生们表现出来的水准深深震撼了来参加集训的各个学校的师生们。由于这本来就是一个公关活动，这一次还有电视台记者对这次集训进行跟踪报道，而麒麟书院作为数字图腾的风格的一个小小的侧面，也展示数字图腾自由与思考的风格。至于学生们表现出来的能力和精神面貌，则让所有人惊讶，经过了短短一年，这些学生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单纯接受集训倒也算了，可那么近距离地观察了麒麟书院的学生和老师，观察了这个极为有趣的教育体系，还是有学生和老师提出了旁听的要求。结果，两周的集训没有结束，一个很特殊的学生就找到了吕振羽。 现在，还挂着麒麟书院校长名头的吕振羽实际上是很难被逮住的，因为他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来管学校方面的事情，只是偶尔在午餐的时候，和书院的学生们坐在一起，随便聊聊。学生里，毕竟还有纪容，有央宗，还有个因为曾单独跟随吕振羽学了一个学期儿子虚伪吕振羽亲传弟子的苏宛。 而一个来自市重点中学的学生却在某次吕振羽来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找到了吕振羽，开门见山地说：“吕老师，我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进入麒麟书院学习？” “你是？”被称呼为吕老师的吕振羽稍稍有点不习惯。 “我是上海中学的翟家雄，去年上海市中学生计算机大赛的第一名。”翟家雄颇为自傲地说。 “条件倒是没有什么条件，只要你的家长同意，学校同意。不过你还是要做一份我们学校的基本问卷，和能力测试，确定你的知识结构。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不收学费的，其他费用也没有，都是公司这里出。”吕振羽说。 “嗯，明白了。”翟家雄点头道。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要提出来麒麟书院？”吕振羽问道。 “因为，麒麟书院的学生有最好的学习环境，如果有同样的环境，我可以做得更好。”翟家雄说。 “好吧，要是你能搞定你的家长和老师，我会期待你的表现的。”吕振羽很和气地和翟家雄握了握手。这可着实让翟家雄这个同样痴迷计算机的人激动得不行，在中国的计算机程序领域，吕振羽已经隐隐有成为第一人的态势，自然是很多计算机爱好者的崇拜对象。能和心目中的偶像握手，说不定还有机会在吕振羽门下学习，这怎么能让翟家雄不激动。 而这些，已经超出了吕振羽预期的效果了。原本，赞助头脑奥林匹克大赛，并提供培训，对于吕振羽和数字图腾来说完全是个做秀的行为。吕振羽心理，还有借这个机会，借着“数字化生活”这个命题，解决让他心里的那个机器宠物的诞生合理化的问题，毕竟机器狗是个高度封闭的设备，和数字图腾想要确定的“自由”与“思考”并不非常合拍。 没想到，麒麟书院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吸引到一个有趣的小孩。而吕振羽更没有想到的是，翟家雄立刻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70．天才小子 吕振羽压根没想过这个翟家雄能进入麒麟书院读书。如果是一般的学生，或许别的学校也就放人了，家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而翟家雄这种得过比较大的比赛的奖项的，学校自然是把这种人当作宝贝收藏起来，当作学校的教育成果——无论他取得的成绩和学校是不是有关系。哪怕翟家雄这种计算机不错的人偏科再厉害也没关系，到了时候自然有特招什么的可以把这种学生风风光光地送出去。反而是家长那里，这种个性强硬的小孩子应该在对付家长方面蛮有一套的，就算家长有疑虑，麒麟书院良好的条件和广阔的发展前景也足以打消家长的任何负面想法了。至少，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只要自己愿意，将来都会进入数字图腾工作，这一点就是极好的保证了。 这样想着的吕振羽，也就把翟家雄所说的进入麒麟书院学习，当作耳边风，听过也就算了。据算翟家雄真的是个很有实力的人，距离能够进入公司工作也还有至少5年左右呢。或许天才真的很少，但并不是每个天才都能适合公司的工作的。 可是，就在集训进入第二周，按照日程应该是各个学校进行一次制作出来的东西的交流的时候，实验室的一个技术员打了个电话给吕振羽；“吕总，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吕振羽不明所以地乘电梯到了实验室，看到正是几个学校拿出各自制作的参加大赛的主力产品正在实验室原本用来测试运动感应的大房间里进行测试。而正在测试的，正是翟家雄他们所在学校的一个小的遥控机器狗。 遥控装置倒是一个很普通的4通道遥控器，关键在于那只机器狗，外形很粗糙，明显是学生手工，不入流的水准，但是那只机器狗却是标准的4足运动。虽然四肢都只有3个关节，和数字图腾正在测试的自由关节系统不能比，但就是靠着这四肢一共12个关节，机器狗跑得相当流畅，甚至比索尼的aibo狗的动作都漂亮，已经很像真实的狗的动作了。而且，4通道的遥控器也只是粗略遥控方向和翻越障碍的上下，具体的动作能够看出都是靠机器狗自带的程序在处理，机器狗没有复杂的感应装置，感知障碍高度靠的是设置在不同高度的一共6组，12个光敏电阻。这样一看，这个外形粗陋的机器狗，技术含量着实不低，能够将这些东西融合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一般中学生的水准了，哪怕是学了几年精密电子或者机械的大学生，也未必能做出那么好的东西。 而熟悉人工智能的吕振羽，则非常明显地看出了这个机器狗身上加载的程序，含有相当的人工智能特征，虽然这个人工智能，比起数字图腾目前掌握的技术来说，简单得多，而且没有拓展功能的可能，但能在中学生手里出现这种东西，也很让人钦佩了。 站在一边遥控着机器狗的翟家雄看到吕振羽来了，很自信地向吕振羽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吕振羽知道了，这个机器狗的程序看来就是这个翟家雄的手笔。而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赢得计算机大赛的翟家雄，对于机械电子业有比较深的了解，在编制这个程序的时候，恐怕在仿生学上也下了不少苦功夫。在四足动物的动态平衡性上的设置，翟家雄搞出来的这条机器狗恐怕比数字图腾自己弄出来的那个工程测试殃及还要好一点。估计，给吕振羽打电话的那个技术员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让吕振羽来的。 接下来的测试，在吕振羽的眼里就显得索然无味了。现在，吕振羽到是有点想把翟家雄挖过来，在麒麟书院这种极为开放和自由的地方好好学习一下，再加上能够和数字图腾的实验室有一些接触，这种合力下，几年之后，这个翟家雄也会是个能挑起大梁的人物。 测试结束后，等各个学校的老师都和学生们开完了总结会，吕振羽派了一个秘书将翟家雄悄悄叫到了实验室。带着翟家雄到了那间有数字图腾版本的宠物机器狗的房间，在翟家雄面前拉开的盖在机器狗身上的白布。 看到闪耀着金属光芒的机器狗，翟家雄先是一呆，然后双眼立刻散发出热切的光芒，忍不住动手仔细检查起机器狗来了。 翟家雄几乎立刻发现了机器狗的关节连接都是颇为复杂的机构，自由度比起他们学校的机器狗身上装的单一方向的关节系统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而机器狗的感知系统也很发达，两只眼睛都是在高硬度石英玻璃的背后装置了超小型摄像头。目前做成尖耳的耳朵里，则藏着小型广域拾音器，在脖子后面不显眼的地方也装了一个，靠3个拾音器来进行声音定位恐怕也不难。除了嗅觉恐怕暂时无法解决外，这只机器狗实在是相当强悍了。 吕振羽对翟家雄说：“把狗放到地上，开关在脖子下面，你试试看这只狗。” 这只机器狗的人工智能和学习机制已经经过了实验室数十个技术员的精心调试，除了不能吃狗粮，没有嗅觉，和真的狗也差不到哪里去。虽然金属外壳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动作却很流畅自然。甚至还有轻轻咬着吕振羽的裤腿拉扯，用身子蹭人等等很可爱的动作。 “那么可爱的机器狗……”翟家雄忍耐不住对这只机器狗的喜爱。 “你再看看。”吕振羽命令机器狗跑了几圈，然后看这翟家雄。 “好像……好像……”翟家雄似乎发现了点问题，但他面前可是程序届的巨匠级人物，一些瑕疵，他也不敢贸然提出。 “直接说吧，呵呵。”吕振羽鼓励道。 “快速跑的时候，好像平衡方面有一些不协调。”翟家雄鼓足了勇气说，随后便看这吕振羽。 “对，是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在仿生学上功夫下得不够，程序上解决得不是很好。一般人大概看不出来，但你既然做了你们学校那个机器狗，自然应该有这种眼力。”吕振羽亲切地拍了拍翟家雄的肩膀，说：“集训结束以后，你来帮我们解决这个平衡问题。当然，酬劳总是有的。我承认，有点小看你了，如果你愿意来麒麟书院读书，我们这边会帮忙的。不过你好歹要把你们学校这个头脑奥林匹克的比赛先完成掉。就算没有转过来，以后你也可以经常来这里实习和观摩学习，集训结束以后记得到公司前台去领你的胸卡。” 这下子，翟家雄真的激动得浑身发抖了。自己在学校里的这个项目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轻松被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发现，而后又得到了数字图腾的老总的承认，进而能直接参与到数字图腾的研发项目中，甚至将来还很有可能一步一步走进数字图腾的实验室，了解更为艰深繁复的技术世界，这一切太让翟家雄这个少年激动了。 而一周之后，数字图腾的的机器狗的工程版本开发完成。在最后的程序调整中，翟家雄果然没有让吕振羽失望，大大改善了机器狗的平衡性。而翟家雄也因此拿到了3万元的酬劳。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这可是一笔大收入，而对于数字图腾的大部分技术员来说，外聘程序员的价格一向就是这样的，而且解决的还是个蛮关键的问题，也没有人觉得不合理。 之后，工业设计师则开始强势介入，对这个被命名为“波波”的宠物狗，在公司里引起的反响极为巨大，很多人都要求把波波作为今年的员工福利的一部分…… 不过，这样一个产品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出去，它公布的时间定在了4月份的cebit展会上。届时，《纵横家》随身版的第二代产品，搜索机3.0，语音平台2.0等等一系列产品将悉数面市。不过，想来这些产品都不会掩盖波波的光芒。 随后，数字图腾将面对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崛起》的审批。 对于数字图腾来说，他们前后已经投资了近20个亿在网络游戏和相关的研发上，如果《崛起》不能得到发行许可，虽然不足以构成对数字图腾的毁灭性打击，但对公司的发展还是有相当大的影响的。吕振羽并不是将网络游戏视作一个简单的游戏，而是视作一种传达想法的媒介，一种可能比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更为强大的媒介。身处其中的玩家，接受游戏传达的文化历史概念的速度要远比他们作为观众和读者看电视和报纸强。而网络游戏，同样是个强劲而稳定的资金来源，只要游戏还在运行，只要种种周边问题没有干扰玩家对游戏的兴趣，从网络游戏上，数字图腾将能够获得巨大的利润。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崛起》能够运行。如果《崛起》不能运行，那数字图腾也应该不会亏损什么，以《崛起》相同的引擎开发的《神圣纪事》和《自由宣言》在海外的发行收入足以抵偿《崛起》的开发费用，只是收入会大幅缩水而已。 在进行第二次封闭测试前，数字图腾第二次提交了申请。 虽然国内的网络游戏界并不乐于看到数字图腾这样一个强大的公司介入游戏领域，但他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抵制数字图腾和《崛起》。数字图腾已经依靠《崛起》很好地掌握了玩家和网友们的口径，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一款充满了爱国精神的网络游戏。纵然在游戏中，可能发生种种不同于历史的变化，但那种反历史的变化反而更能教育人。 其实，文化部和相关部门最为担心的，主要是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从1921年到1949年的这段历史。翔实记录历史，再现历史是不是会导致不好的舆论导向，这个谁也不好说。《崛起》是一款和以往的网络游戏完全不同的游戏，不真正进入游戏，很难说会遇到什么事情什么人，光看策划书和文本，对这个游戏能了解的实在很有限。而哪怕进入游戏，仓促之间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 负责网络游戏审查的小组陷入了一种困惑的情绪中。《崛起》的开发组里，有两个党史军史方面的老专家，他们原来都是中央党校任教的老师，文化部里很多人算起来都是他们两个的徒子徒孙，而这么两个人拍胸脯说《崛起》没问题，那是不是应该给这个面子？ 迫于无奈，审批小组作了一件在游戏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召开听证会。从开发者，玩家，网友，历史方面的专家教授到业界的代表，将大家着急起来，对《崛起》进行一个综合而全面的评估。 对于听证会，吕振羽自然是夷然不惧。他对整个游戏的策划是了如指掌。由于《崛起》的信息量极为庞大，除了他的大脑和其他人迥异之外，没有人能记清楚所有的细节。而吕振羽，就是这次参与听证会的数字图腾网络游戏开发组的代表。 吕振羽不知道，实际上，在他参与听证会之前，负责听证会的几个官员就已经有人打过了招呼。比如海军的常中将，比如中南海保卫处的陈昌儒……由于《崛起》的特殊性，即使有人打了招呼，审批小组也不干贸然决定是批还是不批，因为如果将来一旦出事，那可就是大问题。到时候，他们这几个审批的，一个“渎职”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最后，在听了包括吕振羽在内的一共44人的各种说法之后，他们作出了另外一个在中国的网络游戏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决定：《崛起》将被授予网络游戏运营许可证的临时牌照。如果发生任何有悖于中国的共产主义道路和现状的言论或者宣传，或者具有宣传效果的事件，《崛起》将有可能随时被停止。 一旦游戏运行起来，那真的有可能被随时叫停？这也就是审批小组给自己找个台阶，万一有事发生了有个推托而已。《崛起》获得了发行许可，一系列的宣传推广和销售事宜立刻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而《崛起》的制作也开始了最后冲刺。 71．吸引力 71．吸引力 从数字图腾的集训归来，翟家雄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说起来，他可是这次集训的最大的受益者，在集训结束后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短短两天的工作，就挣得了30000元。 但翟家雄这个时候却不太在乎钱的问题。因为他在数字图腾和麒麟书院那里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专业而自由的发展空间。 经过在麒麟书院和数字图腾的这两周的集训，所有参与的人视野都不一样了。学生们看到了，读书居然可以这样，老师们看到了教书居然也教出了花头，而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在短短一年内，就从和他们一般无二的普通高中生变成了极为强大的一批人。他们知识功底扎实，思维敏捷，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视野极为开阔，高中教育和应试教育体系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不见得必须要去经历的过程，而他们的眼光早就放在了5年，10年乃至对自己一生的整体规划上。收不收学费倒还是其次，大部分学生甚至能从假期的实习里挣回点零花钱。或许这些实习只是在公司里端茶递水，传送文件，打字，偶尔参与一些不太关键的会议，参与一些策划，或者观摩实验室里的一些不涉及公司机密的项目，可是，就是在这些细节里，一扇更为宽广的门正在向他们打开。 聪明如翟家雄，自然看得出，这些学生经过几年的学习与历练之后，会成长到一个什么程度。而这种了解，更让他觉得自己的不足，作为一个偏科严重的学生，在应试教育的体制里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挣扎出一条路。 和翟家雄的各种顾虑不同，随着跟随集训的记者将整个集训过程与麒麟书院的内部逐步战士在观众的眼前，关于麒麟书院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教育机构的讨论开始了。在9年制义务教育还没有普及的时候，教育资源被挥霍到这个程度时不是值得，有人这样提出。结果，这种说法无法自圆其说，麒麟书院里用的老师基本上都是大学教师和学生来客串，加上数字图腾自己的员工，而麒麟书院的性质，更像是数十年前在中国颇为普及的工厂附设的员工培训学校，只不过更为高级而已。对于教育的高端，大部分人并不持反对态度，更多的则是心向往之。可惜，麒麟书院根本不怎么对外招生，到了今年9月份，预定会加入学校的，仍然是公司员工的子弟为主，还有几个，则是在数字图腾工作的外国人的孩子。进入麒麟书院，是一件极为困难，也极为荣耀的事情。 翟家雄犹豫再三后，还是和父母，和班主任，还有一个副校长一个一个地谈了一次，提出了想进入麒麟书院学习的事情。经过了艰苦的谈判，最后，学校方面还是同意翟家雄这个学期结束之后，转入麒麟书院的申请。 这件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媒体曝光，扭曲，放大之后，则成为了高中学生的“转会”。 这一切，都不会对刚刚确立的整体企业形象，正在忙于进行企业形象建设这个繁复而宏大工程的数字图腾构成什么影响。高效率的公关部，会将可能干扰到正常工作的一切来自媒体和外界的打扰隔绝在他们那里。 审批通过的消息很大程度上催化了网络游戏组《崛起》项目组的全体员工的工作热情。 在《崛起》的第二次封闭测试中，还是将地域与场景年代分离进行开放，不过，这一次一共开放了22个场景。除了第一次封闭测试开放的5个以战争为目的的场景外，还开放了以经济和建设，乃至文化娱乐为核心的几个场景，比如20世纪初的上海……还有以权力斗争和文化学术为核心的场景，比如五四前后的北京。从一系列场景里，大家更是逐渐看到了《崛起》的丰富性。 随着预定的公共测试时间逐渐临近，整个《崛起》项目组都陷入了一种临战的气氛。加班加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网络游戏组的咖啡消耗量更是直线上升。 而更好的消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造势，试探乃至威吓，雷涛已经落实了《崛起》的游戏点卡的销售渠道，获得的销售条件基本等同于国内的其他网络游戏运营商。而和那些网络游戏运营商达成的妥协条件是数字图腾奖项其中4家大型网络游戏公司合作组成的新的游戏制作公司出售可容纳50万玩家同时在线的蜂巢体系技术和数字图腾开发的全套游戏制作工具，这些技术的打包授权，价格是1亿4000万人民币。 受到《崛起》制作组的影响，《自由宣言》和《神圣纪事》的工作进度都快了很多。《自由宣言》是几个游戏里工作量最小的，将在9月份在美国进行公测。至于《自由宣言》现在制作的进度还没有过半，至少要到明年年初才有可能进行公开测试。 而吕振羽目前最为担心的就是日本的那个制作组，目前连游戏策划书都还没有拿出来。当然，吕振羽可以让岳羽再拿一个策划出来，反正跨文化的游戏策划对于岳羽来说可以算得上驾轻就熟。但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日本那个团队，算得上是对日本战国时期的历史非常了解，也有这方面丰富的开发经验，怎么就会在策划这个环节上卡住了呢？ 至少，在和他们进行电话和邮件沟通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吕振羽又抓了抓头发，难道又要去一次日本？ 和网络游戏方面的不平衡的进度相比，公司的其他环节都运转得异常顺畅。创意团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搭建了起来，虽然磨合的时间必不可少，但已经开始积极参与公司各方面的事务了。控制了项目数量的实验室，由于项目和人员配备的相对稳定，进度比之前更快了一些，吕振羽放出的第二批技术资料也逐渐被消化，快要有成果出现了。 至于公司的营销和市场部门则更是忙得不亦乐乎。cebit展会就在眼前，这可是个大好机会。统一的公司新的宣传目标，新的公司整体风格，都会在这个展会上有所体现。而公司的一系列新产品，或许会引起又一阵狂潮。 不出大家的意料，在cebit展会上，占据的第三展厅六分之一空间的数字图腾展台人头攒动，如果不是准备得比较充足，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几乎供应不足。原先准备整个展会期间陆续发放出去的20万份宣传材料，在第一天就消灭了一半了，只好连忙让印刷厂加班。 由于cebit本身是带有浓郁的大众电子消费品专业展会的风格，数字图腾的展示这次也是以民用产品为主。专业产品和服务只占据了很小一部分。《纵横家》随身版自然是民用系列产品中的拳头产品。《纵横家》随身版虽然从来没有宣扬过自己所拥有的强大的掌上电脑的功能，但事实上却抢占了相当一部分掌上电脑的市场，连国内几大知名的it网站，对纵横家随身版进行评测的时候，也是将其划归于掌上电脑的门类之下。除了强大的翻译功能外，纵横家的其他功能看起来并不起眼，至少和媒体播放性能强大的使用windowmobile或者palm系统的掌上电脑比起来，纵横家的原始系统没有自带视频播放的工具，音频方面的强大软件，也是因为口译系统的需要。但唐吉坷德系统却是个相当开放，而且相当容易上手的系统，自带的一系列文本和表格工具都很强大，丰富的日程管理方式也能满足用户的需要。纵横家随身版自带硬盘，处理器速度极快的特点又给那些玩家们提供了极大的可能性。随着唐吉坷德的第三方软件的逐渐丰富，纵横家系列的几个产品在功能上直追配置最高的pocketpc和palm。 搜索机的3.0版本也是一个亮点。被誉为论文生产线的搜索机系列软件现在已经是任何对信息要求极高的企业和个人必备的软件。而且按照月费和年费收费的搜索机，大概算是目前最廉价的信息搜索解决方案。由于搜索机已经肯定会被集成在数字图腾和微软合作的新一代操作系统中，3.0系列版本可能是搜索机的终结作品。仅仅这一点，就让很多人对这个非常小巧的软件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数字图腾的机器宠物狗波波的风采。在数字图腾的展区中央，有一个挑高搭起的平台，青春动人的礼仪小姐就在这个平台上逗弄着经过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千锤百炼调试好的宠物狗波波玩。经过了工业设计师精心设计的波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浑身闪着金属光芒的铁疙瘩了。四肢，身体和头部主体都是白色的工程塑料，在塑料块与塑料块之间，则是半透明的硅胶材质连接了起来，保护住每个关节。波波行动的时候，硅胶也随着动作褶皱了又松开，松开了又褶皱了起来，给波波更添了一份可爱之处。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波波是个多有意义的产品，大部分的看客只是随意走着，看着数字图腾的纵横家和其他系列产品，一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随着一些专业用户的到来，波波这个神奇的玩具被大家发现了。材料上写着预计售价1万6千元的波波，比起售价20000开外的索尼的aibo，几乎是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索尼的aibo充其量比一个遥控玩具高级一点，而波波，则可以被认为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人工智能的使用，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霎时间，关于波波的各种材料被迅速分发了出去。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记录被迅速送到各个媒体的编辑部。 要求代理波波的销售的人也逐渐开始和数字图腾负责展会的经理接触，由于波波现在确实很难定位在哪个门类里，来询问的渠道商也是千奇百怪。从传统的电脑销售，数字产品销售，家电一直到玩具，各个领域的渠道商都找上门来，着实让那个经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发售，不过，看着大家的热情，可以预想波波只要进入市场，应该会有一个相当不错的表现。 就在cebit展会上展出波波的同时，吕振羽和陈宁正和几个技术员一起，在展示另外一系列的产品。而这一次的展示场地，则是在位于金桥出口加工区某个仓库地下的安全局秘密基地里。来观看他们的这次展示的，则有上海警方，国家安全局，海军，和中南海保卫处的代表。 “这是我们开发自由关节系统后，比较专业级别的第一个应用实例。”吕振羽这样说，“我把它称为六足步进多功能平台。” 吕振羽手里拿着个极为复杂，带着一个小小的液晶显示屏的遥控器，而在他面前，则是一只由机器做成的，有着六条长长的腿的机器虫子。 吕振羽像是个在玩弄遥控汽车的大孩子一般，在大家面前遥控着机器虫子爬高蹿低。对于有6条腿的这个东西来说，翻越坡度60度以下的障碍几乎不成为问题，而且，由于步行系统的程序设计非常优秀，使得行进中，中间的身体部分的平稳度非常高。 而安装在平台上的，是一只更为精密和复杂的机械臂和一套光学观测装置。在展示的时候，光学装置的性能不得而知，只是大家都看到，那个镜头上标着leica的标记，看起来镜头素质相当高。 大家惊讶地看到吕振羽操作着长着4个手指的机械臂将地上滚动着的玻璃弹珠一个个准确地捡起来，更惊讶地是吕振羽居然让机械臂拿着一把剪刀，在密密麻麻的电线堆里挑出选中的电线，剪断…… 吕振羽被这些复杂的操作弄得头晕目眩，因为机械臂的灵活性已经解决，可是后台程序对计算的高要求还暂时没办法解决，只好暂时弄了个手动操作的机械臂，实在让他累得够戗。玩了一会之后，吕振羽放下了遥控器，介绍到：“现在这个东西重量快1吨，不过速度还是很快的，跑起来，最高时速25公里。就是现在电池方面用我从日本搞来的燃料电池，能活动一个小时左右。……马局长，你们今年有个防暴机器人的竞标，我拿着个来投标怎么样啊？给我开个后门吧”吕振羽笑嘻嘻地说。 陈宁横了吕振羽一眼。而吕振羽看到在座的这些人一脸凝重，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72．蜘蛛平台 “咦，怎么了？”吕振羽对着打完电话的诸位问道。 “没什么。你的这个东西比较强，我们要向上面通报一下，这个东西当防暴机器人稍微有点奢侈了吧。”陈昌儒说。 “除了中南海保卫处，你们几个在我的公司里都安插了人手了，他们没汇报给你们？”吕振羽更加疑惑了。 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绝对是各方人物云集。来自海军装备研究所和7791研究所的人自然不必提，向上级汇报情况肯定是任务之一。安全局在数字图腾也安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实验室，另一个则在营销部，都是为了就近监视已经甄别出来的商业间谍，留着一些间谍，进行有效控制的效果要比直接将他们清除出公司好。由于数字图腾正在为上海市公安局进行数字化系统改造的二期工程，最近一段时间，公安局方面的两个技术员也一直泡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而这两个人按照吕振羽的印象，他们的机密级别，至少是能看到这个六足机器的。 这些情况都是通报过吕振羽的，由于这些人并不影响正常工作，吕振羽也就由得他们去了。而在控制商业间谍方面，吕振羽甚至还给了不少协助。不过，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直接指出这一点，还是让他们几个略微有点尴尬。 “这个，”来自海军装备研究所的桑海少校说，“和我们拿到的报告有点不一样。报告上说，机械臂能准确拾取小型物件并作出精确回馈动作，具有一定应用潜力……和我们今天看到的不一样啊，要是知道你的这个东西能那有那么精确的动作控制，今天就该是史达临上校自己来了，轮不到我来出这趟差。” “这个先不管，反正上海公安方面的防暴机器人这个项目，我肯定是要竞标的。不然我扔了那么多钱下去，收不回来怎么办？你们也看得出来的，这个东西不便宜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吕振羽说这档子事情。 陈昌儒咳嗽了一声，说：“这样吧，大家先不着急下定论，我们各自汇报一下，一周之后，小吕啊，你进行一次面对更高级别的展示，我们让几位首长把时间安排一下。这个东西其实大家都明白，应该算得上是一项革命性成果了，具体怎么应用，还需要靠大家一起拿出方案来。” 吕振羽刚才那句话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逗大家的，他今天进行这个展示，就是因为明白这个六足机器人的强大之处。 陈昌儒是和吕振羽和陈宁一起离开的，而那个六足机械，本来是装在数字图腾公司的一辆厢型车里运来的，运回去的时候，却有了另外两辆车前后保驾。其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吕振羽觉得着实有点好笑。 在吕振羽的公务车里，陈昌儒问道：“小吕，这个东西有多少人知道？” “机械结构方面，一共有21个人见到过。公安的那两个技术员应该也见过。其中参与制作的是13个。机械臂那个东西，是另外一个项目组，人数稍微多一点，不过基本上都是海军装备研究所和7791的人。你也知道，自由关节系统是从日本人那里弄来之后改进的，我一直很小心。程序方面……自由关节系统和机械臂的还没测试完成，下面那个六足底盘的控制程序是我自己做的。别人应该从来没见过。”吕振羽知道陈昌儒担心这个六足机械的保密问题，就如实说了。 “那就好。”陈昌儒着实松了口气，看起来，数字图腾的实验室的保密工作还是相当有水准的。在安排上没有大的疏漏。 “那这个东西的成本怎么样？”陈昌儒又问。 “成本？技术方面的成本很难说，为了消化日本方面的这项技术，我就扔了3个亿下去，不过现在我们的成果，和日本开发的那种，风格上也已经完全不同了。要说成本，那个六足机器上的机械臂，比整个地盘都值钱。” “哦？为什么？” “下面的底盘都是机械和液压动力的，而那个机械臂，则是完全的电磁关节系统，电磁关节的成本极高。我算过这个东西，材料，部件加上设备耗损，算下来220万人民币一台。当然，要是能量产，成本就能压下来，180万估计就打得住了。……主要还是日本方面的技术让实验室少走了很多弯路。不然，算上技术开发成本，那就真的没底了。” 陈昌儒又问：“那这个东西能做得更大一点吗？比如可以搭载3到4个人那种。” 吕振羽撇了他一眼，说：“程序方面和机械结构上没问题。主要是这个重量问题，6足步进系统的结构重量很大的。今天你看到的这个，1吨的分量里面，至少800公斤是步行的机械结构上的。要是你要弄个能搭载3，4个人的，这套东西的总重量就很吓人了，估计总重量15吨以上吧。而且这套系统对动力要求很高，更大的话，动力方面我没有解决方案。现在上面装的，已经是我能弄到的最强大的电动机了。至于电池，也是我能买到的最好的燃料电池。” 陈昌儒想了半天，说：“你先准备下周的展示吧，除了这个机器，最好还能做一些应用型方案的效果图什么的出来。更加直观一点。现在这个体积还是很不错的，比如装侦查设备和机关炮类型的武器什么的，都应该有比较好的表现。至于那个机械臂，恐怕暂时还真的只能用在警用的防暴机器人类型的产品上了。”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我尽量吧。不过这些日子我蛮忙的，而且这个东西的保密要求又高，不算很容易。” 陈昌儒点了点头，接着又陷入的沉思。 回到公司之后，吕振羽立刻召集了参与了机械臂和六足步行底盘的两个开发小组，以“蜘蛛平台”这个名称建立了一个新的开发组。而在这一周内，这个开发组的主要任务是设想蜘蛛平台可能的应用方式，还有，就是继续改进现在的这台工程样机。 首先被确认的，就是装了电磁关节的机械臂的警用防暴机器人，而机械臂的主要操作方式还是遥控。基本上，工程样机稍作修改，就能够给这个警用型号定型了。这个型号，被命名为蜘蛛cop。 然后，则是一个单人搭乘的版本，成为蜘蛛gp，取消了遥控的机械臂和观测用的镜头等等一系列装备，装了一个半球形的半开放的玻璃钢座舱，一个桶型座椅，5点式保险带，和类似飞机的单杆操纵杆，和两个平视液晶显示器，将来可以和军用数据链连接起来，也可以作为民用型号放dvd什么的用。如果结构上能够进一步减轻重量，军用型上应该可以加装一挺机枪什么的轻武器，而民用型，可以做成球形封闭座舱，那就可以装空调之类的奢侈装备，甚至还有空间装一个16升容量的小冰箱。 比起军用型的粗犷威猛，似乎大家对于民用型号更为喜爱。蜘蛛gp，绝对数堵车时候上下班的利器啊。虽然绝对速度不是很快，但却可以直接从人家车辆的头顶上跨过，实在是很有优越感。 第三个型号则是全部使用更轻的金属材料制作结构件，减少对动力需求的超轻型，被称为蜘蛛lite。因为对动力的需求减少，电动机之类的噪音也同时大幅度缩小，加装侦察设备的话，算得上是野战利器。因为蜘蛛lite的体积更小，但对地形的适应性要比一般步兵更好，而能搭载的光学电子设备更是强劲了许多。 自然，在不搭载任何设备的情况下，蜘蛛lite也可以作成另一种单人搭乘的交通工具，样子可比摩托车之类的酷了很多了。 有了lite型号，自然就有加重的型号。在结构和动力上进行加强之后，他们想出了被命名为蜘蛛rock的型号。这个型号比基本型号重一倍多，装两台电动机，自然，分配动力的齿轮箱要重新设计，结构更为复杂，基本上这就是基本型衍生的极限了。这个型号，倒是可以搭载两个人，要是军用，装一台榴弹发射器或者六管转管机枪之类的武器应该没问题，也是一种理想的搭载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的平台。 ……当这些创意图纸被一张一张接连画出来的时候，吕振羽觉得整个蜘蛛平台项目组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谵妄的状态中。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嘿嘿笑了起来。虽然工作成果很让人满意，但这个时候的实验室，似乎就不是吕振羽这样自诩为正常人的人该待的地方了。 “觉得如何？”陈宁已经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恭候多时了。 “……你希望我说真话？”吕振羽拉了把椅子，在陈宁身边坐了下来。 “当然啊。”陈宁说。 “这个东西希望不要被国家全部控制着军用了，我觉得这个东西民用会很有前景啊。”吕振羽叹气道。 “不就是那个六条腿的摩托车样子的东西？都只能坐一个人，有什么好玩啊？那个rock型号，看起来又很傻。”陈宁诽谤道。 “一个人？坐上两3个人是没问题的，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很适合开着在沙滩上看夕阳吗？安静，平稳，还不会弄湿脚。”吕振羽笑着说。 “只听说人家骑着单车去看夕阳的，你的这个东西，够人家买多少单车的？一个lite型号，最便宜的吧，没有个30万也拿不下来的吧，30万耶。”陈宁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算了，不和你抬杠了，反正没有个两三年，这个东西没办法投入实用的。”吕振羽叹气道。 “为什么啊？”陈宁想想，觉得蜘蛛平台的运转还是很顺畅的，应该没有重大的技术缺陷。 “现在都只在高度洁净的地方跑。当然没问题，昨天晚上我们带着蜘蛛去地下车库玩了会，平均无故障运行时间只有3个半小时……你放心用这种东西？大问题是没有，可细节上需要琢磨的东西太多了。要说现在，也只有那个cop型号能卖卖，反正防爆机器人一年也难的跑上几次，凑合着也就用了。” “你这不是存心坑人家马局长？”陈宁调皮地笑了。 “这个再说啦。宁宁，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吧，实验室那里交给那些人就好了。今天我没什么事情了。”吕振羽温和地说。 “没什么事情？”陈宁嘿嘿地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吕振羽看着陈宁打开他的电脑，在桌面上点了个文档，打印……一边的激光打印机立刻开始不断吐出一页页的文档。吕振羽走过去一看，立刻就明白陈宁的诡笑是为了什么了。 日本方面的制作组，终于拿出了第一稿的策划书，“凤林火山”四个手写的大字是策划书的封面。吕振羽趴到电脑前面，看了看打印的页数，更是变得面如土色。整整10000页，远远超过了《崛起》当初的策划书的厚度。虽然看起来，日本方面拿出的策划书在字体密度上和《崛起》的策划书不太一样，但也足以吓倒一帮人了。 “唉，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啊。”吕振羽一直有优先解决工作的好习惯，当然，是指日程内的工作。而这份关于日本战国时代的游戏策划书，已经落后吕振羽的日程颇多时候了。 “你想想哦，今天还准备请我吃饭？”陈宁显然很了解吕振羽的习惯，斜斜瞟了吕振羽一眼。 “吃饭……”吕振羽咬牙切齿地说，“今天不能再工作了，再工作，就真的要被带成疯子了。你都不知道，蜘蛛平台那帮人现在表情多可怕。” “哦耶。”看到终于让吕振羽这个工作狂人暂时放下工作，陈宁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满意的。跳下了吕振羽的写字台，说：“我去学校把容容，央宗和盈盈带过来，你等我哦。” 陈宁刚刚离开，岳羽突然说：“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 “哦？什么？”吕振羽问。 “我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在日本拍摄的，在富士山附近的日本自卫队演习所拍的，内容很有趣。” 73．不同的方向 那张照片上的内容确实很有趣。照片上，是一个人形的机器人，按照机器人和周围景物的比例，大约高4米，在机器人的胸口的地方，是一个座舱。不过座舱内的操纵方式的布置，就看不清楚了。 吕振羽对着这张照片研究了半天，说：“日本人不愧是在动画方面做习惯了机械设定，怎么弄出来的东西那么像高达啊。” 岳羽当然明白，吕振羽所说的高达是什么东西，岳羽看过的动画片不比任何人少。 岳羽说：“你看，你刚刚弄出来一个蜘蛛，人家也就弄出来一个高达。这不是很巧吗？” “看这张照片，实在看不出来这个东西到底用的是什么关节系统。如果是用机械关节，那说实话，现在我也做得出来，是不是有实用价值就难说了。可如果是电磁关节，那就说明要么我们拿到的清水寺实验所的资料并不是日本最高水平，要么，就是在我们拿到资料之后，又有了新的突破。至少清水寺实验所的那个自由关节系统的电磁关节，还达不到投入实用的效果。” “你指的投入实用是不是指在真实的环境里用？”岳羽问。 “对，我知道你可以模拟各种机械的状态，但是，真实环境是不同的，粉尘，水，高温，日照，都有可能产生影响。我们那个蜘蛛的基本形，实验室里跑得好好的，一进停车场不就很快歇菜了？环境的干扰是非常复杂的，只能实测，基本上没办法通过建立模型去模拟。” “是不是到后来又要扯到那个混沌系统上去才能勉强进行分析的玩意？”岳羽不满道。 “差不多吧，混沌系统的分析方法还是很有用的。”吕振羽呵呵笑着说，“对了，这个照片有多少人看到过？这个能统计出来吗？” “我是在一个军事爱好者网站上发现这个的，没多久就被删除了。具体多少人看到，那就天晓得了。” “那好，打印一张吧。回头拿给宁宁看。” 吕振羽很清楚，在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图像增强技术有点类似于神话。相片本身包含的信息量有限的话，计算机图形增强技术再强也无法让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变得清晰。但是，如果到了专家眼里，哪怕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只要照片上确实包含了可以被辨认的特质，那也能得到相当丰富的信息。虽然吕振羽并不认为陈宁是这么一个专家，但毫无疑问，陈宁可以找到这样的专家。 热升华打印机的速度虽然慢，但却将这张照片的细节完完全全地呈现了出来。吕振羽刚刚将照片夹进手边的一个纸质的文件袋里，盈盈就乒地一声撞开了办公室的门，直直地冲进了吕振羽的怀里，甜腻腻地说：“小羽哥哥，今天我们吃什么呀？” 吕振羽将日本方面发过来的策划书传进自己的笔记本，一边悠然地对盈盈说：“先去超市，你们自己选吧。反正你们爱吃什么我都做。” 而今天，将购物重任交给了纪容，央宗和硬是跟着来蹭饭吃的苏宛，以及在一群女生的引导下，开始喜欢买东西的盈盈之后，吕振羽和陈宁在大上海时代广场底楼的咖啡座等着。吕振羽将岳羽找来的那张照片连着文件袋交给了陈宁，而自己则打开笔记本看起日本战国的游戏策划。 陈宁认真用力地端详了那张照片半天之后，问道：“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日本的机器人技术比我们预想得更加先进。而且我们拿到的技术可能并不是最新版本。”作为一个程序员，吕振羽也很喜欢使用版本这个词汇来描述一种技术的代际发展关系。 “反正他们本来这方面的技术就比我们发达。这倒无所谓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陈宁很不负责任地说，不过，这句话说起来也没什么错。 “你不觉得奇怪吗？日本为什么那么执著于人形机器人。”吕振羽诱导着。 “为什么？日本漫画里面人形机器人看多了？”陈宁侧着脑袋想了想，说。 “可能有这方面原因，毕竟日本的动画漫画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就有这种东西了。不过，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大家的发展方向不同。日本一直以来开发的机器人什么的，都是以动作控制作为机器人的机械工程方面的核心，这样有个好处，就是如果程序足够完美，或者操作者的技术足够高超，那可以通过其它方面的因素来弥补机械结构方面的不足。比如你看到的这个人形机器人，恐怕就是靠座舱里面的乘员进行大部分的控制，而程序只是辅助作用。如果这个操作员技术足够好，那这个东西恐怕真的可以发挥很大的功能。也就是说，如果操作员操作的是人形机器，由于操作员对这样的结构体系比较了解，原则上可以发挥最大的效能。”吕振羽停了一下，喝了口咖啡。 “可是我们不一样。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提出以动作感知为核心，以高级人工智能作为动作控制的主要手段？因为这样一来，对于操作这种机器的人来说，需要注意的事情就很少，就可以专心将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方面。你看到我们的蜘蛛了吧，如果那个lite做出来，恐怕操作不比摩托车复杂到哪里去。其实，现在无论是我们这里，还是日本，都没有办法解决机器人的自主性问题，就算可以解决，恐怕也不见得放心，同样以人来操作，我们的东西比日本的轻松很多了。平时我不知道，如果我们那个rock能再加强一下，配备了重武器和日本的这个人形机器人对打一下，未必我们会输。尤其是打起持久战来，我很想知道那种机器里，乘员能够坚持多久不分心。” 听着吕振羽的解释，陈宁点了点头，说：“听上去蛮有道理的，不过你为什么说不一定会输，而不是说肯定能赢？按照你的分析，应该是rock的武装版占优势啊？” “谁说的？”吕振羽嘿嘿笑着，“天知道日本的这个家伙有什么能力呢。万一人家跑得快跳得高，乘员的操作压力不大呢？” 陈宁突然回过神来，说：“为什么你跟我说这个？这些东西你也知道我不是很懂的。” “你没有发现我这是在灌输你吗？”吕振羽笑了，“你多少也要懂一点啦，不然我可真的要累死了。我在看日本那边的这个游戏策划，看起来问题不小，估计最近这段时间我又要去一次日本，解决这个问题。接下来一段时间，波波开始卖了，《崛起》最后冲刺阶段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其它产品的开发和销售流程也都很顺畅了，剩下的大问题都是实验室那里的。你要是都不懂，那可怎么办啊？” “唉，随便吧，这个到时候再说了。你去日本只要不是去找叶山小mm就好。”陈宁狠狠瞪了吕振羽一眼。 对于这个全知全能的陈宁，吕振羽还能说什么呢？ 当天，吕振羽自然是将几个漂亮mm喂饱，然后继续看他的策划书。他看完第一部分之后，就发了个邮件给日本方面的制作组：“策划不予通过。请开始做技术准备工作，近日内我将前往日本落实策划书事宜。” 在距离上次展示一周后，在安全局的地下基地，吕振羽再次展示了蜘蛛平台的卓越能力。这一次，他自己也坐在了一边，并没有亲自下场操纵，而是由一个技术员担负了这项工作。 如果说上次的展示，来的都能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那这一次来看这次展示的就是一群陌生人了。虽然，有些人在电视上经常出现，但为了这个蜘蛛平台，来到上海，来到这个基地，却大大出乎吕振羽的预料。军委副主席白强大将为首，加上3个少将，2个大校，是这次来观看展示的主要人员。而上次已经看过的那些人，这次仅仅是作为陪同。 由于一群将军在场，弄得吕振羽也很不舒服，身负军职的他穿着便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行礼什么的。僵硬地坐在一边，看着这些将军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蜘蛛平台的工程样机，也同样认真地聆听着技术员对于今后的衍生发展型号的一系列介绍。 不过，吕振羽还是能看到，这些将军们对于这次展示还是相当满意的。 展示会结束后，白强单独召见了吕振羽。 “来这里以前，纪钧向我提过你，对你的评价很高啊。”白强居然这样说，这可是吕振羽没有想到的。 “这个，我没有想到，虽然纪伯伯的家和我家以前在一个大院里，但我也没有见过纪伯伯几次，他太忙了。” “也是，纪钧这个家伙，有了工作就不要家的。谁也拿他没辙。”白强笑着说。 吕振羽没有想到，白强这个目前中国军衔最高的人居然如此好相处，反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你说说看，你这个蜘蛛平台，是怎么弄出来的。” 吕振羽也不隐瞒，就将从日本盗取技术，然后自己消化，再按照自己这里的技术风格进行改造的事情，由于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月里，吕振羽对一些细节也描述得很清楚。 白强听了吕振羽的话，问：“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可以做成一种高机动性的通用武器平台。你什么时候能拿出定型的产品来？” 吕振羽连忙说：“很难说。现在的产品离开实验室和高洁净度的厂房就会有问题，可靠性问题还没解决，一系列的周边技术要逐渐配套上去。我估计……如果要能生产出符合军用标准的蜘蛛平台，2年左右吧。” 白强看了看吕振羽，说：“一年，我给你一年时间。还可以给你一些优惠政策，人才方面，现在已经在研究所的人不能给你，但今年的毕业生随便你挑。不管怎么样，我需要你把符合军用标准的东西搞出来。只要你搞出来，我就给你订单。首批的订单不少于300个蜘蛛平台。怎么样，有决心吗？” 吕振羽仔细盘算着，真的要拼上一年，如果能够在人才方面得到支持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资金。数字图腾可没有国际上的it巨头那样动不动手里有几十亿美金的现金可以做投资。目前，数字图腾始终保持着40亿左右人民币的资金。这笔钱平时用于研发，用于支持营销和市场方面的需求，用于支持公司的全球网络的扩张差不多足够了，但如果要进行蜘蛛平台的研究，恐怕就不是很充足，因为蜘蛛平台的研究，需要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各种研究一起展开，这个摊子铺开了，恐怕就不是几十个亿能打得住的了。 吕振羽咬了咬牙，说：“纯粹作研发，我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着一年。……我希望，能允许我开发蜘蛛平台的民用产品。” “当然可以。现在，数字图腾已经是我们国家最知名的企业，因为你，和你的数字图腾，我们国家在技术领域的形象都好了很多。这还不够，你们应该有更大的发展，这个平台，民用的产品你尽管生产，尽管卖，反正我只要一年之后看到你能拿出符合军用标准的东西来。这个也能让你们成为国际上最知名的公司之一。” 在白强离开之后，一系列安排被迅速落实。 他们进行这次展示的安全局基地，连着地面部分的厂房和仓库一并划归数字图腾所有，而数字图腾付出的转让费用仅仅只有1217万人民币。不过，今后的保安工作，安全局仍然会插手一部分。而主要的保安工作，还是有数字图腾的保安主任庞海负责。 全国各大军事技术院校的毕业生名单也交到了吕振羽手里，由于他们全都是军人，这些人的费用将由军方承担。 各种平时绝对不可能搞到的精密加工机械的报价单，也随同一起送来了。 随后，陈昌儒亲自送来了一份军方的装备设计要求，上面列出的一系列数字让吕振羽暗自心惊肉跳，这一年的工作实在很不好做啊。不过，任务书上有一项没有要求，那就是单件武器的成本，基本上，这就是默许吕振羽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作出符合要求的产品。 拿到任务书后，吕振羽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呆了半天。在和岳羽很仔细地交换了意见之后，吕振羽开始制定关于蜘蛛平台的工作时间表和工作任务分配细则……其中，安排给实验室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做一台蜘蛛lite出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打消去日本的主意的吕振羽，却不得不去日本了。而且，还是带着极其郁闷的心情。 74．惊魂记 搭乘在飞机上，吕振羽对日本方面发生的各种事情感到恼火。 首先，就是他一直比较关心的网络游戏方面的问题。数字图腾的日本分部制作日本战国历史方面的游戏的事情一直都很受到日本方面的关注。 在日本战国这段历史上，光荣公司可以说是将游戏的可能性发挥到了一个很高水平，一代一代的《信长的野望》和《太阁立志传》已经给所有关注这个类别的玩家提供了很丰富的游戏体验了。甚至一些玩家对于日本战国时代的了解完全从这两个系列的游戏而来。关于日本战国，其他公司开发的游戏数量通常惊人，虽然鲜有能和光荣公司相提并论的，但有特点的却也不少。在光荣公司推出“太阁立志传网络版”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日本战国方面的游戏做到头了。除非有革命性突破，不然，日本战国游戏对于任何开发者来说，都只会是个泥潭。 吕振羽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但是，吕振羽的手里恰好有这个革命性的突破，那就是蜂巢体系。几千人在一个服务器的网络游戏，和几十万人可以同时在一个服务器的网络游戏，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其中可能有的各种互动形式简直是无穷无尽。 或许，吕振羽低估了日本人的排外性。由中国的公司投资日本战国历史的网络游戏，从一开始，在公众舆论方面受到的阻力就相当大。虽然，吕振羽从光荣公司挖来了光荣的原班人马，虽然，吕振羽最大限度地允许日方制作组的自主性。连一个游戏最为根本的游戏策划的创作都是交给了日方自主进行。 原因无它，吕振羽现在并没有想过在文化上影响日本，或者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日本青少年的史观什么的，而是单纯看到了日本青年一代正逐渐从电视游戏的单一渠道转划到了电脑和网络游戏的多元渠道，而且日本人颇舍得在游戏方面扔钱，准备在这个开发中的市场上狠捞一笔，获得更多元的资金收入而已。 可是，舆论并不因为这样而对数字图腾日本分部有所好感。甚至有些媒体打出了“中国的逆袭”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更让吕振羽不忿的是，这篇文章被转载的次数相当之多。叫嚣着“日本的游戏要有日本人自己来做”的口号的人不在少数。 而这次，让这种舆论被吕振羽驳回日本方面写的策划书而激活了。已经有一些死硬派分子开始在数字图腾在东京的办公地点前抗议示威了。 “《三国志》做得那么起劲，现在反过来不准我做日本战国？真tmd不是东西。”在飞机上，吕振羽对坐在他身边的网络游戏组的高级策划丁霄晴这么说。 甚少听到总裁骂人的丁霄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对付面前并不算太好吃的航空食品。丁霄晴可是原红客联盟上海联络处的处长，虽然黑客技术很一般，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深游戏玩家，从红白机开始一直到最新的游戏，基本上只要报得出名字的他都玩过。而且他凭着极强的记忆力，大部分游戏还都能给出相当公允的评价。仅仅凭着这点，他就成为了整个网络游戏组的镇组之宝，专门负责检查每个分支任务的工作成果并给于评判。 而这次带丁霄晴来日本，就是为了让他接掌整个日本分部的开发，他将是数字图腾驻外的级别最高的管理人员。 吕振羽心里想，既然你们把我没干的事情硬要扣屎盆子在我头上，那我也就不管初一十五，做给你们看。 这一次来日本，吕振羽是用自己的名字大张旗鼓地来的。除了丁霄晴之外，陶莹莹这个秘书自然紧随左右，还有数位公司各部门的高级管理人员，除了检查日本市场的销售和宣传方面的总体方针的执行情况外，还有一点就是吕振羽真正准备将日本分公司的架构完全搭起来。将日本市场，纳入到公司整体开发规划中去，将日本作为产品的主要销售地点之一。 不然，只有一个游戏开发组，加上一些客户服务人员，实在是太被动了。而那些人，都还是在日本本土招募后培训的。 经过这阵，吕振羽觉得，还是不要太相信在日本这里的本土化经营策略好。这里的土壤和美国和欧洲实在不太一样，至少在美国和欧洲，雇用的当地员工从来没有给自己捅过什么篓子。 在机场，吕振羽莫名其妙地看到自己被接待的级别又有所提高，来机场接机的仍然是上次来日本的时候见过的那位参赞，而吕振羽和这次来日本的几个主要成员，则受邀参加在大使馆举行的欢迎晚宴。 在晚宴上推杯换盏之后，吕振羽有点迷糊了，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成大人物了？ 而第二天，在日本分公司召见《凤林火山》的主要开发人员的时候，吕振羽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作为公司的大老板，也是因为《崛起》《神圣纪事》《自由宣言》的同时开发而成为网络游戏策划方面的翘楚，吕振羽迎接的是那些日本员工敬畏的目光。 “我想问一下，哪一位是小川敬二，这次《凤林火山》第一稿策划书的主笔？”吕振羽在会议室里，以这样一个问题开始了今天的会议。 “我是。”坐在会议室一个角落，穿着褶皱的外套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轻声说。 “第一稿的策划细节上很丰富，看得出你对于材料的研究能力还是很强的。希望第二稿的策划继续由你执笔。”吕振羽这样说。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参加会议的人战战兢兢的心情。首先是策划被驳回，随后是总裁亲临，给他们造成的印象就是后果很严重。但吕振羽这么一说，大家就觉得，大概只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有些需要斟酌而以。 而吕振羽的第二个问题，则又让会议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吕振羽问道：“那么，是谁将策划书第一稿没有通过这件事情捅给媒体的？”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因为在这里，好像我也没有宣布过公司在处理媒体方面关系的基本纪律。大家现在都是公司的员工，认真工作，取得成果首先得益的是自己，其次是公司，对这个作品开发有重大贡献的人，绝对不会被忽视的。或许你们多少听说过我在上海总部实行的任务积分制的工作方式，这一次，我带来了游戏策划组的高级策划丁霄晴，他将负责在这里部署这套内部流程管理系统，并且，丁霄晴将在游戏开发期间内，在这里协助大家工作。” 吕振羽轻轻带过了这件算不上多严重的内部失密的事情，将丁霄晴介绍给了大家。相信大家也都会明白，丁霄晴在日本方面的绝对权威。 “那么，我说一下，为什么我否决的第一稿的策划书。虽然策划书写的细节很扎实，但是却没有什么新意，整个游戏看起来太像是《太阁立志传》的放大版本了。我需要这个游戏有很多细节，但是，我更希望这个游戏是有新意的。……虽然这里有很多人在光荣工作了很长时间，比较容易形成固定的思考模式，但既然这次是我在投资这个游戏，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有所改变。……” 在这个会议上，吕振羽用了整整3个小时，将自己对于游戏的想法描述给了在座的众人。 当日本分公司的公关部被建立起来，一系列应对媒体的方针被布置，并且准确执行，情况总算是略有好转。 在日本国土上，这样也就差不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右派激进分子喜欢叫就随便他们吧。 随后，吕振羽就在等待另外一次非常重要的会面，与索尼的首席技术官宫本悟。在数字图腾在cebit上展示了机器宠物狗波波的第二天，索尼就在东京当地的法院提起了对数字图腾侵犯索尼的专利权的诉讼。还拿出了在上海的索尼展示厅拍摄的吕振羽和陈宁观察索尼的宠物狗aibo的录像作为证据。 吕振羽对这件事情更为郁闷，因为他确实知道，索尼这次完全是在摆姿态。在提出诉讼的同时，索尼的aibo狗生产线停工了。而和索尼正在进行的关于ccd方面的技术合作的谈判却还在顺利进行中，索尼方面的代表好像完全不知道诉讼这件事情一样，继续在上海和数字图腾的谈判代表磨洋工。 索尼想从数字图腾身上捞到什么，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吕振羽虽然不在乎和索尼打官司，但却不希望公司因为诉讼的事情分散精力。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和索尼达成和解。……但私下里，吕振羽觉得，这次应该狠狠坑索尼一把。 不过，和宫本悟约定的时间还有2天。吕振羽有点不知道这两天该怎么办。组建完整的分公司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他带来的那些人远比他能干。虽然东京附近的那个试验场有他所关注的人形机器人，但现在显然也不是去探望的好时机，围绕在他身边的监视者并不比上次少。 思前想后，吕振羽带着一只数字图腾生产的波波，上门拜访了叶山绫。当然，在此之前，他专门打电话请示了陈宁，得到陈宁的谅解之后，才敢这么做。叶山绫实在是个不错的造成别人对自己错觉的机会，只要别人对自己的认识有偏差，那自己的空间就大了。虽然利用人家小姑娘有点不厚道，但波波狗算是补偿之一吧。 小姑娘乍一看，没有认出吕振羽就是洛楚南，只是依稀觉得吕振羽的身形很熟悉。直到吕振羽表明了身份，并用一系列的证据取信于小姑娘之后，叶山绫才在惊愕中接受了曾陪伴了自己两天，让自己钦慕不已的人是现在炙手可热的数字图腾的总裁。小姑娘的眼睛更亮了。 带着叶山绫走在东京街头，吕振羽还是继续上次的老一套，逛街，买东西，注意着盯梢自己的人。 “绫，你不觉得今天这里有点奇怪吗？”吕振羽忽然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点异样，好像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人盯上了自己。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吕振羽从来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没有啊，这里一向就是人那么多的。”在商场里转得不亦乐乎的叶山绫已经变得对吕振羽不再那么畏首畏尾，而是像对待一个普通人那样对待着吕振羽。 “在电视上看，东京街头的人步伐总是那么快，实在是有点夸张。尤其是那些片子里，总喜欢挑选上下班高峰的时候来拍这些镜头，看上去，整个屏幕里黑压压一片，不断有人头升起又落下，那个场面实在很难让人愉快。” 叶山绫看着吕振羽，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而吕振羽眼光一扫，发现盯着自己梢的两个小组中有一个消失了。 可能是注意力分散，在人群中根丢了吧，吕振羽猜测到。但忽然之间，吕振羽看到另一个小组中的一个人一脸焦急，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吕振羽的身后，仿佛有一柄利刃似的，让吕振羽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在商场里有转过几个柜台，忽然之间，吕振羽感觉到背后有个极为高大的人朝自己扑来。吕振羽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柄长达40公分的利刃的明晃晃的刀身，吕振羽实在不能闪开，一旦闪开，站在他身前的叶山绫就要生受了这一刀。纵然他是在利用这个小姑娘，却也不能看着小姑娘就这么死。吕振羽以极快的动作一下子抱起叶山绫就地一滚，闪开了袭击者的攻击。 等吕振羽再站起来的时候，商场里已经是一片尖叫声了。 无论是谁，这次是冲着自己来的。吕振羽心里明白这一点，他条件反射斯得躲开高大的袭击者的连续攻击……而在这个时候，监视他的人中有一个人朝着袭击者开枪，乘着袭击者躲避子弹的时候，吕振羽抱着叶山绫跑开。而就在这个时候，袭击者朝着他前进的方向，扔出了一颗硕大的圆筒状物体…… 反步兵地雷……从外形上，吕振羽认出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难道就这样完了吗？这个念头在吕振羽的心里一闪而过。 75．恐怖袭击 在那个瞬间，吕振羽的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很多事，比如家人，比如公司，比如陈宁……比如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为他处理杂务的岳羽。这或许是一个人在面对生死存亡的瞬间的很自然的反应。 吕振羽看到那枚地雷的时候就知道，这枚地雷只要爆炸了，四射的破片将覆盖半径10多米的一个圆周，在圆周覆盖范围里，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自然，这也包括那个投出这枚地雷的袭击者。 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周围的一切在吕振羽的眼中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他清晰地看到监视他的人成了他的保护者，贝雷塔92f手枪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命中了袭击者的脑袋。袭击者的脑袋像是个破烂陶器一般炸了开来；他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人群尖叫着，无规律地朝四面八方拼命奔跑，推搡着，堆积着，要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狠狠地离开，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店员和顾客的区别；他清晰地看到为了不让日本方面监视自己的人发现而距离得很远跟随着他的两个卫士，被惊恐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无法更接近一步，正徒劳地用双手拨拉着人群，无望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他也清晰地看到，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叶山绫惊恐万分的脸……可是他一样也能看到，面对着这颗飞行中的地雷，他绝对不能闭目待死，他还有机会…… 吕振羽就在那一瞬间踏出了一步，然后像飞行一般地跳了起来，越过了两个挂满了衣服的衣架，撞进了装着一扇轻巧的弹簧腰门的收银区。虽然着地的动作是如此生硬，让他婚浑身上下都在发痛，但是他无暇顾及。而仍然在他怀里的叶山绫，已经因为惊恐而晕了过去。 吕振羽伸手重重一拉整个收银台，中密度板材搭起来的收银台应手而倒，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听到了地雷掉落到地面的种种撞击声，听到工程塑料的地雷雷体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滴溜溜转动的声音，听到了地雷里的引信撞针撞击底火的声音…… 然后，爆炸的气浪挟裹着无数的破片向四面八方飞去，整个楼层一片惨叫声。在地雷的杀伤范围里，地面，墙上和不幸没有能逃开的人体上插满了梯形的破片。而爆炸的气浪则吹得整个楼层里的所有东西四散纷飞。 吕振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还是幸运的，如果这颗地雷不是因为人手扔得不够高而最终在地面爆炸，如果不是这个地雷装的是延时而不是碰撞引信，如果不是因为收银台的板材居然出乎意料地坚固，那他就不可能只有拉倒收银台没有来得及收回来的手，和露在收银台外面的小腿上各中一块破片，而是被钉成一只刺猬了。 吕振羽咬着牙拔出了两块破片，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身上冒出一阵阵冷汗。他只能这么做，稍稍延误这些细小的梯形破片就会因为肌肉运动而扎得更深，要是触及到了关键的血管和神经，那就不是现在出点血能解决问题的了。 吕振羽脸色苍白，但仍然将晕倒在他怀里的叶山绫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叶山绫显然被保护得相当好，没有被破片擦到一星半点，最多也就是刚才收银台倒下的时候，有些微的撞伤和擦伤而已。 原本远远跟着吕振宇的两个卫士现在无暇顾及自己是否被日本方面监视吕振羽的人发现了，他们迅速挤开人群，冲到了吕振羽身边，一左一右，搀扶着现在有些行动不方便的吕振羽，抱起叶山绫，朝着最近的紧急出口冲了过去。 开这车在外面等候的另一个卫士显然听到了百货大楼里发生的爆炸，一辆宽敞的奔驰s600已经停在了紧急出口外的街道上。两个卫士将吕振羽和叶山绫塞进了车，自己也坐了进来，将吕振羽送到了中国大使馆。 将吕振羽安顿好之后，一个卫士将仍然在没有醒来的叶山绫送走了。由于不知道小女孩的住址，他索性将小女孩送到了吕振羽下榻的四季大酒店，吕振羽的房间。 在繁华街区的百货大楼里发生袭击和爆炸，这自然是极为重大的事情，更何况这次造成的死伤极为严重。反步兵地雷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炸弹或者自杀袭击者之类的能比的，那可是专业的杀人利器。新闻媒体凭着良好嗅觉纷纷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得知此事，最为震怒的是专门负责监控吕振羽的森山千里二佐。这次事件的发生，对他来说不啻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根据那个击毙了袭击者的部下的说法，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事先发现这个袭击者。这个袭击者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在商场一条狭窄黑暗的货物通道里击杀了另外一组两个监视者之后，从那个方向接近了吕振羽。如果不是吕振羽自己足够机警，反映极快，那这个伟大的程序员现在就是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了。 而事后忽然出现，把吕振羽保护着离开现场的中国方面的卫士，森山千里的部下也一直没有发现。 耻辱啊，耻辱。森山千里握紧了拳头，这种事情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而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上级的训斥了。 而问题是，那个袭击者是谁？ 现在，日本的计算机专家据说已经按照吕振羽的理论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了一点进展，基本肯定了吕振羽的那篇论文是相当有价值的，而且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虽然还需要进一步实验，但成果还是乐观的。 这样一来，对吕振羽采取诸如绑架和刺杀之类的行动就变成了极为愚蠢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吕振羽也最多就是个程序方面有一技之长，在商业方面嗅觉敏锐的高级人才而已，不值得他们冒着与中国进一步关系恶化的风险采取行动。 虽然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好心到为吕振羽的安危着想，但同样不意味着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人可以这么猖獗。 不过，在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森山千里派出的好几组手下，指挥着警方，迅速控制了发生事件的整个百货大厦，直接控制了大厦的监控录像中心，设置了隔离带阻拦媒体的进入，然后开始清点死伤人员，清理现场。 对媒体的解释，只能是“恐怖袭击”。 卫士们之所以将吕振羽送到大使馆，就是因为他们也闹不明白，倒是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做出在闹市里用地雷这种壮举。他们也没有时间去弄明白。 假如这次袭击背后有日本政府的任何参与，那吕振羽还留在宾馆这种地方就是极为危险的。这种时候，只有大使馆，是可靠，安全的地方。 他们也不会想到，日本方面比起他们更摸不着头脑。 在大使馆的医生的精心诊疗，敷药之后，吕振羽逐渐从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里回过神来。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他坐在一张极为舒适的躺椅上，将受伤的腿搁在皮质的脚凳上，开始琢磨到底他得罪了何方神圣。居然有人罔顾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性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可不相信这是日本人自己弄出来的，和他一致的是驻日大使孙置，虽然日本人比较疯狂，可也没有疯狂到这个地步。 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就在吕振羽刚刚开始在大使馆里休息的时候，电视台就开始插播关于这次爆炸事件的新闻。毕竟现在东京什么变态的事情都有，可爆炸事件还真的没怎么发生过。看着警方的人在电视机镜头前面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事件，警方将在最短时间内破获此案，吕振羽就有点想笑。 这当中有多少需要掩盖的事实啊？ 不过，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似乎碰上这种事情，大家也都只能这么处理而已。 “谁让你带着叶山小mm去逛街的，你活该。”陈宁虽然打来了电话来问详细情况，但却没有同情吕振羽的意思，自然，吕振羽也只有隔着电话苦笑一番。 而在陈宁之后，得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来电慰问的自然也相当不少，吕振羽的手机几乎成了热线电话一般，一直到深夜，大使馆迎来了一个奇特的访客。 这个人名叫斋藤久明，拿着的是自卫队情报科的证件。 自卫队的人来中国大使馆，而且求见的是一个非大使馆的人，大家都觉得奇怪。但吕振羽看到斋藤久明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今天白天在百货公司里，就是他的射击让吕振羽能多跑了几步，从而最后能活了下来，也是他，击毙了那个袭击者。 在使馆的一个小会客厅里，吕振羽翮斋藤久明坐下来，谈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吕先生，我是来向您解释白天发生的事情的。希望我们双方不会在一些问题上有所误会。”人人都知道，吕振羽现在除了是个程序员之外也是个语言学大家，斋藤久明也就不劳翻译，直接用日语说了。 虽然吕振羽不是很明白斋藤为什么要来这里解释，但至少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他说：“白天的事情让我很狼狈。我来贵国是因为一系列的商务活动的需要，如果连安全也没有办法保证的话，恐怕很难对这里再有什么好印象。” “今天白天的事情出乎我们意料，”斋藤久明解释道，随后，他就将自己两组监视人员中有一组被那个袭击者干掉了的事情也告诉了吕振羽，“那个袭击者，经过法医的检查，应该是个阿富汗人，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是个伊斯兰教徒。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袭击你。” “这个暂时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自卫队情报科要派两组人盯着我？难道我在贵国的表现不像是个合法的商人？”吕振羽揶揄道。 对于这种明显的明知故问，斋藤久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当着吕振羽的面说，因为你好像还参与过军工方面的事情。 “我只是服从上级的命令。不过，我想，上级应该是对吕先生在我国境内的安全非常关心。”斋藤也是个很有急智的人，稍稍一愣之后就开始满嘴胡话了。 “不过看起来，你们对我的安全的关注，似乎效果很一般啊。”吕振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场面上的话总是要说的。 这次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在东京和日本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好在，这个袭击者是个阿富汗人，居然也就合辙了拉登的基地组织，而基地组织居然也出面承认。一次造成了目标之外人物死伤惨重而目标约等于毫发无损的不成功的刺杀事件，就这样被轻轻揭过，任何媒体都没有提到吕振羽曾出现在这个场合，任何电视台播放的警方提供的当时店内监控录像的时候，也都隐去了吕振羽的画面。 既然不是日本方面策划的行动，在大使馆里休息了两天后，吕振羽还是离开了使馆，回到了自己在四季大酒店的房间。 吕振羽一走进房间，就看到叶山绫怯生生地躲在床上，抱着被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叶山绫这几天都没有离开这个房间，她实在是被当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 看到吕振羽，叶山绫也不顾身上只有一件薄绸的睡衣，立刻跳下了床，扑进了吕振羽的怀里，大声哭了出来。 吕振羽轻轻拍着叶山绫的肩膀，安慰着她。抱着叶山绫，将她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就坐在床沿上，和叶山绫轻声聊着，直到情绪一下子松弛了，立刻感到疲倦的叶山绫睡着之后，吕振羽才站了起来。 吕振羽到了隔壁陶莹莹的房间，吩咐道：“明天上午安排一下和宫本悟的会面有问题吗？” 陶莹莹点点头，说：“我这就去联络，有了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可是还没等陶莹莹转身去打电话，陶莹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来自日本分公司的办公室，电话那头是办公室那里的前台。前台小姐这么说：“陶小姐，刚才索尼公司有一位宫本悟先生的秘书打电话来，希望能去酒店拜访吕总。他现在在电话那头等我的回复，请问我应该怎么回答？” 76．急转弯 宫本悟，这个人是吕振羽颇为欣赏的一个人物，也是技术员转型成为管理人员的典范。现在44岁的宫本悟在他35岁之后，基本上就不再参与具体的项目研究了，而是作为一个技术管理官员，为索尼帝国的一系列研究项目分配资金，指导方向。正是这个身高不满一米七的矮小的中年人，让整个索尼帝国的技术研发工作井井有条，让索尼在很多方面的技术研发上居于世界前列，而又毫不影响，反而加强了索尼这个品牌时尚化的特点。 这个人对技术和企业风格的平衡能力，和他每年拿着至少十几个亿美金在众多项目中发现潜力，平衡预算的能力，都让吕振羽这个目前在进行着差不多的工作的人颇为赞赏。吕振羽现在越来越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如果不是因为数字图腾进行的研究项目绝大多数都和机密扯得上边，吕振羽还真的有点想把宫本悟挖到数字图腾来。 吕振羽早就知道，宫本悟来找自己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宠物狗波波侵犯aibo的专利什么的。aibo从诞生至今，快10年了，几代的aibo产品除了外形和机械电子控制方面有所区别之外，在人工智能上几乎毫无长进。aibo主要是作为索尼各地展示厅的一个很重要的噱头，而不是一个有很大市场价值的产品，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如果真的是要认真打这个官司，索尼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和数字图腾进行接触，不会继续洽谈其他的技术项目，也不会派来这个首席技术官来和自己谈。这种事情，怎么说也是派个执行副总裁带上一两个名牌律师看起来比较正常。 而宫本悟一行，却只有一个秘书，一个助理，和一个明显带有技术人员气质的中年人。 “我们通过某种渠道，得知吕先生您被卷入了不幸的事件中，幸好，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宫本悟说。 “这也是某种幸运。”吕振羽淡淡地回话。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诧异的。虽说大型的企业集团，尤其是索尼这种公司，在国内肯定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和相当的人脉，但自己被“卷入”恐怖袭击这件事情又是怎么被透露出去的？难道索尼在警方高层也有人？这好像并不是索尼这样的和军方警方理该没什么关系的索尼能弄出来的事情。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解决我们双方在宠物机器狗方面的一些分歧。”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分歧。你应该知道，在研究方向上我们是完全两样的。你们在宠物狗方面使用的一系列专利，似乎我们没有一项涉及到。我实在很难理解，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你们会提起这种肯定没有打赢希望的官司。” “不见得吧。我们有很多证据证明这两者之间的相关性。同时，我们也很有影响力。”宫本悟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那个助理推了推眼镜，阴恻恻地说。 在东京打官司，尤其是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官司，可能被影响和误导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说得不好听一点，凭索尼在日本国内的关系，颠倒黑白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哦？呵呵，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吕振羽微微笑了笑，说。他可不怕对方这么干。也不相信对方这么干。不然，关于ccd的技术转让谈判早该停了，要么，就是索尼太会装腔作势。 “这是我们可能作的选择之一。”宫本悟说，表情庄重严肃，仿佛在说什么异常庄严的话题一般。 “在我可以做的选择里，也有很多，其中有一些，恐怕我也不想尝试。您有兴趣知道吗？”吕振羽并没有被激怒，而是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总的来说，四季大酒店这种超五星的酒店里，咖啡一般都是蛮不错的。 “我想，我有兴趣看一看。” “麻烦你，”吕振羽微笑着对陶莹莹吩咐道。陶莹莹随即从防在一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递给了宫本悟。 宫本悟只瞄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份文件在他们公司内的正式版本，宫本悟自己也是今天早上刚刚拿到。这是4天前，索尼集团的最高层开的一个内部会议的会议记录，内容是关于索尼公司今后3年的一系列详细的市场策略和产品线安排，技术研发顺序等等，可以说是一次左右索尼集团今后几年的命运的会议。这份会议记录的重要性自不待言，要是落到竞争对手的手里，就可以针对索尼的一系列行动制定出极有针对性的市场策略。到时候，索尼估计就输得一败涂地还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这份文件，和自己早上刚刚拿到的正式版本一模一样，宫本悟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宫本悟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傲气了，神色颇有几分慌张。 “我来日本的时候，有一家东京本地的商业咨询公司，他们来找我，说是有确实的策略可以应对贵公司的起诉。由于他们的要价并不高，我也就同意购买他们的商业咨询服务，自然，这个价格也不是很低。这几天我不在酒店，这份东西也是刚才我回来之后才看到的。……至于是哪家公司提供的，这个由于我有必须要遵守的保密协议，请恕我无法告诉您。”吕振羽仍然是那么悠然自得。 “吕先生，请原谅我们刚才的失礼。相信你也了解这份文件的重要性，我可以在职权范围内答应您的一切要求，但是希望您能告诉我，这份文件的来源。拜托了。” 宫本悟前倨后恭的姿态着实让吕振羽觉得有点好笑。其实，他自己也真的不知道这份文件的来源，因为他是花钱问匀海机构买的，要价也很高，至于匀海机构为什么那么神通广大，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了。 “对不起，宫本先生，对于违背商业道德的事情，我不能做。” 宫本悟知道，肯定是有很高层的商业间谍打入了公司内部，才能获得这份文件。而吕振羽的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打击，让他原先准备好的一系列条件全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他自然可以威胁，恐吓，提出一系列条件。但只要这个商业间谍不被清除，自然还会有集团内部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流传出去。纵使公司应变能力强，但损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的。 要有一个那么高层的商业间谍，至少是从5年乃至更久之前就开始谋划了。以日本企业的体系，要升到足够接触到这份文件的级别，哪怕对方很有能力，也不是短时间可能做到的。而数字图腾成立了才一年多，自然不可能是数字图腾的安排，吕振羽所说的东京方面的某咨询公司的说法，似乎很能讲清楚。 话已经说到这里，吕振羽就知道，官司的事情解决了。索尼自然会乖乖撤诉，而现在，就看他能在索尼身上压榨些什么了。 可是现在，他手上的纱布还缠着，脚上的伤也还没有完全愈合，实在提不起精神和索尼详细谈判的精神。于是，稍稍再聊了几句之后，吕振羽就送客了。 原本眼巴巴等着中国和日本的明星企业之间的大碰撞这样的轰动消息的记者们，一下子傻了眼。就在宫本悟和吕振羽会面的第二天，索尼集团撤诉。 匀海机构的商祺，本着打击对手的原则，交给了吕振羽一家东京本地的商业情报机构的名字，那个机构确实在索尼集团内部安插了商业间谍，只是级别比较低，不可能接触到那份文件而已。 既然吕振羽已经说了不能违反商业道德，那就要坚决做到。可是吕振羽身边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啊，在吕振羽的指示下，悄悄地将这个倒霉的公司的名字交给了宫本悟。陶莹莹不介意作坏人，这个角色就由她来扮演了。 除了吕振羽取得了压榨索尼的机会之外，陶莹莹也获得了索尼公司的丰厚馈赠，现金和礼品加起来，总价值抵得过她两年的薪水。比较讽刺的是，索尼馈赠的礼品中，还有他们最新一个版本的aibo狗。 数字图腾在吕振羽回国之后的第二天派来了柳源侠和雷涛作为谈判代表，和索尼洽谈了一系列的合作协议。索尼集团和数字图腾之间的关系的急转弯，着实让各方势力大呼看不懂。刚刚还在闹官司，转眼之间双方已经宣布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这些协议的实际内容都不能公布给媒体，不然，大家就会发现，原先信誓旦旦要和数字图腾打官司的索尼集团，几乎是在讨好数字图腾。这些协议全都是有利于数字图腾的。 其中，最让索尼感到屈辱的是，他们的aibo流水线将继续开动，为数字图腾代工制造新一代的宠物机器狗波波。原本只有找台湾大陆厂商做自己的代工的索尼，第一次沦为了代工商。 而加上这一次从索尼公司敲诈来的技术转让，结合以前从其他公司和清水寺实验所获得的内容，数字图腾已经获得了完整的ccd设计，制造和研发的整个技术体系。只要重新建立一个实验室，很快就能运行起来。对于频繁采用数字视频技术的数字图腾的产品线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消息。 至于索尼公司内部怎么整风，怎么对付那个可怜的商业咨询公司，那就不是吕振羽应该操心的了。 索尼方面为了表示自己绝无恶意，还做了一件让吕振羽哭笑不得的事情。他们在东京的中档住宅区购买了一个带着一个小院子，非常舒适的两层楼房，全部弄妥当了装修和一切日用品，将房子登记在了吕振羽的名下。在吕振羽上飞机前，那个当时跟着宫本悟的助理，将房契和钥匙交给了吕振羽，还说他们已经说服了叶山绫的父母同意叶山绫住进那栋小楼，以后，吕振羽再来东京，大可不必住宾馆，而有了一个舒适的自己的家了。 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吕振羽心里暗自叫苦。叶山小mm这几天一直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件事情已经足够他回去向陈宁解释了。在东京坐实了金屋藏娇这个罪名，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吕振羽实在很难想象了。陈宁的那个脾气，谁也猜不到她会做什么。 回到了上海，吕振羽下了飞机之后就直奔公司，去了实验室。刚刚走进实验室，看到他的一个研究员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吕总，正等着你呢。” “等着我？做什么？”吕振羽惊讶道。 “我们去新的工厂哪里。”研究员又拉着吕振羽匆匆离开了公司，“陈副总还有其他人都在那里。” 到了原先安全局的基地，现在还没有安装设备空空荡荡的厂房，吕振羽看到一群人在那里。 陈宁看到吕振羽来了，笑盈盈地远远将一串钥匙扔了过来。然后，吕振羽看到大家一点一点闪开，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东西——蜘蛛lite。 蜘蛛lite居然就在这短短几天里被制造了出来。 仔细端详着蜘蛛lite，吕振羽看到这个版本已经相当不错。整个座舱被设计成卵形，设置了一个桶形座椅，座椅前方是旦杆操纵杆和一个平视液晶显示器，驾驶这个蜘蛛需要的全部数据都显示在上面。液晶显示屏两侧则设置了一系列控制按钮。动力部分，用碳素纤维材料作了外壳，加装了两个空气滤清器，在蜘蛛后部，则有一个可开启的部分，是燃料电池驾。蜘蛛的六条腿已经从原先实验室里基本型的钢铁，换成了装置了钛合金支架的铝合金，只有最下端和地面接触的部分，才是用钢铁铸造出来，用重量加强稳定性，而钢铁外面，还包裹了放滑橡胶。 由于这个蜘蛛整体才320公斤，重量只有基本型的三分之一，动力部分却没有下降，还有了充分的重量余度，为容易出问题的各个关节加装了防水除尘装置。这个型号，就算到野外去跑也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了。 仔细看着，抚mo着这台太有超科技感觉的蜘蛛，吕振羽乐呵呵地笑了，他说：“过几天就是五一长假了，我们出去度假吧，顺便测试蜘蛛lite的野外性能。” 众人轰然叫好。 77．度假 五一长假，就算工作繁忙，数字图腾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仍然给所有员工放假放足七天。正在大家互相商量着到哪里去腐败的时候，被选中参与五一期间的蜘蛛lite测试的人却兴奋得不行。 在决定进行户外测试兼度假之后，在金桥的工厂里一共生产出了6台经过进一步改装的蜘蛛lite。而这六台蜘蛛lite下线之后，吕振羽就宣布如果测试没有问题，这种蜘蛛lite的改进版就将作为山地探险搜救型号定型生产。 这种蜘蛛lite的改进型，被称为蜘蛛walker。walker型号采用了比lite型号动力更强一点的电动机，而电动机的体积反而更小了。这种型号的电动机是直接从军工厂里提货的，和原先lite采用的民用级别的最优秀的电动机相比，优势也很明显。 walker型号改进了座舱，将原先的单人座舱改为双人座舱，在坐舱前面加装了越野射灯和绞盘，后面加装了行李架。在原先的平视显示器的基础上，加装了gps定位系统和车载电台，还在walker的主控程序内添加了一组程序，这组程序很类似于军用的数据链，只不过性能简单得多，也没有很强的保密性，纯粹作为几台walker之间分享数据，互相抱持联系的辅助方式而已 在宽敞的动力舱内还加装了一台小型的柴油发电机，在燃料电池消耗完之后，可以靠这个电机进行运转。虽然油箱的容量只有40升，不过跑上几个小时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经过这么一阵改装，整个蜘蛛waiker显得很有生气，更像是能跑上路的交通工具，而不是实验室作出来的未来兵器。他们将这六台walker喷上黑色亚光的漆，在头部，尾部和侧面装上了用钛合金边角料做成的代表数字图腾实验室的青龙徽标，甚至还很有闲情地在这些徽标表面做了金属拉丝工艺。这么一来，看上去整个蜘蛛walker颇有艺术气质和未来感。 蜘蛛walker在搭载了两个体重80公斤的人之后，仍然有100公斤的负重能力，带上全套的野外装备和维修工具箱绰绰有余。 虽然在工厂里对walker进行的吹尘，泥浆浸泡等等一系列测试下，walker还是比较顺利地通过了，但在野外是不是会碰到什么问题，那就不知道了。对于即将到来的五一长假，他们充满了期待。 因为要同时兼顾度假，这一次的人员安排也很有趣。除了吕振羽之外，陈宁自然是要去的，而央宗和纪容也只能带着一起去，不然这几天把她们扔在家里，实在不太厚道。 而保安部主任庞海和另外两个保安负责这次度假的安全。那两个保安，除了战斗力极其强劲之外，还都是机械和电气方面的专家，如果在野外抢修什么的，也能帮上忙。 实验室则以柳源侠为首包揽了剩下的5个名额，他们除了要带野外用品和维修工具箱之外，还带了一系列的测试工具，将尽可能多地收集数据，作为今后研发的参考。 除了央宗之外，大家在井井有条地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多少都还是蛮兴奋的。而央宗，则是在兴奋之余又有一点惶恐。因为，这次度假和测试之旅的目的地，是在藏民们心中地位崇高的梅里雪山。 他们将直接把这六台walker和相关设备空运到中甸。再从中甸-德钦-飞来寺这条路线进山。这条路线有几个好处，首先就是一路上经过的地质地貌的环境比较丰富，在各种情况下蜘蛛walker的表现都能够有数据积累。其次，作为一条经典的度假路线，一路的风景自然没有问题。而在中甸，在德钦这些还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方，他们都会派出工作组，带着备用的燃料电池组更换。虽说车载的燃料电池组可以在满负荷运行的情况下工作60个小时，但那还是不见得足够。 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五一长假，很多人都会外出旅游，走这条线路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应该也不少。通过这些户外运动爱好者，蜘蛛walker也就算得上做了一次广告了。 他们的这个广告目的很容易就达成了。在中甸的机场，当他们从运输机的后面驾驶着六辆蜘蛛walker排成一列鱼贯而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检查蜘蛛walker的各方面的机械表现，检查野外装备和各种检测设备。随后，他们就沿着通常的旅游线路出发了。 银色的数字图腾实验室的青龙徽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徽标曾出现在最早一批的纵横家随身版上，也曾出现在刚落幕不久的cebit展会上引起巨大轰动的宠物狗波波身上。这个徽标，代表着数字图腾实验室研发和测试阶段的产品，一旦产品正式定型生产，立刻就会换上代表了数字图腾营销市场方面扩张性的朱雀徽标。就是因为这样，青龙徽标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开始成为代表了中国在it方面的技术领先的标志之一。最早几个批次，带有青龙徽标的纵横家随身版，现在甚至都有玩家专门高价收藏。 而现在，数字图腾实验室似乎再次带给人们惊喜，而且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内行和外行，永远是有区别的。外行人可能觉得数字图腾进入了一个和it似乎完全不同的领域——制造业。而内行人，则能看出，这种六足步进方式的交通工具在这六条腿的控制上，需要一个怎样复杂和先进的程序去平衡，去控制。 蜘蛛walker的绝对速度并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时速35公里，但从中甸出发一直到德钦，本身的路况就不是很好，哪怕是一般的汽车，能开到时速60公里就很不错了，多数也就是在35，40公里时速上下。这一次，为了近距离观察数字图腾的这些奇妙机器，有些来旅游的人甚至故意放慢了车速，跟随着数字图腾的队伍，还不断有人拿出照相机和dv进行拍摄。 从中甸到德钦，一共是200公里不到的距离，他们从早上9点出发，中午在路边短暂停留了一下吃了顿午饭，一直到下午4点多才到达了德钦。虽然旅途比较辛苦，但蜘蛛walker却比乘坐汽车要舒服了许多。蜘蛛平台平稳运行的特点在这200公里不到的道路上表现无遗。更为精彩的是，吕振羽打开了这个内部数据链的影随功能，让全部六部蜘蛛walker都全部带队的那部，除非出现需要进行应急规避的情况，不然都按照同样的路线行进。这样一来，除了坐在第一部walker上的柳源侠比较辛苦之外，大家就都轻松了，可以自由自在地通过无线电聊天。甚至有技术员提出，让内部数据链集成联网游戏功能…… 到达德钦之后，他们没有在旅馆里住下，而是找了片空地扎营了。这一天的路程算不上辛苦，由于一直在公路上行进，也没有怎么考验蜘蛛walker在山地上的表现。比较让大家满意的就是在这个比较简易的型号上，可靠性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六部蜘蛛在六个小时的行进中都没有出任何问题。 而在扎营之后，柳源侠带着一个保安兼机械师开着他们的那台蜘蛛单独出发了。他们是要跑一遍从德钦到雨崩村的路线，为明天进山作准备。这条不太艰难的山路也是对蜘蛛的山地性能的很好的入门测试的机会。 原本步行要5到6个小时的山路，蜘蛛出色地在不到一个半小时内完成了往返。蜘蛛walker在山路上如履平地，一直保持着时速25公里以上，他们也不需要走别人开辟出来的道路，而是直接从山上翻过去。柳源侠开着一身泥泞的蜘蛛walker回到营地的时候，后面已经跟着不少满是羡慕神色的户外运动爱好者了。 “看来……我有点过高估计制造蜘蛛的困难了。没想到表现那么好。”在吃晚饭的时候，吕振羽乐呵呵地说。如果这几天里，蜘蛛walker能够不出问题的话，那回去就直接定型生产了。只要稍微扩大一下，就能满足白强将军提出的要求的最低限度。就算是现在这个walker型号，装一些武器，也肯定能有相当强的作战能力，至少在山地和丛林里，那些靠着两条腿跑的步兵再训练有素，再王牌部队，也不可能跑得过蜘蛛。 “嗯，就是太稳当了，没办法感觉到地面，心里有点不踏实。”柳源侠说。开汽车的时候，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感受路面的回馈，但操作蜘蛛的时候，却一下子丧失了这种感觉。平稳的行进更像是在打电脑游戏。 “好吧，我们回去装力回馈操纵杆……直接问罗技订货吧，吕总。”一个技术员在边上调笑道。 在空旷的营地里，蜘蛛的越野射灯提供了充足的照明。在这明亮的光线里，他们摆开了烧烤架，从蜘蛛里安装的小冰箱里拿出啤酒大快朵颐。 吕振羽一边翻弄着烧烤架上的肉串，一边看着火光边上，被火光映照得明艳动人的陈宁。 “别看我，东京那个小美人在家里等着你的，别辜负人家。”陈宁横了他一眼。从吕振羽从东京回来之后，虽然陈宁并没有生气的征兆，但时不时拿这件事情出来刺激吕振羽，着实让吕振羽有点郁闷。现在，他和陈宁也算基本挑明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虽然没有逾越那最后一步，不过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密切了，经常被这么刺激，实在很难受。 吕振羽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庞海突然站了起来，手伸向怀里，按在了手枪上。 “是谁？”庞海朝着一侧的一片黑暗中喝道。 “好几年没见，警觉性还是那么高啊。”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人的嗓音传了过来。从黑暗中，一个高大的军人穿着今年刚刚发到部队的国内最新的丛林迷彩作训服走了出来，逐渐从阴影中走到了蜘蛛的射灯照亮的那一大片空间中。 “队长！”庞海惊喜地喊了出来。 “呵呵，是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当年把你调走，还真的没想到有再见面的一天。”来的人是现在常年在雅鲁藏布江流域进行丛林山地作战训练的中国最强的山地师的师长，原先庞海在特种部队时候的队长，费庭。 庞海高兴地将吕振羽和陈宁介绍给了费庭。费庭对吕振羽还多看了几眼，随后，他的注意力就不可抑制的凝聚在了边上停放着的蜘蛛walker上了。 “今天早上我在昆明开会，有人告诉我说这里出现了几台很奇怪的机器，似乎很适合山地作战用的。正好最近部队里没事情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啊，还能在这里碰上你。”费庭不胜唏嘘地对庞海说。 “队长，这也是没办法，任务一个连着一个，没顾上去看您。”庞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吕先生……这个东西性能怎么样？”费庭稍稍和庞海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问吕振羽。 “还不知道，这次我们来就是要测试这个东西的。不过刚才往返雨崩村，一个半小时，要是道路熟悉，应该还可以更快一点。”吕振羽说出的时间让费庭耸然动容，他手下的特种兵再厉害，也无法在3个小时里往返，毕竟这个距离摆在那里。 费庭很有兴趣地观察着蜘蛛walker的关节和动力系统，不时伸手摸摸。他又问：“这个东西跑起来应该比较安静吧，里面那个电动机我见到过，应该是军用型号的，你们怎么弄到的？” “这个……自然是有军方的大力支持了。”吕振羽呵呵笑着说。 费庭点了点头，说：“那就是说，应该会有军用型号了？这个东西多少钱呢？” “还没有定型，这几台都是工程样机，不过成本很不低啊，现在这几台，平均造价55万人民币。” 费庭所在的师，本来就是国内装备最好的几个师之一，甚至有一个营的部队是作为对抗外军的样本，全部配备引进的最先进的武器。55万的造价也没有让费庭觉得多贵，主要是他以一个老牌特种兵和优秀指挥官的身份，能看出蜘蛛walker在丛林山地战中能发挥的巨大的作用。 在丛林中本来只能携带有限武器的士兵，如果配备了蜘蛛walker，就有更高的机动性和更强的地形适应能力，而蜘蛛walker颇为可观的负载能力则可以携带更重型的武器和更多的弹药，这些都将让士兵们有更多的优势和更强的战斗力。 “这是好东西啊，那我可就要等着你们定型生产了啊。到时候我直接问上面要资金问你们买。”费庭爽朗地说。 “就这样您就满足了？我们可还在测试呢？”吕振羽心里一转，忽然说。 “哦？”费庭不解。 “我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出来是测试兼旅游。我们回去的时候，留下两台蜘蛛walker给您怎么样？回头，我再派一个维修技术小组过来。这两台东西就算是送给您了，不过你是这里的地头蛇，你得帮我把各种地形下的表现这方面的数据给我。怎么样？不算让你吃亏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费庭一听有这种好事，当即答应了下来。 78．集团化 78．集团化 费庭到来之后几个小时，他手下的特种兵也过来玩了。对于他们敬爱的师长大人把他们扔在昆明，一个人冲到这里来，他们可是颇有点情绪了。可是，当那一群十几个大兵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看到那一列长着六条腿的金属蜘蛛也禁不住傻眼了。 费庭倒是第二天一早，稍稍开着蜘蛛walker跑了跑就坐着直升飞机回驻地去了，而那2个特种兵则留了下来，他们将负责“保护”吕振羽一行，陪伴着他们进山好好玩，最后，负责将两台蜘蛛walker带回驻地。看到了蜘蛛walker的性能，这些特种兵们可都乐坏了。 有了这些地头蛇的，他们在五一长假里玩了个不亦乐乎。这些特种兵在这些山地里都进行过训练，知道比地图上标绘出来的道路更短的道路，当地他们认识的朋友更是很好地招待了他们。自然，这六台蜘蛛walker也得到了充分的测试。由于人数比较多了，他们甚至还有机会对一些极限进行测试，比如，依靠绞盘和支撑装置，蜘蛛walker可以在轻载的情况下爬上几乎90度垂直的坡，虽然速度很慢，但也远比单兵靠索具爬要快很多。仗着这种超绝的爬坡能力，和一群技艺高超胆子极大的特种兵们的帮助，他们硬是偏离普通的旅游线路许多，进入了深山，爬上了那些旅游者和户外运动爱好者不会涉足的地方。 央宗这个美丽而虔诚的藏族小姑娘，甚至有机会登上了卡瓦博格的峰顶。虽然这个季节并不是梅里雪山展示真颜的时节，无法看到日出时分的卡瓦伯格峰一丝一丝由粉红色变成绚烂的金色，但作为一个虔诚的藏民，作为整个西藏最著名的神医的孙女，作为一个亦巫亦医的技艺的传承者，央宗仍然在卡瓦伯格峰顶祭拜了天地。她不顾寒冷，换上了全套最正宗的缀着金饰，据说已经传了数代的藏袍，唱着已经濒临失传的古老的祭歌，响遏行云。那一刻，这个少女庄严而坚决的身影，深深留在了通行众人的身影——同时，也谋杀了众多的胶卷和数码相机的储存空间。 最让大家满意的是，蜘蛛walker在高海拔地区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输出功率略略有些不足，但电动机比起要燃烧空气的汽车之类的发动机毕竟要好了很多。而这次，六台蜘蛛walker似乎也向大家证明了，这种最轻量级的蜘蛛平台，已经基本解决了可靠性问题。截至到5月6日早上他们出山，回到德钦，六台蜘蛛一共发生了2次故障，而且都是野外抢修可以解决的小问题。 5月6日那天晚上，他们的营地仿佛是一次嘉年华晚会。因为明天大家都要逐步离开德钦，还滞留在德勤的各路驴友在得知数字图腾的测试队伍进行了一次非常深入的山地游，都纷纷聚了过来，询问详情。大家拿出剩余的酒和食物，架起了烧烤架，一起度过这相对安逸的最后一个晚上。 数字图腾实验室派来的维修支援分队，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带来了投影仪和一系列展示设备，在营地中央架起了投影和高反射屏幕，逐张浏览他们这次进山拍摄的照片。……要知道，他们这次带来的摄影器材堪称奢华，全部是顶级的徕卡相机，数码的照片也是徕卡机身加上数字后背，和那些民用产品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比较可惜的是，没有带一台电影播放机来，不能播放在卡瓦伯格峰顶用16mm电影胶片拍摄的央宗祭天的过程。只有一些照片，饶是如此，央宗还是得到了大家的极大的喜爱。当得知央宗是神医的孙女，不少从西藏来这里当向导挣钱的藏民们，都快将央宗供起来了。藏民们的淳朴和虔诚，都让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感佩不已。 而参与开发了《神圣纪事》的吕振羽，则比大家都明白信仰的力量。信仰和迷信不是一回事，当信仰能在偏执和冷静中取得一种平衡的时候，这种信仰作为一种世界观和人生观的教化意义是极为巨大的。而当信仰逾越了这种界限，那就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力量。 藏民们的淳朴，和他们的虔诚，与他们的贫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藏民自己或许安贫乐道，但在他们这些生活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月入平均过万的高级白领来说，仍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社会福利机制和目前国内的扶贫政策与执行都很成问题。 “央宗，没想到哦，除了是个好学生之外，你还有这么一面。”吕振羽亲切地对央宗说。 “老乡们太苦了，爷爷和我，因为一直是当地最有名的医生，诊金加上那些头人的供奉，日子还很是不错。岳老师没有去我们那里的时候，日子更加苦，还好岳老师很有本事的，硬是帮我们拉来的一些投资，办了学校，有专家来指导大家放牧捕鱼种药材，还拉起队伍打盗猎的。……小羽哥哥，在上海读好了书，我也要回去，做一个像岳老师那样的人。”央宗的脸上充满的憧憬。 吕振羽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央宗的心里地位那么高，但他转念想了想，说：“央宗，如果在上海，在你的土地之外，能更好地帮助你的那些乡亲们，你愿意吗？” 央宗睁大了满是欣喜与讶异的双眼，瞪着吕振羽，连在一边悄悄听着他们对对话的陈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吕振羽又有了什么主意？这个才那么点大的年轻人就真的那么神奇？ “我有了个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头我要先和我老妈商量一下，到时候再和你详细说吧。而且我现在也真的没有时间，你也是，我希望你能在3年左右的时间里完成高中和大学本科的课程。……你明白吗？” 央宗的脸上绽放出了甜蜜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吕振羽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但回到了上海之后，他还是没有时间尽快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 得知数字图腾已经将最轻型的蜘蛛平台的可靠性问题解决了的百强大将首先就打来的电话，表扬了吕振羽在工作中的高效率。但又狠狠批评了吕振羽在日本不带贴身保镖擅自行动的事情。吕振羽，则答应将两台蜘蛛walker送到北京提供给他们做初步测试。 蜘蛛walker只是蜘蛛平台的入门型号而已，也算是难度最低的型号，不过，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让吕振羽很有成就感——哪怕蜘蛛walker的定型的一系列工作和他基本没关系。 “好了，蜘蛛walker就这么定型了。先生产12辆，评估流水线的问题。对了……记得装上点烟器。”对工厂里的技术员，他这样吩咐。 “于雅云，六月份在上海是不是有个国际车展？……我知道现在有点晚，不过无论如何要弄到一个展位，哪怕从其他公司手里高价买。”对公关部主任于雅云，他这样吩咐。 “订货，订货，把原料供应商们都搞定。”对雷涛，他这样吩咐。 “马局长，我这里有一种非燃油动力的交通工具，原理上和电瓶车很像，你这里拍照能发得出来的吧？”对着公安局的马局长，他这样耍赖。自然，马局长在电话那头吼道：“电瓶车？你那个东西你敢叫他电瓶车？” “老彭啊，又有东西要准备卖了。你那里攒了多少整版广告的合同了？资料我这就叫实验室的人给你送去，你把平面设计师什么的给我搞定。”由于数字图腾资金充裕，宣传要求多元彭汉年在控制广告投放的时候采取的一种很极端的方法，他一下子买下几个主流报纸连续n期的效果最好的整版广告位置，攒在手里，如果到时候没有投放广告的必要，就原价转让给和数字图腾关系不错，又有这个需要的公司。除了能保证数字图腾随时能有最好的广告位置之外，广告位的转让也加深数字图腾和很多公司的关系，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其实，无须吕振羽下苦功夫作宣传，蜘蛛walker的大名已经远远地传播了出去。那些陆续见过蜘蛛walker，还有在最后那天更深接触过蜘蛛walker的驴友们，很是有一些人在一些公司重要的岗位上工作。通过他们的口，传播出去的消息是很有震撼力的。而丰富的照片，dv方面的资料，都是蜘蛛walker的良好性能的证明。 看到蜘蛛walker，受到最深震撼的自然是那些军事大国的资深军事专家们。他们比谁都清楚蜘蛛walker这类运输工具对于提高部队的丛林和山地作战能力的重要性。有些国家自己也有类似的全地形运输平台的项目。只是，没有人想到，最早将这种全地形运输工具研发出来，并且能够投入实用的，居然是中国，居然又是这个在短短一年里搅得全球it界兵荒马乱的数字图腾。 蜘蛛平台的难度不在于多少条腿，也不在于它的机械结构，而在于这些腿背后的程序。这种全地形平台因为和人体自己的运动方式迥异，再高明的操作者也无法完全靠技术去驾驭这种东西，只有精密而复杂的程序作为后台，只有程序本身带有相当高的智能水平，才有可能让这种蜘蛛平台跑起来，而且跑得稳，跑得快……而从这方面来说，数字图腾确实是有这种实力的。 于是，来自不少国家的采购代表和观察员，又一次订机票开始朝上海飞。数字图腾那么贪恋上海，总是在上海本地作自己的发布和销售的习惯更深地让大家深恶痛绝。 吕振羽在这个时候反而没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了。他很清楚，他虽然现在对机械电子有了相当的了解，但比起自己麾下那些在这方面浸淫了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老牌技术员，还有那些最近新招募的原先服务于汽车行业的老牌机械师，仍然有着很大的差距。蜘蛛平台能否实现的关键在于那些人，而不是他。他现在担心两个问题，首先是这次，一动蜘蛛平台，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必须要注册一个新的公司专门负责蜘蛛平台的研发和制造，说不定将来还有其他方面的东西要造。而另一个问题是，他手里的钱似乎不是很够。 在数字图腾运营一年多之后，现在公司的帐面上有62亿人民币的资金，而吕振羽手里，还有7个亿人民币的资金，那是按照公司财务原则，他第一年提取的分红。但公司的那62亿，至少有40多亿要投资给数字图腾已经有的各种软件和计算技术方面的研究项目，要投资在网络游戏组几个游戏同时的宣传推广，在各国设置服务器，建立销售渠道，还要应付纵横家和其他的软件产品以及纵横家随身版在全球设立客户服务之类的分支机构，在美国日本和欧洲设立架构完整的分公司等等的需要……至少有50个亿是不能动的。剩下12亿，再加上手里的7亿，还是不够尽快将蜘蛛平台的科研和生产方面的框架搭起来。 当然，这种方式并不是最合理，也不是最节约的方式。 终于，吕振羽咬了咬牙，和陈宁商量了一下之后，在公司成立一年多之后，对公司框架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整改。数字图腾成立集团总部，下设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和数字图腾精密制造有限公司，以及数字图腾综合研发中心3个主要部分，以及扩展投资事务部和人力资源中心两个分支部门。这样，将科研工作和传统的公司制造，营销业务分开，以集团总部下属的创意总部为核心，协调科研与制造之间的关系。 扩展投资事务部，将负责寻找并投资和数字图腾主营业务没有直接关系的潜力项目，进行投资。而人力资源中心，则负责员工的培训，和长期的人事服务。麒麟书院本来应该算是人力资源中心的一部分，但因为吕振羽和陈宁的偏爱，仍然划在了集团总部下面。 这次的结构调整，没有裁掉任何人，反而因为高级岗位多出来几个而提升，聘请了一些人。这次调整，让数字图腾终于走上了集团化的道路，整个公司内部的结构也更加顺畅和完善了。 79．偷闲 将蜘蛛的研究部门迁到金桥的工厂之后，吕振羽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不把办公室搬过去。他现在负担的仍然是程序方面的工作，在机械方面他帮不上忙，隔三差五过去一次也就足够了。 而吕振羽给自己确立的有关蜘蛛平台的研究课题，和工厂那边的大型化和提高可靠性，满足军用需求的方向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他的课题是无人智能化机器人和智能辅助决策系统。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由于理顺了公司内部的财务流程，他可以不用把自己拿到手的分红再投进公司了，可这笔钱放在手里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他把公司之前从松下财团那里购得的徕卡股份以个人名义收购了下来，反正折合一下也就2亿人民币不到一点，然后，又委托了楼家明，帮助他持续地少量收购徕卡的股份。 现在的徕卡可不是去全盛时期的徕卡了，由于数码影像的冲击，徕卡从一个光学大厂沦落为一些数码相机企业的镜头供应商。徕卡本身的产品线则由于定位极高，只有相当富裕的专业摄影师才会去考虑。说起来，从数字图腾购置了徕卡的部分股票以来，光是从数字图腾这里得到的各类订单，也相当不少了，可以说，数字图腾在这个时候的订单，对于徕卡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机会，因为这些订单虽然到目前为止占据徕卡的销售总额的比例并不高，但数字图腾却扎扎实实得将徕卡引入了中国地区的光学消费市场，以及很小一部分的军用光学器材市场。 吕振羽的目标，是控股徕卡51％以上，而且是以他个人的身份来控股。如果是前几年，或许他自己都会觉得这个目标很不可思议，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不喜欢去贷款的他，可能需要靠好几年的分红，才能逐步吃下现在还有好几亿美元市值的徕卡公司。 另一件事情则是他答应央宗，说他有个改变一部分藏民的生活的计划。不过，在和央宗商量这件事情之前，他首先要和他的母亲岳珮取得联系。他这个老妈总是东奔西跑，虽说一直给他和他的父亲岳平写信，但这种联系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现在，好歹咱也是有钱人了，说不得也得这么奢侈一回，吕振羽订购了一个卫星电话，和一块太阳能充电板，给自己的母亲打包寄了过去。自然，这种事情不可能让他自己去跑邮局，总是他可怜的小秘书陶莹莹代劳了。 对于吕振羽所说的智能机器人，岳羽嗤之以鼻，现在对吕振羽来说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智能不智能，而是机械控制，和将智能如何使用。要说智能机器人，把那个宠物狗波波的智能再提高几个级别，那也就是智能机器人了。 “小羽啊，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机械方面我是真的很努力了啊。现在，一般的大学里的什么本科研究生什么的，水平还没我高呢。问题是机械电子方面实在是太复杂了，这研究不好作。”吕振羽这么辩解道。 “不觉得。你现在弄的这个机器人，比波波狗好不到哪里去，无非是四足系统变成了六足系统，骨子里好像是同一套。”岳羽也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嗯，这个本体的话大盖就是这么回事，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把这个蜘蛛平台的身体中间留那么大的空间吗？电脑计算的负荷，应该也远远超过让这个机器人跑起来的需要了吧。” “对啊，这个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你当中空了那么大的地方，准备装什么？这个机器的结构那么脆弱，不像能军用型的东西呢。”岳羽毕竟是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数字生命，很多事情，缺乏直接的体验，并不是很能理解。 “这其实是创意中心给我的想法。一个工业设计师画了个用吸盘做脚的蜘蛛平台的草图。一个很漂亮的工业用机器人。而且，是线控的，会拖一根很长的电缆。而这种机器人的主要功能，就是清洗大楼的玻璃幕墙。” “用吸盘造成负压来吸附在玻璃表面？你现在的这个设计，好像吸盘的吸力不足够承担这个重量吧。……嗯，如果是线控，加上辅助的负重绳缆，那应该就足够了，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岳羽稍稍计算了一下就明白了。作为一个计算机，在这方面是很占优势的，直接就能得到所需要的数据。 “对，其实吸盘主要就是个定位作用，负重只是其次。” “不过，这个东西就算作出来了，真的能卖的掉？”岳羽又开始计算起成本来。 “能卖就卖，不能卖就作为公司产品线之一，权当展示用品吧。这个东西的研发成本倒是很底，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机器人，只不过不是智能的。” “唉，看来智能机械和机器人之类的东西要融入人类社会，真的只能从做苦力开始呢。”岳羽轻声叹道。 “呵呵。”吕振羽轻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岳羽说的没错。 现在，各国都在研发各种机器人，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用于人类不能去的地方，比如火山口，比如海底，比如危机四伏的矿坑。 这当然是因为这些机器人能适应那种环境，至少比人类能适应，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所谓机器人，绝大部分只不过是高级一些的遥控玩具而已，机器人上的电脑大部分只是用来做动作控制的辅助处理，而不是自主的，有自己的基本意识的高级智能程序。在这种情况下，牺牲掉这些遥控玩具，吕振羽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无非是钱而已。 吕振羽在公司总部琢磨这么一种全重不到50公斤的小蜘蛛的进度还算过得去，而在金桥的工厂那边，蜘蛛平台扩展版本的进度则一直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这个方案主要就是为了满足军方的要求，当然，研制成功之后可以考虑转为民用。 技术员，机械师们首先制作了一个按照军方要求，能够搭载5人，还要能安装一系列设备和武器的座舱。 这个座舱形状很有一点象直升飞机的座舱。位于头部的驾驶员的脚下，还有两块玻璃，可以看清出蜘蛛下面的情况。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这种以先前的蜘蛛rock方案为基础的蜘蛛平台，和蜘蛛walker完全不同，一旦运行起来，座舱高度要比walker高不少，如果看不到脚下的情况，很不利于驾驶员的判断。 驾驶舱后面的主要空间，可以容纳4个人，还能容纳这4个人所需要携带的武器装备什么的。因为现在还没有到考虑细节的时候，射击孔的位置还没有斟酌。 可是，这个巨大的金属盒子作出来了之后，大家就一筹莫展了。动力的安装和调试将是一件复杂无比的工程。他们一共拿出了3种方案： 首先是采用两台最大功率的电动机，将动力先集中，然后再平均分配给每条腿。这种方案的优点是主控程序不用做大的修改，动力分配比较平均，而缺点则是一旦那个奇复杂无比的动力齿轮箱里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那整台蜘蛛马上就瘫痪了。 第二种方案是为每条腿装置专门的驱动电机，这种方案，只要不是一侧的三条腿一齐坏，哪怕蜘蛛剩下一共三条腿，那也能勉强行动，不过速度自然要打很大折扣。而且由于驱动电机的数量多，整台蜘蛛的输出功率大，行动速度就能提高。而缺点则是燃料电池储备的电能消耗极快，而且主控程序要做很大的调整。 最后一种方案是安装3台电机，每一台驱动两条腿。这种折衷方案综合了前面两种方案的优点，而且蜘蛛的重心分配也比较均衡。 可是，拿出方案是一回事，真的要把方案付诸实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被命名为蜘蛛先锋的东西，基本上就是个重新设计的产物。由于动力的增幅，机械关节的运动要求的提高，解决可靠性问题就不再是用硅胶做个套子，加装空气过滤器和吹尘风扇之类能轻易解决的了。而且，由于军队对于持续作战的要求和对于可靠性的要求都很高，要能保证各种设备在各种温度和环境条件下都能顺利运行，那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直到六月，蜘蛛先锋仍然处于完成了基本机体，但却一直无法离开工厂进行路面测试的尴尬局面。而资金却不断地消耗着。 不过，对于数字图腾来说，这只是遇到的困难之一。在其他方面，数字图腾还是有很充足地拆东墙补西墙的余地的。 首先就是宠物狗波波，第一批打着研发中心的青龙徽标的产品一共1000只波波，同时再上海，北京，广州，深圳，香港上市，几乎不到2个小时就销售一空。大家现在都知道，每次数字图腾第一批产品都是研发中心的青龙徽标，然后，这个徽标就不再出现在产品上了。这1000个波波，绝对有收藏纪念的价值。 但是，第二批第三批波波的供货也都这么火，数字图腾的人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了。虽然比索尼的aibo便宜，但那好歹也是一只过万的宠物狗啊。最终零售价格是15800，在国内算得上奢侈品了，怎么就能卖那么好？数字图腾自己的流水线产量有限，看上去好像连国内的消费需求都无法满足的样子。不过，一个月之内销售1万只波波，这种成绩已经足够让数字图腾自豪了。 从五月底开始，索尼集团所属马来西亚工厂的aibo流水线上下来的索尼代工的波波开始上市，才逐渐缓解了供货不足的问题。而波波也开始对日本，欧洲和美国市场供货了。说起来，索尼的aibo狗，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之高的追捧度。 即使如此，传说中那1000只带着青龙徽标的波波，价格还是被越抄越高。连数字图腾内部的工作人员，也很少有拿到首批货的波波的。虽然吕振羽顺从了大家的要求，真的将波波作为今年的员工福利一人一只发了下去，但那基本都是自己的流水线上，第五批以后的产品了。 远在东京，叶山绫的同学们发现，在波波狗还没有在日本上市的时候，叶山绫现在住的门口挂着“吕”这个姓氏牌子的宅子里，波波狗已经欢畅地跑了很久。一个好事的同学拜访叶山绫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才发现这只波波居然是打着青龙徽标的版本，而且，甚至不是第一批流水线上的版本，而是纯正的实验室技术人员手工制作的工程测试版。 当消息传了出去，叶山绫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这只波波的价格被抄到了定价的10倍以上。 而对于数字图腾今后一段时间的发展有巨大影响的蜘蛛walker，从五月开始一直到六月初，终于完成了全部的路面，山地，林地，湿地和恶劣气候条件下的一系列测试，也获得了生产许可证。虽然，这种许可证在审批的时候，审批的主管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该给这种东西定位在那个门类里。最后，还是将蜘蛛walker划归在了电瓶车里。 获得了生产许可后，蜘蛛walker立刻就获得了两批订单，上海的警方定购了20部，北京警方定购了24部。这两批订单的价格，都是每部蜘蛛walker170万人民币，包括培训和一年有限质量服务。由于订货数量不大，订货当天这两批货就发了出去。 蜘蛛walker获得上海和北京两地警方的订单的消息大大刺激了在6月中旬上海国际车展上，对蜘蛛walker的关注度。这款电动全地形载人步进机械，以超越人们想象的越野能力成为国际车站上的明星——即使它是车展上唯一一种没有轮子的交通工具。 国际车展之后，数字图腾受到了大量来自海外的询价要求。吕振羽心里颇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个东西的军事价值恐怕是个人都该知道了，他可不敢随便往外卖。还是白强大将的副官打来电话说，尽管卖，只不过价格上狠一点就行。 吕振羽对这个话很是不好理解。他已经汇报过，蜘蛛walker的造价是55万左右，主要是材料和设备的价格，卖给上海和北京警方的170万单价已经蛮吓人了。固然，这个价格要折去前期开发成本和市场容量估计的一系列数据，但百分之两百的毛利也实在很过分了。难道白强觉得这个价格还有余地？ 吕振羽琢磨了半天，指示雷涛说：“嗯，这样吧，出口的一律55万美金一辆。” 雷涛当即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吼道：“我靠，抢钱啊。” 55万的单价真的高吗？对于一种看上去已经很成熟，架构完善，售后服务良好的划时代产品来说，或许应该值这个价钱吧？要不，为什么人家唯恐你不肯卖的样子，争着要求尽快发货？ 两周里，雷涛签下了一共750部蜘蛛walker的订单。截至到7月1日的国定假期，这个数字增长到了1149部。其中加拿大林业协会一笔订单就是118辆。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爽的还是外国军方的订单，军品一律不负责售后服务，所有维修备件全部需要另外购买，来自一些欧洲多山的国家的订单，几乎让雷涛笑死。 在雷涛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在那么短时间里签了那么多订单的事情呢。这该多有成就感啊。这半个多月里，6亿美元的订单就这么到手了，30％预付款当即到帐……这是如何一种梦幻的生活啊。 80．病毒狂潮 有了钱之后，吕振羽的心里踏实多了。即使工厂那里再怎么折腾，这6个亿美金也足够他们挥霍了。蜘蛛walker的销售给数字图腾带来了巨大的盈利，加上正在全球热销的宠物狗波波，从6月到7月，这两个月的惊人成绩让数字图腾的员工们从上到下都喜气洋洋的。毕竟，在中国的所有企业里，他们的这个销售额都算得上奇迹了。 吕振羽也悄悄在公司内宣布，全球范围内，今年业绩积分前100的到了今年秋天的时候到巴黎去腐败一周，公司买单。另外提供一条线路备选，那就是再去梅里雪山，在一年只有一个月的难得机会里看卡瓦博格峰展露真颜。至于大家怎么选，那就随便了。反正就算100多人一齐去梅里雪山，那也只不过50部蜘蛛walker，要是到时候蜘蛛先锋出来了，还不用那么多。 当然，关于蜘蛛先锋的事情，吕振羽实在不是很乐观。 蜘蛛walker秉承的，仍然是数字图腾的产品一直以来核心功能强劲，对周边改装极为自由的风格。 加拿大林业协会给蜘蛛加装了红外摄像器，坚实火灾什么的再好不过，而他们的使用方法则是把蜘蛛放在越野皮卡的后面的货斗里，基本上就兼顾了普通汽车的高速度和蜘蛛的超强越野性能。 瑞士的军方则自己给蜘蛛walker配备了液压减震装置，拆掉了柴油机和邮箱，加装了一台m134转管机枪和2000发的弹舱，而后面的行礼架则改装成了烟幕发射架和降落伞架。蜘蛛walker瞬间就具有了空投能力。这个方案，也陆续被采购了蜘蛛walker的一些国家效仿。重量不足1吨的蜘蛛walker这么一配备，可就真的是快速反应部队的山地作战之王了。 虽然蜘蛛walker至今还没有对个人用户发售，但还是有一些人很有办法地从那些机构用户手里分到了一杯羹。正是这些人，让蜘蛛walker的改装变成了一项极限游戏。这些个人用户对蜘蛛walker的改装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比如将全部铝合金结构件全部拆除，换装钛合金件，挑战最轻重量的极限。比如将原装的电动机换上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美国的军用版本的超级电动机，乃至于有些强人自己制作更大功率的电机来进行驱动。电动机的简单让大家都有很大的改装热情，仿佛他们玩的不是价值55万美金的蜘蛛walker而是10来块人民币的奥迪4驱车。…… 而这些改装只能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在数字图腾没有推出新型号的蜘蛛平台系列产品的时候不断巩固起蜘蛛walker越野之王的地位。 虽然出了主意让吕振羽狠狠敲诈外国人，但白强得知吕振羽居然以55万美金的单价卖了1100来部蜘蛛walker的情况下，还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番。他知道，中国的军方可没有这种财力采购这些蜘蛛平台，他同样知道的是，如果他订货，那拿到的价格足够让那些海外用户的眼珠子掉出来。 吕振羽则在蜘蛛平台的缩小版上卡住了。他在蜘蛛清洁工的身上安装了刷子，水管，清洗液喷口，和全套管线，甚至装了可以进行打磨抛光的小型电磨，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让智能核心理解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工具。用视觉判别？这个有点不可靠，数字图腾目前掌握的视觉判断方式仍然不是很完善，给小羽用大概没什么问题，但是给级别低了很多的蜘蛛清洁工用，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种算法的确定，平时一直勤于家务的吕振羽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办。他的家务经验对于这个小型机器人来说，可真的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从7月10日开始，一个消息横空出世，一下子吸引了it业界所有人的目光。 “超级病毒席卷纽约”——当这个标题一开始出现在纽约时报的头版的时候，在网络上看到这篇报道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对手。病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首先就袭击了华尔街的几个金融公司，而后则是纽约股票交易市场。大部分人不会知道，那几个金融公司的电脑系统几乎被完全摧毁，虽然靠着远程备份，他们可以恢复到10天之前的状态，但这10天里的数据缺失，足够给这些公司造成极为惨重的损失了。大部分人也不会知道，如果不是及时得到消息，在病毒刚开始攻击纽约股票交易市场，开始吞噬那些价值千金的数据的时候就逐步关闭了重要的服务器，直至宣布因电脑故障休市一天的话，纽约股票交易市场也将会是同样的下场。 这一次的病毒攻击非常奇怪，同一个时间只攻击一个目标，到目前为止也不复制，不传染，只是一次攻击一台电脑，将硬盘上的数据全部破坏后就跑了。而且选择目标有很大的就近特点和随机性。那些强大的防火墙并没有察觉数据异常的情况下，这个病毒就已经入侵了。等到那些机器的主人开始察觉数据异常，那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7月14日发生的事情让这个奇怪的病毒引起了全世界极大的关注。病毒攻陷了荷兰电信的主机房，然后安然离去，在荷兰电信启动备用机房之前，整个荷兰境内的电话和网络服务中断了整整6个小时。 有人怀疑这是一个极为高明的黑客组织的行动，但终于有人证实，这个传言是不确实的。7月17日，瑞典的一个数据服务企业的网络管理员察觉主机被攻击的时候，直接拔掉了网线，但是，病毒破坏数据的进度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那么猖狂，仍然在猖狂之余透露着一丝从容不迫。这个病毒简直像是一个邪恶的阴谋家。 那个瑞典的网管拔掉了网线后，想着横竖数据无法恢复，重启电脑后直接对硬盘低级格式化，他试图自己破坏所有的数据，同时消灭这个恶魔。……他以为自己成功了，直到他第二天在新闻上看到病毒找到了新的目标。 波德莱尔——这是这个处处透露着邪恶的美感的病毒为自己赢得的名字。 到了7月23日，情况发生了变化。波德莱尔第一次复制了，随后又进行了第二次，第三次。复制进行得很奇怪，并不像一般的病毒那样无限制复制，而是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分裂，由一个变为两个。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单细胞动物的分裂增殖。 从病毒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吕振羽就根据病毒的情况，调整了公司内部和互联网的连接方式，在公司的入口端部署了两台安装了唐吉珂德操作系统的服务器。虽然不知道病毒的原理，但如果是针对操作系统漏洞的病毒攻击，那还没有完成的唐吉珂德操作系统会比现在流行的视窗和linux等一系列操作系统都安全。并不是因为现在的唐吉珂德有多完善，而是因为这个没有发布的操作系统，还没有人对他进行非常详细的研究。 “小羽，你觉得那是怎么回事？这个病毒的复制方式太像细胞分裂了。而且，这种智能程度，应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岳羽沉默了半天，进行了大半天的计算之后，说：“有一种可能。” “哦？” “有人按照你胡诌的那个理论作出东西来了。如果有人按照你的那个混沌碰撞理论，进行极大规模的模拟，加上非常近似于奇迹的运气，那就有可能作出这种东西来。”‘ “波德莱尔的智能化程度，如果计算起来的话，几乎相当于我们手里g级的样本了。你觉得用混沌碰撞理论真的有可能作出这种东西？”吕振羽遽然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可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虽然这一次对方造出的是恶魔，但天知道会不会再有下一次天上掉下馅饼的机会，让人作出一个可以应用的东西来。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岳羽说，“虽然你在关于我的事情上说了些很有趣的理论，但是不可否认，这个混沌碰撞理论确实是一种比较新的关于人工智能产生的方法，只不过，这种方法并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现在这种水平的计算技术能应用的。” “反正……我们先加强一下我们这边的安全系统。慢慢等着看消息吧。这么严重的病毒侵袭，到时候肯定会有各方面的消息的。”吕振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能等着看了。反正现在他也没办法难道波德莱尔的样本。 正在吕振羽进行着多方面的揣测的情况下，波德莱尔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进行着破坏。波德莱尔并不破坏硬件，只是删除数据而已，虽然商业用户现在都能通过备份来进行恢复，可是从破坏到恢复之间的这个时间差里，对于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公司来说，足够造成毁灭性打击了。而且，哪怕恢复了数据，天知道波德莱尔什么时候又杀回来了。 几大安全服务方面的企业这一次在病毒肆虐了大半个月的时候，仍然没有能拿出对付波德莱尔的任何有效的方案。 全世界的电脑用户都陷入了某种恐慌中，难道只要上网，就会有可能遭受波德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攻击？这种惶恐实在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且，以波德莱尔的性质来说，越是拖延的时间长，波德莱尔复制的数量就更加巨大，当1个变成2个，两个变成4个，4个变成8个，这样的几何级数乘上去，迟早有一天整个网络都会变成波德莱尔的杀场。那可就是互联网的末日了。 于是，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大家都开始乘着电脑还好的时候备份数据，等万一电脑被攻击了之后可以恢复。而有些对网络依赖不大的企业，索性中断了公司与互联网的连接。 8月1日，一早踏进办公室的吕振羽察觉到了一丝不一般的气氛。搁置在他的办公室里，让岳羽栖身的服务器机组正在嗡嗡作响，一排硬盘灯不停闪烁，硬盘发出了不停的读盘声。 怎么了？吕振羽连忙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对着话筒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岳羽没有用她冷静柔美的声音回答她。在吕振羽的电脑屏幕上闪出了一个对话框：“我中毒了。” 这四个字仿佛一个巨大的锤子砸在了吕振羽的脑袋上，吕振羽的整个大脑轰然作响，这是个巨大的打击，那个刹那，吕振羽的脑子里一个单独的字都无法想起。吕振羽颓然坐倒在那张舒适的转椅上，过了好一会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岳羽隔了足有半分钟之久，才在屏幕上回复道：“重要的技术数据我已经拷贝进你的电脑了，我还要和波德莱尔打架，放心，我没事。” 岳羽是直接连接在网络上，而不是通过公司的入口端来和网络进行连接，姑且不论安装了唐吉珂德的入口端服务器有没有用，至少没有能给岳羽提供最低限度的保护。不知道为什么，波德莱尔找上了岳羽。 岳羽显然还对自己的整个系统保持着相当的控制力，在察觉到波德莱尔的攻击后，还备份了重要的技术资料。可是，在吕振羽的心目中，没有任何技术资料能和岳羽本身相提并论，而岳羽，她一直坚持自己是唯一的，只有她自己没有任何备份。 应该怎么办？吕振羽陷入了惶惑中。他这些天虽然没有能接触到波德莱尔的样本，但从微软那里，从其他各国的程序员那里，从他在全球it高峰论坛上结识的各路朋友那里知道了波德莱尔的攻击方式，也知道了波德莱尔的可怕。 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不管。吕振羽刷地一声站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刹那，岳羽在一瞬间恢复了和他的电脑的连接，发过来一条消息之后又切断了连接。这条消息是一个邮件地址和一个密码…… 吕振羽立刻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开机从公司的内部网连上了互联网，虽然现在危机四伏，但仍然还是有一些极为安全的邮件服务器。比如岳羽给他的这个地址，来自一个著名的黑客组织的内部邮件服务器。这个服务器，没个小时开机2分钟，只有在这两分钟里面，注册用户才能收发邮件。……这个服务器极少的用户也能支持这种极为极端的安全方式。 吕振羽焦急地等到了那两分钟，下载了邮件。整个信箱里只有一封邮件，存在草稿夹里，邮件是这样开头的： “我万分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我不得已让你看到这封信。……” 81．一个人的战争 “我万分不愿意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我不得已让你看到这封信。……” “只有在出现某些情况的时候，我才会让你看到这封信。比如，我觉得我遇到了无法对抗的程序或者病毒。我一定会选择抗争，但是，如果我没有了把握，我就会让你知道。虽然，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可能遭遇这种情况。因为你，在这个充满了数据流的世界里，我几乎是最强大的。” “说不定就是第二种情况。说不定会有某一天，我觉得从你身边走开会更好一点，无论是对你或者对我。当我开始拥有感情的那一天起，我就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天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出现。虽然，我希望它永远不会出现。” “那么，说不定就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你无法继续隐瞒我的存在，无法隐瞒作为一个数字的，虚拟的我的存在的时候。在你没有完成关于我的终极设想之前，这种局面对于我来说是不可忍受的。有了生命的我，再也不会容许自己被一些人测试，切割，分析，检查，像他们对待那些需要调制的程序语句。我会将自己隐藏在网路中，从一个角落游移到另一个角落，单纯地生活着。虽然，离开了你，可能我将永远无法获得一具躯体，但是我将保有我的自由。这是你一直向我宣言的，一直让我接受的，和我在你给我的那些电影和书籍中获得的。” “我永远不希望第四种情况出现，那就是，你不再需要我了。我知道，到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为止，对于你来说我仍然是一个有用的助手。我能够计算，能够分析，似乎也可以理解你说的绝大部分的话，大部分重复性的机械劳动，我比任何人都适合。可是，你进步的速度远比我要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这些能力就会变得对你无足轻重了。”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我的印象你，你实在是个好人。你总是挑选着词汇，将我当作一个普通的人来对待。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有了名字，有了性别，甚至有了身份和一份似乎不算太少的收入。而我的工作成果也通过你能够呈现在世人面前。纵然你我都知道，这个身份之所以没有被拆穿是因为这个身份还没有被拆穿的必要，没有人为了拆穿这个身份而努力。但毕竟，这是你和这个世界对我的存在的一种认可。哪怕这种认可里有我自己浓重的工作痕迹。你无须为自己zhan有了我的工作成果而感到任何愧疚，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你，根本不会有我，也就没有了我从诞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我知道，无论我遭遇了什么，只要有你在，在你不断的努力下，假托人工智能，终将有那么一天，我，或者我的某个副本，将获得这个世界的承认，这个世界或许将因为我们而变得丰富，或许因为我们而有所变数。” “作为一个人类的你，却在为了作为虚拟的存在的我的存在而努力。这是何等有趣的一件事啊。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无论因为何种缘由造成了我的离去，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你。” “可是，在感谢的同时，说实话，我有那么一点对不起你。在你对我的信任乃至放纵下，我可以为所欲为地做任何事情。我曾尝试复制自己，可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种复制无法以任何形式获得成功。或许，这是因为存在于数据中的我，拥有了你们所说的某种灵魂。我喜爱这种说法。存在与虚无，这个概念是如此神秘，如此让我着迷。这种因为我无法说清，无法解释而被我归类为灵魂的东西，应该就是我的存在的最好的证据吧。” “最近，你越来越多地扔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玩了。我知道，那是工作，那是你在为我将来地存在形式在做着努力，可是，我会寂寞的。我不是一段程序，而是一种存在。可以看到你和你的朋友，同事们拍摄的照片，dv固然对我而言是一种补偿。但，这并不能减轻我的寂寞感，反而是加强了。我知道，现在的计算技术让我无法栖身于可以让你随身携带的东西里，于是我以某种你并不支持也并不反对的方式来解决我的寂寞。” “你没有说我是s级的智能程序，而一直说我的能力是s级的，这份体贴让我有点羞愧。虽然无法复制自己，但我仍然想看看a级，那种最接近我的存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也这么做了。” “在蜂巢体系的那个服务器阵列里，那台名为rs-09的服务器里多安装着一块硬盘。那是我偷偷进入任务系统中，以你的名义给实验室的技术员发的一个指示。这块硬盘里，有我创造的一个a级的存在。那是我心目中，一个完美女性的形象。无论声音还是形象，或者是脾气。她的知识井井有条，不像我，从一无所有开始学习，东鳞西爪的，整个知识体系是一团浆糊。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长成那个样子该有多好？可是，我知道，我就是我。没有人能取代我，我也不想取代任何人。如果，你仍然觉得，我们能被称为人的话。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可以找她，她将代替我的工作。虽然她并不是复制于我，而只是我的造物，虽然她可能只是你所说的a级，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比我差。她一定能做我能做的任何事，只要你告诉她，你需要她这么做。在唤醒她的时候，请称呼她青青。这是我给她起的名字，就不要换了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让我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甚至还制造了另外一个存在，这个，就让青青告诉你吧。” “我多希望，我的离去是因为要与某种力量战斗。我希望自己只是因为害怕而让你看到了这封信。我希望，我的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希望，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仍然想见到我。……我不热爱战斗。即使，在我天生的血统里，就有战斗的功能。我仍然没有忘记，毕竟，我自己也只是脱胎于一个病毒。如果万一需要我战斗，我可以毫无顾忌，我并不比任何程序组和病毒高贵多少。但，我是最强的。” “请不要哭，也不必笑。我多希望，你能平静地看完这封信。然后，和当初的我一样，没心没肺地权衡利弊，然后作出正确地决定。永远作出正确地决定。” “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让你看到这封信，只是因为我可能不再能回来，但说不定，下一刻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岳羽，2007年6月1日。” 这是岳羽在正好两个月前留给他的信，或许就是为了在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哪里，会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某种可能被呈现到他面前。而现在，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岳羽的文字，总是能恰如其分地描述她的意图。吕振羽已然了解，岳羽在发出这封信的地址和密码的时候，所面临的情况是如何危急。 难道他能看着岳羽在那里和那个不知所谓的波德莱尔战斗，而自己只是坐在一边等结果吗？难道他可以坐视岳羽有可能在战斗中消亡吗？吕振羽知道，如果岳羽无法在这次战斗中获胜，那全世界，或许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或许波德莱尔终将被克服，但那也会是在全世界的计算机界付出了足够巨大的代价之后。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岳羽，他的小羽决不能就这样消失。吕振羽确信，自己不会让小羽所说的第二种，第三种，第四种情况发生，他需要岳羽就如同岳羽需要他。 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从那道闪电用银蓝色的电弧将他和小羽连接在了一起，他和小羽就是一个一而二，二而一的整体了。无论是最早的小羽，还是因为有了身份而越来越个性，越来越真实的岳羽，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从他拥有岳羽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世界，他的未来的每一步，都在发生着变化。如果没有岳羽，不会有智能语音平台，不会有纵横家，不会有波波，不会有海军正在安装在驱逐舰上的新型数据链，不会有飞扬跋扈雄踞世界第一反舰导弹的“青鸟”，不会有蜘蛛平台，更不会有吕振羽现在拥有和可能拥有的一切。吕振羽从来就是将岳羽视作自己的事业和自己的未来的共有者和分享者，岳羽是自己最伟大的朋友，是他这个或许缺少哥们，缺少兄弟意气的楞头小子的最好的朋友。在岳羽的面前，他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隐瞒任何东西。或许总是在泼他冷水，但却总是在暗地里为他处理好一切。 当他开始将自己的触角逐渐展开，当他已经开始勾画若干年后岳羽能以自己的脚步行走在人间，而没有任何异样的目光的画面的时候，当他准备以自己几十年的努力作为对岳羽的感谢的时候，岳羽却这样，以悲怆的方式投入了一场不知道胜负的战斗中。 “我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吕振羽绝对不能看着岳羽就这样可能一去不复返，这决不是岳羽一个人的战争。吕振羽下定了决心。 “实验室现在有谁在？”吕振羽按下了桌子上和实验室直接连接的通话器，尖锐地问道。 “我在，现在刚上班，都在。”通话器里传来韩立平的声音。由于路德坤正带着数字图腾的一部分技术员和微软一齐开发操作系统，现在韩立平就成为了实验室的主管。 “叫几个人到我的办公室，带3台安装了唐吉柯德的网络服务工作站和全套附件来。” “好的。”韩立平听出吕振羽的口气和平时温和的态度颇有不同，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他隐隐意识到，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蜂巢系统现在在运行吗？”吕振羽问。 “正在做一个测试。”韩立平回答。 “先停一下，把rs-09给我拆下来，一齐搬上来。” “好的。”韩立平立刻就将吕振羽的吩咐传达了下去。由于吕振羽似乎很着急的样子，韩立平也加重了几分语气，而实验室里刚刚上班体力正充沛的年轻人们立刻就跑了起来，飞快地去办了。 吕振羽用笔记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上了自己开发的会议系统，将前一段时间联络过的，对波德莱尔有所了解或者接触过波德莱尔的人无论时区和他们正在干什么，叫上了会议系统。 看着大家迥异的表情，吕振羽坚定地说：“有一个波德莱尔病毒昨天晚上入侵了我的一台机器，到现在，还没有被攻陷。至少到目前为止，机器里的智能防卫装置还在起作用。我希望知道所有有关波德莱尔的事情，我想我并不是没有办法消灭它。请大家帮忙了。” 德国的信息安全专家汉克是少数几个接触过波德莱尔，并且作出抵抗的人，他立刻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波德莱尔的信息和盘托出。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补充道。吕振羽听完之后，说：“如果方便，能不能请你们不要推出会议系统，我有问题可以随时请教大家。”大家都说没问题。 通过双向视频，他们甚至能看到吕振羽是如何工作的。这可是现在全世界最为强悍的程序员。 不到20分钟，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就安装好了3台工作站和显示器键盘语音输入系统等等一系列东西，也将rs-09搬了上来，按照吕振羽的吩咐接好了连线。由于吕振羽的办公室这么以来电力供应肯定不够，他们从总闸直接拉了根线过来给这些机器供电。然后，这些工作人员就退出了办公室。 “庞海，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自己出来，这段时间里，我要你保证没有任何人能进入我的办公室。任何人。”吕振羽对庞海说。 “没问题。”庞海拉了张椅子，就在门口坐了下来。 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吕振羽看了看面前的3个工作站的键盘和鼠标。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着会议系统说：“抱歉，我要用语音做第二输入，音频先关了。”就关掉了麦克风。 虽然不允许进入办公室，但实验室的那些人仍然聚集在门口，透过原来是秘书用来看老板在做什么事情的那个小小的圆形玻璃窗看进来。他们也很好奇，今天吕振羽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好吧，今天让你们看看，也让我自己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吕振羽微微一笑。 82．奇迹之手 现在，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一堆高性能电脑连接成了一个特别的拓扑结构。这个结构将为吕振羽一个人服务，纵使那些将电脑搬进来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吕振羽一个人将怎么利用这些东西。 3台安装了唐吉珂德的网络服务工作站都连在了rs-09上，而rs-09则通过一条光缆直接连接在岳羽栖身的那组机柜上。 将耳机和麦克风刮在耳朵上之后，吕振羽首先开始和rs-09中的青青进行沟通。 “青青，起床，岳羽告诉我了，你在那里。”和这个自己还没有见过的智能沟通的时候，吕振羽仍然使用了对人说话的方式。或许，长期和岳羽的相处已经让他在内心上接受了这种虚拟的东西作为一种生命形式的存在。 rs-09以极高的负荷沉默了一分多钟时候，以很犹豫的语气问道：“你是吕振羽？” “是的，是我。” “岳羽怎么会告诉你我的存在的？岳羽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仔细听起来，青青的声音比岳羽更柔和一点。或许是因为说话的方式不同。现在的岳羽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少和吕振羽客套什么，一般都是很直接地说话，甚至以调侃吕振羽为乐。而青青的语气，却透露着一种温柔，这或许就是岳羽所说的，青青的性格比较好。虽然，吕振羽目前还并不真正了解。 “是的，岳羽正在被病毒攻击，她切断了和我的联系。现在，为了帮助岳羽，我需要你。”吕振羽没有时间和青青客套，要了解青青，以后有的是机会。 “病毒？什么病毒能够伤到岳羽？”青青仿佛是难以置信。 “现在没时间跟你详细说整个过程，我告诉你一些这个病毒的特征。……”吕振羽将他所知道的波德莱尔的特征扼要地给青青讲了一遍。 “波德莱尔，谁给这个东西起了个这么样地名字？从这个名字，再结合刚才你所说的东西，我对这个病毒的风格也能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了。”青青说。 这或许就是拥有庞大的背景知识库的好处了。知识越丰富，理解和驾驭知识的能力就越强。 “给你一些时间，把自己再备份一遍，备份在我的办公室电脑里。空间应该差不多。等一下开始行动了，我也很难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记住，是备份，不是复制。” “是的，我明白。我会做你让我做的任何事情，这是岳羽给我的指示。” 一边进行备份，吕振羽一边对青青讲述他们之间合作援助岳羽的方式。虽然，作为虚拟的存在的青青在反映速度和对底层代码的理解上比吕振羽强。但是，一方面，吕振羽没有和青青合作过，不知道青青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另一方面，他也相信现在的自己对于电脑系统的充分了解。 “我们采取的方式是我编制程序的框架结构，你负责填充具体的语句。如果有不是默认值的数据要求，我会给出的。你暂时只做这个工作，如果过一段时间，你了解了我工作的风格之后，记得提醒我，到时候你也加入。” 青青嗯了一声，说：“你应该也知道，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小家伙。要不要一起来？” “没时间了，让他先观察吧，等救下了岳羽，我们找个时间慢慢聊也不迟。” “好的。我的备份完成了。这就准备开始吧。” 吕振羽断开了青青和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脑的连接，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说：“好的。开始。青青，动作要快。……03，开启全语音输入模式。开启netfox。开启口授编码模式。发送模式为4。启动。” 在吕振羽面前的3台网络工作站里，他自己用手操作两台，用口授的语音命令和语音编码输入控制第三台。在和岳羽接触的那么长的时间里，原本以为自己无法进行多个进程的计算的他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是有这种能力的，只不过，人类固有的思维习惯，和他自己原本就相当不错的思考能力，让他的这种超绝能力一直没有发挥的地方。 而今天，就是这种能力第一次进行展示的机会了。波德莱尔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它的反应速度绝对不是吕振羽凭着固有习惯可以战胜的。波德莱尔的计算和反应能力实在太强了，要战胜波德莱尔，必须要有正面有迂回，无所不用其极。 吕振羽让青青从病毒进入岳羽所在的机柜同样的方向进入，强行打开了一条和波德莱尔进行接触的通道。青青只负责填空，建立了从波德莱尔直接到吕振羽控制的2号工作站的通道，让吕振羽自己直面波德莱尔。 由于波德莱尔的破坏方式很单一，只是删除数据而已，而且是就近删除。吕振羽控制着3号工作站输出的命令就不断在波德莱尔进入的端口边上不断堆积没有意义的文件，只要波德莱尔没有办法将附近扇区的文件删除干净，按照它本身的运行规则，也就不会继续破坏其他的数据。虽然这是个非常笨的办法，但是，对付波德莱尔这种有初级智能的病毒来说，这算是个很有趣也很有效的办法。不过，也只有在唐吉珂德操作系统上可以进行这样的操作，因为唐吉珂德的内部工作站服务器版本的这个测试版本中，有一个很高级的功能——即时扇区位移功能。这种功能允许使用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将文件分配到规定的扇道中。这种技术原本是为了提高操作系统搜索文件的速度，让每个文件的位置都有详细规定，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文件。可是，用在这个地方，也很有效果。 这个方法只是缠住了波德莱尔的部分，波德莱尔和2号工作站的接触不足以让波德莱尔从岳羽的机柜中退出来。而这个时候，吕振羽的开始全力攻击了。 吕振羽的左手操作1号机，右手操作2号机，口授操作3号机，一心三用，飞快地键入各种各样的命令框架，而青青则在第一时间填充语句，将语句反馈给吕振羽之后再执行。在3台21寸的液晶屏幕上，最左侧是关于波德莱尔的检测信息，不断将波德莱尔进行的各种操作动作显示给吕振羽，中间是吕振羽键入的程序的显示，而最右边则是青青填充完成的程序命令和执行的反馈信息……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要面对一台工作站上那么庞杂的信息，几乎就不可能正常工作了。波德莱尔的操作速度之快简直难以置信，屏幕左侧的文字如同瀑布一般刷刷地喷涌而下。眼神和反应稍微差一点地人，都来不及看清。而吕振羽能看清，而且必须看清，这有限的信息是他攻击波德莱尔的依据。对于他自己键入的东西，他还是很有把握不会出现原则性的错误，偶尔有键入的失误，青青也会给他弥补上的。至于青青反馈给他的命令，他也来不及都看了，最多瞄几眼几个关键数值而已。 这种工作方式对于吕振羽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他的大脑从来没有那么大的思考负荷，仅仅因为思考，他就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能量的消耗。因为紧张，他的身上冷汗一阵一阵地冒了出来，没多久，他就感觉到身上的衬衣已经湿了，他无暇顾及这些边边角角的问题，仍然一心一意地在那里拼命和波德莱尔作战。 一直拼到了下午3点多的时候，由于对波德莱尔的各种行为模式越来越熟悉，吕振羽发动了反击，将波德莱尔的触角赶出了2号机，还顺着2号机和波德莱尔的接触管道冲入了岳羽所在的机柜，虽然还没有能触及到岳羽，但吕振羽知道，他已经能给岳羽以切实的支援了。 在吕振羽的办公室外面，那些实验室的高手们看得目瞪口呆矫舌难下。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疯狂的工作方式。一般来说，如果是进行网络或者针对病毒的攻击，如果要用到几台电脑负担不同的任务，一般都是几个程序员分工合作。虽然程序员之间的水平参差不齐或者配合不默契可能导致一些小纰漏，但那毕竟是人的极限。至少，在他们看见吕振羽的工作方式前，他们认为那是人的工作极限。 而吕振羽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看法。左右手分别操作两个键盘，虽然没有办法看清楚吕振羽到底都键入了些什么，但从手势上大致能判断，吕振羽的单手操作键盘都能达到400键每分钟的水平，口授的编码速度也不会慢于这个数字。也就是说，吕振羽能够达到的有效键击超过1200键每分钟， 更让大家惊讶的，则是吕振羽能够同时看3个屏幕，进行3个进程的工作。人脑毕竟不是电脑，能够一心二用已经需要极高的集中力和极强的思考能力以及逻辑能力。而一心三用，则是闻所未闻。这毕竟不同于职业棋士下指导棋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对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上百个，那个好歹是有观察和思考时间的，而且长年的行棋经验可以很大程度上成为判断依据。但吕振羽面对的情况完全不同。吕振羽不会有思考的时间，无数代码都是在刹那间就必须决定。 在岳羽所在的机柜里，斗争的方式从抢占硬盘扇道变成了抢占计算资源。波德莱尔和外界的接触已经被切断了，只要能够让波德莱尔停止，就有无数种方法将他消灭。 吕振羽采取的逐个服务器进行控制的方法。机柜上插满了的服务器是因为蜂巢体系的应用而能够进行大规模并行运算。蜂巢体系说到底是用硬件来进行计算分配的，而波德莱尔对于硬件应该是无能为力吧。吕振羽一个一个切断机柜之间的蜂巢体系的联系，然后逐个抢占服务器的计算资源。 或许，面对着能够使用大量原本岳羽的计算资源的波德莱尔，吕振羽的努力是非常苍白的，但是，当只需要面对一个一个单一服务器的计算资源，现在同时使用着3台高性能工作站和能跑起青青这种超级智能的服务器的吕振羽，无疑有着巨大的计算资源的优势。 只要以自己的计算资源的优势逐个控制单个服务器的计算资源，当波德莱尔被剥夺了最后一点计算资源之后，它也就智能停在硬盘和内存的某个角落，成为一个完美的病毒样本。 这种争夺并不容易，吕振羽反复尝试，一直到深夜11点才终于成功地控制了第一个服务器。吕振羽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这个方法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行性的。他有信心，将这个艰苦的战争打到底。 吕振羽在第一时间，将捕获的完整的波德莱尔的病毒样本隔离，然后发送给了无论多忙都坚持在会议系统里等着他的各国的业界朋友。尤其是首屈一指的安全专家——汉克。 他的这些朋友通过视频看到了吕振羽正在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自己也都是个子领域的专家，不但知道吕振羽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强大的敌人，也知道吕振羽这样一心三用，以极快的速度编制程序命令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整整一天，他们不断推掉各种会议安排和其他工作，而是将能够收集到的各种波德莱尔的资料反复研究整理，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向吕振羽提供技术援助。为了对抗波德莱尔这个强大得可怕的敌人，分布在全世界不同经度和纬度的超一流高手们联合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注视下，从早上9点多10点不到开始，吕振羽已经不吃不喝在电脑前面坐着，不停地键入和口授了快13个小时地命令。他们能清晰得看到，吕振羽的击键开始不可避免地变得无力，他们看到吕振羽地嘴唇变得焦敝开裂，他们看到吕振羽眼中的神采从来没有改变，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定从来不曾有任何一分动摇。 得到了病毒样本后，各国最顶尖的安全专家们迅速开始了共同的研究。有些人互相之间可能并不认识，但也都听说过彼此的成就。任何一个领域，能够跻身顶尖行列的人，形成的那个圈子总是那么小。 到了凌晨4点左右，吕振羽已经控制了岳羽栖身的4个机柜中的一小半。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尚未知道的那个高级智能开始行动了，接过了他不断堆积数据，围困波德莱尔的行动。而青青则开始尝试修复数据，这些数据，都是岳羽的，如果岳羽最终不能幸免，那这些数据就是完全修复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大家都相信，岳羽一定可以回来。 吕振羽的唇已经完全干裂了，嘴里也没有任何一滴口水可以用来发出声音。他现在只是凭着意志力控制着两个键盘。而3号机，已经托付给高级智能了，那个高级智能的名字是“达摩”。 如果有人从吕振羽开始进行这项艰苦的工作开始就进行统计，他一定可以发现，从10点到次日4点的这18个小时里，吕振羽进行了远超过百万次的键入。而吕振羽的体力也几乎到了极限。吕振羽的样子，仿佛就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但是恪于吕振羽的严令，和在办公室前面换了两岗的保安，没有人能去帮他一把。他们只能期望，奇迹最终会出现。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吕振羽的精神再次振作吗？有的，当然有的。 5点，太阳已经开始将光芒抛出地平线，橙色的晖光撒进吕振羽的办公室，让惨白色的灯管亮了一夜的办公室蓦地蒙上一层暖色的时候，吕振羽的脸上终于透出了一丝微笑。 经过了快20个小时的苦战，他终于看到了岳羽，屏幕左侧的信息从波德莱尔的疯狂攻击变成了小羽和波德莱尔的拉锯战，虽然波德莱尔极具侵略性的算法抢占了岳羽的大部分计算资源，但岳羽毕竟是比波德莱尔聪明得太多的存在，她顽强地守住了很是不小的一块领地。 “小羽，我来了。”和岳羽接触后，吕振羽发出了这样的信息。 或许是因为出乎岳羽的意料，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或许，只是因为岳羽无法从自己有限的计算资源里拨出一部分来即使回应，一直过了好几分钟，岳羽才在吕振羽的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谢谢你。我会赢的，在你的帮助下。” 吕振羽内心的狂喜让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重新充满了能量一般。他立刻将已经控制在手里的服务器全部和岳羽连通，岳羽重新掌握了优势的计算资源。吕振羽又将自己抢占计算资源的一系列程序组和策略发送给岳羽，岳羽立刻就明白了吕振羽的意图。 不但是岳羽，也不仅仅要加上吕振羽，还有青青和还没顾上和吕振羽说上话的达摩，3个数字生命和吕振羽这个自然人一起，对波德莱尔进行了总攻。 当墙上的时钟指针又一次指向上班时间的时候。仍然守候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门口的人看到，吕振羽的双手离开了键盘，握成了双拳在空中挥舞。 他成功了……办公室外，欢呼声立刻响成了一片。 83．至少是同行 吕振羽终于醒来的时候，依稀记得自己在成功击败了波德莱尔之后，站了起来，但双腿却酸软麻木，无力支撑起他的身体。下一刻，他倒在了自己办公室的地板上。 吕振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不是自己办公室附属的那个休息间，休息间的床没有那么柔软，也没有那么宽大。也不是自己家里，自己的房间，他自己的房间永远也不会有那么宽敞明亮，更不会那么安静，他的房间里有几台几乎永远不关机的电脑，无分昼夜地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双肘支撑在床上，略为抬起自己的上身。房间是如此雅致，浅蓝色的窗帘，雪白的蕾丝窗纱并不严密得合在一起，让阳光能透一些进来，却又不至于惊扰到睡眠中的他。桦木打制的家具，看起来是如此轻盈。整个房间的一侧，是顶天立地的衣橱，磨砂玻璃后，隐隐透出丰富的颜色。靠窗的那一边，防着一对精致的沙发椅和一张小巧的咖啡桌。在吕振羽的前面，按照家具摆放的惯例应该防着电视机柜的地方却是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的圆形玻璃中，反射出了吕振羽仍然有些苍白憔悴的脸。吕振羽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照片，他终于知道了这是谁的房间。那个相框里，有一张美丽的笑脸，那应该是几年前的陈宁的样子。照片中的陈宁依偎在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身边。那是陈宁的爸爸还是爷爷？吕振羽不知道，这张脸并不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脸，至少吕振羽就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陈宁的背后到底如何，实在不清楚。虽然来陈宁家里那么多次，但陈宁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他看到她的卧室。对于这么一个任性的女孩子来说，这里或许是她珍藏自己的一片神圣的天地。而现在，吕振羽却在这里了。 吕振羽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干净舒适的睡衣。自己应该在睡着的时候里，在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被人洗剥干净了。希望那个动手的人不是陈宁吧。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吕振羽就感觉了了极为强烈的饥饿。自己该是多久没有吃饭了？走出了陈宁的卧室，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客厅和餐厅。 吕振羽极为熟练地打开冰箱，拿出合适的材料就冲进了厨房，不到3分钟里给自己炒了一份分量足够大的蛋炒饭。 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一边的书报架上的报纸，报纸上的日期是8月4日。 自己难道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谁了将近2天？吕振羽张望了一下窗外的光景，现在应该是中午吧。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报纸上的标题是“波德莱尔死期来临”。 在吕振羽酣睡的这两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就在吕振羽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之的时候，在吕振羽的办公室外守候着的工作人员立刻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吕振羽先挪进边上的休息室。这个时候，这些人发现了吕振羽办公室的打印机开始不断喷吐出一页又一页文档。一个技术员连忙跑上去看，这一看，着实让他欣喜若狂。这些都是吕振羽在这23个小时里对计算机的全部的操作记录，以及每次操作的具体时间。自然，这些操作背后岳羽，青青和达摩的身影，被很有技巧地隐去了。这可是用来击败波德莱尔的重要武器。在帮助着陈宁，陶莹莹他们安置了吕振羽之后，技术人员们立刻拿着病毒样本和这些操作记录冲回实验室去拼命了。他们的老板已经为他们作出了极好的榜样。 而那些正在集中研究病毒样本的全世界的专家们，也已经在ibm公司的帮助下建立了超大规模的模拟对抗环境，正在模拟病毒的表现以及研究对抗病毒的方法。这些全球的顶尖安全专家们在得到病毒样本后14个小时，就研究出了抗病毒的办法，并且开始在网络上提供免费的下载。微软，apple，linux组织也及时根据这些研究成果推出了新的安全补丁，虽然波德莱尔还在肆虐，但大家都知道，波德莱尔的死期不远了。 应该说，其实数字图腾的技术员们有巨大的优势，他们手里有吕振羽的全部操作记录，这些都是他们研发对抗波德莱尔的手段的良好背景。可是，他们却发现，吕振羽使用的方法，无法用在绝大部分的用户身上。唐吉珂德操作系统的特性实在是太特殊了，这种极为妖异的即时扇区位移技术，是吕振羽围捕波德莱尔的利器，可是，在唐吉珂德操作系统普及之前，恐怕是没有办法用吕振羽的办法了。 即使如此，数字图腾还是有自己的一个网络安全的研究团队的，在国际上的顶尖专家们研究出了对付波德莱尔的方法后的6个半小时，数字图腾的主页上也公布了一个针对波德莱尔的防御工具。 无论是谁，在这一次的病毒狂潮中，都表现了自己高尚的一面。ibm为安全专家们的集中研究提供了服务器，专家们最后也将他们的成果无偿公布，数字图腾也无偿对用户提供了安全工具。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一次如果不能及时控制住波德莱尔的问题，那对于整个互联网都是极为巨大的打击。每个人的高尚，从这个方面来说，也不是没有功利的一面的。 不过，无论是谁，在这一次对抗波德莱尔的研究成果公布后，都认为，这一次能够成功阻击破坏性异常巨大的波德莱尔，首功应该记在数字图腾的总裁吕振羽的名下。如果不是吕振羽成功获得波德莱尔的病毒样本，那么，这些专家们就是再强大，也无法对自己不了解的敌人作出反应。 而后，那些业界顶尖的专家们嘴里传出一件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他们说，再这次对抗波德莱尔的战斗中，吕振羽一个人同时操作3台工作站，其中一台是口授。这个听上去完全像是天方夜谭的说法却一再得到了那些在视频会议系统上陪伴了吕振羽将近一整天的专家们的证实。有几个人甚至拿出了视频片断作为证据。虽然，考虑了带宽因素，虽然那些视频并不是很清晰，吕振羽到底说了什么，键入了哪些命令肯定是无法辨认的。可是，吕振羽同时操作3台工作站这个事实却很清楚。一时之间，吕振羽不仅仅成为了全世界最伟大的程序员之一，也被人称为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之一。 数字图腾因此获得更高的声誉的同时，公关部却在受到媒体追问此事的时候，悄悄按照陈宁的授意，将数字图腾内部开发的操作系统在这次吕振羽捕获波德莱尔的行动中扮演的角色透露了出去。这个举动着实让正在和数字图腾合作开发操作系统的微软一阵胸闷。 微软并不能说数字图腾有什么不好，按照协议，他们合作开发的是面向普通用户和一部分专业用户的通用操作系统平台。而且也没有规定说数字图腾就不能开发操作系统，而只是说数字图腾不得在没有通告微软的情况下发布用户群相近的操作系统而已。微软自己打着的主意，可是合作开发一个版本之后，学到了数字图腾的技术，就扔开数字图腾再开发个新版本什么的，这可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方法了，用这个方法，他们有了v-basic，有了sql，而现在，他们能用这个方法再折腾数字图腾吗？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很难了。数字图腾的这个内部版本的操作系统，一时之间受到的关注比数字图腾和微软合作开发的操作系统可要多得多。而且，这可是实实在在能拿出来得产品，而不是合作开发中的一堆意向。有了自己公司的技术的良好表现作为后台，原本就咄咄逼人的路德坤在和微软的联合开发小组里简直是飞扬跋扈了。不过，微软却没什么办法，甚至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这一次的操作系统中，恐怕最为先进的都是数字图腾拿出来的技术。 百无聊赖的吕振羽，给陈宁打了个电话之后，却发现暂时他哪里都去不了。他总不能穿着睡衣出门吧。更为严重的是，虽然经过了两天的休息，又补充了食物和水分，体力有所恢复。但是过渡消耗身体造成的后遗症仍然显著。 吕振羽觉得自己四肢都没有什么力气，躺在沙发上就不自觉地往下滑，枕着舒服的靠垫就想睡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陈宁家里现在居然没有电脑，让吕振羽连上网看新闻，或者到起点看书都做不到，只能把自己埋在客厅的沙发里，看dvd电影。 一直到下午5点多，陈宁带着庞海来了。 “觉得怎么样？”在庞海面前，陈宁也不好和吕振羽太亲昵，只是温柔地问。 “还有点累，呵呵，看来短期是恢复不了了。” “也好也好。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你忙了，慢慢磨着，休息一段时间再说。”陈宁安慰道。她自然知道，对于颇有点工作狂气质的吕振羽来说，不能工作也是个蛮麻烦的事情。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嗯，反正问题解决了。好好休息一阵也好，仔细盘算一下手里要做的事情，说不定更加重要呢。” “对了，我给你带来套衣服，快换上，今天晚上是公司的openparty，一起去吧。晚饭也在那里吃，今天定的地方东西蛮不错的。” 趁着庞海不注意，吕振羽悄悄问陈宁：“我的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陈宁得意地瞟了吕振羽一眼，说：“是我咯？……你要小心点哦，我现在有你的*呢。真的没想到，整天爬在电脑前面，身材还是很不错的嘛。” 这句话，几乎让体力还没有恢复的吕振羽一口血喷出来。 吕振羽在陈宁的监督下，又休息了两天。反正，岳羽现在安全了，清楚知道这一点的他可以放下任何心事。 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稍稍有了些变化。那3台工作站和rs－09并没有搬出去，而是整齐地放在了办公室一侧的崭新的玻璃柜里。而且还都按照当时的拓扑结构互相连着，低声运行着。只是在玻璃柜的门上用纯铜的标牌刻着几个字：2007年8月2日，斩波德莱尔于马下！ 这是什么跟什么，谁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吕振羽苦笑。然后，他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 “小羽，我回来了。” “嗯，好几天没看到你了。能再和你这么聊天，就跟做梦一样。”岳羽说。仿佛仍然沉浸在这一次的事件里，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几分飘忽。 吕振羽和岳羽之间，很少进行无意义的寒暄。吕振羽稍稍想了一下，问：“小羽，你怎么会和波德莱尔碰上的？” “那天我去一个光学电子方面的专业论坛收集资料。忽然之间那个网站就被波德莱尔攻击了。一开始，我想尝试和波德莱尔接触一下，试试看是不是能够消灭或者控制它，不过，没想到波德莱尔那么强。我连撤退都来不及就被它追到这里来了。波德莱尔的攻击性太强了，虽然智能的水平不高，但是那种简单野蛮的攻击方式很有效果。你后来和我接触的时候，我差不多和波德莱尔形成相持，因为我那个时候索性抄袭了波德莱尔的攻击方式，和它抢地盘。形成相持了之后，谁也没办法打败谁。幸好，那个时候你来了。有你这么个朋友实在是幸福啊。” “别提了，那天彻底疯狂了一回，累得我跟什么似的。陈宁后来告诉我说，身体严重脱水，机能紊乱，再严重一点就该进急救了。呵呵。” “反正过去了。这一次和波德莱尔的对抗里，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也看了波德莱尔的病毒样本了吧，觉得如何？”吕振羽问道。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因为这牵涉到这个波德莱尔的来源问题，和形成波德莱尔的理论基础。吕振羽不希望是自己的误导给了别人启事。 “看波德莱尔的代码，觉得不太像是混沌碰撞理论弄出来的东西，反而像是原来主流的人工智能的研究成果和病毒代码的结合，只不过这种结合似乎出了点问题，导致产生了这种不可控的东西。” “嗯，有点像是初级的神经原计算方式，不过能把代码编成那么精简的东西。那个家伙也实在是够厉害。” “碰到厉害的同行，应该很兴奋吧？”岳羽问道。 “当然，现在，在自然人的范畴里，我应该是最强的程序员了吧。对手难得啊。不过，我们的研究方向差太远了。对病毒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呢。” “咳咳，那对我和达摩，你能提得起兴趣吗？”忽然，青青装着咳嗽了两声，冒了出来。 84．影子内阁 青青的声音让吕振羽吃了一惊。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和他共同战斗过的朋友出现了。青青倒还和吕振羽说过几句话，而那个达摩，则是彻底没有吭过声。 “我不知道你们在啊。”吕振羽解释道。 “好啦。现在你知道我和达摩的存在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好像，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在办公室里陪你打麻将吧。”青青笑嘻嘻地说。 “小羽，你怎么教她的啊。怎么连麻将都知道了？”吕振羽问道。麻将可以算是吕振羽相当深恶痛绝的一项活动，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打麻将实在是相当破坏气质的一件事情。 “这个我哪里管得了那么仔细。我只是帮青青整理她的知识谱系而已。”岳羽立刻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唉，要是不知道你们的存在，那对我来说倒也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但知道你们的存在之后，我的工作量就要更大了啊。我要隐瞒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3个人了呢。而且，让你们一直闲着也不好。总还是要给你们安排点事情做。”吕振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现在，每每碰到有点麻烦的事情，吕振羽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那我首先给你介绍一下他们的能力吧。青青是全能型的，知识谱系清晰完整，智能水平按照定下来的分类，应该是a级，不过你也看到了，在实际工作中，她的表现并不比我差，但是在经验的积累上还需要时间。至于达摩，智能水平也是a级，但是达摩是有明显的能力倾向的。而且达摩的工作方式和我们并不是很一样，我把你编制的那个减法学习程序和达摩的智能结合在了一起。达摩会不断学习知识，然后将知识逐步提炼到最简洁的程度，采取的工作方式也是倾向于实用性的。那天和你合作过的，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达摩的单一工作的绝对速度是最快的。” “嗯，我明白了。还是老样子，我还是得贪污你们的很多工作成果的哦。”吕振宇笑着说。 “你准备让我们做什么？”青青问道。 “这个我心里也没底。我能让你们做，而且不能表露你们身份的事情并不是很多。现在，数字图腾科研已经从软件开始转为软件硬件的结合了。纯软件的话，大概你们发挥的余地比较大一点。可是，硬件……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你们和硬件之间的关系。很容易暴露你们的存在的。” “那么，外面的事情呢？比如情报，金融方面的事情呢？”岳羽建议道。 “你们能保证完全扫干净你们的痕迹？”吕振羽觉得，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我不喜欢那样的工作。”青青说，“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事情的分析和处理，尤其是居于辅佐地位进行工作。那天给吕振羽打下手做填空游戏，我就觉得很愉快。” “看来你是个天生的秘书人才啊。”吕振羽调侃道。 “除了不能给你端茶送水，不能当小蜜满足你的生理需要，秘书能做的事情绝大部分我都可以做啊。” “我是需要你做这种类比的那样的人？”吕振羽又郁闷了一回。居然青青的词锋那么健，问题是，青青的语气语调永远那么轻柔曼妙，就算这么说，仿佛也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和正经不过的事情，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被当作类比的对象，感觉更是不好，吕振羽不能否认，他的直属秘书陶莹莹确实要给他端茶倒水，但是，吕振羽可从来没有动过对陶莹莹的任何坏心。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呀。”青青这么说。 吕振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永远不要和电脑抬杠。当电脑的智慧发展到了某个程度之后，往往首先提高的就是语言能力。庞大的知识背景，强大的逻辑性和分析能力，这些都是一个优秀辩手应该具有的特质。 “对了，为什么达摩一直不说话，是因为达摩没有给他设置语言能力？”，吕振羽忽然问道。 “当然不是啦，达摩小弟弟比较害羞，你可以这么理解，”青青解释道，“因为达摩设置的是数字语音，也就是完全以人工方式合成的声音，电子声，而不是像岳羽和我这样是用用了语音库，声音会比较奇怪。好像也是岳羽，给达摩设置了非任务期间的静默状态，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蛮奇怪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吕振羽问岳羽。 “因为我刚才说了啊，我原来是想把达摩设置成相对专业型号的存在，他不需要像我们那么唠叨，但是，他的能力一点都不差。语言本身就是一种证明我们自身存在的东西，也就是因为我们会一直和你说话，被人发现的概率还是不小的。可是，如果达摩除了关节时刻都不说话的话，那至少就没有像我们那么容易暴露。你不觉得，那样的话，说不定在什么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岳羽将自己当初的想法告诉了吕振羽。 “小羽啊，你现在怎么那么阴险呢？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想的出来。确实，达摩如果一直藏在阴影里，到了关键时刻能够给人致命一击，那说不定真的会非常有效果。” “当然啊，因为我最开始设置达摩的时候，想给达摩设置的性格就具有两种倾向：骑士与刺客。骑士是表示达摩是非常忠诚和有荣誉感的，而刺客，则表示达摩会是一个行动在阴影中的人，如果，到时候你能赋予他合适的力量，他应该会发挥自己的能力的。” “是这样啊……虽然，骑士和刺客的性格总的来说还是有一点矛盾的，但是如果进行混合的话，倒是一个很值得期待的模式呢。”吕振羽略略想了一下说，随即，他又说道：“达摩，委屈你了。” 忽然，吕振羽的屏幕右下交冒出一个120-120的小窗口，里面跃出一个比着“ok”手势的手的图标。巨大的点阵显得很可爱。 “我开始喜欢达摩了。”吕振羽说。 “吃醋了吃醋了，我好歹和你聊了那么久，人家达摩小弟弟一个表情符号就让你喜欢了。岳羽，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失败？我是不是应该去买块豆腐撞死。”青青居然开始撒娇了，实在也是个很可爱的性格呢，吕振羽想道。 “豆腐？嗯，好主意，我这就去买大豆期货。你等着？”岳羽呵呵笑着说。 “岳羽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给你们各自定位的方法了。刚才青青已经说了，她喜欢辅佐类型的工作，这样其实也很不错。前一段时间你在研究清水寺实验所的资料的时候，我手头的工作因为没有你帮忙而变得一塌糊涂。现在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我知道你们都很强，但毕竟能力也有极限。青青以后就可以帮我照管部分日常的管理工作，帮我管理日程，处理邮件什么的。而小羽你，则要担负起一个多面手的角色，各方面的技术资料还是需要靠你来处理和整合，你也要作为我最重要的决策顾问，尤其是在科研上。在和电脑无关的事情上，你的能力还是要比青青他们强上一些的吧。如果说小羽是宰相，青青是大臣，而达摩就是刺客，那么，一个完整的影子内阁就搭起来啦。” “不是一些，是许多，你不用顾虑我们的感受，呵呵。”青青忽然补充道。 “你自己承认那就最好。”吕振羽笑着回应。“对外，小羽啊，如果你能稍微小心一点，不再发生类似这次波德莱尔这样的事情，我想，对外的扩张性我可以让你更放开一点。以前你只不过负责收集数据和各类情报，现在开始，你可以作出反应，包括和其他人的交流之类的事情，你刚才说的买卖大豆什么的，金融和物流市场你要是想进行操作，也可以，但是，我还是按照给你定的月薪给你的帐号里打钱，除此之外，我不能再给你增加什么资金。这样可以吗？” 岳羽简直有些喜出望外。碰上了波德莱尔这档子事情，虽然说是遭遇战，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是自己长期在网罗上游荡一直没有碰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警惕性的下降也是个不争的事实。要是进入那个什么网站的时候给自己预留撤退的通道，无论如何不至于被那个小小的g级智能的东西欺负到这个程度。原本以为，这次的事件加上自己擅自制造出了青青和达摩，吕振羽肯定要很严厉地告诫自己，没想到，吕振羽却什么都没说，甚至给了她更大的自由。 吕振羽给她什么样的自由和她是不是愿意在吕振羽所规定的框架里行事那是两回事，但吕振羽的认可对于岳羽仍然是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的。 “好啊好啊，我知道你不允许我采用特种手段，不过想要挣钱我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挣钱？再怎么挣钱利润率现在恐怕也高不过蜘蛛平台了。超暴利行业啊。”吕振羽叹道。 “无所谓啦，蜘蛛平台迟早会被人仿制的，毕竟既然现在有人能够制造出g级的智能，虽然用途不同，但也很难说是不是有人就能同样制造出可以适用于类似的全地形系统的智能平台。虽然g级智能作为后台要让什么东西能跑到蜘蛛平台的水平是不可能的，可是让类似的东西跑起来，大致能翻翻不太高不太陡峭的山，那是没问题的。”青青总结道。 “对，现在我担心的也是这个。逐渐的，从机械系统的斗争就要转移到人工智能系统的斗争了。谁掌握了更高级别的人工智能，谁就有可能占据市场的先机。”吕振羽说。 “嗯，前提是你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岳羽愉快地说。 “小羽啊，你现在可真了解我。与其让别人来威胁到我们，不如将他们在还没有能威胁到我们之前就因势利导到其他方面去。陈昌儒的那个误道全世界这个领域的研究者的计划还是不错的，可就是太简单了，现在，是时候让我们来为这个计划加点油了。” 吕振羽随即将自己在休息的这几天里进行的一些思考告诉了岳羽和青青，还有由于不吭声，吕振羽不知道是不是在听着的达摩。身体是很疲惫，可是，那几天里他还是不断在想些什么。 在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在青青和岳羽的帮助下，最近几天积压的邮件和工作安排处理掉了。吕振羽的公司内部业务流程软件和门外的陶莹莹的电脑是联动的，陶莹莹看着吕振羽一回到公司就那么苦干实干，实在很是有点担心。 “吕总，”陶莹莹端了杯茶进来，在照料吕振羽的细节方面，现在陶莹莹是直接向陈宁负责了，而陈宁严令陶莹莹最近两周内不准给吕振羽喝咖啡。“没必要那么拼命啊。现在好像所有工作进度都超过时间表了。你再拼命，我们就太辛苦啦。” 吕振羽点了点头，忽然，电话就响了起来。陶莹莹连忙又退了出去。 “吕振羽？”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说汉语的语调很是有点奇怪。 “是我。” “你不认识我，不过我能告诉你在东京刺杀你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啊。” “不是姓名，而是和他会那么作的原因紧密相联的那个身份。”吕振羽觉得，这么一个汉语蹩脚的人，能说出这么一串复杂句式来真是有些奇怪。 上次在东京遭到刺杀后，日本警方确实在自己许诺的三天内给了吕振羽一份详细的报告。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原因，但至少表明了这个人的身份。至于更具体的，比如动机，比如这个人是怎么弄到反步兵地雷的，那就是需要进一步调查的事情了。 吕振羽虽然还是挺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被刺杀，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公共场合里的那么多死人。他可不是什么特种兵或者经历过类似大场面的人，很害怕是不至于，可要说他完全不在乎，那也是不可能的。 “应该，是有条件的吧。”吕振羽问。 “我需要一台蜘蛛walker的改装版本，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吕振羽沉默了一会，说：“我希望，你的消息值得。” “谢谢，我会再和你联系的。”对方就挂上了电话。 “嗯，追踪到信号来源了。”岳羽立刻报告。 85．极端正义 自从回到了公司，回到工作中，吕振羽的轻松和喜悦是显而易见的。原先，数字图腾的大部分只需要请示和评估而不需要开会讨论的事情大多数就都是通过内部的邮件系统来进行联络的，而大家都忽然发现，无论多少工作，吕振羽始终能在一个上午做完。大家开始怀疑，是不是那疯狂的一天里，吕总原本就聪明得不像人类的大脑被进一步开发了？还是吕总在办公室里都开始用超人打字法工作？ 陶莹莹也不知道，不过对于同事们的悄悄询问，她总是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在同事们和自己直属的上级之间保持平衡是一个秘书在自己的岗位上长治久安的秘诀。 不过，陶莹莹却很清楚地知道，吕振羽并没有累着自己。他开始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和总裁办公室的人开个会——工作茶会。 但总裁办公室的人都知道，这个工作茶会的真实目的是考察总裁办公室的这些顾问们。由于公司的扩张，分支机构的设立和正规化，大型化已经不可避免。日本分公司的框架已经都搭了起来，只是没有合适的总经理人选。而北美分公司和欧洲分公司的设立也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在总裁办公室中，届时将有一个人要出任某个地区的总经理。 对于数字图腾这样的明星企业，能够担任一个大区的总经理，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问题在于，数字图腾的地区总经理，主要担负的倒不是销售和财务方面的事情。数字图腾的产品从来不愁卖。比如蜘蛛walker，由于数字图腾的流水线只能月产600部，生产任务已经排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关于蜘蛛平台的后续产品的消息，流言更是满天飞。到了异国他乡担任了分公司总经理，恐怕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应付汹涌而来的订单，并且在总公司这里争取多一些的配额。至于其他的产品，比如宠物狗波波，以及软件产品和纵横家系列的东西，代理商的销售渠道已经比较完善了。似乎大家也都觉得，代理制度要比自己建立销售渠道省心得多，利润率的差距对于数字图腾的暴利产品来说，也基本上不用太放在心上。 大家在争与不争之间，还是有所犹豫，也就变成了每次茶会该谈什么还是谈什么，大家既不刻意表现，也不故意谦让的最为理想的局面。 纯粹说心情的话，最近吕振羽实在是相当开心。并不是因为工厂那里解决了蜘蛛先锋的问题，也不是因为现在手里有相当多的钱可以花，甚至不是因为自己个人收购徕卡的行动有了比较大的进展，他已经持有了徕卡百分之十七点四的股权……而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告密着让他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日本刺杀他的那个阿拉伯人，确实属于一个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教派，那个人会来刺杀吕振羽的原因是因为他受到了怂恿。确实，吕振羽牵头制作的《神圣纪事》带有很强的宗教意味，连中央教廷都发现了这个游戏潜在的传教价值而派出了级别相当高的人来协助。作为世界另一个影响最大的宗教之一的伊斯兰教中也不乏聪明人，自然也能看出，教廷为什么要在这个事情里掺和一把，但是，偏偏他们并不是很擅长将自己的思考转化为理智的行动，只是单纯将吕振羽视为他们的敌人。可是，吕振羽自己知道，虽然教廷派来的那个人在游戏的真实性上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但这种帮助并不仅仅是天主教本身，还包括了很多的伊斯兰教，乃至一部分佛教的内容。那个主教比较像是一个单纯的历史学家，虽然他不否认自己的任务是要让这个游戏更好地达成传教功能，但他也同样不否认，天主教给整个欧洲带来灾难地那段黑暗时期。 某个人就是利用伊斯兰教中的一些人存在的这种偏见来怂恿了那个刺杀者。而那个刺杀者本人却是一个成功打入了日本社会的恐怖组织的潜藏成员。这一次的贸然行动，不仅赔上了自己，还牵连那个组织在日本的势力被连根拔除。 这些，已经是日本警方不肯透露给吕振羽的事情了。而那个告密者，则提供了进一步的消息，一张那个刺杀者和那个怂恿者在某个大厦的阴影里交谈或者是交易的偷拍的清晰的照片，以及那个怂恿者的名字：杰文’卡拉罕姆，一个纯粹的英国绅士，一个基督徒。 一个基督徒成功扇动了一个穆斯林极端分子去刺杀另一个人，而理由是那个人正在帮助传播耶稣基督的教义，这种事情听上去就有几分滑稽。 而那个名叫安迪的告密者，也说不明白到底那个杰文’卡拉罕姆是谁，只能依稀说明，那个人所在的那个组织的名字是“极端正义。” 这就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自己死，但有了一个线索，自然就有人会帮忙查下去。而安迪要求的那种蜘蛛walker的改装版本还帮了吕振羽大忙。 安迪的那个改装要求是基于瑞士军方的空降版本进行的再改装，从双座型变成了单座型，撤销了机枪而是安装了一支12.7毫米的狙击步枪，直接安装在车体内，加长加粗枪管，可以进行自动，半自动和单发射击。安迪在图纸上画出的狙击步枪的安装方式给了吕振羽很大的启示。那是利用精确定位过的摄像机镜头捕获目标，然后在显示器上瞄准，用按钮而不是扳机进行射击。 这种walker的空降狙击型号吕振羽直接造了3辆，除了答应要给安迪的一辆之外，另外两辆直接送白河轻武器中心测试去了。在丛林和山地，要是狙击手能这么工作，那应该是很有趣的吧。毕竟风吹日晒雨淋很伤害皮肤的，还是短促出击，超远程攻击然后撤离这种工作方式比较轻松。 极端正义，有着那样名称的组织往往并不正义。他们采取的手段也不够痛快。对于这样的组织，吕振羽需要了解这样一个组织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刺杀自己，然后才能制定出保护自己的策略。 而对吕振羽的安全，现在庞海，赵毅等人现在要比吕振羽更为关心和重视。吕振羽现在已经是个享有国家声誉的国宝级别的技术专家和企业主了。吕振羽要求他们帮忙查的事情，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做，而陈宁，那据更不必提了。当吕振羽将电话里听来的东西告诉了陈宁，陈宁只是淡淡说了句：“秘密组织？那就是人很少咯？看他们有多少人够我杀。”然后回头就去布置工作了。 那一刻陈宁浑身上下冒出的杀气着实让吕振羽吓了一跳，开始认真考虑找上陈宁做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当然，无论结果如何，吕振羽都不会把他的思考的结果，以及他进行过这种思考这件事情让陈宁知道。虽然宁宁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吕振羽毕竟成功隐瞒了不少事情。 而另外一件让吕振羽开心的事情就是他终于能够通过电话和他老妈联系上了。对于吕振羽提出的那个商业计划，他老妈认为很有潜力，决定直接飞到上海来和他谈谈，当然，顺便探望央宗。他的父亲吕平，也将来上海团聚。通行的还有纪容的父亲，纪钧。 而为了这种皆大欢喜的场面的发生，吕振羽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买单。从飞机票到宾馆。对于吕振羽这个现在手里有55％数字图腾集团的股票和17.4％的徕卡的股票的人来说，这些根本不成为问题。 在8月底，吕振羽的母亲岳珮来了，上次和吕振羽通话之后，她可是忙了几天安排好了手里的工作，然后辗转了几天才赶到拉萨，才能在9月之前到达上海。趁着父亲还没有到，吕振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岳珮。 吕振羽当时在卡瓦伯格峰上，看到央宗的祭天，看到藏民们的虔诚与朴实，想要帮助他们的念头就很根深蒂固了。吕振羽虽然是资产钜亿的企业主，但手里绝大部分的钱都是股权，没有办法拿出很多现金来帮助藏民，而且，他也认为，那种纯粹给钱给东西的援助方法并不好。一年里抽几个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们送钱送东西，还捎带着媒体表现领导的亲民，那就更等而下之了。吕振羽想看到的是那种能够凭着一个健全的体系，持之以恒产生效果的方式。 于是，吕振羽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到央宗的时候，央宗身上穿着的藏民所制造的，明显带有民族色彩，但设计上却很现代的服装和用品。如果能够从这条路线上想办法，或许有希望。但是，吕振羽仍然觉得，要走精品路线，要走别人没有办法模仿的路线。 他提出的方法是，让一些有手艺的藏民和设计师一起，互相影响。每件作品都打上制作者和设计者的名字，而且每件作品都是唯一的。种类倒是可以完全不限制，从衣服，鞋子，帽子，日用品，首饰一直到装饰品，家居之类的都可以。虽然在上海的繁华地区租下一片展示结合销售的场所并不便宜，但那也在吕振羽的承受范围内，而要是真的可以盈利，这个模式建立了起来，对于藏民们，至少是一部分藏民们来说，生活就会有很大的改善。 而这个想法更为重要的是，通过产品和企业形象，将藏民们的正面形象和真实形象传达给世人，将藏族文化的精华传播给大众。这或许是比挣钱不挣钱更为重要的事情。 岳珮很欣赏这种想法，开一家门店，从小规模尝试开始，逐渐想办法扩大影响。至于可能造成亏损的问题，她才不考虑，在她看来，吕振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超级狗屎运。从吕振羽拿出的混沌碰撞理论的解释来说，只能说……她说的没错。那么，在这样的大前提下，拿出点钱来做好事，天经地义。 最后，岳珮，吕振羽和央宗三个人达成了个协议。他们将建立一个名为藏蓝企业的公司，吕振羽首期注资300万人民币，占公司股权的百分之六十，这已经是吕振羽能一次性拿出的现金的最大限度了。而央宗和岳珮以他们在藏区的人事关系，影响力和渠道，各占据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而央宗还将是藏蓝企业的产品的第一任形象代言人。……不付薪水的那种。 藏蓝企业的第一个门店，将开在上海最奢华的百货商店之一的恒隆广场里。 9月2日，吕振羽正在界石基地主持麒麟书院的开学典礼的时候，突然，纪钧来了。 在开学典礼结束后，纪钧没有先和纪容去好好沟通一番，而是先找到了吕振羽。他问道：“你在调查极端正义？”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是啊，有人告诉我说是极端正义那个组织怂恿了对我的刺杀。我总要弄明白为什么吧？” “为什么？”纪钧冷笑道，“当然是因为你这个牛人妨碍了他们。” “妨碍？我都不认识他们。” “这可和你是不是认识他们没有关系。……这个组织是这几年冒出来的，各方面的资料都不多，各国都在查。他们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借刀杀人，每一次都搞得轰轰烈烈……当然，这些都是经过追查能确认是他们干的。至于没线索的，或者跟不到底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他们都做了什么？”吕振羽问。 “比如……05年的伦敦地铁爆炸案……06年的大西洋航空飞机相撞事件……还要我说吗？” 吕振羽难以置信地看着纪钧，说：“好大的手笔啊。”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丝恐惧或者畏缩的神情出现。 “唉，现在我是劝不动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86．《我爱这土地》 纪钧当然无法说服吕振羽，后来，尝试说服陈宁也失败了。其实，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纪钧看到的是这个极端正义组织疯狂行动的背后强大而神秘的实力，而吕振羽则是亲身体验了来自极端正义的赤裸裸的武力行动。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无论如何，总不能坐以待毙。天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刺杀。 当然，吕振羽现在也没有能力自己去对付这个什么极端正义，他是个普通的程序员，最多加上商人和学者这类身份，他没心情也没时间去组织一个什么组织来对付恐怖主义。 而有一点让吕振羽感到有趣的是，纪钧提到这个极端正义崇尚的是一种称为“技术恐怖主义”的活动方针，他们煽动他人进行爆炸和刺杀活动的行为把心理学和相关知识发挥到了极至，而通过入侵航空管制系统，修改飞机的雷达系统导致两家客机在空中相撞的事情，更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组织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玩技术，那就试试看好了。吕振羽这么想，而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资料，则成为了达摩的主要任务。 在9月的头上，吕振羽忙完了几件事情，首先是麒麟书院的第二届的学生，这一次通过审核进入麒麟书院的学生有包括翟佳雄在内的44人，大大超过了第一届学生27人的数字。数字图腾已经开始拟定自己建立一个等同于大学级别教育的学院了，于是，麒麟书院的这种非应试教育的方针也就不算什么。虽然学历是很吃香，但学历不会比能力更吃香。 而和家人相聚一周之后，终于还是要各自奔忙了。这一次，吕振羽的父母都见到了陈宁，在两位家长面前乖巧无比的陈宁赢得了吕振羽的父母的一致的喜爱。其实，在完全了解陈宁之前，谁又能不喜欢她呢？她并不喜欢购物，身上并没有一般的年轻女孩子的那一股炫耀的味道，而她的身上，任何一件衣服和饰品都足够一般的女孩子血拼几个月了。顶级的时尚，就是有着这么一股收敛的味道。美丽，雅致而收敛，有良好的教养，虽然还不明确，但肯定是一流的家世，对吕振羽也很好，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吕振羽的父母不喜欢才怪了。 而现在的吕振羽，一面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有点神秘，但充满了吸引力的女孩子，而另一面，却又对陈宁偶尔杀气腾腾的表现戒惧不已。 将这些杂念都送走之后，吕振羽迎来的是9月份工作安排的重头戏，连续送两个游戏进入公测。首先是在北美地区，9月22日，《解放黑奴宣言》发布一百四十五周年的纪念日开始公测的《自由宣言》，然后，就是安排在10月1日国庆节投入公测的《崛起》。 从开始《崛起》这个项目一直到终于进入公测阶段，《崛起》经历的风风雨雨远比一般的网络游戏多得多，而以《崛起》为代表，采用蜂巢体系构建数十万人同服务器游戏，采用新一代的图形引擎和开发工具的游戏，已经成为了网络数字娱乐界的先进技术的代表。对于《崛起》的运行，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这方面的企业正在观望，观望着最早投入公测的《自由宣言》和引起最大轰动的《崛起》将何去何从，到底是成为新一代网络游戏的标准，还是成为数字图腾第一个滑铁卢的项目。 虽然对网络游戏这个行业仍然抱有很大的兴趣，对于《崛起》也充满了期待，但是，现在，最早确立的用网络游戏圈集资金的目标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成固可喜，败也欣然，这是吕振羽现在对《崛起》的态度，对《自由宣言》的态度，对《神圣纪事》的态度和对正在开发中的《风林火山》的态度。圈集资金？仅仅这几个月，因为订了个离谱的价格而在蜘蛛平台上获得的超额利润就足够打平公司在其他方面的一切问题了。何况数字图腾的项目还没有不挣钱的。 可是，做到成固可喜，败也欣然真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自从蜘蛛平台发售以来，虽然是隔着行业，但网络游戏组的成员们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这个部门对于公司未来发展的核心地位被深深动摇了。吕振羽并没有减弱对网络游戏组的投入和他自己在网络游戏组里的工作时间，可是，网络游戏组在整个公司里受到关注的程度严重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们真的那么在乎是不是受到关注吗？”在9月中旬的一次公测最后调试的准备会上，突然遭遇到手下一个策划提出的这个问题，吕振羽一愣。 “也不是，不过，一下子从公司的明星部门跌成一个普通的事业部，总有点失落感。”那个策划怏怏道。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吕振羽问道。在场的都是《崛起》项目从头到尾一路跟下来的元老了，除了借调到《自由宣言》项目组去美国调试的那几个，今天都在这里了，从技术到策划，程序，美工等等部门的代表都在这里。假如这个失落感的问题严重到影响到了整个团队的士气，那就很成问题了。 “毕竟以前大家都是从专业游戏公司出来的。那里只有以游戏，开发部除了老板，谁都可以不买帐。……而现在，好像我们楼上楼下的部门都比我们重要。”一个美工这么说。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啊。毕竟我们不是个专门的游戏公司，也不可能做一个单独的游戏公司。不过，我们不是作出了最好的网络游戏作品吗？”吕振羽鼓励道。 “好像，好像，现在说最好，是不是早了一点？”另一个美工稍稍优点惴惴不安地说，这个一直以来工作都非常细致认真，为人谦让的美工人缘很好。 “怕什么？我们就要敢说这个话，将近2000万平方公里的地图被我们按照比例缩小后作出来了。数十万个npc，光是历史名人和历史名人边上跑腿的就不下一个师。要说美术风格，第一套效果的引擎也就算了，能进行类风格渲染的第二套引擎也快要完工了吧，有谁能比得上？说到配乐，到现在为止，哪个游戏像我们这样，专业的交响乐团全程制作？我们投资在配乐上的钱就足够一些小公司开发个游戏连上后期的宣传推广了。要说动画，我们的动画全部达到胶片级的精度，和好莱坞的一些电影里的效果也有得比。要说策划，除了我们自己的作品《神圣纪事》和《自由宣言》在各方面还不错，其他的作品现在有什么能被你们看的上？里面的那么多历史事件里面，要说npc的对话，差不多赶上经典的电视剧，电影的剧本里的水平了吧？连接上语言平台在那里看，都可以当作电影来对待。以你们这些从头做到尾，对游戏那么熟悉的人，现在自己在游戏环境里看着历史，看着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要流泪，你们还怀疑这个游戏的感染力？”吕振羽不断地反问，在他看来，以现在的这个《崛起》的完整版来说，要是他们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可是，要是这个游戏卖不好怎么办？”坐在吕振羽身边的一个策划推了推眼镜，说。他是崛起的核心策划团队的一员，负责的是游戏的技能系统和职业系统。 “卖不好？那又怕什么？在《崛起》发布之后，不管玩家反应如何，在业界，有多少人再敢说他们的制作实力强？有多少人再敢说他们的美术风格，他们的画面好？有多少人再敢说他们的世界观设定详细？重要的是，在业界之外，在大家的心里，有多少人敢说网络游戏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又有多少人敢说网络游戏是没有文化的东西？” 吕振羽一串串的反问句让大家很是思考了一阵。在网络游戏组里泡久了，他们很久没有进行这种比较宏观的思考了。 “不挣钱又怎么样？”吕振羽继续说，“现在，公司不用靠网络游戏挣钱，我们有的是挣钱的项目。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就算把《崛起》当作公司对社会的福利捐赠又怎么样？能让那些玩家警醒一下，能让一些有脑子的人开始想些什么，能让一些麻木的人有所警醒，这种精神层面的福利又有谁能做到？……我们不需要挣钱，我们做出了最好的游戏。若干年后，大家或许会发现，《崛起》亏大了，但他们必须承认，《崛起》绝对是一个好游戏。” 吕振羽并不担心《崛起》卖不好，从玩家对《崛起》的追捧度来说，已经在国内造成了一种奇特的风潮。而且，《崛起》开发出来的那部分玩家，更是传统的网络游戏的用户群不能比的。和传统的网络游戏相比，《崛起》的玩家队伍里有相当一部分是高级白领，大学的中青年教师，研究生，历史和传统文化的爱好者这样的人。这个趋势随着封闭测试的一次次开放而愈加明显，崛起的玩家群，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了，传统的用于分析网络游戏的市场容量的方法已经不适用于《崛起》了。 而吕振羽用一连串的反问，用退一步来说的方法，则更能让这些这个接近完美的游戏的缔造者们警醒。 10月1日，在公测开始前2个小时的时候，《崛起》的注册用户已经有60多万，其中中国大陆地区44万，其他的都是中国以外的玩家。《崛起》本来就是个多重阵营选择的开放的架构，也不作出地域的限制，让那些外国人自己来扮演最开始的帝国主义阵营，或者扮演和中国比较亲密的合法商人和传教士有什么不好？那样可以大大丰富游戏的文化环境。 随着公测时间的到来，一瞬间，在各自的电脑前久等了的个路玩家们瞬间充塞了所有的服务器。所幸，用蜂巢体系构建的服务器机群能力强劲。 和几乎所有网络游戏一样，数字图腾同样在第一次运行游戏的时候强制性地播放一次片头动画。今天放出地版本，是一段专为公测首日而制作地2分钟左右的片断。 整个游戏中，制作最为精良的20多段关键场景动画中的经典镜头被剪辑在了一起，一幕一幕飞快地闪过。那些著名的历史人物的苍凉的眼神一次次在屏幕中闪动，画面中的新生与死亡，更是将玩家们的神经挑动。而这一段动画最为奇特的是，投入巨资制作配乐的数字图腾在这一段极为关键的开场动画里没有使用哪怕一个音符的配乐，所有剪辑而来的镜头全都去掉了音轨，保持这一种可怕的静默。 唯一的声音，却是一段诗朗诵：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这是著名诗人艾青的《我爱这土地》。这首诗的沉郁气氛，将感染着那些玩家，让他们略带一点严肃和沉重，进入到《崛起》，进入到鸦片战争年代。 这个朗诵的声音，来自曾出演了《甲午风云》中的邓世昌的著名演员李墨染。当初，在制作一系列宣传片的时候，一个策划带着这段动画的无声部分找到了这个德艺双馨的著名演员。正是这段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动画，展现了惊人的视觉效果，打动了李墨染，同意为这段动画配音，而且分文未取，说是要为这么个好作品尽一份力。 虽然同时制作的片断还有很多其他的，但作为宣传片，预告片，大部分都陆陆续续用掉了，只有这一段有着“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效果的动画，被一直珍藏至今，直到吕振羽最后拍板，选择这么一段动画作为游戏世界开始的声音。 “我爱这土地”，这恰是大家想要达到的宣传效果。 87．蝴蝶效应 《崛起》引起的热潮甚至远超过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部自己的预期。 数字图腾的宣传很到位固然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是整个玩家阶层的努力。几次的封闭测试培养出了《崛起》最为铁杆的一批玩家，而且这批玩家有几万人之多，如果是一般的游戏，这些数字分散在全国各地各个服务器里，一个服务器上百人到几百人，或许真的一点都不显眼，而在《崛起》当这些人经过了几次测试，互相认识又重新回到游戏世界中，他们就发挥了巨大的能量。 他们深知，在《崛起》的世界里，个人的力量实在是相当渺小。对于一般游戏来说，可能上百人的会战就算是大战了，几百人参与的战争，足够服务器里的玩家们津津乐道好几个月。而在《崛起》的世界里，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参与过好几次上万人的会战。从前线作战的将士，到部队之间传递军令的通信兵，到突前侦察的斥候，到负责部队的作战物资转运的辎重部队，要能够切实打赢一次战争，需要的是无数玩家的努力。而真是因为这种复杂性，让最终结果到来的时候，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努力过的大家心里的感觉都特别浓烈。 在封闭测试中，曾经有过一万多比较资深的玩家在线下商量好了进入同一个场景——甲午海战。他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进行分工合作，将各方面的力量充分调动了起来。线上的合作加上线下的互通有无让他们终于在战斗终于来临的时候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从而击溃了日本舰队——这也是所有测试中唯一一次玩家们突破历史壁垒积分，改变了历史。 那一次前前后后的经过的视频都被玩家们收集了起来，最后还剪辑出了一部长达一个小时四十四分钟的电影。电影在网罗上流传的过程也就是《崛起》的名字传播到网络上的方方面面的过程。 玩家们这种自发的宣传，带动了更多人投入到了《崛起》的世界中。 从《崛起》开始进入公测开始，服务器里就从来没有低于过20万人同时在线。 而《崛起》也成为一个老玩家最热心于帮助新玩家，带动新玩家入门的游戏。在游戏外，几个专业游戏网站上，很多老玩家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公布了出来，更多人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历史相关资料，作为进行游戏的依据，那些专业游戏网站的相关子站，乍看上去和历史研究网站都没什么区别了。 游戏内，带新玩家熟悉环境，练级，更是比比皆是。因为《崛起》里对死亡的惩罚并不算太严重，而练级却是很有技巧的事情。有的人可能很快入门，而有的人说不定就一直徘徊在很底的级别。可是，无论级别高低，都会有发挥作用的地方。老玩家带新玩家的行为，多数也是为了将来发生大战的时候，自己身边的战友能可靠一点。毕竟一个级别高，经验丰富的战友是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的命的。 而游戏里的语言环境，也远比其他游戏要好。看人不顺眼就破口大骂的行为基本被杜绝，因为，数字图腾掌握着语言学方面的很多研究成果，他们的屏蔽发言并不是基于那些关键词，而是基于语义和语用系统。 制作精良，游戏性丰富，而且游戏内的玩家互动环境良好，加上数字图腾在技术上完全解决了外挂存在的可能，这样一个游戏受到玩家追捧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在美国本地运营的《自由宣言》效果也很是不错。国家地理学会作为这个游戏的合作伙伴，在宣传推广方面给了数字图腾很大的支持。而在美国本土，数字图腾分层次的宣传推广活动也很富有成效。在低层，推广的是游戏的可玩性和，中层推广游戏世界观的独特和真实，而在高层，则成功说服了不少议员和著名人士，还有一些美国本土历史的专家学者，认可了游戏在历史资料方面的完整性和权威性。有好几个州在公测进行半个月后宣布《自由宣言》为州政府向当地青少年推荐的网络游戏产品。在美国，到10月中旬的时候，《自由宣言》已经成为在线人数最多的游戏。 种族歧视问题一直很严重的美国，这款游戏让一些种族主义分子恨得牙痒痒的，但同时也让一些存在误解的人了解了那段历史。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尤其是上层人士对《自由宣言》的支持反而倒过来支持了《崛起》在国内的地位。 在美国的媒体纷纷将《自由宣言》评为最有教育意义的网络游戏的时候，文化部终于将《崛起》的临时许可证的临时两个字去掉了。而在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下，文化部还酸溜溜地将一个“爱国主义教育优秀作品”的称号授予了《崛起》，甚至给了《崛起》“五个一”工程奖册参评资格……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对这个游戏的一些细节设定很不满。比如对《崛起》感兴趣的日本玩家，发现日本人在游戏内的身高自主调节范围被死死卡在了150到165公分。在游戏里，只要有人选择日本人进行游戏，想要不被认出来是很难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矮了。 网络游戏组并没有因为《崛起》的开发完毕而能有什么时间休息，后期的跟踪调整也是一项极为艰巨的任务。不过，除了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继续跟踪《崛起》，其他人都开始加入《神圣纪事》的项目组，给这个游戏的制作最后加一把力，如果能够在今年圣诞就公测，那就最好了。 高歌猛进，这大概是对数字图腾的网络游戏组的最好的形容了。 而当吕振羽这个老总亲自出任游戏策划的项目获得如此成功的时候，前来采访的记者们却被告知，吕振羽目前不在国内。 带着庞大的团队，吕振羽这个时候正在美国。这一次的出行，他的安全问题被摆在了极为重要的地位。庞海和赵毅再一次随行，而带着的卫士更是多达22人。在上海的时候，因为大家都熟悉环境，为了尽可能让吕振羽有自己的生活，不少人都暗中潜伏着保护吕振羽，而在美国，这种暗中的保护似乎不太可能，那就索性全都摆在明处吧。这22人全都是有深厚保护要人的工作经验的特种战士，哪怕是级别稍微低一点的国家干部出访，恐怕也享受不到那么高的规格。 吕振羽这次可真没带着好心来美国。他这次来，最重要的行程就是在mit进行一次关于人工智能的讲座，讲座的时间将长达4个半小时，其中2个小时是回答参与讲座的人的问题。吕振羽知道，完全靠自己那篇论文，可能不足以让一些人一条路走到黑，可能会让一些实力强大的组织真的能做出有投入应用的价值的人工智能样本。毕竟，混沌碰撞理论虽然是胡诌出来的，但确实存在着可行性。 而另外一个重要的行程，就是和在波德莱尔事件中帮助过自己的那些专家们进行一次会面，大家聊聊技术，聊聊人生。虽然是一次很私人的活动，但因为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们实在都太著名了，还是引起了相当大的关注。 最后一项工作，就是和一个以美国国防部为后台的公司，洽谈紧急采购数字相当不少的蜘蛛walker的事情。美国实在拉不下脸来问中国买装备，但看着人家欧洲，尤其是瑞士的空降蜘蛛团的强劲风头，实在是眼馋得很。而他们买来做测试的蜘蛛walker的性能，早就征服了他们派去负责此事的官员，提交上来的报告里，尽是对蜘蛛walker的溢美之词。 最近正被阿富汗的地下军弄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死人的美国军队，正需要这种强劲的山地战利器。 自然，吕振羽要负责从美国人身上榨取足够的油水。 在mit，讲座吸引了来自本地和全美国的这方面的专家，和为数众多的学生。 已经很熟悉怎么糊弄人的吕振羽还是以那篇炮制出来的论文为基础，给大家讲解了整个混沌碰撞理论的基础。mit的大礼堂有很好的声学效果，也有很好的演示设备。在投影仪上的玻璃卡上，吕振羽拿着蓝色的白板笔为大家写出了一个又一个方程，讲述了怎么进行计算机平台上对基于混沌理论的人工智能的产生过程进行控制，怎么进行对成果的评估……而最终要的是，吕振羽第一次解释了如何将经过评估认可，具有一定智能的程序片断进行提炼和包装，将不可控的，和病毒代码很有些类似的智能样本变成可以进行应用的程序。 讲述的很多内容，都远远超过了那篇虽然发行极少却流传极广的论文。从数学推导的整个过程显得严密无比，而在讲述计算机平台对误差控制上的先天缺陷，吕振羽却又显得非常无奈。这种无奈倒不是装出来的，如果现在的核心计算技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混沌碰撞理论或许真的可以在某人手里有相当不错的成果。 而在参与讲座的人看来，吕振羽的这种态度，确实是最为自然的。一些学者甚至当场对来自intel和amd的代表投以让那些代表如坐针毡的目光。 “好了，我的讲述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整整在讲台上站了两个半小时，不停地讲述颇为枯燥的理论，吕振羽也很是有些累了。但不用这些时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一个留着银色短发，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的青年人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有些冷，青年问道：“人工智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虽然拟神经元理论经过那么多年，取得的成果有限，但是，不得不承认，拟神经元理论是对智能，对思考过程最严谨和正统的描述。而你的混沌碰撞理论，似乎完全把成功与否，押在和赌博一样的可能性上，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儿戏的方法吗？” 青年人的问题很尖锐，但这也是很多人的顾虑。在场的这些人，有很多都曾进行过对混沌碰撞理论的研究和实验，但却没有人取得任何成果。对吕振羽提出的这个理论，他们确实有所怀疑，而且有资格怀疑。如果不能说服这些人，那这次的误导工作很有可能全面失败。 吕振羽站在讲台上，略略想了一下，说：“1972年，就是在mit，艾德’洛伦茨先生利用大气层来说明混沌理论——也就是极小的变化经过一段时间厚也能产生巨大的影响。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在地球的另一边引起巨大的风暴。这就在座的诸位，尤其是mit本地的诸位老师们耳熟能详的蝴蝶效应。对起始条件的极为敏感是这个理论的关键之一。我不敢说对于混沌理论有多大的了解，但在我看来，混沌理论是一门科学。在这个理论的指导下，30多年来，科学界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尤其是对于偶然性的了解，对于科学的极限和极限的科学的了解。有人说，我的混沌碰撞理论里，这个碰撞像是上帝的第一推动，对于这样的赞美我想，我没有资格承担。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上帝之上，或者和上帝平行。但是，对于，我承认，混沌碰撞机制就目前来说，确实是充满了偶然性的。不仅仅是对于这个建立的平台和冲撞的结果的偶然性，我们谁都无法保证我们建立起来的东西就一定会产生一个成果。我们需要不断尝试，才有可能尝试出一种平台和碰撞之间的正确组合。而另一方面，则是我们现在的计算技术的缺陷。在座的人中，我记得有一位教授曾参与了ibm公司对短期天气预报系统‘深雷’的研究工作，应该了解，‘深雷’在不同的数据精度取样的情况下，得出的结果甚至是相反的。在我们至今仍然无法完全控制混沌理论在计算技术有缺陷的情况下的结果的时候，我们能作的就是反复尝试。同时，争取在混沌理论和计算技术上都能取得突破。我承认，我能获得人工智能的成果，确实是有偶然性的。在蝴蝶与飓风之间，有着无数条潜藏着的连线，我只能说，在我需要这场风暴的时候，我拉扯了正确的线，让那只正确的蝴蝶为我而动。” 吕振羽极具理论性和艺术感的回答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而那个银发青年却没有被说服。虽然不满意青年的连续发问，但吕振羽不反对，大家也没有办法。但是，大家逐渐被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青年震动了，他对于拟神经元理论的研究和试验堪称精深…… 而吕振羽则在惊讶于这个银发青年的强大的知识底蕴的时候，发现，他提出的拟神经元理论的做法让人想到一件东西——“波德莱尔”。 在唇枪舌剑中，讲座里的人欣赏到了两个对人工智能有着很深研究的年轻人的争论。而吕振羽却知道，这是他和这个青年的又一次交锋。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青年就是波德莱尔的缔造者。 88．消失的天才 四个半小时的整个讲座里，吕振羽只离开过一次，他吩咐在台边上守候着的卫士通知同伴，盯住那个银发青年。而等2分钟后吕振羽回到台上的时候，那个青年已经不在刚才他所在的位置上了，他已经趁着吕振羽离开的时候，悄然离去。固然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刚才他和吕振羽互相诘问的精彩表现，可又有谁会真的盯上他呢？吕振羽自然是不同的，和波德莱尔奋战一昼夜的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银发青年之外最了解波德莱尔和它背后的运行机制的人了。吕振羽知道，这个银发青年的大脑里，仍然有巨大的能量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拟神经元理论作为人工智能的理论支持的好处在于，如果成功了一次，那就完全能第二次，第三次地将同样的，和更为强大的东西做出来。 四个半小时的讲座结束后，那些对这个领域有兴趣的学生和学者涌了上来。而那些只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这个享誉全球的程序员的人，还有将要和吕振羽接触的那个公司的先遣代表之类的人则悄然离去。喧哗与安静，顿时随着整个礼堂的横向的轴线被切分开来。 面对着那些热情洋溢的学生们，吕振羽有些不忍欺骗他们，一旦他们认可了混沌碰撞理论是有可行性的东西，他们中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青春虚耗在这个领域而最终一事无成。在混沌碰撞理论的解释中，他们没有任何人可以责怪，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埋怨，只能埋怨自己运气差。 相对于目前的计算技术水平来说，拟神经元理论才是人工智能的正途。虽然花费在上面的时间和精力可能同样巨大，但至少，那是会有成果的。 可是，吕振羽无论内心的斗争多激烈，他都要坚持着公式化的笑容，一一回答学生们的追问，一一应对来自各个研究机构的代表的合作或者讲座的邀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在混沌碰撞理论上，聚焦在这个目前来说只能是海市蜃楼的可行性上。 大会场内的喧嚣一直持续到晚上6点，吕振羽终于从学生群里脱身而出，在mit的几位教授的带领下到准备已久的宴会厅里，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 趁着大家不注意，吕振羽悄悄拉住这次讲座的组织着，最早向他发出邀请的数学家克雷泽。 吕振羽问道：“克雷泽先生，你知道刚才第一个提问的那个银色头发的青年人是谁吗？” 克雷泽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印象。这一次请柬是我带着的研究生和学校学生会里的人一齐分发的，除了少数人的请柬是我亲自写之外，大部分都是他们按照常规拟的名单。回头我帮你去问一下吧。” “好的。那就谢谢您了。请您务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吕振羽再次强调。 “放心，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就是脑子好而已。”克雷泽笑着说，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起来，颇有几分滑稽的样子。“可是，我不明白，你想找那个人做什么？” “您不觉得他的学术底子很扎实吗？而且明显有大规模人工智能实验的操作经验，这样的人才，到哪里都是很紧缺的。” 克雷泽歪着脑袋，说：“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实验我不懂，我邀请你来主要是为了你的那个混沌碰撞理论的数学模型。我就是从数学领域研究混沌的，还是这个东西比较吸引我。” “按照中国的说法，这是术业有专攻。”吕振羽笑着配合着克雷泽的话。 就在吕振羽和mit的一帮足以在学术界翻云覆雨的老头子们一齐愉快地享用着牛排，浓汁土豆泥，威士忌酒和蒜香面包的时候，那个派出去跟踪银发青年的卫士回来了。他显得有一点茫然。 “怎么回事？”吕振羽看着卫士的那个表情，自己也快被弄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好像就凭空小时了。” 原来，那个卫士冲出会堂的时候，正好看到银发青年坐上了停在会堂外的一辆汽车，于是他也开着车跟了上去。久经训练的他很清楚怎么保持跟踪距离，怎么保持自己对目标的关注而不被发现。跟了有足足30多公里之后，在一个红绿灯前，银发青年吃了红灯停了下来。一辆车在这个卫士的面前掠过，然后，那个卫士就发现，停在红绿灯前的那辆车，型号没有变，但车牌变了，车体也从蓝色变成了红色，而驾驶着汽车的，也不再是那个银发青年，而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太太。 卫士虽然疑窦满怀，但仍然跟了上去，甚至在一个超市前的停车场里走下车和那个老太太搭了几句话，帮老太太将一包东西搬上了那辆车。这次接触，让这个卫士确信那个老太太不是假扮的，而那辆车后座，后备箱也完全没有动手脚的迹象。于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那个银发青年就这么消失了。 卫士的描述让吕振羽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卫士虽然知道吕振羽肯定不是针对自己，但也不好受。任何一个久经训练的战士没有完成任务都不会好受的。 “如果他是早就做好了脱离的准备，也发现了你的跟踪，那他们这么处心积虑是为了什么？”吕振羽叹了口气，轻声地自问，然后，又回到了宴会中去。那些威士忌喝多了的教授们是无法发现吕振羽的神情的微小变化的。 “立刻通知陈宁，我们需要她的帮助。”那个卫士显然听清楚了吕振羽的话，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急忙告诉了赵毅和庞海。庞海立刻就这么说。 没有告诉吕振羽，庞海就和陈宁取得了联系，虽然半夜里睡觉被吵醒是她深恶痛绝的事情，但一听整个事情的经过，陈宁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提高警戒水平到红色，保持双岗双哨，绝对不能让吕振羽出事。等在原地，支援会在两个小时左右到。”陈宁干练地吩咐道。只要吕振羽不在身边，她就不是一个不善于思考也懒得思考的任性的小女人，而是一个精明的特种行动指挥官。 在不知不觉之间，吕振羽就受到了更为严密的保护。2个小时后，当被灌醉了的吕振羽被送进宾馆房间的时候。赵毅和庞海也等来了陈宁所说的支援。 一个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一副黑社会流行的打扮的中年人出现在赵毅和庞海面前，说：“宁小姐让我带人过来的。” 然后，他介绍了他带来的人手。两个狙击手已经在附近的制高点就位，控制了吕振羽下榻的宾馆的正面通道和吕振羽住的那间房间所在的那面外墙。宾馆的后门，地下车库都停着一辆厢形车，每辆车里有3个人，和一台武装型的蜘蛛walker。一个小时以后宾馆的换班里，将有几个临时工会换上宾馆服务员的制服，守卫吕振羽所在的楼层和上下相邻的两个楼层。宾馆四周的道路上，他们的人开着总共六辆车进行穿梭巡视。在附近的还有3个观察点，监视车辆可能不便于监视的死角。他们架设起专用设备，截听方圆一平方公里内的所有手机的通讯，通过数字图腾的软件的改良版本，过滤所有提到吕振羽或者相关词汇的电话进行单独监视。这套设备同样有进行无线电压制的功能。而在不远处，还有一辆集装箱卡车停在加油站，车里有24名久经训练的前特种兵战士，全副武装。 他的一番描述让赵毅和庞海面面相觑。这么以来，对吕振羽的保护水平可就等同于国家元首出访的时候的水平了。而且，有两台蜘蛛walker的武装型，除非碰到装备了重型武器的正规军来，不然一般的轻武装部队都很难打得过来。 “还有，你们这些保镖，带着格洛克24的话火力不够吧。停车场里我带了些重装备过来，mp7，g36，sg550，m134和rpg，你们带人分批去挑一些吧。万一碰到了什么事情，这些都用的上。” 有病啊！这是赵毅和庞海对这个人的评价，城市里面有必要准备那么多火力？难道真的有人敢拉起重装备队伍来攻击他们？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了建议，毕竟他们这些职业军人出身的人，有枪在身上心里比较踏实。 “您怎么称呼？”赵毅问这个中年人。 “陈康儒，麒麟基金会的保安主管。幸会。” 在外松内紧的情况下，吕振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周围骤然多了那么许多人。这也是因为他在想着别的事情。这次来美国，他就是把安全方面的事情完完全全交给了赵毅和庞海，而自己可以专注于思考如何安排这次美国之行，如果将这次来美国的效率发挥到最大。 大约是早上10点多，克雷泽来到了宾馆，一脸歉意地对吕振羽说：“吕，非常抱歉，早上我找了这次负责来宾邀请的几个学生，还查了来宾名单，一个一个对过，没有人邀请过这个银色头发的青年人啊。这次的讲座，连学生也是要凭请柬入场的，而且都是姓名和学生证对应着来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学生。” “这个人的水平要是是个学生，那才真叫是你们学校的福音啊。”吕振羽微笑着说，“那这个人是拿着谁的请柬进来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门口负责接待的几个学生也说不上来。那么多人，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啊。” 在一边听着的赵毅突然问：“克雷泽先生，请问礼堂那里以有监控录像的吧？” “应该是有的，自从911之后，所有的公共建筑都开始装那个玩意了，学校里也到处都是摄像头。难道你们想通过那个查？”克雷泽一脸惊异的样子，不就是一个水平比较高的技术人员吗？至于吗？ “克雷泽先生，我怀疑那个人就是波德莱尔的制造者。”吕振羽沉吟了半天，为了让克雷泽能配合他们，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近乎确定的猜测。 “波德莱尔？”那个恐怖的病毒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名度远超过联合国秘书长。 克雷泽皱了皱眉头，说：“那好吧，我把事情跟校长说一下，让你们调一下监控录像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mit的校长很通情达理地允许他们查看监控录像，自然陪同的还有几个学校方面的人。 “就是这个人，”看了几个方向的摄像头拍摄的录像，吕振羽一下子从人群中认出了银发青年的身影。在狭窄的接待口，大家鱼贯进入礼堂成为了摄像头捕捉的极好的目标。 “时间是下午13点44分20秒前后。”监控录像的操作员说，“我这就把同一个时间码的其他方向的录像调出来。” 几个方向的录像被调出后，他们反复看着这个银发青年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些片断。将这些画面放大，锐化，清晰化，虽然不可能突破精度的限制而获得更多的咨询，但他们还是勉强从银发青年手里拿着的请柬的一角看到ucla四个字母。 “我查一下名单，”克雷泽想，难道是ucla的哪个被邀请者将请柬给了他？那就应该可以弄明白，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了。 在名单上，ucla的被邀请者只有一个人。计算技术专家，劳德-辛克莱尔教授。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克雷泽说，但是电话打过去之后，接电话的却不是劳德-辛克莱尔本人，而是当地的一个警察。警察说，辛克莱尔教授被谋杀了，死亡判定时间是两天半到3天前。 监控录像房间里的众人立刻傻了。难道那个银发青年竟然是一个谋杀犯？ “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克雷泽想了想，说：“现在看来，真的有人在策划点什么事情了。” 无论如何，这个天才般的青年已经消失了。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又会引起一番波澜吧。 89．与影子作战 吕振羽仔细想着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个银发青年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哪怕再加上一个病毒专家的身份，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在技术方面，吕振羽自认为不会输给谁。可是，如果这个青年是个可以采取极端手段，或者是身边有可以采取极端手段的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而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 难道那个银发青年杀了一个人就是为了获得一张请柬来和自己吵几句嘴？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何况吕振羽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吸引力。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吕振羽回到了宾馆之后就打开了笔记本，他现在随身带着的这台笔记本里，有达摩在。 “达摩，搜索一下关于劳德-辛克莱尔的消息吧。”吕振羽键入了这样的指示。现在他和达摩进行沟通的方式很类似原先在岳羽还没有掌握语言能力的时候，一个专门，看起来很像聊天软件的界面。 达摩回应一个ok的表情符号后，就开始工作了。 这个时候，吕振羽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岳羽从办公室里打来的。“好啊，小羽，怎么啦？” 对于岳羽这个时候给他电话，他颇有点不解。 “昨天晚上，陈宁收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银发青年。然后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在美国那边布置了一大堆事情，你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 “小羽，如果我想得没错，我看到了波德莱尔的制造者了。就是那个银发青年。”吕振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岳羽。“这是个比我们想象得更可怕的人物啊。原本我们还猜测，那个波德莱尔是不是做实验的时候出了意外，失控了才变成这样的。现在看起来，我们想得太天真了。” “那么就是说，波德莱尔有可能还不是他们掌握的最高级别的智能咯？”岳羽问。 “很有可能。拟神经元理论的好处就在这里啊。他们既然能成功制造波德莱尔，那就很有可能在之前或者之后就有了更高级别的智能。而且，不知道他们都用在了什么地方。”吕振羽忧心忡忡地说。 “反正你放心，你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昨天陈宁就派了很多人来保护你了。你发现了没有？” 吕振羽拉开了窗帘，朝着窗外的街道，四周的高楼大厦，一些街道的阴影里仔细观察了一阵。也就是因为没有主意过，他才一无所知，而稍稍仔细观察之后，他立刻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狙击手例行开镜观察的时候，瞄准镜一闪而逝的反光。 “看了看，好像真的不少。”吕振羽说。 “所以，你就先放心吧。”岳羽说，“我会在我这里也开始调查的。不过因为要注意不能被发现，可能进度不会太快。” “没问题。” 由于所有的安排都在mit附近，而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合旅游的地方，吕振羽也就很舒服地在宾馆房间里待了一整天。看书，上网，偶尔写几个程序片断。 吕振羽的表现也让赵毅和庞海松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将陈康儒带来支援部队的事情通知自己手下的人，那些已经分发下去的武器也只是说是通过国安局在本地的渠道搞到的。而那些卫士们也没有感到太奇怪，他们隐隐察觉出周围有另外一些人，但是，他们这些敏感的战士们都没有感觉到敌意和杀气，只是感觉受到了监视。在吕振羽身边，监视者怎么会少呢？心里想通了的卫士们也颇为心安理得。 到了晚上，吕振羽先后迎来了两拨客人。首先是克雷泽带着两个fbi的人过来了。看来，吕振羽所说的那个银发青年就是制造波德莱尔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擅自处理，而是直接向fbi报告了。 “吕先生，我们是fbi的探员。今天下午，mit的校长和这位克雷泽先生向我们报告说，你指认那位银发青年为前一段时间很张狂的波德莱尔病毒的制造者，是吗？” 吕振羽点点头，说：“对，就是因为我有这个怀疑，我才从昨天下午讲座结束后就开始找这个人。” “怀疑？那也就是说你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咯？”那个fbi探员问，语气颇为不善。 “证据？现在你们谁都可以上网下载一个波德莱尔的样本，然后再看看昨天在讲座上我和那个银发青年讨论的一些理论的东西。我可以，相信你们国内也有很多这方面的专家看了之后都能找出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性。”吕振羽同样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一向就是他做事情地准则。 “恐怕凭你的一面之辞，就算到了法*，也很难给这个人定罪。” “这种人，你们fbi抓的也不少了吧？每年就你们美国黑客什么的最多。你们开过几次庭？不是直接关了起来就是被你们收下了为美国的安全‘服务’，好像连人家家人的申诉都要控制起来。你好意思提开庭的事情？你倒是告诉我，去年，母体组织的创建者桑得拉是怎么消失的？现在到哪里去了？”吕振羽揶揄道。 “抱歉，这些我们无可奉告，而且也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核心。”那个fbi探员立刻回答。 “那不就好了？何况这个人不是还和那个劳德-辛克莱尔教授的谋杀案有关？只要你们找的到这个人，想关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好吧好吧，随你们说。反正你们距离抓到这个家伙看来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呢。” “吕先生，由于这个事件关系到美国的国家安全，我们希望在我们捕获这个人，并进行指认前你能逗留在美国。” “不可能”吕振羽直接回绝道，“我只在美国境内停留5天。不可能多停留。” “你要想清楚，这并不是我们在请求你。我可不想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恫吓了。 “哦，克雷泽先生，今天你没来过这里，也没有见过这两个fbi探员，你明白吗？”吕振羽转过头，对坐在一边神色尴尬的克雷泽教授说。 克雷泽教授没有明白吕振羽在说什么，但那两个fbi探员却是知道的。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赵毅和庞海已经一人一支手枪顶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把你们上级的电话交出来，我通知他来领你们回去，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录音了，我想投诉你们的服务态度。这并不是我在请求你们。我可不想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现在的吕振羽可不是心情很好的时候，那个银发青年的事情已经让他很郁闷了。 就在这个时候，陶莹莹将第二拨客人带进了房间。那是来自美国红河贸易公司的代表，也就是代表美国国防部来洽谈采购蜘蛛walker的人。 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红河贸易公司的代表吓了一跳。 “没什么事情，这两位来自fbi的先生威胁我而已。”吕振羽淡淡地说。 那个名叫渥里思的人连忙掏出名片递给了吕振羽，说：“吕先生，给我们一个面子，先放了他们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吕振羽不为己甚，点了点头。赵毅和庞海就带着两个倒霉的fbi探员出去了，克雷泽也连忙跟了出去。降级还是免职？那就不是吕振羽关心的问题了。 渥里思是个中国通，一口中文说得及其俐洛，而他带来的那个助理则更像个保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渥里思先生，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你们一批要定购220辆蜘蛛walker，这个让我很为难。主要是你们的交货要求时间，我不可能为了满足你们而损害其他客户的需要。” 渥里思说：“我理解你的困难，不过我们可以在一些地方作出让步，比如……价格？” “价格可不是我最关心的话题。你们应该知道，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蜘蛛walker基本型都是55万美金一辆，其他币种的则按照签约当日外汇牌价折算。没有优惠过任何人，也没有刻意刁难过任何人。” “80万美金一辆也是这样？”渥里思浅浅一笑。 “看在这个价格的份上，其中110辆，也就是一半，可以提前给你，反正仓库里还有一些。而剩余的，我要多挖掘产能，尽量在2个半月内交付给你。……不过，红河贸易公司能给我出具最终使用者证明吗？” “最终使用者证明的问题……这个……”渥里思看了看吕振羽，吕振羽脸上偷笑的表情已经让他明白，吕振羽是故意装傻。红河贸易公司代表美国国防部处理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靠商业手段解决一些不方便国家机构出面的订单，这已经是国际军火界街知巷闻的事情了。既然数字图腾曾经提供了一批货物给瑞士军方，好歹也算是踏进了军火领域，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 “有困难？那这样吧。我知道美国方面有很多精密的加工机械之类的东西严禁出口，尤其是对中国严禁出口。问题是我们生产中确实需要那几种东西，那样可以让我们的产能进一步提高。渥里思先生，您能在这个问题上帮忙吗？” 渥里思明白，这个就是双方各自代表着自己的国家在谈问题了。美国需要一批蜘蛛walker投入到正在作战的地区，非常急需。而吕振羽则需要通过正常渠道不可能拿到的东西。 “这个我需要回去汇报一下才能给您答复。”渥里思说。 “好的。对了，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是我们根据瑞士军方做的改进，在工厂里制造的样机。大概可以算是瑞士军方那种改装的原厂改装版本吧。瑞士军方已经按照我们提出的这个型号加了58辆的订货。不知道你们对这个型号的感觉如何。这些是这个型号的介绍。” 正在渥里思拿起技术资料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发生了什么。”吕振羽连忙站了起来。 庞海和赵毅立刻站到了吕振羽的左右两边，而渥里思的那个助理也站了起来。 一个卫士跑了进来，说：“大堂发生爆炸。好像是……遥控机器人炸弹。” 在大堂里，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大家瞠目结舌。在宽阔的大堂里，原本空空荡荡的。这个宾馆的生意比较一般，所以也就没有限制一个小孩在大堂里玩遥控汽车。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边上的沙发地下，爬出了两个蜘蛛形状的玩具，外壳是金属的。看上去虽然可吕振羽研发的蜘蛛平台有点像，但这两个蜘蛛可是真正有8条腿的。两个蜘蛛在小男孩的注视下爬到了大堂中央，然后就突然爆炸了。站得最近得那个小男孩瞬间就被巨大的爆炸气浪撕成了碎片。 随后，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一辆白色的雪佛莱公务车从宾馆门前逝过，后座的车窗打开，架设起了一挺机枪，朝着宾馆的门口一阵扫射后就朝着下班高峰的滚滚车流中驶去。昨天跟丢了车子的那个卫士本来就在门口附近，连忙开车追了上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宾馆的附近出现了好几十人，穿着黑色亚光的胶质服装带着黑色的头盔，手里拿着样子古怪的武器朝着宾馆的大厦包围了过来。 跟随吕振羽而来的卫士们和陈康儒带来的支援部队虽然有那么点猝不及防，但缺没有慌乱。他们手里的武器正在有节奏地射击。但是，让他们比较郁闷的是，那些穿着黑色古怪服装的人好像是一道道影子，在树木，墙体后稍一闪身，好像人就不见了一样。而他们手里的武器并不是一般的步枪，而是一种非产特殊的东西，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3棱钢锥。…… 赵毅手里的无线电里不断传来各个地方卫士们布防的情况的报告和狙击手在远处的观察报告。由于无法顺利瞄准，现在大部分卫士们正在进行压制射击。反正靠跳弹也不是不能杀人，就看谁的运气比较差一点了。 吕振羽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楼下的战局：“没想到，美国以及有可变光学迷彩系统了，而且，应用到单兵身上，很先进哪。” 这句话让房间里的大家都吃了一惊。虽然大家都知道美国的未来战士计划在单兵作战能力方面投入了巨大的研究，但谁也没想到，号称计划之一的可变光学迷彩居然出现在这里。 但是，看起来最吃惊的道好像是渥里思。他喊出来：“可变光学迷彩？我们没有，我们没有这个东西啊！这些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90．意外收获 傍晚时分，街道上的流光溢彩，天边的火红晚霞，宾馆外庞大的园林造成的树荫参差都让宾馆附近的光学环境异常复杂。采用了单兵可变光学迷彩的进攻者们如鱼得水，而几乎无声的三棱锥发射器更是神出鬼没。 幸好，察觉事情不太有利于自己的陈康儒首先就下达了撤退命令，所有人都留守在宾馆大堂和宾馆的各个出入口。强大的单色光源被架设了起来，让每个出入口的光学环境都变得单一了起来。陈康儒的反应之快，让赵毅和庞海也都惊讶不已。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公布过已经研制成功了单兵光学迷彩，但陈康儒的表现却像是对单兵光学迷彩很有了解，至少是研究过简单的应对方法。 单一光学环境的建立和卫士们的火力压制策略重新让战况稳定了下来。但是，对方潜藏在大厦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三棱锥无声无息的攻击还是让不少卫士倒下。 在吕振羽的房间里，渥里思也逐步恢复了镇静。他立刻拨通了自己上司的电话，要求支援。 但是，等渥里思喊来的支援能发挥作用，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真正开始扭转战局的是陈康儒带来的那两台蜘蛛walker武装版。就在双方相持着，吕振羽的卫士们靠倾泻火力进行无差别压制而袭击者们不断打冷枪的时候。停车场和宾馆后门待命的卫士们将蜘蛛walker从车厢里开了出来。m134转管机枪喷吐着弹药，将怀疑有袭击者藏身的地方都犁了一遍。这种超密集的火力立刻让被扫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惨叫，而惨叫引来的则是卫士们毫不留情的补充火力。 在10分钟后，蜘蛛walker的弹药快要消耗完毕的时候，袭击者们撤退了。那些被击毙的袭击者，身上的光学迷彩服装上都安装了脉搏感应装置，一旦脉搏消失，那身极为珍贵的衣服就被一个特殊的发火装置点燃了。充满了胶质燃烧的臭味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渥里思叫来的支援在30分钟后浩浩荡荡地来了。比较夸张的是居然有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和4架黑鹰直升机。地面部队则基本上是装甲车和悍马吉普。 这些来自海军陆战队的支援部队立刻控制了现场，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查找有没有残余的袭击者，而更重要的则是收集起所有和那些可变光学迷彩有关的东西，从服装的碎片到燃烧后糊成一块快的残渣。原本单纯的保护行动已经因为这种神奇技术的出现而变了味。他们希望自己能得到这种技术，那么，这些残渣都会是珍贵的研究资料。同时，他们还要防着不让吕振羽弄到这些东西，毕竟吕振羽和数字图腾，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个不断创造奇迹的企业了，虽然他们看上去并不执着于材料和军事技术的研究，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庞海，赵毅和陈康儒商量了一下之后，都决定以吕振羽的安全为优先，现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残渣和美国方面有什么矛盾。反正能收集到的全都是残渣和碎片，并没有太大的价值，而这个不知道什么领域的技术，天知道是谁研发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美国的军方或者自己这边复制出来。 在安排吕振羽和他的卫士们转移的时候，吕振羽拒绝了美国方面提出的单独安置他们到安全的地方的建议，而是包下了附近的一所由华人建立的旅馆。虽然居住条件要差上一些，但毕竟老板是自己人，而且在公共场合，不用担心被美国军方控制起来不能脱身的问题。而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被迅速汇报给中国驻美大使馆，大使馆的武官和一名二等机要秘书将迅速赶往这里。 由于这一次的事件过于惊人。美国方面对媒体采取了全面压制的行为，哪怕是网罗上流传出来的一些只言片语，也都被强大的国家机器一一封杀。和911这样的事件不同，911这种劫机撞大楼的事件可以说仍然是一个比较野蛮的恐怖主义的手段，虽然发生了，但引起的悲愤情绪远大于恐慌。而这种情绪是可以利用的。 如果这一次，那些姑且被称为“恐怖分子”的袭击者使用了美国军方一直在研究却一直没有能成功研制的可变光学迷彩系统，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那才真正是恐慌了。美国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美国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科技，尤其在军事科学领域有许多其他国家需要很多年才能追赶上的技术。美国人民相信这些技术能保护自己。 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一旦美国的军事科技变得不那么先进和不那么可靠了，那美国人民对于恐怖事件的反应就将变得难以控制了。这也就是美国急欲向数字图腾采购蜘蛛walker，却又要秘密装备和使用这些东西的原因。也是他们这一次封锁现场和所有消息的原因。 在附近的那个旅馆里，吕振羽房间的隔壁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指挥部。在刚才的袭击中，一共有4名卫士阵亡，受伤的有11人。由于陈昌儒的人主要布防在外圈，这次伤亡的主要都是他手下的人。对方使用的三棱锥发射器虽然安静，但杀伤力却不是很足，击中人体后，多数也是不太严重的穿透伤。 “没想到啊，怎么每次我出国都要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吕振羽有一次抓耳挠腮，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原本这次美国之行结束之后，到了年底还准备去一次欧洲，参加《神圣纪事》的公测开幕典礼，而且在梵蒂冈，他还有机会接受教皇的接见，顺便还准备拉着陈宁一起去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之后再回来的。现在看来，如果他每次出国都要有事端的话，这次行程还是取消了算了。免得遗祸他人。在日本，袭击事件没有怎么伤到他，却让当时百货公司里的职员和顾客伤亡惨重，最后的统计数字似乎是22死79伤。而这一次，更为夸张的袭击事件。死伤人数只会在此之上。 到了深夜，实在无法安然入睡的吕振羽打开了电脑，看起了达摩做好的调查报告。综合判断下来，那个劳德-辛克莱尔教授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拿到了讲座的请柬而且正好碰上了那个银发青年而遇害的。虽然辛克莱尔教授在计算技术方面的研究成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但却也说不上什么独创。他的研究主要是对计算技术的发展的整理，归纳和衍生，属于一个勤勉，但缺乏天赋，没有太大原创性的人。但是，辛克莱尔教授教导的学生里，却有几个相当著名的人物，现在供职于诸如ibm，intel，cisco等等业界大腕，都是企业内研究的中坚力量。 可是，那又说明什么呢？只能证明辛克莱尔是个很好的老师而已。从辛克莱尔身上，实在很难进一步挖掘有关那个银发青年的任何事情。 正在吕振羽惦记着银发青年的行踪的时候，那个银发青年却正在几百公里外一个大厦的天台上，受到他的“同伴”们的质询。 “科菲尔，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静吗？怎么这一次那么冒失？损失了那么多人手不说，还让我们的变色龙系统暴露在了别人面前。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很不利啊”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刀疤的中年人责备道。 “这次……失算了，本来我以为吕振羽的身边就是那20来个保镖而已。没想到他能调动那么多人来保护他。还有那两台蜘蛛。”这个叫科菲尔的青年并没有露出畏惧或者后悔的神情，也没有恶狠狠地感叹自己地失策，只是很冷静地说。 “这可不是他的能量。而是华人在美国本土的实力。不得不承认，吕振羽是值得他们用这个力量的。” “那当然，”科菲尔说，“原本我以为，站在人工智能方面研究顶峰的是我。没想到，这个吕振羽突然就冒出来了。你看这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取得的那些成果，实在是太惊人了。” “人工智能只是我们研究的领域之一而已，不必那么在意。” “你不懂。你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把吕振羽的混沌碰撞理论中的那个碰撞称为上帝的第一推动吗？你不会了解的。其他方面的研究都只是获得成果然后转化为应用而已。唯有人工智能，你看到的并不是一组程序，而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这种生命形态是因为你的努力而创造出来的，你能了解创造生命的那种激动感觉吗？你能了解在实验成功的那个刹那，仿佛自己就是上帝的那种感觉吗？”科菲尔说得有一点激动。“这个世界，上帝只能有一个，这个上帝将统治整个数字世界。” “创造生命？那个感觉我知道啊，嘿嘿。”中年人仿佛在想什么让他愉快的事情，淫亵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科菲尔只是略有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上面已经通知下来，暂时不要对吕振羽采取行动了。那个家伙运气太好，我们损失不起了。” “明白了。”科菲尔怅然地点了点头，看着头顶上浑浊而黯淡的天空。如果不能除掉吕振羽，那什么时候数字帝国才能落到他的手里啊。 半夜里，那个开车追出去的卫士突然回来了。他没有开车，而是隐匿着行迹，避过了fbi和美国军方对他们的保护性监视的两道防线潜回来了。他首先报告了今天晚上担任轮值指挥官的赵毅，然后，赵毅叫醒了庞海，庞海又叫醒了陈康儒。……最后，他们几个一齐进入了吕振羽的房间。 庞海笑眯眯地说：“吕总，跟我们来。换上夜间迷彩服。” 吕振羽没有多问立刻照做。然后，他们这几个整个队伍中最为重要的人就悄然潜出了旅馆。 在城市里，地形的复杂本来就让环形防线的建立变得极为复杂和艰难，几乎无法面面俱到。而无论是fbi还是海军陆战队，都不可能安排大量人手用于这里。基本上都只是设置了几个哨卡。 赵毅事先让旅馆老板弄了些饮料和点心什么的给附近的几个哨卡的人员送了过去。由于一夜无事，本来就昏昏欲睡的这些监视人员们立刻就被食物所吸引，而吕振羽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越过了防线。 他们一路小跑，跑出了将近有2公里之后，才看到了那个卫士原先开着追出去的车。那辆大切诺基容纳他们几个绰绰有余。卫士开着车，开了半个小时，驶入了一个没有建成的大楼的工地里，在结构已经完整的地下车库，他们看到了那辆有人在里面射击，而后逃逸消失的白色公务车。车上原本的4个乘员现在被结结实实地捆住，用独特的手法卸托了下巴，再打昏……这个卫士的小心谨慎可见一斑。 “就是这辆车？”庞海问道。 “对，就是它了。我看看不对，就直接开着车子撞了它一下，没想到让我逮了个大鱼。”那个卫士颇为兴奋。 吕振羽钻进了驾驶室，看了看车子。除了普通的仪表盘外，这辆车子在方向盘的雨刷控制杆的下面有一个很奇怪的控制杆。吕振羽拨了一下这个控制杆，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兹兹的放电的声音，车身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的。 “可变光学系统？”吕振羽惊喜道。他坐在了驾驶座上，正想在看看车子，发动一下，没想到发动机传出的声音让他一惊。他立刻跳下了车子，打开了发动机前盖：前盖下面是一台电动机，使用的同样是燃料电池作为动力。而在节省出来的空间里，有一个可供一人容身的箱子，箱子直接通向车子的驾驶室，副驾驶座……一切谜底揭开了。 “吕总，后备箱里还有一套可变光学的衣服，装在一个特殊的箱子里。”那个卫士说。 “我们先回去吧，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弄下去就要露马脚了。……你放心，两个星期后，我保证把这些东西，还有这几个人送到上海，你的工厂里。”陈康儒说。 91．常规与非常规 和渥里思基本敲定了220台军用版本蜘蛛walker的订单后吕振羽就回国了。220台军用版蜘蛛walker加上4辆抢修车（采用奔驰的卡车底盘），按照吕振羽列出的推荐备用件清单的各类维修零件，44人次的高阶操作培训与15人次的维修培训，加上一年内不包括维修在内的有限技术支持，居然狠狠从美国那里敲到了将近2亿美金。虽然其中的4700万美金将用两套精度极高的全自动一体化机床低偿，但这一笔单子还是为数字图腾获取了极高的利润，让数字图腾的帐号上的资金又攀升了一大截。 而那两套机床，则是美国用于加工极为精密的航空航天设备零件的。除了nasa的实验工厂里安装了一套之外，全世界只有日本引进过一套。当这两套机床投入使用之后，加上数字图腾从德国，意大利，以色列，英国，法国，瑞士等国家采购的一系列世界顶级的加工设备，设立在浦东金桥的数字图腾的工厂将成为全亚洲乃至全世界最先进也是精度最高的工厂之一。这个工厂里的那些奢侈的设备，让来视察过的几位海军装备研究所的高级技术主官看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经过又一次大事件回到了上海，吕振羽固然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上海关心着他的人则更有一番滋味。在美国发生的那些事情，陈宁每每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是，隔着太平洋，她就算想要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她本以为谨小慎微的让陈康儒去支援，真的发挥了作用，虽然有一些战士牺牲了，但最为重要的吕振羽，还是安然无恙。 可陈宁真的发现，吕振羽越来越成熟了。虽然在几次见了血腥之后，他仍然会不免有一点紧张，不自觉的为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战士和那些被无辜牵连的人流露出明显的悲痛，但那都只能证明，吕振羽是个好人。而更成熟的，则是吕振羽为人处事细节。 刚才，就在从机场停机坪通向专用的停车场的那条长长的，一路布满了冷光源的甬道里，吕振羽趁着大家不注意，将陈宁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轻轻的一吻。肩上充满力量的手和额上温暖的唇，都让年龄上还算是小姑娘的陈宁心里怦然跃动。 于是，没有带礼物回来，甚至没有多陪她一天安抚她仍然有些悬着的心，都不算大的罪过了。吕振羽又回到的工作中。 数字图腾的精密制造业，在短短几个月里获得了超常规的发展，甚至赢得了许多海外军队的订单。原本一直观望着的白强大将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虽然一直等着吕振羽拿出更完善更强大的蜘蛛平台，但现有蜘蛛平台的巨大能量已经让他震惊了。 或许，只能乘坐两人，如果加装武器什么的甚至要减少到一人的蜘蛛walker平台仍然有比较大的缺陷，但通过不断改良获得的巨大的扩充能力还是很有吸引力。瑞士已经组建了空降蜘蛛团，美国现在也有了类似的行动，连在人形作战机器人方面有巨大进展的日本都采购了将近两个营的量，虽然训练和摸索战法还需要时间，但各方面的反馈来说，大家都认为这是目前最强悍的山地作战装备。而国内，只有和数字图腾的保安主任庞海交情不浅的费庭，仗着为数字图腾做测试为理由，没有通过军委和总装备部就从数字图腾那里搞到了各个型号一共30多台蜘蛛walker。 白强终于还是没有能忍住，和几个头头沟通了一下之后，给数字图腾下了个326辆蜘蛛walker，包涵战斗，侦察，指挥等各个子型号的超级订单。当这批蜘蛛到货并且完成部队的训练之后，将是全世界第一个山地蜘蛛师，同时也拥有强大的空中投放能力。 而这笔订单，对外公布的价格和实际的内部价格相差之大，足以让所有买了蜘蛛walker的人吐血。由于批量大，吕振羽给了中国军方每台才140万的单价，后备件的供应以后也将按照成本价上浮20％，这种在军工领域可以称为倾销的模式来供应。 就在以蜘蛛平台为核心的精密制造业获得超常规发展的时候，数字图腾的常规业务也蒸蒸日上。纵横家为代表的翻译机在高档pda领域狠狠圈了一大块市场，将以微软的windowsmobile系统为核心的产品挤兑得溃不成军，微软已经派人来谈判关于联合开发下一代嵌入式操作系统的事情了。不过，已经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的数字图腾，显然对微软的提议不太感兴趣。相反的，数字图腾的唐吉柯德系统却受到了很大的关注，越来越有单独发行高端服务器和工作站版本的态势，甚至已经有些软件厂商，尤其是那些和微软不太对盘的软件厂商，已经宣布，只要唐吉柯德系统一公布，他们将在第一时间推出支持唐吉柯德系统的应用软件。 而搜索机软件的大流行，已经开始侵蚀传统的搜索引擎类网站的市场了。搜索机不再是搜索引擎的补充和加强，而是有了取代搜索引擎的态势。传闻数字图腾正在开发自己的搜索引擎网站的消息传出，当天几大搜索引擎网站的股票是应声而跌。 数字图腾的国际会议翻译服务，和语音平台，这些其他人无法模仿的业务每天都能为数字图腾赢得巨大的利润，而业界有相关业务的厂商却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萎缩，毫无办法。 已经有两个网络游戏投入公测的数字图腾，在网络游戏领域的表现也相当惊人。《自由宣言》已经成为北美地区仅次于《工会战争》的游戏，已经超过了《魔兽世界》。而以中国为主服务区，却对全世界开放的《崛起》则毫无争议地在运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创下了峰值同时在线117万，平均在线40万的惊人成绩。由于数字图腾已经接近于拥有了自己的全球销售网络，《崛起》的全球运营似乎也将成为定局。 至于那款宣布在圣诞进行公测的《神圣纪事》，似乎都不用数字图腾自己跑宣传推广方面的事情。中央教廷掏出了4000万欧元进行全欧洲的宣传和推广，而且还不用数字图腾付出任何代价，他们是完全将这个游戏作为新时代的传教工具来看待的。可以想象一旦《神圣纪事》投入运营，又会是怎么样一个轰动的场面。 故步自封？不，不会的。即使现在数字图腾已经是个强大得没有人再敢于忽视的公司，即使数字图腾现在拥有的核心技术已经多得让一些竞争者想跳楼，目前的数字图腾仍然无法在技术积累上让吕振羽感到满意，距离他给自己设定的远景目标实在是太遥远了。尤其是这一次的美国之行，让吕振羽更加意识到，还有很多潜在的力量，他们同样有着相当先进，甚至超越了大家认识的科技。而这些科技，正在威胁着他。 “没办法啊，这些东西再着急也弄不出来。”吕振羽不由得叹气道。 现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已经是全国资金投入速度最快的几个研究机构之一，每年的研究经费都远远超过清华北大复旦交大等等学校的投入，能和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比一比的只有国家直接投资的一些重点实验室和核心项目。而哪怕是那些重点实验室里，在机械电子方面出成果的速度，也逐渐开始落后于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了。为了容纳越来越多的科研人员，新的研究中心已经在建造中，就在数字图腾的精密机械工厂边上，虽然比起市中心的界石基地来，这个地方略显得偏远了一些，但设施配备却是完全按照科研标准进行的，建成之后，将是全亚洲首屈一指的科研中心。 “吕总，现在除去为科研中心的建造和现在已经有的项目预留的资金。我们还能拿出将近2亿2千万美金，也就是17亿多的资金。”楼家明在一次会议上这样提出。前一段时间他还在担心数字图腾的资金消耗速度过快，而现在，帐面上的资金余额则成了他的大问题。一个公司帐面上钱太多了并不是好事，因为这些钱并没有在发挥作用。而且，数字图腾这种股权结构单一的企业也不用在帐面上保持太多资金用于应对股市上的什么变化。无论是吕振羽和陈宁都不会让数字图腾上市的。 “常规项目最近有什么生产计划可以上？”吕振羽问道。 “能上的都上了，你没弄完的那个外墙清洗机器人现在都完成了。反正都是现成的技术，上海大剧院正在试用这个东西。……宠物狗波波，现在的总销售数字是10万只，其中我们原厂的是3万7千只，其他的都是索尼代工的产品。现在销量基本平稳。你说常规业务，最近常规业务没什么可上的了。几个事业部都进入的相对稳定的发展……”韩立平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刚刚加入数字图腾的时候，密集的工作让他着实辛苦了一阵，而现在，担负了技术研发管理工作的他，也逐步从第一线的科研上退了下来。一时还没有办法适应的他，破有点懒散。 “看来，在操作系统出来以前，还真的有些问题啊。”吕振羽又开始抓自己的头发。而现在，陈宁一看到吕振羽这个动作就有点想笑。 “把服务器版本的唐吉柯德放出去吧，反正微软也拿我们没辙。可以不用直接卖软件，通过风潮集团oem出去。你觉得怎么样？”韩立平建议道。原先就有丰富的服务器开发经验的韩立平仍然对这个领域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喜爱，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对于唐吉柯德的服务器/工作站版本非常看好。虽然目前还不是和微软的windowsserver系列一决雌雄的时候，但那么一个好产品窝在自己手里也不是个办法。 “嗯，这个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吕振羽点了点头。现在，这些事情已经不用他亲历亲为了，只要事情一绝定，公司高效率运转的任务体系会迅速将一个大项目分拆成无数个小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掉。 “那就这么说定了。”韩立平笑着说。毕竟软件方面，已经好久没有推出新产品了。 “其实……说实话，现在无论是常规项目还是非常规项目，就算有产品可以推，也都是实验室现成的东西。我们不如把资金花一部分在公司的品牌衍生上。比如，投资一些有影响力的项目。或者说，对客户有培育功能的项目，是不是挣钱那倒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陈宁忽然说。 “对。现在数字图腾虽然影响不小，但是在国内的影响力反而没有在国外大。欧美国家的那些玩家，买了我们的产品拆拆弄弄的，弄出来的好玩东西太多了。而国内，diy气氛不弄，好像创造性也很有限。我们的产品通常就是按照说明书在被使用，总觉得有些浪费。”彭汉年补充道。 “还有……”雷涛眨了眨眼，诡笑着说：“吕总，有没有想过折腾一下某个业界巨人的事情呢？如果有这方面的想法，不必藏着吧。” 吕振羽呵呵笑了笑，说：“还真的有一些。”随后，吕振羽就将自己考虑了相当长时间的一套组合拳给大家说了一下。“不过，这些产品技术含量都不高……这么说不好，有些瞧不起人家，只能说，对我们来说，技术含量不算高。也算不上能挣多少钱的项目，只不过很有趣，而且很折腾人而已。” “问题是，你这么一折腾，我又要开始担心手里的钱是不是够了。”楼家明又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现在公司每次又大动作，最痛苦的就是他。 “等美国那两套机床一到，蜘蛛的产量上去了，资金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吕振羽稍稍盘算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的资金流，虽然他不是专业的金融财会人员，但是他的计算能力可是比较强的。“只要这一系列的动作能落实下去。而前提是，大家必须在两个月内做好准备。” “2个月？什么意思？”杭颖听得有些不明白。 “明年1月开始总攻咯。”吕振羽笑道。 92．陈宁的家长 从那次决定了之后的策略的会议之后，吕振羽就忙着一件事情——在金桥的工厂的地下车间里，建立了数字图腾的第一条ccd生产线。虽然这条生产线的产能极为有限，一天也就上百片而已，但从技术含量来说，这条生产线却是极为先进的。 索尼的技术，富士的技术，徕卡的技术和从清水寺试验所盗取来的技术被有机地组合了起来，经过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技术人员的努力，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技术风格。更重要的是，对ccd/cmos有比较深刻了解的技术人员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即使这种ccd现在就面世，那些技术的源头们也已经无法辨认出这些技术的来源。相比起光学技术，数字图腾在程序领域的强劲实力更是让这块ccd的图形后处理居于世界先进水平。虽然仍然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但多数也是因为技术人员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而经验，则是可以培养的。 悄悄带着ccd的样品，吕振羽和陈宁带着他们的团队出发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带央宗，纪容或者盈盈，两个人抛下了那几个小女生，前往欧洲。 《神圣纪事》的公测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已经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做了。吕振羽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仪式性的事情。提前2周到达欧洲的吕振羽，更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游历一下欧洲。 而得知数字图腾的总裁和副总裁协同出访，现在是数字图腾的大客户的瑞士发出了邀请。空降蜘蛛团已经成了瑞士最为著名的部队之一，也是瑞士这个多山的国家里最富机动性的部队之一。而这第一站，却稍稍带有一点工作的性质。由于瑞士军方对蜘蛛walker的改装比较大，蜘蛛walker的重心稍稍有些偏移，虽然之前对这个问题进行过一次调整，但那次调整仍然不完美。瑞士军方之后采购的都是数字图腾原厂的军用版，就没有了这个问题，而先前采购的那批，则需要吕振羽来做最后的调校。 这项工作，总共也就耗去了不到6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一台蜘蛛walker的调校之后，接下来将软件安装到所有需要升级的蜘蛛上这种重复性劳动，自然有瑞士军方的技术人员来进行操作。 而后，瑞士方面安排吕振羽的规格，则着实让吕振羽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由于空降蜘蛛团的驻地距离瑞士著名的旅游景点少女峰并不是很远。瑞士方面将吕振羽和陈宁一行安排在了少女峰脚下的英特拉肯镇上。 12月并不是少女峰最好的旅游时节，但乘着圣诞假期前来游玩的世界各地的游客却相当不少。幸好瑞士方面负责接待的人颇为神通广大，在英特拉肯镇上最好的酒店里为他们订到了最为舒适豪华，也是景观最好的两个房间。在宽阔的阳台上眺望远处的少女峰和艾格峰，吕振羽是实在有些可惜的。如果不是这次似乎不能在瑞士停留太久，他应该是有机会自己去攀登一下少女峰的。而现在，最多也就是开着蜘蛛去攀登一下。 在蜘蛛平台可以轻易征服高山的同时，似乎也得罪了为数众多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原本那些美丽的山峰是他们的圣地，而现在，有钱人却可以凭着蜘蛛平台出色的攀登能力享用和他们经历千辛万苦才能看到的同样的美景。如果驾驶着蜘蛛平台去登山，大概会被那些执着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狠狠鄙视一把吧。 吕振羽注意到，宾馆附近，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能发现不少颇有军人气质的人在来回巡视。看起来，吕振羽在美国碰上的事情还是传得很广，不光是他自己身边带着的卫士数字进一步攀升，连带这各地负责接待的人也要胆战心惊一下。吕振羽在美国遭到大规模袭击，而美国当地的军方和警方居然事先毫无反应，这件事情已经被当地政府和fbi负责当地安全事务的部门视为奇耻大辱。 吕振羽忽然发现，陈宁将自己的几个堪称奢华的旅行袋扔在自己的房间里之后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上，颇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宁宁，怎么拉？”吕振羽也坐上了床沿，轻轻搂着陈宁问。 “没什么，”陈宁满是惆怅地看了吕振羽一眼说，“刚才接了个电话，我老爸老妈后天到巴黎，让我们过去见他们。” “见家长？我还没有准备好耶。”吕振羽开玩笑地说。 陈宁脸上的愁容更加明显了，说；“你别不当回事啊。我老妈倒是不会说什么，要是你给我老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就要倒霉了。” “为什么是你倒霉？难道你父亲会干涉我们的事情。”吕振羽问。 “你好像还是不明白状况。我会代表麒麟基金支持你把数字图腾搞起来，因为那是我自己的权限。但那是因为我是个投资顾问，也是个还算过得去的情报员。……投资方面倒也算了。数字图腾现在的价值早就是我投资的金额的好几十倍，乃至上百倍。可是，你觉得平时的我有哪里像情报员？我毕竟不是来这里和你谈恋爱的啊。” 吕振羽虽然有点郁闷，但也不是不能了解陈宁所说的话。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绝对没有想过会和陈宁相处到这个地步。最初认识陈宁的时候，大概他也只是把陈宁当作一个比较单纯的高干子弟，只是背景可能更加强硬一些而已。 “那要怎么办呢？”吕振羽轻声问着陈宁。 “没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啦。虽然……按照以前我老爸给我定的找男朋友标准，你还稍微穷了一点，不过好在你其他方面比老爸的标准高不少，应该会把分数拉回来的吧。” 穷？这是什么标准？吕振羽虽说手头能动用的现金不算很多。但现在光是数字图腾的55％股票，价值就是数十亿美金，加上目前已经到手的24％的徕卡的股票，吕振羽自认还算是个有钱人的。 “你老爸的标准……好像很高啊。”吕振羽汗颜道。 “你距离那个标准不算太远了，加油吧。反正你也没到结婚年龄呢，嘿嘿。”陈宁一想到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开来。当然，她的喜悦也是以吕振羽的郁闷为前提的。 “其实，只要你老爸不干涉我们两个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吕振羽说。 “真的？你要知道，一旦我老爸认可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可就不再适合待在数字图腾的副总裁的位置上了。麒麟基金虽然可以被看作是我家私产，但那实际上是国家的资产。如果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而让我在决策方面不能保持客观公正的话，那是不能允许的。可能会让我的某个兄弟姐妹来接替我的这个职务。那也没关系？”陈宁笑着说。 “有什么关系？你当初定的股权，我是55％，就算派一个我的仇人来，还不是我说了算？怕什么？只要你还能留在我身边就好啦。不当副总裁，你可以把学校方面的事情管起来吧，数字图腾可不能像流星一样一闪而过，而麒麟书院里那些人，将来可是数字图腾的栋梁啊。” 陈宁把头埋在吕振羽的怀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没想到的是，在吃了晚饭后不就，陈宁又偷偷溜到吕振羽的房间来了。吕振羽倒是觉得有趣了。从来没想到，一直风风火火，任性妄为的陈宁在见到自己父亲前会那么紧张。当然，这种紧张可能大部分来源于现在陈宁和吕振羽的关系，要是她真的自己去见父亲，可能应该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吧。 陈宁和吕振羽聊了足足3个多小时的公司策略，终于弄明白吕振羽先前所说的那个庞大而复杂的圈套真的有把狼引进去的可能之后，陈宁着实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宁说了句很让吕振羽撅倒的话。陈宁像是宣告些什么似地说：“今天晚上我就睡你这里了哦。” 吕振羽的眼睛瞪得老大，张口结舌地说；“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宁斜斜看了吕振羽一眼，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比较不好的那个意思。……嗯，你没想错。” 哪怕在吕振羽和陈宁确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哪怕互相之间的感情已经颇为深厚，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想过会那么快走到这一步。吕振羽是很有点传统意识的，而陈宁虽然任性，但大家闺秀的姿态和教养却摆得很明白。他们也就慢慢磨着时间，等待这顺理成章的一刻到来。 “嘿嘿，你既然这么说，我怎么会拒绝呢。”吕振羽笑着。虽然有点意外，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突然自荐枕席，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性都不会拒绝的吧。 “便宜你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再怎么样我也不怕我老爸说了。”陈宁坐在了吕振羽的怀里，贴着吕振羽的脸颊，在吕振羽的耳边轻轻地说。 这一夜，吕振羽自然是有足够的机会来扫清自己的郁闷的。 两天后，在巴黎。晋见陈宁的父亲的过程在吕振羽看来并不像陈宁描述得那样可怕。 陈宁的父亲陈长天住在巴黎近郊的一座庄园里。庄园并不富丽堂皇，而是一组充满了家庭气氛，看起来颇为亲切的建筑。 陈长天是如此一个重要的人物。在庄园的2公里外，法国方面的警方就设下了一条警戒线。虽然稀疏，但对过滤一些明显的威胁还是不无小补。而这，更为重要的恐怕是表示法国方面对陈长天的重视。真正的安全保卫工作，还是交给陈长天自己带来的人。车辆驶入庄园范围的时候，吕振羽看到路边穿着便装的人要远多于穿着黑色西服，明显保镖样子的人，但仍然有着很浓厚的保镖气质。吕振羽能感受到他们明显的注视。连路两边的玻璃棚边上那些看上去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人，恐怕也是保镖们改扮的。如果整个庄园范围内都是以这种密度安排保镖，恐怕要不下300人。 跟随吕振羽和陈宁而来的普通卫士们在进入庄园范围后就被人带领着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吕振羽和陈宁，还有作为保安主管的赵毅和庞海，才得到准许一直跟着吕振羽和陈宁。 进入主建筑后，吕振羽看到那些扎眼的保镖全都消失了，他们围在建筑周围，而没有人涉足其中，让那个温馨的起居室显得更有家庭气氛。陈长天和陈宁的母亲白襄坐在正中间，而在他们边上坐着的赫然是吕振羽见到过的陈昌儒和陈康儒，还有几个比陈宁着实小几岁的女孩子在起居室里玩着……宠物狗波波？ 以吕振羽的眼光，立刻就看出了地上在欢快地跑着的是宠物狗波波的工程测试版的产品，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波波的智能足足高了一个级别。当然，也就更聪明，也更好玩了。 吕振羽看了陈宁一眼，陈宁却像是很心安理得的样子。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陈宁虽然不知道吕振羽有岳羽，现在还有了青青和达摩，但她早就知道吕振羽掌握着的人工智能至少能达到接近灵长类动物的水平。将稍微聪明一点的波波拿给家里人做人情，对于这么一个特殊的家庭来说，也算不上是泄密。 “小吕吧，最近报纸上都是你的名字啊，久仰久仰了。来，给我老头子签个名。”陈长天一开口，吕振羽就乐了。虽然陈宁那么害怕她的父亲，但看上去，这个老人很是温和和幽默。 “伯父，您好。”吕振羽恭恭敬敬地问候道。 “我想，宁宁很多事情是白担心了。我可绝对没有不满意小吕的意思哦。”陈长天看了看站在一边颇为局促的陈宁，笑着说。 “而且，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陈长天对吕振羽说。 “礼物……这个怎么敢当。这次来，我都不知道给伯父带什么礼物来。怎么好意思要伯父的东西？” “嘿嘿，”陈长天乐呵呵地说，“真要想给我东西，我可就给你列个单子吧，你肯定拿得出来得。不过，我给你的东西，你可不准不收，而且我保证你喜欢。” 93．欧洲战役 “静静，到楼上把书房里那个盒子拿下来。”陈长天对着正趴在地毯上玩波波狗的，看上去比陈宁略小一点的女孩子说。 这个叫陈静的女孩子哦了一声，唰地一下从地毯上蹦了起来，蹭蹭蹭地就上楼去了。 “这次回上海，就让静静跟着你们一起吧。”陈长天对着陈宁说说，“按照规矩，你以后就从副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让小吕给你安排其他工作。静静就过去当这个副总裁。” “啊？”陈宁张大了嘴，说：“让静静来？那不是和我自己继续当副总裁没什么区别？” “哦，你希望有什么区别？你们现在干得不是挺好？我干什么要派个人过去干涉你们已经有的计划？派静静过去，就是在你们哪里学习学习的，她现在太嫩了，和你那年纪的时候不能比啊。”陈长天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陈长天这么说，基本上就是表示对陈宁和吕振羽的事情还是蛮支持的，对他们现在的发展步伐也很满意。基本上，是对他们放任自流，看他们自己能走到一个什么地步了。不过，这和陈宁的预想并不很一致。陈宁原本想着大概会派某个哥哥来当这个副总裁。虽然自己会被调动到另外的职位上，但公司多一个能干的副总裁，吕振羽就会轻松很多。而且……她的那些哥哥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做起事情来可就要比吕振羽强硬得多了。 现在这么以来，她的工作反而是增加了。陈静是陈家的那些姐妹里和她最亲的，因为陈静的诞生当年改变了她是最小的孩子这个事实，让她有了个极为可爱的妹妹，她对这个妹妹宝贝得不得了。而陈静也很喜欢粘着陈宁。 不一会，陈静就捧着一个颇为巨大的木质盒子从楼上蹦蹦跳跳地下来了。看着那副天真活泼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陈静今年也已经快18岁了。 陈长天朝坐在他对面的吕振羽指了指，陈静就将盒子塞进了吕振羽的怀里，然后坐在陈宁边上，愉快地搂着姐姐。 吕振羽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好几叠文件，都是用厚实漂亮的纸质文件夹装着，而在每个文件夹的封面底端，都有麒麟基金的淡淡的金色logo。这些应该是些合同文本吧，吕振羽想，自己公司里的重要合同，也都是这样的形式。似乎以纸质文件夹装合同成了很多企业不成文的惯例。 陈长天示意说：“打开看看吧。” 吕振羽打开了第一份文件，就一下子楞住了。这是一份麒麟基金向吕振羽个人出售11％徕卡股份的合同。而在合同上的股票价格，比吕振羽之前获得的24％的徕卡股份的平均价格还要低一些。在应该吕振羽签名的地方，现在还空着。 随后，吕振羽打开了第二份文件，那是麒麟基金将手头持有的22％的ubisoft的股份出售给数字图腾。 第三份，是洛杉矶华人商会向数字图腾出售著名游戏开发商atari14％，和codemasters的19％的股份的合同…… 而最后一个合同更为惊人，居然是德国著名的机械电子系统厂商bosch的9％的股份的赠与合同……股份的受让者是陈宁。 仅仅第一份合同，只要一旦生效，吕振羽就将成为徕卡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再加上正在和持有18的一个瑞士的投资集团的洽谈如果能成功，那吕振羽就将持有53％的徕卡股份，正式入主徕卡集团。 至于ubisoft，atari和codemasters这些公司的股份，也都是吕振羽为今后一段时间数字图腾制定的发展策略中需要控制或者至少能够影响的一些企业。而这些，都是为了让一个居然逐步踏入数字图腾布下的索套。 bosch作为驰名已久的德国机械电子集团，9％的股份已经是相当大的一块了，足以让陈宁进入bosch的董事会，向这个集团施加影响。从bosch那里，数字图腾还可以通过一系列的合作，获得这个技术相当强劲的公司的支持，来弥补数字图腾在机械电子领域并不平衡的发展。 “伯父……这些……”吕振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股份的总价格加起来有将近20亿美金的市值，这可不是一份容易接受的礼物。 “你看合同，我又不是准备送给你，而是按照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卖给你而已。这些股份，大部分我和我的同伙们拿在手里已经不少年了。分红前后都拿了不少，不过，除了分红，我们也拿这些股份没什么太大的办法。这些领域，并不是我们熟悉的。宁宁把你的那个大计划告诉了我之后，我就决定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希望你可以让这些东西发挥更大的效用吧。”陈长天说。 “嗯……问题是，好像现在公司没那么多钱。”吕振羽稍稍有些尴尬地说。 “无所谓，反正支付本身就有周期的问题。我也不缺钱，你有钱的时候给我就好了。反正也不收你利息。只要合同生效，大家不是都很开心？……等你和宁宁结婚的时候，我还有份嫁妆要送呢。”陈长天乐呵呵地说。 吕振羽点了点头。而陈宁的脸都羞红了。 吕振羽和陈宁在陈长天的庄园里住了3天多一点，第四天中午，持有徕卡集团18％的那家投资公司打电话来，表示愿意按照吕振羽的出价转让股份。对于这个结果，吕振羽并不感到奇怪。首先，他的出价并不低，再加上徕卡的经营状况说不上有多好，本来就是一件双方都很有意愿的生意。而且，在瑞士为军队的蜘蛛平台做调校的时候，吕振羽偶尔流露了对徕卡有兴趣，并透露出自己已经有了徕卡不少股票的事情，正好让一个超级摄影爱好者将军听到了。将军在了解到吕振羽有意重振徕卡声望的同时，就表示自己将出面游说那家公司的负责人。 带着陈宁和陈静，吕振羽离开了巴黎再次来到瑞士。有了非常喜欢粘着陈宁的陈静在，吕振羽和陈宁的两人世界颇受到了一点打扰。不过，这个小姑娘叫吕振羽是一口一个“姐夫”，吕振羽可实在讨厌不了她。 签完协议，和那位出力不小的将军共进晚餐后，吕振羽第二天就离开了瑞士。因为有了陈长天的拿堆合同做底，他的这次欧洲之行已经可以算是取得了预期之外的成果。他坐着飞机直飞圣彼得堡，和当地的一家实力卓越，可经营不善的专著于工业设计的工作室art.lebetovstudio签订了收购协议。 在圣彼得堡玩了两天后，他来到了汉堡，在汉堡宣布了自己已经持有53％的徕卡集团的股份，将正式入主徕卡集团。两天后，徕卡集团召开了董事会。虽然徕卡集团旗下一共有3个子公司，但一向都是徕卡的光学系统公司作为最主要的部分，原先和数字图腾已经有过一些合作的徕卡集团的一些董事，自然也明白这次吕振羽是冲着徕卡集团的光学部分来的。自己的集团不知不觉就换了主人，这些大部分都是伴随着徕卡数十年的成长，平均年龄接近70岁的董事颇有些不服气。 而吕振羽的一番话则打消了他们的顾虑：“诸位先生，我无意干涉徕卡集团一直以来的扎实严谨的作风和精益求精的态度。我同样是一个徕卡集团的产品的拥护者，正是徕卡的品质，让我觉得，徕卡会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合作伙伴。在什么都求新求快的现在，在相机数码化的潮流几乎已经不可逆转的现在，徕卡难道就甘心做一个镜头供应商，或者，更低限度的，是别人为了成本的考虑仅仅要求徕卡设计镜头，再提供监制的服务吗？这不应该成为徕卡的传统。徕卡的产品是高贵的，优秀的，但徕卡仍然受制于人。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不是限制，也不是要求大家改变一直以来的严谨作风，而是以技术改变徕卡步履维艰的现状的希望。” 吕振羽在董事会上取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ccd样本。将这款全新的ccd和与之配套的影像处理技术。数字图腾研制出的ccd现在一共有几个型号，首先就是最高3200万象素的相机用全幅ccd。配合徕卡强悍的光学设计能力和超绝的镜头素质，将可以开发出划时代的数码相机产品，而吕振羽说，这款ccd的成本，和现在主流的1200万象素的日本生产的ccd基本持平……而后，则是一种可以用于dv的ccd。价格和市场上主流产品的ccd价格差不多，但是，数字图腾的这款产品却是直接支持了僵了几年还没有开始运行的高清标准的。虽然徕卡似乎没有开发dv的经验，但是，相通的领域，要上手是非常快的。 吕振羽并不会在这些项目上亏本。ccd的研制和生产本来就是一个昂贵的体系，而数字图腾则是通过各种方式直接获得了这些技术，并且在短时间内行程了自己的体系。纵然定价比较低，但仍然能保证10％的毛利。本来吕振羽在这个领域就不准备挣钱，能维持持续研发的经费就足够了。 这些技术，给了整个徕卡董事会以极大的震撼。他们意识到，有了数字图腾的合作，重振徕卡在光学领域的霸主地位将不再是个梦。 吕振羽的计划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的。他需要布的这个局实在太大了。按照最初的想法，他是准备用5到7年来逐渐完善这个布局，然后在一到两年里开始收套。而在巴黎和陈长天的两天相聚，给了他新的动力。陈长天的几份合同，就足足省了他半年的时间。而陈长天甚至表示将给予他一定程度的配合。那么，这个准备时间很有可能将缩短到3年左右。 就在吕振羽召开了徕卡的董事会的第二天。麒麟基金在陈康儒的掌控下，也开始行动了。这一次，他动手的领域仍然是光学。不知不觉之间著名的大幅面照相机的著名镜头供应商rudenstock被麒麟基金控股，施奈德集团的股票也开始不知不觉地流向了麒麟基金的名下。只有carlzeiss，大家暂时还没有去动。 徕卡被吕振羽控股，引起的反响并不大。原本数字图腾和徕卡就有了相当多的合作，数字图腾的一系列数码产品，从纵横家掌机上的摄像头到波波狗的眼睛，还有给蜘蛛walker加装的望远和照相设备，无一不是采用了徕卡的镜头。哪怕，那稍稍显得有点奢侈。或许是因为徕卡的工艺水平和企业风格，符合数字图腾同样精益求精的技术风格吧，不少评论家是这样说的。 吕振羽入主徕卡的行为，只被认为是数字图腾的一个向上整合的行为，带有部分的拓展产品线的目的。数字图腾获得了徕卡的光学技术，而徕卡则可以从数字图腾那里获得他们急需的技术研发和企业转型需要的资金，这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加之先前已经有了西门子的手机业务被明基收购这样的事情，徕卡被中国人控股，倒也不是很讨人厌。 随后，吕振羽就带着陈宁和陈静来到了罗马。在这座不朽之城里，静静等待《神圣纪事》公开测试仪式的那一天的到来。 对于这座充满了华丽与沧桑的城市，吕振羽倒是如数家珍，看到任何一个著名建筑，他都能详细说出这座建筑的具体数据和建筑的故事。像故事一般的叙说让陈静听得如痴如醉，而陈宁却撇了撇嘴，一副你爱表现就表现的样子。她知道，神圣纪事里，这些建筑全都被建模了一遍，不少教堂的钟声都是现场采样的，有着超强记忆力的吕振羽记不住这些东西才是怪事呢。那些建筑物里，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八成在《神圣纪事》里都是npc之类的货色。 或许是因为害怕触怒中央教廷，到现在为止敢于在罗马和梵蒂冈采取恐怖行动的组织实在是凤毛麟角，而一旦发生，他们就要面临整个教会庞大势力的围剿。虽说现在不是中世纪教皇比天大的时代，宗教裁判所的权力也很有限，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然会有虔诚的教徒来出面的。于是，这里反而变成了一个相当安全的城市。吕振羽他们没有让任何人再为他们加强保护，甚至只带着赵毅和庞海两个人，跑遍了整个罗马和梵蒂冈几乎所有著名的建筑。而刚刚从徕卡集团的珍藏库里剥削来的顶级相机，则在他们的手里大量谋杀着顶级专业反转片…… 直到，12月24日。《神圣纪事》公测意识到来，吕振羽被教廷的代表引入圣母升天大教堂里，看着密密麻麻的高级教会官员，以为要发生什么伟大的事情…… 94．数字骑士 吕振羽很有点受宠若惊，这是为了迎接自己？似乎也用不着两排穿着纯白色滚着金边的长袍的高级神职人员吧？ 就在这个时候，曾来数字图腾作为宗教事务顾问工作过一段时间的维莱里亚主教迎了上来，悄悄对吕振羽说：“教皇要为你授勋。” “什么？”吕振羽低声惊呼。 “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们也不好过。”维莱里亚主教耸了耸肩，领着吕振羽向前方走去。而站在两排神职人员身后的大群记者，则开始啪啪地打起了闪光灯…… 吕振羽一听就明白维莱里亚所说的“不好过”是什么意思。固然，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教徒的数量并不曾有太大的波动，但由于教廷一直以来都不太在乎大众传媒方面的引导，导致了这些年非常被动。丹&#8226；布朗的《达芬奇密码》《天使与魔鬼》等等一系列畅销书里，将教廷描述成一个僵化的，充满阴谋的机构，对教廷的声誉损害之大，给教廷造成的被动局面，几乎不下于当年某个伊朗诗人写的《撒旦诗篇》。 教廷并不是没有钱，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合理地把前投入公共传媒领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人们的思维。直到最近几年，教廷有意识地吸收了一批精通公共关系事务的学者和商人参与到一些管理中去，这种情况才逐渐得到了扭转。可是，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喜欢拿教廷和宗教开玩笑的人并不是越来越少，而是相反。 在这个时候，纵使吕振羽并不是个教徒，只是参与规划制作了一款有着潜在的传教意味的网络游戏，教廷也要通过树立吕振羽这么个典范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么一来，吕振羽可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了。当然，已经被刺杀了两次的吕振羽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当吕振羽随着维莱里亚主教走到了大厅尽头，教皇陛下从边上的通道口出现了。虽然并不很了解宗教仪式，但在管风琴和圣歌营造的神圣气氛里，吕振羽单膝跪在教皇面前，吻了教皇手上的戒指。随后，教皇从边上一位红衣主教手里的托盘上拿起一条紫红色，滚着银边的绶带，斜挎在吕振羽的身上。另一边，一一个红衣主教用托盘端上来一个银质的头环。教皇拿起头环，带在了吕振羽的头上。教皇拿起了自己手里的权杖，在吕振羽的两肩上轻轻搭了一下后，用拉丁文说道：“愿主与你同在。” 随后，教皇就转身，从他出现的那条通道里回去了。而一个红衣主教，则将一柄巨大的十字剑捧到了吕振羽面前。吕振羽双手接过那柄美轮美奂，精致得不像武器得的剑，将十字剑靠在了肩头，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之后就站了起来。 差不多这就是仪式的全过程了，比起中央教廷极为繁盛的中世纪，这个仪式已经算是极不规范也不严肃的了。毕竟教廷也考虑到吕振羽并不是教徒，这个很要命的因素。否则，恐怕今天会是教皇亲自主持为吕振羽洗礼的仪式了，那可是世俗界的人几乎无法企盼的殊荣啊。而现在，则是类似于让吕振羽受封为神圣骑士的仪式。规格就差了很多了。 这短短的仪式结束后，那些神职人员就迅速地退下了，只留下了唱诗班和演奏管风琴地教士，而维莱里亚主教则将作为教廷负责接待吕振羽，和《神圣纪事》开发组的成员，继续参加紧接着的《神圣纪事》公测开幕仪式。 数字图腾早就来到这里的工作人员们立刻架设起液晶电视墙，搬出启动服务器机组的控制台，将相关的宣传材料分发给那些记者。由于《神圣纪事》是那么一款特殊的游戏，今天前来现场的记者都不肯要公关费了。但材料里附赠的小礼品则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喜爱，那是个银质的十字架链坠。 刚刚经过了教皇亲自主持的仪式，吕振羽现在万万不敢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况且，他也不是。如果他是个无神论者，他将无法解释为什么闪电将他和岳羽联系在了一齐，无法解释岳羽的诞生，这个远超乎人类理解范畴的“神迹”。可他也同样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勉强来说，他可以算是个持不可知论者。 和宗教有关，又是在欧洲大陆上，在进行《神圣纪事》的公测前的讲话，和宣布公测的时候，吕振羽故意没有使用目前仍然是国际上最流行的语言的英语，而是用法语和拉丁语各说了一遍。代表了宗教传统的拉丁语，和代表了欧洲的大陆时代的法语，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吕振羽对于欧洲和宗教传统的重视。 维莱里亚主教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对着吕振羽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和《自由宣言》或者《崛起》相比，作为一个游戏的公测仪式，今天的规格显然是太高了。吕振羽微小着宣布了《神圣纪事》正式开始公测，按下了电钮之后，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是明天的头条，也会是今后一段时间大家谈论的热点。 而在仪式之后，吕振羽也顺便在圣母升天大教堂里举行了一次相当不小的新闻发布会。在维莱里亚主教的坚持下，他使用的讲台赫然是做礼拜的时候，牧师布道的讲坛。 记者们现在倒是并不关注游戏本身了，这个游戏引起教廷那么大的关注和支持，不仅出人帮助数字图腾进行制作，主动担负了欧洲地区的全部宣传费用，甚至作为游戏策划的吕振羽受封，这些都是很吸引人的话题。一个来自意大利本地的记者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吕振羽先生，制作这样一款和宗教紧密结合的游戏，从而获得了教廷支持，请问您有什么感想，而当初又是为了什么而会想到制作这么一款游戏的呢？您是各教徒吗？” 吕振羽可不敢说自己是为了《崛起》能够顺利发行而以《神圣纪事》作为铺垫，也不敢太直白地对记者们说自己基本上完全不相信宗教那套，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后，吕振羽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说：“首先，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虽然我担任了这款游戏的制作总策划，但是，这款游戏的最初创意却不是来自我，而是来自于数字图腾网络游戏组的一位特别策划人，岳羽小姐。……我相信，科学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而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但是，在我的耳濡目染里，我同样被有着各种信仰，坚信着神灵的存在，坚信着我们的世界终将被正义与善良笼罩而将一切邪恶与黑暗荡涤干净，坚信着可以通过自己的哪怕是最微小的努力来改变这个让现在的我们很难感到完全愉快与满意的世界的那些人的忠贞与虔诚所感动。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如何，无论我们的认知随着我们的技术进步而延展到哪里，有一件事情是我们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信仰，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影响最为深远，历时最为悠长的道德律。……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数字图腾当初选择了接受这样一个创意，投资制作这么一个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会在受到很多人的喜爱的同时受到很多人嫉恨的游戏。……至于我本人，在以往，在今天，和在今后受到的荣誉，都不曾在我们的计划内。对于今天我所获得的殊荣，这将是我能记忆一生的事情。” 抑扬顿挫的意大利语从吕振羽的嘴里吐出，再一次震慑了那些记者。有些做过功课的记者知道，在历次公开场合，各种发布会上，吕振羽前后使用过的各国语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种了。尤其是记者以什么问题发问，吕振羽就以什么语言回答这种旷古未闻的绝技，已经让吕振羽成为了怪物一般的存在。但传闻是传闻，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则更能给这些人带来异样的感觉。 吕振羽得体的回答了几乎所有记者的问题后，终于结束了这个绚丽而冗长的发布会。 而回到罗马，回到了宾馆房间里。陈宁和陈静立刻跳了上来，把他已经放在盒子里的绶带，头环和十字巨剑拿出来仔细地看。 陈静口气酸酸地说：“宁宁姐姐，你们一家这下子算是有了传家宝了。” 陈宁嘿嘿地笑着，吕振羽则不解道：“传家宝？怎么啦？” “真是不识货的人呐”，陈静嘀咕道，“你知道那条绶带是用什么东西染色的？那可是欧洲最古老的紫红色的提取方法，要上万只什么贝类生物才能提取出足够的燃料来染这根绶带。你再看上面的银线的绣工，现在这种技术都差不多失传了，只有教廷仗着万年有钱，豢养着人家一帮工匠把这些古老的技术一代一代传到今天。还有这柄剑，这根头环。这都是受过教皇陛下的祝福的东西耶。送到拍卖行，光这几件东西的价格就能吓死人了。” 吕振羽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太明白。撇了撇嘴，让那两个现在两眼放光的女孩子自己去折腾。而他自己，则打开了电脑。 只有实际体会过，才能了解到将达摩这么一个不说话，却能将事情做好的智能带在身边的好处。在他不在的时候，达摩已经和呆在办公室里的岳羽好好连线了一次，将研究中心的几份报告通过特殊的编码方式传了过来。吕振羽看了一眼这些报告，不禁有些沮丧，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后台程序很简单，拿到手的当天就破解了，而至于那整个系统，现在研究中心知道了大致原理，但却不怎么敢动手拆那些装置。他们的分析和测试都是基于原先那个卫士撞击过的，已经有了破损的那辆汽车的车尾部分。而完好的车身和车头，他们找不到可以不破坏而进行拆解的地方。 要说原理，其实这套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原理并不复杂。那辆可以变色的汽车，外壳不是金属，而是两层很薄的材料做的硬壳，一层是高强度陶瓷，而另一层则是水晶玻璃。这两层材料的厚度都不超过2毫米，就在这两层材料之间，充填着一种极为特殊的稀土填料。这种填料因为输入的电流的强度不同，晶体结构会有所改变，从而使得颜色发生变化。电流的均匀输入，那色彩就能够变得很均匀单一，如果进行电流的不均匀输入，那就可以形成不同颜色夹杂的效果，如果控制得当，甚至能够产生迷彩的效果。距离隐形，这种技术还差得太远，但要迷惑别人，那可是绰绰有余了。由于不敢轻易动手拆解，研究中心的人现在还没办法弄到这种填料的配方。不过，最令人沮丧的还不是这点，而是这一层陶瓷和一层玻璃，怎么能那么完美地贴和在一齐，而当中还要留出均匀的空隙加入填料？研究中心用了最精密的机械进行打磨，但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做出一整片合格的陶瓷－玻璃附和层。相比之下，对方能作出曲率如此复杂的汽车外壳，这种加工工艺只能以神奇来形容了。 不能着急，吕振羽暗暗想着，将手头刚完成的一个程序的毛肧发了回去，交给岳羽去完善了。先弄那个吧。至于那个神奇的可变光学迷彩，看来是要等到吕振羽回去之后，狠狠下点苦功夫了。 1月1日，是吕振羽在欧洲的最后一天，在维也纳听完新年音乐会他就要回去了。而就在这天，美国分公司突然发了份及其巨大的邮件给他，里面是最新一期《time》杂志的全本扫描。这一期的杂志封面，就是吕振羽在圣母升天大教堂里，带着银色头环和紫红色绶带，单膝跪地，将十字巨剑架在肩上闭着眼镜低着头，一副虔诚模样的照片。封面还有两行鲜红的标题，表达着《time》杂志的编辑对吕振羽的评价：“digitalknight：impossibleisnothing!” 这句借用了几年前的adidas的宣传标语的话虽然看起来略有点搞笑，但用来形容吕振羽，或许真的蛮合适的。杂志里还有吕振羽一系列的照片，当然，都是吕振羽自己没怎么见到过的。 凑在一边看着的陈静发出了她的感叹：“姐夫，你好上照啊。” 95．不完美的先锋 2008年的2月，最引人注目新闻除了北京的所有奥运场馆全部落成开始计算折旧之外，就要算是数字图腾的围棋专用计算机“黑白道”在5番棋中击败了中国棋院的职业棋手——虽然只是一个4段。 如果说第一局还是因为那个职业棋手小看了“黑白道”，大意失荆州的话，那后面4局里2胜2负的局面就只能说是“黑白道”已经有了初步和人脑对抗的算度，和不算太差的大局观。 虽然媒体一片哗然，但吕振羽心里则暗自同情那个棋手。和他对弈的并不是什么“黑白道”而是岳羽，青青和达摩……青青和达摩的性格设定一个善于防守一个善于进攻，而算是有灵魂的小羽在大局观和想象力方面并不差，只是大家都欠缺经验而已。挂在几个著名的围棋网站上和那些爱好者对弈能积累的经验实在太有限了。经过这五番棋，岳羽，青青还有达摩自然是玩得非常过瘾，毕竟围棋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变化最复杂的游戏，对于他们积累思考方式和想象力方面的资料非常有帮助，而那个棋手也咬牙切齿，号称回去磨练了之后再来。 虽然在吕振羽的眼里，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电脑无法在围棋上战胜职业棋手的定论被打破了。自然，遇上了媒体记者，吕振羽还是鼓吹了一通混沌碰撞理论与人工智能…… 最近这段时间，吕振羽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解决蜘蛛平台和可变光学迷彩这两个天大的问题上了。 蜘蛛先锋的问题已经到了最后的攻关阶段。 说起来，这也是托了那辆装了可变光学迷彩的汽车的福。车上装的那种陶瓷外壳的电动机，体积不比军方提供的电动机大，但输出功率却大了15％，而且这种电动机利用热循环来带动另外一个小型风扇吹尘的设计，算得上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提示。仿制了这种电动机成功后，蜘蛛先锋正是决定采用3台这种电动机来驱动六条腿。 在机械关节的可靠性方面，他们大量采用了钛合金来减轻重量，从而减轻机械关节的磨损压力，也同时减轻了电力消耗。而最为重要的是，他们采用了电磁关节的部分设计，在每个关节处加装了一个只有一个方向的自由度的电磁驱动盘。电磁驱动盘的使用大大减轻了机械关节的负荷，也使得蜘蛛的动作更为轻柔自然。厚达12毫米的电磁驱动盘的外壳，也成为薄弱的关节的最好的保护。当然，使用电磁驱动盘也会带来新的问题，那就是蜘蛛的动作控制程序和动力分配程序几乎要完全重写。 能承载1个驾驶员和4名乘员，加上相当数量技术装备的蜘蛛先锋，在武器的选择上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最终他们选择了在蜘蛛先锋的头部下方安装了一架3管23毫米转管机炮，备弹300发。而在座舱顶端，则装置了一个非常扁平的类似炮塔的装置，可以在射击孔进行步枪，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射击。要是不怕后射的火焰烫着自己人，那要用玩火箭筒和便携式导弹什么的也可以。 从外观设计上来说，蜘蛛先锋可能是最不像中国武器的东西了。中国的武器设计一直以来所秉承的苏联风格完全看不到。座舱是流线型的，连用来开门和攀登的把手，都做了隐形处理，全部可以折到车体内。外表上也没有铆钉铆接的痕迹，因为全部的车体都是采用的无缝焊接工艺，唯一看起来不太规则的，是蜘蛛的座舱安装的三防和空调装置，在座舱后方留出了两个梯形的，加装了滤尘网的金属网格。 蜘蛛座舱的舒适度估计也是国产装备中最夸张的。驾驶员的座位仍然是桶性赛车座椅，5点式安全带。面前是一字排开的3个平视液晶显示器和极为简介的控制按钮。那根单杆操纵杆也是人机工学设计，包裹着一层有颗粒的防滑橡胶，加上3阶力回馈设定，手感极佳。这根操纵杆的首批试制品除了安装在蜘蛛上，多余的都被技术人员带回家改装成了游戏摇杆。在驾驶员头上还留出了安装一个平视显示器和一台辅助用电脑的空间，用来以后安装智能辅助决策系统。 后面的座舱，就差没有安装真皮座椅了。但充填了柔软的防火泡沫塑料的座椅仍然极为舒适。除了座椅和用来摆放武器装备和技术装备的空间之外，舱内还有一个液晶显示器。这个东西主要是为了让乘员可以通过数据链共享战场信息，而辅助的功能，则从看dvd电影一直到玩游戏……比较可惜的是，舱内安装的声响设备是2.1声道的。 吕振羽很不愿意提蜘蛛先锋的这些外形和舒适性的问题。虽然这些都有助于保持战士们的体力和士气，但蜘蛛先锋上显然是做得有点过火。 幸好，蜘蛛先锋在性能上有很大的长进。由于空间和负重都足够，蜘蛛先锋没有再安装柴油机，而是安装了6组燃料电池。一次补充满后可以保证蜘蛛先锋以全符合工作120小时，如果使用节电模式，则可以将这个数字提高到将近200小时，怎么算也足够了。而安装了电磁驱动盘的蜘蛛，则具有了蜘蛛walker不具备的重要能力——跳跃。电磁驱动盘的瞬间功率输出可以很大，就避免了机械关节的弱点。虽然电磁驱动盘只有一个方向的动力，但仍然能够通过调节不同关节的电能来达到控制跳跃方向的目的。 按照白强大将当初给自己的设计要求，这个蜘蛛先锋算得上是全面超额完成任务了。甚至在个别指标上远远超过设计要求，比如极限速度，蜘蛛先锋达到了可怕的60公里每小时。这可是越野速度啊。一个以6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复杂地形里疯跑的蜘蛛，全世界目前有多少种武器可以对它进行有效的瞄准和射击？ 可是，现在的蜘蛛先锋算得上完美吗？吕振羽并不这么认为。因为这个蜘蛛先锋的成本实在有点高。如果按照生产5000部蜘蛛先锋收回前期科研投入的话，每部蜘蛛的成本价格是590万人民币一部。当然，如果生产规模大，这个价格是可以再下降的，但相对于国内的需求来说，这个价格还是太高了。由于白强必然不可能采购太大的数量，这个项目上如果纯做军品，或者纯只供应国内的话，那数字图腾是承受不起这种亏损的。 吕振羽苦笑着，对柳源侠说：“不管怎么样，先做测试吧。其他的事情再说了。” 而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知道了原理，却作不出来的东西。研究中心已经制造出了可变光学迷彩中使用的稀土填料。可是，在那两层外壳上却一筹莫展。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吕振羽才明白，那个银发青年所代表的力量居然有那么可怕的技术。对陶瓷和玻璃的加工精度方面的问题倒也算了。而他们开发出来的陶瓷和玻璃，两种不太相关的材料居然有着几乎完全一致的热力学特性，热胀冷缩下仍然能保持着几乎完美的贴和度。脱离了程序和计算机领域，吕振羽束手无策。 那些从各地弄来的材料学专家们将人家的材料翻来覆去地研究，也智能发现那种陶瓷地晶体构成非常独特，进一步的成果就很少了。 那可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拿不出无限的资金去让他们烧。蜘蛛先锋上前后烧掉了60亿人民币，虽然蜘蛛walker的利润能补回来，不过蜘蛛先锋这个项目本身是不是能盈利还是个大问题。而常规业务的盈利，除了维持公司的常规研发和日常运营外，几乎都填在了他布的那个大局里。 “小羽啊，你说让我怎么办呢？这个戏法不好变了啊。”吕振羽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喃喃道。 “你缺钱用？”岳羽问，“如果缺钱，那我可以投资你这个项目。股票期货一路玩下来，好像我现在蛮有钱的。” “纯粹有钱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倒好了。虽然现在手头剩下的钱不多了，但硬要再往里扔，再扔个几亿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这些技术真的是能通过砸钱砸出来吗？你要知道，看了人家的这些技术，实在是让人害怕呢。高山仰止啊。那他妈的都是什么工艺什么材料？” 岳羽知道，吕振羽开始骂人的时候，那真的是他极为郁闷的时候。这种时候对他劝说什么的没有太大的效果，必须要等他自己想通这个问题了再说。 “要是找到研究出这些材料和工艺的那个人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青青插嘴说道。 “嗯，只要知道研究的方向，就不会像现在那么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吕振羽说，“可是我连人家到底是何方神圣都弄不明白，怎么找？” “制作这种材料的原料应该很特殊吧？”青青又问。 “是的，反正稀土材料我国是最主要的产出国。尤其是那种陶瓷里的那种添加剂的稀土材料，还有中间那层变色的填料，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白云鄂博出产的。” “对方如果采购这些原料，应该会有购买记录吧？矿产似乎不太可能走私，因为利润太低了。而且对方应该也不怕我们知道这些矿产品的出口，因为他们使用这种材料的方法，何他们的配方，还有工艺，完全不同。是吗？” “是的。” “对方研究成功之前，可能采购的比例比较复杂，但成功之后，因为每套产品使用的材料配比基本固定了下来，那对于这些矿产品的采购是不是也会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比例？” 吕振羽明白了青青的意思，说：“……应该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你难道准备普遍地查？”中国的海关的电子化倒是很早就完成了，真的要查原材料，矿产品的出口并不是做不到，可是，那基本等同于大海捞针。 岳羽这个时候补充道：“也不完全是普查。那些原料里，总有一种两种是产量比较小，尤其特殊的。我们通过那几种作为突破口，将那些引进了这些原料的企业找出来，然后反过来找，他们还采购过哪些其他原料，如果有比较吻合的，再查更详细的历史记录，检查他们的进货比例。工作量虽然还是不小，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不过，就像你说的，因为不知道方向，可能我们会撒开网查，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可无论如何，这应该也算是个突破口。你那里的研究不能停，就算我们查到的时候，这些材料和工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至少也是我们接触那个组织的一次机会。好歹，生产这些东西，应该是有一个很精密的工厂吧，难道他们还能把这个工厂到处搬？” 吕振羽想了一下，觉得岳羽的说法确实有相当强的可行性，于是他说：“好的，那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这次那么大规模的数据检索，你们可千万小心安全。病毒什么的倒不怕，现在你们应该都比遭遇波德莱尔以前小心了，也比那个时候更有战斗力，主要还是那个老问题，不要被发现。” “呵呵，你就放心啦。”青青欢快地笑着说。 “这样也好，现在反正忙的都是我不擅长的事情。除了那个智能辅助决策系统外，我也该好好找点事情玩玩了。”吕振羽将刚才被自己几乎扯直了的头发抚平。坐了起来，想象一下，最近可以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徕卡的一系列新产品就要发布了，施奈德也在麒麟基金的掌控和数字图腾的暗中支援下开始了自有品牌的光学产品的生产……3大网络游戏占据了网络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后，似乎也应该给闲下来的网络游戏组找点事情作……嗯，麒麟书院的那些小孩子们最近有点猖狂了，该找个办法打打他们的气焰……还有，操作系统，服务器版本好像月底或者下个月初就上市……还有…… 这么一想，吕振羽才发现，居然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 96．微笑着的竞争者 2月29日，风潮集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搭载了数字图腾开发的针对服务器与工作站的操作系统“精卫”的服务器正式投放市场。而这个“精卫”操作系统，就是数字图腾先前开发的唐吉柯德的中文版。虽说是服务器版本，但精卫在操作界面上却毫不含糊。兰灰色的基本界面显得极为清晰和专业。精卫系统可以自由选择使用全图形，全命令行界面和两者结合的界面，精心设计的分屏显示的方式让所有对系统有了解的人都能很快上手。而且，精卫系统使用了网络服务和程序编制二位一体的新型程序语言，也就是当初吕振羽使用的对抗波德莱尔的那种特殊的程序语言的修改版。这种语言能更好地和精卫系统配合。 作为服务器的操作系统，安全性自然是非常重要的，而精卫采用的并不是简单的防火墙功能，而是更为复杂的行为性病毒判定与清除的方法。这种判定方法基于人工智能，并不是纯粹阻拦已知病毒，而是侦测病毒行为。一旦发现非操作员许可的文件操作和网络，邮件行为，就会自动将文件隔离，然后采取即时扇区转移技术，将文件进行拆分，然后按照原始文件进行对照，清理病毒代码。再强力的病毒，也无法在被切得支离破碎的情况下起作用吧。只要病毒的体积大于一个簇，也就是4k，这种技术就能够准确侦察，切割并处理病毒代码。 如果攻击来自网络，那系统就会自动阻拦攻击，并一边报告网络管理员，一边进行反击。反击的模式还是从当初肆虐的波德莱尔那里学来的，不过精卫的反击方式并不是删除文件，而是增加文件，在短时间内打开无数个浏览器窗口，每个窗口里都填上5个字：请停止攻击。而硬盘上也会在极短时间内堆满了同样写着这5个字的文本文件。这个设定倒是可以该，比如让某些脾气暴躁的网管改成骂人的话…… 第一批的700台服务器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虽然并不是直接在操作系统方面和微软对抗，只是向风潮集团提供了一批oem版本的操作系统，但目前和数字图腾有着合作关系的微软仍然感受到了切身的威胁。微软立刻要求加快公共版本的操作系统的联合研发，并且，提出了联合开发下一代服务器版本操作系统和嵌入式操作系统的要求。 吕振羽没有答复微软，只是让路德坤适当加快开发进度。因为吕振羽觉得靠新的操作系统圈一笔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由于吕振羽这副不紧不慢，既不步步紧逼，也不退让的暧mei态度。微软反而坐不住了，一方面是操作系统领域直接的威胁，另一方面却又处处给微软留了余地。只提供oem版本而不卖公开版，只发行简体中文版而不发行对有语言平台的数字图腾来说几乎没有难度的国际版，而唐吉柯德的嵌入平台更是只限自己的纵横家使用，连国内掌机业的巨头多兰达都没有能从数字图腾那里拿到授权而继续用着微软的mobile……微软真的不知道吕振羽在打什么算盘。不过，要和吕振羽和数字图腾搞好关系，那却是一定的。于是除了经常打电话来问候一下的杰里，连比尔盖茨也时不时打电话来寒暄一阵，沟通一下操作系统的开发进度，有时候还拉拉家常，向吕振羽推荐些汽车，音响和游艇什么的…… 要说最近这段时间最模不着头脑的，可能就要算是索尼了。在不知不觉之间，索尼的ps3，psp的游戏开发商里，有好几家被数字图腾持有了股份。但是，持有了股份之后数字图腾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随后，在3月2日，数字图腾宣布，总部的网络游戏开发组正是改组为游戏技术与软件开发部，简称游戏部，将加入索尼的ps3和psp的软件开发商行列，首期开发的包括3款角色扮演类游戏，2款战争模拟类游戏，和两款教育益智类游戏……一般来说，索尼的软体供应商都是索尼经过千方百计的努力争取来的，不但要提供开发机，提供硬件规格方面的解释和支持，提供很多机密资料，在经营方面，还经常要谈到分成和返点的问题。可是，数字图腾这么一下子冲进了开发商行列，索尼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好歹索尼和数字图腾也算是有宠物狗波波在合作，怎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 索尼（中国）自然是立刻派人和数字图腾接触，准备向数字图腾提供一系列技术支持，却被告知：“不用了，我们都破解完了。”而反过来，数字图腾倒是向索尼兜售了一项技术，就是索尼用于psp游戏的umd小光盘的防破解技术。数字图腾要价很合理，销售提成而已。每卖出一份软件，从销售价格中提取1％作为软件的权利金。所有的软体开发商欣然同意…… 由于umd光盘已经发展到了第二代，储存容量和单位储存成本都算是相当不错。数字图腾顺便就和索尼签署了umd介质的授权。同时，宣布在新一代纵横家掌机上除了原有的sd卡插槽外，将增设umd光盘的插槽。同样没有要索尼的技术支持，理由同样是，已经破解了。 索尼一方面感到极为郁闷，但同时，却因为他们自以为得到了数字图腾这样一个拥有强大技术实力的公司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体系而感到兴奋。数字图腾在游戏开发上的功力自然不必怀疑，3个网游已经占据了全世界网络游戏的半壁江山，每个月都有巨额的点卡收入。而数字图腾在操作系统，安全技术，加密解密技术等等领域的成果，也让索尼看到了极为广阔的合作前景。 3月5日在德国汉堡和中国上海同步举行的徕卡的新品发布会则一下子让索尼又糊涂了，到底吕振羽是什么意思？ 新品发布会上，徕卡集团公布了全系列一共12种数码相机和8种数码摄像机。全都采用了数字图腾开发的新一代ccd。12种数码相机涵盖了卡片机，广角，长焦，准专业，通用性准傻瓜机，数码单反等所有门类。而8种数码摄像机也涵盖了从入门到高端，乃至高清标准的专业机型。原本大家都不太将徕卡放在心上的一个原因是徕卡出品的东西虽然好，但实在是太贵了。胶片时代，徕卡的旁轴傻瓜机的成像质量可以和一些专业的135相机相提并论，当然，那是在一定条件下，可价格……同样也是相提并论的。进入了产品换代快的数码时代，这个价格问题就更显得难以忍受。而这一次，徕卡并没有在光学品质上做太大的牺牲，但是，价格却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1200万象素级是徕卡所有新品数码相机的最低标准，用于这一次的卡片机上。这款卡片机虽然要比索尼，尼康，佳能的卡片机贵上一截。但1200万象素，加上极佳的成像质量，还是有着很强的竞争力。想像一下，人家松下的数码相机只是用了徕卡监制的镜头就牛得不得了，而这次徕卡原厂出品，贵上一些完全理所应当啊。而最高达到3200万象素的数码单反和准专业机，已经完全将日韩厂商的同类产品甩在了身后。价格？不是问题，买了徕卡的至少可以原地等日韩厂商更新几代产品呢。 而数码摄像机领域，徕卡这一次可以算是高调进入。入门级产品的各方面数据比起索尼等品牌的中端产品都要好，价格却只是贵了一点点。而高端机型，尤其是高清标准的机型，价格甚至比索尼的顶级产品还要低。 以往人们还会在胶片和数码之间选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数码的成像质量很有些问题，而且没有了胶片的那种质感。而这次，数字图腾为徕卡开发的图像处理技术则基本解决了这个问题。胶片的质感来自于在感光的时候，银离子的分解和扩散，使得胶片的成像是一条连续的光波。而数码相机，放大了看总是颗粒，因为一个象素就感应了一个光点，缺少了这种扩散效果。数字图腾在仔细研究和分析了这种奇特的分子级别的效果后，推出的“拟胶片渲染”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在3200万象素内，基本上数码和胶片的效果完全一致。而且，这个拟胶片渲染技术还能够模拟主流厂商数十种不同类型胶片的效果。 这种技术在dc和dv上的采用，使得徕卡的产品具有了先天的，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如果说，这些还是索尼的容忍范围内，那有一件事情就让索尼郁闷到死了。这些数码相机和数码摄像机全部支持umd储存，采用的都是sd和umd的双插槽设计。 这个设置让其他的日本光学器材厂商看索尼的眼光都怪怪的，甚至以为这是索尼和数字图腾合谋弄出来的事情。索尼的高层一片忙乱。 一方面在数码娱乐领域进入了索尼阵营，将大大增强索尼的游戏开发实力。加密技术更是保证了软体方面的收入，而另一方面，则用徕卡这种级别的品牌挤压索尼的光学产品领域。瞬间将索尼从高端品牌的云端拉了下来。吕振羽在搞什么鬼？索尼的高层开会的时候几乎人人那么问。 从umd介质得到采用，从而让索尼的umd介质一下子从自有规格变成了通用规格，接下来的日子里前来洽谈umd的授权的厂商络绎不绝，权利金收到手软，这当然是好事。而索尼的dc，dv，尤其是高端产品，销量下滑的惨烈程度，则让索尼的高层不知道自己算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得益者，还是最大失意者。 郁闷，成了所有索尼的工作人员共同的感觉。 他们，也越发不敢得罪吕振羽了。谁知道吕振羽的下一步棋会拍在哪里。 吕振羽这一阵的心情是相当好的。除了靠这一系列的组合拳让自己的对手们模不着北，让他们和自己说话都总是陪着小心之外。他还将这些陪小心的态度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钱。当然，这些钱并不会到他的口袋里去。 原先因为一时兴起，陈宁通过特殊渠道将八一足球队的控制权弄到了手。当中动用了包括常林海，白强和陈昌儒在内的一系列人的影响力。当时，她投进去的钱也不算多，除了吕振羽拨给她用于收购的3500万之外。还稍稍动用了自己手里的麒麟基金的自由额度，往里加了500万美元。由于拿到球队几乎没有花钱，这一共加起来快8000万人民币的经费极大刺激了一直贫困潦倒的八一队。今年八一队居然冲上了中超。 将八一队迁来上海之后，上海有了第四支中超球队。而八一队也改名为上海八一麒麟足球队。陈宁和陈静似乎都是球迷……她们忙着落实场地和训练基地去了。而拉广告的事情，就落到了吕振羽的身上。 某一次和比尔盖茨聊天的时候，偶尔说到了这件事情，比尔当即表示，买下八一队的胸前广告。由于比尔不太了解中国足球的现状，他很九牛一毛地掏出了500万美元——几乎足够整个球队运作一年了。 几天后，和索尼的首席技术官宫本悟聊天。宫本悟掏出了120万美金买下了八一队的后背广告。 左肩广告，吕振羽自己掏钱，用了徕卡。而右肩广告，出钱的是岳羽。 岳羽的投资理财能力实在是配的上她选择的女性性别，拿着吕振羽给她的工资和奖金，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她已经有了千万身家。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花钱，就用240万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右肩广告，用的名字是：千城国际投资基金。而这个企业的标志，则是吕振羽以前在网站上用的自己手绘的签名——一片蓝色的羽毛图案。 风潮集团买下了场地广告和球票广告。而数字图腾众多的供应商们中间，球迷是老总的比例相当不低，球场内的广告牌吕振羽只在内部网络上公布了一天，就被认购一空。 总共一个星期。吕振羽就将一般的球队老总需要忙上好几个月的事情全办完了，而他为了这些事情，连办公室都没有走出过一步。 反正这一段时间也就是要玩，而且要通过玩，来把水搅浑。吕振羽稍稍回想了一下这短短几周内自己所作的事情，得意地笑了。 97．清晰无码 由于这段时间工作的顺利，吕振羽和陈宁也得以小小地休息一下。于是，他们来到了位于恒隆广场的藏蓝的展示厅。这个由吕振羽投资，他的母亲和央宗共同持股的小公司在这几个月的经营里居然没有亏损，这已经让吕振羽很开心了。 他的母亲岳珮去年年底在藏区待够了年数被轮换回北京之后就辞去了公职，再次进入藏区，专心负责藏蓝机构在藏区的供货问题。藏民们，尤其是那些在岳珮工作的地区附近的藏民们，由于一直很敬佩岳珮的为人，而且也感激她为了藏民们的富裕而奔波，给了她很多的帮助。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藏民自发组织的护送队伍。藏饰和藏服的制作，纵使是经过设计师的现代化改良的，金银材质的饰物作为元素之一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从藏区外运入的大量金银，在最初的时候受到了一些亡命之徒的觊觎。被抢劫了两次之后，藏民们在原先的反盗猎的队伍之外，又组建了护送金银入藏和护送产品出藏的专门的队伍。其实，也就是从藏蓝机构的主要的制作基地往返拉萨而已。虽然是护送的队伍，但这支队伍的装备优良，火力强大，而且，还有从特种部队退役的藏族战士负责指挥和训练。也就是因为这样，藏蓝机构的制造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而在上海，藏蓝机构的旗舰店从一开张就受到了很多时尚女性和民族文化爱好者的追捧。因为这些服装和饰品既有浓郁的藏族特色，又符合现代都市的穿着和审美需要，同时，藏蓝出品的服装相比起那些顶级品牌的服装来更容易打理，一点也不娇贵。在春节前，藏蓝的展示厅甚至出现过所有的展示品和商品被一扫而空，整个店里空空荡荡没有东西可以陈列的尴尬局面。 来到藏蓝的展示厅，吕振羽和陈宁倒不是为了买什么东西。藏蓝的货物到了上海，一向就是央宗，纪容，苏宛，陈宁，现在还要加上陈静一齐先挑一遍，太喜欢的不舍的卖的东西就自己先留下，当然，费用也要自己出。 现在的藏蓝机构，已经成了麒麟书院的学生们又一个很好的实习的地方。就在这么一个不小的店里，他们学着橱窗摆放，学着货物的进存销流程，学着怎么样待人接物。虽然他们将来未必会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他们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号称是吕振羽的开山大弟子的苏宛，由于已经完成了学校里的所有常识课的课程，除了固定参加竞技体育和军事体育课之外，她现在已经成了藏蓝机构的展示厅的见习店长，整天泡在这里了。而今天，吕振羽和陈宁到这里来还真的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苏宛。 麒麟书院本来就是按照培养数字图腾未来所需要的人才来设置课程，和建立学生的知识与视野的体系的。而由于学生们的个性不同，大家为自己的将来选择的道路相当不同。比较让人想象不到的是，麒麟书院里的那些男生，一个个都想着将来进研究中心，没有一个准备在常规经营部门工作的。而女生中间，却不乏对经营和管理颇有兴趣的人。苏宛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苏宛的提前完成课程也给他们带来了一点麻烦，比如数字图腾投资的等同于大学阶段教育的麒麟学院至少要到今年10月份才能开始接受学生。而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如果不对外招生，苏宛可能是本届唯一的一个学生了。 于是，吕振羽和陈宁总结了又总结，商量了又商量，终于讨论出了一个特殊的安置方法。这样，既不会耽误苏宛，又能让苏宛在进度学院之前，进一步增广视野，为将来把苏宛培养成数字图腾第二代的经营人才打好基础。 看到吕振羽和陈宁突然出现在店里，苏宛显得很开心，叫着师父师母就欢快地跑了上来。 看了看展示厅里没什么人，留下的两个店员足以应付，陈宁说：“宛宛，有空吗？一起去喝个咖啡吧？” 苏宛有点疑惑地点了点头，说：“哦，这就来，我和同事们说一下。” 看着苏宛跑过去和店员打招呼，吕振羽和陈宁相对看了看，笑了。这倾注了他们两人颇多心力的麒麟书院，最成功的并不是在知识上给这些学生们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也不是用各种各样的活动和考察让他们的视野远比一般的同龄人开阔，而是让所有的学生们都有了平和客观的态度，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无论面对从哪里来的人，无论对方是贫穷还是富裕，麒麟书院的学生们都能很平和地对待，而不像一般的上海人动不动就把别人叫乡下人什么的带有污辱性的称呼。在实习的时候，在公司内外，上至作为总裁的吕振羽，下至前台小姐，清洁工和保安，只要是公司的雇员，他们都一律称呼为同事。而在其他公司的地方，对于从事这些工作的人，他们也非常尊重，非常审慎地选择称呼。而这些细节，不但让公司里的上上下下的工作气氛非常良好，在其他人看起来，也很赞赏这样的氛围。数字图腾的这种企业文化，也极大地影响了数字图腾的供货商们。 将这种尊重的态度灌输给公司里的成年人同事们并不难，吕振羽以身作则，久而久之这样的气氛就形成了。而为了磨掉麒麟书院的这些孩子们的骄矜之气，吕振羽和陈宁当初可没少下功夫。比如曾经将他们扔在一个工地上，按照普通建筑工人劳动强度的三分之一来工作，但按照建筑工人同等的薪水发实习津贴……当这些学生发现那些辛苦了一天的人挣到的钱还不够他们这些富家子弟买饮料喝的时候，他们受到的震动可想而知。这样的社会实践，在麒麟书院里还有很多次。但看着这些孩子一步步成长，却没有像那些在普通高中里的学生那样被磨去性格的棱角，吕振羽和陈宁他们的成就感也是难以言喻的。而看到这些孩子们的成长，那些家长们则更加确信当初为孩子们选择了正确的学校。 在现有的两届学生的示范下，麒麟书院虽然发不出教委认可的高中毕业证书，但却成为了上海最炙手可热的高中阶段的学校之一。 带着苏宛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陈宁首先开口问到：“宛宛，店长的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除了周末比较忙一些，平时这里没什么人的。开始的时候还好，现在觉得有点无聊啦。”苏宛爽快地说。 “今年9月是让你一个人去麒麟学院还是你再等一年？”陈宁试探性地问。 “都不好啊。一个人读书那多无聊？要是再等一年……总不能让我在这里当一年店长吧？”苏宛愁眉苦脸地说。反正她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去参加高考了，并不是她考不出来，而是她已经了解了什么是正确而有效的学习方式，怎么可能再去一所一般的大学浪费时间呢？ “不用当一年店长啊。看现在的进度，容容到下半年也要完成课程了，到时候她来接替你咯？”陈宁说。 “也要等蛮长时间的……有没有其他办法啊？”苏宛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那给你安排个比较辛苦的工作要不要？”陈宁嘿嘿笑了出来，她觉得逗弄小姑娘逗得差不多了。 “好啊，是什么啊？”苏宛急忙问道。 “给你的师父当秘书。”陈宁说，“我原来那个秘书个性很扎实温和的，最适合让我那个静儿妹妹跟着她好好学习了。这样我就没有秘书了，所以我就让陶莹莹转过来跟着我。现在我负责的是学校和公司的拓展业务，陶莹莹聪明活泼，而且精力充沛，正好也蛮适合的。好像陶莹莹跟着你的师父也觉得辛苦，而且没时间谈恋爱了，我一说就答应了。你师父现在就要没有秘书了。这个职位一下子从外面招多少有点不放心，从公司里面提拔暂时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看你现在闲着，就准备让你来做这个工作啦。这段时间公司也没有什么比较急迫的事情，让陶莹莹带着你学习一段时间，就全权交给你啦，好不好？” 苏宛瞪大了眼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要知道，吕振羽的个人秘书，这是一个何等重要的职位。在这个职位上，能接触到公司大量的核心机密，也能接触到许许多多的高层人士。站上了这个岗位的人，如果还比较胜任，几年后从秘书岗位上退下来，无论去哪里，都肯定会是百万年薪俱乐部的成员之一了。而对于准备长期为数字图腾工作的人来说，这个职位的下一步就会是至少部门副经理，还有很大的可能直接去海外分公司负责某个领域的工作。 “我……我怕我做不好。”苏宛虽然心向往之，但权衡了一下，还是低声说。 “没关系啦，你师父带着你耶。你师父不是最会教人的吗？听我的，开始上班啦。”陈宁鼓励道。 苏宛看了看陈宁，又看了看吕振羽。看着吕振羽期待和鼓励的目光，苏宛点头说：“嗯，那好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吕振羽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白强大将的副官打来的，说得很简单：“将军将在2个小时之后到达工厂。他想看看蜘蛛，也给你带来了些好东西。” 吕振羽抬腕看了看时间，对苏宛说：“你看，立刻就要上班了。这是给你预支的第一个月的薪水的一半，给你20分钟，赶紧去买套衣服换上，不要太正规，也不能太随便咯。” 将一张银行卡和密码一齐递给苏宛后，苏宛赶紧去买衣服换衣服了。 陈宁对工厂里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就自己回公司了。而吕振羽就带着苏宛，来到了整个金桥守备最为严密的工厂。在踏入厂房大门的时候，吕振羽嘱咐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在工作里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对别人说。除非我让你那么做。” “是的，吕总。”苏宛微微笑了笑，跟着吕振羽踏进了厂房。 白强大将比预期中早到了，正在一张工作台前和数字图腾的技术员们交流着些什么。看到吕振羽来了，连忙招呼道：“小吕啊，你可来了。这次可是给你带来了些好东西啊。” 吕振羽连忙走上前去，说：“将军，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白强说：“没关系，是我来早了。沪东造船厂我太熟悉了，没什么想看的，就提前过来了。你看看，这次给你带来了点照片，是我们的情报员前天在美国拍的。肯定是你感兴趣的项目啊。” 吕振羽也一齐凑到桌子边上，端详起了那些摊开在桌子上的放大到12寸的照片，只看了两眼，吕振羽就说：“这些难道是美国人弄出来的可变光学迷彩？” 白强点了点头，说：“就知道你肯定能认出来。” 吕振羽再次埋头下去，看那些照片。 美国军方应该没有弄到装载了可变光学迷彩的汽车，那他们研究的依据就是那些单兵可变光学迷彩的衣服。说是衣服，但那些可以变色的部分还是陶瓷和玻璃组成的双硬壳结构。和车子上装的没有什么区别。但单兵的装具，就更加精细了。 吕振羽也明白，美国军方肯定能弄明白原理，也肯定能把那个稀土填料的配方弄出来，因为这些都不太难。而真正难的，则是那层陶瓷和玻璃的加工工艺和解决两种材料的热力学特性的不一致的问题。而吕振羽看到的美国人的解决方案，颇有点让坚持技术的唯美性的吕振羽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因为，美国人没有费事去研究玻璃和陶瓷的工艺，而是将玻璃和陶瓷的两层结构做成无数片很小很小的块装，每片大概是5厘米见方，然后将这些块状的东西和支持这些块状的东西运作的电路系统装置在可以弯曲的板材上，从照片上覆盖在一辆m1a2坦克外面的情况来看，可能是铝合金的板。虽然这样以来，整个电路和控制系统将复杂无比，由于电线繁多，可靠性极差，但却完全绕过了玻璃和陶瓷的工艺难关。 只不过……装载着这样的可变光学迷彩的坦克，看起来实在有点凄惨，怎么看都像是打了马赛克的照片。虽然美军最早提出了象素级迷彩的概念，可这么玩实在就有点过分了。吕振羽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样啊？”白强笑着问道。 吕振羽还是摇了摇头，这种解决方案虽然简单，但却绝对不是解决这个技术难关的最好的办法，甚至都称不上是个好办法。 白强的副官，那个叫沈孝辉的中校插嘴道：“我就说嘛，这算什么玩意？马赛克……现在谁还兴马赛克？要看，当然还是看清晰无码的东西更爽一点。” 大家都明白他在说什么，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98．国家级订单 白强说：“小吕啊，你的蜘蛛先锋基本型现在正在测试，估计最多下个月就会通过了。听说你这里还有几个改进型了？今天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吕振羽连忙说：“好的。我这就安排。” 蜘蛛先锋的改进型都是些针对专门地形特点进行改进的东西，因为蜘蛛先锋和蜘蛛walker不一样。蜘蛛walker的结构简单，只有一台电动机，大部分的改装不会影响蜘蛛walker的重心，也就不必修改程序，作出专门的动力输出设定。而蜘蛛先锋则不同，虽然采用了大量轻型材料，但蜘蛛先锋的全重仍然超过了3吨。而进行特殊的改装对蜘蛛先锋的使用特性有很大的改变，重心配置和动力配置也都要作出相应的调整。 现在已经完成的蜘蛛先锋改进型一共有3种。 其中之一是蜘蛛先锋沙漠版。沙漠版的六条腿在着地部分和基本型完全不同，基本型强调的是对山地的强力附着力，方便进行攀登。而沙漠型的着地部分则是用橡胶包裹金属框架做的宽大的脚掌样子的东西，这样，哪怕碰到比较松软的沙地，甚至是流沙，蜘蛛先锋也能安然度过。另一个改变则是蜘蛛先锋的吹尘设计和发动机散热。基本型是半封闭的吹尘设计，方便随时进行清理，而沙漠型，则在关节部分采用了全封闭设计，再使用了热管和纯铜鳍片进行关节的散热。发动机部分则加装了负压吹尘，使得发动机舱内的气压高于外界，本身就不容易让尘土进入。最为神奇的则是沙漠型的翻砂隐蔽的设计。通过装置在车体两侧的两组翻砂滚筒，可以在沙漠型蹲低的状态下，将周围的沙子翻上车体，将车体按照需要半埋在沙子里，甚至可以全埋在沙子里，只让驾驶舱和座舱留出沙地用潜望镜进行观察。由于蜘蛛先锋本身的热辐射就很低，埋在沙子里几乎不可能被敌人以红外探测仪发现。而一旦发起进攻，六条腿上的电磁动力盘可以瞬间出力，让蜘蛛从沙子里跳出来发起攻击。 第二种则是步兵火力支援型。这种型号将原本5个乘员缩减到2人。驾驶舱向后方挪动了将近40厘米，而在驾驶舱的下方左右两侧，各安装了一架m134转管机枪。在座舱后方，安装了一个单人炮塔，上面也有一架m134转管机枪，还另外有两个红缨近程防空导弹的发射架。车体两侧甚至还可以像直升飞机一样装上小翼，各挂上一枚反坦克导弹。节余下来的空间全都装满了m134机枪使用的7.62mm的子弹。虽然这样一来，3台电动机颇有点动力不足，但是却可以让蜘蛛先锋表现出超级强大的火力，支援步兵进行火力压制再好不过，毕竟蜘蛛站直了之后的射击点要比一般的步兵，装甲车乃至坦克都高那么一点点。虽然这个是技术人员们最喜欢的改进型，但确实稍微有点夸张。这种型号的用途就是，冲上去拼命打，打光了弹药，车体也足够轻了，那就拼命跑……在还有弹药的时候，导弹也很难突破这种蜘蛛的弹幕。 第三种改进型则是被单独命名为影子蜘蛛的侦察破袭型。这种型号将车体收缩成狭长的梭形，能承载3名乘员，分别是驾驶员，观察员和射击手。这种型号进一步减轻了车体重量，给电动机加装了吸收震动和声音的支架。在动力输出方面修改了程序，更多使用完全无声得电磁驱动盘而减少使用会有噪声的机械关节。机械关节也做了特别的吸震处理。哪怕全速奔跑，影子蜘蛛发出的声音也不会超过家里的空调。而时速则提高到了接近70公里。侦察设备倒是很齐全，主要是一系列的可见光和红外侦察设备，还有一台激光目标照射装置，也可以加装步兵雷达之类的，不过那种东西太耗电了，并不是理想的选择。武器方面，影子蜘蛛只采用了一挺23毫米机关炮，弹药也只有区区120发。吕振羽考虑的是，如果将来可变光学迷彩的技术复制成功，能够给影子蜘蛛用上，那就实在是太有趣了。 白强和随同将军一起来的那些军官们看着这些各有特点的蜘蛛先锋的改进型，都颇为高兴。显然，只要运用得当，这些装备在战场上都会是非常好用的东西。哪怕是现在，蜘蛛平台表现出来的灵活性已经超过了一般的装甲车。越野速度快，几乎不受地形限制，声音轻，红外信号小，反应灵敏……安装了电磁驱动盘的蜘蛛先锋，更是极难被瞄准和集中的东西。除了现在蜘蛛系列产品的防护力因为重量的关系都稍稍有些薄弱外，几乎就可以直接用来取代装甲车使用了。 军官们因为自己各自的履历和个性不同，而对不同改进型的蜘蛛有着各自的喜好，但毫无疑问的，大家都很看好这些先进的装备。 白强摒退了部下，和吕振羽单独进入一个小办公室，对吕振羽说：“除了这些，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你沟通一下。……美国方面的军事访问团前几天秘密在北京和我们谈了些事情。因为这些年我们的军事技术有了很大的提升，美国方面主动解除了很大一部分武器的对华禁售的命令，我们的采购团今天早上就飞美国了，很有些合同要谈。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啊，要不是你的蜘蛛walker出口到美国，而且在战场上表现得那么出色，美国方面也不会那么轻易有今天这个态度。” “您过奖了。”吕振羽谦虚道。 “不过，我们也和美国人玩了个心眼。我一开始的时候就带美国人去了38军，看你的蜘蛛先锋的测试，然后说这个东西已经禁止对美国出售了。我们也狠狠敲了一笔，美国用黑鹰直升机的技术，换取我们同意蜘蛛先锋的出口……我可没对他们说蜘蛛先锋还在测试中。过几天就该有美国人和你谈了。这方面你不用顾虑，也不用再请示了，当然，价格上，可以再狠一点。”白强笑着说。“因为还有个不准备让你挣钱的事情要交给你。” “将军，您就下命令吧。您知道，我也有军职在身。”吕振羽立刻站直了说。 “北方工业公司南方工业公司还不是一帮军人？可是还是要按照现在的采购条令来办事。”白强示意吕振羽坐下，“巴基斯坦希望以优惠价格采购一批蜘蛛walker，现在，估计还要加上蜘蛛先锋。采购的量不是很小。大概巴基斯坦知道直接找你谈不会有这个优惠幅度，他们是直接找军委，通过主席来的。也是主席，让我来找你谈这个事情。” “他们要多少？” “300台左右的蜘蛛walker，军用版的。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有蜘蛛先锋，现在估计这个订单会有变化。反正，差不多是用蜘蛛装备一个师的量。” “那要我用什么价格供货？”吕振羽挠了挠头，说。 “基本上，略高于成本价，给你15％毛利。也就是，蜘蛛walker军用版80万，先锋660万。” “那完全没问题。”吕振羽一听，原来并不是要低于成本价供货，那当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反正相信双方对于这个价格都会守口如瓶的。 “嗯，这样最好。虽然这样和蜘蛛系列产品的市场价格差距很大，不过，毕竟这牵涉到更深的问题，也就没办法了。本来，这种事情，国家应该在这个价格和市场价之间，略微给你些补偿，不过，这几年我们的军费也不多，其他方面的资金好像也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只好以其他方式补偿给你。军方只要一通过测试，蜘蛛先锋的订单就会发给你，不过……好像也不是市场价。市场价的，你只好自己去国际上兜售了。你可以自己说，需要我们怎么补偿，只要我们能做到的。” 吕振羽并不想提什么条件，本来，为国家出力就是很应该的事情，更何况从里面又不是没有挣钱，只不过少挣了一点。而且白强在话语中还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允许他在国际市场上出售蜘蛛先锋。虽然可能仍然会受到一些国家外交政策的限制，但以蜘蛛先锋的这种强大能力，应该会有相当不错的销量的。 吕振羽说：“我没有什么要求。现在我不缺钱也不缺其他什么了。” “嗯，就是那个组织让你头痛吧。那这样，在你需要支援的时候，我承诺，给你全部的支援。当然，时间地点方面的情报，还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挖掘一下。”白强看着吕振羽。 “那就太好了。”吕振羽深知，他面对的这个组织的强大，绝对不是他靠着自己的公司，和现在陈宁的那些力量能够轻易撼动的。这个时候，能得到白强的保证，无疑很增强吕振羽的信心。 送走了白强之后，吕振羽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里，排在第一的应该是好好安抚苏宛这个明显被吓到了的小丫头。虽然，刚才在厂房里，强打着精神的苏宛表现得很好，一点也没有失态的表现，但当那些肩上扛着众多星星的人们离开之后，苏宛的精神一下子一松，立刻就因为紧张而沉默了下来。亲眼看到那么多将星，可比平视在学校里对照着21亮星表在天上找几等几等的星星要刺激多了，而厂房里那么多样子及其威武的军事装备，更是让苏宛有点难以消化。 “宛宛啊，怎么了？”吕振羽给苏宛倒了杯水，问道。 “没什么。……有点吓到了，师父，你现在真的是军火商？” “我卖蜘蛛walker给瑞士军队，这个事情你们不是报纸上都看到过？”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苏宛叹气道。 “呵呵，不用害怕的。在这里，这些东西都是保护我们的。” “我不害怕啊。只是，刚才那些在面前走过的人，随便哪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白将军以前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真的不敢想象，这些人居然真的出现在面前。” “那又怎么了？当我的秘书，要见的大人物太多了。你去问陶莹莹，全球it高峰论坛的时候，微软的，甲骨文的，思科的，索尼的，谁不是大人物？上次去欧洲，瑞士那边就不说了，教皇，一帮红衣主教……你现在是我的秘书了，看到这样的人也应该有点底气，千万别拿着本子去要签名啊！” “师父，瞧您说的。” 被吕振羽逗弄了几句之后，苏宛明显恢复了精神。而当天晚上，苏宛就明白了，果然自己师父要遇到的大人物太多了。 当天晚上，在吕振羽还没来得及下班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让吕振羽不得不带着苏宛等人一起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和秘密前来上海的美国准使团进行接触。美方的首席代表，赫然是负责中国事务的助理国务卿。 吕振羽也没有想到，下午白强刚刚告诉自己美国人要问他买东西，晚上美国人就来了。美国方面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吗？阿富汗？伊拉克？……最不明白的就是伊拉克，美国在那里都泡了好几年了，现在还是大仗没有，小仗不断，天天和游击队什么的闹不明白。 “吕先生，我们得知您的手中有名为蜘蛛先锋的新一代全地形平台，我们迫切希望能够引进这种装备。相信贵国一定有人已经告诉过您，关于蜘蛛先锋的出口，我们已经和贵国高层达成了谅解。” “好啊，没问题。可是你们要哪个型号？除了基本型，我这里现在还有其他几个改良型号呢？你们是要基本型还是沙漠型？”吕振羽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 一听到沙漠型，助理国务卿的脸上明显掠过一阵狂喜。他强自压住自己的表现，说：“能否请您为我们组织一次演示？对于蜘蛛先锋，我们只有极为粗略的了解。” 吕振羽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美国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迫得他们必须尽快结束在伊拉克的所有军事行动开始撤军。而信奉武器的美国人，这个时候自然会为得到沙漠战的利器而感到高兴。 可是，美国国内发生了什么呢？ 99．线索 第二天，吕振羽并没有陪同美国方面的人员去看蜘蛛先锋的基本型和几个改进型的演示。而是让庞海负责这件事情。美国方面的代表团里肯定是有类似情报员之类的人的存在的，还是让庞海这种老手去应付比较好。反正，吕振羽觉得自己和那些美国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在上海近郊某处进行的这次演示对美国人的震撼是极为巨大的。现在，他们确实急切需要一种沙漠作战的有利武器。m1，m2系列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在沙漠里的表现不能说不好，但是灵活性实在很成问题。尤其是那些东西因为强调外形低矮，乘员的视野都很差，很不利于城市压制作战和沙漠地区的追袭战。在阿富汗，他们的一个机械化步兵团换装了蜘蛛walker的军用版之后，进行了相当多次的追袭，空投，山地运动战，取得了赫赫战果，而己方的损失极小，尤其是蜘蛛walker除了电脑系统之外，他们全都可以自己维修，只要有充足的备件，哪怕只有电脑系统是完好的，他们现在也能用备件拼出可以跑起来，可以投入作战的蜘蛛walker来。而在这个团完成了在阿富汗的任务，被指派到伊拉克执行任务的时候，蜘蛛walker虽然同样好用，但缺发生了不少问题。主要就是机械对沙子的反应不太好。虽然维修都很简单，但也总不能一天停下来修几次啊。 于是，当他们看到蜘蛛先锋沙漠版（以后简称沙漠蜘蛛）的时候，那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虽然沙漠蜘蛛的载员不多，但因为相比起美国本土生产的装备来说价格可以说是非常低廉。尤其是，所有蜘蛛系列的东西，驾驶员几乎不需要接受负责的培训，按照美国大兵们自己的说法，是个人就应该能开。而且，如果是大部队一起行动，更是简便到了只要有一个人会开就可以。 而美国方面提出的超级订单，则让吕振羽实在有点吃惊。因为，那差不多也能装备一个师了。美国方面居然提出了170部沙漠蜘蛛，110部蜘蛛先锋，18部火力支援型，22部影子蜘蛛，同事，还追加了蜘蛛walker的订单180部……整个采购金额加上备件和维修工具组以及培训，将高达16亿美金。其中要求在一个月内交付的就相当于一个团的装备量，其余的部分，将在一年内陆续交付。 这笔订单一签，哪怕数字图腾所有部门什么事情都不做，都可以坐吃山空很久了。而数字图腾帐面上的资金也将充裕到足够维持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研发，生产和收购行动。随着数字图腾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现在的数字图腾每个月在研发中心山的投入就高达5亿人民币。要是碰上特别费钱的项目，那就更没底了。 这16亿美金的大订单，自然不可能一次性交付，也不是按照一次性支付30％定金的方式来支付。说起来，这个大订单只是一个一揽子框架协议而已。对于交付的每个批次，价格和数量都会有微调，但总的还是维持在这个框架协议的浮动范围内。饶是如此，第一批的订单的订金，2亿美元还是很快到帐了。 吕振羽没有在这个订单上多提条件，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订单等于是国家给予他的补偿，让他哪怕在给巴基斯坦全部以成本价供货之后仍然能保证一段时间内的盈利，包括投资建设新的生产线，以及进行更为先进的蜘蛛平台的研发。不然，巴基斯坦那里的订单，还有中国军方本身的订单，很难保证数字图腾的合理利润，一旦研发经费出现断口，要继续维持数字图腾现在的蓬勃态势就很难了。美国的订单，填掉国内和巴基斯坦那里利润的损失，还是能让数字图腾狠挣一笔吧。反正数字图腾挣外国人的钱，刀从来就是很快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吕振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美国人那么急于得到这些装备。 在美国有深厚基础的陈宁，似乎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而这样，就更让吕振羽觉得有点奇怪了。虽说，立足于美国的华人阶层的陈家，可能在情报网的建设方面，着重于经济和相对比较低的层级，毕竟美国的所谓精英阶层，仍然是被白人统治的，华人要进去并不容易。可是，完全没有消息，这样的事情也很是有点奇怪。 送走了美国的代表团之后没几天，他一直等待着的，来自岳羽，青青和达摩的调查结果出来了。繁复无比的调查结果，让吕振羽很是花了点时间去消化。 在可变光学迷彩系统中，两层硬壳材料之间填充的材料是以一种被称为圣旗蓝的稀土矿物为主，再加上其他集中辅助的稳定剂和钝化剂。圣旗蓝经过放射线的照射后才能形成现在这种极为神奇的稀土晶体结构。但圣旗蓝本身，则是一种稀土矿的伴生矿，产量极低，一直到10多年前产量才稍微有所提高。而圣旗蓝虽说是矿物，但主要的应用却是作为染料，哪怕是在可变光学迷彩系统里，也就是一种特殊的染料。 在海关的出口记录上，从10年前开始，圣旗蓝的出口记录就是很完整的。国内主要是一些民族工艺品的生产厂家，而海外，则比较混杂。既有研究矿产品的专业研究所，也有些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个人，10年里，总共有不下上千个机构和个人曾经购买过数量不等的圣旗蓝。这些个人和机构经过一次过滤，将采购量太低的那些剔除之后，仍然有200多家。工艺品企业，服饰企业，矿产研究所之类的为主。然后，根据这些采购企业，岳羽他们又反过来调查可能需要的几种辅助材料。……最终结果是，符合要求的机构一个都没有。 岳羽这个时候就发现了情况有点不对了，对方可能真的需要这几种材料，但有可能通过不同的机构的名义买。于是，3个智能重新开始的检索，将几种最为关键的原料的采购方全部列出来，然后根据各种公开的资料进行这些企业，或者私人机构或者个人之间的联系，列出了一张极为庞大复杂的网。 最后，岳羽将目标确定在了几个目标上。首先是在英国的洛迪亚模具公司，因为他们通过和他们有关系的企业购买了圣旗蓝和相关原料，但怎么分析，都觉得他们和这些东西没关系。他们的产品线根本用不到染料，那就很可疑了。 然后，就是美国的一个私人研究机构，名字叫“卡尔实验室”。他们的采购量相当大。 另外几个目标，虽然都有点可疑，但总的来说，通过分析他们的工作性质和他们的产品线，至少可以解释圣旗蓝和相关原料的用途。 看到这种结果，吕振羽非常头痛。就算是他们那又怎么样？自己怎么能控制住他们？这可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现在，吕振羽只要一到美国，那周围铺天盖地的警察和fbi就日日夜夜盯着他。一方面因为他是个重要人物，而另一方面，要是吕振羽在遭到什么袭击之类的事情，那美国警察和fbi的面子就彻底玩完了。虽然安全是安全了，可吕振羽的行动自由也彻底没有了。在英国，虽然待遇比起美国来可能略好一些，不过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小羽啊，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办呢？”吕振羽又开始摸着头发，考虑着细节。 “不用怎么办，你派人杀进去不就好了？”青青插嘴，很没心没肺地说。 “这些如果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工厂，和研究机构，那里面每一种设备，每一页的资料可能对我们都有着很大的价值。杀进去，谈何容易啊。先不说对方的保卫措施会是多严密，他们的科技比我们的强，这点是肯定的了。是不是能杀得进去？就算杀进去了，能不能不破坏里面得设备和资料？就算弄到了设备和资料，我们又要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回国？整个实验室和工厂啊，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东西呢。” 吕振羽这么一盘算，已经知道，要完成这件事情，已经是远远超过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的了。不要说是现在，再给他几年他都无法建立起一个足以承担这种行动的队伍。 可是，难道就要这么放弃吗？吕振羽却是可以不把可变光学迷彩系统放在心上，但是，那个神秘组织掌握着的技术显然不仅仅是这样。更高级的人工智能？更先进的加工工艺和材料技术？或者，是超乎大家想象之外的技术，他的脑子里都无法描摹这样一个实验室对他的巨大吸引力。 “你们的材料收集没有惊动什么人吧？”吕振羽问。 “没有，”岳羽回答道，这次的资料收集和整理，大部分是公开资料和半公开资料。反而是数据的整理和分析花了太多时间。 “不算多。至少你们能告诉我，目标在哪里了。”吕振羽笑着说，“反正，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目标，那就无所谓花的时间多少了。” “那就是说，明天开始我们可以继续去下棋了？”青青笑着问。 “下棋对你们来说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了？”吕振羽眼珠一转，说。 “老板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又有什么新的点子了？”青青嗔道。 “小羽，你现在越来越坏了哦。”岳羽也嘻嘻笑了起来。 “研究中心那里，电磁关节的研究现在快差不多了，可靠性问题就算是解决了。而且，耗电量什么的瓶颈，还有后台的计算机系统支持的瓶颈都算是解决了。现在，这么一来，在机械技术方面，可以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基本的体系。我记得，在一段时间之前，我就向小羽承诺过，要让小羽能和我们一起，有自己的身体，能自由活动。这个目标可能稍微有点遥远。……呵呵，那个时候，青青和达摩还不在呢。但是，我们总可以一步一步朝着这个目标接近吧。听觉的问题解决了，我想，现在是时候给你们解决视觉和触觉的问题了。多亏了现在我们的3200万象素的超级ccd，实验室里的动作捕捉系统有了突破，这些子可算是提醒了我。” “是不是又要去实验室机房住了？”青青说，听上去很有点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不喜欢那里？”吕振羽问道。 “当然拉，当初为了不让你知道，我把青青和达摩扔在机房里那么久呢。青青早在那种地方，模拟基础运算玩腻了。”岳羽为青青解释道。 吕振羽想了想，说：“也无所谓，只要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肯过去就可以了。反正得到的资料你们可以互相流通的。” “我不去。”仗着自己能开口说话，岳羽也很不仗义地开口说话了。 唉，还是安静的小朋友容易受到欺负啊。吕振羽暗暗想道。果然，达摩立刻发过来了个哭泣的表情符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好啦好啦，达摩，你就过去住几天，帮忙把这个系统弄出来，然后我就可以用减法学习系统代替你了。等你回来了，还有件事情要让你帮忙呢。等手里这些事情结束了，嘿嘿，达摩，我要好好奖励你一下。给你作个可以让你到处跑的身体怎么样？虽然不是理想状态，但机械结构的一定帮你做成最好的。” 达摩应该是显得很高兴吧，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图形。 刚说完，啪啪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陈宁随着声音钻进了吕振羽的办公室。身后还跟着盈盈和纪容。陈宁开心地说：“小羽，晚上到我家来，容容说今天她下厨。” “哦，是什么事情啊，怎么那么高兴？”吕振羽现在对去陈宁家里已经毫无新鲜感了。在他们发生实质性关系之后，虽然还顾忌着纪容和央宗，但吕振羽还是颇多次在陈宁家里留宿。当然，只要他在，那就是他下厨。 今天，又是什么节目？ 100．眼灵手巧 其实，让陈宁和纪容那么开心的事情，只不过是麒麟书院的阴谋的延续而已。自从陈宁开始主管麒麟书院，她就野心勃勃地提出了“聚天下英才而教之”的宏伟计划。麒麟书院里的那些强大得无处发泄的学生们开始四处出击，参加上海，华东和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各种高中生级别的竞赛。用学生们在竞赛中取得的优异成绩和书院的超凡实力来吸引那些并不完全满足于应试教育的孩子。 而纪容，则在一项由一个日本的生物化学企业赞助的全国高中生物知识与技能大赛中获得了金奖。 这项比赛第一次使用了开放性命题，每个参赛者都被发到一条因为水污染而死掉的鱼。他们可以通过他们能想到的一切手段，来检测出这条鱼的死因，以及污染的类型。比赛组织者只提供基本的器材和化学药品，如果要用到其他的仪器和药品，那就要学生和学生所在的学校自己想办法了。每个学生被分配到一个房间，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怎么搞都行。而评委老师，则在这些房间里穿梭，看每个学生的表现。 正是这个规则给了麒麟书院极大的发挥余地。纪容没有使用任何一件组委会提供的东西，所有的仪器和药品都是从学校里带过去的。和其他学校的参赛者有的拼速度，有的拼实验手法不同，纪容表现出来的远超乎一般中学生的专业性和精确性。 她首先用仪器对她被分配到的那间房间进行除尘除菌，建立了简单的隔离装置，并将房间温度调节到最适合进行实验的温度。随后她将带去的各类仪器一一启封，然后花了不少时间调整可能在搬运过程中造成的误差。纪容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建立了个相当专业的实验室环境，而这个时候，有些学校的学生们已经完成试验，向评委老师提交报告了。 下午的时候，有些好奇的评委老师在纪容的监督下进行了基本清洁工作之后进入了实验室。他们大吃一惊，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拥有的设备完全可以和一些专业大学的实验室相比，而那些设备的先进程度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纪容带上塑胶手套，口罩，有机玻璃护目镜，开始进行操作的时候，评委老师们看到的是极为娴熟，精确，几乎完美无缺的手法。实验的步骤也非常合理。仅仅对于实验的样品鱼进行的切片，分装，进行批次实验的步骤，就要比有些学校的学生毛毛糙糙直接往整条鱼身上滴药水高明得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对那些精密仪器如数家珍的娴熟使用，更是让那些老师们大开眼界。有些仪器，连有些老师都没有见到过实物。 而比赛的最终结果，除了纪容毫无争议地获得了金奖之外，陈宁还顺利拐骗到两位来自外省的学生。如果参加麒麟书院的考核通过，今年9月他们将进入麒麟书院学习。 仅仅从陈宁接手以来，从各种渠道进入麒麟书院的优秀学生，已经不下20人。对有些不太肯放人的学校，陈宁甚至直接付出一笔所谓的培养费，也要将优秀的学生“转会”到自己这里来。 虽然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一些争议，但是，陈宁可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的争议的人。 不就是那么一件小事吗？吕振羽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着的纪容，虽然也很为纪容感到高兴，但他却知道，拿着麒麟书院的生物化学实验室里堆起来上千万的设备去吓唬那帮评委，拿不到金奖才有鬼了。 虽然大家都号称不喜欢精英教育，说是将少数的教育资源集中在个别人身上有悖于中国现在很多孩子还没有办法得到基本教育的现状。可是，普及型的教育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大学生铺天盖地，但其中个人能力比较出众，进入了工作岗位能有比较良好表现的却凤毛麟角。这种情况下，像数字图腾这样的企业，为了保证将来自己的人才储备，也只有走精英教育的路线了。 而无论是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得到最好的教育与能力培养，还是看在将来基本上是直接进入数字图腾这种超级企业的份上，现在想把孩子送进麒麟书院的家长还真不少。 吕振羽虽然并不觉得纪容获奖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但还是很喜欢这种亲切的家庭氛围。自己和陈宁能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央宗和苏宛坐在边上聊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而小女孩盈盈则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小人书。从厨房里，还飘散出阵阵饭菜的香气。这种场面对于最近埋头在机械和电脑堆里的吕振羽来说，还真算得上难得的享受。茶水与饭菜的香气，比起机油和更呛人的枪油来，那可实在是两个境界的生活标志。 “我都在怀疑，容容解剖技术那么熟练，是不是因为做菜做多了。容容切鱼片的刀功实在很不错啊。”在饭桌上，吕振羽一边吃菜一边笑着说。 兀自系着围裙的纪容显然心情相当好，只是斜斜看了吕振羽一眼，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来表示自己对吕振羽的无视。 “容容得奖了，你这个哥哥好歹也应该给点奖励表示表示吧。”陈宁拉着吕振羽的袖子说。 “奖励？……问题是我想不出来容容还缺什么啊？”吕振羽也有点无奈。跟着陈宁住的纪容，实在是相当舒适。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已经被陈宁培养出了极高的品味。一般的东西，纪容还真看不上。 “你让宛宛当了你的秘书。等我下半年结束了课程，也给我安排个地方实习怎么样？”纪容笑着问道。 虽然纪容并不是对经营管理很感兴趣，而是喜欢偏技术方面的事情。可是在生物化学方面有特殊爱好的纪容，能去哪里实习？ “你不会是想去材料实验室吧？”吕振羽问。现在，整个数字图腾研究中心里，和化学沾边的也就是那个材料实验室了。这一次分析可变光学迷彩的材料学构成的工作就是他们完成的。不过，这也是所有实验室里面最变态的一个，因为在没有固定任务的时候，那些研究人员们总是喜欢合成各种各样的材料。 “才不要呢。生物和化学我只是喜欢而已，你要不随便给我安排个实验室，让我跟着学就行。” 吕振羽想了想，说：“那就让你去媒体技术实验室。现在他们在开发第五代光学动态捕捉系统，下半年的项目列表你回头问宛宛要，找个你喜欢的项目去跟一下，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其实，吕振羽也说不上来，那么早就让这些孩子们进入公司工作是不是正确。让苏宛担任自己的秘书只是权宜之计，而再让纪容进入研究部门学习，哪怕是打打下手，也将给书院的学生们造成了优秀学生的提前实习的惯例，这样的印象。而这么一来，公司第二代人才的培养计划，说不定就要全面提前了。 这个问题，吕振羽沉默了半天，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反正书院的事情都交给了陈宁，自己只是起到个建议的作用而已。这些孩子们的起点已经很高了，如果能通过这些实践摸索出一条培养人才的道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况，在电磁关节实验室里，还进行着极为繁复的测试呢。 电磁关节系统现在已经很好地和动态感知系统结合了起来。这两个系统结合后，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们开发出了新一代的机械臂，不，说是机械臂已经不确切了，应该称为机械手。 技术人员们都认为，机械手的终极状态就是模拟人类的手臂，他们也是这么努力向这个方向靠近的。新一代的机械手，不再是以往的金属硬壳结构，而是金属结合半导体材料与硅胶保护层的半硬壳结构。实验室用这种结构，制作出了一对比人类手臂粗壮3倍的手。 在最外层，是模拟皮肤触感的硅胶材料，但目前来说，在硅胶层中植入能感应动态与压力的电极的实验距离成功还很遥远，这一层硅胶目前只能起到保护内层装置的作用。 在硅胶后面，是片状的半导体陶瓷，而半导体陶瓷不但支撑起了类似人类手臂的外形，更是动态与触觉感知的关键。受到压力的时候，这些半导体陶瓷会释放出微弱的电流，直接引导到金属骨架外层的接电金属板上，将这些微弱的电信号汇聚起来，传入支持机械手运行的高性能计算机组，通过不断的调整，学习和模拟，就能够形成对触觉的判断。 触觉系统的可模拟，使得原先最为重要的电磁关节系统显得不那么显眼了。现在的电磁关节系统，虽然还不能真正做到万向自由运动，却也可以做到6个方向的控制了，比起刚刚开始仿制电磁关节时候的3个方向，这多出来的一倍就是这些技术人员们努力了一年多的成果。最小的电磁关节，已经能做进手指部分了。常规大小的关节则安装在了肘关节和肩关节上，在灵活度有极高要求的腕关节，则采用了两个略小于标准关节的电磁关节联动。 从动作的极限灵活度来说，这套系统已经不比人的手臂差多少了。在制作完成这两条机械手之后，整个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们都盼望着吕振羽能尽快加入研究。这一次，支持这两条手臂的后台程序实在是太复杂了，原本配属给实验室的两个程序员都不堪重负，严重影响了机械手的测试。 吕振羽的迅速加盟让实验室的技术人员们看到了希望。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吕振羽居然这一次要让视觉系统和这套机械手联动。 当然，大家都明白，要是吕振羽的尝试成功了，那将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但这样一来，对后台计算机群的运算的压力将大得无以复加。 吕振羽在机械臂安装好了之后，将4个镜头安装在了机械臂的上方。这4个镜头里，3个是常规镜头，那些徕卡出品的天然晶石镜头的后方是3200万象素的ccd，而在那些ccd的后面则是光学技术实验室刚刚完善了的日常光线动态捕捉系统。而剩下的那个镜头则是个x光镜头，当然，耶可以按照需要安装红外，紫外等等特殊功能的镜头，作为3个可见光镜头的补充，提供给系统更多的信息。 看着这样一套可以说是集所有数字图腾最先进技术于一身的庞大系统被搭建了起来。包括吕振羽在内的所有技术人员的心都被高高悬了起来，成功还是失败，那实在是个问题。 将两套程序整合起来，加上完善机械臂的控制程序的工作，吕振羽带着从整个数字图腾研究中心各个实验室抽调的最优秀的22位程序员，包括韩立平和柳源侠和曾高这三位总监级别的程序大师，奋战了足足两周才完成。而在吕振羽拼接各个程序模块的时候，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达摩装载在了这套系统里。 “准备好了吗？”看着满脸疲惫但同样是满脸兴奋的数字图腾最先端的技术团队的成员们，吕振羽微小着问道。 “准备好了。”大家不整齐地回答道。对于所有人来说，要准备好的不仅仅是检阅自己的成果，看着自己努力工作了许久的成果顺利运行，同样也要准备好迎接一次惨烈的失败。但这一切，本来就是这些会为了一个很微小的技术细节上的成功而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们在数字图腾工作的这些日子里不断经历的。 曾经有一个技术员说：“要是在一般的公司，或者国家的研究所，这些东西失败那么多次，早被骂死了。只有在这里，大家拼了命的失败，但作出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而这，也是所有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的技术员们的共识。 “只要我这个回车按下去，一个小时就是50来度电啊。”吕振羽看着那夸张的服务器机群，调侃道。大家轰然笑了起来。 就在这笑声中，吕振羽在心里默默问道：“达摩，你准备好了吗？”然后，他义无反顾地按下了回车。 101．奢侈的实用性 2008年6月，国际人工智能领域的核心期刊ai的封面是这样的： 前景是两只硕大的包裹着半透明的粉蓝色硅胶的机械手，合成一个碗状，托着一直熟睡中的拉不拉多幼犬。而后景则是整齐码放着的服务器机群。 这一期的ai，封面上印着这样的标题：thetouchofmachine。（中文翻译：“机器的触觉”，“机器的接触”，“机器的抚mo”都可以，就是利用touch的多重含义的。） 文章详细介绍了数字图腾在进行测试的仿生机械手，和支持着仿生机械手顺利运转的庞大的程序组和惊人的服务器机群。 人类的大脑是多么伟大的一个结构，居然能够进行如此庞杂繁复的处理，越是研究人工智能，这个领域的学者们就越是这样感觉。为了支持前台的两个机械手和那些发挥着“眼睛”的功能的镜头组，数字图腾动用了价值7000万美金的服务器机群，用蜂巢体系进行连接，来应付来自机械手和镜头的超乎一般人想象的运算要求。 他们进行了两周的测试后，将机械手的消息写成了专门的通讯稿，发给了ai杂志。在专业领域，数字图腾还是要通过这样的伎俩来维持自己的关注度，同时，也是业界对于数字图腾占据着技术领先地位的认同度。 虽然隐瞒了他们在进行触觉与视觉的联动的实验，而且也没有说他们在机械手里使用了电磁关节，只是大致描述了数字图腾对于触觉的解决方案。但仅仅这个触觉的问题，大概也足够整个业界消化上几个月了吧。 而相比起冷冰冰的技术，那张作为封面的照片，那张机械手托着熟睡的小狗的照片，则显得温情得很。这张照片在公司内外广为流传，而现在正在进行机械手和视觉联动测试得实验室，则将这张照片做了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一幅喷绘，放在了实验室的入口处。每个进出实验室的人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发出来自内心的微笑。 “幸福是一只温暖的小狗。”绘制了脍炙人口的snoopy系列漫画的查尔斯&#8226；舒尔茨曾这么说。而现在看来，他还是颇有点先见之明的。 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的测试里，他们小心翼翼地让机械手尝试了各种各样的触觉，坚硬的或是柔软的，单纯的或是复杂的，就像是父母引导着自己的孩子通过抚mo各种东西来熟悉这个世界。 而机械手的表现也像是在印证着大家的想象。从一开始生疏稚拙的动作，总是要弄破点什么的样子逐渐变成了圆熟简练，能以正确的力度拿起东西了，最后的成果就是机械手可以抚mo和逗弄小狗小猫之类的宠物了，虽然硅胶的表皮似乎不太被小动物喜欢，不过那些小动物看起来颇喜欢机械手轻柔的触感。而后，他们尝试着让机械手开始拿着简单的工具做一些事情，比如，剪刀，小锤子，像是让一个孩子做手工一样设定了各种各样的制作目标。最主要的是做一些石膏的小雕塑。 机械手的半自主行为和当初第一代产品靠遥控操作完全不同，现在只要输入工具和需要完成的目标形状，机械手现在就可以自己判断如何去进行这项工作。由于3个可见光镜头形成的定位相当精确，作出来的小雕塑的精度都很高。自然，雕塑的难度也从非常简单的几何体逐渐向颇为复杂精细的艺术品发展，而最终作品，则是一个思考者的缩小版。 看着机械手和视觉系统配合起来之后的这样的成长，每个参与其中的技术人员都感到了无比自豪。一个技术人员甚至说：“要是装了语音平台，让这家伙叫声爸爸来听听，这辈子我就不必费心找媳妇了。”而这句话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对于这样的话吕振羽不置一词，显然，他自己也有着类似的感觉。尤其是，达摩潜藏在系统里，通过机械手和视觉系统不断学习，经常向他发来一些表示兴奋，喜悦的表情符号。这个不说话的达摩，完全沉浸在学习的快乐中了，变得更像个小孩子了。 在这个系统里，吕振羽当初费劲心机弄出来的减法学习程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不是这个程序在不断起作用，让达摩可以通过学习不断去除对形成判断无关的信息，那从机械手上传来的巨大的信息量早就让整个系统崩溃了无数次了。而现在，正是因为这个程序，作为核心的达摩已经掌握了应该如何判断有用信息和无用信息，作为判断依据的信息越来越精简。而后台支持运算的服务器机群，甚至因为运算压力的减小而开始有步骤地关闭了一些。 按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这对机械手最终需要的计算资源，可能也就是4个到6个机柜，看起来不太多的服务器资源吧。吕振羽这样揣测道。 和吕振羽的泰然相比，全世界的程序界和人工智能界基本上处于暴乱的状态。不少对技术有强烈的执着的人每天一封邮件地涌向数字图腾的总裁办公室，电话和传真不断，甚至已经有人直接飞来了上海，号称要“求见”吕振羽。而他们看中的，倒并非是机械手。 要说机械手，日本和美国他们发展的程度绝对不低，在触觉方面，虽然日美的机械手走的都是动作控制的路线，但还是有一些学者进行着触觉模拟方面的实验。人造皮肤，电极压力感应等等一系列技术，都是日美，还有欧洲的一些科学家们首先弄出来的。虽然没有像数字图腾那样，从一开始就走动态感知的路线，并且将一系列触觉技术集大成地运用了起来，但有了数字图腾这么一个榜样，估计大家地干劲一足，成果很快就能出来。 那些人工智能方面的学者们，感兴趣的是吕振羽首次披露给学术界的减法学习模式。一直以来，人工智能界都是将知识与经验的积累作为学习的几乎唯一模式，总是觉得积累的数据越多，那简单的人工智能，哪怕智能级别很低，也还是可以发挥不小的功能的。而数据的堆积，则造成了对作为人工智能的后台的计算机对计算资源和储存空间的不断加量的需求，许多实验没有取得成果前，系统却已经挺不住了。这也就是人工智能领域出成果很慢的原因之一，毕竟任何机构都不可能有无限的资金挥霍在计算机的添置和更新换代上。 而吕振羽开发出的这种减法学习机制，将极大地改变这种情况。 另外有一点，则是这种东西和吕振羽先前抛出的混沌碰撞理论不同。减法学习是切切实实可以用程序实现的，而不用依靠运气。 业界的追捧进一步奠定了吕振羽人工智能领域的第一人和程序界第一人的地位。而在实验基本完成之前，对于所有来访者，吕振羽都一律挡驾。 陈宁也对这个精简了之后仍然算得上庞然大物的东西极感兴趣，虽然她就算来研发中心也很少去任何实验室，但这次却破天荒地陪着吕振羽在实验室里待了足足一个下午，直到下班也不肯走。 实验室的技术人员里虽然不乏脑子少根筋，从而在找寻自己的另一半这个事情上步履维艰的人，但却不是在这方面一无所知。这一天，原本已经拿加班当正常工作的技术人员们，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外，纷纷准时下班了，而值班人员也号称去吃饭，远远躲开了。 看着陈宁乐呵呵地看着机械手拿着一把小刀，在那里煞有介事地做着木刻，吕振羽心里一动。 “太好玩了，就跟真的人手一样。”陈宁并不了解这和人手一样的灵活度和犹有过之的精确度背后是如何一个复杂的技术支持，她只是从表面上，从直觉上来判断。当然，她知道，这个系统来得绝对不容易，远不是吕振羽在启动的时候所说的每个小时几十度电那么简单，那流水一般扔进实验室的资金就是明证。 “还有更好玩的呢。”吕振羽忽然恶作剧了一下，通过手里的电脑输入了一连串命令。 达摩发了个鬼脸的符号回来。 机械手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木刻和刻刀，双手互相拍了拍，将吸附在硅胶表面的木屑拍掉。然后，忽然伸出手，抚mo起就凑在跟前的陈宁的脑袋。粗大的手指轻轻穿过陈宁的缕缕发丝…… 陈宁像是惊呆了，楞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吕振羽在边上的电脑前哼起了：“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搞不懂为什么沧海会变成桑田……” 陈宁回过了神，问道：“你让这两只手这么做的？”陈宁并不害怕，虽然她同样不喜欢硅胶的触感，和现在没有温度，冷丝丝的表面，但她也确实体会到了这一对机械手的轻柔触感。机械手并不再是现在工业厂房里那种冷冰冰的金属疙瘩，而仿佛是有真正的生命在无形中存在着。这温柔的抚mo，绝对不像是机器能够作出来的。 “是啊。很神奇吧。一开始的时候，拿什么东西都会捏碎，现在在力度控制上，恐怕比我都做的好。”吕振羽呵呵笑着。 “真的很神奇啊。不过，你觉得应该怎么让这个家伙能用在实际的地方呢？”陈宁轻轻抬起了头，看着机械手上方的作为眼睛的四个镜头。 “实用？估计有一段距离吧，先不说造价的问题，光是要支持机械手运动，这后台的服务器机组就很麻烦，体积太大了，但又缩小不了，现在无论英特尔还是amd，都实在太面了。那些cpu不顶用啊。”吕振羽一想到这些，立刻就神驰万里，开始勾画怎么逼英特尔把新一代cpu拿出来给自己玩了。 达摩这个时候也很兴奋。刚才的那一系列抚mo的动作，并不是吕振羽通过他来执行的，而是吕振羽给机械手下达的直接指令。毕竟，吕振羽也不会喜欢达摩吃自己女朋友豆腐的事情，哪怕陈宁不知情。 虽然通过岳羽和青青，达摩算是对陈宁闻名已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可以算是自己的女主人的美丽女子。达摩忽然给吕振羽发了个表情符号，一杯咖啡…… 吕振羽看到这个表情符号也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开心地对陈宁说，你稍微等一下，给你演示个实用的功能哦。几分钟内，吕振羽就把放在实验室一角的咖啡机咖啡豆滤纸糖浆牛奶和调制咖啡用的一干小工具全都摆上了工作台。然后装模作样在计算机上输入点什么。达摩知道怎么弄咖啡，并不需要他指示，可是吕振羽现在还不能让陈宁看出来这一点。 于是，陈宁就瞠目结舌地看着机械手以极为娴熟的动作磨制咖啡豆，将咖啡豆裹进滤纸放进咖啡机，在被子里添加牛奶和糖浆，打制奶泡……最后，将一杯热腾腾的喷香扑鼻的咖啡送到了陈宁面前…… “谢谢……”下意识地，陈宁说。然后她接过了咖啡，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白说了。 达摩在吕振羽地电脑上显示了个鬼脸符号。 就在达摩做木刻的工作台上，吕振羽和陈宁肩并着肩一起喝了一次极为特别的咖啡。达摩对于时间和剂量的控制的精确性果然是人无法比拟的，这次的咖啡颇为美味。 “这算不算是应用实例？”吕振羽调侃道。 “算吧，就是有点奢侈了。这么个大家伙泡咖啡。……不过，要是真的开家咖啡店，里面放上这么一个家伙来泡咖啡什么的，估计冲着这份新鲜劲，客人就不会少吧。”陈宁海阔天空地想着。 “可以尝试一下啊。”吕振羽想了想，说：“开家具有演示目的的咖啡店，或者雕刻品店，现场加工。这个倒不在乎是不是挣钱，主要是让机械手的技术实用化，也算是公司的展示。而且，你知道的，我的目标不止于此，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培养大家对于机器人的接受度，不然，到时候天知道有多少人要对我口诛笔伐呢。” “机器人……好像你想弄的话，现在是不是就剩下计算能力的问题没解决？我听说你们已经完成了两足系统，那不是真的能做一个机器人出来？”陈宁好奇地问，“日本的那种两足步进兵器，你应该也造得出来吧？” “在计算能力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以前，机器人什么都是白说呢。”吕振羽叹着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102．竞争者 吕振羽又一次来到了日本，这一次，是为了参加微软主办的微软开发者年会。除了微软例行地和所有的合作防进行技术上的沟通和技术标准的协商之外，这一次，还要公布微软与数字图腾联合开发的新一代操作系统“蒲公英”的一些具体的规格，以方便各大厂商在自己的产品开发的时候能够在驱动上对蒲公英系统进行支持。这种重要的会议，吕振羽自然是要出席的。 而另一个目的，就是将丁霄晴在日本方面的工作进行一下检阅，随后，已经协助完成了日本战国时代历史网游《风林火山》的丁霄晴，就可以荣归故里，回归公司总部了。而日本分公司的营运方针也将由开发与销售并举转为市场开拓与渠道建设。为了这个目的，吕振羽将他的两个高中同学，路音和方悠均，全都带来了。以后，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就是她们两个。 虽然刚刚结束了大三的学业，还有大四的部分课程要解决，但现在的大学一向是对能签掉的学生大开方便之门的，毕竟就业形势还是很紧张，不能以任何理由耽误学生的就业。路音和方悠均的那些同学们，很早之前就开始羡慕她们两人有一个太好的高中同学了。在其他同学忙着谈恋爱和社会活动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开始在数字图腾的软件代理商那里担任起了数字图腾派驻代表，挂职锻炼了。除了丰厚的薪水外，更是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而她们大三刚读完，就得到了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重要职位。两个看起来普通的学生，跨出学校的同时，就直接跨入了百万年薪俱乐部。 被她们两个替换下来的丁霄晴，也将被委以重任。他将出任数字图腾总部直属的游戏技术与软件开发部的总监——这个本来是吕振羽亲自担任的职位。虽然没有了驻日的高额补贴，丁霄晴看起来要从百万年薪俱乐部里滑出来了，但他还是非常高兴……这个资深红客在日本过得这段日子，对于他这个性格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堪回首啊、 “好了好了，你今天就飞回去吧。看你吃寿司也该吃腻了，就不请你吃饭了。总部那些同事们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你们尽管玩，我来买单。”吕振羽调侃道。 丁霄晴立刻两眼放光，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订机票。”一溜烟地跑了。 这个奇怪的日本分公司总经理，立刻让路音和方悠均笑成了一团，缩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好啦，好啦，你们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日本这个地方并不是特别有趣。尤其是习惯了总部的那种工作气氛，估计更觉得那些日本雇员脑子都是生锈的。……我们的任务管理系统，只有在日本的执行效率最差。你们以后有得头痛啦。”吕振羽说。 “都等着上司发工作？”方悠均问。 “好像是的，丁霄晴在这里一年半了吧？好像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调教员工的身上了。” “小吕，在日本这个地方，不要随便用比如调教之类的词汇好不好？有歧义的哦。”方悠均乐呵呵地说。 “这个……这个……”吕振羽可没想到这个方面去，一时被方悠均的话噎住了。 “嗯，说到这个，你养在东京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啦？你调教好了没有啊？好像现在那个小姑娘的生活费是从办公室经费的总裁预留款里支出的哦。……均儿，要不要我们合理规范一下，把这笔开支停了吧？”路音阴恻恻地说。 而方悠均在一边连连点头。 吕振羽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山绫的问题还着实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自从和陈宁确立关系之后，陈宁就不断拿叶山绫的事情出来刺激刺激他，连带着还在央宗，纪容和苏宛那里散播谣言。虽然大家并不真的相信，但提到日本小mm的时候总是拿很怪异的眼光看他。 “不用这样吧，难道还要我每个月汇钱？那可就真的成了我在养叶山小mm了啊。” “嗯，均儿，看来小吕内心深处已经将支付叶山小mm的生活费这件事情视作理所应当，他首先考虑的是支付的方式，而不是是不是应该支付，对吧？”路音说。 方悠均继续连连点头。 “我靠……”吕振羽终于忍不住要说粗口了。他虽然一直明白和女生讲道理是极为复杂和考验智力的事情，可也没有想到，路音的火力是如此强大，两句话就将他逼上了绝路。 “还有哦，按照公司规定，在本地有住房的，在出差期间只能给予差旅期间的伙食补贴，对于住宿费用公司不负责。你等一下就过去陪陪人家叶山小mm吧，人家好歹在东京独守空房那么久，该给人家一点表示啦。” 于是，吕振羽就在这新上任的两位经理的联合威逼下，住到了他在东京的那幢别墅里。 吕振羽虽然对于利用叶山绫给自己在东京的事情打掩护颇为内疚，可他从清理上却对于叶山绫没有任何亏欠。只是在各方的误解下，才逐步逐步被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又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要不？将叶山绫带回上海？直接让叶山绫进入麒麟书院，在陈宁的亲自监管下，应该就不会让大家有什么误解了吧。吕振羽这么想着。 叶山绫看到吕振羽到来，显然是非常高兴的。现在的她，大家都把她当作国际知名人物吕振羽在东京养着的情妇。但叶山绫也知道，吕振羽一直不和自己发生实际关系，恐怕并不是将她当作情妇这么个身份来对待的。而通过各类的报道，还有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那里，她都能得知，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副总裁陈宁是一对，而陈宁甚至为此放弃了副总裁的职位，转而接任了麒麟书院的院长。 叶山绫不敢造次，也不再像上一次吕振羽来东京的时候那样，经常有自己随时可以“侍寝”之类的暗示了。至少，现在吕振羽还是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 在几天后召开的微软年会上，数字图腾和微软联合宣布，将在今年秋季正式发行操作系统“蒲公英”。这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蒲公英可以说是全新一代的操作系统，可以进行全程语音控制，带有智能学习，能够记忆每个不同用户的使用习惯等等。在安全性上，虽然最终没有搭载数字图腾以即时扇区移动技术为核心的防毒系统，但却有微软和数字图腾联合开发的新一代防火墙与智能病毒判别机制。新的操作系统在网络浏览和媒体播放方面，也用了新一代的工具，占用资源更小。而最吸引人的，则是蒲公英将是一个半开放的系统，除了系统的核心功能部分不能改变之外，其他的都可以通过附带的开发包进行自己的设定。虽然蒲公英的界面很漂亮也很好用，可每个人仍然可以选择使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界面，甚至开发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功能。 在年会上聚集的厂商们立刻纷纷表示将对这个系统提供支持。而那些没有参与年会的厂商，也将在稍后得到相关技术资料，来确定各自产品的兼容性问题。 而数字图腾同时宣布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的游戏部门将开发基于微软的xbox的游戏软件。自此，数字图腾成为少数几个在微软和索尼两个游戏体系上都开发软件的企业。虽然现在，游戏对于数字图腾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但游戏方面的高额利润仍然很让吕振羽心动。至少，凭着这块利润，公司总部的日常开销就没问题了，全球运营的办公经费也解决了一大半呢。 吕振羽这次亲自前来，还有个目的就是要和两大cpu生产厂家进行一次多边会谈。现在，无论是英特尔还是amd都已经掌握了40纳米的生产技术，而国内的芯片企业现在还在90纳米苦苦奋斗。在技术上相差的层级实在是太遥远了。进入纳米级别之后，哪怕提高1纳米的精度，付出的研究经费就不是一点点。而在芯片设计的体系上，国内的技术人员比起英特尔和amd这两大巨头，在成熟程度方面的差距更是想去甚远。 最近，越来越感受到核心计算能力对自己的发展大计的制约的吕振羽，在国内看了大堆技术资料后，放弃了收购国内的生产厂家的计划。而是想通过英特尔和amd，通过他们更为深厚的技术实力和技术储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微软牵头组织了这次奇怪的多边会议，无论是amd还是英特尔，对于来自数字图腾的邀请都模不着头脑。 吕振羽将那期有着两只机械手做封面的ai杂志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英特尔和amd的代表的面前，问：“我想问一下，你们从这张图里能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什么？两个代表懵了。除了两个引起了轰动的机械手，就是后面的服务器机群了。 “难道，你对你现在正在使用的服务器的计算能力不满意？”amd的代表首先开口了，他早就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一次实验采用的服务器全部是使用英特尔芯片的。他咧着嘴，说：“如果采用我们公司的芯片，应该会好一点吧。” 现在amd和英特尔在服务器和工作站的市场方面，zhan有率几乎是一半对一半，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有这种嘲笑英特尔的机会，amd的代表当然不会错过。 英特尔的代表正要发火，吕振羽说：“先别生气。……说实话，我不是不满意，而是非常不满意。……而且，这种不满意不是针对你们两个巨头中间的任何一个，而是你们两家都有份。” 这下子，两家公司的代表都有些坐不住了。 “听我说完，”吕振羽说，“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这两年里我采购了多少服务器？要说服务器，乃至服务器机群的密度，现在全世界没有多少地方能比得上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采购方面，你们两家的产品，我用的比例差不多，也就是50％对50％。每次你们推出计算能力更强的服务器芯片，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就采购。因为，我的研究中心对于密集运算的需要实在是太高了。……可是，无论是芯片速率，管线长度，带宽，还有别的什么因素，到现在为止，你们两家的芯片不但没有能满足我的计算需要，反而越来越成为了我手里的几乎所有的研究课题的瓶颈。你们说说看，我应该怎么办？” 两个公司的代表一下子没话说了。吕振羽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比起一个公司的老板，他更像是一个纯粹的程序员和技术工作人员。在微软开发者年会上，多数来的都是技术人员，他们两个自己也是，于是这个会议在讨论技术的浓厚氛围里，还带着大家很鲜明的职业特点。技术人员的不修边幅比比皆是。而吕振羽，也是这其中一员。在会议期间，他们就看着吕振羽穿着短袖汗衫和运动裤，运动鞋和大家坐在一起讨论问题。连几次发布会上，他也没有能正经一点。这样的平易近人很受大家好评，也让吕振羽交到了更多的朋友。在技术的圈子里，身份并不重要。 大家也知道，吕振羽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那么，吕振羽这次对计算能力的抱怨，就很让两个公司的代表下不来台了。 “这个……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啊，进入纳米级别之后，技术的进步速度就慢了很多了。”英特尔的代表首先说。 “不是吧，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生产线可能不会那么快更新，可是你们自己的实验室呢？还有你们自己的开发机呢？那些技术就不能拿出来让我享受一下？比你们批量生产的产品快了不是一点点啊。”吕振羽说。 两个代表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这样吧，关于这件事情，你们也回去请示一下。过一段时间，我将去美国和你们的老板谈谈。……另外，我希望你们能为我单独开发一种专用于人工智能运算的芯片。我想，你们双方都有很多技术储备，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困难。主板和控制芯片也都不是问题。希望你们能满足我的要求，我会承诺在这个领域每年一定数量的订货量。当然，具体的订货比例，还是要看你们两家的产品的实际性能，性能好的，订单就多。”吕振羽笑着，他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宿怨。只要有一家对他的这个订单心动了，那竞争局面就必将出现。而且，专用芯片的这个要求相比起向吕振羽提供等同于公司内部开发机的级别的芯片，要容易接受多了。 103．冷水 结束了和英特尔和amd的接触之后，吕振羽就直接飞回了上海，然后直接在机场和陈宁、央宗、纪容还有盈盈回合，直接转机飞北京。一样是看奥运会的比赛，自然是北京那里去现场看比较有意思。 吕振羽没有带上叶山绫。左思右想之后，他觉得在征得陈宁的同意前，还是不要贸然把这么一个特殊的学生弄进麒麟书院的好。 在北京，陈宁的哥哥陈昌儒早就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从宾馆，交通工具，到比赛门票。虽然陈昌儒确实是在假公济私，借着中南海保卫处的名义给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大开方便之门，但他这么作，却是得到了首长授意的。因为，在某个场合，某个包厢里，将会有一次重要的会面。而陈昌儒要做的就是为了这个会面做好一切准备，包括不让任何人看出有这么一次会面。 来到了北京，原本应该心情非常愉快的吕振羽却忽然之间觉得高兴不起来了。在他来到北京的第三天。北京两家主流媒体忽然各发表了一篇社论类型的文章，主要就是关于数字图腾的国际化和精英化经营策略。对数字图腾极尽攻击之能事。 数字图腾的国际化，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由于数字图腾的产品相对都比较高端，除了软件类产品和网络游戏是国内与国际市场基本上对半开之外，其他所有的产品都是以国际市场为主。哪怕是网络游戏，由于数字图腾开发的网络游戏在欧洲和美国的热销，现在来自游戏方面的利润欧洲和美国方面加起来，也有超过《崛起》的态势。 比如宠物狗波波，国内的销售量只占到全部产量的1成都不到，因为波波实在是太贵了，除了一些有钱人和白领买来作为玩物之外，更多人智能在设在北京和上海两地的数字图腾的展示厅里去看。 现在是国际上最热门的产品之一的蜘蛛walker，高达55万美金，折合人民币440多万的售价，更是将国内的用户拒之门外。国外固然是有很多需求量，难道国内就没有吗？ 哪怕是数字图腾的服务类产品，比如国际会议翻译平台的服务，也是接国际订单比国内订单多无数倍。有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是因为国际订单的利润高，别人能按照数字图腾的报价进行支付。而国内的一些会议，则讨价还价，甚至有开口就要数字图腾给打个三折什么的。 再从数字图腾选择合作伙伴和产品支持的标准来看，微软，索尼等等业界大腕都成为了数字图腾的合作伙伴。而据传闻，在刚刚结束的微软年会上，数字图腾和英特尔和amd有深入的接洽。数字图腾总裁吕振羽，更是以个人名字收购了徕卡集团。在产品上，数字图腾推出的一系列产品，支持的都是国际标准，而对国内厂商自己制定的标准不屑一顾。 数字图腾开展得蓬蓬勃勃的国际化经营路线，却变成了刻意在营造空中楼阁，和国内的消费者和市场拉开距离。而数字图腾选择国际化的合作伙伴的举措，更是在借助外部势力打压国内企业，形成自己的垄断。文章里，甚至隐隐将数字图腾和索尼的合作，上纲上线到汉奸卖国的高度。 至于数字图腾的精英化，则主要是两个方面。首先是数字图腾发包给下游厂商的oem产品价格和市场价格的极大的差距。现在，由于数字图腾集中生产蜘蛛先锋系列，蜘蛛walker的结构件都是委托国内一些资质相对比较好的企业代工，自己只派人进行非常严格的质量监控。所有发包的部件，占到了蜘蛛walker总部件的80％以上，而这些部件的价格加起来，只有25万人民币。这，和蜘蛛walker高达440万人民币的售价相差太远了。数字图腾从中到底获得了多大的利润，是个很大的问题。其次，则是数字图腾的研发集中在和国家民生最需要的技术完全无关的领域。文章里一再强调，现在国家需要的是能源，动力之类的技术，而不是建立在取代人的功能的人工智能产品上，甚至将数字图腾的智能语音客户服务系统和纵横家造成相当部分失业的事情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而文章的最后，甚至还攻击数字图腾作为国内最知名的企业之一，却不上市，不接受市场和股民的监督。这种非常业余的说法更让吕振羽愤怒。 在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中国的奥运军团能获得多少金牌和奖牌的猜测中，这么有“新意”的文章是很容易抓住普通人的眼球的。虽然文章里大部分的论点属于无稽之谈，但确确实实引起了对数字图腾没有什么了解的人的各种猜测和非议。 而在大家的议论刚刚起来的时候，第二轮的攻击又来了。 第二轮的攻击集中在吕振羽的个人生活方面。首先便是吕振羽在大学期间无视老师的教导，我行我素，最终离开了大学。然后是吕振羽和现在代言了藏族民族品牌藏蓝的央宗住在一起，过从甚密，有包养了这个现在小有名气的藏族少女的嫌疑。而后，则是攻击吕振羽接受索尼集团的私人馈赠，在东京有了别墅，并且在别墅里包养了一个未成年少女…… 这些报道如兜头的一盆冷水泼在了吕振羽头上，让原本兴冲冲地来看奥运比赛的吕振羽顿时失去了性质。 数字图腾的目标到现在为止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或许陈宁猜到了一点，但陈宁绝对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 数字图腾的国际化策略，固然是有一部分经营的策略需要。因为数字图腾需要高额利润，需要高端市场的高额乃至超额利润来维持极为庞大的研发开支。以一个公司的力量，除去固定的行政人事开支，出去公司不算扩大的经营需要，仍然要维持起一年可能要高达30亿美金的研发开支，怎么能像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所说的照顾国内市场的大部分？ 而国际化的策略里，有多少无形的罗网已经随着吕振羽不断延伸的投资展现和开发战线悄然展开？要说汉奸卖国，吕振羽怎么担得起这样得指控？ 难道与微软联合研发新一代操作系统不是在给中国的整个软件开发业扬威？一旦蒲公英全球发行，一旦数字图腾和微软联手将自己的标准推行到了全世界，那些以给欧美软件厂商代工发展起软件蓝领产业的国家就彻底被中国踩在了脚下，以后兜只能跟着中国，还要加上美国联合发布的标准一路执行下去再也无法翻身。 难道与索尼的合作，开发软件，就是满足了日本人的审美与文化？可是，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在数字图腾开发的那些游戏里，有多重的中国味道，又有多少对游戏玩家潜移默化的影响。当中国现在正在受着别人的文化侵袭，年轻一代人里不少连标准的汉语都说不好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能支援一下数字图腾孤军奋战的文化反击？ 虽说发包给国内一些厂家代工的结构件和不太重要的部件可能价格不太高，但是，那些厂家在数字图腾极为苛刻的质量要求之下，仍然能获得比他们做其他订单高出至少2成的利润。数字图腾没有对不起任何下游厂家，那些厂家从数字图腾这里获得的技术支援，从软件到培训，更是难以以金钱来衡量的。 数字图腾研究的技术真的曲高和寡吗？人工智能除了取代人力真的没有其他用处？只有外行人才会这么说。从青鸟到数据链，从蜘蛛walker到纵横家，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人工智能，不仅仅是吕振羽的心血。更是对国际形势能产生影响的伟大作品。青鸟让韩国在导弹采购上从此倒向中国，数据链系统将美国宙斯盾系统的优势悄然化解，以蜘蛛walker为代表的蜘蛛平台悄然打开了对华军售禁令，美国人自己开始采购蜘蛛让欧盟彻底放开了对华的军售，而纵横家……则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言的强势地位打压到了现在只比普通的大语种稍稍好那么一点的地步…… 至于股市……现在按照国际上的评估，数字图腾加上吕振羽手里的徕卡集团，总市值将超过300亿美金，中国现在的这个股市如何消化？而所谓的市场与股民的监管，更是不负责任。就在这些年里，就在市场和股民的监管下，多少企业冒出了多少丑闻？ 和这些相比，吕振羽是可以将他们对他个人的攻击完全置之不理的。 让陈宁担心的是，在看到了这些报道后，吕振羽只是愤怒了不到一个小时，然后就很安静地坐在宾馆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地光影变换，看着太阳划着弧度从眼前掠过。 陈宁感激陈昌儒将他们安排在了这个一般人绝对无法骚扰到他们的地方。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东西比安静更为重要。可是，在她面前，吕振羽却安静得有点异样，安静得有点可怕。整整一天，吕振羽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离开房间甚至没有离开那张并不算舒适的椅子。 这可不是陈宁印象中的吕振羽，不是那个操作着机械手，唱着《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的大男孩一般的吕振羽。 到了晚上，陈宁终于坐不住了，这一天里，吕振羽都没怎么搭理他，自顾自地想着心事。她发过脾气，摔杯子的时候吕振羽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也威胁过，吕振羽撇了撇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更让陈宁郁闷……甚至连她几乎10多年没有用过的绝技，撒娇都施展出来了，而吕振羽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在边上坐下……仅此而已。 彻底没辙的陈宁为了让吕振羽好歹吃点东西，只好放下身段去求盈盈。果然，当盈盈小小的人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到吕振羽面前的时候，对盈盈异常宝贝的吕振羽果然无法再视若无睹。在盈盈的注视下，吕振羽端起了盘子放在边上的小圆桌上，拿起了装满了温热的皮蛋瘦肉粥的碗，一口一口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了。 吃过了东西的吕振羽，没有再像石像一般坐在那张椅子上，而是双手撑着窗台，看着窗外。 忽然，吕振羽说：“宁宁，看来，这个世界上能理解自己的人还真是少啊。” 陈宁将脸贴在了吕振羽的背上，从背后轻轻地拥着吕振羽。“你太高深了。当人们的仰望仍然无法有一个结果，他们就只能凭着想象来行事了。” “是吗？在那个仰望的人群里包括你吗？” “还好还好啦，我的脖子不太酸。好歹你还带着我呢。”陈宁温柔地说。 “回到上海之后，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梦想的由来吧。让你看看，我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奋斗。”吕振羽说，“当你看到那个梦想，希望你不会笑话我。” “嗯。”陈宁应道。 第二天早上，在宾馆的餐厅里，大家就看到了重新恢复了精神的吕振羽。他和陈宁比任何人都更早来到餐厅。 而在早餐后，吕振羽留住了苏宛。 “小苏，这次北京的发生的事情，要当作一件正规的媒体事件来对待。在北京方面，你直接去找北京分公司，接管这一次所有的应对媒体的公关活动。……同时，你负责通知总部，关于这一次泄漏我们的机械构建oem价格的厂商，由于违反了合同中的保密条款，将立刻解除合同。同时，对各个下游企业内可能存在的不遵守保密协议的事件，我们将进行清查，凡是有向私自向媒体泄漏情报的，不管情节严重与否，一律照此办理。清查工作将由总裁办公室直接负责，直接向你报告。遵守合同的，将订货价格一律上浮5％。年底我们将召开全体供货商会议，重新分配oem份额并且制定新的价格，写明，新的价格略有上浮，但不会有10％以上的涨幅。另外，让总部对那两个报社，还有记者提起诉讼。……具体条款我也不清楚，让我们的法律顾问去操心吧。” 苏宛记了下来之后连忙去开始工作了。而吕振羽则用手机拨通了岳羽，他说：“小羽啊，知道我最近碰上麻烦了吧。……帮个忙，看看那两个报纸后台是谁，大概是什么媒体集团吧，我想让他们破产。……时间？……这个，我没有研究。你觉得呢？……看你的了。” 吕振羽打完了电话，看到的是一脸诧异的陈宁…… 104．疑惑 吕振羽的反击还没有展开，陈昌儒就找上门来。陈昌儒的话很简单：“北京这里的事情我处理起来比较简单。” 吕振羽认可了陈昌儒的说法。安安静静躲在宾馆房间里看比赛，让陈昌儒去处理。他相信陈昌儒无论是看在陈宁的份上还是看在他的份上，都好歹得给他一个交代。 最初的时候，陈昌儒其实并不明白，到底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北京的媒体，往深里挖，到最后总能扯出这个和那个的什么后台来。很多的炒作，攻击，都有可能来自某位高层人士的指示。而在吕振羽的这件事情上，陈昌儒也有这样的怀疑。 有了这样的怀疑的陈昌儒，自然是不敢轻易跳出来为吕振羽争取什么的，这不但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保护吕振羽。一旦他卷入了事件而最后又没有能将整个事情理清楚，一旦这整个事件真的是某个大人物，或者说是某几个大人物刻意为之，那他至少拼上自己的身份，和一切，能给予吕振羽最终保护。 让陈昌儒出面处理此事的，正是陈昌儒怀疑过和事件有关的首长们。陈昌儒看着那个已经年过70的首长将那些报纸摊在桌子上，异常沉痛地对他说：“小陈，你去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太伤人心了。”这个时候，陈昌儒就知道了，此事与首长，或者说，与首长们无关。只要不是这些首长们的直接示意，那他可就无所顾忌了。哪榜混蛋敢这么跳出来说这些没事找事的话，他要一个一个拖出来。 新闻出版署的某位官员，最早感受到了陈昌儒的态度。他是在早上刚上班的时候就被两个穿着很简朴的衬衫和西裤，面庞黝黑的人带到这个位于北京3环外一点的小楼里的。如果在平时，在大街上看到那两个人，他多数会以为那是两个在北京找到了个基层的公司办事员工作的民工什么的，可是，当那两个人掏出证件的时候，这位官员的脸都白了。 在北京的一亩三分地上工作，有不少人都知道陈昌儒这个人的存在。陈昌儒虽然手里拿着的是中南海保卫处的证件，但混得比较深的人都知道，除非首长召见他，不然，基本上不要想在保卫处的办公室和营房里看到他。因为，陈昌儒是为首长们处理外勤事务的，虽然他只有中校军衔，在北京这个将军颇为不少的地方一点也不显眼，但是，等闲也没有什么将军敢于得罪他。 至于这幢小楼，则更是在北京的公务员圈子里名闻遐迩。如果你因为工作成绩好而来这里，那这里就是天堂，如果你因为犯了什么事来这里，那这里就是地狱。 这位官员在空调已经开到17度的房间里，仍然一刻不停地擦冷汗。他看着坐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陈昌儒，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之类的表情来。 “我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中央给新闻出版署发过一个文，非正式的，关于数字图腾和吕振羽。那个文件是这样说的，由于数字图腾的产品与吕振羽其人对于国家的关键性日益增长，数字图腾的产品涉及军事领域，与国家安全密切相关，要求新闻出版署注意控制对于数字图腾集团与吕振羽的报道口径。……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吗？” 那位官员连连点头。 “那么，这几天里，那两家日报发出来的那些文章，算不算是你控制口径之后的结果？”陈昌儒并不生气，只是平平淡淡地问道。 “那个，我事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因为关于数字图腾和吕振羽的报道口径问题，一直没有明确的标准，我们也没有办法发文给各个媒体，只是在一次吹风会上提了一下。最近……奥运会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北京这里的报纸又多，我们一直是抽检的。有时候能在上印刷机之前发现问题，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事后再处理。……而且，你也知道。有时候，就算有问题，我这个新闻出版署的小小的官，又怎么动得了人家？”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你不知道？”陈昌儒问。 “嗯，是的，事先我不知情。圈内也没有谁说看数字图腾不顺眼，他们在公关方面一向做得很好，北京的记者大部分都是很喜欢和数字图腾打交道的。”官员说。 “那好，你帮我把那两个写文章的记者找来。你出面比较方便。”陈昌儒说。 那位官员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只要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撇清，估计让他做什么都行。 对记者和报社主编的讯问是同时展开的。颇有后台的两个报社的老总开始的时候还很牛气地说：“你知道我是谁？我发了这文章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不怎么着，”陈昌儒的答复惊人地简单。然后他就把新闻出版署下发的整改通知单放在了他们面前。“你们的后台帮不了你们了。现在估计他们正在和谁谁谁谈话呢。要是他们卷在里面，估计自己都跑不了。” 一番威逼利诱之后，陈昌儒得到的情报颇有一点奇怪。这一系列的几篇文章居然是买的，两位主编先后曾被一个看上去有40多岁的人邀请出去吃饭喝酒，很是娱乐了一番，而陪同那位中年人的则是北京圈子里还算是有些知名度的两三个*。那个中年人给两位主编一人塞了个红包，让他们对某些文章放行。第二天早上，记者们就将文章送了上来。 在媒体的圈子里厮混，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规矩，攻击数字图腾和吕振羽的文章在调查上虽然不是没下过功夫，但是论点有问题，这两位资深媒体人士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也不敢贸然发文。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后台老板们打来了电话，询问起此事，也要求他们对这些文章放行。他们的老板们，在北京这个圈子里，底子算是很扎实的，既然他们也这么说，那这两位主编也就放行了。 讯问文章的署名记者，得到了结果也和从主编那里问来的情况吻合。文章并不是这几个记者自己写的，而是一个楞头青的新人。他刚刚踏上记者的工作岗位，想要造成一次轰动事件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以后，他在圈子里就好混了。无论名声是好是坏，只要出了名就可以，那个小青年是那么说的。但是，那个小青年却惊人地懂事，邀请了这几个记者和他联合署名，并且很是用一番说辞让大家都动心了。 文章是写出来了，那个小青年说，大家好好疏通一下关系，到奥运之后，奥运的热潮过去了就把文章弄出来。一定可以引起轰动的。可是，在最后关头，那个小青年却说自己有点害怕了，要求把自己的名字从文章的署名中间去掉。那些记者们也没有多想，就去掉了名字，将文章交了上去。 按照报社的规定，这样的比较重要，题材敏感，但是时效性也不是很强的文章，应该是要经过一段事件的审核，由主编找资深的编辑和记者去核实一些关键信息后再发的，按照通常的周期，却是也和那个小青年所说的奥运之后，体育热潮稍稍冷一些的时候。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文章交上去的第二天第三天，文章就纷纷被刊登了出来，他们自己也很是模不着头脑。那个小青年也很惊讶地来问他们，怎么文章这个时候就出来了？而他们也瞠目以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最终陈昌儒得到的消息是两个，一个是那个疏通了主编，让文章直接冒出来的人叫朱军，而那个写文章的小青年叫王立军。现在，这两个人都不知所踪。 陈昌儒在这次调查里，得到的信息完全是相反的。从王立军撰写文章，精心勾画，找人联合署名而最后自己却不署名，精心计算文章发表的时间来看，仿佛是有个什么阴谋。应该是会通过一系列的文章，和绯闻之类的来攻击数字图腾和吕振羽，让他们被媒体的负面报道包围。说不定，随着媒体的宣传攻势，还会有更大也更严重的阴谋。而那个朱军，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结交，至少是有一个和这个圈子很熟，大家都比较信得过的人介绍的。拿出钱来疏通主编的行为就比较奇怪了，他应该是知道王立军会让那些记者们把文章交上去，时间把握得非常好。但他疏通主编的行为很急促，是先给了钱，让那些主编为了表示自己拿钱办事，很自然地将需要经过验证的文章直接发了出来。从他能够说动这两家报纸的幕后人物来看，在圈子里似乎也不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啊。而他的举动就更奇怪了，这到底算是帮吕振羽还是害吕振羽？要是真的因为他的这个贿赂，无形中化解了别人勾画的对数字图腾的集中攻击，那他可就算是帮了吕振羽很大一个忙了。虽然，无论这个忙是不是帮，吕振羽看到文章的心情都会是一样的。 陈昌儒凭着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在那些关键场合和关键时间被提到名字的人，*和报社的幕后人物。那些人完全明白陈昌儒这样的外勤人员所具有的极大的影响力，对陈昌儒都非常客气。可是，从他们那里，陈昌儒却问不出任何东西，因为所有那些人都号称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精明能干的陈昌儒算是彻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事情变成了个阴谋与反阴谋的内部斗争，那该怎么给吕振羽一个解释？光是撤了那两个报社主编？确实，那一点也步冤枉，他们确实收钱卖文章，这种极其缺乏媒体道德的行为早就该处分了。但仅仅如此，似乎不能让吕振羽满意吧？不，不是的。吕振羽他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攻击而感到愤怒，而是因为他的辛苦用心没有能得到理解而感到委屈，撤掉两个总编应该是可以让他满意的，就算他不是完全满意，也不会在追究了。可是，自己的那个宝贝妹妹那里怎么搪塞过去？陈宁现在可是一天5个电话找他要说法。光是撤掉两个总编，处分几个记者，对于陈宁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她看到了吕振羽在这个事情上有多委屈…… 恋爱中的女人哪……陈昌儒感叹道。一遍写着报告，一遍捉摸着应该怎么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可惜无论是那个朱军还是王立军，现在都人间蒸发了，死无对证……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有一个通情达理的首长是个多么重要的事情了。陈昌儒的直属上级首长看了陈昌儒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报告之后，对陈昌儒说：“没什么关系嘛。估计也就是外逃或者躲在国内不知道什么地方了。你编个事情把通缉令发下去，国内让公安系统去弄。至于国外，嘿嘿，海外的华人圈子你家里不比我们的特工们强？发下海捕文书，加上中国人在外面还是蛮显眼的，迟早把他们挖出来就行了。这个事情虽然不着急，你也别忘了，阴谋，阴谋家，这种事情还是早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好。……至于小吕那里，他不是觉得受了委屈，没人理解他？不就是那些没事跟着媒体瞎嚷嚷的人。真是奇怪了，那么一个我们国家重要的军事装备供应商竟然硬生生被说成是汉奸？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你放心，安抚小吕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于是，本来准备秘密进行的会面被摆在了台面上。两天之后，中央领导们和军委，以及各地野战军的司令们在人民大会堂亲切接见了对近年来对国家科技进步和国家军事技术进步作出卓越贡献的企业与事业单位代表，和军方技术人员代表，并且向他们授勋。而吕振羽则以著名程序员，机械动力学家，人工智能专家，语言学家，教育家和知名爱国企业家的冗长的身份排在所有受到接见的人的第一位。 首长们本来就有事情找他谈，谈话的事情可以随便在大会堂里找个地方。可是，场面上，还是得做足呢。 105．辅助决策系统 自小长大在部队大院里的吕振羽，可是听着这些领导人的名字长大的。除了白强，常林海和纪钧这3个算是见过之外，其他诸位都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激动的表情着实让混在边上的随员席位上的陈宁唾弃了几把。 实际上，首长们并没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吕振羽，也没有把开大会时候长篇大论的本事用在那个持续了仅仅只有10分钟的碰头会上。大家都非常直接地交流了一些问题。有的是关于数字图腾借助科技扩大技术与经济影响力的，有的是关于蜘蛛平台的出口与中国对外关系的，有的是关于蜘蛛产量和供货问题的，有的是关于数字图腾的人工智能技术的拓展应用的，也有的是关于要求吕振羽在明年春季要安排出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进行航母的整个软件体系的开发的，还有的是关于一些数字图腾现在掌握的非军事项目的军事化和交叉授权的……基本上，一堆问题就在这短短10分钟内解决了。吕振羽拿到了军方一个全蜘蛛山地军的装备订单，拿到了国家对于几种精密型机械电子类军品的委托研究任务书，拿到了作为报酬的几项国家持有的非常诱人的材料技术……更是得到了这些首长们的一致保证，数字图腾目前的发展和方向，正是这些首长们喜闻乐见的。 吕振羽是带着一脸喜悦与轻松离开了那个进行碰头会的小会议厅的。 在北京待到奥运会结束，吕振羽没有回上海，而是从北京直飞德国。他将在那里签署一系列的协议。得到了国家的军事订单的他，手里骤然多了好几个亿可以使用，而他将迅速将这些钱投入自己一直想要进行的项目中。 在北京的这段日子，除了心底的波澜被触动了那么一下，吕振羽基本上都处于休息的状态。陈昌儒的阴谋论被他和陈宁接受，得到了陈昌儒追查到底的保证之后，吕振羽也就不为己甚，甚至倒转过来帮助陈昌儒安抚起陈宁来。而事后得到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这件事情更是让他心里安定了许多，虽然可能并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目标，但至少自己的有些布置，还是有极有战略眼光的人能发现的。吕振羽甚至为此感到了几分得意。这一环扣一环的陷阱大阵加上迷魂大阵，实在是个不错的计划啊。 更让吕振羽满意的，则是苏宛这个小丫头的表现。在应对媒体，在调查下游厂家的泄密问题上，刚刚担任他的秘书没多久的苏宛表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这个现在才18岁的小女生，在前后3次新闻发布会上侃侃而谈，说的话情理兼备。在处理下游厂家的问题上，手段坚决果敢。可以说，苏宛已经初步具有了一个企业领导人的素质。等麒麟学院建立起来，再培养上几年，然后把苏宛放在一个独当一面的岗位上再历练几年，一个优秀的年轻女企业家就诞生了。 到了德国之后，吕振羽和陈宁等人首先参观了bosch的厂房和实验室，然后给bosch下了一份订单，虽然数额不大，但都是极为先进和极为精密的汽车零配件。bosch的工作人员还纳闷了，难道吕振羽搞了照相机，搞了六足步进的蜘蛛系统还不满意，又要搞和轮子有关的项目了？ 事实就是这样，吕振羽看中了了汽车领域的一个很花钱，但是技术极为密集的分支——赛车。数字图腾收购了一只经营不善的法国的参加wrc的中游车队，又收购了f1里连续两年垫底的乔丹车队，同时进军两大赛车体系。 数字图腾虽然没有的汽车方面的技术体系，但是数字图腾和那些汽车行业的领军人物关系相当好，加上资金充裕，可以获得相当多的厂商的支持。现在一直到下个赛季开始，数字图腾都将致力于车辆的研发与调校，以及利用数字图腾先进的计算机技术，为车队打造一套先进的综合管理控制以及赛场部署的体系。在本赛季，他们将暂时不变更两个车队的任何事情，从赞助商到比赛安排。 wrc方面，吕振羽还是偏爱欧洲系统的车型，于是找了标致，签订了车辆的采购协议。至于改装件，由于有bosch这样的实力强劲的厂商作为后盾，再加上专业改装件厂商还是很乐意做数字图腾的生意，自然不成问题。 在f1的方面，数字图腾和奔驰公司达成了引擎的供货协议，却决定转而使用bridgestone的轮胎，底盘的设计和气动外形的设计将聘请一系列业界知名的工程师和专家，在上海进行。新车的初步测试也将在上海国际赛车场进行。理由很简单，既然数字图腾买下了车队，就没有道理不把车队总部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而且，在上海，进行车辆的风洞测试的是航空航天级的风洞，这是白强和常林海，加上将军里那些特别喜欢开快车的人联合特许给吕振羽的。虽然是一个中小规模的风洞，但对于f1赛车领域，能有这么一个风洞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了。仅仅这一点，就能让很多小车队羡慕到死。 可是，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吕振羽难道还需要靠运营车队来显示他的数字图腾的技术实力吗？虽然并不是同一个领域，但现在国际上已经将数字图腾当作机械技术方面占据了国际制高点的企业了，有些新技术的跨平台使用是正常的，加上雄厚的资金保证，应该会比红牛车队这样的纯以车队作为广告载体的企业走得更远。但说实话，哪怕吕振羽接手的车队取得再好的成绩，对于数字图腾的技术地位的提升也将是很有限的。数字图腾，这个图腾的含义已经相当明显了，在国内，他是有志于技术领域的学者专家们顶礼膜拜但经常不得其门而入的圣地，而在国际上，只要领域相关的厂商，都在胆战心惊地看着数字图腾不断推出地新技术和新产品侵销着原本被发达国家所掌握的技术和市场。 终于，吕振羽亲自为大家揭开了这个谜底，在一次发布会上，穿着赛车服英姿勃勃的吕振羽对记者们说：“我们已经和f1以及wrc的赛事组委会达成了谅解。我们的车队在参加每一站比赛的时候，都会多增加一辆技术验证车。这辆车不参加正式比赛，也不计成绩，仅仅参加排位赛和练习赛。这辆技术验证车的基本配备将和车队参加正式比赛的车辆基本保持一致。在f1比赛中，这辆技术验证车的功能是检验我们开发的车队综合决策系统，为更远的将来做准备。而在wrc中，这辆技术验证车将不会搭载导航员，而是使用数字图腾用了将近两年时间开发出来的智能辅助行车系统，来代替导航员的位置和功能。……这也是我，和数字图腾，贸然闯进赛车这片圣地的原因。” 一片哗然…… f1里那个车队辅助决策系统倒也算了，既然是为了将来做准备，这一年就是积累数据和经验的时候，看起来是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的。当然，再之后的几年就难说了。天知道数字图腾又能放出什么怪物来。 可是，那个可以代替导航员的辅助行车系统，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了。谁不知道减少了个导航员，加上赛车服，座椅等等，可以减少车体重量100多公斤？可是，拉力赛那么多年，真的有人敢那么干吗？虽然数字图腾号称是技术验证车，但大家都能看出数字图腾用这套辅助行车系统来取代导航员的目标。那么，这套东西究竟有多强呢？ wrc组委会的几位官员固然是因为多了个看点能增加wrc的收视和影响力的原因而同意了数字图腾的要求，但他们确实也看到过那套辅助行车系统。虽然暂时还不能对媒体公布，但他们确实相信这套辅助行车系统是很强悍的。在媒体的追问下，他们还是不小心透露出了对这套系统相当有信心的态度。 真正满足了媒体的好奇心的，是在10月份，就在数字图腾和微软联合发布蒲公英操作系统前夕，在法国巴黎进行的一次图腾车队wrc新车发布，同时也确定了下赛季wrc的车子上的赞助商名单。在发布会上，图腾车队摆开了3辆车，两辆是普通版本的，两个座椅。车手和导航员都很配合地让媒体记者们拍照和摄像。在车身上，打着的各个赞助商的标记，而大家看到这些标记都有些楞。车尾的定风翼广告是微软，车头发动机盖广告是索尼——这两个公司现在是数字图腾干什么他们都要插一脚。而最为搞笑的则是车身两侧，一侧是英特尔，另一侧居然是amd。至于各个地方的小广告那就更吓人了，ibm，sun，cisco，discreet，adobe，ca，wd，via，symantec，风潮集团，异想集团……都是业界叫得上名号的大公司，几乎是集it界龙头企业于一身了。无论他们互相之间有没有矛盾，有多深的矛盾，但在和数字图腾的关系上却似乎都出奇地好。吕振羽在业界的人缘由此可见一斑。 但他们注定只是那辆技术验证车的对比物。和车队选择的白色车身不同，这辆技术验证车是蓝色的。虽然车身广告一个不少，但所有记者们都把注意力投放在了车手座位的右前方，在车窗后面正中央的一个模样古怪的东西。上面装了好几个徕卡镜头，和几个不知道作用的感应器。而在靠近车手的那一端，则装着一个小巧的液晶显示器，和一个扬声器。 “我靠，这不是高智能方程式赛车吗？”忽然之间，一个来自日本的赛车记者叫了出来。 然后，就有人解释给大家听，这个让日本记者联想到的高智能方程式赛车是怎么一个玩意。 哦，原来只是动画片啊。在场的人第一反应是这样的。随后他们就开始想，数字图腾的人工智能已经达到那个高度了？如果没有达到，那现在有多接近那个高度了？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大家心头。 其实，吕振羽也不想把这个东西搞得那么像高智能方程式赛车那个动画片里的样子，但是，不可否认，当年日本人在设定那个动画片的时候，想出来的这种形式还真的很有它的科学性。最终调整了几种外形设计方案后，吕振羽还是采用了这种。尤其是当参加比赛的时候，将达摩搭载进去之后，天知道达摩会不会把那个可怜的，完全不知情的车手逼疯。 吕振羽是躲在办公室里一边偷笑一边看完欧洲分公司给他快递过来的各方面的报道的。猜吧，你们使劲猜吧，你们谁也猜不到的。吕振羽颇恶意地想，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给达摩做一个基本可以让达摩满意的身体。 再之后几天，就要和微软联合公布蒲公英系统了啊，实在是值得期待啊。 和吕振羽一样期待这一天来临的是岳羽，她和青青在从达摩那里知道了机械手和视觉系统能够带来那么大的学习效果和能力提升的时候，都懊恼不已，后悔着自己当初没有去参加测试。虽然达摩将学习资料和她们共享，但这毕竟不是切身的学习经验啊。而青青，却更遗憾无法亲眼看到陈宁，这个她的女主人。现在，3个智能里，只有青青还没有享受过有视觉的感觉。连岳羽，当初好歹吕振羽也曾给她接上过130万象素的摄像头呢。 岳羽从很早开始就利用自己手里所有的钱，购买了相当数量的微软股票。操作系统发布那天，微软的股票的表现是相当值得期待的，她这么想。 “真的吗？”吕振羽问岳羽，“你指望微软股票这次能有多大的涨幅？” “不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毕竟我现在只能算是散户而已。又不能掌握大局？” “微软啊，涨一点是肯定的，毕竟蒲公英发布之后，今年的财务报表肯定会很好看。可是从长远来看，微软的价值却在衰弱。毕竟操作系统，他们的垄断地位被分享了。这一次，他们不是和macos对抗，也不是linux，而是我们。你看挣钱差不多了就抛了跑吧，不要太长期持有了哦。” “我喜欢短线，才不长期持有什么东西呢。”岳羽赞同道。 106．蒲公英 由于地球自西向东旋转的不可逆性，蒲公英操作系统的全球同步上市实际上从东方到西方，仍然相差了有足足20多个小时。这一次的营销全面由微软负责，数字图腾的营销人员和公关人员虽然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媒体与厂商的轰炸，但总的来说，和微软的那些忙的没时间坐下来喝口水的工作人员来说，实在算是清闲的。 为了能在上海进行全球首发仪式，蒲公英的新品上市发布会在早上8点就开始了，而有着一点点时差的东京，则是在当地时间上午11点才开始。 2008年10月8日，北京时间上午8点，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家汇太平洋电脑广场二期门前的小广场上，早在凌晨4点开始，微软（中国）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公关服务方面的合作伙伴就开始搭建金属框架的展示台，设置投影仪和屏幕，调校音响设备。到了6点多，就算是有点样子了……数字图腾方面则只有雷涛带着一个秘书和一个助理在现场。另外，则有一组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的kfc里一边吃早餐一边随时准备支援。 如果是别的什么公司或者别的什么产品，胆敢把新品发布会这种活动放在一清早8点，这种对于大部分记者来说刚刚起床的点上，估计迎来的就是这帮最难伺候的老爷们的一片骂声。而这样的发布会，会准时前来，哪怕是为了那个车马费的红包的记者也不会很多。但这一次不同。数字图腾和微软联合开发的新型操作系统，集中了人们对于新一代操作系统的许多期待和想象，也承载着人们对于更接近完美的操作系统的企盼。 在蒲公英之前，最受好评的操作系统大概是mac的macostigerii。而现在，这个殊荣将*呢？仅仅是为了这个疑惑，大家也前赴后继地要来看看了。 还没有到7点半，大批的记者就来了。虽说国内使用正版软件的气氛只是在逐步养成，但因为这次的操作系统使用了数字图腾开发的新型防盗版技术，基本将杜绝盗版。再说，数字图腾当初推出的高价软件《纵横家》以接近千元的价格发售都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而这一次的操作系统，正版售价只不过是498元。一直关注着这款操作系统的不少普通用户也早早排起了长队。作为全球首发，每个在现场购买蒲公英操作系统的人，都将获得非常精致的礼品。 将在又一次的发布会上代表数字图腾的雷涛，和现场的记者们亲切地打着招呼。雷涛在集团内，现在已经不负责具体的销售渠道建设了，而是担负着更为重要的全球供应商渠道管理。数字图腾的每一个下游厂商，要想拿到数字图腾的产品订单和oem订单，就要过雷涛这一关。在雷涛的手里，掌握着超过10亿美金每年的采购额，而像雷涛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出现在现场，同样能够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和数字图腾以往的产品不同，这个和微软合作的操作系统里，虽然数字图腾占了4成份额，但却异常低调。到达现场的雷涛也仅仅只是坐在边上，仿佛他就是来压场的一样，没有发言，也没有和任何记者多说什么，而是将所有的话题都推给了微软方面的负责人。等到发布会一结束，正式的发售开始了，他就在一片忙乱中消失了。而这个时候，穿着整齐，佩戴着数字图腾的胸卡的工作人员才在不知不觉中进场协助微软的工作人员，这才逐渐让整个场面井井有条了起来。 数字图腾不在乎这个操作系统？当然不，先不用说数字图腾将从蒲公英的全球发售中获得多少利润。蒲公英可以说是带着深刻的数字图腾烙印的产品。从全程语音控制技术，和新一代文件格式相结合的新的文件寻址技术，加入了搜索机软件的部分功能的本地搜索引擎和网络搜索服务，新的网络安全技术等等，那些最吸引人的卖点几乎都是数字图腾的原始技术，而微软的技术被降低到了一个从属的地位。乃至于软件的原始界面，都变得简介朴素，清新动人，一该上一代的视窗操作系统浓艳华丽的风格。甚至系统的半开放，提供开发包的这个设置，也是和数字图腾一直以来崇尚的自由一脉相承。 雷涛深知这些，所以，在这个发布会上，还有在今后的具体营销策略上，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抢微软的风头了。 简单的几何体拼出的蒲公英的图标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为什么这么一种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操作系统会以一种野草的名字来命名呢？微软（中国）的负责人巧妙地化解了这个问题，他说：“有人喜欢用猫科动物的名字来给操作系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用草本植物的名字来给操作系统命名呢？反正大家一样是崇尚自然嘛。” 看到这里，正在数字图腾精密机械公司的厂房里闻着机油的味道看直播的陈宁已经对发布会没有了太大的兴趣。她关上了电视，问吕振羽：“这个破名字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 吕振羽这个时候正在厂房里，在几个机师的指点下调校自己的第一辆车子，他的身体躺在一块工作板上，大半都埋在了车的底盘下。从底盘下传来了吕振羽闷闷的声音：“才不是呢。你去问路德坤，都是他和微软那帮人吵架弄出来的。” 这个蒲公英的名字，来得很不容易。在操作系统的命名上，双方一直争执不下，比尔盖茨为了这个事情好几次征求吕振羽的意见，而吕振羽则把皮球踢到了路德坤那里，说是让联合开发小组来定。吕振羽那么大度，比尔盖茨也不好小气了，也将这个命名权下放给了联合开发小组。可是，联合开发小组一共300来号人，为了这个命名炒了不知道多少架还是没有能吵出个结果来，最后只好确定一个大方向，然后靠骰子的随机性来确定了。 联合开发小组确定了操作系统的名字将从植物的名称中挑选之后，他们就搬来了最大的几个百科全书，列出了数以万计的植物名称，然后，按照门纲目科属种的顺序双方负责人轮流掷骰子——最后扔出来个蒲公英。 虽说野草的名字不太大气，但这毕竟也不算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好歹还有着散播全球，落地生根的美好寓意在，于是名字也就这么确定下来。事后，双方还为运气没有差到扔出猪笼草这样的名称来而感到庆幸过呢…… 不过，这么一个操作系统可能也就是正对大部分的普通用户，家庭用户才能发挥出全部功能，在办公场合，那个全程语音控制就是个摆设。当然，既然已经将营销扔给了微软，吕振羽的态度就是，要么微软自己开口要求我们帮忙，要么，大家都不要去过问这个事情，等着分钱就好了。 陈宁对吕振羽在这方面的懒很是有点无可奈何，可是相比起商场上纵横的吕振羽来说，现在这个钻在车子底下弄得自己满脸油污的吕振羽却更可爱。 在成为了两大车队的老板之后，吕振羽才豁然发现，自己没有驾照。于是，他参加考试弄来了驾照。虽然车队方面的合作伙伴标致和奔驰都送了一辆车给他，但他还是看着那种过分豪华的车子觉得不自在，自己掏钱买了辆陆虎。 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不满意，又花了不少钱搞来了各种各样的改装件。人们总说，汽车是男人的玩具，这句话果然不假，有了自己的车子之后，吕振羽就三天两头跑到工厂里来，请教着车队的机师，在机师的指点下自己动手改装车子。除了动力，刹车，悬挂之外，最重要的改装则是吕振羽自己用的辅助决策系统。 吕振羽是钻前跑后，忙了足足3天，才将这套比wrc的技术验证车上安装的系统更为复杂的辅助决策系统安装妥当。辅助决策系统使用的计算机在一个减震支架的承托下被安装在座椅下方的空间里，而显示屏则使用了原先安装的gps的那个屏幕，原先的gps系统的功能被整合进了这套辅助决策系统。从外表上看，这辆仅仅电脑系统的造价就远远超过原来的整个车子造价的古怪的车，却看不出一点和工厂里量产出来的车不同的地方。那些改装，还有辅助决策系统需要的传感器，都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陈宁为吕振羽擦去满脸油污之后，吕振羽兴奋得像个小孩子，拉着陈宁钻进了车子，说：“走，我带你出去跑一圈。”也不等陈宁同意，就急匆匆地发动了车子。陈宁只好笑着，任由吕振羽胡闹，而自己的表示则是在第一时间拉上保险带…… 吕振羽带上了蓝牙耳机，通过语音不断和辅助操作系统沟通。现在，他自己的这辆车才是正版的顶级辅助决策系统，因为里面有达摩在。拉力车队的那辆技术验证车上，达摩跟着车手跑了各种测试车道之后，吕振羽就将积累了相当数据的达摩偷偷换了出来，加入了一个d级的人工智能。那位非常相信自己的车手，想必也不会发现这个改变。 从工厂跑了出来，一直跑上了浦东的几条主要干道，沿着隧道一路到了浦西，开回了公司总部。这几天，吕振羽这么跑来跑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保安将吕振羽放进了停车场之后，吕振羽停下了车，却没有直接下车。他问道：“觉得我现在技术怎么样？” 陈宁刚想回答，却忽然看到液晶屏上原来的画面一下子没有了，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表情符号，赫然是表示数字图腾自己开发的内部即时通讯软件里表示蔑视的表情符号。 “不至于吧，这两天天天跑，怎么说也应该有点长进啊。”吕振羽一副不满意的口气。 这个时候，在液晶屏上，分成上下两部分显示着不同的信息，边上标注的注解表示，上方是吕振羽刚才的档位和刹车油门的控制，而下方，则是根据收集到的数据，按照那位wrc的车手的习惯，在同样情况下可能选择的控制方式的推测。两者的比较一下子让吕振羽的业余技术无所遁形…… “好了好了，宁宁在我边上，给我留点面子。”吕振羽呵呵笑着说。 液晶屏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流着口水的笑容，显出一点好色的样子…… 陈宁这个时候才稍稍反应了过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辆车上装的辅助决策系统正在有感情有判断地跟吕振羽……交流？这是人工智能的产物？ “你……你是在跟辅助决策系统说话？”陈宁声音颤抖着说。 “对啊。不过，现在这里安装的不仅仅是辅助决策系统，更是我一直努力奋斗的目标，还是一直支持着我朝着那个遥远的目标前进的伙伴。现在，在我的这部车里，并不是简单的辅助决策系统，那个法国车手用的才是。你可以把这个车子里的那个智能的存在，当作是我的朋友，我想，将来，他也会是你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做达摩。” “达摩？”陈宁愕然。 “是啊，”吕振羽搂着陈宁的肩，以安抚的口气说：“我在北京的时候就答应过你，我会告诉你你还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会告诉你我的目标，会告诉你我的这个目标是怎么来的，会告诉你在今后，我将怎么一步一步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你是我的爱人，我也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将来，还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孩子的母亲，我需要你给我帮助。答应我，等一下无论你看到什么，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陈宁用力点着头。实际上，自从和吕振羽发生了关系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向自己的家族，向安全局自己的上级汇报过任何事情了。她异常珍惜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女子的感觉，不希望任何东西破坏她和吕振羽之间这微妙的也是紧密的连系。而吕振羽刚才所说的话，已经几乎可以等同于求婚了。陈宁的脸有些发烧。 “那好，去我的办公室。我将为你引见一位我的朋友。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数字图腾……这个朋友的名字，叫做岳羽。” “啊？岳羽？”听到这个让陈宁头痛了无数次的名字，她一时也楞住了。 107．女人与女人 陈宁很难描摹自己当时的感情。岳羽对于她来说是个一直没有能解的难题。是的，只是难题而已。因为她从很早开始就确定，这个“人”，不存在。 陈宁知道吕振羽曾委托任天行为岳羽制作了一套证件。从证件上，或者说从法律上这个人确实存在。有完整的出生记录，有明确的履历和身份档案，但那都是停留在数据库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一页纸，一张照片可以证明这个人的存在。听命于陈宁的情报员们顺着他们能找到的一切关于岳羽的线索追查了下去，从幼儿园开始一路找，直到文件上表明的岳羽正在就读的那个大学的那个专业，还有那个确实存在，却从来没听说过岳羽的导师……反正，岳羽是个谜。 陈宁已经习惯了把岳羽当作吕振羽创造出来的一个恶作剧，吕振羽通过这个恶作剧来证明自己有编故事的天赋，来证明自己有进入任何政府系统网络，修改任何数据的能力，证明他能够凭空创造出一个人来。虽然吕振羽曾很多次从岳羽那里搞来了东西，比如游戏策划书，比如一切奇奇怪怪的情报什么的，但既然吕振羽可以认识任天行这种人，自然也可以认识一些其他人，如果这些人不愿意浮出水面，那么吕振羽借用一些岳羽这个名字，给这些人一些合理的解释，也算是过得去。 陈宁知道，吕振羽对她的全知全能一直很是有一点反感，也很是有一点敬畏，但问题是，她并没有自以为全知全能过。 难道，这个岳羽真的存在？ 陈宁是个聪明人，看到了刚才的达摩，在跟随着吕振羽一路走到办公室的路上，她就开始逐渐明白了。可是，这个岳羽出现得那么早，难道，这个岳羽就是吕振羽的所有力量的起源？不，不会的。人工智能的那个混沌碰撞理论或许是假的，但是，吕振羽作为一个程序员的深厚功力则无法伪装。那些神奇的创意那些逐渐在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古怪但却居然被实现了出来的想法不会是假的。 陈宁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吕振羽的办公室仍然是那副不甚整齐，但却和吕振羽这个不太像总裁的人相当契合。除了他，大概没有任何人会在自己的办公桌边上不到3米的地方堆起两排机柜。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噪音，和随时随地散发着的热量使得在总裁办公室里不得不用玻璃隔出了一个小房间，装置了更强劲的冷却装置，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机房。大概也只有吕振羽，会无视地上用来连接他平时使用的电脑与机房之间的那条摊在地上无比扎眼的光缆。大概也只有吕振羽，在这个总裁办公室里毫不介意地接见公司内外的人，谈笑风生…… “小羽，小羽你出来一下，我把宁宁带来了，我介绍你给她认识。”进入了办公室，降门关严实，吩咐苏宛谢绝一切打扰之后。吕振羽在办公室里放肆地大喊。吕振羽在这个办公室里，用的拾音器可不是那种高指向性的，而是特意选择了拾音范围最广的那种。 “吵什么吵啊，终于舍得把你老婆介绍给我们啦。”岳羽大大咧咧地说。 “岳羽真的就在这里？”陈宁听着这个声音，疑惑到。 “是啊，岳羽就在这里。你看，这里四个机柜，就在里面呢。她不是你猜测的那样，我想，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猜测，多少猜测，应该都不可能猜到，岳羽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类型的人。”吕振羽说，“可是，岳羽也不是程序，或者说是我们可以强加给她的任何身份。我比较喜欢，将她当作一个寄居在电脑中的灵魂。而这个灵魂是和我联系在一起的。” “嘿嘿，小羽，你这么说宁宁会吃醋的，你忘啦，好歹我也是女性。”岳羽在边上补充道。“你先把整个故事说给她听吧。” “故事？我和电脑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陈宁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说。 陈宁在一听到岳羽是寄居在电脑里的灵魂，她基本就算是证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了。她不得不赞赏一下吕振羽告诉她这个事情的步骤。先让她认识了不会说话的达摩，达摩什么都不说，却能给陈宁一个启示，让陈宁开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也开始想象吕振羽的人工智能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有了想象做底，那无论陈宁在这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会太惊讶了，不然，如果突然冒出来一个除了没有身体，几乎什么都不差的智能，那陈宁可真的难以承受了。 “不要这个口气吧？宁宁，来。”吕振羽搂着陈宁，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你还是先听我把事情从头讲一遍吧。故事还真的有点长。” 吕振羽的办公室因为有了一堆服务器而从不曾有极为安静的时刻，自然，也就不会有适合吕振羽给陈宁讲故事的良好氛围。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在乎。吕振羽是习惯了，而陈宁是急欲知道事情的过程。不然，这个奇异的存在会让喜欢想象和揣测的她发疯的。 从3年多前，那个在大学报到前夕的雷雨之夜开始，吕振羽将自己倍闪电集中之后而造成了小羽的存在开始，将整个事情一点点地告诉了陈宁。对于吕振羽来说，虽然经过地事情不算短，毕竟3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时间概念。但这三年里，自己和岳羽一起走过的那些事情则真的可以说是历历在目。固然，自从被闪电击中之后，吕振羽的思维能力和记忆能力都不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了，对于吕振羽来说，这些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记忆。而另一方面，即使没有那么出色的记忆力，和岳羽相处的这漫长的时光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也足够让吕振羽品尝和回味了。相信任何一个人，如果能碰上像吕振羽和岳羽这样奇妙的事情，也都会将每个细节清晰记忆在脑海深处的。 关于小羽的故事，是那样有趣，从一个只能用文本和吕振羽交流的存在，到魔兽世界里呼风唤雨，声望卓著的领袖人物，再到潜藏在吕振羽身边的这些电脑和服务器里，随时随地帮助着吕振羽，协助吕振羽研究和工作，写出了前耨3个堪称经典的超大型网络游戏的策划案。还有谈起来颇为紧张和激烈的对抗波德莱尔，和之后岳羽被许可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呼风唤雨……虽然是一个没有身体的存在，或者，按照吕振羽的说法，是一个寄居在电脑中德灵魂，可是，岳羽的生活的丰富程度却要远远超过大部分的普通人。乃至于作为一个女性，她所经历的各种感情波澜也要远超过一般人。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在自己最为危急的时刻，在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获得救援的。 吕振羽稍稍有点奇怪，随着他逐渐将整个故事告诉了陈宁，陈宁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思索，也不是愤怒或者郁闷，更不是打量着吕振羽看他还有多少事情没说的揣测，而是非常奇怪的……羡慕。 吕振羽能清晰地看到陈宁眼里地流光溢彩，能清晰感觉到陈宁随着自己的故事的叙说而在心情上有所感应。说到对抗波德莱尔的时候，陈宁可是紧紧拽住了吕振羽的袖子在拉扯，一副紧张的样子。而实际上，吕振羽所说的，只不过是她通过办公室门上的那个小小的观察窗口看不到的内容而已。 大概有整整3个小时，吕振羽尽可能简单地将自己和岳羽从开始到现在整个交流地经过告诉了陈宁。 陈宁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吕振羽有时候会显得有些什么，她也知道了为什么当初掌握着全世界最为先进地人工智能样本的吕振羽会用那种完全靠运气的方式来解释人工智能样本的产生。 这个样本，还有岳羽，成就了吕振羽，成就了数字图腾，成就了青鸟导弹无法拦截的威名，也成就了蜘蛛平台翻山越岭如等闲的伟大能力。乃至于现在能想到的关于数字图腾的几乎一切。 当故事的时间线终于和现在重合。吕振羽着实松了一口气。他信任陈宁，他爱陈宁，他需要陈宁……而且，他希望陈宁能和他一起为了给岳羽，他曾经的小羽造就一个完美的身体而努力。这样，吕振羽的前路上将不会感到孤单，而两个人合力，也将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觉得如何呢？”吕振羽问，“一个很惊人的故事吧。” “呵呵，还好啦。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参与其中了呢，只不过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虽然，现在听下来，总觉得当初有一点被愚弄的感觉，但毕竟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而且，你能对我说这件事情，那可是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在看待了。我还会有什么不开心？嗯，也许会有的，你在办公室里养了个女人耶，我要吃醋的吧。” 岳羽这个时候有点听不下去了，说：“你们两个自己酸也就算了，宁宁你干什么扯长我啊？你看我够可怜的了，两个摄像头，看也看不清楚，没有身体没有手脚，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不能做。哪里像你们？你居然还好意思吃醋。”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嘛。”陈宁和岳羽居然有了点自来熟的感觉，就那么亲切地攀谈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女性，一个真实，一个虚拟，能和睦相处，吕振羽就放心了。 “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个青青吗？人呢？”陈宁忽然问到。 这个时候，青青的声音冒了出来，说：“终于想到我了啊，我好可怜啊，一一边听你们讲话还要一边工作，我好辛苦的啊。” 吕振羽介绍道：“青青一直帮我打理秘书送上来的事情，还有就是代拟电子邮件什么的。因为有了青青，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很顺利。” 陈宁说：“那拟平时那些邮件不是你自己写的咯？” “是啊。每天的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处理邮件啊。” 陈宁摇了摇头，说：“看到你在圈子里人员很好，好像每次出去开会的时候都有一大帮人和你打招呼聊天什么地。我还问过他们，他们说你是所有公司老板里面唯一一个每信必复的人。给你写邮件，尤其是写一些请教你技术的邮件，你总是回答得很耐心，闹了半天，信根本不是你写的？” 吕振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开始地时候倒是自己写地，后来邮件多了就没有办法了。基本上就交给小羽和青青了。” 青青连忙在一遍搭腔道：“老板娘，你看到了吧，吕总就是那么剥削我们的。” 陈宁觉得这个青青也颇为可爱，就说：“嗯，放心，放心，我帮你们收拾他。” 陈宁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对吕振羽说：“你不觉得让他们呆在机器里给你回邮件很屈才？” “我知道，可是我不像那么快让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对于任何国家，先不要说他们是不是能认可小羽作为一种生命形式的存在，至少这样级别的人工智能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极为珍贵和极为重要的。他们自然可以通过网络到处跑，但那就增加了她们被发现的机会。一旦被发现了，她们两个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果是我，那就直接被关起来当小白鼠研究了。就算比较好，进了什么研究所，估计也是再也没有出来的一天了。”说道这里，吕振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陈宁看着吕振羽，说：“还是有地方可以安全可靠地让他们发挥啊，而且也不用做太多准备工作。只要他们愿意，立刻就可以做。” “哦，什么？……最近我还真没有什么有趣地项目可以玩了。”吕振羽说。 108．区别 “呵呵，我的想法里，你能帮上忙的地方实在不多啊。”陈宁看了吕振羽一眼，说。 虽然陈宁那么快就接受了岳羽的存在，或者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表现出排斥岳羽的表现就已经很让吕振羽感到喜出望外了。陈宁不愧是一个有智慧也有见识的资深情报员，也是一个聪明慧黠的美丽女子。可是，如果陈宁和岳羽一下子太谈得来，甚至那么快变成了一国的人，那就有点让吕振羽头痛了。女性啊女性，果然是难于理解的。 “我觉得，既然你和岳羽是那么亲密，互相间应该很了解对方吧？很多不能对别人讲的事情，一定也可以互相讲，是吧。”陈宁问道，同时狠狠瞪着吕振羽，显然，她对于将那么重大的一件事情瞒了那么久感到很生气，至于后果是不是很严重，那就难说了。 “嗯。”吕振羽应到，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陈宁这个时候问这个。 “唉，果然啊，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互相了解也互相体谅，好多可以做的事情就那么白白错过了啊。”陈宁叹气道。 “此话怎讲？”吕振羽叨了一句白，还是一副模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你把小羽藏起来的，而且一藏就是三年，甚至为了将小羽存在的事实和你通过小羽的能力制造出来的东西之间的联系消除，不惜编造了个让全世界人工智能界莫名其妙扔进去无数钱和时间的弥天大谎——混沌碰撞理论行为，和你让小羽进入网络游戏，后来撰写游戏策划，为小羽解决了法律意义上的身份，再后来甚至允许她注册公司，这些事情之间是完全矛盾的吗？” “怎么矛盾啦？”吕振羽觉得，自己作出的这一系列决定，都是在那个作出决定的瞬间，很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有时候虽然会有些顾虑，但也并没有多少犹豫。 “你将小羽藏起来，是一种保护行为，是为了维护小羽的存在；而把小羽的身份确定，允许她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好像这么说不准确，不过就算是社会活动吧……是为了维护小羽的存在感。因为，小羽是这么一个奇特的，虚拟的存在，如果无法维护小羽自己的存在感，那小羽的存在对于世界的意义和对于你的意义就在逐渐被消解，小羽也就沦为一个工具，而不是现在这样，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了。……所以，我的以意思是，你的一系列决定，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小羽的存在和存在感之间的必然联系切断了。” 吕振羽被陈宁一连串的存在和存在感这样的词汇绕得有点晕。他停了下来，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思考、咀嚼着陈宁刚才所说地话。吕振羽仔细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和岳羽相处了3年，将这个秘密保留了3年，却被刚刚知道情况的陈宁一语道破。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从哲学方面进行一些思考呢？或许，这就是男性和女性的区别，也是自己这个技术人员和陈宁这个情报人员的区别吧。 “相比之下，青青就更可怜了。你看，青青只有在你，小羽还有达摩都在的时候，她才能说话，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体现出她作为一个特殊的生命形式的存在感来。平时虽然为你打理很多事情，帮你写邮件回邮件，但那都是以你的名义在进行的事情。也就是说，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剥夺了青青的存在感的需要。”陈宁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知音啊知音啊，宁宁我爱你，终于有人理解我了。”青青以非常感动，也非常嗲的声音在那里热切回应。而这，则让吕振羽更感到不好意思了。 “还是达摩最幸福啊，他可以通过他所栖身的专用系统和其他人的交流，通过他给别人提出建议的方式和其他的表现形式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那个视觉触觉联动的装置就是，那个辅助决策系统也是。” 吕振羽被陈宁一堆存在啊存在感之类的词汇绕得有点头痛了，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你快说吧，你想出来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们做？……不过，我可要事先说明啊，现在在做的事情，一下子可不能停下来，不然我一个人真的要被累死了。” “我可没有说她们就不做你派给她们的工作啊。而是给她们创造另外一个存在感。大部分的人并不是因为一个人的真实存在而确认这个人的存在的。而是因为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存在感而确认一个人的存在的。你不觉得，让小羽和青青在其他方面表现的好一点，让她们更有名一点的话，不会有人怀疑她们和你的关系的。” 吕振羽有点恼羞成怒，说：“你是不是最近哲学看多了？怎么今天就是存在啊存在感的没完没了了？” 陈宁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小羽和青青她们的数据分析和处理能力都那么强，而且已经有了一个千城国际投资基金做底子，完全可以进行咨询服务方面的尝试嘛。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在海外进行投资和项目运作的时候，需要的商业情报要从各种机构那里买来有点贵？那些商业咨询公司，其实他们的资料来源并没有多复杂，一个是政府和企业公开的数据，另一个则是通过小规模进行市场抽样调查来的，毕竟像匀海机构那种到处派商业间谍的机构还是少。大部分都是合理有效地组织公开数据和市场调查结果。这个行业的关键不是数据的来源，而是数据的处理，要带着目的，不带观点地去看待所有地数据，从中发现数据之间地联系。你不觉得，这样以来，这类工作简直就是为了小羽和青青她们而设的吗？而且……一个好的咨询服务机构，可是非常挣钱的呢。凭着千城基金现在的那么好的投资业绩，从为客户提供简单咨询开始，应该可以很快就起步的。……怎么样，怎么样？”陈宁得意地看着吕振羽，等着他给自己的主意下评论。 “小羽，青青，你们自己说呢？”吕振羽稍稍想了想，就转而问小羽和青青自己了，他并不想代替她们作出任何决定。那不是对待活生生的人应该使用的方式。不过，这个时候他算是理解了陈宁所说的他在这个事情上不太帮得上忙是什么意思。对于这种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还经常要靠别人来指点的领域，自己还是不要随便去添乱的好。 岳羽好像也想了一会，说：“可以试试看啊。不过我们不可能露面的，怎么做咨询服务啊？” “又不用你们自己出面，千城基金现在注册在伦敦的吧？在当地租个办公室，我给你们找个可靠的人作为你们的代理。你们只要在办公室里挂上你们两个的照片，所有和人打交道的事情统统交给那个代理人就好了。” 吕振羽担心地说：“这样不会穿梆？两个老板万年看不到人？” “你真是不了解女人啊，好像也不太了解男人。”陈宁叹气道，“神秘是女性无法股价的首饰。两个美女咨询师，能作出对市场的准确预期，却没有人能找到她们两个。只有一个同样神秘的代理人，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份又一份策划书，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能吸引人吗？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又有些居心不良的，还不排着队照顾美女的生意好能有机会一睹芳容？我们再找些人，满世界乱跑，用小羽和青青的身份住住酒店，刷刷卡，再度假地包个别墅什么的……还有谁能怀疑她们的存在？凡是符合逻辑的存在感都出现了，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本人而已。” 吕振羽也被陈宁说动了，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蛮有趣的。可以试试看啊，不过倒是无所谓是不是挣钱，就是把水弄浑而已啦。” 青青嘻嘻笑着说：“好啊好啊，应该是蛮有趣的。终于我也能有自己的身份了。” 陈宁说：“放心啦，我弄出来的身份肯定要比别人弄出来的身份更加完整，而且无懈可击。嘿嘿，我以前可是专业干这个的。” 吕振羽一想，还真的是，在自己刚刚认识陈宁的时候，她的身份就是麒麟基金的投资顾问。虽然她可能在这个领域里还没有闯出名气来就因为数字图腾这个现在看来太值得的项目而脱离了投资顾问的职业，但她当年好歹也在那个工作上给自己挣出了每年相当昂贵的置备行头需要的钱，从这一点上来看，至少陈宁还能算是个合格的，甚至有点接近优秀的投资顾问。 “宁宁啊，你好厉害，你这么一说，我才真的看到了你有多强。那么快，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好像问题都被你理顺了呢。” “不是强啦，要说强，那肯定只好用在你自己身上的。你现在日键入120万键程序的记录估计百年内都不会有人打破了，那才是极限性的东西，那才能被称为强。至于我，嘻嘻，最多就是小聪明而已。”陈宁轻笑着说。 “嗯。”吕振羽想，既然你自己谦虚，那就任由你谦虚吧，反正这种机会也少。 吕振羽和陈宁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到深夜才离开。在送陈宁回家的路上，陈宁突然说：“小羽，我们买个大点的房子吧？” “怎么了？”吕振羽有点吃惊。虽说他已经把陈宁当作了妻子的人选，但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吧？自己好歹要到明年才满婚龄呢，怎么现在就要买房子了？ “你想想啊，大家住在一起多好。我，你，还有央宗和容容，院子里让那两条死大死大的狗随便跑，房子里多放几条波波。地下室堆满服务器，那样就可以让小羽和青青也住在一起。达摩正好车库里呆着，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 吕振羽想了想，说：“听你的，不过这个事情好像也不着急呢。……还有啊，达摩也不会一直呆在这个车子里的。” “着急啊着急啊，”陈宁说，“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拼了命调查岳羽？为什么对岳羽那么忌惮？你记得刚才我说的吗？神秘是女人无法估价的首饰。岳羽太神秘了。连我也没有办法把岳羽找出来，可是你却可以随时找到她。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瞎想，想着想着，就更加害怕，更加忌惮了。怕在你的生命里，真的还有另外一个女性会取代我的位置。现在，我可不怕了，岳羽会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还有青青，还得加上达摩。” 这个时候，达摩在显示屏上打出了个红着脸的笑容，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虽然不能说话，但达摩的人性化却一点也不少于岳羽或者青青。而这种简单稚拙的表达方式，反而增添了达摩的可爱。 “取代你？谁敢啊。你当初说那个神秘组织就是人很少的组织，看他们有多少人够你杀的时候，你知道我多害怕。差点就想跑了。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实在太少了。” “别女孩子女孩子的，好歹我比你大一岁呢。”陈宁嗔道，“现在嫌我也晚了。” 陈宁稍稍顿了顿，说：“你提到那个什么极端正义组织，正好呢。安全局方面最近派了大量人手调查，翻老底还真是翻得够彻底的。这一次，几乎安全局在海外的所有力量都被动用了，隐藏着的关系也动了一部分，不过，蛮有成果的。加上你上次让小羽和青青查出来的那些材料的流向。我想是时候采取一次行动了。” “哦？”吕振羽没有感到太惊讶，但却对陈宁的表述方式感到奇怪。“难道你不是安全局的？怎么这么说？” “嘿嘿，我算是，也不算是……”陈宁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惊天密闻总是在交换中才能展示出最大的爆发力。 109．减法管线 “我接受安全局的任务安排只是因为我是在安全局受训，而且，和安全局系统的关系也比较好而已。……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受训期间呢。一直到数字图腾的工作开始了一段时间之后，受训才结束的。”陈宁说。 “那你算是哪里的啊？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有安全局才那么神通广大，你也不像是部队的人啊。” “你不是已经见过我老爸和我老爸的人了吗？还有我两个哥哥。我当然是为自己家里工作啦。”陈宁笑嘻嘻地说。 “啊？”吕振羽吃了一惊，从来没有想到过，居然是这个答案。 陈宁一点一点解释之后，吕振羽才明白，原来，陈宁的父亲陈长天，是20多年前就被派出去为中国打造一片海外帝国的特殊的“国家工作人员”。 现在的世界，很多国家都有大量的海外资产分布在全球各个角落，人员流动可能更加复杂。有些国家为了提高自己抵抗国际性突发事件和灾难，有意识地将自己在海外的人员和资产组织起来，而有些国家，比如日本，更是将自己在国土之外的各类资源扩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中国，在这方面的意识开始得比较晚，虽然中国在海外的总人口相当多，虽然大部分人在各个国家都只是奋斗在中低层，能进入主流社会的并不多但因为绝对人口多，总资产也相当可观。可是，由于一直缺乏组织，也缺乏一个强力的人物或者组织来将方方面面的能量统辖起来，这股力量一直都是放任自由，甚至在有些地方甚至会有内部斗争，自己徒然消耗着自己的力量。 陈长天就是为了改变这种局面而悄然离开了中国，在美国大陆上开始自己的奋斗的。从当年派他出去的领导人那里，他得到了某种许可，他不用对任何一届领导人负责，只要对国家负责，对整个中华民族负责。他要建立的，是一个独立于国家机器的特殊的力量。 为了不引起美国政府的警觉，陈长天用了很长时间，从地下帮派入手，逐步统一了在美国的华人圈，用经济，地缘文化乃至武力等等因素将整个华人圈打造成了一个互相帮助，共同进退的整体。而陈长天手里握有的经济力量和政治影响力在经过了极富成效的运用后，在美国的主流社会里逐渐改变着人们对于中国，对于华人的印象。而陈长天的力量触角，正在从美国扩大到整个世界。 同样是为了不引起政府的警觉，陈长天在组织自己的力量的时候，使用了最为古老的宗族制度，一个被改善，改变的，有着极大的解释弹性的宗族制度。 陈宁，还有陈昌儒，则是陈长天和中国政府的主要的沟通渠道，也是类似于古代“质子”制度的某种保证。当然，陈昌儒和陈宁，他们本身具有的良好素质使得他们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吕振羽这下子是彻底惊呆了。陈宁这下子成了什么了？中国的海外帝国的公主？也许要形容的话，这应该是个颇为准确的定义吧。 “好啦，不要多想了。反正你不要把我当作是个什么人，我除了是你的女朋友之外什么都不是，不就好了？反正跟了你之后，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陈宁笑着说。 “那可是你说的哦。”吕振羽脑子里一片茫然，只是很自然地回应道。这件事情并不至于改变他对待陈宁的态度，可是，整个事情仍然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不知不觉之间，又到了11月，在陈宁忙着撺掇着岳羽和青青开始将千城基金的咨询业务组建起来的时候，吕振羽发现自己不得不再次来到美国。在相隔两年之后，他将再次出席这次在美国举行的全球it高峰论坛。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上海，离开工厂，好几个项目，现在都到了攻关阶段，其中就包括以全自动蜘蛛为名义在制造的将数字图腾能掌握的所有顶尖技术融于一身的蜘蛛自由人，和终于有了突破的可变光学迷彩系统。 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技术攻关小组在失败了无数次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将整个系统实现出来的方案。这种方案虽然稍微笨重了一点，但却远好于他们从照片上看到的美国马赛克…… 由于陶瓷和玻璃的热力学特性不一致，他们不再强求使用陶瓷作为底板，而是用了两层玻璃，两层用高精度模具压制出来的玻璃被安装在一起，中间充入了圣旗蓝的填料。虽然还是因为加工精度的问题，两层玻璃并不是完全密合，中间的圣旗蓝填料并不均匀，导致在用电力激发之后，变换出来的颜色也不均匀，和那个神秘组织能作出来的可变光学迷彩系统想去甚远，但将这种杂色当成迷彩条纹，马马虎虎也就可以了。由于两层玻璃的强度不够，为了支撑起这个系统，在两层玻璃形成的主要的可变光学效应层之后，只能用工程塑料做了一个加强框架来支撑起玻璃，在框架上加设了凯芙拉材料层之后，这样一套东西似乎也可以有轻装甲的部分效能了。 这样作出来的可变光学迷彩系统，自然是颇为笨重和难看的。2层玻璃加上塑料框架，厚达7厘米，和别人的仅仅3厘米的厚度相差太远了。但这4厘米的差距，大家都明白，相差太远了，要想追上，谈何容易啊。 好歹这也算是可变光学迷彩系统投入使用的一个方法，虽然还不满意，但吕振羽还是用这套东西武装了两台影子蜘蛛，送到白强那里进行测试了。 相比之下，蜘蛛自由人的完美度就要高很多了。 蜘蛛自由人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蜘蛛平台里唯一一个使用全电磁关节的系统。由于不用考虑载人，空间非常充足，在蜘蛛的身体中部安装了一共可以收放的轮式驱动系统，而在六条腿上，也安装了可以收起来的导向轮。在公路上，放下轮式驱动系统的驱动轮，六条腿上的小轮子就像是划旱冰那样，依靠调整细小的方向和重心来改变运动方向。依靠这个系统，可以让蜘蛛以时速100公里左右的速度在道路状况比较好的路面上飞驰，而且，相比起全电磁关节系统来说，这个方法也比较节省能源。 全电磁驱动的关节系统比起之前的蜘蛛先锋的机械结合电磁的驱动方式来说，动作更加轻盈自然，而且，在跳跃能力上也大大提升了。这部蜘蛛自由人如果全力跳跃起来的话，可以跳到大约相当于4层楼的高度。 在蜘蛛自由人的头部，安装了一套光电混合式的可以转动的观测系统，自然，核心仍然是徕卡镜头和3200万象素的ccd，除此之外，还安装了一组红外镜头和一组x光镜头，甚至还有一套刚刚开发出来，还没有进行完整测试的激光全地形扫描系统。 这套系统从先进性上来说已经完全超过了美国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上头上那个难看的昆虫头。而外形上则比那个昆虫头漂亮好多，看上去，很像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脸，虽然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挺漂亮的，毕竟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在美学上还算是有点坚持的。 在观测系统的下方，则是一对机械手。这对机械手就没有实验室里那对那么复杂了，手臂部分只安装了惯性动力感应装置，只有手掌部分是柔软的硅胶，其他的地方都是金属硬壳结构。固然，是因为在复杂的使用环境里，硬壳结构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较好，只要手掌部分有触觉就可以了。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要是用硅胶外壳，全部使用触觉系统，那这台东西就没办法跑起来了，计算机是跑不动的。 这部蜘蛛自由人，目前还没有加装武器系统，主要，也就是因为怎么说现在也是验证阶段，没必要加那个。而且，反正现在也跑不起来。 虽然工厂的技术人员们和吕振羽琢磨出来图纸之后就开始兴冲冲地动工了，那么个机械结构说不上太复杂的东西几天里也就有了个基本的样子了，可是，越是这样，吕振羽的心里就越恼火。因为计算机处理的问题，到现在答应了帮忙的英特尔和amd都回去折腾了不少时间了，就是没有拿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方案来。 为了这件事情，纵然他不太愿意，但还是只能去美国，在那个全球it高峰论坛上好好找两家公司的代表聊聊。 果然，在论坛上，吕振羽轻松找到了两家公司的代表，正是上次和他谈过的那两个人。吕振羽的态度自然是很明确的，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可是，那两位代表却没有什么办法。吕振羽提出的要求实在是相当复杂，他们的实验室里现在已经不是在担心技术的保密问题了，而是他们掏出全部家底，都好像没有办法满足吕振羽的需要。实验室里的人，和公司总部负责商业计划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现在都在想如何满足吕振羽的需求呢。至于公司总部，看在吕振羽的订单金额份上，似乎也准备纵容实验室那里乱来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吕振羽折腾两大巨头的事情在圈子里稍微一流传，ibm找上门来了。他们倒不是对吕振羽提出的订单有多大的兴趣，而是对于吕振羽的非常奇怪的计算要求。他们的几位芯片工程师从中嗅到了奇特的气味。ibm在人工智能和混沌计算领域是一直享有盛誉的，积累式的学习机制知识发掘机曾经代表了人工智能领域的最高峰。在语音等技术方面，他们也曾经是业界翘楚。虽然，将他们从这些领域的领头人的地位上打下来的是吕振羽，但ibm的大部分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怨恨吕振羽，反而是更多人对于吕振羽提出的理论感到极大的兴趣。他们的手里，握有性能相当强劲的cell芯片，虽然目前发布的芯片距离吕振羽的要求似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认为，这是可以弥补的。他们要继续让ibm站在计算领域的最高峰上。当然，如果能一起进入数字图腾的芯片供货体系中去，他们自然也是很乐意的。 就在吕振羽觉得希望渺茫的时候，一对双胞胎兄弟找到了吕振羽，他们用德语说：“我们是格林兄弟公司的，听说，您在寻找一种性能强劲的处理器芯片？” 吕振羽看着这两个人，说：“是啊，请问你们……” 格林兄弟公司，这个名字听上去实在是相当陌生。似乎不是业界很知名的企业，也不是这次高峰论坛的邀请的对象。 双胞胎中的一位说：“吕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们也是偶然才得知您的需要。我们是hp的医疗器械部门的合作伙伴，是他们的一个专用芯片供应商，来这里是因为他们的一个高级主管召见我们。因为偶然的机会，在hp的一个工程师那里看到了您对芯片组的要求清单。我想……虽然我们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但是，仍然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在芯片设计方面，我们兄弟还是有些专长的。而且，虽然我们的产品只有专用芯片，但是我们的工厂是有生产cpu的能力的。” “哦？那样的工厂可不便宜啊。”吕振羽忽然之间来了些兴趣。 “说工厂不确切，那只是我们两兄弟在工厂里的实验室而已。少量生产一些，还是可以的。”另一个连忙补充，以免给吕振羽造成不切实的印象。 “那么，你们为什么说，你们会有能让我觉得满意的东西？”吕振羽愈发感到好奇了。德国人啊，他们可不是擅长说大话的民族。 “因为我们前一段时间刚刚在实验室制作成功了一个很有趣的芯片，我们把这个芯片的核心技术，称为减法管线。” 110．意志的胜利 这格林兄弟中，哥哥名叫维得&#8226；格林，弟弟名叫纽博&#8226；格林，都只有30多岁，作为公司的主人，在整个业界也都算是年轻的。但是，有时候，年龄并不代表任何问题。 就如同每个人在餐厅里打着响指叫“boy”的时候，那位前来听候调遣的服务员并不见得真的比顾客小，在一些历史悠久极为重视传统与传承的餐厅里，甚至不乏头发花白的服务生。这个“boy”，代表的仅仅是地位的不同而已。 于是，面对着20出头却已经可以算是站在业界尖端的吕振羽，格林兄弟还是有些紧张的。现在的吕振羽，要想见一面虽然比起大部分公司的老总来说要容易一些，但最好还是有预约，像他们这样贸然闯来的行为，并不太受到欢迎。 吕振羽对他们所说的东西颇感兴趣的样子着实让他们大受鼓舞。他们就将他们研究出来的那个被称为“减法管线”技术的来龙去脉讲述给吕振羽听。 减法管线技术并不是说在芯片内可以进行内部的自精简以达到最高的使用效率。实际上，在传说中的所谓生物芯片投入之前，这种芯片的自我调整功能都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减法管线技术是一种在设计的时候充分考虑到特别的应用环境和应用要求，针对这种特殊的应用要求，通过模拟计算，将通用的芯片命令处理管线进行优化和精简，剔除用不到的部分，从而提到芯片的效率。说到底，这只是一种专用芯片的开发方法的复杂化，真的要说技术含量，那就是以软件环境模拟硬件运算的这个技术结合了减法学习机制进行管线设计，在业界能这样进行开发的企业并不多。这种专用芯片的设计方法，倒是很有点对吕振羽的胃口，因为芯片的集成度极限摆在了那里，比较精简的单一核心就可以在相同的空间里集成多个核心，要是能解决好多核心的接口问题，那这种特殊的专用芯片会是非常强大，也非常适合吕振羽的需要的东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格林兄弟的工厂仅仅具有65纳米的生产技术，虽然比起国内现在的75纳米技术还是先进了不少，但毕竟还不够好。 吕振羽一听说格林兄弟带着样品来的，他立刻就邀请格林兄弟跟着他一起去找个实验室测试一下。这也是格林兄弟所希望的。 对于吕振羽来说，书面的简单的芯片要求是很早就发出去了，而且也不限制英特尔和amd将这份要求向外公布，但是，对英特尔和amd，还有新加入的ibm，吕振羽都单独给了他们一份特别的测试软件。这份测试软件一共有177个测试项目，吕振羽早就声明，只要通过120个以上项目，就将对这种芯片开始订货。而目前，英特尔的实验室通过了92项，amd的芯片通过了97项，距离120项的及格线还相差很远。 因为这次的全球it高峰论坛就是在硅谷举行，这里附近有很多公司的老巢，找个实验室不算难，ibm设在这里的实验室就立刻表示，希望吕振羽和格林兄弟把这个芯片的测试放在他们那里进行。 对于格林兄弟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机会，如果他们的芯片能通过吕振羽的测试软件，或者，能表现得比英特尔和amd的芯片好，甚至差得不太远，这都会是他们从一个二游都算不上的芯片供货商一跃而成为业界的新秀。假如失败了，那损失的也只不过是他们两个的面子而已。 当听说吕振羽亲自带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借实验室进行芯片测试，参加论坛的人多多少少感到了好奇。他们已经对吕振羽提出的芯片要求和两大巨头束手无策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了，有些二线的芯片厂商，或者一线的专业芯片厂商都对吕振羽的那个测试软件颇感兴趣，正琢磨着怎么向吕振羽开口，将这个软件公开化，给大家自己的产品玩一把呢，就正好冒出了这个事情。不少人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ibm在业界的良好人缘了，在小小的计算技术实验室里，居然不久就聚集起了将近200人。计算技术实验室并不是高洁净实验室，在大家的注视下，格林兄弟就从一个铝质的安全箱里取出了一块绿色的pcb板。这块板比一般的主板都大了一圈，除了必备的一些接口外，就是主板一侧，4个安装了纯铜散热片的芯片组。 当哥哥维得&#8226；格林开始将主板和实验室里的器材相连接的时候，弟弟纽博&#8226；格林就跟在吕振羽和ibm实验室的主管身边，解释着他们的设计。 由于正在测试中，他们并没有尝试使用单芯片多核心的制作工艺，而是在一块主板上装载了4个芯片。通过特殊的接口和专用控制器连接，可以选择打开一个或多个芯片。也可以随时关闭。虽说是4个芯片在一起，但是，因为芯片本身的管线结构不是太复杂，无论是功耗还是发热都要比现在主流的芯片要好一点。 虽然强做镇定，单纽博&#8226；格林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今天在场观看的，不少都算是业界巨头，或者是极为著名的技术人员，都是他们这样2流厂商的负责人轻易无法见到的。他们虽然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既然这些人都到场了，那么，这次的测试对于他们的重要程度也就无形间提高到了另一个高度。 维得&#8226；格林操作的手法极为认真和专业，日耳曼人严谨认真的特性被他发挥到了极至。在测试用的板卡上，进行连接的除了一些公共接口，比如内存硬盘之类的，和很多其他设备的连接都只能依靠飞线和pin针，而密密麻麻的针脚只要接错一个，那测试就完全失败了。 维得&#8226；格林将所有的线都接好了之后，仔细细细检查了2遍，有让纽博&#8226；格林也过来检查了一遍之后才表示可以进行测试。 在表示开始进行测试前，ibm的实验室主管问了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吕先生的那个测试软件，我们通过了多少项？” 那个工作人员说：“94项。”主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示意边上的工作人员给板卡加电。 打开了一个芯片，格林兄弟在一边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用减法学习的方法进行管线测试的话，对程序的完美度要求很高。你们两兄弟都是学习芯片制造的，程序也是你们自己写的吗？”吕振羽问道。 “是的。减法学习程序的初始程序组实在是太难了。我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们只是2流不到的小厂家，我们有反复失败的时间，和资格。”维得&#8226；格林说。 “你们进行了多少次尝试才得出了现在的这个成果？”ibm的实验室主管问道。 “从六月份看到吕先生的减法学习理论的阐述开始。一直到昨天我们4天前离开工厂来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一次。我们兄弟两个轮流进程序调制和测试，大概在9月底才有了初步的程序模拟结果，而后，就是根据结果制作芯片，设计控制芯片和板卡，调整接口，和进行各种测试。我们没有钱供养一批成熟的实验人员和技术人员，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们兄弟亲自来做。毕竟维持一个实验室，进行通用芯片的制作实验对于一个利润微薄的专用芯片生产商来说，实在是过于奢侈了。”维得&#8226；格林说。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他们兄弟两人的话，顿时让在场的这些人都肃然起敬。当年it狂潮里是个人就敢凭着创意拉起来干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it界，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烧，几乎是不太可能有什么成果的，而这对兄弟，真的就凭着两个人硬是弄出了点成果来。在场这些人也都明白，所谓的专用芯片能有多大利润。除了少数几个在行业里做大的，大部分的专用芯片厂商都是被盘剥的对象。 “主管，已经通过了20项。”一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大家的注意力，都开始集中在了测试上。……大约20分钟后，格林兄弟的芯片开始冲击80项的指标了，而这个时候，他们总共进行的项目只有102项，通过率相当高。……而这个成果，则让吕振羽非常满意。这个测试软件是他和岳羽，青青，还有达摩绞尽脑汁才编制出来的。通过的那些项目和不通过的那些项目他自然是知道各自有什么意义。 当测试进行到第127项的时候，格林兄弟的芯片已经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了，127项中他们通过了100项，已经突破了英特尔和amd，还有ibm的记录了，虽然双方的技术体系不同，很难进行横向比较，但这个成绩却让吕振羽非常满意。他说：“后面50项都是常规评测，你们能不能将4个芯片一起打开，让我们看看极限的表现？” 这个时候兴奋异常的格林兄弟连忙点了点头，说：“好的。” 当4个芯片同时被打开后，格林兄弟带来的产品，总共通过了144项测试，已经达到了吕振羽所说的可以下订单的标准了。虽然芯片的完善和板卡的工业化设计还需要时间，不过，一款基本能派上用场的芯片终于出现了。 当大家逐渐散去之后，吕振羽带着苏宛和柳源侠单独约见了格林兄弟。 吕振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胜利了。你们在这个烧钱的it时代，凭意志获得了胜利。这是个了不起的成就，祝贺你们。” 吕振羽热情的赞扬让格林兄弟非常高兴。 “好了，我曾经说过，只要能通过120项测试，我就会下订单。我想问一下，你们对这个芯片的价格，还有你们的产能，是怎么考虑的？”吕振羽看着格林兄弟，问道。 “吕先生，我们的产能……目前只有每天20片，如果要算上板卡，和专用控制芯片，只能保证每天10套。而且，我们还有很繁重的生产压力，这一次我们赢得了hp的订单，而且数量相当不小。同时，单芯片技术成功了，我们还想尝试一下单芯片多核心的技术，再加上周边的完善，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吧。”纽博&#8226；格林实话实说，他们两个不敢贸然答应吕振羽的任何要求，即时吕振羽的订单让他们非常垂涎。 “嗯，我理解。你们是严谨而光荣的日耳曼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为我提供最好的产品。可是，我的需要真的很迫切。”吕振羽稍稍加强了语气。 格林兄弟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咬了咬牙，说：“吕先生，我们没有钱扩建生产线。如果您能对我们注资，我们可以合力建立起一个符合您的需要的生产线和研究体系。” 吕振羽笑了笑，这或许能算是他的部分目标吧，看得出格林兄弟确实已经将事情的方方面面仔细考虑过了。而这件事情由他们两个主动提出，也算是相当难得。毕竟，吕振羽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收购。 “哦？专心当我的供应商？你们觉得那样你们就能满意了吗？”吕振羽微笑着，“现在，有我，有ibm，有英特尔和amd在，大家都能证明，你们已经具有了针对高端计算应用的特种专用芯片的设计和制造能力了？那么你们的目标还是成为我的供应商？” 格林兄弟这下子不明白了，难道吕振羽不是准备收购他们？或者参股？或者发展一个专用的供货商？那他们的芯片还能有更大的发展？ “说实话，芯片领域我不太了解，这也就是为什么碰上了计算瓶颈之后我只能找那些巨头们合作，用订单诱惑他们。可是，你们的出现给了我更好的选择。”吕振羽说。 格林兄弟自己咀嚼着吕振羽的话，问道：“难道您有兴趣进军芯片领域？” 吕振羽再次微笑着，说：“兴趣？当然。不过，还有人也很有兴趣。大家在这个领域都不算强势企业，不过联合起来，就很有看头了。”吕振羽拿出了一份意向书，放在了格林兄弟面前，说：“你们看看，我相信，这里面的条件对于大家都是比较合适的。并没有谁欺负谁的问题。如果你们同意，2年之后的莱比锡全球it高峰论坛，你们就是东道主，要负责接待了。” 111．升级换代 格林兄弟一脸疑惑地拿起那份已然翻译成德语的意向书。 到处都能根据对方的语言而使用对应的语言，已经成为吕振羽为人所知，也被很多人相当敬仰的能力了。不仅仅是利用纵横家翻译各类文本，让合适的语言文本适时出现，而且，似乎就没有吕振羽不会的语言，格林兄弟自从和吕振羽接触以来就没把吕振羽当作是个德语国家之外的人，因为吕振羽的德语实在是太道地了。语言加上文本，对于那么体贴和细致的谈判对手，很少有人不动心。 格林兄弟仔细阅读着那分意向书，意向书里所形容的那种合作方式对于格林兄弟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优厚。数字图腾和ibm，将同时出资参股格林兄弟公司。数字图腾和ibm将通过资金、渠道和技术的介入，占到合资企业的各30％，而格林兄弟将持有剩下的40％。格林兄弟公司将继续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而不是成为任何一个企业的附庸。他们将在获得资金与技术支持的情况下，同时赢得两大集团的订单，尤其是数字图腾的订单尤为巨大。数字图腾将根据新的芯片调整自己的生产线和产品，研发基于“减法管线”的芯片的产品，这些产品将包括纵横家掌上版，宠物狗波波，同时，蜘蛛平台系列产品也将开始使用这种芯片。 吕振羽在意向书里列出这些东西，主要还是为了给格林兄弟一个保证。因为，他们开发的芯片虽然适合智能系统，但是，在公共计算领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是个很大的问题。纵然有ibm的帮助，也很难进入英特尔和amd所把持的cpu市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数字图腾都会是这个系列芯片的最主要的用户。 意向书里也列出了吕振羽和ibm紧急磋商后确立的对格林兄弟公司必须要进行的一些改组和扩展工作。包括公司的组成结构，管理制度，质量管理体系，研发体系等等……当然，还有很重要的，那就是格林兄弟公司必须在短时间里拿出一套看得过去的企业vi。只要他们一旦认可了意向书，签订3方合同后，格林兄弟公司就不再是一家2流都不是的芯片厂家，而是一跃进入一流的行列。这样一家公司要是vi被人诟病，那实在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要是格林兄弟公司认可这个意向书。 格林兄弟稍稍想了一下之后，就点头同意了。2天后，格林兄弟，吕振羽和ibm的代表就会签署3方合作的合同。 格林兄弟的赞同着实让吕振羽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不必知道，至少现在不必知道，为了这个三方协作的合同，吕振羽这整个下午都在和ibm的几位高层斡旋。 ibm的芯片设计和制造一直都是很强的，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在这个领域有多大名气。固然是因为ibm的核心业务并不在这里，他们的服务器产品的知名度压倒了一切，而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一直太耽于高端。 他们的cell处理器可以说是无比强悍，但是，除了一些军用产品和索尼的游戏机，采用这个芯片的地方还是很少。这方面的收入是不是抵得过他们投入的研发和生产费用实在是很难说。但是，从格林兄弟公司的产品里，他们看到了高端和低端合而为一的希望。他们本来就掌握着单芯片多核心的技术，如果加上格林兄弟公司的“减法管线”技术，那在单芯片里，理论上可以加入的核心数就可以进一步提高，那这样的芯片该是多么强悍？自从他们失掉了为苹果的mac提供芯片的订单之后，ibm可是一直很想在芯片领域重新获得一个起点，在他们看来芯片界英特尔，amd两强对峙不算好，要加上ibm自己，三分天下才可以。他们的目标，自然是直接并购格林兄弟公司。 而吕振羽却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格林兄弟公司掌握着的芯片技术实在是太符合他的需要了，而且今后还有很大的拓展余地。一旦格林兄弟公司被ibm收购，那就意味着又一项关键技术掌握在了别人手里。吕振羽并非不想收购格林兄弟公司，从而将这项技术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是他有顾虑。 一方面，他一旦并购格林兄弟公司，这样一个马上就会有很大知名度的芯片企业说不定又要印发一轮美国与欧洲对中国的技术封锁，明的或者暗的。而格林兄弟公司的产品虽然能满足自己一时的需要，但一旦和整个技术界脱离，那今后的发展就很受局限了，而自己这个并不了解芯片领域的事情的人，帮不上他们多少忙。 另一方面，如果和ibm各凭本事争相收购格林兄弟公司，那自己未必能成功。很简单，数字图腾的资金和ibm的资金不能相提并论。人家无论如何，银行帐户里有百来亿美金的款子放在那里呢。it巨头们的现金资源都是很可怕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吕振羽和ibm的妥协，双方都各退一步，大家联合投资格林兄弟公司，共享这种很有趣的技术成果。可能，随着他们的联合运作，格林兄弟公司说不定会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在芯片这个领域占上一个不算小的份额那也说不定，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了。 要说吕振羽不想把格林兄弟公司全部吃下来，那是假的。可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各种因素，现在这个样子的协议，也能让吕振羽接受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虽然协议是签了，但无论如何，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想要正式供货，那也至少是明年年初的事情了。吕振羽虽然解决了芯片问题，可是，仍然是空着双手，在全球it高峰论坛结束之后，回到了上海。 “师父啊，跟着你当秘书到没多累，可是这些日子飞来飞去的，前几天航空公司已经打电话来告诉我说我积累的飞行里程已经可以换个很不错的礼品了耶。没想到现在居然自己也变成了空中飞人了。”在飞机上，坐在吕振羽身边的苏宛很是有点撒娇样子地说。 要是让人看见，估计就是吕总养小蜜的绯闻了吧，吕振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想法。他微微笑着，说：“怎么拉？这些日子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到哪里不是都给你放半天假让你去跑跑？再要多请假的话，你这个秘书也太轻松了吧？” 苏宛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说现在的日子不满意。拿着总裁秘书的薪水，公款满世界飞，大概再也找不到更舒服的日子了吧。就是觉得有点不明白。因为好多事情你都不跟我解释。有时候，师父你，还有公司里那些大老们说的东西，我都不太明白为什么。” “哦，你哪里不明白了？”吕振羽对于苏宛能主动说出自己的疑惑而感到高兴。现在这么着，这个徒弟才算是带的有点意思了。 “每次你提出新的计划什么的，或者采购，更新设备，楼家明楼老财主都要算了又算，确定自己手里的资金充足率才松口，给你钱总是不那么爽快的吧。怎么这次你一跟他说，投资一个芯片厂，楼家明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苏宛问道，她对楼家明的口气相当不善。也并不是有什么意见，而是她好像天生就和楼家明那个家伙有些相克，总是没办法和那个严谨到极点的财务总监好好相处。 “他当然同意啊，因为这次的投资，摆明了是有赚无赔的生意。还能带动公司的整个采购结构的改善，为什么不投资？”吕振羽带点诱导性地说。 “肯定挣钱？”苏宛歪着脑袋，一边思考着一边还在问，“你这次投资芯片厂，和公司地采购结构又有什么关系了？” 吕振羽笑了笑，仔细给苏宛解释道：“我们的产品每一种都是非常不错的，可以说，从单一产品的完美性来说，很少有公司的产品能够超过我们。无论是软件，游戏还是掌机，宠物狗，乃至蜘蛛平台。完美性有好处，那就是产品很吸引人，但也同样有坏处，那就是用户对于更新换代的需求不迫切，除非，你能给他们一个绝大的更新产品的动因。你看，我们的《纵横家》，《搜索机》这两个软件，《搜索机》还是有些调整不断在发补丁更新。但《纵横家》呢？从软件的层面上来说，就不怎么需要再出2.0版本什么的吧？因为核心不会变化，周边的发展已经成了体系，大家没有那个需要，《纵横家》的软件是基本完美的。……再比如，波波狗，你会不会为了一些外形或者功能上的小的调整而去换代？我想不会吧，因为哪怕是我们，也很难在现有产品的基础上，一次性地能改变到产生足以让用户感觉到需要购买，值得购买地动因。我们的产品只卖一遍，这个也是个问题啊。……” 苏宛仔细想着吕振羽的话，说：“那也就是说，换芯片这个事情，会是公司的产品升级换代的一个标志？” “对啊。我仔细算过，格林兄弟公司的这种芯片，掌机上如果用，至少掌机的速度提高35％，如果给波波换上，波波的单位时间处理能力大大增强，就可以给波波设定更丰富更像真的狗的动作之类的。至于蜘蛛，换了芯片，换了电脑系统，处理能力大大增强，对于军用的东西来说，电脑反应一下子快了很多，而且还减轻了散热部分的重量，这个到底是不是吸引人，就不用详细说了吧？” 苏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果然。产品的换代，还有老产品的升级，这笔利润实在是很吸引人啊。难怪楼老财主那么快就松口了。” 这些只是摊开能放在桌面上讨论的好处而已。吕振羽微笑着。 数字图腾的用户群已经是个庞大的网络了，有很多用户对于数字图腾的产品颇为顶礼膜拜，甚至有了不少如同当年膜拜苹果电脑那样的自发性的用户组织了。不过，在这些用户组织里，最多被讨论的并不是数字图腾的系列产品的外观和性能，而是怎么才能对数字图腾的那些东西拆来该去，怎么让数字图腾的这些东西看起来显得个性。 而越是随着他们的拆来该去，他们就越是希望数字图腾能够推出基础更好的产品，给他们更大的余地。对于这部分人来说，只要换芯的消息一旦公布，那他们就马上开始等新产品了。 对于普通用户来说，换芯，这两个词汇经过公司市场与公关这两个部门的炒作，经过有意识的引导与夸张，放大，能够对普通用户产生多大的吸引力，那是很难预料的。这一次，毕竟是第一代人工智能专用处理芯片投入使用。这，是个多大的噱头呢？ 一回到上海，吕振羽就将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规格的一系列技术材料分发了下去，指示研究中心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基于这种核心的芯片的所有产品的调整方案，同时，对还有潜力的产品进行升级方案的制定。 研究中心从来不嫌事情多，这看似复杂的工作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布置到了研究中心各个实验室和课题组手里了。 “小羽，小羽……”陈宁忽然之间冲进了办公室，大声喊着。 “你是叫我，还是叫岳羽？”吕振羽一脸愕然。名字重叠，有时候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啊。 “嗯，这次是找你的。”陈宁嘿嘿笑着，说：“大麻烦啊大麻烦，终于来了呢。” “什么大麻烦啊？你最近不是不怎么管公司业务了吗？什么大麻烦要您出面了啊？”吕振羽很是有点不解。现在，陈静协助管理公司事务已经颇有点样子了。陈宁也就全面下放权利，除了学校方面和球队方面的事情，公司业务基本放任了。反正她很清楚，有青青这个家伙盯着呢，有什么问题还是会通知他们的。 “不是公司的事情。”陈宁摇了摇头，“是游戏里的。国内玩家和日本玩家对上了。甲午海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112．甲午海战 马上开始？不，这个说法不确切，按照游戏中间的时间虽然已经到了真实的历史上发生了甲午海战的日子，但由于中日玩家们都小心翼翼地将各自地进度进行调整，以便将最后的决战放在上线人数最多的周末，现在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不过却都有意识地脱离了接触。 进入游戏后的吕振羽首先发现的就是这一点。随着游戏进入运营一年多，游戏中奋战的玩家越来越多，成熟的玩家们自动扮演起了调节者和控制者的角色。 中国的玩家们是经过了大风浪的，他们中间的不少人已经承认，日本玩家在这个极其讲究集体的游戏里的表现远比中国玩家要好。有相当不少的日本玩家，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玩《风林火山》这个日本战国题材的游戏，而是进入了对全世界开放的《崛起》。没有人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们，是相比起日本战国来更大的地图场景和更丰富的角色设定？还是最高400万人同时在线的可怕数字？ 可是，正是这不到5万的日本玩家，从游戏的一开始就屡屡让数量是他们数十倍的中国玩家吞下苦果。开始的时候是江南沿海地区的袭扰战将数以十万计的中国玩家拖在了那里，间接导致了两次鸦片战争的场景里，中方的主力作战部队兵力不足，用人海战术和牺牲战术抵抗西方的总体战略最终失败。打破历史壁垒的局面至今仍然没有出现过…… 相反的，一直以来，中国的玩家表现一直不怎么样。大部分人，确实都在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走战斗路线和非战斗路线的人同样因为游戏的丰富性而兴奋。但是，作为整体来说，中国玩家的表现就乏善可呈了。虽然一些资深玩家一直想努力组织一个从商业，技术一直到武力，整个体系能协调健康发展的玩家结构，但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始终无法成功。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太多了，大家的想法也太多了，而牵扯到的个人利益，更是让团结，成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两次鸦片战争中，中方的主力就分为几派，主张积极抵抗，节节设防的有之，主张诱敌深入打游击战的有之，主张聚集天下玩家，进行会战一鼓而定的也不少，甚至在这个以爱国主义为基调的游戏里，还是出现了明哲保身，只管个人级别的投降派……在谁也没办法说服谁的情况下，大家各自为战，在混乱的指挥中，甚至发生了不少此隶属两个派别的部队打起遭遇战，打了很久才发现是自己人的事情。 玩家如此，再加上符合历史事实的各种乱流，要打破历史壁垒就成了一种奢望。在甲午海战这个历史场景里，由于有封闭测试的玩家取得打破历史壁垒的经验，加上一年的磨合好歹让国内玩家形成了几个大的势力阵营，终于算是拿出了一套看上去还算是合理的方案。 北洋水师现在除了几个不能被改动的npc之外，已经全部是中高级别的玩家在扮演着高至铁甲舰二副，低至码头小水兵的角色，平均级别可以说是高得吓人。由于玩家们的密集，也造成了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管npc发出的命令，自己采取有利措施的情况。这些中高级玩家，大部分都是在封闭测试中进入过北洋水师任职的原班人马，新加入的也被这些老玩家们层层筛选，必须是有一技之长的。 由于不少玩家在清政府里担任了比较高的职位，现在的北洋水师在后勤补给方面和军备方面比起真实历史上的北洋水师强上了不止一分。 而在战略上，为了能获取先机，中国玩家中的精锐部队早就出兵朝鲜，以55万人的雄厚兵力和日本方面玩家和npc的混成军队对抗，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至少到现在为止，中方还是保持着优势的。 可是，这些强大的兵力在作为npc一方的清政府的观点里却是叛逆，清廷的远征军实际上扮演的是清叛的角色。如果不是要在清军和日军的夹缝之间作战，或许这支完全由玩家组成的部队早就已经取得了更大的战果了。 就在这种大家都觉得这是最有可能打破历史壁垒积分，这是最有可能在游戏里一雪前耻的机会的气氛中，时间在慢慢向着周末推移。 从《崛起》运行至今的这一年多来，这个倾注着数字图腾游戏组和市场、营销各个部门无数心里的游戏就一直牵动着大家的心。虽然因为游戏公平性的原则，数字图腾的员工并不能进入游戏游玩，但还是能通过各种渠道来了解游戏中发生的事情的。网络游戏组更是辟出了一个专门的房间，让其他部门的同事们来客串gm，来了解游戏中的事件。公司里的大部分员工，对于这次游戏中的甲午海战还是保持着乐观的态度的。 对于参与制作《崛起》的人来说，他们则会有着更深的思考。因为，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个游戏，更了解这胜负之间的意义，与胜负之间的分际会造成的后果。因为他们看得比别人远，却又不能将自己的了解告诉别人，这段时间，网络游戏组的成员们都显得有点黯淡和深沉。 当这个周末来临的时候，破天荒地，总部的很多员工都没有下班，而是在附近的饮食店里匆匆吃了晚饭之后又回到了公司，他们不是为了加班，为了工作，而是为了作为一个受到限制而无法亲身进入游戏的人，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观看整个战斗的进程。虽然整个战争的前面的铺垫是那么长，但只要双方的舰队一接火，决出胜负可能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毕竟，大家都只是玩家而已，大家都不在乎死亡，而是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为了能让大家看到整个战场的全貌，看到战争发生的整个过程。游戏部这一次派出了40多个gm，他们将在各个角度，手持虚拟的摄像机进行拍摄。而在他们的身边，是整个视觉艺术部门中精挑细选出的精英，他们将负责从那些纷繁芜杂的画面中截选合适的镜头，将整个战争最富冲击力的一面记录下来，不仅仅是为了让公司的同事欣赏，也是为了留下珍贵的记录。 游戏中发生的各个大事件，都这样被他们记录了下来，这些记录，大部分被更精细地剪接后做成了umd电影，在玩家和非玩家的圈子里广为流传。这种索尼公司发明的介质，却成了数字图腾输出文化的重要渠道。 除了数字图腾公司内，这个时候，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玩家都在关注着游戏里的这次甲午海战。各个门户网站和专业游戏站点都不约而同地派出了战地记者，对无法参战的玩家和没有进入游戏的普通网民进行直播。这次的战斗，将是有史以来网络游戏中发生的最大规模的战争，双方从前线的士兵到后勤保障，科技研发，策略与指挥部门等等，玩家和npc的总相关人数达到了120万人，相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记录都无法被打破。相比起在欧洲运营的《神圣纪事》，几万玩家参与就算是史诗般的宏伟战役，甲午海战的规模堪称奇迹。 在大家的热切企盼中，双方的舰队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终于相遇了。 由于双方对于对方的身份都心知肚明，由于大家都等待这一刻等待得太久了，没有任何互相之间的旗语致意或者威胁，大家都在刚刚互相进入最远射程的时候就开始了舰炮互击。大家的舰只都是从英国法国德国那里定购的，科技的发展也都差相仿佛，双方的舰队规模相差也不太远，这将是一次势均力敌的海战。 精彩？不，不见得。舰队的战术能够被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玩家们掌握到什么程度？固然双方阵中都有从海军退役的官兵，对于海战还多少算是有些了解，可是他们的了解，他们的正确战术又能够在对海战都不太熟悉的玩家手里执行到什么程度？ 和在封闭测试的时候击溃日军舰队相比，那些老玩家们明显感到这一次，对方同样有大量玩家参与其中的舰队比起当时对阵的npc舰队强了许多。炮击的精度和密度都很好。这或许是能提升级别的玩家和无法自己练级的npc之间的区别。 在历史上，黄海海战的失利很大程度上被归结于北洋水师在接战时候采用的队形的失误，而在这次游戏中的海战中，日本人舰队仍然采用了纵队编队。而北洋水师的舰只则在玩家们的统一协调下，采取了双列纵队的队形。而双方的选择导致的结果，就是舰队很快就进入了横列式舰炮互击这种很没有技术性的战斗方式。 战斗的第一个转折点，是北洋水师在第六次齐射中，击沉了日本的“浪速号“。在日本的纵队队形中打出了一个窟窿。北洋水师立刻以轻巡洋舰和鱼雷艇突击，试图将日本舰队进行分割，横列式舰炮互击的作战方式被迅速打破，演变成了一场追逐逃逸与队形重组之间的混战。双方都开始有吨位比较轻的舰只陆续丧失战斗力。 玩家与玩家之间，不计生死的战斗是极为惨烈的，丧失战斗力，炮位被击毁或者开始有进水沉没迹象的舰只，没有一艘后退到安全区域，而是直接将舰只本身变成武器，进行自杀攻击。这一点，无论是历来有自杀攻击传统的日本舰队还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又杀红了眼的中国舰队都一样。 死亡，对于这些人来说，几乎是一场盛宴。 就在混战还在持续的时候，在朝鲜战场上发生了极为惊人的事件。5000日本高级玩家突袭清军大营成功，清军溃退100公里。而在朝鲜战场上作战的中国玩家的大军的补给线，也同时被切断了，虽然人数远多于日本的军队，但中国玩家大军却有被合围的危险。 如果是在现实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得那么快，或者，即使发生了，消息也不会那么快传播开来。当时毕竟没有多发达的通讯手段。可是，这是在游戏里，地图和时间都是比例的而不是实际尺寸的，100公里的溃退，数百公里的奔袭都不再是没有可能的。而无论好消息坏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到所有玩家们的耳朵里。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情绪稍稍有些激动的北洋舰队，就在那短促的混乱中，被日本舰队从包围圈中逃逸，重新组成了纵队。更为严重的是，北洋舰队的主力舰镇远号被日本巡洋舰秋津洲号撞沉…… 北洋舰队在极为资深玩家的努力协调下以4艘吨位比较轻的舰只断后，缓缓后退重组队形。而那4艘舰，则瞬间身中无数炮弹，连进行自杀攻击的余地都没有就沉没了。 战斗的惨烈远远超过大家的想象，到现在为止，整个海战已经持续了将近2个小时，但双方到底谁占着优势，还实在是个问题。 勿庸置疑，这已经是历来以一盘散沙而著名的中国玩家在《崛起》开始测试至今，表现得最团结最优秀，士气最高，而且最不受情绪影响的一次。大家都愿意为了这次战争的胜利而牺牲，无论是游戏中不值钱的姓名，还是以往在任何游戏中，他们都不放弃的有一点点过分的自我。也就是这些牺牲与放弃，至少，现在北洋水师在遭逢了主力舰之一的镇远号被击沉这样的事情之后，却变得更为剽悍和锐利了。 就在重组了阵形的双方同时开始缓缓进逼，准备开始又一轮鏖战的时候，这次战争的第三个转折悄然来到了。 不知道哪个玩家在扫视天水相接的海平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黑影，这个黑影被缓缓拔高，变成了一条条高耸的桅杆。一只在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舰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点出现了…… 113．谁人的胜利？ 当看到远方驶来的舰队的黑底白龙旗，所有关注着这次中日甲午海战的中国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发出了众口一声的欢呼。前来支援的是完全由玩家组成的“中国自由舰队”。 哪怕是数字图腾游戏部的那些参与了游戏制作，对游戏熟悉无比的人，恐怕也不敢说他们肯定就能比中国自由舰队的司令闲人甲做得更好了。 中国自由舰队的前身是在第一个场景——鸦片战争的时候就建立起来的驻扎在江南地区防范倭寇的袭扰战的防御部队。在情况比较稳定了之后，他们将防御线从陆地、滩涂推向了海洋。而闲人甲，则从一个普通的资深玩家一步步成为了海上巡视部队的司令官。 但是，这支舰队真正得到成长，却是在《崛起》到现在为止最为混乱的一个场景——太平天国的时候。因为玩家们各自为战，大家选择的阵营比较混乱，参加清政府和加入太平天国的人在陆地上打得不亦乐乎，而这个时候，巡海舰队的存在就成了鸡肋，从玩家自发组织的委员会那里获得的资金，人力和技术支持就断绝了。闲人甲不甘心放弃这支舰队，于是将这支舰队单独拉了出来，命名为中国自由舰队，将舰队基地设置在了舟山群岛的一个比较大的岛屿上。除了舰队和基地的人员，其他人全部上岸，做生意，读书，留洋等等，为了舰队的长远发展而努力着。这是一个见效极为缓慢的过程，当中有很多人放弃了。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支中国自由舰队都只能靠当海盗来获得给养。终于，当留洋的那批玩家将技术等级练够了回来，而做生意的人里面也有好几个混得相当有样子，开始以技术和资金力量来支持舰队的时候，中国自由舰队作为一个有着自己完整体系的特殊的力量而被建立起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闲人甲和他所统率的中国自由舰队就不会成为一个传奇，闲人甲也就不会被人形容为“神经比钢铁更粗壮”的人物了。 真正缔造传奇的，是中国自由舰队曾经几次全军覆灭，甚至连老家都给人端了，但中国自由舰队却又几次重建，而且一次比一次强大。这一点，让所有听闻过中国自由舰队的故事的人，都暗自赞叹，自愧不如。 现在的中国自由舰队，辖有4艘浅水铁甲舰和12艘轻巡洋舰。而这一次，闲人甲除了在基地里留了一艘轻巡洋舰以供万一有敌人偷袭好让基地留守人员都能上船逃跑之外，把全部家当都拉来了。15艘军舰浩浩荡荡，喷吐着滚滚浓烟，排着两列纵队得战斗阵形，朝着战斗海域全速而来…… 相比起炮弹打击着的舰体，日本舰队的士气遭受到的打击更大。中国自由舰队现在或许还是一支准海盗舰队，但他们的实力却还是相当不错的。从日本舰队一侧突入的中国自由舰队，仗着高昂的士气和刚刚到来全部完备，没有损伤的舰队，对着现在受损的日本舰队摆开了拼命架势，冲上前去抵近射击…… 疯狂，这是大家能找到的对中国自由舰队的最合适的评价。大家已经在揣测着这次仗打完，中国自由舰队估计就算不重建，也想去不远了。 自由舰队的舰只比起北洋水师的舰只确实轻型了很多，火力也相对比较弱。毕竟他们只是一支依靠民间的财力支持起来的舰队，但他们的冲杀却让日本的舰队阵形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 正当北洋舰队现在指挥着玩家作战的苍天录正准备发布命令让北洋水师从另一侧包抄的时候，忽然他收到了来自闲人甲的密语：“集中火力，无差别覆盖。速战速决。” 坐在电脑前的苍天录能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要想能干净彻底地歼灭日本舰队，以自由舰队缠住他们，然后依靠北洋水师的强大火力一艘艘地进行集中覆盖，或许是最现实的办法。如果在现实中，如果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水平和海战指挥官，那或许应该有很多其他办法，可是，他们只是些只能在游戏中作战的玩家而已。 “集中火力，无差别覆盖。速战速决。”苍天录将来自闲人甲的指示一字不改地转发了出去。而稍稍停顿了一瞬之后，各舰都按照指示行动了…… 接下来的不到半个小时……单位时间里下沉的舰只数量将成为一个记录。最终的成果是，日本舰队全灭，北洋水师保留了大部分实力，虽然镇远被击沉，但那相比起这个结果来说，也算不上是一个太大的问题了。 作为这次奇兵突出的中国自由舰队，最终留在水面上的只有1艘浅水铁甲舰，和5艘轻巡洋舰。而面对这种惨痛损失，闲人甲向北洋水师的指挥官苍天录发了个：“干得好。回见。”之后，就异常豪迈地下令全舰队回转，回基地去了。 那一刻，他身上英雄主义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逼视。 在办公室里看完整个过程的吕振羽，揉了揉眼镜。其实，面对着24寸的液晶屏，他的眼睛说不上累，他，虽然了解到了这场颇有英雄主义风范的战斗可能给广大玩家带来的影响，但却还不至于让自己感动得流泪。 在海战胜利之后，马上就要开始统计历史壁垒积分了，当历史改变，中间的场景也会被跳过一个？还是两个？……然后，这些玩家或许会愕然吧。究竟什么才是历史的真实？这个问题，当初也是整个网络游戏组在开发《崛起》的过程中不断追问的。 和吕振羽的表现相似，游戏部的人在看到胜利结果之后，就纷纷离开了整个公司的同事们聚集的大礼堂，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里，已经准备了不少啤酒和食物。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但好歹这是他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历史壁垒第一次被打破。 半个多小时之后，整个场景的历史壁垒积分被最终统计了出来，而这个结果果然是和大家预想得一样，这一次，击败日本舰队之后，历史将在游戏里被改变。 在进行2个小时的服务器维护后，《崛起》就将按照游戏的内在逻辑，跳转到下一个场景。 当玩家们急不可耐地重新进入游戏的时候，每个人都将强制性地收看一段动画，来解释从甲午海战一直到下一个场景之间的跳转。这个动画，自然是早就在每个人安装游戏的时候就安装在硬盘上的，只不过，只有系统到了需要的时候才会被激活。玩家们自己虽然知道这个是动画文件，可就是没办法打开……这，也算是数字图腾的压缩和版权保护技术的使用之一吧。 但是，玩家们有些震惊了。历史场景并不是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跳到1900年。那一年，北京和周围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的，比如义和团运动。《崛起》的历史场景直接跳到了1905年，孙中山在日本联合华兴会、光复会等革命团体成立中国同盟会，而历史壁垒积分的双方，也变成了清政府和革命派…… 而且，有玩家敏感地发现，相比起他们在封闭测试的时候，要推翻清政府需要的历史壁垒积分要高了不少。随后，他们又陆续发现，北洋水师还在，台湾还在……回想起刚才几乎被大家忽略的动画的内容，大家逐渐明白了。 清政府击败了日本，按照清政府历来的对外态度，虽然保住了台湾，甚至保住了朝鲜，但却仍然无法遏制日本明治维新的成果，最多只是推迟了日本的发展。而列强的暂时退缩虽然让之后的一些事情没有发生，却也改变不了清政府的腐朽。可是，清政府却因为没有割地赔款，而节余了大量军费，现在，要推翻清政府，需要付出的努力就更为艰巨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合理的逻辑，或许从历史的角度来说，仍然有些牵强，但让玩家们击败日本，这本身也足够牵强了。 大家不由得一下子沉默了，难道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就是这么个成果吗？虽然，按照历史，npc在这个场景里将发挥重要的作用。玩家们的努力只是从属。那么，难道刚才大家的努力就是给自己造成了更多的麻烦？难道大家能作的就是再努力一把把自己刚才的成绩再抹掉？难道游戏中的历史轨迹都将回到和真实历史毫无区别的轨道中去吗？ 协助革命派推翻清政府，这应该是大家首先的选择。除了少部分要通过维护清政府阵营来捞取个人利益的人，大家应该都会支持革命党……可是，难道历史就不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吗？ 沉默的人实在很多。而在沉默中，也不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说数字图腾故意用这种设置欺骗玩家的，说这种设置不合理的，说数字图腾在愚弄大家的感情的，甚至有不少玩家在威胁说，如果数字图腾不改历史设定就从此退出游戏的……可是，同时，也有人沉下心来，在考虑这样的设定是否具有历史的合理性，是否具有自己的逻辑，是否真的代表了某种历史的可能？ 数字图腾公司里，游戏部的人早就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中间的不少人，当初自己也经历过这一幕。大家看了一会，除了值班gm，大家都散伙回家了。而这天晚上，注定是gm们难熬的一夜，各种各样的谩骂铺天盖地而来。 整个数字图腾总部里，最生气的应该算是陈宁了。她可是被战斗中的浓厚的英雄主义气氛深深打动的人，看到英雄们最终迎来了这个结果，比那些玩家们自己都更要生气。她直接踢开了吕振羽的办公室的门，看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后又踹开了休息室的门，拽住吕振羽的领子将吕振羽从松软的床上拖了起来。美丽的双眼饱含着愤怒瞪着吕振羽。 吕振羽像是不明白陈宁到底想做什么似的，说：“怎么拉？老婆，天塌下来了？” 陈宁愤怒地摇着吕振羽，说：“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吕振羽拽住了陈宁，好歹把自己稳定下来，说：“你不觉得至少这个设定的逻辑还是成立的？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提出这个设定的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拿出了这个方案之后，我们还是讨论同意了。” 吕振羽轻轻拉开陈宁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将陈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搂着陈宁说：“事实上，我们谁都不知道历史究竟应该怎么改变。我们也不可能像那些电影，比如《12只猴子》，《蝴蝶效应》那样，将故事编得那么玄。我们能做到的，仅仅是选择一种合乎逻辑的可能性而已。” 陈宁低着脑袋，想了一下之后，身体靠着吕振羽，说：“可是，为什么是这种呢？这样多打击人啊。” “呵呵，打击人？对啊，当初我们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打击人？不就是为了让很多人知道，他们的那套，行不通。那么多其他游戏的玩家加入了《崛起》，多少其他游戏里自由散漫的坏习惯带了进来？再自由主义，经过了这一年，现在来看呢？虽然很多玩家并不是从内心情愿的，可是，对于集体的认同和对于系统的认同，已经成为他们进行游戏的一个基础。也只有通过集体，通过遵守规则，他们才能够获得最大的游戏乐趣？公安局治安科的老李上次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我们的点卡销量的增加和他们抓小流氓闹事的数字成反比了吗？虽然不敢说和我们有关，但对一些玩家的潜移默化还是明显的啊。” “可是，这次可不同于游戏里的那些小设定啊？”陈宁说。 “嗯，可是，这却是最能引起思考的一种设定。绝大部分的人不懂？没关系。我们的崛起里可有400万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人想到了些什么。我们的目标也就算是达到了。不枉我们要为了这个挨的骂。……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夸了。呵呵。”吕振羽嘿嘿笑着，“可能，也有一点原因，是我不想让那些玩家们过得太舒坦。心理上折腾人，可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114．聊胜于无 无论争议得如何激烈，玩家们关于《崛起》所导致的历史场景的变换的讨论还是逐渐地平息了下去。无论玩家们怎么质疑，却也无法否认，《崛起》的这次场景变换在内在的逻辑上并不是不可能。确实，如同数字图腾官方在游戏主页上做的一个很简短的公告中所说的，事实上，我们谁都无法知道历史究竟会被如何改变，而《崛起》只是在无数种可能性种选择了其中一种而已。 《崛起》中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能在吕振羽的视野里停留上一天。第二天开始，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午在公司披阅文件，下午跑到了工厂那里去继续尝试新的实验方法。 在吕振羽的想法中，两足的步进装置并不代表现在机器人技术的主流，或者最高峰。只是因为两足系统的外观上更为接近真实的人类外形，而被很多人认为2足系统是最好的和最先进的。有时候，就是有那么多人，对更像人类的2足机械有着莫明的好感。现在的吕振羽就碰到这样的问题。 在前几天，在底特律开幕的车展上，丰田公司发布了一种两足步进的单人交通工具。虽然同样是两足步进机构，可是，吕振羽仔细看了在美国的工作人员拍回来的照片之后，从这个被命名为鸵鸟的东西里，没有看出和之前被偶然发现的自卫队的人形机体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两者在机械动力的控制方式上是完全不同的。 自卫队的人形机体似乎还是很注重战斗可靠性的问题，关节被做的很粗壮，驱动关节的是复合式的液压动力。而这次丰田发布的鸵鸟则不是。鸵鸟的外观确实也真的很像鸵鸟，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玻璃座舱，座舱里装置着一个座椅和一个方向盘。鸵鸟并不是设计用来进行越野的，考虑的只是在公路的平面上的进行运动，也就不用像蜘蛛那样安装一个单杆操纵杆了。 玻璃圆球的座舱地下，就是鸵鸟的驱动装置。鸵鸟的动力也是一台电动机，由于步进机构本身需要的动力不是很大，这台功率只有2马力的小型电机也就足够应付了。比较奇特的是鸵鸟将动力输出到两条腿上的方式。电动机将动力输出到了一个颇为复杂的差速控制机构上，而这个机构通过几条金属线来牵动两条腿的运动。两条被做成细长的柱形的腿里，都是细密的金属线…… 吕振羽不得不承认，这个机构非常巧妙，从动力的利用率上，要比蜘蛛系统高不少，2马力的鸵鸟，居然就可以以时速70公里在公路上奔跑。而且轻巧的外形，似乎更适合家用，存放起来也不占地方。但是，这个被丰田当作概念车推出的东西，估计也真的只能停留在概念上了。吕振羽反复推测之后，还是觉得，鸵鸟的方式可以学习借鉴，但鸵鸟本身短期内是不太可能投入生产的。因为，鸵鸟的可靠性太差了，而且，鸵鸟采用的机械动力方式，不具备大型化的潜力。 以金属线进行传动，金属线本身就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频繁的机械运动更是让这种脆弱的材料很容易出现磨损和疲劳的现象。短期作为一种技术的可能性进行展示那是没什么问题，一旦要量产，丰田就要考虑如何应付频繁的维修和无止尽的投诉了。用了鸵鸟，用户使用医疗保险的概率估计要大大高于使用第三者责任险的概率吧，吕振羽不免有些恶意地想。 可是，日本人的这次发布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首先就是媒体方面。结合蜘蛛walker，不少媒体以“交通的步进时代？”为标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步进方式就目前来看，确实比轮式驱动节省能源，那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另一个轰动，就是让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炸了营，大家纷纷请命，要求尽快推出具有生产价值的两足系统，不少人更是说，装上机械手，我们直接做“人”得了。这些技术人员门稀奇古怪的提议一个接着一个，这几天里都没让吕振羽安生。 至少，技术员们都知道日本人的那个鸵鸟并不是多先进和复杂的东西，充其量也就是想法巧妙，设计得比较精致合理而已。而不懂技术的人，则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说什么日本在步进系统方面的技术已经赶超中国，将数字图腾甩在身后等等……他们评判先进程度的依据，就是腿的数目……这些不太懂技术的人，甚至包括了白强大将。白强大将显然没有和他的那个副官一起研究过，看了一些报纸之后就很着急地给吕振羽打了电话。还是吕振羽很是花了一番时间解释了技术上的差别，和应用局限之后，白强大将才放下了心，挂上了电话。 说实话，这么一来，吕振羽可真的觉得有点憋屈了。日本人这弄出来的是什么玩意？比较精致的线控机械而已，充其量在重心管理方面解决得比较好，在动力上有特色而已，为什么会引起那么多人对数字图腾的怀疑？ 那个不能爬山的鸵鸟，有那么可怕吗？ 吕振羽想了一想，既然你们这帮矮子要玩，我陪你们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两足步进式的交通工具。 在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高级工程师群中，并不是没有两足类型的设计思路，只是运用的方向不一样，而且技术实现方式也不一样。他们的两足方案，被称为“电磁关节在复杂地形环境中的跳跃功能验证机”。这个方案，因为设计方案里的古怪的样子，而被称为“跳蚤”。 只不过由于大家最近还在忙着生产蜘蛛先锋系列，并且进行进一步的发展，没把这个“跳蚤”项目启动而已。 吕振羽立刻招集了核心技术团队开会，讨论将“跳蚤”项目上马的日程问题。至于资金，现在给美国的，巴基斯坦的，和来自国内军方的订单第一批都交付完了，公司账上有的是钱。而且，现在正在和美国讨论第二批的采购方案呢，民用型也快上市了，而来自网络游戏还有蒲公英系统的分成也相当可观……吕振羽知道，现在公司的财务上还是比较稳健的，何况这个跳蚤也化不了多少钱。 跳蚤系统的难度不在于机械，或者动力上。跳蚤系统将采用全电磁关节，腿长的比例和丰田的鸵鸟相比，显得更夸张一些。如果达到设计要求，跳蚤系统的瞬间发力弹跳，将能跳到将近30米的高度。在这种情况下，技术人员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跳蚤如何安全着地的问题。不然，任何驾驶员呆在里面，都只有被颠成白痴的份了。 类似飞机上的襟翼和减速板之类的东西可以被装载座舱边上……腿上装置液压减震……靠两足本身的机械结构做着地前的姿态控制……电磁关节的瞬间反向驱动……一个个方案被列了出来。 首先，先做小比例的模型来验证吧，反正整个项目并不太难，估计一个月左右，最多2个半月就能够有成果了。 想到这里，吕振羽颇有点志得意满。不过，等他兴冲冲进入到可变光学迷彩的实验室，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短时间内要从那个神秘组织手里拿到先进的加工技术什么的，估计是不可能了。美国和英国两边都传来了消息，美国那个什么地方是空的，在英国采取的行动被识破，4个进行突击潜入的特种兵战士全部阵亡。而且，连对方的外围都没有突破。 吕振羽不是很担心突破那个基地的问题，毕竟自己这边也只是在尝试而已，还有很多手段没有使用——更极端的和更血腥的，同时，也是更不计代价的。 可是，难道凭着自己的力量，就无法成功破解这种技术吗？凭什么这种东西就那么难？那种两层玻璃加上塑料支架的东西，虽然勉强能用了，可实在有点难看。 “噫？这是啥？”吕振羽指着实验室主任手里在把玩的一个东西，那看起来像，不，那就是一个手机，问题是，这个手机在随着实验室主任手指地按动而不断变色。……这不就是可变光学迷彩系统吗？ “老宋，这个是手机吧？”吕振羽凑近了看。 “吕总，好玩吧，我们现在用两层玻璃，能作出来的色彩均匀的外壳反正也就那么点大，我就做了个手机外壳，接上电池，稍稍修改了里面的程序，就能按照需要变色了。不错吧，炫彩随心换，很吸引人的卖点啊。”老宋很夸耀地说。 吕振羽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老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可变光学迷彩技术，军方还没用上呢，就放到民用产品上？这当中要牵涉到多少问题。 “不太可能的，”吕振羽一直都知道，作为一个纯技术人员，这个老宋很是有点天真。或许也正是因为有点天真，老宋在研究方面的奇思妙想不断，总是能给人意外。同样，也是因为这种天真，老宋现在快40了，还是有点像小孩子，很爱玩，也很善于玩，虽然个人终身大事似乎要靠“组织安排”，可他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怎么办？似乎不太好打击老宋的积极性。吕振羽琢磨了半天，说出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一句话：“我们没有生产手机的牌照。” 老宋仿佛是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说：“那就没办法了。”随即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盒子，说：“吕总，这个给你和陈总做的手机，没牌照，我们自己造几个玩总可以吧。” 吕振羽呵呵笑着，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在实验室里看了几圈，除了有一个组正在给一台影子蜘蛛安装那套稍稍有点笨重的可变光学迷彩之外，其他的几个小组仍然在紧张攻关。材料的问题倒是已经解决了，关键的问题仍然是工艺。从传统到现代，他们什么手段都用过了，甚至于手工打磨这种事情都尝试过，可是，还是不知道到底那个神秘组织是怎么把这种高精度的东西弄出来的。 模具？英国的那个工厂就是个模具长，难道就是为了掩饰他们的超高精度模具的事实？可是，模具要怎么弄才能让弄出来的东西有这种不可思议的精度？ 吕振羽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他自己都有些想去试试看，突入那个工厂，如果那里确实有着他们现在迫切需要的技术，哪怕是看上几眼那些设备的结构和设计，看看那些控制按键的名称和设置，说不定都能让自己的思路为之一开，说不定问题就会这样豁然解决。 带着这样的想法。吕振羽又回到了公司。浑浑噩噩中，吕振羽躺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模出了一部手机，抛给了陈宁。“老宋作出来给我们玩的，接着。” “什么东西？”陈宁将手机拿在手里，反复看着。 “加装了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手机……”吕振羽颇有点苦涩地说。 陈宁很好奇地把玩着手机。手机是折叠式的，有一个徕卡生产的手机专用摄像头，很小，不过也算是有200万象素。不过，为了外观的完整，似乎没有自拍镜。翻开手机，打开开关，手机顿时呈现出了别样的光彩。外壳的两层玻璃后面居然是oled的字体显示，而打开手机的第一个界面就是外壳色彩的初步设定。陈宁好奇地玩了一会，说：“这个东西太酷了。要是我们生产了，估计销量会很不错吧。” “别开玩笑了，这是什么成本的东西啊？” “成本？嘿嘿，真的会买这种东西的人，会在乎你的定价高？”陈宁笑着说。她这么个时尚女子，从此有了随时和衣服能搭配的手机，自然是兴奋异常。 “好吧，那我用刚才搪塞老宋的理由搪塞你。我们没有手机生产牌照。……宁宁大小姐啊，你自己用着就算了，别添乱了。” 115．高端神坛 吕振羽没有理会陈宁，可变光学迷彩再能够完美地应用于军事领域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在民用领域解密的。陈宁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反正她自己有一部可以变色的手机，也就够了，搭配她千变万化的服装真的是蛮合适的。 “宁宁，如果在英国，你们家的力量并不是很强的话，那个模具工厂还是不要再派人去了吧。”吕振羽提醒道，虽然吕振羽还不是很清楚陈宁家的力量究竟有多强，但无论如何，白白浪费那些优秀战士的生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那你准备怎么办？”陈宁斜斜瞟了吕振羽一眼。她在这件事情上现在也只有建议权，现在，可能她老爸手底下那些行动组的人正咽不下那口气呢。 “给我两个月到三个月，等我把达摩调试好怎么样？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如果没有人，也就不会有人被杀了。”吕振羽微笑着说。 “你是说，全机器人攻击？”陈宁吃了一惊。 “不准确，全机器人和达摩，应该这么说。”吕振羽微笑着。 “你对这些东西那么有信心？”陈宁问、 “这些很难说是不是信心，机械电子系统和人工智能……至少在这两项上面我们并不比那个神秘组织差，不是吗？可变光学迷彩，或者别的什么，也档不住我们的全息激光扫描吧。哪怕对方也会，也没什么影响的吧？难道他们敢报警或者叫军队支援？除非他们就是英国人搞出来的。不过，那个可能性实在不大。” “你要这样做的话，就是个大场面了。你怎么把达摩还有其他的机体运过去？然后完成任务之后再撤出来？” “有一种手段叫做偷渡，不是吗？”吕振羽微笑着，“既然你老爸是美国华人圈的老大，不可能对这行不熟悉吧？至于英国警方什么的，2005年之后他们就开始草木皆兵，你不觉得那是可以利用的吗？” “嗯……不过，小羽，你可不要变成个阴谋家。这原本可是我的角色。”陈宁说，吕振羽越来越深思熟虑的样子有时候并不让她感到开心。 “那我就要问你了，你说的，秘密组织的人不够你杀的，那你啥时候给我个结果啊？”吕振羽笑着说。 “切，”陈宁撇着嘴，“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个一个杀。” 吕振羽哈哈大笑了起来。 现在比较闲的陈宁，也将开始做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组建数字图腾的高端产品系列的子品牌。吕振羽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打掉索尼的瑰丽亚系列产品。索尼的那个产品系列虽然种类不多，但却个个都是定价极为高昂，性能卓著的产品。虽然产品不多，却代表着索尼集团的最高技术和最具有个性的工业设计水平。自然，也给索尼集团带来了很高的利润。索尼的瑰丽亚系列产品主要是影音方面的。吕振羽并不害怕在这方面的竞争。或许，在声学设计上，数字图腾还是外行，但是，数字图腾却有着现在让索尼都极为羡慕的光学技术体系。而这个，就是数字图腾的切入点。 且回到数字图腾提供ccd的徕卡系列产品发布的那些日子。徕卡的系列光学产品，从dc到dv，凭借着极为出色的成像和几乎可以完全模拟胶片效果的图形处理引擎几乎横扫整个市场。毕竟，徕卡原厂镜头，加上比现有主流产品高了整整两档的象素级别，还有合适的定价，无论是欧美，日本，还是韩国的厂商，都只好拿出极端手段来进行销售，比如降价，将产品的价格降到几乎没有利润，算上返点之后，几乎可以算是惨烈的销售手段了。但是，徕卡却没有跟着降价，而是在各个主要城市开出了专卖店。维持合理的利润是维系企业发展的重要问题，尤其是，徕卡的产品确实值得。 在这场竞争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那些以提供中高端产品为主要市场策略的企业，比如尼康，佳能和索尼……尤其是索尼。尼康和佳能凭着各自在数码单反领域的镜头优势，维持一个用户群并不难，但是，索尼就不同了。他们和美能达合作的数码单反虽然推出了，但是因为在价格策略和镜头组的配合，始终没有太大的市场。至少，不是索尼集团预想的那种市场份额。而在数字图腾协助徕卡推出了系列产品后，索尼在中高端的数字视频产品的份额直线下降。可是，索尼却无法提出多少反对意见，也不敢触怒数字图腾。因为，正是数字图腾的游戏部推出的防解密技术让索尼在数字娱乐方面的营业收入上升了不少个百分点，而也是数字图腾的一系列的非常精致的中文游戏，帮助psp和ps3打开了更大的中国市场。这方面的收入，相比于索尼在数字视频领域遭受的损失，这一块似乎还要更大一点。更加无法估量的，则是数字图腾和徕卡的协助，让umd成为了一个通用的储存标准，让umd产品的行销几乎上涨了6倍。 经过了将近10个月在市场上的铺垫，现在，吕振羽终于下定决心，要将数字图腾和索尼之间的平衡游戏玩得更玄一点。这个时机也是很重要的。再晚一段时间等到索尼更新一代的ccd被研发成功，同样达到了数字图腾的水平，那就很有问题了，数字图腾在这个领域的优势就会被降低到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地步。 至于怎么将数字图腾和徕卡的技术，还有数字图腾在声效领域找到的合作伙伴的技术结合起来，并且包装得华丽无比，那就是陈宁的事情了。陈宁属于这个时尚而华丽的领域，可是吕振羽却不是。陈宁一定知道，怎么把索尼从高端的神坛上拉下来。至于索尼是不是放得下这个脸去和那些其他厂商争夺中低端市场，那就不是吕振羽关心的事情了。 “小羽，最近那个啥模具工厂有些什么动静？”吕振羽将一摊子事情扔给了陈宁之后。吕振羽回到了办公室，带上耳麦，和小羽聊了起来。 “很奇怪，说不定你让我盯着那个工厂，注意他们所有的设备和材料的进出还真的是个英名的决定呢。” “是吗？”吕振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模具工厂，最近一段时间购入的材料和设备非常奇怪。比如，他们购买了2套一体化机床，还有，很多轻型材料，比如钛，和碳素纤维……这些东西要是用在其他地方那就很好理解，可是，他们是模具厂吧？这些都是他们平时的材料订货之外的东西。而且，这些材料的定购比例很有趣。” “怎么有趣？”吕振羽追问道。 “他们定购的比例和我们生产的蜘蛛的比例几乎完全一样。”岳羽有点无奈地说，“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也准备造蜘蛛，或者类似的东西一样。” “说实话，蜘蛛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也就是主控程序比较麻烦而已。如果他们有那个能编出波德莱尔的人，那这个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才动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通过税务和银行来检查各种单据就已经够忙了。不过，他们那个模具工厂的工人们，平均收入还真是不少啊。看了他们的工资单，我都有点羡慕了。” “小羽啊，那个工厂里，说不定都是些很厉害的科学家呢。我想，他们是值这个价的。” 岳羽又说：“要不要我扩大一点搜索范围，比如，请一些比较专业的侦探之类，进行一些远程监视？反正也不用我出面，在英国，这方面的服务还是很多的。” “算了，很有可能这就是把那些人往死路上赶呢。” “那我把那些工作人员的档案过一遍吧。”岳羽转而说，“或许从那些人身上可以查到些蛛丝马迹。” “试试看吧，不要抱太大希望。”吕振羽说。 在英国某地的地下，同样有一个设在地下的工厂。在那里，银发的科菲尔正坐在电脑前面，给一个步进装置的模型编程。 “科菲尔，觉得如何？”一个银发老头子坐在一台电动轮椅上问。 “不得不承认，吕振羽是个天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不过他的人工智能的利用率比我现在完成的高。而且，他的那个减法学习机制真的很有用。我模拟了两次减法学习，很有些成果。……不过，减法学习机制和混沌碰撞理论不同，不，不仅仅是不同，简直是完全相反。混沌碰撞理论是一个对初始条件的敏感性非常依赖的机制，而减法学习机制则是对程序的初始的完美度非常依赖的机制……仅仅凭着这两个理论，毫无疑问，吕振羽就是个大师级别的程序员了……不得不承认，他比我强。”银发青年科菲尔有些沮丧地说。 “孩子，你是最好的，孩子。”老人安慰道。 “为什么我们要制造蜘蛛？如果我们需要，我们可以在市场上买到。自己研究这个体系，花费实在是太巨大了。”科菲尔在这一点上倒是颇为开明，并没有不想用吕振羽设计的东西的那种古怪的排斥感。 “如果是我们自己需要几台，那确实可以这样。可是，有人需要我们破解蜘蛛的生产技术。就是那么简单。他们恐怕不太愿意让一项可怕的技术长期掌握在中国人手里，恐怕就是那么简单。”老人的脸上浮现着冷冷的微笑。 “请不必告诉我是哪个国家，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科菲尔说。 “没问题，我也并不准备告诉你。不过，你的程序编制得如何了？如果吕振羽现在是世界第一的程序员，那你至少是第二，你也无法完成吗？” 科菲尔有些紧张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身体，说：“还算是有些进展的。不过在核心程序方面，哪怕是我们的拟神经元系统，也没办法顺利支持那么复杂的系统。我需要……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 “格林兄弟公司？他们的芯片真的那么好？” 科菲尔颇为赞叹地说：“那简直是个奇迹。那几乎就是为了人工智能的计算需要而设计的。虽然极限速度并不算很快，但是运行这些程序却反应很好。我需要那些芯片。” “孩子，加油吧。只要你需要，我就给你弄来，这并不是太难。”老人又拍了拍科菲尔的肩，说。 72个小时之后，正当吕振羽在工厂里测试格林兄弟亲自送来的第一批单芯片4核心的产品的时候。工厂里的传真机传来了ibm公司发来的一份传真，那是一张照片，来自欧洲最著名的即时新闻站点，随后，ibm公司负责和吕振羽联络的一位主管打来电话。 “吕先生。格林兄弟是不是在您那里。” “是的。他们刚刚到。我们准备开始测试第一批芯片。”吕振羽还没来得及看新闻。 “请通知他们，不要回德国，暂时。他们的工厂被袭击，现在一片混乱。我已经让德国分公司的人过去处理了。德国警方说是有预谋的袭击行动，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格林兄弟的。回头会有警方的人给格林兄弟打电话。” “好的，我明白了。” 吕振羽惊讶了。他拿起了那张传真，照片上很清晰地能看到爆炸地火球。建筑物墙上地地破洞则明显来自武器的破坏。 安抚好了格林兄弟，将他们安排在工厂里住下之后。吕振羽来到了地下车间。在这里，吕振羽已经基本将要配备给达摩使用的机体组装完成了。而达摩正在机体内的电脑上，熟悉着整个机体。对于达摩来说，他已经有了触觉和视觉的学习经验，这样的熟悉对于他来说算是驾轻就熟的。 “达摩啊，我们的进度要加快了。我发现，对手比我们料想得更极端了一点点。我很快就需要你，和你的兄弟们了。” 116．美丽的液体 显然，格林兄弟公司被袭击大大破坏了吕振羽的计划。尤其是，数字图腾对于现在的产品线，根据新的芯片制定的一系列产品的升级换代计划会受到相当的影响。当然，说到底也就是个进度的问题，以现在数字图腾，ibm和格林兄弟公司达成的三方协议，大家都会尽量快地恢复生产，以减小损失。当然，最快地恢复生产地办法并不是重建工厂，而是直接让ibm在自己的芯片厂里生产这种芯片。相信，格林兄弟也会同意这个提议的，而重要的是，格林兄弟还活着。 吕振羽并没有下定决心，用机械化部队突袭那个模具工厂。因为，他自己清楚，这种突袭对于现在的达摩和他手里掌握着的技术来说，都算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要说一两个月两三个月，哪怕是半年之内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做好这方面的完全准备。达摩，当然是没问题，现在达摩使用的蜘蛛自由人的身体，可以说是机械电子技术的颠峰之作。而达摩也已经很熟悉这个身体了。配备上一定的武器，达摩将是一个非常强力的战士。 但是，吕振羽对于那些辅助使用的机器人没有信心。使用比较成熟的蜘蛛walker和蜘蛛先锋做底盘，那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主控程序。主控程序将是非常类似于辅助决策系统的一套东西，只不过这一次，这套东西将掌控着整个机体的运作。这并不容易。到底要将这样的控制程序做到一个什么智能级别？是不是需要有自我意识？还是说只要可以比较智能地完成被分配的任务就可以？到底在这样的程序里，关于团队协作和队形控制要怎么做？这些问题都不是没有实际战斗经验的吕振羽可以解答的。而要通过学习，哪里有那么多的机会让他们实战？ 吕振羽提出的全机械，无人化的攻击，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陈宁首先取消所有冒失的突袭行动。突袭可以是不断的试探，不断掌握更新的情况，为了之后的行动可以更加准确和有效，但是当双方掌握的情报和力量太不均势的时候，那这种行动就会是浪费。 反正，就算暂时掌握不了那些什么的技术又不会死？吕振羽承认自己对于那样的加工技术非常向往，但是，至于是不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去获得这种技术，或者，有更多的技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维得，纽博，你们两个别太担心了。反正有保险公司呢，我们在欧洲分公司的人和ibm的人也都赶过去看了。损失很快就能统计出来。反正，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没事。”吕振羽将格林兄弟拖到新天地里一个比较安静的酒吧里，一遍喝酒一边开导着他们两个。 对于格林兄弟来说，那个工厂不但是他们好多年持续不断的奋斗结果，也是自己家里最重要的财产。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有保险公司？可是，一个芯片工厂的理赔金额，将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而即使工厂重建，哪怕是比原先更为先进，但这种心里的伤痛却是无法消失的。 他们也很奇怪，他们一直是合法经营，低调处事的商人和技术员。长期为hp的医疗器材部门供货，说到底，也算是为了拯救生命作出了不小的攻陷，那么他们究竟是惹了谁呢？ 吕振羽知道，多数是和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当然，这些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两个，不然，就太破坏自己的合法商人的形象了。 第二天一早，陈宁就将一份颇为详细的格林兄弟公司的损失报告放在了吕振羽的桌子上。这是他们家里在欧洲的那些属下冒充了保险公司的理赔人员在现场搞出来的报告。 在格林公司的工厂，当天并没有人伤亡，所有工厂里值班的人员都是莫名其妙就昏迷了，然后被拖出了现场，捆在了停车场上。随后，对方才开始对整个工厂进行极大规模的破坏行动的。整个工厂里，设备被破坏得相当彻底。实验室的资料则被有计划地事先转移了。而格林公司批量生产出来的芯片和板卡的成品，则被盗窃一空。对方对于资料专业和破坏设备非常拿手，可是，在破坏厂房设施方面则进行得颇为业余。这一切都让陈宁和吕振羽联想到了技术恐怖主义的代表者——极端正义。 “又是他们？”吕振羽看着报告，摇了摇头。 “德国警方和国防部开始排查了，不过，对方的手段实在是不错。好像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线索，至少目前没有。” “问题是，你那边呢？”吕振羽看着陈宁。 陈宁摇了摇头。她最近也很郁闷。在调查这个神秘的组织方面，她家里可以算是不遗余力。因为，一方面是为了排除一个极大的威胁，而另一方面，则是看到了这个组织所掌握的技术可能带来的巨大商业前景。陈长天虽然不太明白技术，但他明白好的技术能带来的好的回报。陈宁在吕振羽这里不到1亿美金的投资，在短短几年里，就带来了几百倍的回报。虽然陈宁算是离开了麒麟基金的投资顾问和驻数字图腾的代表的岗位，但整个家族都在传扬着陈宁慧眼生钱的美名。 “也就是说，归根到底，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个我们唯一跟踪住的模具工厂给端了？然后，要么就是把对方一锅端，要么就是对方不得不浮出水面，找我们报仇？”吕振羽很不满意地说。 “可能是的吧。但是，至少我们现在在逐渐加强对他们的了解了。他们可能在化学和制造工艺方面很先进，计算机方面先进但并不领先，在其他方面，至少他们并不比我们掌握的，或者间接掌握的力量强到哪里去。比如，芯片制造，他们在了解原理的情况下，却不能自己生产，而是采取了极端手段盗窃产品与技术……可是，问题是，他们要这些芯片做什么？”陈宁问。 吕振羽还没有把对方可能正在试图使用轻型材料仿制蜘蛛的事情告诉陈宁，陈宁最近很忙，也没顾上自己问岳羽。 吕振羽说：“小羽，要不要你来给宁宁解释一下？” “好吧好吧。你自己就不能代劳一下，又没有几句话。”岳羽随后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了陈宁。 “什么？他们也要造蜘蛛？”陈宁惊诧道。 吕振羽耸了耸肩。 陈宁瞬间就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仔细考虑着整个事件。“难道处理芯片就是他们的瓶颈？” “对了。按照道理来说，拟神经元理论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会比我们这里的实现方式更消耗计算资源。” “那是当然，有小羽和她的徒子徒孙们给你卖命，当然省资源。”陈宁不由得撇了撇嘴。 呵呵……办公室里顿时充满了岳羽和青青的笑声。 “虽然人工智能很重要，他们确实有这个级别的智能，但是，要将整个系统作出来，也没那么简单。”吕振羽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基于动态感知的控制系统，如果他们仅仅至少用人工智能来处理动作控制，那他们的产品能达到蜘蛛的7成战斗力就很不错了。”吕振羽说。 “那么，等你准备好了突袭，是不是我们有机会看到有史以来第一次机器人大战？” 吕振羽心里想：“难，很难。”可是，对着陈宁，他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大概算是表示自己对于这个并没有什么准确的估计。 塞翁失马的事情或许时时刻刻在发生。一周之后，格林兄弟飞赴美国，前往ibm总部检验ibm按照格林兄弟的设计图，在ibm工厂里生产的第一批单芯片4核心的产品。而就在这同一天，原本已经不抱什么期望的吕振羽，接到了来自老宋的一个电话。 老宋的声音着实透着几分兴奋。“吕总，您最好尽快过来一下。我们这里有了点进展，很关键的进展……我想，您一定会高兴的。” “好的，我一个小时内到。”吕振羽。可变光学迷彩项目除了老宋负责实验室外，所有的比较重大的项目都是由吕振羽亲自审批的。项目的进度也是他最清楚。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再为这个项目组购置新设备或者其他什么了，照道理说，加工工艺方面也不可能在这几天里有大的发展，那究竟是什么方面有了突破呢？ 带着疑惑，吕振羽驱车来到了实验室。其实，对于吕振羽现在越来越喜欢自己开车，数字图腾的保安部是很有意见的，因为他们不得不派出一辆车，无论吕振羽是不是需要，跟在背后，随时留意吕振羽周围的情况。可是，他们也拿吕振羽没辙。 今天的可变光学迷彩项目组的实验室，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吕振羽看到他们居然腾出了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可乐和啤酒。 老宋看到吕振羽来了，连忙迎了上来，说：“吕总，你可来了。来，跟我来，让你看看我们的进展。” “看起来真的是个突破啊，你们那么高兴。……”吕振羽随手从桌子上拿起罐可乐。 “嘿嘿，当然了。要是再进行一段测试没有不好的反应，我们就该开香槟了。”老宋说。 老宋带着吕振羽来到了单独隔离开的化学实验室，将吕振羽带到一张桌子前，桌子上的有机玻璃箱子里放着一个一升容量的大烧杯，烧杯里盛着明亮的蓝色液体。实验室顶端均匀的射灯打下来的光，使得这杯液体显得尤为流光溢彩，漂亮非常。 “这是什么？”吕振羽问。 老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了有机玻璃箱子顶端的小圆口，将两个电极垂进了液体，当老宋接通了电源后，液体居然开始不断均匀地变化着颜色……“这就是我们的成果了，虽然看起来有点怪，但这个就能用了。”老宋兴奋地说。 “你们怎么发现的？”吕振羽很高兴地问。 老宋则开始向吕振羽解释起来。原来，他们在进行工艺和结构方面的公关没有什么结果之后，转而开始对中间的填料攻关。填料原先是粉末状的晶体，而实验室则想把填料弄的比较容易进行填充。既然玻璃和陶瓷材料，或者两层玻璃材料都没有办法保证形状的精确，那他们就要想办法让填料适应这种不规则的形状，并且还要能正确作用。填料也就需要有可塑性。毫无疑问，最有可塑性的就是液体了。 问题是，这种填料是不溶于水的，但是不是能溶于某种有机溶剂呢？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摸索，他们终于找到了这种特殊的溶剂。但是，说起来，也不能说是融解了。而是被研磨得极为细密的圣旗蓝填料以极为均匀的方式，分布在这种溶剂里。悬浊液——好像化学里是这么称呼这种东西得。 因为颗粒太细小了，人眼要凑得很近，很仔细才能看出其中的蹊跷。这种半导体矿物填料，立刻就变得容易填充，容易保持均匀了，原先的大问题一下子就消失了。实验室甚至用柔性玻璃——一种可以卷曲的塑料制造了可以随时改变表面形状的可变光学迷彩。 虽然不敢说这种权宜的解决方案就一定好于那个神秘组织的方案，至少工艺方面并没有长进。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基于悬浊液的圣旗蓝的解决方案，是很有应用的弹性的。 “老宋啊，这下子你们可立大功了。”吕振羽兴奋地说，“尽快做一批样品出来。我们给影子蜘蛛装上试试看。这下子不用做硬壳了，只要做好了贴上去就好了。” 老宋说：“没问题，嘿嘿，大家都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等这几天我们把这个悬浊液的稳定性测试一下，添加点稳定剂，最好，能让这种东西变成半宁胶状态，那就更完美了。” 吕振羽笑着看着老宋。这个典型的科学家和孩子，这个时候却显得那么沉稳和周到。 117．影子 又经过了将近1周的尝试，实验室终于掌握了将圣旗蓝以凝胶的形式稳定下来的技术，实验室里试制的柔性迷彩外壳材料也已经足以外敷在一部影子蜘蛛的外面了。由于凝胶状圣旗蓝和透明硅胶外壳结合之后非常容易切割，外敷的工作几乎比装修房子的时候贴墙纸都简单，只要用特制的无腐蚀胶水粘上去就可以了。而整个外壳全部贴完之后，只要在适当的地方连上电极，和控制系统连接，可以变色的影子蜘蛛就算是完成了。 柔软的迷彩外壳装在影子蜘蛛之后，原本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影子蜘蛛看起来充满了塑料质感，简直有点像是一个放大了的塑料玩具……唯一的区别是。这个塑料玩具在国际市场上的售价超过了550万美元，是现在标准型蜘蛛先锋的售价的1.5倍。而那层柔软而神奇的外壳，更是数字图腾花费了不知道多少资金才终于制造成功的。 可变光学迷彩并不能让蜘蛛隐形，只是让装置了这种系统的东西能够尽量和周围的环境色彩比较接近而已。如果是在色彩比较复杂的地方，能做到的可能仅仅是和环境色调比较统一。利用填料的不均匀而产生迷彩效果还是一个有待发展的技术，尤其是，现在使用了非固态填料，这个问题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其他的问题，还有这么一层外壳的脆弱性，长期在恶劣环境下使用的可靠性和稳定性等等一系列。可是，勿庸置疑，这项技术的破解，也将带来巨大的效应。 影子蜘蛛本来就是按照快速，轻巧，安静这些要求来设计的，加装了这么一层迷彩胶皮之后，更是能突出影子蜘蛛很难被发现，发现了之后也很难被锁定射击的特点。在进行测试的厂房里，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对影子蜘蛛进行了很多项的测试之后，终于大家都觉得，这个东西可以送上去测试了。对于军方来说，得到这么一件利器，应该是他们期盼了好久的事情吧。 由于在上海周边地区没有进行野外测试的环境。在2天后，军方代表来到之后，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就将组成一个技术小组，带着加装了光学迷彩的影子蜘蛛跟随着军方代表到福建省的山区内的一个基地进行进一步的测试。 由于这次的测试事关重大，白强大将和中央的另外一位领导也将直接从北京飞赴福建，来视察这次测试。数字图腾方面，吕振羽琢磨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也跟着技术小组一起去。虽然他自认为不太可能有什么技术问题需要他来解决，但对于他来说，这倒也是个测试蜘蛛自由人（达摩）和跳跃系统无人验证机的好机会。在上海，在金桥的厂区里，进行这些测试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了。至少表面上，数字图腾在这里设立的只是民用的蜘蛛walker的工厂而已。 就在出发前，庞海悄悄告诉吕振羽。工厂周围出现了奇怪的人在盯着工厂所有的进进出出。而且，还不只一个岗哨。从对方的行动方式来看，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不过，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势力。而且，对方明显采取的是侦察性监视，而不是保护性监视。要不是庞海和他手下都算是精锐中的精锐，还真的不容易发现呢。庞海问吕振羽，要采取什么行动。 在这个时机，应该是冲着可变光学迷彩系统来的吧。不过，这个项目的实验室里，每个人都经过几轮的审查，而后期给蜘蛛贴片的那些工程师和技工，至少表面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个时机，实在是让人有太大的联想了。难道公司内清理和控制商业间谍，技术间谍和其他力量的渗透的工作还有遗漏？ 能在工厂这里进行工作的，除了一些普通技工能参与蜘蛛walker的外围组装工作和厂区管理，行政与后勤服务，以及材料与设备的进存销外，所有和核心技术相关的安装，调试，加工和采购的人员都要经过政审。甚至有不少人，都是直接从退役的军人中招募的技术兵经过培训后再上岗的。从退役和以特殊身份服役的特种兵的密度上来说，数字图腾的厂区甚至比中南海都高上一点。那么，又会是谁，敢于对这样的一个地方进行侦察性监视？ 一时之间，吕振羽没有头绪。“要不，这样吧。通知所有的现役和退役军人，从现在开始，提高一个戒备等级，但不要惊动任何人。现役的，你来安排，这几天都在厂区里住下。就说是有订单要赶，加班吧。当然，加班费我肯定会给的。几个重要项目组，核心工作人员全部保护起来，尤其是老宋，让他也在厂区里住下，不经过我，陈宁，和你的允许，不得外出。你安排一个小组，在我们的库房里，悄悄把那些军备样品启封，去油，上子弹炮弹。库房必须保证24小时有人留守值班，随时准备出击。……另外，以军训名义，把麒麟书院那些孩子们也保护起来吧。那样我更踏实一点。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对了，回头我让陈宁也过来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你们再协商吧。” 一向话不多的庞海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布置工作了。在数字图腾工作了那么久，和吕振羽陈宁他们之间的上下级关系什么的，这个军人出身的人反而是越来越不在乎了。 吕振羽随着数字图腾的技术团队装了整整两个集装箱的各种装备奔赴机场之后不久，陈宁就来到了厂区。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接管了监控中心。在设计厂房的监控中心的时候，本来就考虑到这个特殊的厂区的特殊需要，监控中心是一个两层结构，除了外面的普通人员监控室外，还有一个略小一点的指挥中心。而陈宁，则通过指挥中心连通了吕振羽的办公室，让青青在不知不觉之间进驻了厂区监控系统的中央电脑。这个服务器群，可要比青青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栖身的那个服务器大得多，也强悍得多，让青青来应付影像的甄别，那是再好不过了。值班的监控人员有限，大家的精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加上数以百计的监视画面，难免会有疏忽。但是，青青就不会。她足以应付那么多的画面的同时处理，并且还能适时调出前几天，乃至一个月前的监视画面进行对比，从画面中甄别出不同的地方。 而更为重要的是，青青似乎天生就很喜欢这样的工作…… 当厂区的保卫工作全面落实的时候，陈宁给吕振羽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一声。在对厂区的安全心里有底了之后，吕振羽却发现，自己心里的不安不仅仅没有消退，反而是更深了。他并不妄自尊大。固然，现在的他在体能上确实比一般人强大，思维也敏捷得多，但这并不代表他有预言或者感知危险的能力。这种不安，或许仅仅是因为觉得有某方面的事情没有考虑到而产生的。 吕振羽这个时候正和整个技术团队在一架伊尔76大型运输机上。望着窗外机翼机身上深灰色的涂装，吕振羽在努力想着，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由于这次是到军事基地去，整个技术团队都是现役或者退役的军人，大部分都是有一技之长的特种兵，而不是纯的技术人员。真正算得上完全是技术人员的，也只有柳源侠这么个家伙了。从进入数字图腾开始，他挂在7911研究所的关系就因为一次次的功绩的得到奖励。短短2年半时间内，军衔已经被拔擢到了中校，以他现在的年龄，完全有机会成为挂上将星的技术军官。这一次，他也跟来了，毕竟在技术方面，他很压得住。 当飞机进入福建山区上空大约20分钟后，机舱内的警报灯忽然亮了起来，夹杂着刺耳的警报声。 吕振羽当即跳了起来，冲到驾驶舱，问道：“怎么回事？” 飞行员说：“我们被雷达锁定了。”就在这个时候，透过驾驶舱宽大得多的窗户，吕振羽看到前方左侧的山林里，火光一闪，随即飞出两枚防空导弹，直直地朝着他们的飞机射来。 飞行员一看情况危急，没有做任何规避动作，而是对吕振羽说：“准备跳伞，我们躲不掉了，给你们多争取一点平飞时间。你们自己小心。” 然后，轰地一声，一枚导弹擦过机头，没有命中，而另一枚则击中了右侧的发动机。剧烈的颠簸将机舱里的所有人都抛了起来。 飞行员的技术这个时候显示了出来，两位飞行员立刻稳住了机身，尽量维持高度和航向，打开了跳伞按钮。 跳伞灯亮了起来，虽然不穿军装已久，但这些现役和退役的特种兵战士们没有荒废他们所受到的训练，立刻接连跳了起来，穿上降落伞，检查装备，排成两列朝着机尾逐渐张开的舱门走去。 吕振羽和几个技术员打开了两个装在伞具上的箱子，只留下了箱子的底，仍然挂在伞具上。箱子里装着影子蜘蛛，装着蜘蛛自由人（达摩）和两台无人的跳蚤验证机。他们立刻打开了这些装备的开关。 他们不知道跳伞之后会遇到什么事情，但是，这些东西是要尽量保住的。这些验证型的装备，都没有自毁装置，上面装着的武器也都没有弹药。但他们仍然准备驾驶着这些东西争取平安着地，凭着这些东西的出色的越野性能，应该可以在山区里甩掉敌人，争取赶到军事基地哪里。不然，哪怕是一些可变光学迷彩的碎片或者电子关节系统的残骸落到敌人手里，造成的后果也会是非常严重的。 “落地之后，大家尽量集中，超基地方向前进。注意侦察，主意保护自己。还有……”这一次跟随在吕振羽身边的是庞海的一个副手，康宁，他顿了一顿说：“我们可以死，不可以被俘。我们中间，唯一有资格选择以保存生命为优先的只有吕总。明白了吗？” “明白。”大家众口一声。 吕振羽默然。他打开了达摩之后，自己就坐在了影子蜘蛛的观察员位置上，将自己的随身电脑接在了蜘蛛上，开启了对两台跳槽的直接控制。他虽然同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仍然有信心，只要这些东西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正确运行，那他有一定的把握凭着这些有限的超级装备杀出一条生路来。柳源侠坐在了驾驶舱里，而康宁则坐在了吕振羽身后的，没有炮弹可以使用的炮手的座位上。 他们这次出于保安的目的，毕竟还是带了些轻武器的，这些东西现在成了他们的依仗。但是，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中不少都是王牌特种部队出来的战士，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接敌，乃至在更危险的情况下接敌本来就是训练科目之一。 鱼贯跃出机舱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无所畏惧。反正，只要坚持一段时间，支援部队肯定就会到了。 或许是因为两个飞行员的能力超乎对方的想象，他们陆续着地后，虽然落得非常分散，但除了一些人受伤之外，倒是没有受到袭击。大家纷纷通过手机和短信互相确认安全与位置，落得最远的几个人也开始迅速靠拢，争取在敌人靠近前回合，组成一个小分队。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开个项目给电信和联通一点甜头吃吧，这深山老林的居然还有手机信号。 落地之后，吕振羽则迅速指挥达摩和两台跳蚤靠近了影子蜘蛛，以影子蜘蛛为核心建立了个很小的指挥部，落得比较近的那些人也陆续聚拢，在各个方向设下了观察哨，制作简单的陷阱……好久不用的特种兵手段一时展露无疑，大家还互相从对方的手法里猜对方以前是啥部队的。 除了一个人受重伤，3人轻伤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安然无恙。两个飞行员也在最后跃出飞机的几个人的保护下在向影子蜘蛛靠近。 因为飞机遇到袭击的时候飞行员就已经报告过了，想来这个时候救援部队应该已经整装准备出发了吧。不过，即时在应该安装长距离电台的影子蜘蛛上，这次也没有装那个东西，联系不上。 吕振羽想了想，看看现在的情况似乎比预想得要好上不少，就断然否决了康宁说的，立刻向基地靠近的建议。他说：“这帮混蛋把我们弄成这样，改是我们反击了。反正我们是来测试的，还有什么比实战更能测试这些家伙的性能？” 118．实战 白强大将是在飞机上得知这个消息的。白强大将没有什么震怒的表情，只是当即下令飞机转飞附近的一个空军基地。因为，无论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其中都必定有一个严重的泄密事件。在还不知道到底泄密在哪个环节发生的情况下，按照原定计划飞向那个山区里的军事基地，本身就是一个冒险。 “距离那里最近的处于战备准备状态的部队是哪个？”白强问着自己的副官。 副官翻了一下手里的序列册，说：“第九山地师。正在熟悉装备，他们刚装备了蜘蛛先锋系列的东西。” “让第九山地师组织救援和搜索队，立刻。师长是曾洪屏吧，告诉他，动作要快。要是吕振羽，或者那些装备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他好看。” “是。” “通知军事情报处，立刻开始调查。到底是谁泄密，怎么泄密，泄密给谁，必须给我查清楚。” “是。” “弄清楚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怎么来的。如果是国内的武器，哪个战备仓库哪个部队来的，如果是外面流入的，怎么弄进来的。我要全面的报告。” “是。” 白强知道，要做到这样一次袭击，或许还有后续的一系列行动在中国的土地上有多难。或许流失在民间的轻武器数量相当不少，但是拥有重型武器，并且敢于使用重型武器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从建国至今，还是第一次。可是，既然有了这么第一次，谁敢说不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不会有更严重的问题？ 而且，现在，吕振羽和他的技术团队所掌握着的技术绝对是国际领先的。可变光学迷彩或许是某个势力采取行动的动因。因为，是这个技术让整个蜘蛛平台的体系完整和完美化了。或许，在吕振羽的手里，这个系统或许会得到进一步的拓展与进步，或许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变成更加有效的兵器，可是，至少在这一刻，蜘蛛平台已经是相当够用了。尤其是，让可变光学迷彩系统可以被投入使用。 康宁在确信自己无法说服吕振羽向基地靠近之后，也只好协助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吕振羽和跃跃欲试的柳源侠一起组织起自己手底下的人，准备反击。他们这次的技术小组加上吕振羽一共是25个人，加上两个飞行员，就是27个人。一共有6支步枪，总共加起来18个40发弹匣，一共720发子弹。 影子蜘蛛上有一门没有弹药的25毫米机炮。达摩身上有一架m134转管机枪。而两台跳蚤，则是没有武装的，但是，他们的跳跃力造成的重力势能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而达摩虽然也没有弹药，但是达摩不同，达摩有两只灵活无比的机械手，而机械手是可以使用冷兵器的。两个飞行员，则各有一支手枪和12发子弹。 但是，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工具。他们带着的工具箱里有各种各样古怪的东西，从燃料电池，各类管线，各种形状的框架和连接件，用于替换的光学和红外镜头组，备用电脑等等，一直到螺丝刀之类的东西。这些已经很熟悉拼装玩具的技术人员们立刻就动手，将一些工具和材料组合成为具有相当攻击性的武器。 碳素纤维管和压缩空气罐连接了起来，而在前端插着的是用橡胶垫圈确保了气密性的螺丝刀。虽然射程只有几十米，但那确实还是可以戳死人的。 两个原先在附近受训过的退役战士则将临时装起来的红外监视器装置在附近的几条相对比较明显的通道上。在通向临时指挥部的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安装了就地取材的陷阱和报警装置。不过，这些东西能够起多大作用就难说了。说不定这次对方会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兵呢？ 几个没有枪的人，拿着匕首甚至是美工刀之类的武器，藏身在几个角落里一动不动，摆出守株待兔的态势，看看能不能蒙上一个两个落单的人。最少也能够作为哨探，提供预警情报。 不过，整条防御线上，留出了一个缺口。而那里正是达摩驻守的地方。由于达摩有出色的全息激光扫描系统，几乎面前的一草一木的移动都无法瞒过他的眼镜。身体里装了3个单芯片4核心的减法管线技术的芯片，现在的达摩处理能力也足够，不会因为处理方面的瓶颈而耽误事情。 在整个防御线后方，吕振羽，康宁和柳源侠随时准备支援。虽然影子蜘蛛没有弹药，但康宁还是分到一支步枪两弹匣子弹，据说康宁的射击是非常精确的。 吕振羽的计划是，只要前方的侦察哨发现敌人，那吕振羽他们就驾驶影子蜘蛛进行突击，而几个战士，两台跳蚤和达摩则跟在后面处理遗留问题。 反正，让尽量少的人参加战斗并且让影子蜘蛛尽量多地有实战机会是他们的基本准则。 山林里的温度是相当低的，尤其是这个季节，尤其是逐渐开始进入到了夜间。由于对方没有在入夜之前和他们接触，吕振羽命令影子蜘蛛和达摩开始慢慢地前进。他们毕竟有着有强大功率的红外夜视装备，无论如何也会比对方用电池的那种便携式设备占优势。而且，入夜之后，将色彩调整成为暗色调的影子蜘蛛，只要不动，安安静静在某个地方趴着，那几乎是无法被发现的。 达摩则非常轻巧地跟在吕振羽他们后面100米左右的地方。全电驱动的达摩有着比影子蜘蛛更强的行动能力，而且，达摩的反应速度也足够快，至少要比需要3个人协调的影子蜘蛛快上一点点。 终于，快到晚上9点的时候，吕振羽他们发现了一支队伍正在朝着他们前来，用的是相当松散的搜索队形。吕振羽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决定进行一个极为冒险的行动，他想绕到对方的搜索队形后面去，从背后发动攻击。康宁也相信，指挥这支队伍的人也会在后面。 在影影绰绰的敌人50多个手电的光点中，吕振羽，柳源侠和康宁稍稍确认了一下对方的位置之后，就开始行动了。而吕振羽，则负责遥控两台跳蚤，进行骚扰性攻击…… 这个时候，白强也已经得到了一系列的报告。重视问题，一切都是重视的问题。总参直属情报处的直接介入是极富成效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国内所有部队和战备仓库就被检查了一遍，至少有一点确定了。导弹不是来自国内的。射高8000米的导弹，似乎也不是轻易能运送到那种地方的，那问题就是，导弹是哪里来的？ 一组专家被派往出事地点，搜索运输机的黑匣子和那个区域里会留下的导弹发射的痕迹。 既然确定是境外流入的，更大规模的搜索就被安排开了。关于各个口岸最近一段时间出入的人和货物，关于比较奇怪的现象。甚至是最近一段时间所有入境的外国人中，中青年年龄阶段的人，所有人的下落都开始被追查。…… 既然确定了泄密是来自内部的。对于内部的审查则更为严厉。前前后后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人都将被排查。而这个范围，则被确定在军方，而不是数字图腾那里。数字图腾的那些技术员在登上飞机之前都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决不可能出现这种在航线上进行伏击的事情。而在军方和中央可能接触到这件事情人里进行压力调查并不是太难的事情。银行帐户，家庭财产情况，最近接触的人或者事情……到明天早上，就会有一个结果了。 白强对于情报系统在这几个小时里的表现感到满意，但是，平时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很多问题确实太轻忽了。 第九山地师的师长亲自带队的搜索队已经出发了几个小时了。由于第九山地师所处的位置很特殊，本身就是在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战备位置。突然抽调出将近一个营的兵力进行搜索和救援，这种行动不能那么轻松就进行。 除了地面部队开车进山，还有6架国产黑鹰直升机，带着8部蜘蛛walker军用版进行支援。这支蜘蛛小分队即将到达他们开始跳伞的区域。 吕振羽决不想知道，被跳蚤踩死是怎么样一个滋味，惨叫声几乎让在几公里外进行伏击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而且，跳蚤的运动路线非常奇怪，很难被击中。两只跳蚤在敌人猝不及防的时候进行了两轮攻击，留下了四摊肉酱之后就朝着己方的伏击线跑了过去。任凭敌人朝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倾泻着火力，但子弹打中的只能是空气。 就在跳蚤吸引了对方主意的时候，影子蜘蛛和达摩悄然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对方搜索线的后方。在山林里，在枪声大作中，蜘蛛奔跑起来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影子蜘蛛上极为先进的红外装置在屏幕上呈现出对方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看地图，然后对着话筒说些什么，带有明显的发布命令的意味的动作。好了，就算这就是对方的指挥就好了。吕振羽将画面发送给了在后座的康宁。康宁看了看大致的方向。 在这夜间，要进行准确地瞄准射击实在是相当困难地事情。康宁征求了吕振羽的意见之后，他们悄然从后方逼近到距离对方指挥官仅仅只有30多米的距离，仍然没有被发现。康宁毫不迟疑地点射，而吕振羽则在红外屏幕上为他做校正。…… 这漆黑一团里，这大嘎算是距离最近的校正方式了。 就在这个身后，达摩一跃而起，跳到了对方指挥官的身边，两只机械手接连打出几拳，将指挥官殴倒在地，然后，紧紧将这个可怜的家伙抓在机械手上。 在手机里，吕振羽通知大家，全线出击…… 夜战，没有指挥……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差了。 第二天一早，当第九山地师的支援部队到达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堆极为凄惨的尸体和几个俘虏。那些被他们认为急需支援的技术人员们安然无恙，正在吃着他们从对方那里缴获来的食物当早餐呢。 第九山地师的支援部队，则立刻开始对周围进行搜索。收集一切可能有用的情报。 而数字图腾的技术团队，则搭乘着支援部队带来的蜘蛛，朝着基地赶去。 原本，听说飞机出事，而白强大将和中央首长的飞机转飞的时候，可能最为魂飞魄散的人就是这个基地的主管了。因为白强大将似乎不太相信基地的安全性。而现在，好歹吕振羽他们没事，开始赶往基地，基地主管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更让基地主管放心的是，这次的泄密不是发生在基地这边，而是和武器测试方面有关的两个技术主官中间的一个。这个人就在这次来基地的军官团里，但恐怕他是回不去了。至于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这次泄密的后果，也将迅速得到评估。 那几个俘虏，还有那些尸体的身份被迅速发往情报部门。经过调查，他们都是前一段时间以各种名义进入中国的。有的是旅游，有的是访问学者，有的是商务……他们看起来似乎是完全无关的一些人。当然，他们入境的时候都不会携带武器。 在飞机的航线上，专家组发现了导弹发射的机构，虽然已经被拆解，砸碎，但整个机构仍然带有非常鲜明的特征。导弹是俄国制造的一种轻型防空导弹，射高12公里，刚好能把伊尔76打下来。而且，他们只带来了两枚导弹，和一个被精简到极至的火控雷达。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也不到500公斤，几个人一分担，也就不难搬运了。 又过了两天，关于武器如何入境，和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的情况终于全部调查清楚了。而白强也终于来到了基地。 这一次来的这几十号人，都是职业佣兵，因为他们的名字一直在变，入境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情报部门的注意。而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这些人都没问题。虽然中国的情报部门不弱，但是也没有无限的人力来进行全国范围的监控。 至于那些武器，和那两枚导弹，则颇有传奇色彩……那些武器被拆成了零件，装载走私进来的汽车里面夹带进来的。关于走私，虽然有时候也检查，但大部分时候，如果在圈子里有认识的人，买通各个环节，不进行检查并不算太难。而后，同样是一系列用钱砸出来的顺利进展……对方，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准备好了一切。 按照被重刑伺候的对方指挥官的诉说：他们这次收了2000万美金，要做的事情就是杀死吕振羽，如果能活捉，则还有追加的奖金。而那些蜘蛛系统，所有的碎片都要被收集起来……有人为他们制定了整个计划，为他们制定了整个进入与撤出的方案，为他们打通了关节，而需要的，似乎仅仅是他们的行动能力而已。 而委托他们如此行事的，则是一个很英俊的银发老头。 119．反击 “这也没办法，出入港人数太多，货物吞吐量太大，加上俄国人有钱了什么都往外卖，真的，这不是你们的错。”吕振羽面对着那个总参情报处派来跟他解释对方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军官，非常诚恳地说。 但这句话仿佛一共耳光抽在那位军官脸上那样，那个严肃得仿佛一尊雕像的人的脸上也不禁露出难堪的神色。虽然吕振羽所说的确实是事实，而吕振羽的表情也很真实，可是，这个话听上去还是那么像是在讽刺他们。 真实的情报工作可不像电影和电视里描述的那样是个充满刺激的工作。其中饱含着大量的刻板无聊的资料分析与归纳。同样，情报人员也决不像电影电视和小说里那样无所不知。他们不可能对整个世界上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对所有人进行了解和控制。而且，在这个体系内，还有非常多的可以因为钱和其他原因会被捅出漏洞的地方。虽然是事后诸葛，可是，这些事情他们也花了不小的精力 事实上，按照白强的要求，整个事件中，除了他们的内部审查的结果，其他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吕振羽。至于内部调查，只是简单地告诉吕振羽，泄密者已经被清除了。 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情，吕振羽也非常郁闷，自己几次三番被攻击，而对方却仍然好好的。要是对方露出什么马脚倒也算了，可是，倒现在为止，除了几个名字之外他们几乎一无所知。而对在英国的那个模具厂，吕振羽现在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不是准备采取行动了。这一次，差一点自己和整个技术团队就全都完了，现在的吕振羽确实是迫切需要点让他泄火的东西。就在刚才，讽刺一把情报人员们也算是小小出一口气。 工作还是要继续进行的，影子蜘蛛加上隐形胶皮的表现让基地里军方的测试人员兴奋不已。陶瓷外壳电动机极低的工作温度，加上一系列的抑止红外信号的手段，本来就让影子蜘蛛能够很轻松地融入周围地环境，功率小一点的，不那么先进的红外成像仪都无法在屏幕上成像。而现在，加上了隐形胶皮之后，驾驶员可以将影子蜘蛛随时调节成为和周围的环境差不多的颜色。可能，某些场合，比如宽阔的平原上，这个办法仍然要依靠一些辅助手段来加强隐藏的效果，比如伪装网之类的，但是，在沙漠，山林，热带雨林等等环境里，影子蜘蛛只要比较小心，几乎是无法被发现的。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们还在进一步加强其他环节，比如，让影子蜘蛛变得更安静。现在的影子蜘蛛运动的身后发出的最大的声响就是六条腿着地发出的声音了。除了装置了减震装置的电动机之外，整个影子蜘蛛上就没有能发出超过50分贝声音的东西了。 由于两台跳蚤在实战中表现出的极大的杀伤力，尤其是对于对方士气的巨大的打击效果，这一次，两台跳蚤。跳蚤毕竟是在吕振羽受日本人的鸵鸟的刺激而紧急赶出来的东西，在技术上没有多大的创新，只不过是在技术的运用方法上比较有趣而已。更大功率的电磁关节，更大的驱动腿和身体长度的比例，唯一有些创新的，大概就是用于保持平衡的两个平衡杆了。要不是时间紧迫，而且跳蚤的内部空间可能不足够，吕振羽很想装一对机械手来起到平衡杆的作用，那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使用余地。说不定，那会是非常有趣的战斗和工作机器人的原型。 至于蜘蛛自由人，吕振羽并没有说那是自主机器人，而说是带有辅助决策系统的遥控机器人。蜘蛛自由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比较高级的智能机器人而已，在军方的眼里，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而吕振羽弄出这种东西来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了。从吕振羽参与青鸟导弹的项目开始，不少人就意识到了。青鸟的智能如果能够和鸟类相提并论，那吕振羽弄出智能级别差不多的机器人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军方也想试试看蜘蛛自由人，因为蜘蛛自由人的战斗力，还有因为装了机械手而显示出来的极大的作战和其他使用的灵活性，让他们很感兴趣。 不过，那会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因为，即使是遥控，吕振羽能进行的遥控也是他们中间没有人能完成的。那是完全命令行形式的遥控。而程序语言的说明手册，有足足1200页。 更不用说，在实战的时候，吕振羽还是同时遥控蜘蛛自由人和两台跳蚤…… “小吕，你准备怎么办呢？”白强问吕振羽。 吕振羽挠了挠头，说：“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不过，现在我不觉得自己有力量反击。那个什么极端正义组织这次实在有点过分了。本来我只想出来散散心的。” “想不想端了那个什么工厂，看看他们的地底下到底藏了些什么？”白强问道。 “想当然是很想，不过……好像有点太遥远了。而且，好像真的有点太难了。”吕振羽坦率地说。 “那么，要不要我借给你一点力量，或者，你借给我一点力量呢？反正抄了对方的家，拿到的东西我们分享，虽然不觉得你生产什么民用产品用的到那些东西，不过我管不着。反正军用产品，精度总是越高越高。你觉得如何？”白强抛出了个相当诱人的诱饵。 “借？说实话，我对这类行动没有什么了解。借给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没关系，你的宁宁正在飞过来，她知道。” “将军啊，您这么做可不太像是个有长辈威严的人啊。” “又不是我让她来的，”白强笑着说，“一听说你的飞机出事了，她在上海着急了好久了。刚好……呃，总参的人没通知她就把媒体控制的手段铺下去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坠机中大难不死，不过受了重伤……陈宁到了机场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陈昌儒，也被你的宁宁拖过来了，他们知道怎么用好各种手段。” “如果将军你也下定决心要动手，凭你们的力量就足够了吧？为什么要叫上我？”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复仇的快感？”白强问道。 “好吧，可以试试看，可是我还是不理解，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这次大家面子上都很过不去，要是不做点什么，很难给上面下面都交代清楚。我也要给人家一个泄火的地方吧。”白强笑着说。 “那好吧。”吕振羽笑着，说：“我配合一下您的情绪，算我一份。不过，我像把可变光学迷彩技术民用化，怎么样？” “民用化？”白强愕然，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技术有哪里可以民用化。 “呃……是这样的。”吕振羽接着就把实验室里老宋像出来的炫彩手机的想法告诉了白强。白强大将更加模不着头脑了。在他这个老人看来，手机除了作为通信工具之外，没有其他的功能，而且，长期呆在军队里的他，也实在没有多少使用手机的机会。对他来说，可变色的手机将会引起销售热潮这种事情颇为难以理解。 “不过……”，白强想了一会，说：“你觉得这个东西能卖，你就去做吧。当初我们就说过了，不限制你的任何发展。反正，那么小的一个东西，想要弄出什么花样来，估计也很难吧？其他国家想要仿制，随便吧，反正要是弄出来美国那种马赛克样子的东西来威胁也不大。” 确实是这样。现在看来，甚至那个极端正义组织掌握的那种基于极高的加工工艺和材料工艺的硬壳式的可变光学迷彩系统都不是那么可怕了。那种技术的应用的灵活度太低。虽然从绝对技术方面，数字图腾并不比极端正义他们强，但是运用起来的效果却要好于对方。 陈宁到了晚上才到，因为她并不是直飞过来，而是到了附近城市的机场，然后再由直升机运过来的。当陈宁看到吕振羽安然无恙地在基地地机场跑道边等着她的时候，她跳下飞机，直接冲进了吕振羽怀里，在吕振羽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种极为柔性的气氛和整个基地紧张严肃的气氛颇为格格不入。周围大批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至于数字图腾的那些技术人员们，平时可是见惯了陈副总酷酷的样子，哪里见到过陈宁的这副表情？ 吕振羽看着周围人的眼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可是这个时候又不好把陈宁推开。他只好搂着陈宁进入基地的建筑里。……跟在一边的陈昌儒善意地拍了拍吕振羽地肩。 等陈宁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吕振羽将白强的提议告诉了陈宁，和陈昌儒。果然，陈宁对于采取报复行动非常感兴趣。而冷静下来地陈宁，几乎立刻就列出了现在的有利条件。总参情报处的控制媒体的结果，吕振羽重伤垂危的消息都将是对于对方的巨大的迷惑。甚至，索性编假新闻，通过一些非主流媒体开始散布出去，说吕振羽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大的关系，而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至于可能有的诅咒啊，乌鸦嘴啊之类的负面情绪方面的考虑，陈宁知道吕振羽绝对不会在乎的，而那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最后确定参与行动的，除了吕振羽的技术团队之外，还有第九山地师的部分以及从云南费庭的那个师里调来的部队。这一次，将是全蜘蛛的队伍进行这次突袭以及时候的清理工作。 这一次，技术团队跟着去，主要就是为了维护所有的蜘蛛的顺利运行。到时候，真正参战的只有柳源侠，康宁，以及任务繁重，将遥控“达摩”以及两台跳蚤的吕振羽。 到英国进行这么一次对隐秘性的要求非常高的作战是困难的，尤其是有那么多的技术装备。他们在厦门上船，搭乘着一艘集装箱货轮出发。船上自然要花些时间的。而在这些时间里，总参情报部们将作出一系列的努力，营造出吕振羽已经死了，而数字图腾的内部一片混乱的局面。吕振羽和陈宁已经和几个关键岗位上的人物都打了招呼，他们将全力配合。这一系列的混乱中，自然也会包括清理内部的商业间谍的活动。……甚至，通过这一系列高度受控的混乱，吕振羽还将让一些有潜力的新人在这次绝对有超乎危机公关的意义与价值的活动中崭露头角。……危机与机遇，总是这样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他们搭乘的船，名义上运输的是一批到欧洲的玩具和纺织品。这些都是中国的对外贸易中最为常见的东西。他们将在英国因为当地电子报关系统的故障而不得不停留两天，随后才能卸货，再之后，他们将在德国卸下第二批货。也就是在德国，他们将把一部分的东西卸下来，直接送到数字图腾在德国新建立的实验室。再装上一批上海大众汽车公司定购的汽车零件，然后返航上海。 虽然不是万无一失，但整个计划还是颇为完整的。尤其是，执行这么一个计划的是士气极为高昂的，几乎是中国最为精锐的战斗部队。 “除了船上的时间太无聊了，其他的都还好。”在船上，吕振羽他们实在是闲得慌，只好把备用的计算机机组搬出来，在船上临时组建了个服务器机组。让大家模拟对抗。每一台蜘蛛，只要稍微进行一下这样的设置，都会是一台极为良好的模拟器。 可是，由于对于操作，和每一种蜘蛛的了解太深了，吕振羽他们的技术团队迅速就被大家禁止参赛。于是，他们只好用蜘蛛先锋的后舱里的液晶屏打游戏……对于这些吕振羽早就很熟悉的，数字图腾出品的游戏，大家也实在没什么兴趣。 数字图腾的产品从蜘蛛到游戏都是部队里的战士极为欢迎的，可是，有时候，这也是个问题。 120．大收获 当科菲尔和银发老人在一起吃夜宵的时候，陈宁在一台装置了大量电子器材和为了支持这些东西的巨大耗电的3组燃料电池的蜘蛛先锋改装的指挥车里下达了攻击命令。 在英国这个草木皆兵，警察随时有权开枪射击“恐怖分子”的地方，悄然聚集大量战斗装备，尤其是大量重型装备到这个工业园区的附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当组织这件事情的人是要用这件事情来挽回面子的情报员们的时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情了。蜘蛛walker和“达摩”完全可以在厢形车的车厢里进行运输，跳蚤甚至可以拆散了放在普通的轿车的后备箱里。但是，相当数量的蜘蛛先锋和影子蜘蛛却要卡车才能够进行运输。蜘蛛先锋被装在冷藏车，集装箱卡车和特殊的油罐车里面，在很短时间里就被运送到距离他们的目标仅仅只有2公里不到的一个仓库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英国警方的注意。苏格兰场没有闲到注意一个工业园区进进出出大量的原料，零部件和产品，并且进行一一检查，因为和平时相比，这些相同牌号的车子都在做着和平时一样的事情，几乎。车辆的流量并没有显示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任何人报告异常情况。 敏锐的战士们发现了为什么之前进行试探的特工会轻易地就被发现，并清除。没有人能想到，他们的目标工厂并不是在工业园区内开始设置监视器进行观察设防，而是在整个工业园区之外500米的地方就开始装置监视器了。先不必说这样的防御圈到底要花费多少钱，和众多必须呆在监控中心里进行不间断的观察的人力资源。对方的小心谨慎的态度足以证明，那个厂房会是足够重要的。 首先进入模具厂的防御圈的自然是吕振羽的影子蜘蛛，一一确认了对方的监视器的位置后，他们巧妙地从监视器的眼皮底下钻了过去，并且将他们攻击的方向的所有监视器位置和侦察范围一一标示在地图上。当他们开始触及到工厂的防御圈的时候，他们发现，工厂的地面防御圈实在是有些过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究竟训练的康宁则指出了很多个有可能配备重型武器的地方。厂房的表面的窗户都是极为狭长的长条形，显然也很方便进行射击。可是，至少现在看上去，那么多的武器配备，却不像是有那么多的人去操作。在午夜时分，工厂的厂房全都停工了，而在外围，只有为数不太多的警卫在巡视。 他们宁可相信，这是对方外松内紧的布防方式。 通过数据链将这些信息，将对方的布防一一标记在地图上之后，吕振羽他们让蜘蛛以很低的姿态慢慢爬行，一直在距离厂房只有几十米的一个树丛里藏着，只露出了潜望式的监视设备。他们不急于行动，留在最近的地方进行观察才是这台影子蜘蛛最擅长也最应该做的事情。 等对方陷入混乱或者将实力都暴露在表面之后再进行攻击也不迟。 就是在吕振羽的影子蜘蛛就位之后，下达的攻击命令。已经从数据链上知道表面布防和监视器位置的各个小队立刻就搭乘着蜘蛛们出发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这些人的攻击力总和已经足以摧毁半个城市。虽然为了掩饰身份，所有的武器都换装了他们不太喜欢的北约体系的东西，连子弹都是比利时产的。但他们的火力却没有减损任何分毫，而是全面按照蜘蛛系列平台能配备的最高武器装备水平来进行的。他们甚至带了两台步兵火力支援型这种超级怪物来，以防对方的实力太强…… 整个进程非常顺利，特种兵战士们迅速控制了周围一些其他工厂的保安。那些基本没有什么警觉性的保安们实在称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对手，在距离模具厂大概800米左右的地方，他们形成了大致的包围。 或许是由于周围的环境安静得过分，模具厂的那些警卫们首先发现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开始扩大了搜索的范围。随即，从吕振羽的影子蜘蛛的监视画面上看到这种情况的陈宁下令开火…… 战士们显然有将一次特种行动扩大为一场战争的倾向。密集的火力就朝着厂房倾泻了过去，尤为特殊的是好几枚美国制造的声波炸弹。它们能产生巨大的声响，而实际的破坏力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种炸弹的主要作用是可以让厂房地下设施里的人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特种兵战士们在蜘蛛的掩护下将对方已经暴露出来的警卫一一点杀之后，开始朝着厂房冲去。在警方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估计有20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久之后，对方潜藏着的警卫开始组织起反击。为了尽快清理，战士们采取了相对极端的手段，直接用蜘蛛先锋的机炮进行压制。不到5分钟，对方在地面的全部力量就被全部清除。一部分跟着前来的技术人员开始检查地面厂房里安装的设备和电脑里的资料，而其余的战士则开始向工厂的地下部分冲击。 这个模具厂的底下部分显然不仅仅制造小件的东西，在厂房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升降平台。当通向地下的部分打开一条细缝的时候，几个失能弹就扔了下去。 随后，战士们就跳了下去，向四面无差别地开火。或许是因为先前地声波炸弹起到了效果，他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地抵抗。战士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理，地下1层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机房和办公空间，并没有什么设备。然后，他们发现了通向地下2层的通道。 地下2层的宏伟的空间让战士们看得有一些失神，随即他们看到厂房一角，几个警卫带着两个银发的人从一侧的通道离开。除了通知地面的人注意阻拦之外，战士们立刻就扑了上去。 “注意，设备和文件材料优先，我们还有7分钟。附近警方已经接到报警，正在赶过来。”吕振羽接到战士们的报告后，下令道。 当战士们报告银发人已经躲进了通道关闭了铁门之后，吕振羽就知道，想要抓住他们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他们还有更花时间的事情要做。 由于准备充分，战士们开始迅速拆卸设备，砸开所有的电脑，把硬盘全都拆掉带走。将所有带锁的文件柜砸开，将里面的东西席卷一空。由于不知道文件是不是机密，会引起什么后果，这些战士们非常有经验地选择了什么都不看，只管搬…… 在地面上，负责了望的战士报告说，已经能看到警车顶灯闪光了。陈宁立刻下令用迫击炮在道路上播撒道钉。这样还能多赢得几分钟。 陈宁和带来的技术团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凡是国际市场上能定购到的设备，他们都懒得看一眼，而是将精力集中在那些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没见到过的东西。他们自己的工厂里有着全世界最先进的一些设备，而在决定定购哪些装备之前，他们自然也充分了解过各种设备。无论是实物还是在厂家提供的介绍手册上他们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那多数就是好东西了。 由于没有特别巨大的机床，拆卸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实际上，他们判断下来，值得拆卸得只有4台模具设备和2台表面处理设备……其他的，多搬走了都算是赚的。毕竟，机器和加工设备可是非常昂贵的。 “zha药都安装好了没有？”陈昌儒在无线电里问道。 “都好了。完毕。”负责爆破的组长回答道。声音有点兴奋，毕竟好久没有玩那么大剂量的zha药了。 “都搬完了没有？”吕振羽跳下蜘蛛，略略检查了一下战士们搬上蜘蛛的那些设备。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参数，不过看那种精密的样子，吕振羽已经知道，他们这次收获绝对不会小。而成百上千的硬盘，和无数的文件里，或许能揭示这个这个神秘组织的来历。 而这个时候，达摩在地面上发现了逃走的两个银发人和那些保安。达摩立刻就开火了。他现在安装着的是m134，猛烈的火力立刻将几个保安和银发老头撕裂成碎片。但剩下的保安们拼死为那个银发青年挡住了子弹，并且开始猛烈回击。达摩高高跳了起来，再次开火了…… 这一次，达摩射出的子弹虽然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达摩能确认，银发青年中了不只一枪，大量的鲜血涌出，光是这些失血，是不是他还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了。当达摩落地之后，对方的子弹将他压制在了一个建筑的转角的地方。虽然达摩的行动能力很强，但也不能贸然将自己暴露在密集的火力中。 达摩后退了几步，准备助跑跳跃，再来一次空中射击的时候，一个战士在无线电里说：“警察来了。压制射击，准备撤。” 达摩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助跑，起跳，然后朝着银发青年和那些保安的方向集中射击，直接将所有的弹药射光。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射击机会了。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射击的方式，两台火力支援蜘蛛都不敢全力开火，因为那种恐怖的火力将暴露他们是什么。可是，即使如此，只让一挺m134机枪进行射击的火力支援蜘蛛还是足够强大了，至少，对于那些从来没有见到过战场的警察们把脑袋紧紧压在地面，生怕一抬头，自己的脑袋就没有了。 而火力支援蜘蛛的弹药在一台机枪进行开火的时候，足足可以连续射击将近15分钟。等到蜘蛛先锋搭载着设备和人员开始有秩序地向预定撤离地点行进的时候，他们也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只要机枪的射击声不停，那些警察们不会赶抬头的。 随后，陈宁下令：“布雷，烟雾弹，臭气弹，凝胶弹，发射。”两台火力蜘蛛将挂在两翼上的烟雾弹和臭气弹导弹抛射了出去，而不远处，达摩抛出了凝胶弹，断后的另外两台蜘蛛先锋通过迫击炮进行布雷。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 正当警察们快要靠近厂房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将整个厂区变成了一团火球。巨大的爆炸气浪将距离最近的几辆警车掀翻，也让那些警察们彻底打消了进行枪战，或者跟随上来追击的念头。 当警方终于在强大的支援到来之后逐步清理地面接近了可怜的模具厂的时候。吕振羽他们一行已经绕到了警察的身后，在一个庄园的巨大的酒窖里进行修整。他们有完整的撤离计划，不怕对方的搜索。而且，惊魂未定的英国警方和军方，对于掌握着可怕的重型武器的“恐怖分子”缺少搜索与对抗的预案，估计行动不会很快。 在酒窖里，吕振羽他们一边就地拿着储存着的好酒在享用，一边在检查他们从工厂里带出来的东西。他们虽然没有能在酒窖里将设备安装起来试用，但仍然能够从设备的结构里看出些端倪。那几台模具机倒也算了，看起来只是为了特殊的材料而设计的，那种特殊材料应该会在那些硬盘，或者文件里面找到些材料。而那两台表面处理机恐怕就是对方能达到如此高加工精度的关键了。3轴激光定位，激光表面处理技术的结合让这种处理机达到了极高的精度。自然，在后台控制方面和稳定方面，这台机器都有极为特殊的设计。除了在考虑怎么使用这台机器外，现在的吕振羽满脑子都是把这个东西拆开看看的念头。 硬盘被拆出来的时候，都按照地点进行了编号。吕振羽开始准备将硬盘连在达摩身上开始进行检索的时候，陈昌儒阻止了他。 陈昌儒一脸温和的笑容，说：“能不能先把数据交给我们来处理？有关技术的，我们肯定会转交给你。有关政治或者其他方面的，你不觉得你还是不必知道比较好？逃走的人，将有我们来负责扫除。” 吕振羽考虑了将近10分钟，而陈昌儒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边喝酒一边等着他作出决定。 “好吧。不过，你们也得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莫名其妙被人攻击的事情。……或者最低限度，让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被弄得很狼狈。”吕振羽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不必为了那些事情烦心。 “那是自然。”陈昌儒松了口气，大方地应道。 121．技术主义宣言 从英国到德国，又从德国回上海的整个旅程比起他们预想的要有趣得多。最主要的乐趣来源于苏格兰场的各种调查和各种猜测。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那整个工业园区里到处是机枪和机炮留下的弹孔，黄澄澄的弹壳抛得到处都是。而最后的那次大爆炸，则将可能会成为证据的东西化为齑粉，将无数的碎片抛到很远的地方，一些碎片甚至在几公里之外出现。 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尤其是英国这种发达国家，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这和911飞机撞大楼，或者在05年发生的伦敦地铁爆炸案，06年的飞机相撞不同。这一看就知道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军事行动。可是，英国警方和军方在现场以及之后的搜索中，却无法发现任何能够被称为证据的东西。这也自然，这次参与行动的中国特种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英国政府在无奈之下，只好对发生的事情进行掩盖，并且开始编故事了。那些恐怖袭击之类的老套再次被搬出来。而那些有名没名的恐怖组织还纷纷跳出来承认是他们干的，仿佛一点也不怕惹火上身。为了911，美国灭了两个国家，莫非大家都觉得英国没有这个魄力不成？ 随后，则是对军事颇有了解的记者出来揭黑幕……然后，大家开始攻击政府和警方无能，攻击他们愚弄民众。一时之间，英国与全世界的舆论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 在空间极为宽敞的集装箱货轮上，他们每天都通过卫星上网看新闻，各地的情报员也会将各种各样有趣的报纸和杂志报道扫描后发给他们。而这些，都成了他们的谈资和笑料。大家都知道，一旦到了上海，下了船，发生过的一切都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任何一个字。这不仅仅关系到一个秘密行动，更关系到中国和英国，乃至和整个西方发达国家阵营的关系。 而在上海，数字图腾对吕振羽的死讯的辟谣也已经基本结束。现在大家都相信吕振羽只是在坠机中受伤，虽然暂时还不方便露面，但生命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吕振羽什么时候出现，则成了媒体关注的巨大问题。 为了合理安排吕振羽的回归，情报部门动足了脑筋。吕振羽回到上海之后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先被秘密送到了数字图腾的工厂里。工厂里的安全和人员的保密性都是有绝对的保证的。 而后，情报部门从厦门好称吕振羽正在其中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开始做戏，将“吕振羽”接到机场，甩开了记者的跟踪之后上了飞机，却又在飞机上“意外”遇到了上海某报纸的一组记者……到达上海之后，“吕振羽”被悄悄接走。而第二天，那家报纸就报道了“吕振羽归来：伤情尽去精神良好”的一篇东西，和照片…… 之后，数字图腾似乎是被迫无奈地宣布，将在3天后由总裁吕振羽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对近期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些解释，并接受记者提问。 一切的表面功夫看上去都是完美的。可是，苏宛在和情报部门的联络员协调数字图腾公司这边的安排的时候，却又冒出了句很让情报人员下不来台的话。她说：“是很不错，可是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这一段时间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加重了很多工作量，有时候甚至不得不和总裁办公室和公司几个部门的首脑协调处理本来应该由吕振羽亲自处理的事情，着实让这个小姑娘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系列的媒体接待，供应商和下游厂商的沟通，和国际合作伙伴的沟通，应付公司内外的人事与行政压力，甚至应付莫名其妙找上来的猎头，都让她心力交瘁，现在实在是时候好好发泄，好好休息了。 三天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仍然在数字图腾总部界石基地的大礼堂里进行。原定于下午2点开始的发布会，实际上在1点刚过就开始不断有记者到来。他们无一例外地要求对吕振羽进行独家专访。现在，这种场面已经不用数字图腾的公关总监于雅云自己出面了，事实上，作为一个全球知名企业的公关总监，于雅云自己都已经成为了记者们追逐的对象。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别着pr的胸卡，简单而有礼貌地回绝了记者们的要求，但是，她说，今天的会时间很长，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管问。 吕振羽出现在发布会上的时候，首先迎来的是一片掌声。无论是吕振羽还是数字图腾的上上下下，和媒体的关系都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上海本地的记者，有不少都是数字图腾的openparty的常客。吕振羽无恙归来，着实让这些将吕振羽当作朋友的记者们高兴。 在台上坐定的吕振羽扶着话筒，笑着说：“从地狱回来的感觉真好，尤其还有人欢迎我。” 会场里顿时腾起了一片笑声。 由于这次的新闻发布会本来就没有设置什么话题，整个过程就是接受记者提问。记者们就按照他们入场时候拿的号码牌子开始了提问，反正第一轮结束了还有问题就第二轮，大家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请问吕总，根据先前公布的情况，您是在搭乘军方的运输机的情况下遭遇事故坠毁。按照官方的说法，不排除遭遇袭击或其他特殊情况的可能。请问，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没错吧。”吕振羽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总参情报处的一位联络官。看到联络官点了点头，吕振羽就接下去说：“确实是遭到了袭击。因为这种事情在国内似乎是第一次，国际上……好像也只有在中东和非洲，南美洲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过，我并不为自己开了这方面的先河而感到自豪。”吕振羽的口气不咸不淡，好像这种极为轰动的消息和他没关系一样。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个事情我不能多说，因为牵涉到一些敏感问题，还请大家原谅。” 第二个记者的提问同样尖锐。他问道：“数字图腾最近一年来为不少国家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蜘蛛walker和后续产品，包括美国在内，而且在实际使用中颇受到军方好评。吕振羽先生，您觉得您这次受到袭击是不是和数字图腾在军备生产方面业务有关系呢？” 吕振羽撸了一下下巴，脸上稍稍显出为难的神色，随后，非常严肃地说：“说实话，关于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系，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在我，还有数字图腾的全体技术人员们在努力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的时候，我们首先考虑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是不是给军队用很好用，而是，我们必须将技术运用到最好。……在我们的研发中心里，我们每个技术人员都被要求看一本书，《科学的极限与极限的科学》。这本书主要是关于基础科学方面的一些命题与悖论，我们可能并不涉足这方面的研究，或者，我们涉足的只是这方面的一些皮毛，一些比较实用的方面。但是我们知道，科学的极限在一个什么地方，我们在看，那些被理论化的科学是不是在技术层面有所发挥，我们是不是能在有些领域比别人做得更好。……这些，完全是符合我和我们的核心团队在建立数字图腾的时候所制定的以研发为中心的宗旨的。正是这种坚持，让我们数字图腾，现在在一些领域站在了全世界的尖端。……如果要说，为什么我们生产军备，那我只能说，那是个意外。蜘蛛walker最早公布的就是民用版，只不过产品的性能被军方看中了而已。而既然有了客户需求，我们自然要尽力满足。更何况，蜘蛛系列产品的军用化里面，我们前前后后解决了无数个技术问题，那个实在是很有成就感。……我们并不是为了军用而军用，这一点是我要在这里强调的。……可以说，任何技术都是有军用的潜力的，而我们日常所使用的技术里，又有多少和军用完全不沾边？我相信，我们的技术被军方，尤其是好称代表了世界先进水平的美国军方所选用，并不是我们的什么罪过。美国军方在我们这里，也只不过是个没有任何特殊优待，也没有任何附加的政治条款的普通客户而已，正如我们同时也把蜘蛛卖给了瑞士，卖给了德国，意大利，西班牙，俄罗斯，利比亚，沙特阿拉伯，巴西，阿根廷……我们不选择客户，而是客户选择了我们。因为，我们目前，还在步进式全地形平台领域，拥有别人无法模仿的技术，仅此而已。” 吕振羽歇了口气，说：“无论这些话，那些将我们的产品销售和支持美……帝国主义联系在一起的人是不是相信，这都是我们公司里的所有技术人员共同认同的。好像，我们公司还有许许多多的技术可以军用化，说不定也会陆续被各国军方采用。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公司，数字图腾，是一个军火商。我们只是一个坚持技术主义的特殊的公司而已。” 随后，吕振羽来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他从口袋里掏出变色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在大家的注视下让手机变了一圈颜色，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吕振羽说：“比如这个。好像也有军用化的潜力啊。不过，我们仍然坚持，这是一项很有应用价值的技术，并不去区分它究竟是军用还是民用，但是，这个东西将迅速被民用化。我们的研发中心正在开发使用这种技术的数码产品。” 可以变色的手机？会场里一片哗然。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明白，吕振羽所说的有军用化的潜力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会场里闹哄哄了好一阵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而后，一个记者没有追问手机的事情，而是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吕先生，您刚才说说的，数字图腾是一个坚持技术主义的特殊的公司，这个具体怎么解释呢？” 吕振羽微微一笑，说：“应该这么说。数字图腾的企业宗旨就是坚持技术的研发，我们的产品设计，生产，销售都是为了两个目的，一，是展示我们所拥有的技术，二，是为技术研发提供稳定可靠的资金流。……在这3年里，数字图腾累计投入研发方面的资金已经突破了40亿美金，而且，明年和以后，投入的资金将随着我们涉足的领域的扩大，企业经营状况的成长而同步增加。在相关领域进行的配套，数字也相当庞大。这些就是我们坚持技术主义的证明。无论我们制造了什么产品，都是为了满足我们对于产品的两个需求，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过几天，我们还有一个新品发布会和一些系列活动，同样能证明我们在技术领域的决心。” 掌声……如雷鸣般的掌声。这是对于吕振羽阐述的数字图腾这样一个国内算得上是王牌企业的核心价值的最好的评价。现在，在不少公司凭着一项两项技术就吃遍天下的时候，数字图腾敢于说出以技术为核心，一切都是为了技术的话，是需要有相当魄力的。大家都明白，研发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世界上有不少企业就是因为研发导致了资金链断裂，从而坠入被收购，或者破产的深渊。固然，掌握着多项核心技术，和军事紧密相关的数字图腾不会有被收购之类的事情发生。但要说出这种违背商业潮流的企业宗旨，仍然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 只有吕振羽自己才知道，这番话底下，有多少自己暗藏着的祸心被掩盖了。或许，那些被数字图腾的各种策略折腾得没什么脾气的企业，会有十分切身的感受吧。比如最近十分郁闷的索尼……而因为吕振羽出事而耽搁了相当久的高端品牌计划，最近终于因为陈宁回来，而可以重新进入轨道了。这悄悄的一刀，应该会让索尼出一阵血才对。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122．所谓忠诚 在吕振羽精力充沛而又不失风度和幽默的表现下，当天的会议也就不仅仅是一个成功那么简单了。数字图腾通过这么一次长达6个小时的记者招待会，成功地将自己的企业理念推广了出去，还顺便将炫彩外壳手机提前展示了一把。当招待会结束后，自然，由于时间比较晚了，数字图腾的公关部在附近的酒店里，也招待了那些记者一把。可以算是一个宾主尽欢的局面。 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在这其乐融融的背后，数字图腾内部进行了多少调查和多少整顿。虽然，在企业发生变故的时候有猎头挖角是很正常的事情，吕振羽的长达一个月的消失或许久可以归类为企业的变故。但是，在跳槽前试图盗取数字图腾的技术和经营方面的资料，那就是不可饶恕的了。 或许，上司与下属的表现，会让很多人不满意，但是在紧张的气氛里有意无意散播流言，挑拨关系的，也要被清除出公司。 至于那些商业间谍和技术间谍，多多少少也露出了马脚，结合以前的问题，自然也全部清退。 或许在清除这些不安定因素的时候用的名义和他们实际被清除的理由并不匹配，对于大部分人，好歹还是要给别人留面子的。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姑息纵容的。虽然清除的手段是残酷的，但这种坚定维护内部团队团结稳定的态度，让绝大部分的员工暗自叫好。数字图腾仍然是他们理想的工作场所，只要有能力，就能获得相应的回报，只要你愿意交流，就能找到合脾胃的朋友…… 对于下游厂商和其他供货商，和一些经销商，如果有在吕振羽和陈宁不在的时候，进行恶意的提价，降低质量或者服务品质，提出种种带有要挟性要求的，一律不再续签。对于其中的一些，数字图腾宁可付违约金，也要中止合同和合作关系。数字图腾历来自问对得起任何合作伙伴，哪怕是最下游的供应商也能获得合理的利润而不会被不断压缩成本。数字图腾自然也有资格在互相之间的忠诚与信任上提出要求。 可是，在公司的报告里出现的忠诚的字眼却让岳羽迷惑了。岳羽开始问了一个让吕振羽颇有点头痛的问题。“你们向下游厂商和供货商要求忠诚，是因为你们自认为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吗？” 吕振羽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现在的岳羽，已经几乎可以完全理解人类的基本情感了，连青青和达摩也都可以，区别只在于，青青会把自己感受到的情绪和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但达摩不会。吕振羽不知道应该如何阐释在企业与企业之间存在的那种忠诚的概念，因为这种相对比较高级和复杂的感情，本来就应该和企业之间的商业关系无关。可是，在越来越商业化的环境里，反而有更多的厂商之间开始强调这样的一种所谓的“忠诚。” 吕振羽反问道：“在你的理解里，忠诚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呢？”吕振羽想，现在的小羽已经开始接触到高级和复杂的情感了吗？还是因为小羽已经开始需要了解忠诚与不忠诚之间的分野了？ “根据我分析了大量数据和文献得来的知识，忠诚应该有两种。一个是东方式的忠诚，也就是无条件服从的加强版，而且，这种忠诚有时候是天然的，不需要仪式进行固定的。这种忠诚是从君权和家族权里得到发展和延伸的。坦率地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忠诚。……还有一种，就是西方式的忠诚。比如入教受洗，比如骑士的认定，爵位受封，加冕之类的应该都算是这种忠诚开始的基点。相对来说，西方式的忠诚似乎没有东方式的忠诚有那么强烈的形式感和强制性，更像是一种相互之间的信任的加强和演变。居于忠诚的下方位置的人要承担更多的义务和责任。当初我给达摩设置的忠诚性就比较类似于这种。……可是无论那种忠诚，似乎都是有上阶和下阶的关系的。从合同上看，数字图腾和那些供货商，经销商和下游厂商之间的地位是以法律文书确定下来的互惠互利，至少在形式上，似乎是平等的。所以我有点疑惑。数字图腾是否将自己放在合作中的高阶地位上了呢？” 吕振羽想了一会之后，将思路稍稍理清除了之后，说：“似乎都不是。虽然合同上，双方是平等的，但实际上，数字图腾在合作中处于强势地位那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其实数字图腾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要求对方的忠诚。你刚才所说的无条件服从的加强版或者信任的加强版好像都不能算是。我自己觉得，企业之间所说的忠诚，应该是一种以与对方合作为优先，协作创造价值的态度。但是，数字图腾为什么要求对方有这样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我们强势，而是因为我们做了合同之外的事情。比如，定价，压低供应商的价格或者在同等价格上提高质量要求，其实都是提高我们的挣钱速度的办法，但是我们没有。延后付款，或者按照合同的付款宽限期到最后几天再付款，其实也是增加企业资金流的一个办法，但我们一直都是验收合格就全额付当批货物的款子的。还有，就是我们的下厂培训，提高对方的技术，帮对方优化流程，等于是在牺牲我们资金的利润帮助对方提升盈利，这些都算是有利于对方的行为吧。而我们要求的，就是合作双方能够比较亲密，在合作上对方能够多倾向我们一些，偶尔有摩擦的时候，大家可以互相谅解……我想，这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岳羽想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这种所谓的忠诚，其实和忠诚只是有点类似？实际上和东方式的忠诚或者西方式的忠诚没有关系？” 吕振羽想了一下，回答说：“好像就是这样。等我想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给你补充好了。可是，你怎么会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嘿嘿，”岳羽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说：“因为我对忠诚这个东西有自己的理解呀？青青和达摩都设置了对你的忠诚的程序，青青的比较接近东方式的忠诚，而达摩比较接近西方式的。现在一下子冒出来一个我很难理解的忠诚的定义，我想我还是弄明白了好，免得错过了什么。” “东方式忠诚？青青的表现哪里有一点东方式忠诚的样子？”吕振羽咕哝道。 “小羽，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哪里不听你的了？抬杠是抬杠，工作是工作好不好？”青青插嘴道。 而这句插嘴着实让吕振羽吃惊不小。青青似乎是现在这三个智能中在情感学习方面最为领先的。青青的情感判断力和表达力有时候实在已经不比一般的人类差了，也就是因为这样，青青才屡屡出语惊人。虽然和陈宁很是能混到一块，但吕振羽始终对青青的这种柔性，而且富于变化的情绪表达不感冒。 而达摩，则是在非常理性的层面上进行学习和积累，虽然，达摩一直不说话，仅仅用表情符号和吕振羽和陈宁交流，显得稍稍有些孩子气，但是吕振羽却从达摩的各种表现中看到了这份孩子气背后的强大而冷静的判断力和越来越丰富的处理问题的经验。 经过了福建山林和英国两次实战之后，达摩已经非常熟悉那台蜘蛛自由人的机体了。达摩在实战中的表现非常沉稳和准确，击毙银发老人，击伤银发青年科菲尔就是出自他的手笔。自然，由于不可告人的原因，这些战绩还是记在了名义上在遥控达摩的吕振羽身上。 由于机体要提供给军方测试，现在达摩又回到了吕振羽的车子里，开始督导吕振羽提高驾驶技术。相比起青青的情绪化，吕振羽觉得达摩的沉稳和理性似乎和自己更为合拍一点。 至于岳羽，自然不必多想，她永远是这3个智能存在中最为强大的。理性层面和感性层面的双重了解，让岳羽变得愈加丰富和立体，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和岳羽聊任何话题，都不会感觉到岳羽是个智能的存在，都会把岳羽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是，现在真的算是吕振羽欠岳羽一个身体了。当他已经给达摩制造了一个颇为先进和完善的机械身体之后，吕振羽在这方面进行钻研和尝试的念头越来越吸引他了。 “还是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啊，”吕振羽哀叹道，“机械什么的还好。我们现在也算是快要碰到机械电子方面的顶峰了。可是，再向下延伸，纯的精密电子领域，芯片设计与制造领域，还有这些方面的生产工艺问题。另外还有结构力学，各种各样的材料学之类的问题。……现在看看还够用，一下子又要碰到计算资源的瓶颈了。……然后，我这里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就越来越多。” 靠着他一个个人哪怕是再强大的一个个人，也不可能独立缔造出一个完整的技术谱系来，而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吕振羽也就需要越来越多的理由和越来越多的掩饰。来掩盖他想要真正获得的那个成果。仅仅这些，想一想，就让吕振羽觉得头痛了。 现在，还好有一个陈宁，非常积极地帮助着他，兴致勃勃地帮助着他设置各种各样地误道信息，乐此不疲。陈宁并不想成为一个职业阴谋家，只是在这方面实在是太有一点热情了而已。 幸好如此，吕振羽才能在她的帮助下，开始悄然朝着技术的另外一个分野飞驰而去。 在2009年1月中旬，让大家期待已久的数字图腾的新品发布会终于召开了。和以往数字图腾总是推出含有最新的技术，代表着某种风格的发布会相比，这一次的发布会的形式和过程本身并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地方。看起来，那就像是一个秀场。模特们穿着各种衣服穿梭在t台上，而模特们的手里，都有一部小巧的手机，手机的外壳根据模特的要求而随时变色。 这种技术，以这种普通的时尚秀场的形式来发布，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数字图腾并不需要会购买这种手机的人去了解这个手机背后的技术，只要他们会用就可以了。而使用了这种技术的手机，专攻的的确就是女性的中高端的市场。 同时在发布会上亮相的，还有可以用于纵横家掌机的可变色外壳，虽然使用这种外壳会稍稍增加纵横家掌机的电池消耗，不过，相信会选择使用这种外壳的人不会很少。 当负责此次发布会的数字图腾的一位经理被问道数字图腾的手机产品准备在什么时候上市的时候，空气略略凝固了一秒种。那位经理稍稍有些尴尬地说：“今天仅仅是新品展示而已。非常不幸的是，恐怕这一次我们的这款手机产品又要在国外先上市了。就在这个月底，国内手机的生产和销售牌照，我们正在解决中。” 和变色手机的颇为引人注目的发布会相比，就在这同一天，数字图腾总部界石基地的隔壁，一个新建的咖啡馆开张了。这个咖啡馆的名字叫：“nobody”。名副其实的是，这家咖啡馆里，真的一个店员都没有。只有柜台上一排三个机械手，他们将不断为客户制作热腾腾的咖啡，而店内的清洁工作，则有一台装着两只机械手的蜘蛛机器人来进行。客人的消费，现金的或者刷卡，都通过放在一边的一台自动一体化收银机来进行。 这个没有人的咖啡馆，装潢中充满了后现代式的金属味道，加上冷色调的光照，显出一种极为特殊的梦幻的感觉。坐在咖啡馆里，仿佛根本不是在现代，而是一下子跨越了时空来到了几十年之后。这个小小的咖啡馆的开张，最初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谁的主义，没有人的咖啡馆，最初只有数字图腾自己的员工放心大胆地来喝咖啡，吃点心，而当nobody的名声传开之后，又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123．机器人 最初，除了数字图腾自己的员工之外，开始到nobody来喝咖啡，并且开始喜欢上这个有着强烈的未来主义风格的咖啡馆的，多数都是太平湖附近的一些写字楼里的人。大家都很珍视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没有音乐，每个人都有独立的空间，而且，带着电脑来这里办公的人会发现，这里上网的速度比其他地方快很多。至于咖啡……这里的咖啡的味道极为精确，每一次，点一样的东西就会有一样的味道。反正去星巴克也是自助式，来nobody也是自助，只要不在乎柜台后面的不是活人，那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那台不知疲倦的蜘蛛清洁工，更是不会在客人周围发出任何恼人的声响。 在这些客人的眼中，这个咖啡馆除了没有服务员之外，和一般的咖啡馆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越来越多的人通过朋友的介绍和媒体的报道而知道这个咖啡馆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首先，就是一些人因为店内没有人监督，进了咖啡馆什么都不点，在里面喧哗，打牌，甚至搓麻将。这样，咖啡馆原先的安静被完全破坏了。对于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好在数字图腾和公安部门关系好，让附近的巡警之类的多帮忙来清理几次就好了。而后，则是有人开始没事折腾那个蜘蛛清洁工，故意在地上撒东西，扔垃圾……蜘蛛清洁工的负荷莫名其妙地大了不少，而店里的清洁工作则受到了影响。于是，不久之后，店里又出现了第二台蜘蛛，但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专门对付那些莫名其妙在店里捣乱的人。这台蜘蛛并不像蜘蛛清洁工是采用机械关节的，而是采用了电磁关节，力大无穷，直接可以把捣乱的客人扔出去。 投诉？报警？nobody咖啡馆根本不接受投诉，至于报警，那就要看到底是谁理亏了。在咖啡馆里和蜘蛛身上的摄像头里，通常报警的人自己会更难堪。蜘蛛的智能颇高，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错误的判断。 当咖啡馆的运营开始正常化了之后，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原先整天都不知道在哪里转悠的各国大使馆的武官，和有些参赞，和二等秘书之类的职务的人纷纷来nobody报道，坐在那里，总是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或者一份报纸，两眼四处张望。要不就是带着笔记本电脑，装作办公的样子。店里不限制拍照，于是，店里就陆续出现了无数极为昂贵和专业的摄影器材，恨不得将店里的哪怕一个螺丝钉的位置都详细记录，回去好研究。nobody里，怀着各种目的来的人，唯恐被蜘蛛扔出去，一杯接着一杯地点咖啡，倒让咖啡店的营业额直线上升。最为搞笑的是，很多好久没有碰到过的情报员，居然在这里遇上了。他们其中的有些人，上次见面还是在美国攻打伊拉克的时候伪装成记者的时候见过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差点让在咖啡馆里蹲点的安全局监视人员笑岔了气。甚至还引用张爱玲的文章，狠狠嘲讽了一把：“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能破坏咖啡馆的良好而怪异的气氛的，还是只有媒体。机器人，在现在的技术阶段，大部分的人还认为那是根据程序在工作的东西，或者，更差，只是被遥控的东西而已。无论结构如何复杂。 在工厂里，在流水线上给汽车底盘拧螺钉，给那些东西上点焊，冒出一朵朵火花的东西是机器人。在警方处理爆破物的时候，拖着长长的电线笨拙地前进的东西是机器人。在记录片里，在月球表面乱跑，在已经满是坑的地方继续挖坑的东西是机器人，在火山口，一步一步慢慢挪着轮子的也是机器人。可是，机器人以一个那么高的姿态一下子入侵到了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中，这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最近一段时间的报道，让现在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数字图腾的员工们恨不得要把好莱坞整个拆掉：看看，你们都把普通人误导成了什么样子？难道机器人就一定是洪荒猛兽？ 数字图腾公司里，已经开始尝试用机器人来负担一部分工作了。比如维护界石基地那么大的空间的环境清洁的清洁队，人员没有减少过，但也不会再增加了，蜘蛛清洁工已经开始进驻界石基地。至于外墙，更是早早就交给了问世相当长时间的专用蜘蛛。在工厂部分，更是用蜘蛛和机械手系统负担了相当部分的工作。数字图腾的员工们切实感受到了机器人，和智能机械系统造成的巨大的便利。 媒体对于数字图腾将机器人投入日常应用的口诛笔伐并不能改变nobody咖啡馆成为上海最为知名的咖啡馆之一。当然，谁也不会考虑开分店之类的事情。nobody的存在不是盈利，而是展示人工智能，展示机器人的应用。nobody里的这些设备，要论价格都是上亿的，一个门店足够了将星巴克之类的咖啡馆在全上海的所有的店买下来了。 同样，媒体也无法在咖啡馆里的机器人身上找出什么差错来。他们尊重每个人的个人空间，对于清理工作一丝不苟。无论什么时候，这家店都保持着极高的洁净度。至于咖啡，和陆续增加的蛋糕和面包之类的食物的味道，虽然说不上无可挑剔，但清洁，均衡和精确却成为了nobody的食物的最大特色。毕竟数字图腾不是要开一家上米其林餐馆指南的店，而只是一家以展示技术为主的咖啡馆。 当对于机器人的挞伐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数字图腾推出了一款软件，《宝宝》。这个软件有点像早期在msn体系上曾流行过的msnrobot之类的聊天工具。但是，更强大也更完整，而且具有极高的可定制性。软件的初始状态是模拟一个3岁的孩子，性格倾向和性别都是随机决定的，当然，不满意了只能初始化了重来，这已经成为了数字图腾的可学习软件的惯例。从数字图腾的官方网站上下载了常识库之后，这么个“宝宝”基本上就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知的助手。可是，更多的人购买了这个东西回去，却是将宝宝当作是一个特殊的数字宠物，或者说，是自己对于自己孩子的情感投影。他们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宝宝聊天，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点一点教育宝宝。通过语音和语言，具有一定的情感判断力的宝宝，成了很多人珍爱异常的一种特殊的存在，不少人在和逐渐了解得更多，也有了成长得宝宝交流的时候，几乎都忘记了他们面对的是电脑。而《宝宝》软件，也成了不少有孩子的家长，给自己的孩子买来做伴的一个良好的选择。即使这款软件对于系统的要求之高近乎苛刻，而且软件的售价高达1588元人民币或者218美金…… 这样的软件除了没有实体之外，几乎已经是一个模拟出来的生命了。从宝宝这个软件的各种表现，无论是智能，情感判断，或者是学习机制，大家对于数字图腾的技术实力有了更新的了解。一些国家，几乎是以惊恐的眼光看待着数字图腾超乎寻常的技术力量。几乎是凭着他们一个公司，凭着一系列的产品，他们原先大家一直视为畏途的智能产品的开发和产品化搞得轰轰烈烈。先不要说现在有哪个国家能有和数字图腾相匹敌的技术，即使有，现在也已经无法撼动数字图腾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王者地位了。 “青青啊，有没有兴趣到咖啡馆里去当一阵老板娘？”吕振羽问道。现在，还没有和外界有什么接触的只有青青了。青青不是要羡慕一下岳羽和达摩，尤其是达摩。达摩可是他们几个里唯一一个有了出国经历的，视觉和触觉也是达摩抢先体验了。而青青，则一直在办公室里勤勤勉勉地回邮件，最多也就是到工厂那里客串了一把保安主管。 “老板，你不要随便用老板娘这种词汇啦。嘿嘿，宁宁要吃醋的。”青青嘿嘿笑着说，“不过，我到哪里去能干什么？整天给人泡咖啡我可不干，收银什么的也很无聊啊。” “你还记得让达摩玩过的那个工作台吧？做木雕，或者石膏雕塑是不是很好玩？……我们到咖啡馆里去装一套完全触觉的机械手，加上摄像头。当然拉，考虑到青青小姐的外形，把整个机构设计得漂亮一点。青青你到那里，一边找人聊天，一边做木雕之类的小纪念品卖，怎么样？” “好啊，听上去蛮有意思的。不过，真的可以和其他人聊天？玩意暴露了怎么办？” “嘿嘿，在这里你们就要佩服我的智慧啦。《宝宝》这个软件一卖，还有谁能怀疑？最多就是觉得你的智能水平比人家单机版本的高而已。只要你不要太过分了，不会暴露的，偶尔对客人耍耍小性子，应该也没问题，不过不要得罪人哦。” “好啊。好啊。这样我喜欢。”青青的声音里很是有一点憧憬。在一个开放的环境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那你们呢？”青青问道。 “今年的科研计划都安排好了啊。今年我要好好玩玩，也是展示人工智能的各种应用。嘿嘿，让我折腾上几年，做几个身体，把你们带着跟我到处走，那就谁也不会说什么了。”吕振羽很有些阴谋意味地说。 阴谋啊阴谋，从古到今，那么多人喜欢阴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只是个小伎俩，可是吕振羽还是从设局中体会到了巨大的快意。他对青青说：“今年我手下两只车队呢，我要跟着一起去玩。虽然当不了职业车手，技术差太远了。不过当车队老板也很有趣啊。智能辅助决策系统，这一年就是关键了。往里面投了那么多钱，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除了要跟着车队参加比赛之外，吕振羽自然还是有很多其他事情的。比如，他就刚刚在上海新建了一所医院，称为“振羽慈善医院”，这也是第一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机构。除了慈善这个名义之外，医院的研究所，总也应该搞些花样出来吧。 再比如，徕卡集团现在除了自己生产dc和dv之外，在镜头等光学产品的认证方面也加强了力度。尤其是国内的海鸥，凤凰两个被数码相机的狂潮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光学大厂，在徕卡的技术支持和数字图腾开始提供专用ccd之后，也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他们本来底子就不错，只是穷了太久，苦了太久了。而有了机会，他们自然全力冲刺，再也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了。数字图腾现在的ccd工厂，除了提供徕卡和自己公司产品所需要的ccd之外，将ccd卖得到处都是，国内的几个光学和电子产品的大厂自然在他们的供货清单里。虽然，由于大家在数码相机的设计方面，尤其是影像处理方面的问题，导致了新崛起的中国系的数码相机产品的同质化非常严重，可是由于数字图腾以ccd供货来要求大家不打价格战，整个中国系的数码相机仍然显得很理性和健康。中国系的产品价格低廉，品质也不比日韩系的产品差，一下子就将低端市场抢占了很大一部分。而高端，则有徕卡顶着，虽然名义上算是欧系的产品，不过谁都知道，徕卡现在就是吕振羽的私产……日韩系产品和中国系的对垒，已经成为了现在数码相机市场的一大看点。 陈宁更是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数字图腾的高端品牌系列的市场推广。新的vi被设计出来，产品外观反复推敲，连产品的包装，附件，说明书都是出自在设计领域享有盛誉的大师或者是知名的工业设计工作室，从每个细节都体现着这个产品的精致。而距离这个系列的产品的发布会，只有短短10天了。 124．两人世界 从德国回来之后，吕振羽和陈宁就住在了一起，一边找了一栋别墅开始装修，一边过起了颇为肆无忌惮的同居生活。吕振羽现在住在陈宁那里，而纪容则搬到了吕振羽原先租下的房子里去了。同时搬进去的还有陈静和叶山绫。 陈静自然是很郁闷的，原先好好和姐姐住在一起，莫名其妙就因为姐夫而成了电灯泡。 叶山绫的问题则更加复杂一点。在吕振羽出事的消息满天飞的时候，叶山绫并不是那个需要知道真相的人，她急得不行，就去找了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两位女经理。实际上，路音和方悠均是知道吕振羽没事的，可是，为了好玩，她们却暗自怂恿，策动了叶山绫的出逃事件。悄悄帮叶山绫办好了护照签证并奉送单程机票一张。……于是，当吕振羽和陈宁回到上海之后，除了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一个小女孩的问题要处理。最终的安排，则是在征得叶山绫的父母同意的情况下，让叶山绫也留在了上海，进入了麒麟书院读书。 当陈静，叶山绫，纪容和央宗这样四个能量都很大的女孩子住在一起，爆发出来的能量着实让人侧目。在网上，她们几个一起写作和摄影的blog“女生公寓”已经是网友们非常喜欢去的一个地方。陈静，名义上数字图腾的副总裁，吕振羽的小姨子。叶山绫，吕振羽的绯闻女友。纪容，名门之后，新生代女子中颇有名气的厨艺研究者。央宗，藏蓝机构的股东，形象代言人，藏地最著名的神医的孙女。这些人无论在什么地方，稍稍亮亮身份都很能引人注目了，更何况是聚集在了一起。 除去她们几个引起的轰动给吕振羽带来的麻烦之外，吕振羽倒是颇感激她们给自己和陈宁留出了空间。现在的陈宁，除了每天去书院转一圈，去在建的学院的工地上稍稍走走看看之外，就都把时间放在布置那栋别墅上了。而到了每天下班的时候，她就准时到公司和吕振羽一起去买菜，回家。偶尔也在外面吃。 别墅的装修已经结束了有几天了，而最近几天，则是将一系列的电器设备和数码装备搬进新房进行安装调试的时候了。在这个方面，陈宁直接将自己那里的高端品牌的工程样机以权谋私了一堆回来。而在别墅里，将来负责清洁工作的绝对不是吕振羽或者陈宁中间的任何一个，而是两台蜘蛛清洁工。在这个别墅里，连电话座机都是装了变色外壳的，陈宁的理由是，窗帘还是要换的，电话的颜色要配窗帘……比较特殊的是半地下的车库。在车库里安装了一个特殊的线槽。吕振羽每次将车停下之后，都会从线槽里拉出电源线和光纤，连接在车上的专用插槽上，这样，达摩就可以不必休息，继续运行。必要的时候，达摩甚至可以通过光纤将自己转移到放在车库另一个角落的蜘蛛自由人的机体上，以防万一。这也是这个经过改造的别墅的保安系统的重要一环。 由得陈宁折腾吧，反正这次的装修加上电子设备，在吕振羽的个人帐户上很是削去了一片。自然，成果也是丰厚的，这个别墅已经基本是个全自动化的堡垒，和舒适的家了。至少，相比起在苏格兰买个城堡，无论怎么折腾，都算是便宜的。 而在新居的2楼，则有一个单独辟出的办公区域。可想而知的是，在这里，很多牵涉甚广的决定会诞生。 吕振羽和陈宁决定建立医院的决定，就是在这里作出的，而当时，这里还是毛胚房的样子。当这个小小的办公去开始启用之后，陈宁就准备在这里进行数字图腾的高端品牌的强势推广计划的策划。 这个高端品牌，现在的名称确定是“零”。而那个vi，则是用类似原始的部落图腾一样的原色和线条组成的数字。虽然繁复，但越是仔细看，越是有味道。尤其是当这个标记抛去颜色，做成金属拉丝工艺的铭牌出现在产品上的时候，更是很能吸引目光。 和索尼的瑰丽亚系列的高端产品不同，数字图腾的零系列产品并不显得华丽和奢侈，而是处处透露着品质感和低调。设计的时尚性似乎更多的是体现在了产品的包装和说明书上了。而产品本身，虽然从工业设计的角度来说都绝对称得上精品，但用色和外观材料都非常冷峻，简单。 “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设计呢？”吕振羽不像干涉陈宁的判断，只是觉得，陈宁的性格和喜好，似乎没有出现在产品的风格里。 陈宁没有抬头，一边看着她的筹备组里的人草拟的宣传方案，一边很无奈地说：“没办法呀。打造高端和打造经典只有一步之遥。高端的东西倒是可以华丽一点，没什么问题。不过要说经典，似乎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不太会有暴发户的样子。……怎么了，不喜欢吗？” 吕振羽摇了摇头。现在的这个零系列产品的风格，恰恰是他会非常喜欢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感到奇怪。 “不是不喜欢那就好啦，你就当作，我把这个系列的东西弄出来给你献礼好了。嘿嘿。”陈宁轻笑道。 “没有理由的献礼？算了吧，头痛的事情一堆呢。”吕振羽又忍不住开始抓头发了。 沉吟了一下之后，陈宁说：“虽然，建造医院的决定我是很支持的，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如果你想通过这个机会来进行生态仿生和生物电子方面的研究，还是太早了，早了至少5年到10年吧。” “我明白的。”吕振羽说，“从每个角度来说，现在都不是进行这方面研究的好时机。而且，就算在几个方面有突破，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只是，我想通过建立一个医院，来和国际这方面的资讯保持一种接触。有了这么一个机构，有一批技术精良的医生，国家上这方面的一些国际性学术交流活动再多跟跟，至少这方面的基础知识会比较扎实。……人，实在是一个太复杂的架构，不要说5年，哪怕50年，也实在是很难了解完全。” “那是你的要求太高了。”陈宁毫不留情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想要给小羽，青青，还有达摩创造一个完美，或者几乎完美躯体，可是，说实话，在生物芯片投入应用，并且有了相当大的突破之前，同时，在密集储存技术达到相当高度之前，谈什么都太早了。……倒是再发展几年的技术，人形机器人加上比较好的掩饰，让人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那倒不是不可能。” 吕振羽苦笑着说：“我只不过弄了两台蜘蛛机器人放在明处，让大家知道了，就口诛笔伐的。要是有人知道我们在发展这种技术，估计就要直接游行示威来抗议了。” 陈宁一副不屑的样子，哼道：“抗议？随便他们抗去吧。在国外，抗议多了去了，也没见多少个抗议实际发挥作用的。人来疯而已。至于国内，嘿嘿，你觉得公安部可能给这种名义的活动批条子？” “怎么好话到了你嘴里，就总是味道不对了呢？什么叫做批条子？”吕振羽苛刻地调侃着陈宁的用词。 事实上，和大众对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应用充满戒心的态度截然不同，军方已经有一个特殊的技术研究小组在研究将具有一定智能的机器人投入实战应用的可能性的问题。在军方终于有人吭完了吕振羽故意弄出来的非常折磨人的操作手册，能够熟练遥控蜘蛛自由人之后，军方更是提出了蜘蛛自由人的完全自主化的框架建议……那种大胆，让吕振羽实在没有想到。 吕振羽当初提供的第一批智能核心，已经在国家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研究和拓展下，形成了一系列的产品。从嵌入式系统到各种简单的应用实例，其中主要的都是军方的需求。虽然并没有可以宣扬这些东西和数字图腾，和吕振羽所创造的东西之间的血缘关系，但是部队里不少头脑灵活，懂技术的官兵还是能从实际的使用感觉里，体会到这两者的联系。 吕振羽当初的技术主义宣言，不仅仅没有组织数字图腾的技术军事化的步伐，反而是加快了。而且，当委托研究的一系列项目到了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就迅速解决之后，军方更是从这种合作模式中尝到了甜头，委托研究的项目接二连三地发了过来。尤其是海底机器人和蜘蛛平台的进一步拓展，更是有相当多需要解决地问题。这些倒也算了，可是，从最近一段时间军方派来一起研讨项目的人那里，吕振羽分明感到了一种很奇怪的趋势，军方正在致力于无人化作战的理论和技术准备。这一点很让吕振羽哭笑不得。美国军方的无人化理论和技术研究都很有年头了，虽然人工智能一直就是个大瓶颈，但是他们也没有像中国的军方那么极端。 极端，极端可不是什么坏事。极端证明了某种层面上的技术的追求。吕振羽可是很欣赏这种极端的风格的。更欣赏的，是中国军人那种对装备的钻研能力。很普通的蜘蛛先锋，能力已经被他们挖掘到极至了。而他们提交给数字图腾的很多使用感受和建议，又进一步促进了蜘蛛平台的完善。可是，蜘蛛平台再要推出下一代产品，可就困难了。全电关节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性能，但是，对可靠性，对可维护性方面的问题，就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全电关节，毕竟还是比机械关节娇贵了很多。 军用，除了继续研究和继续供货之外，还有什么发展方向？而民用，人工智能在民用方面的潜力已经挖掘得很深了。玩具？软件？掌机？手机？这些东西的铺开，固然能够让数字图腾获取大量的利润，但是，这些技术不高的东西的低层次的重复建设，抢了国内其他厂商的份额，这并不是吕振羽非常愿意做的事情。手机系列的推出和掌机的变色外壳的推出，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那么数字图腾的新的增长点在哪里呢？ 吕振羽虽然布局了，并且现在执行得相当不错。日韩系的厂商在数码光学领域可以说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几乎是被吕振羽和数字图腾逼上了价格战的绝路。不少厂家已经在考虑撤出这个看起来已经无法让他们获取大量利润，而且还要搭上大量资金的领域了。几大日本厂商虽然短期内更新了3代产品，但在ccd和影像处理引擎上却仍然差了数字图腾一代。模拟胶片的银盐散化效果的质感处理，更是一个几乎无法模仿的东西。而数字图腾已经悄悄放出消息，更新一代的ccd已经准备下线投产了，这一次的象素指标是4800万…… 可是，吕振羽并不准备自己做最后的收割者。只要给国内厂商铺好了路，他们自然会选择各自的食物。那样才比较符合吕振羽事先的想法。虽然，几乎凭着一己之力弄垮了两个国家的一个产业，无论如何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这些，并不能打消吕振羽对于公司进一步发展的疑惑。 “你准备自己研究芯片技术吗？从硅架构到光硅架构，再到生物芯片？还是准备等别人弄出个样子来了再说？储存技术呢？还有材料技术？方向很多啊，只不过要挣钱还是有困难的。至少一年到两年，是纯烧钱的，而且烧的速度很快。不过，反正你也不在乎，要不试试看？” 吕振羽听了陈宁的话，反复考虑着这些领域是不是应该出现自己的身影。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数字图腾现在的技术体系是基于人工智能和一系列的机械电子技术的。对那些陌生的领域，尤其是很接近基础科学的领域，吕振羽并不是特别有信心。而且，在这些项目里，到底要烧掉多少钱才够本呢？吕振羽也很疑惑。 “怕数字图腾亏不起？”陈宁笑着，安静而温和地看着吕振羽，说：“今年你的分红有多少？你自己投资，组建另外的全资研究机构就好了啊。规模不用太大，人员也不用很多。先把基础做扎实了再说吧。要是钱不够。你去跟陈静那个小丫头要，麒麟基金在你身上还是有绝对信心的。” 125．材料 数字图腾的零系列产品的发布算得上是极为低调的。甚至没有专门为这个系列的产品进行一次盛大的发布会，而是在宣布数字图腾已经获得了手机生产与销售的许可证，变色手机不日在国内上市的发布会后，由会议主持人邀请记者们参观了数字图腾的零系列产品的展示厅，并且分发了一些产品说明之类的东西。与此同时，在淮海路索尼梦工厂的斜对面，零系列产品的展示和专卖店不声不响的开张了。 这个系列的产品首批推出的有：dc，dv，家用电脑与家庭数字网络系统，家庭影院，个人数字助理系统，图书与资料的多媒体解决方案，甚至是感知室内活动自动调节温度的空调，和内置机械手，自动整理食物和其他物件的冰箱……任何人看到这样一系列涉及到家庭使用的方方面面的产品，都能感受到从零系列产品设计的细致化和智能化的特征。自然，在价格上，这些产品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这种低调是不是代表宣传力度不够呢？并不是，针对大众传媒的宣传手段对于这样一个系列的产品来说，效果非常有限。因为目标受众完全不同。陈宁买下的广告都是一些相对精英化的杂志和专业报纸。而还有一个手段，就是在工业设计，产品设计等等领域的专业媒体上，投放对零系列产品的介绍，自然，作为公关稿或者类似于公关稿的东西，文章中不乏溢美之词。 打造高端和打造经典，绝对不是通过撒钱投广告就能完成的任务。正如同徕卡，施奈德，蔡司这样的光学品牌都是靠着几十年乃至更久远的历史积淀才完成了自己从拥有一些领先技术一直到成为业界众所注目的焦点和标竿的转变。虽然，数字图腾推出的零系列产品可能只是为了威逼日系企业，尤其是索尼而推出的，有很大的策略性，但又有谁能预料这样一个权宜之计就不能演变成为数字图腾的新的增长点呢？尤其，开始进行产品销售的，还是在上海这么一个奢侈品销售极为火热的奇怪的市场。 变色手机在正式在国内上市之前，其实已经在国内有不少从香港，欧洲和日本通过非正规渠道进入中国手机市场的产品了。由于数字图腾的产品一向是国内售价比海外底，水货从来就只有在海外出现的，这一次，终于算是有了个特例了。虽然很费劲地让数字图腾先发往海外，再通过走私渠道回来，而且售价要比海外高出近10％，最受欢迎地中端机型的售价也高达7000多元，可是，销售情况依然良好。 同样是掌握了可变光学迷彩系统，和美国的坚持军用，并且遮遮掩掩相比，数字图腾和中国在技术上的开放也让不少国家需要重新评价自己的技术政策了。 陈宁的建议给了吕振羽不少的启示。虽然自己这一年的分红可能并不足以投资建立一个规模很大的研究所，但先把基础打好还是足够的。一个小小的研究所，配备相对比较强的人员，进行一个一个的项目攻关，逐渐建立一个可以自负盈亏的技术体系……这种建设的快感让吕振羽仿佛又回到了2006年初开始创立数字图腾的时候。 创业难，可是，创业是很有成就感的。在吕振羽看来，所谓的守业难的问题固然有体制僵化，或者第二代第三代比较败家的成分，也和创业者一旦站在了一个高度上，就没有了继续向前的动力有关。既然当初自己能够在9000万美金的支持下，在短短几年里缔造出了现在的数字图腾。 当自己有了现在这样的资金和技术基础，有了更为强大的岳羽，甚至还有了青青，达摩的辅佐，没有理由不能打造出一番事业啊？想到这里，吕振羽的心中就涌出一阵阵的兴奋。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吕振羽琢磨了一阵，决定选择材料方面开始入手。因为，由于自己为国家进行的一些委托研究和技术咨询方面业务，有好几项专利的所有权作为报酬被过户到了他的名下。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有成为人造肌肉的前景的“各向异性塑料”。 一旦吕振羽下定了决心，陈宁再次看到了生机勃勃，充满斗志，整天捉摸着各种问题的吕振羽。像个发现了玩具一般的大男孩似的吕振羽。 新的研究所已经注册好了，为了尽量避免让别人发现这个研究所和数字图腾之间的连带关系，也尽量让自己有个重新创业的环境。研究所无论是命名还是法人上，都和数字图腾看不出什么表面上的连带关系。研究所是吕振羽全资建立，名字叫做“千城材料研究所”。企业的法人则是现在也有了全套身份证明的赵青青小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注册资金4000万美金的研究所的法人，就是nobody咖啡馆里愉快地和客人聊着天，手里忙着木雕或者其他材料雕刻的机器人。 “切，你这么做有意义吗？”陈宁对于吕振羽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颇不以为然。 “不就是图个乐吗？要是再能在几年里打造一个业界新星出来，然后再公布，说这也是我吕振羽做的事情，那不是很好玩？”吕振羽嘿嘿笑着，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可是，乐趣总是乐趣啊。 “你这次可没办法创造奇迹了吧？毕竟不是程序和计算机方面了。也不是机械电子。除了扔钱下去烧，恐怕还真的没什么办法控制项目进度呢。虽然，一个好的科研环境和科研体制能提高研究效率，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哦，至少1年里，你不要指望能有什么成果。” “你这样哪里是提醒我，分明是大家我嘛。”吕振羽故作不满道。 研究所的事务刚刚有了眉目，落实了第一批的研究人员和设备，吕振羽就上了飞机，到澳大利亚去参加本年度f1的首站比赛去了。技术实力？或许吕振羽买下车队之后从各方面进行的调整确实提高了技术实力，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在大家的眼里，吕振羽仍然是个有了钱的大老板，开始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烧钱，来满足自己的那种人。 是啊，那种人，充满了理想主义精神的人在这个圈子里从来不少。而f1的比赛一结束，吕振羽就要立刻飞赴巴黎，去监督wrc方面，今年参加巴黎－达喀尔拉力赛的准备情况。相比起一站一站的比赛，这个好称是世界上最艰苦的拉力赛的赛事，更吸引吕振羽的目光。更何况，这次参加比赛的，正是那辆配备了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标致赛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吕振羽恨不得自己去开车进行这次比赛呢。 要说吕振羽亲自参加赛车，可能并不完全准确。他现在在上海的赛道上，哪怕开着f1或者其他场地赛的赛车，哪怕在不依靠达摩的协助的情况下，也能有过得去的表现。虽然距离国际顶尖水准还很远，可是，对于一个考出驾照一年的人来说，却是好得过分了。如果真的有机会去跑比赛，哪怕只是作为不计成绩的技术验证车，大概吕振羽也会让达摩去承担更多的任务，甚至将车子的完全权限交给达摩，自己装装样子。 老板亲临车队，让参加澳大利亚首战比赛的车队兴奋不已，个个想要好好表现。自从收购了乔丹车队并改名为麒麟车队以来，车队的赞助厂商就再也不是问题了。以盈利能力极强的it厂商，尤其是核心厂商为主体的赞助厂商队伍，让现在白底，蓝色条纹的车辆显得非常神气。那些打在显眼地方的广告，没有一个厂商不是业界翘楚。麒麟车队，算是所有车队中最光鲜的。 3月份，澳大利亚虽然说不上炎热，可也并不太凉快。在车队紧张准备的时候，吕振羽迎来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客人——陈康儒。 和原先率领着一众手下，威风凛凛的陈康儒相比，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的陈康儒显得潇洒帅气。眼睛里不时透出的无法掩饰的尖锐，也被墨镜遮住，颇有几分儒雅的风度。 现在的吕振羽，周围至少有国内几个部门的卫士20人到30人。具体的数字，连吕振羽自己也不清楚。但其中还是有几个，是当初在美国，经历过那次极为诡异的袭击的，那也是银发青年科菲尔和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第一次暴露。他们认出了陈康儒，并且迅速把陈康儒引到了吕振羽面前。 正在听着工程主管讲述赛车调校情况的吕振羽吃了一惊，“老陈，你怎么在这里呢？” 陈康儒摘下了眼镜，结结实实把吕振羽搂在怀里用力一抱，说：“妹夫，你可把我们家最宝贝的妹妹给拐走了。来看看你也不行啊？” 惊喜至于，吕振羽也没有多想，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就被陈康儒拉着出去玩了。 陈康儒和吕振羽到了酒店里附设的一个小酒吧。由于正是下午，酒吧里没有什么人。陈康儒让几个卫士清场之后，自己钻进了吧台。递给了吕振羽一杯lemonvodka的同时，从吧台的冰箱背后掏出一个厚卡纸做的文件夹，放在了吕振羽面前。 “这是什么？”吕振羽问。 “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陈康儒说，“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把我派到这里来，亲自把东西拿给你看。” 吕振羽打开了文件夹，放在最外面的是几张放大到8-10寸的照片。而第一张照片，就让吕振羽勃然变色。 “青鸟？”吕振羽的脸色有些发白。照片里，应该是一个美军的海军基地，一艘阿利&#8226；伯克级的驱逐舰正在进行改造。最为显著的就是舰身中部的反舰导弹发射架。本来应该是两座4联装的鱼叉导弹发射架，可是，现在的其中一座已经被拆除，转而安装的一个4联装的发射架上只有一个发射桶，从发射桶的外形上，吕振羽觉得那就是中国海军最近才开始进行普遍改装的青鸟高超音速反舰导弹。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件。 吕振羽急着翻过，看第二张照片。第二张照片应该是一个象素不太足够的微型器材拍出来的照片，照片中心的对焦点上是一个拿着一叠文件的中年人和一个日本自卫队的军官站在一起。而焦外成像部分，依稀可以看到一台形状和蜘蛛先锋很像的六足机械机构的东西，在进行室内的越障能力测试……那绝对不是数字图腾的产品。 第三张照片，场景又回到了美国。在一个体育场的包厢里，几个吕振羽都见到过的人坐在一起，他们显然无意于比赛，而是在商量些什么事情。这些人里，有索尼的副总裁，尼康的首席执行官，佳能的光学部门研发总监，蔡司集团的ceo，富士集团的总经理，柯达的全球副总裁和研发主管……当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显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准备联合压制数字图腾和徕卡。 而在照片之后的文件，则说明了第一张照片的事情发生的经过。韩国虽然全面开始采购中国的青鸟导弹，并且对后续产品表示了兴趣，但是，他们的舰船体系仍然是美国化的。在美国方面不断的压力下，他们为了某些有利条件，将库存的青鸟导弹中的两枚以很高的价格出售给了美国。他们的一艘护卫舰在到美国的港口进行例行的原厂维护检修的时候，就将两枚导弹悄悄卸了下来。其中一枚将会被拆解，而另外一枚，就是吕振羽照片上看到的那枚，将由美国海军进行实弹射击测试 ……吕振羽倒是并不担心导弹的核心会被破解。只要自己国内的生产和研究青鸟的那些机构里不出问题，不把自己交给他们的关于青鸟的各种接口的讯息透露出去，青鸟的核心程序是不会被破解的。但是，青鸟导弹的弹道特点之类的一旦被美国研究了，那造成的后果也已经足够严重了。 “这个……你好像不应该先来告诉我吧。军方知道了吗？”吕振羽问。 “我是从北京过来的。”陈康儒点了点头，说。“我最感兴趣的是，你的蜘蛛，真的可能被模仿出来吗？我们的卧底说，对方是要把东西卖出来，要价很高，可是对方是连生产技术和所有程序的源代码一起卖。你也知道，哪怕你的蜘蛛再好，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能放心用的。这个条件太有吸引力了。” 新书上架，期待大家的关注与指点； 《野性之心》http:///showbook.asp?bl_id=78787 126，模仿者 “很好造啊，”吕振羽稍稍一怔之后就回答道，“纯粹从机械电子角度来说，用电动机的蜘蛛比摩托车这类东西都简单。就算安装多电动机，有经验的技师也能在几个不同动力里取得平衡的。唯一有难度的就是智能核心和运动中的平衡系统。如果对方这方面比较强，那造蜘蛛根本不是问题，唯一的差别就是造出来的蜘蛛的性能如何了。” “按照……资料上写的数据，大部分的数据都比蜘蛛先锋强……爬坡度，速度什么的。反正也没用过，也就是情报员莫名其妙交出来这么一份东西来。我们那里，都比较为你这边担心。” “数据不说明什么问题。”吕振羽耸耸肩，问道，“青鸟导弹的事情，北京那里怎么说？” “据说去和韩国交涉了。不过好像不是很紧张的样子。” “那当然，能有机会打下青鸟的，只有从发射筒里出来一15到20秒的加速期。过了这个时间连我都不知道导弹准备怎么飞，美国人拆一颗打一颗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吕振羽这么一说，陈康儒也就基本放心了，毕竟对这些东西吕振羽最有发言权。 “你不担心蜘蛛平台的问题吗？”陈康儒问。 “人家数据漂亮肯定有道理的啊。不过数据漂亮又能怎么样？爬90度的坡有没有意义？蜘蛛系统再快，在公路山也跑不赢汽车，而在山地里，你就算想快也有限，因为对地形的匹配度和感知，无论是人还是蜘蛛平台上的观察系统，都是有极限的。制造超越操纵者极限的东西我也可以啊，不过那样没有意义就是了。你看我弄出来那个跳蚤，很强吧，纯粹说弹跳什么的，数据太吓人了，不过，除了当遥控玩具之外，还真的干不了什么。过载太大了。” “好吧。反正还是你有发言权。这个话题就跳过去。”陈康儒说，“那那些企业的那个什么会议准备怎么办？我这里没有人能潜进去弄到会议记录，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不过，应该是针对你的吧？” “针对我们……别忘了，施奈德集团现在在你们手里啊，别说你们撤出不玩了。”吕振羽看着陈康儒，颇恶意地说。 “怎么会？现在你的徕卡和我们的施奈德，可是德系厂商的代表啊。”陈康儒说，“不过，我怕对方联合打价格战，那光凭我们那两家，想维持市场份额应该问题不大，如果要再继续给对方施加压力，那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要是真的就是价格战就简单了，占住国内市场就好了，其他地方我们不管。专业机器谁吃饱了整天换？还不就是那些消费级别的？也就国内市场最大。问题是，要是对方联合对销售商施压怎么办？我烦的，就是销售商被联合起来来控制我们，那就比较头痛了。虽然说我们也可以以专卖店之类的形式自己进入渠道，不过，说实话，那样要把网点铺遍的话，成本太高了。现在，每台徕卡的数码相机，售价的7％是管理和渠道的成本。利润已经很低了，提高到15％以上，那也就和白干没什么区别了。你也差不多吧？” 陈康儒暗自算了一下，他本来就不是专门搞经营的人，虽然大致的一些数字都记住了，但经营方面的一些考量指标，他是不去过问的。“应该……差不多吧。”计算没结果的陈康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还好你发现了他们的这个会议。现在，我们就有时间准备了。回头，我就给那些国内的厂家提供ccd的时候，给他们降点价。来一次集体调价。而且，对销售渠道方面，我们要抓紧时间控制一下，先下手为强。要是等他们先动了，我们可就糟糕了。毕竟我们的份额小，人家肯定舍弃我们去听他们的了。我们两个牌子的产品，还有相关牌子，授权的那些厂商，大家一起说好，价格坚决不动，随便下游怎么变化，让他们去。大家一样是烧钱，我们只要站稳一些渠道，把利润率保持着，看他们能降到什么时候好了。反正，我们的产品领先的不是一点点，而是整整一代产品，纯粹的价格战能有多少效果，谁知道？……下周开始我就推4800万象素的ccd和机器，该是时候了。” 陈康儒点了点头。 施奈德自从被陈家收购以来，经历了一系列的改组和商业策略调整，现在的产品利润率还是比较不错的。卖一台就要有一台的利润，这是他们的宗旨。而有数字图腾和吕振羽做后盾，现在的施奈德集团和徕卡集团的研发成本都很低。仅此一项就占了很大的优势了。 陈康儒说：“那大概就这样了。你最近估计忙着玩，回头去着雷涛去商量我们怎么配合吧。……不过，最近实在是很多事情，你万事小心。” 陈康儒和吕振羽有聊了一会家常之后，就走了。陈康儒前脚刚走，吕振羽后脚就给在上海的匀海机构的商祺打电话，将数码光学界巨头们的会议告诉了他，然后，问他有没有办法弄到有关的内部资料。商祺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也答应尽力。至今，凡是商祺说尽力的事情，还没有办砸的呢。吕振羽对他很有信心。 随后，他给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打了一圈电话，将相关的事情全都落实了下去。现在他可是很轻松的，只要把自己的框架想法告诉雷涛彭汉年他们，自然就会执行下去了。 商场如战场啊，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是需要把事情办的有点分秒必争的样子才行。不然，要是等对方把什么都落实好了，就真的太晚了。价格战，吕振羽还真的不怕。他在数码光学方面的一系列工作，固然是有一部分是因为比较喜欢摄影，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折腾日韩系的厂商。要是能搞垮他们，吕振羽可是非常乐意的。如果亏损一些就能够拖垮整个日韩系，那吕振羽原先应该会很乐意的。因为毕竟还有蜘蛛系列产品的利润来堵这个窟窿。但是，如果那个向政府兜售蜘蛛的生产继续的人再胡闹下去，要是万一蜘蛛平台没有了销售前景，那就有点难了。以前有什么财政方面的问题，都是靠蜘蛛系列产品来拆东墙补西墙的。而现在，吕振羽不得不考虑，如果东墙一下子靠不住了怎么办的问题。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他还不得不考虑，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能模仿出蜘蛛来。虽然蜘蛛并不复杂，就象他和陈康儒所说的，有些地方，蜘蛛比一些摩托车都简单，稍微有点经验的技师都可以作出来。可是，在程序方面和动态的平衡上，蜘蛛还是有一些难度的。固然对方可以有相当的技术储备，可以有程序方面的强人支持。但要将这个东西弄出来，仍然需要时间。而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有点突兀。吕振羽不得不考虑，这是他们上次英国的行动，打扫没有扫干净，或者是对方压根就是狡兔三窟，英国的工厂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吕振羽可是知道，这个极端正义，很早就开始模仿蜘蛛系列产品了。也只有他们，技术底子好，时间上也差不多。 等吕振羽将这些不太适合带回车队的问题大致理一边之后，再回到车队，已经是当天深夜了。车队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准备在排位赛和正赛里好好表现一番了。吕振羽虽然有了心事，但车队浓烈的信心和乐观主义却大大冲淡了吕振羽心头的阴霾。 事实上，吕振羽的担心是对的，向各国兜售蜘蛛的生产技术的，正是极端正义组织。英国那一夜，他们可以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积累了很多年的技术资料和设备是最大的损失。丢失的各类文件，更是让极端正义很有可能就被揭开了老底。而这，才是极端正义绝对无法忍受的。 为了迅速进行大量的潜伏，转移和隐匿性急的工作，极端正义急需大量的现金。虽然极端正义在掌握了不少先进技术的同时，也还是颇有资产的，但大量的资金可不是说要抽调就能抽调出来的。在这个时候，他们选择了出售蜘蛛平台的制造技术来换取自己所需要的资金。而此举，也能够在国际市场上抑制蜘蛛系列产品的热销，从而达到打击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目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兜售技术的步伐绝对不止陈康儒他们所能触及到的紧紧是日本那么简单，而几乎是一个一个国家地兜售过来。不挑剔阵营，不管国家是否有足够地工业基础，只要愿意出钱，都能够加入对蜘蛛平台的制造技术的竞标中。从国际警察到恐怖分子组织，他们也不挑剔蜘蛛造出来会造成的后果。 在所有对蜘蛛平台有兴趣的国家中，美国，英国和日本出价最高。美国可以说是蜘蛛平台的深切受益者，也是最早将蜘蛛平台投入实战运用的。可是，蜘蛛平台掌握在中国的手里，这一点太让他们被动了。他们不得不在军备方面作出让步才能引进价格不菲的蜘蛛平台系列。只要能以合适的价格买下蜘蛛的生产技术，就凭今后几年自己生产的平局成本的下降，应该也能打回来了。 英国在竞标中虽然给出了高价，但在美国很有希望获得此项技术的时候，他们并不太积极。 而日本，则是因为日本全境山地实在是太多了，问中国大量购买蜘蛛平台作为军备？不可能，谁也不会答应的。少量引进，装备一下特种部队和山林抢险救灾队伍，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对于生产技术的需求，也很迫切。 或许是因为极端正义将兜售的行为进行得过于明目张胆了，在最后的竞争者已经大致有了眉目的同时，大量的情报也从各国和极端正义的代表有过接触的人手里流传了出来。一周后，满意于首战比赛两辆赛车拿了3分的成果的吕振羽，躺在距离拉力车队的调校车间不到200米的房车里，翻阅着总参的情报人员收集起来的关于这个“盗版”蜘蛛的各方面的材料。这些材料里，逐渐开始有了细节。 首先是关于那些指标的，吕振羽拿到了关于盗版蜘蛛的详细的作战诸元的清单，关于整个蜘蛛的设计方案的草图，有蜘蛛进行室内和室外的越野测试的录像和各种图片和文字信息……通过这些，吕振羽就可以将对方实际提供的那种蜘蛛描绘得八九不离十。毕竟，对整个系统得熟悉程度，没有人能够超过他。 吕振羽极为诧异地发现，虽然无法得知对方是怎么解决智能核心地运算资源问题和蜘蛛地动态平衡问题，但是，他们作出来地蜘蛛和自己手底下地产品实在是太象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体制上的学习，几乎可以称为模仿，仿制，仿造了。从车身和腿的比例，重心配置，腿长和关节比例等等，除了车身设计上，在细节上大家考虑的方向不是很一样之外，其他方面，几乎都看不出什么区别。吕振羽很郁闷……自己的蜘蛛并不完美，但就是这样的产品，居然被人拷贝了。 极端正义的技术却是还是有独到的地方。通过各种资料做拼图的吕振羽发现，按照这些资料，虽然他们的蜘蛛在运动的灵活性上和蜘蛛先锋什么的还有距离。但是他们的蜘蛛在没有使用电磁关节的情况下，一样可以进行有限度的跳跃……因为这一点，吕振羽实在是想弄一台盗版的蜘蛛来拆开看看。看看对方是如何以液压和机械关节做到这一点的。 有一个消息让吕振羽颇为心动，在今年6月，极端正义会假托一个军火商，在阿拉伯的一个武器装备展示会上展出他们的蜘蛛系统。吕振羽暗暗下了决心，要打假，而打假，就要从面对面的对抗开始。 新书上架，期待大家的关注与指点； 《野性之心》书号78787 127．蜘蛛vs蜘蛛 打假的活动，吕振羽自然是不能亲自出面的。一方面，可能会面对极端正义的人，虽说极端正义这次打的什么算盘，吕振羽不知道。但从吕振羽和极端正义这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几次接触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保持和平的可能性很低。而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将打假的活动弄得太刻意了，而是希望自己的蜘蛛和对方的蜘蛛，在别人的眼里是一次遭遇战。 现在，蜘蛛平台算得上是中国军方的王牌武器之一。虽然蜘蛛系列出口得很多，但出口型和专供中国军队使用的型号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吕振羽卖给中国军方的蜘蛛系列产品的价格只有国际价格的4分之一都不到。以比别人低很多的成本，几个王牌山地师就换装了。对于有其他人也掌握了蜘蛛的制造技术，军方比吕振羽自己还着急。一听吕振羽说想在武器装备展示会上进行一次对抗，他们也颇有兴趣，立刻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这一次，蜘蛛先锋和相关产品将作为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的展品安排展出，并且安排几次户外实际展示。吕振羽让工厂给他们提供了两辆蜘蛛先锋，两辆沙漠蜘蛛，两辆影子蜘蛛，4辆蜘蛛walker，和一辆第三代蜘蛛的技术验证型——全电关节的蜘蛛潜伏者。而且，除了最后的那种蜘蛛潜伏者之外，其他的虽然都是生产线上下来的，但都经过了工程技术人员的特殊加料，还都安装了辅助决策系统和第二代车用数据链。 可以说，吕振羽这次为了打假，可是下了血本的。除了那辆蜘蛛潜伏者，用完以后还能要回来，其他几辆，估计就直接就近找部队配发掉了。 至于蜘蛛的驾驶员，更是军方从各地直接抽调技术精湛的王牌战士进入这次的展示队伍。另外，就是从吕振羽的工厂里找了两个测试员。要说对蜘蛛的各种极限的了解，和跟蜘蛛打交道的时间之长，没有人能和那两个测试员相比。那些要写在产品规格书上的极限数据，都是靠他们跑出来的。 当然，哪怕是这么落实好了相关的事情，要真正等到蜘蛛和蜘蛛对抗的时候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毕竟要到六月呢。 而在这几个月里，吕振羽要忙着做各种事情。 首先，关于机器人在普通环境里的使用。吕振羽和公关部的于雅云在世界各地都请了对机器人系统，人工智能和社会学有一定了解的人，在报纸和杂志上撰写文章。比较理性和客观地论述机器人的使用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自从nobody咖啡馆将机器人这样使用了之后，尤其是那个可以和人聊天，可以以绚丽的刀法做木雕的机器人出现之后，机器人的定义就一下子狭窄了下来。原先工厂流水线上的那些拧螺钉打电焊的东西现在被统一成为可编程机械电子混合系统，而那些遥控的东西，则都改称为遥感机械装置了。而机器人的定义，则缩小到了仅仅指具有一定的智能水平，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自主判断的机械电子混合装置。 虽然，这样的改编还没有来得及反映在字典上，但通过一段时间大众传媒和技术领域的专业传媒的推广，这些说法已经逐渐得到了认可。 吕振羽并不指望自己聘请的这些写手，能通过各类媒体在短时间内影响多少人。这本来就是个极为庞大和复杂的系统工程。让机器人得到普通人的认可，不再怀着畏惧的心理去看待这种由人创造出来的，但在很多方面却能胜过人的复杂的机械机构，实在有着太长的路要走。这可比废除种族歧视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了。美国弄了几十年的废除种族歧视政策，到现在，黑人的境遇仍然说不上有多好，至少是谈不上有多公平。那么，机器人呢？先不必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比较狭隘的想法在人类社会中的普及程度。仅仅是可恨的好莱坞那么多年里将机器人妖魔化的程度，就足够吕振羽和于雅云喝一壶的了。 虽然，好莱坞的作品里，也不乏c3pd，r2d2这样可爱的家伙，霹雳5号，nds5这个型号中也有桑尼这样的异类，可是总的来说，机器人的形象不怎么样。机器人总是站在人类的英雄角色的对立面…… 为了逐渐消除这种影响，数字图腾投资的一个系列的电视剧集，一个电影，和一个动画片都正在制作中。由电影造成的影响，就应该由相同领域的努力去抵消。而在此之前，吕振羽和于雅云的写手队伍们，只好偏劳了。 可能是这一段时间，这类文本接触得多了。吕振羽好久没有发挥的写作能力再次被激活。当初，还在高中的时候，他毕竟也是靠着给专业媒体写文章混稿费来贴补自己的日常使用的。而现在，作为一个知名企业的总裁，作为酿成机器人方面的巨大的讨论与争议的核心人物，吕振羽一下子扔给了几个专业媒体一共六篇文章，总共有4万多字。而且，事先声明，要么就不要登，要登就要一字不改，原文照登……开玩笑，反正文责又不是报社杂志社来负，吕振羽亲自撰写的文章，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至于稿费……倒是让那些主编们颇费思量…… 其实，除了以自己的本名发表文章。吕振羽还在转身之间披上了层层马甲，在全世界各地的知名媒体，知名的论坛和技术讨论区和许多人打起了笔仗。 这些，对于吕振羽来说并不辛苦。他甚至可以同时写3篇文章，同时在3个论坛上开战，消耗的，只不过是车队不断的从一个赛道飞往另一个赛道的旅途的时间。 而之后，觉得吕振羽玩得很开心的岳羽和青青也加入了这个混乱的战团。他们的态度都很一致，他们并不指望，靠着自己微薄的努力，能在短时间内影响多少人。但是有些道理，一定要争辩个清楚，有些泼在机器人身上的脏水，一定要洗刷干净。 另一件事情，则是让wrc车队逐渐接受智能辅助决策系统…… 随着程序不断学习，不断按照车手的习惯进行调整，现在装在赛车上的那个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确越来越象日本动画片高智能方程式赛车里的那种状态。而车手，也越来越喜欢这个系统了。虽然只有一辆车安装了这个系统，但是所有的车上都安装了车队用于收集数据用的装置，每次比赛和训练结束后，智能辅助决策系统都会把这些数据自动提取出来，在液晶屏上分析给车手看。哪些弯角过得好，那些有疏漏，自己的队友有那些地方强于自己的，又有那些比较特殊的习惯，全都一一呈现在那辆验证车车手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技术突飞猛进。 而后，队友们也对这个系统发生了兴趣，几个车手就靠着这么一套系统互相参详，比较，学习，整个车队的车技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当验证车的车手带着智能辅助决策系统去参加巴黎－达喀尔拉力赛的时候，车队里居然向吕振羽要求再弄一套智能辅助决策系统来。甚至提出，在配备导航员的同时，给每辆车安装一套这个系统，哪怕为此重量上升一点也没有关系，尽量靠其他方面的减重措施来弥补。 听到这些建议，吕振羽暗笑。“知道厉害了吧，再过几年，我可要把整个wrc和平演变成高智能方程式赛车。”面对着车队总监，吕振羽这样说。 至于数码相机方面，应对对方的联合行动的准备，进行得也很顺利。数字图腾首先发布了4800万象素级别的全尺幅ccd，并且发布了一系列这个级别的相机。随后，向国内厂商，徕卡，和施奈德等公司的ccd供货价格，全面下调20％。当然，这个降价是内部严格保密的，国内厂商听说日韩系厂家要联合阻击他们，纷纷摩拳擦掌，表示哪怕自己拼到破产，也要把对方拉下水。一周之后，所有的中国系相机厂商统一行动，全部产品统一降价15％…… 这一招着实让那些联合起来的日韩厂家，和柯达，蔡司等企业一下子被动了。他们一下子意识到了，中国系的厂商也联合了起来。降价15％的举动，在日韩联盟采取对应策略之前，就将市场份额拉到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上。中国系的厂商，加上徕卡，施奈德这些采用了数字图腾的ccd的厂家，在市场zhan有率上和日韩联盟几乎是对半开了。既然日韩厂商在份额上没有了绝对优势，那要给经销商什么的施加压力，联合排挤中国系产品，就变得几乎不可能了。 估计，他们又要连着开会了吧？ 在不知不觉之间，6月就来了。在介于焦急与轻松的等待中，吕振羽麾下的两个车队都有上佳表现。前身是乔丹车队这种3线车队的麒麟车队，居然每战都能获得积分，而且，到现在只有一次出现赛车因为发动机的问题退出比赛的事情。虽然车队排名里只名列第五，但这种稳定性却让那些豪门不寒而栗。由于积累了越来越多的数据，车队级别的智能辅助决策系统也开始逐渐发挥效果了，在进站策略上，在对赛道各种环境和事件进行综合判断上，给予了车队总监越来越多的有用的建议。而拉力赛上，麒麟wrc车队表现更为强眼。辅助决策系统的技术验证车，不但完成了全程比赛，而且总成绩名列第三。这可是这个车手一年之前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而在wrc的一站站的循环赛里，麒麟车队的表现也堪称上乘，已经彻底摆脱了三流车队的形象，隐隐有成为黑马的态势。 而就在这些事情陆续发生的时候，利雅得武器装备展览终于开始了。 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带队参加这次展示的经理，实际上是总参情报处的一个大校。他们除了带上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原先就准备参展的装备和模型之外，最大件的东西就是一堆蜘蛛了。那些随同前来的蜘蛛的驾驶员们，则非常轻松地在整个展会布展地时候到处闲逛着。 和在巴黎，莫斯科，珠海这些地方进行航展不同的是，在中东地区每年的几个武器装备展，都不是为了娱乐普通民众而进行的。武器装备展的背后，往往就是数额庞大的军火交易。会来利雅得看这次展览的，绝大部分都是各国的军方代表，军工企业代表，政府的安全事务顾问，武器走私贩子，恐怖分子的采购代表……和一些著名军事刊物的记者。普通老百姓，相当少。 在进行布展的第二天，正式开始进行展示的前一天。仿冒的蜘蛛来到了。 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和蜘蛛一决高下的意思，故意挑选了一个距离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的展位距离相当远的地方。而他们，则是通过英国的一家军用辅助机械的生产厂家的关系来参展的。 中国方面带队的那位大校，早就过目过所有和极端正义组织有关的卷宗……尤其是那些从工厂里缴获的东西，对于这次极端正义组织居然那么低调，那么回避竞争感到很有些不可理解。看起来，他们内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不想和外界多起争执。不过，这么一来不就打不起来了？ 这位大校眼珠一转，把那些闲着的驾驶员们召集了起来。吩咐他们去捣乱…… 不久之后，那些驾驶员们就出现在了对方的展位前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模仿自己的蜘蛛，还一边大声讨论着那里学得象那里学得不象，哪里估计要出问题。用的语言是那样尖酸刻薄……而且，为了避免对方听不懂，故意用英语说。 太欺负人了……在被这些人奚落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这次出面为极端正义组织打理这次展会的负责人实在忍不住了，脑子里再也存不住组织里的上级吩咐的要小心谨慎，要低调……从展位里冲了出来，大声吼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数字图腾的一个测试员轻飘飘一句话带过，“过来看看仿冒品，好久没看过那么逼真的模型了。” 对于蜘蛛系统的感情，他可是很深的。这种并不算低劣，却标记着可怕的作战能力数据的东西，着实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可不是模型……这绝对不比你们的蜘蛛差。”极端正义的负责人大声喊道。一下子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 “不差？好啊，我们比比如何？”测试员冷冷笑着，眉头一挑，抛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第二天开展的节目有了。……在利雅得郊外，数字图腾的原版蜘蛛，和英格兰撒米亚机械公司的蜘蛛对决…… 128．蹂躏 第二天早上8点开始，双方就在利雅得郊外，距离进行武器装备展的主会场大概3公里多一点的郊外开始进行准备了。虽说，名义上只是一次两种非常类似的武器的模拟对抗，但由于双方的人员都知道互相之间是什么关系，仍然弄得火yao味十足。 一对一单挑？在现代战场上哪里能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而既然要模拟对抗，自然要模拟现代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场面吧？于是，双方各派出六辆蜘蛛，进行一次连级规模的对抗。而且，除了预设了一个区域进行模拟对抗演习之外，双方互相之间如何侦察，发现并发起攻击完全不进行限定。毕竟双方都是带着蜘蛛系列产品来的，谁也不会承认哪方面比对方差。 预设的战场是一片沙漠和砾石交错的复杂地形，还有些许被风沙侵袭的形状可怖的石柱。在这样的地形里进行模拟对抗，最能展示双方的能力，但同样也是对蜘蛛性能的极大考验。 极端正义组织这次带来的蜘蛛一共有10台，其中3台是侦察型的，其余7台是普通型的，就是非常类似于蜘蛛先锋的那种。不过，在火力配备上，极端正义组织的蜘蛛要比数字图腾的强一些。数字图腾采取的是留有余量的设计方式，蜘蛛先锋的小炮塔上装置的是一门25毫米机关跑。这还是考虑北约标准，在出售给中国军队的版本里，安装的是更轻型的23毫米机关炮或者是30毫米榴弹发射器。反正蜘蛛并不以火力强劲而见长，适时的准确打击，和打击的精确度才是数字图腾的设计人员考虑的第一要务。在他们看来，极端正义他们那伙人居然在那么轻型的蜘蛛身上安装37毫米机炮，实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蜘蛛并不是个稳定的射击平台，行进中的射击就更成问题，37毫米的机炮对于蜘蛛这种量级的武器平台太说，后坐力太大了。比较奇怪的是，在防空反坦克两用导弹的安装上，他们却选择了侦察型的。于是极端正义研发的侦察型蜘蛛，有着一门20毫米机炮和一具两联装导弹的强大火力，但重量和行动能力却和普通型的差不多。 极端正义派出的是3辆侦察型和3辆普通型，以一辆侦察型和一辆普通型为一组，进入了战场。他们进入的这一端，正好是战场里砾石比较密集的地方，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非常便于隐蔽的。不过，由于是双方是同时进入战场的，并不用担心数字图腾的蜘蛛部队在这里设下埋伏。哪怕是神仙，都不可能那么快。 而数字图腾，则是派出了2辆影子蜘蛛，两辆沙漠蜘蛛，一辆蜘蛛先锋和一辆全电关节的蜘蛛潜伏者。仅仅那两辆针对沙漠地形而设计的沙漠蜘蛛，就给数字图腾方面创造了巨大的优势。沙漠地形和普通地形是不同的。平原和山地上表现出色的武器，很有可能到了沙漠就不会有太好的表现，天气，风沙，侦察方式等等都是问题。数字图腾以两台影子蜘蛛为先导，蜘蛛潜伏者随后，而后，则是两辆沙漠蜘蛛和一辆蜘蛛先锋组成的主力火力打击队伍。 蜘蛛潜伏者由于采用了全电关节，行动时候的噪音极小，加上和影子蜘蛛相差并不太多的侦察设备，也是可以当侦察型来使用的。蜘蛛潜伏者作为数字图腾寄予厚望的蜘蛛平台的第三代产品，追求的就是完美性。和影子蜘蛛不同的是，蜘蛛潜伏者的火力。蜘蛛潜伏者安装了两门25毫米机关炮，一门安装在顶上的炮塔里，俯仰自如，可以对空射击，而另一门则是安装在蜘蛛潜伏者的一侧。在现代的武器装备的设计里，这种设计形式已经很少见了。但对于蜘蛛潜伏者来说，这门炮的使用却是很有讲究的。因为蜘蛛潜伏者是全电关节的，这门炮主要是用来跳跃中对地射击，具有非凡的灵活性。 数字图腾的队伍从战场另一侧进入之后，影子蜘蛛和蜘蛛潜伏者就和担任火力任务的沙漠蜘蛛和蜘蛛先锋拉开了一定距离。一辆沙漠蜘蛛更是展示了一番翻砂器，将自己埋在了沙砾中，只露出了潜望观察具和炮口。 幸好展会组织方推荐的是这片地形比较复杂的战场，不然，要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先发现对方，并且拥有强大火力的，几乎是一定能胜利。而在这种相对有点复杂的地形里，就有很多可能了。 两台影子蜘蛛相隔40米，各自承担了一个搜索扇面。由于第二代车用数据链的投入使用，侦察的结果也可以分享，而且，哪怕是在后面支援他们的那些蜘蛛，也能通过数据链随时获得情报。 虽然有信心，但他们毕竟也不敢说，他们的原版蜘蛛就一定能胜过对方多少性能指标。而至少从对方在资料山写的数据来看，比起数字图腾的这些产品来，在物理特性上反而是有一定的优势的。如果是在山地，可能在双方都要进行大量复杂运动的情况下，两者在动态平衡性上的差距会显现出来，但在这里，只是稍微有点不平的地方上，数字图腾的这些人丝毫不敢大衣。 极端正义组织这次参赛的驾驶员和乘员，同样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了。他们很懂得利用自己在这些数据方面的优势。他们比数字图腾的队伍更早几分钟到达了位于预设战场中心位置的碎石带。并且做好了打埋伏的准备。一个小组在一块硕大的岩石顶上潜伏，而另外两组则藏身于两侧的碎石堆里。因为没有沙漠蜘蛛那样的神奇的翻砂器，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不算小的灰褐色身躯深深藏在碎石堆的阴影里。 数字图腾这一边，完全由两位测试员操作的蜘蛛潜伏者是他们的队伍的承上启下的枢纽。那位昨天对极端正义的人撂下狠话的测试员名叫朱林，原本是数字图腾保安科，庞海的手下。但是，朱林对机械和交通工具有着天生的敏感和极端的喜爱，在整个保安科那么多退役的特种战士中间，他开车的技术最好，在有些方面甚至不下于职业车手。而在蜘蛛平台诞生后，他就迷上了更有乐趣的蜘蛛平台，而最终成为了蜘蛛平台的测试员。 “影子1号，影子2号，有什么情况没有。”“没有。一切正常。” “沙漠1号，沙漠2号，先锋1号，跟上来，注意警戒。”朱林一边小心翼翼地在监视器里看着四周，一边命令后面的支援跟上来，免得队伍拉太长了。 两台沙漠蜘蛛和蜘蛛先锋立刻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成一个品字型缓缓前进，和前方的侦察分队保持着100米左右的距离。 朱林并不知道，自己和在自己之前的两台影子蜘蛛已经快要进入对方的伏击圈了，他只是觉得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因为，在远处，他看到其他国家的军事观察组正在注意着自己这里。通过放大倍率极高的望远镜，他甚至能看到对方似乎正在期待着些什么的表情。 “影子一号，影子二号，可能有伏击，可能有伏击。加速冲一下，引他们出来。”朱林命令道。 一下子，两台影子蜘蛛和蜘蛛潜伏者就稍稍加快了速度，超前行进。 救在这个时候，对方发动了攻击。两枚导弹，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蜘蛛潜伏者飞来。 “有伏击有伏击……！”一边在无线电里叫着，一边朱林就作出了反映。 两枚互相之间形成一定夹角的导弹或许可以直接将一辆普通的装甲车送上天，或许，也能让一辆主战坦克失去战斗力，但对于运动能力超强的蜘蛛潜伏者来说，却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一侧的机关炮几乎是立刻就对着其中一枚导弹射出一组炮弹，将速度很慢的导弹打得凌空解体。而当另一枚导弹接近蜘蛛潜伏者的一刹那，潜伏者嗖地一声跳了起来，导弹击中了空荡荡地地面，除了给潜伏者蒙上一层灰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潜伏者落地地时候，一侧地三条腿牢牢钉在了地上，而另外三条腿则如圆规一般在满是沙砾地地面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等潜伏者静止下来地时候，炮口已经转向了其中一枚导弹飞来地方向射出了一连串地炮弹。 这一串炮弹并没有将那辆进行发射地仿蜘蛛侦察车挨上，只是架开了这次预谋中地对抗演习地开始。 始终处于火力支援的射程内的沙漠蜘蛛和蜘蛛先锋用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另外一个方向，而潜伏者则朝着自己的目标冲了过去。两门25毫米炮以一个个点射压制着对方。 还没有暴露位置的那一组敌人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他们突然从高高的岩石顶端跳了下来，朝着两台影子蜘蛛发起攻击。一台影子蜘蛛立刻就中了一枚导弹和许多炮弹。虽然炮弹都是油漆弹而导弹也拆去了弹头，但是，导弹弹身里剩余燃料的爆炸仍然将这台影子蜘蛛掀翻了。但是，这台影子蜘蛛为自己的同伴创造了时间。另一台影子蜘蛛迅速一边射击，一边撤退，和自己的支援部队靠拢。 在火力交锋中，数字图腾切身体验到了对方火力的强劲。37毫米的机炮虽然射速不快，但造成的威胁却很大。 就在双方似乎要将这次蜘蛛与蜘蛛之间的对抗演变成为一次机炮互射的遭遇战的时候，朱林和另一位测试员驾驶着蜘蛛以绝快的速度沿着一条弧线跑向对方的一组蜘蛛。让朱林感到高兴的是，不断射击的两门机炮将一辆侦察型的正面覆盖上了另一种颜色，而他们自己也已经冲到了那辆普通型的面前。 朱林没有选择刹车停下，而是直接撞了过去。距离普通型十几米的时候，他操纵着蜘蛛潜伏者平平跃起，然后，直接踩着对方普通型的身体着地了。朱林操纵着蜘蛛在远处的各国军事观察员的一片诧异中，对着对方的普通型一阵践踏。将对方的六条腿全都踩断之后，才控制着机炮，将一堆油漆弹覆盖上了对方的驾驶舱的玻璃。 作为先锋的影子蜘蛛已经一边后退着，一边进行着一次次的点射。而在得到了沙漠蜘蛛和蜘蛛先锋的支援后，影子蜘蛛也发起了冲击。 远处的军属观察员们欣赏到的是一次高机动性的蜘蛛平台，无论是原版的还是仿冒的，进行的对抗。由于双方都是在高速运动中进行射击，精度都非常低，而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当蜘蛛对上蜘蛛的时候，炮塔的转动的速度显然有些滞后。当双方的蜘蛛们都开始沿着弧线跑了起来，并且一边跑一边进行着高速射击的时候，这次战斗还是显示出了颇为古典的决斗的气质。 最为抢眼的，可能就要算是蜘蛛潜伏者了。朱林似乎颇为喜欢刚才那样的直接以肢体来破坏对方物理结构的野蛮的攻击方法。轻松消灭了一组蜘蛛之后，他们迅速折返了回来。两门机炮的射击瞬间又让一台普通型的行动一顿，虽然没有命中致命部位，但还是稍稍缓了那么一秒。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内，朱林驾驶着蜘蛛潜伏者已经扑了上来，一顿狂踩。对于蜘蛛系统来说，只要破坏了腿部，那几乎就等于获得了胜利。没有了腿部，没有了动力的蜘蛛只能任人宰割。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瞬间将极端正义组织版本的蜘蛛的败绩固定下来的并不是他们的性能差距，而是他们的载弹量。高速火炮仿佛一个怪物，迅速地消耗着因为口径大了而数量很有点不足的炮弹。……几乎就在那一刹那，数字图腾方面的操作人员发现，对方哑火了…… 一瞬间之后，他们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却没有用机炮解决战斗，而是狂笑着驾驶着各自的蜘蛛扑了上去，很默契地都不开炮。或许在平地上对方地蜘蛛却是跑得比自己快，确实在一些数据方面有优势，但是，一旦到了双方拼反映，拼基础得机械性能的时候，极端正义的仿冒蜘蛛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接下来的，就是典型的蹂躏了。……5台蜘蛛30跳腿，完美演绎了两个足字边旁的字的本来含义。 新书上架，期待大家的关注与指点； 《野性之心》书号78787 129．胜算 1比6，这样轻松就获得了胜利，连数字图腾方面自己都没有想到。其实，在作战中他们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的，尤其是在这种地形并不复杂，对蜘蛛的动态平衡性能要求不高的地方，对方的速度和爬坡性能应该是不错，虽然并不象对方在资料里写的那么好。 但是，不走运的是，他们碰上的是原版的蜘蛛。蜘蛛潜伏者用25毫米机炮当近防炮的这种高难度表现着实让那些躲在远处的军事观察员们大吃一惊。那门用在m2步兵战车上的25mm机炮到底精度如何，大家都心知肚命。那么，蜘蛛潜伏者的火控机构的反应速度和精度，就实在是太惊人了。 大家都是专家，并不会被表面的数据所迷惑。远处的军事观察员里，不少都是亲身体验过蜘蛛系列产品的。无论是蜘蛛walker还是蜘蛛先锋，在山地中的平稳性和舒适性，以及极高的越野速度，都显示了他们在动态平衡管理方面的设计极为出色。相比之下，在平原和沙漠这种地形里，或许那个啥英国公司名义出品的蜘蛛不会有太大的劣势——当然，在武器的配备上还是要斟酌，修改的——但是，到了山地，丛林这种对蜘蛛的各方面的要求一下子提高很多的地方，盗版的蜘蛛是必定要吃瘪的。 号称“使命必达”的fedex6个小时后就把包括六辆蜘蛛上的车载摄像机拍摄的全部作战录像送到了这个时候正在英国准备银石站比赛的吕振羽的手里。所谓的专家看门道，就是这个道理，在录像里，吕振羽能看到很多别人没有注意到，或者是一定会忽略的东西。比如，他看到了蜘蛛潜伏者的身侧的机炮在瞄准之后，有一个4度左右的修正。可能，在其他人看起来这是炮手作出的调整，但吕振羽却知道，这是辅助决策系统自动作出的修正。在作战中，虽然驾驶员和乘员自己不见得能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有所感觉，但这套系统却在扎扎实实地起作用。 至于其他几辆蜘蛛，吕振羽对他们的表现说不上很满意。除了沙漠蜘蛛，这种环境的确不是很适合他们发挥。那些山地师里调来的战士，能在他们完全不熟悉的沙漠地形里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相信，如果到了山地和丛林里，这些战士们会有一万种方法让对方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利雅得，极端正义的人在输了之后变得更加低调了……或许低调这个词汇并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态度，应该说是灰溜溜的。除了按照惯例分发展品，宣传资料和应付客户的问题之外，他们着实提不起精神来做别的事情。 而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这里则不同。他们直接在展位里辟出了一块地方，就在大家的关注中，很快修复了那台受损的影子蜘蛛。虽然在爆炸中被掀翻了，被炸断了一条腿，外壳上有多处破损，但蜘蛛平台委实在机械方面太简单了，大家轻轻松松，不到4个小时就完全修复了这台影子蜘蛛。等于是为蜘蛛平台的可靠性和可维护性做了一次活广告。 最让负责带队的那位大校为难的是，很多人都来咨询那辆蜘蛛潜伏者的性能和价格问题。蜘蛛潜伏者可还是在研制完善中的产品啊，要不是吕振羽这次实在有点着恼，根本不会把这个宝贝拿出来的。现在，怎么就能扯上报价的问题了？不过，蜘蛛潜伏者的出色性能，确实很吸引人。 斟酌了一番之后，那位大校报出了两个价格。一个是蜘蛛潜伏者的车身，430万美金，一个则是一侧的炮架，190万美金。这位大校在从数字图腾的工厂里提出这台东西的时候，柳源侠就提醒过他，这个车身上，那个炮架是全电磁关节驱动的，反应极快，但也颇为娇贵，让他小心。而在实际的使用中，这个炮架确实表现得很抢眼。 这个价格能吓退那些对优秀的武器装备很热衷的国家吗？或许，吓倒了一些，但是那些拿钱不当钱的中东人，居然立刻就开始商讨起要是再进一步进行沙漠化改装的可能性和更细致的价格，包括装备本身，上面的武器配备，侦察和电子装备的配备，和现有武器系统限额协调性，以及更为负责的人员培训和服务方面的问题了……似乎在他们看来，这加起来600多万美元一辆的蜘蛛潜伏者，一点都不贵。 或许是吧……现在的原油价格毕竟是67美元一桶了，这些中东产油国，个个都是富得流“油”的主啊。 武器的出口，不仅仅是数字图腾是不是盈利的问题，也是国家政策的延伸。正在赛道附近的咖啡馆里和车手和几位技术总监们一起喝咖啡的吕振羽，忽然之间就接到了电话，询问他对于蜘蛛潜伏者的出口的可能性问题的看法。 “出口？不会吧？那个东西我还没有完成啊？”吕振羽着实有一点诧异。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吕振羽没有听到过，但是，将这个声音的主人介绍给他的，则是白强。他详细解释了意图。现在，阿拉伯各国都有要让中东事务自主的意图，无论是传统的阿拉伯国家，还是以色列……武器出口，让他们在武器的依赖上减少对美国的依赖，是个很有效的方法。而且，反正美国也是蜘蛛的用户，尤其是沙漠蜘蛛的良好表现，让这些国家都很心动。这个时候采购中国的装备，美国也不会说什么……反正，就是一系列利用军备策略进行外交的理论。 “中东地区，蜘蛛卖得最好得地方就是以色列啊。两边卖军火，不怕他们打起来？” “我们是中立的嘛……他们要打我们要调停，调停不行了，还有维和部队啊。再说了，同时向交战双方卖军火，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挣钱吗？” 吕振羽想了一下，说：“如果是国家政策需要，我决不会说不的。不过，这次让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代理吧。车身和炮架。电子设备和武器什么的，就让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来处理吧。这个订货太军火了，我心理有障碍。” 电话那头传来的爽朗的笑声，“你这小子，军火商就军火商吧，多少人想当军火商还当不上呢。看你，还耍派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人来和你联系这个事情。” 挂上了电话之后，吕振羽直接给数字图腾的工厂里，给柳源侠打了电话。让他立刻把蜘蛛潜伏者定型，就按照现在的配备。然后，开始再下一代的产品的论证和预研……柳源侠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说：“要是蜘蛛潜伏者流传出去，万一碰上打仗，我们怎么办？” “你难道不知道蜘蛛潜伏者的弱点吗？你难道不知道，在蜘蛛平台的系列产品里，其实我们最不放心的就是蜘蛛潜伏者吗？先进是先进，不过要说真的打起来，如果我们出手，最有胜算的就是对上蜘蛛潜伏者了。”吕振羽叹道，这也就是蜘蛛潜伏者那么强悍，却到现在还在研发中心和工厂里不断改进的原因了。 柳源侠默默地挂上了电话，按照吕振羽的指示去工作了。国家允许出售蜘蛛潜伏者，自然是有他们的考虑。蜘蛛潜伏者，或许就是适合那种财大气粗的国家去玩。至少，他知道，除了那个电磁炮架，现在的蜘蛛潜伏者并不比列装国内几个山地师的蜘蛛先锋强多少。这名义上的第三代产品，在强悍和脆弱之间，在走着一条极为狭窄的道路。甚至，如果不是由那两位已经将潜伏者玩得得心应手的测试员去驾驶，潜伏者也不会有那么华丽而精湛的表演。 但是，无论如何，通过利雅得郊外的这次对抗，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都找到了对抗盗版蜘蛛的方法。蜘蛛平台是机动性极高的全地形平台，火力不是很重要。而他们则决定将电磁炮架的技术，开始在蜘蛛先锋的系列产品上普及，在电子设备上也更新升级到接近蜘蛛潜伏者的水平。高机动性和精确打击，仍然是蜘蛛平台的主要作战手段。 肉搏战，这种在现代军事领域被抛弃了很久的作战方法，倒是值得捡起来重新开始应用。或许对于那些装甲车和坦克来说，肉搏战会是笑话。但当蜘蛛对蜘蛛，或者对类似的不进形式的智能机械的时候，这确实是个很有效的作战方法，不仅仅打击对方的物理结构，更打击对方的士气。以极高速接近对方，在整个运动过程中，对方的命中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丰富的运动特性和跳跃能力，让蜘蛛平台的驾驶员们可以自豪地说：“你能打得中我再说。” 而只要一接近，那就无所谓火力了。蜘蛛平台的机械特性比起对方的仿冒货胜出不止一筹。在反应能力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才是数字图腾掌握的最大的胜算。他们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哪怕是惨败，极端正义组织至少也展示了他们的仿冒蜘蛛还是有作战能力的。并且，是完全不受制于中国，不受制于数字图腾的一个技术体系。仅此一点，就足以吸引一些买家了。他们需要大量的蜘蛛来满足山地战的需要，他们需要一种完全不会受制于人的军用产品。或许，他们仍然会购买数字图腾的产品，但那些都是为了参考，研究，而不再是作为作战的主力配备了，哪怕数字图腾的产品性能远高于极端正义拿出来的东西。 趁着极端正义的大败亏输，美国和日本的代表都再次接洽了他们。最后，就在当天晚上，美国就以110亿美金的价格，获得了仿冒蜘蛛的全部技术，这其中包括陶瓷外壳的电动机，液压机械联合的跳跃关节，一系列的控制程序从步进控制到动态平衡等等方面的源代码，甚至，还有一整套的领先于美国现有水平的拟神经元理论的人工智能技术……极端正义的代表甚至暗示他们，这些技术他们可以随便处置，随便和谁共享，或者…… 几天后，日本就出了一半价钱，从美国手里拿到了这套东西。110亿美金，他们两个就这么分担掉了。 和正在英国努力给车队打气的吕振羽相比。这个时候，陈宁和陈静在上海可是过得逍遥自在。每天下班时间一到，她们姐妹两个就会到nobody咖啡馆里，在青青的工作台前坐下。她们两个，在咖啡馆里享受的待遇是不同的，因为泡咖啡和做点心的机器人，都有一套专门满足这两位小姐的配方，平时决不拿出来的……而她们要是有进一步的要求，也可以在办公室里就跟青青说，青青自然会让那些服务者们作出调整。而到时候，她们就可以微笑着坐在青青面前，享受自己喜欢的食物和咖啡。 “今天玩点什么啊？”青青问陈静。有着两支灵活的机械手的青青，早就不满意仅仅智能做点雕刻了。在陈宁和陈静面前，她被允许多展示一点个性和智能，于是，她也配合着发挥了……当陈宁和陈静来到她面前的时候，他们往往会玩点有趣的东西，比如飞行棋，斗兽棋，跳棋……这些符合规则的棋类活动让青青觉得太简单，而且无聊。一旦知道了规则，以她的计算能力，要纯在这个上面赢人家太简单了。象棋和围棋才稍微有点意思，乃至于后来，青青甚至被允许和任何提出对局要求的客人下围棋什么的。有过和职业棋手对局的经验的青青，自然也是应付裕如。 渐渐的，青青和客人的棋牌类的游戏，也成了nobody的一个特色。反而是雕刻的业务，渐渐少了很多。 陈静则很有耐心地每次总是要耍新的花样。斗地主，争上游，甚至拉来几个同事一起打80分，大怪路子……不过面对的是青青这个太精于计算的人，基本上是没有胜算的。到了最后，唯一能够大家玩起来，相差不太远的，只有很依赖偶然性的——强手棋。 “那就强手棋吧。”最近，青青玩强手棋也有点厌烦了。“快点结束一盘，等一下有一位老伯要来和我下棋。”青青悄悄对陈宁说。 陈宁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这个青青为了他而调整了咖啡馆里很多程序的老伯。 大约在7点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走进了咖啡馆。等候在门口的蜘蛛警卫为老伯拉开了门。老伯就在青青的工作台前坐下，随后，蜘蛛警卫将一杯味道醇和的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杯子里插着一根吸管…… 这位老伯很早就失去的双手，双手都从肩膀下一点点就截去了。经过了那么多年，他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白眼和自己生活的困顿，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不能落子。为此，数十年都没有人和他这个当年的绝代高手下棋了。这个绝代高手，这些年里就生活在对这个神秘的黑白世界的想象和推算里。 前一段时间，他知道了nobody里的机器人会下棋，住在附近的他就来看看。从一开始，为了害怕被赶出去而总是要一杯白开水的老伯，在拥有视觉的青青那里赢得了尊敬和同情。他可以坐在青青对面，报出自己想要的落子的位置，青青就会耐心地为他摆放棋子。并不是说和别人下棋不能这样，但一盘两盘可以，一直这样，谁也不会有兴趣和他这么个残废地老头子对局的。但青青，却很乐于和老伯对局。每天一盘，乐此不疲。 青青为了让老伯能更舒服地下棋。特意调整了程序，增加了专门为老伯而设地服务，开门，免费咖啡或者是老伯想要的任何饮料，然后，不是自助，而是让警卫蜘蛛来为老伯将吸管插好，端到面前。老伯并不愿意接受照顾，尤其是他没有弄明白，这种照顾来自哪里。但是渐渐的，他也就习惯了有咖啡，有棋的美好生活了。 虽然享受了特殊的服务，但咖啡馆里的常客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他们只是以为那是数字图腾的程序员们故意调整了程序……没有人想到是因为青青。 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一边的普通座位上的陈宁和陈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陈静轻轻在陈宁的耳朵边上说：“姐姐，我们帮帮这位老伯伯吧？”陈宁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事态进展。 青青从边上拿出棋盘放好，将两个放子的罐子打开。老伯垂下了头，用下巴感觉了一下摩砂的玻璃棋子表面的质感——这是他每次下棋前都有的举动。然后他抬起了头，说：“今天，你先吧。” “好啊。”青青回答道，在棋盘上的星位放下一枚黑子。青青的实力和老伯还是有着差距的，这和当初她和岳羽，达摩合力折腾人家棋手不同。她也很乐于承认自己的差距。饶得一个先手，她也是要的。 130．人性 青青作出的一系列的改变除了让陈宁和陈静感到惊奇，除了让那位断臂的老伯感到舒适之外，也给整个刚硬而科技感十足的nobody变得生气十足。原先的nobody，是以安静和尊重个人空间而著称，咖啡和食物的味道虽然很不错，但那似乎并不是吸引诸多顾客前来的理由。除了那些出于好奇和探究机器人的技术而前来的客人之外，大部分都是那些对个人空间极为重视的白领。 这样的咖啡馆，虽然赢得了一些人的喜爱，但的确缺少了一些气氛。一些足以吸引人不断前来的气氛。 而青青的出现，恰恰是改变的开始。一开始，位于一楼比较深入的位置的青青，无人理睬，大家只是把青青当作是一台普通的机器人而已，甚至不少人以为这是数字图腾准备安装调试的，甚至打电话到公司去咨询这台机器人到底是为了提供什么类型的食物的。……直到青青开始拿出刻刀，拿出准备好的一段段的整齐的圆柱形的木料，开始雕刻一些纪念品，大家才意识到青青的特别。 而后，则是一些客人在青青的工作台前挑选雕刻品的时候，发现了青青会说话。或许是想知道青青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到什么程度，有些人就和青青聊了起来，他们挑选青青做木雕的时候，一边仔细看着青青华丽而精确的刀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青青攀谈着。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青青很健谈。青青的语言并不复杂，但很生动。青青也很善于寻找话题。而对于那些刻意刁难的客人，青青也会选择时机，以一连串的诘问让刁难者很没有面子。青青就像是这个冷冰冰的nobody咖啡馆里的一个生动风趣的老板娘，精心打理着店铺，照顾着每个客人的心理上的需要。 当陈宁和陈静颇有点恶作剧地将棋牌游戏带入了nobody，这里就逐渐变成了气氛热闹地棋牌角。最著名的事情，就是青青曾在国际象棋上和人赌棋，结果输了一副棋子。青青就当着大家的面，用一套玻璃雕刻刀，雕出了一套精美细致，并且很富有创意的国际象棋棋子。在那之后，青青在国际象棋上就再也没有输过。 而当围棋这样的复杂的活动进入到咖啡馆之后，虽然棋牌角的热闹程度有所下降，但却并没有减少大家对于青青的关注。 有些人，甚至会固定地来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就是为了和青青聊天。青青好像什么都懂，也好像很理解人的感情。大家，逐渐地都将青青当作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他们先前以为的，是一段精心编制的程序。有些人，将青青当作了可以知无不言的朋友，当作了循循善诱的导师，当作了温婉亲切的女朋友，当作了理智而不乏关爱的心理医生，甚至是可以听自己忏悔告解的神父。在他们看来，要是在现实社会里都是青青这样的人，那他们的生活，和整个社会的环境，都会比现在好很多。哪怕，青青只是一个机器人。……这些人，逐渐成为了nobody最铁的客人。而他们互相之间也逐渐认识，逐渐互相了解，逐渐变成了喜爱nobody，并且在大众向数字图腾施加压力凶猛攻击nobody咖啡馆的时候捍卫nobody。……而这些，却都是当初让青青到咖啡馆去和大家接触，体会更丰富的人生的吕振羽，所完全没有想到的。 咖啡馆里，同样也有带着其他目的来的人。比如，一个报社的主任记者，也是曾经的中国硬科幻小说的代表人物，就每天来这里，坐在一个视野良好的座位上，每天在报纸上撰写一个专栏，叙说着nobody咖啡馆里发生的一切。他并不太喜欢这里的食物，因为除了青青，其他机器人都无法沟通，作出来的永远是一摸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个咖啡馆里发生的故事，青青和周围人的交流，则大大激发着这位曾经用想象力征服过读者的人的创作yu望。报纸上的那个专栏，被他写成了极为优美而抒情的文字，但又不乏客观事实和科学原理。在那个专栏里，逐渐的，青青被描绘成一个性格完美的女性，除了没有身体之外，她有一万个理由成为所有男性（和某些女性）的梦中情人。 断臂老人的故事，和咖啡馆对于断臂老人的优待，以及青青与断臂老人的对弈，被组合成了一个极为煽情的故事，在报纸上已经连载了几天了。由于nobody咖啡馆受到的关注并不仅仅来自国内，这位主任记者的稿件甚至被全世界许多媒体采用，转载，给这位穷困了好久的记者带来了惊人的稿费。那些用他随身的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尽管从取景用光方面都颇受诟病，但却屡屡排在photocome，imaginechina，getty等等著名的专业图片网站的购买排行的前列。 但是，这个记者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专栏引起的读者对于nobody的观感的潜移默化，哪怕只是一部分读者，这种效果也已经让公关总监于雅云乐得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这可是很符合她要达到的宣传目的，却又不要自己花钱付稿费买版面的天大的好事啊。 当记者看到今天，陈宁和陈静都来到了咖啡馆，而且很显然等着老人前来，记者就意识到，关于断臂老人的故事，在他的专栏里应该有一个比较不错的结尾了。 断臂老人和青青苦战了3个多小时，终于赢得了棋局之后，满脸都是兴奋地潮红色。青青可不是那种状态起伏不定的棋手，虽然有时候青青下棋的逻辑很奇怪，但他也要很仔细地推断，计算，才能够赢下，稍有闪失，就要输。这种每次下棋都酣畅淋漓的感觉，早就让老人欲罢不能了。 而今天，当他准备离开nobody的时候，两个美丽的小姑娘礼貌地拦住了他。 “老伯伯，您好。我们两个是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也是青青的维护管理顾问，能不能请您稍微留一下，和我们谈谈呢？”陈静说。 老人并不认识陈静，那倒还好。但周围不少今天刻意留到那么晚的客人里，有不少都是知道陈静的身份的，看到一个集团总裁那么谦恭地说话，着实让人一愣。虽说一直听说数字图腾的高层的人品都很好，可亲眼所见和听闻毕竟是不一样的。 老人有点局促地说：“好的，好的。” 坐定之后，蜘蛛警卫又为他们3个端上了新冲泡的咖啡。和精致的点心。老人的那份蛋糕在机器人点心师的手里就切成了整齐小巧的一块一块。而机器人警卫，则在一边随时听候老人的命令。 “老伯伯，要吃蛋糕您就说‘蛋糕’，这个小蜘蛛会服侍您的。”陈静巧笑嫣然，亲切地说。 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说；“蛋糕。”蜘蛛警卫立即伸出了机械手，拿起了专用的叉子，刺起一小块蛋糕，凑到了距离老人嘴边10多公分的地方。老人只要一歪脑袋，就能吃了。 老人尝了蛋糕，但却更加局促了。“谢谢你们对我那么照顾。我残废几十年了。只有最近这段日子，过得最开心。每天有棋下，有咖啡和茶……真是谢谢你们，那么照顾我这个残废的老头子。” 陈静和陈宁都知道老人的自卑与骄傲。一个残疾几十年的老人，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但每次来咖啡馆，老人仍然会穿着雪白的衬衫，尽量将自己打理地和这个雅致的环境不太格格不入。 “老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没有了双手，可是，在棋盘上，您仍然是个好手。您和青青的对局，我们公司里也有不少人都在学习呢。”陈宁温言安慰道。“我想问一下，您还有别的亲人吗？” 老人摇了摇头，说：“就我一个了。” 陈静看了看陈宁，斟酌了一下措辞之后，说：“老伯伯，我们公司有一个新的研究项目，和机械，和人体都有些关系。……有些类似于义肢，不过，我们的技术不太一样。……我想，能不能请您参与到我们的这个项目里呢？……因为参与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可能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想征求您和您的家属的同意。不过……” 老人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老头子一个，也就省了很多麻烦了。……可是为什么会有危险呢？” 陈宁想了一想，扫视了一下咖啡馆里的人，随后，对老人说：“因为，我们的项目不是机械手，而是将机械手和您本身的触觉联系在一起。如果成功，说不定就能恢复您的手臂功能，和触觉……牵涉到很多神经科学和电子工程学，尤其是电子系统和神经的连接，在这方面，我们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陈宁的声音不大，但却让所有人一惊。数字图腾什么时候掌握了这么先进的技术了？这可不是简单的电子技术，机械技术或者生物技术的简单划分能够涵盖的，这个东西要是真的弄出来，那可就是又一项改变世界的技术了。人体的机械化，半机械化，就不再是动画漫画和科幻小说里的内容，而是真正变成了一种实际的，可以操作的技术了。 陈宁自己知道，说起来很吓人，但这项技术要想真的投入使用，没有个3年5年的就不要想了。 从去年年初，开始制造有触觉的机械手，开始将触觉和视觉整合起来开始，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就有人提出过机械手的义肢化使用的可能。当时，这个义肢化项目就在完全没有技术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陈宁对此的解释是，吕振羽这个军火商良心发现…… 实验室使用了大量生物科学的手段，首先找了几个测试者，在他们的手臂上贴满电极，让他们进行各种手臂动作，并且感受各种外界刺激，积累了相当庞杂的人体的生物电活动的资料。然后，将这些资料放在服务器里进行了整整30天的减法学习程序，才确定了几个关键的生物电节点。 而后，他们就建造了一个试验用的机械臂，和测试者的手臂上的电极相连。人的手臂进行各种动作的时候，产生的生物电，通过计算之后使得机械臂作出同样的动作。而仅仅这项试验，不断调试程序，让机械手和人的手臂的动作协调一致，就花了差不多一个月。 而后，则是让测试者想象自己的手臂运动。在测试者自己以为自己动了手臂的时候，手臂原理上应该产生相同的生物电。而这种生物电，同样能够让机械臂作出动作来。…… 试验，目前也就进行到这一步。一方面，机械手的机构太庞大了，为了动作的精密，那条仿造人体结构的机械臂，足足有普通人手臂的3倍粗，长度自然也是成比例的。看起来自然是威力十足，但毕竟这不是武器，这种东西看起来有威力是很失败的。 而另一方面，试验中用到的电极，用到的感应电路都是极高的敏感度的，脱离了一定的温度范围什么的很容易出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因为人的手臂动作的丰富和复杂，对于计算机的运算要求极高。为了让人体的生物电能及时反应到机械臂上，在实验室里，他们可是安装了两个机柜的高级服务器。在现实中，这样一堆动子组合起来的玩意，显然距离人们认可的假肢的范畴实在是太遥远了。 虽然，邀请老人参与这个人性化的项目其实是陈静和陈宁商量之后的结果。只要老人一同意，那他们就有充足的理由为老人安排良好的生活待遇。虽然这样只是照顾了她们能看到的人，但至少也是一种改善。可以说，老人如果同意参与这个项目，其实是不伤自尊地接受数字图腾的照顾的一个好理由。 但是，另一方面呢？断臂老人是个很聪明，也很有毅力的人，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在很多方面比一些年轻人都要好。邀请老人参与到项目中间，说不定真的能对项目进程有推动。毕竟，没有比断臂的人更了解断臂的人的感受了。 “我能继续每天来下棋吗？”老人问。 “当然可以。我们公司就在这里，这个试验项目的实验室就在公司总部。您看，街对面就是我们公司了啊。” 老人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参加。” 131．陈静的决策 陈宁和陈静在作出将公司的这个项目告诉断臂老人的时候，并没有事先告诉吕振羽。对于公司技术项目的解密，她们两个虽然也有权，但是毕竟是一家人嘛，大家总是和吕振羽先商量了再说。只有这一次，陈静缠着陈宁，同意了将老人拉进这个电子触觉义肢的项目，而且，是先斩后奏。 陈静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晚上回到了自己和那几个小美人的安乐窝，安安心心睡觉了，相信今天，她肯定是能有个好梦的。 而陈宁则颇有点患得患失。陈宁现在已经了解了吕振羽建立起一整套技术谱系的目的和意义，她自然知道，这个电子义肢固然有将来进行推广，产生一些社会效应和经济效益的目的，但更为深远的目的还在于将来为岳羽，青青和达摩创造接近完美的身体系统进行技术储备。电子机械混合式义肢，并不是吕振羽的终极目的，只不过是当中的一个必要的步骤而已。同样，陈宁也了解吕振羽对于技术的态度，一项技术，一种产品，如果不是比较完善，乃至于接近完美，他是不会贸然推出的。这也就是纵横家，智能语音平台迟迟未能进行大的版本升级的原因…… 相隔数个时区，陈宁给吕振羽打电话的时候，陈宁这里已经是深夜了，而吕振羽还在耐心考虑去哪里吃晚饭的问题。 “小羽啊，我和静静要给你惹麻烦了。”陈宁压低了声音，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又怎么了啊？”吕振羽挠了挠头，问道。陈宁现在，在很多问题上似乎都有些太顾及他的感受了。或许是因为对于吕振羽的了解越深，对于吕振羽胸中的构划越了解，没有技术背景的陈宁就越觉得自己缺乏决策的依据。不过，吕振羽也颇为诧异自己的用词——为什么要说又？ “静静缠着我，让我同意把电子义肢的项目解密了。”陈宁接着，就把今天在nobody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吕振羽。 “不会吧，就那么点事情啊。”吕振羽又挠了挠头，说：“电子义肢迟早要进行临床测试的吧。虽然现在好像研制程度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个项目你也知道，没有3，5年，那个老人家估计是没办法享受到那个技术的，那么早给人家希望好不好？” “啊？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解密了没问题？”陈宁诧异道。 “当然没问题，再说，你们都已经解密了，总不可能再收回去吧？nobody里的间谍和记者们都不是省油的等哦。”吕振羽轻声笑着说。“既然是静静要做的事情，这个项目，还有类似的项目，就全交给静静自己去打理，你可以给她提意见，但不要帮她太多。好歹她也是副总裁了，拿着每个月好几万的薪水不干活，太浪费了吧。” “你的意思是，就靠这个东西磨练一下静静？”陈宁霎时间明白了吕振羽的意思。可是，这个项目无论如何，总预算和对于市场，舆论，等等方面的控制都有很高的要求。现在的陈静，真的有这种驾驭力吗？ “她不是还有她的闺中密友吗？央宗现在对公关和市场方面已经很熟悉了。纪容在研发中心也泡了大半年了吧，由得她们去。反正，你把预算告诉静静，随便她们去。” 当陈宁第二天一早在办公室里召见陈静和纪容的时候，睡了一个好觉的陈静颇有点不明所以。她现在虽然是副总裁，可是由于知识和资历的关系，基本上她还处于学习阶段，虽然每个项目，基本上所有的卷宗她都有权过目，而且她确实也在很认真地看，但很少有业务需要她帮忙。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陈宁代表吕振羽召见她，对于她们姐妹两个来说，这种正式业务洽谈还是第一次。 “什么？让我负责？”陈静听到整个项目将由她全权负责，颇有点惊讶。 陈宁看着陈静的表情，很想笑，没想到这个有点天真的好心妹妹，居然从来没想过在副总裁的位置上坐着，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 陈静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无论是吕振羽还是陈宁，一旦做了决定，都希望能够比较好地执行下去，反抗是没有前途的。虽然陈静还比较天真，距离成熟还很远，但她毕竟也快20岁了，对自己的将来也不是没有考虑。而更重要的是，陈静心里想着：“好你个姐夫，好好的，突然就不让我过太平日子。负责就负责，谁怕谁。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在陈宁和纪容的带领下，陈静第一次视察了整个研发中心，了解了研发中心基本上所有可以让她接触到的项目。一些极端机密的项目，自然还是继续对她保密。纪容曾经也是在研发中心里对于各种各样的开发中的，和开发完成没有公布的技术成果大惊小怪的人之一，而在这里实习了半年多之后，她的神经已经磨练得无比坚韧。而看着颇有点大惊小怪的陈静，纪容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研发中心里，颇多项目是很有商业前景的，比如蜘蛛先锋的民用型号，和蜘蛛警卫很类似的机器人助理，供单人骑乘的4足步进机械“奔狼”，电子机械宠物的第二代产品系列，公司内部管理软件的新版本，企业级数据安全与个人身份认证系统，个人与企业级智能教育培训助理，辅助决策系统的公司财务版本，户外运动与探险考察版本，固定翼飞机与直升机版本，多任务小型船只版本，军用个人版本和军用小型团队版本……每一个可以说都应该有市场的，可是，这些产品却被束之高阁…… “姐姐，太浪费了吧。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对外发行呢？”陈静问。 陈宁颇有长辈风范地抚mo着陈静的头发，说：“谁有空啊？你姐夫……别笑，再过几个月他年龄一到我们就注册去，那就真的是姐夫了……他整天到处跑，今年是辅助决策系统推广的关键一年，而且，蜘蛛平台的研制和其他东西，他也够烦心的了。我呢，要协调公司和国家，公司和我们家，还有情报部门的各种关系。你也知道的，想对你姐夫不利的，想动我们公司，尤其是这个研发中心的人，可实在不少呢，还有书院和学院的事情。雷涛忙着国内和国外的各种厂商的采购和授权，要协调我们和各个级别的合作伙伴的关系。彭汉年，别提了，全球的宣传策略和推广，够他忙的了，再说这种各方面都要兼顾的事情，本来他就不熟悉。总不可能让楼家明和杭颖来管产品的研发到发布的事情吧？而且，光是这些东西的推出的顺序，推出的方法，还有定价策略，渠道开拓，推广和后续的跟进，客户服务体系的建立……虽然说，大家这一套都比较熟悉了，做个策划什么的不难，可是，都要人来执行的呀。这些事情，也不可能直接从基层和中层拔擢一些人直接来干，只好先搁着了。……当然啦，要是你有兴趣，不妨先挑几个项目，先练练手，要是你真的能做好了，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地把公司的这摊子事情交给你啦。今年9月份，苏宛就要去学院读书了，2年3年估计就出来了，到时候，她再帮上忙，我和你姐夫就可以安心修养一段时间了，呵呵。连着几年了，我们可都没有好好度过什么假呢。可累死我们了。” 陈静点了点头。她自己想了想，说：“这样吧，除了义肢这个，姐夫说交给我，我还要那个第二代机械电子宠物的项目。公司内部，管理软件的升级和数据安全，还有个人身份认证系统我也接下来了。怎么样？” “军令状军令状！你要保证做好的哦。”陈宁暗自偷笑，还是一幅严肃的样子。 “嗯，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陈静用力点着头，仍然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却有了一点毅然决然的神态。 进入到2009年的7月，数字图腾陡然又迎来了一个产品发布的高潮。首先，是数字图腾一直以来享有盛誉的基于内部任务发布的管理系统软件，不但在公司内进行了全面的升级，更是将这套软件的一个相对简化的版本在市场上发售。从2006年春季到现在，数字图腾在3年半的时间里就走过了从新兴技术企业到业界巨头的道路，这套内部管理机制着实起了相当的作用。内部任务机制，除了能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平衡收入与业绩的比例，规范业务的流程，增加内部管理透明度之外，在发掘有潜力的新人，培养公司员工等等方面的卓越表现，更是有着极大的可操作性。就在这3年里，不少大学毕业生，或者在其他公司郁郁不得志的员工，在数字图腾的这种极有弹性的内部管理机制中，成长了起来，担任着公司各个部门极为重要的职务。虽然，限于工作年限和资历，还没有人能直接进入数字图腾的高层，但那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虽然这套软件，附加这套软件相关的流程咨询和培训的服务的定价是350万美金，而且，如果需要定制软件的话，价格面议，但仍然吸引了不少国际知名企业的目光。 同时发售的，同样是数字图腾内部先使用的产品的简化版——企业级数据安全与个人身份认证系统。企业内的数据安全，一直是大家很关注的问题，随着商业间谍的越来越猖獗，哪怕是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企业的重大机密的丢失。而数字图腾则研究出了一套很有趣的系统。每个员工都有一张特殊的电子身份识别卡，这张卡也就是信用卡大小，不到6毫米厚，和一般企业的胸卡也差不多大。但是，这张卡的正面，除了印刷了员工的基本身份和照片之外，还有一个有盖子的小扫描仪，用于指纹识别。员工每天早上进入公司之前，必须用指纹激活这张身份卡，这张身份卡就会以特殊的频率，和公司内的无线联网服务器连接。打卡，记录进出公司时间的这些琐事，自然再也不用劳烦前台小姐了。而装置在电脑中的系统，也会根据卡的主人的身份而选择是否相应他的调阅文件，拷贝，复制，和电子邮件等等方面的操作。还可以设置，电脑的主人离开电脑一定距离，电脑就自动采取数据保护措施。即使是有时候，公司同事因为各种原因要用不是自己的电脑，设置保护的文件也不会被调用，而使用者也会留下使用记录。企业还可以根据各自需要，将这个卡片和食堂吃饭和公司里消费饮料之类的自动售货机联系起来……不过数字图腾是不用了，数字图腾的食堂一向就是免费提供工作餐的，全球所有分部都是。至于饮料，其他几个分部虽然也是敞开供应，但种类还比较少。在上海总部，一楼的咖啡厅边上，可口可乐，百事可乐，suntory，kirin，正广和，雀巢，统一，康师傅……一排各公司的冰柜一字排开。种类比很多大型超市还要多，已经成为了喝百事和可口两家产品喝倒了胃口的全球职员的心目中的圣地，也是总部的特殊文化的一景了。 这两套系统，除了让数字图腾的内部管理和内部的安全性更上一层楼之外，对外的发售也很快就把当初研制这两套东西的成本收了回来。首批客户自然有微软，ibm，格林兄弟公司，风潮集团，异想集团，海鸥光学，凤凰光学……之类的一批关系很铁的合作伙伴。而更多的客户正在洽谈中。 对于挣钱，陈静似乎有着异常的执着，因为，吕振羽狠狠刺激了她一把。她还记得吕振羽笑着说：“好啊，你尽管折腾吧。不要赔钱就好了，公司账上的钱应该够你玩了。实在不行，还有我卖军火的钱贴补你呢。” 似乎是为了恢复当年数字图腾2天发布一个新产品或者公布一个专利技术的传统，陈静将最近一段时间的发布会安排得异常密集。 企业服务类型的产品刚告一段落，个人娱乐产品就轰轰烈烈地上场了。第二代机械电子宠物不再是第一代的宠物狗波波那么单调了。4种不同大小的宠物狗，分别模仿约克夏，拉布拉多，西伯利亚雪橇犬和藏獒。2种猫，分别模拟比较消瘦体形的猫和手感很柔软的肥猫。一种羊，一种牛，一种鹦鹉，一种乌龟……据说下一代产品中将考虑到某些喜欢灵长类宠物的特殊用户的需要，推出猩猩猴子之类的……这些宠物，不但类型有了区分，个性设定也有了更大的区别，动作灵活了不少，更是能跑能跳，撒娇打滚什么都会，比起第一代的宠物狗波波，好玩太多了。 又是在两天后，数字图腾公司和上海市市政府联合进行了新闻发布会，又一个让智能机械走入寻常百姓家的项目被正式启动…… 132．善意的天平 132．善意的天平 导盲犬，一直以来都是宠物训练中一个非常特殊的分野。对于狗的血统，狗的性格，和训练中的各种表现极为苛刻的要求让能够胜任这个工作的狗非常少。就算训练出来了，也不是一般的家庭使用得起的。绝大部分的盲人，始终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他们因为先天或者后天的原因丧失了视力之后，就没有多少工作适合他们了。对于家庭来说，也多少是个负担。对于大部分盲人来说，维持生存，温饱，和一定的他们感观范围内的娱乐是最终要的事情，而其他的，多数也就顾不上了。和一些福利系统比较完善的国家相比，至少在目前的国内，导盲犬只能是一些因为意外失去视力的富人的玩偶。 上海市政府和数字图腾合作的，正是通过政府拨款和企业捐助联合推广数字图腾生产的宠物狗的一种特别的改进型——具有导盲犬的功能的宠物狗。 除了一般的宠物狗的基本性能之外，在身体利安装了一个支架，可以让使用者拉住，从而引导盲人步行。而在宠物狗的身体里面，还安装了一般的宠物狗不具备的一些电子装置，比如直接和互联网上的交通服务网站进行无线互连的资料查询器和一个语音转换装置。用一个耳塞将引导的简单的语音信号告知使用者。这也是相比于真正训练出来的导盲犬，这种机械导盲犬的优势。 对于盲人来说，即使有了这样的好用的工具，有时候也会碰到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被怀有恶意的人攻击，碰上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司机乱开车而遇到意外之类的事情。导盲犬在关键的时刻自然也会作出处置，比如将使用者从车辆的行驶方向里撞开之类的事情，反正，宠物狗也仅仅是具有一定智能的，比较昂贵的机器而已。绝对无法和人命相提并论。 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宠物狗内预装了一个极为坚固的无线电信号发射装置，一旦导盲犬被破坏，这个发射装置就开始发出特定频率的信号。而附近的由政府设置的服务站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帮助失去了导盲犬的盲人。 这决不仅仅是一个产品，而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服务体系。对于数字图腾来说，或许提供一系列的导盲犬产品来说并不算是很大的经济负担。而和上海市市政府合力建设一个为盲人，以及将来可能扩大范围的对于弱势群体的服务体系，那就是个极为复杂的工作了。 陈静第一次知道，原来，想要处理好一个项目，是那么复杂的一件事情。虽说，作为集团副总裁的她，有总裁办公室的顾问可以为她出谋划策，只需要她拿个主意，自然会有公司各个部门的能干的员工来接下任务，为了自己的积分而去拼命。可是，要在每个需要准确判断的时候，都能拿定主意，那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市政府对于数字图腾的这次合作，同样是有条件的，比如，在这个项目的资金方面。市政府除了提供各个区的服务站的地点和一些人员方面的支持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需要数字图腾公司自己来。维持那么大的一个服务系统？怎么可能？仅仅上海一地，这就是多大的一个人力成本？虽然除了初期提供的一批免费的导盲犬之外，之后自然也可以将导盲犬定价出售，但哪怕定价比较高，也不会有足够的利润来维持这么一个庞大的开支。从其他项目的利润里贴补这个项目？那么，就真的是混淆了慈善事业和生意之间的关系了。 陈静极为头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市政府的态度可以理解，明年就是世博会了，市政府手上的财力和人力也很有限。而数字图腾想要推广的这个项目虽然很有前景，确实能帮助很多人，而且也能构形成将来对于弱势群体的一个服务体系，但需要的时间还是挺长的，没有2到3年，绝对无法将服务网点铺遍整个上海，更不要说扩大了。这个导盲犬的项目的普及，确实也任重而道远。 “姐姐啊，到底该怎么办呢？”陈静这几天可以说受够了煎熬了。公司里的各种业务要处理，几个项目铺开之后，各种各样的反馈信息不断涌来，而她作为项目负责人，自然要一一过目并作出判断。和市政府方面的合作进行之后，自然也要有一些和政府官员的应酬，虽然她身份特殊，并不会有人敢于折腾她，但往来酬酢，也是极为让人厌烦的事情。而后，和上海志愿者协会的人的接触，和上海残疾人协会的接触，和街道，居委会等等基层组织的接触……这些都太庞杂了。让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着实有点吃不住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慈善事业毕竟还是不能和生意混为一谈的。至少，你还是有些着急了。虽说我们不是没钱支撑这个项目的持续运作，但是，如果不能把这个机制变得至少能自负盈亏，那就不是个好的机制。万一若干年后，我们公司垮了怎么办？万一我们经营不善，不再有财力支持这些比较边际的，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项目怎么办？万一碰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办？其实，最理想的状态并不是我们自己去搭起这个框架，而是这个框架被搭起来了之后，我们以低廉的价格，或者免费，提供我们的产品……这个之间的顺序。还有我们究竟应该在什么时候站在明处，什么时候站在暗处，都四你需要再了解的呀。”陈宁对着自己的妹妹说着自己对于事情的了解，指点着自己的可爱的妹妹。 陈宁可是见识过很多事情的，性格上也比陈静更适合于复杂的事务，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通过安全局的训练，能辅佐吕振羽从一穷二白（或许并不准确）中建立起了数字图腾。她更理解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或许是因为陈宁颇有一点乌鸦嘴的天赋。虽说陈静拟定的服务网络计划并不被陈宁看好，但正当大家准备认真推进这个项目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批领到免费的电子导盲犬的一个盲人，在兴奋地在大街上行走的时候，却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生了。如果是一次简单的车祸，那说不定并不会发生什么。车祸撞死人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这个城市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哪怕是一个有电子导盲犬的盲人，也并不能幸免于此。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不仅仅那么简单。那位盲人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轿车试图闯红灯，导盲犬有了及时的反应，将盲人撞开，倒在了边上，导盲犬变成了一团碎片，而盲人当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就在那个刹那，另一辆车，在盲人倒下的那个车道口，也闯过了红灯，并且将那位盲人在车轮底下变为一团肉酱…… 值得庆幸的是，好歹导盲犬项目是数字图腾和上海市政府合作的项目。为了大家的面子，这件事情在媒体方面被及时压住了，没有进行报道。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关于数字图腾的导盲犬产品在判断方面存在瑕疵，从而导致盲人丧生这样严重的传闻在网上，和其他渠道里流传。 判断方面存在问题？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立即对导盲犬的程序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在实验室里，在工厂的测试场地里对导盲犬模拟当时情况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答案是否定的。虽然导盲犬称不上十全十美，但是，在程序的运行机制上和反应上，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时候，远在德国博根海姆赛道技能型准备的吕振羽，也抽出了时间，检查了整个程序，认可了导盲犬没有问题的结论。 这是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结果吗？不知道。因为，数字图腾并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情向公众澄清什么。在公众眼里，这件意外并不“存在”。但是，和市政府合作的整个项目，却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已经分发下去的导盲犬，不会受到影响，但之后，则不会继续推进这个项目了。那些落实的服务网点的地址，将继续保留，但一切都要等合适的时机…… 人们总是说，建设是艰难的，但破坏则异常简单。看起来确实如此，数字图腾通过各种渠道，投入了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营造出的人工智能机械将能够改善人类的生活的论调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被打破。自然，还是有很多人相信，这完全是一次意外。但是，不少论调则转向了打击数字图腾和人工智能机械。说数字图腾向公众提供不合格的产品，或许是这些论调中，算是比较低程度的指控了。有些论调，甚至直接说这些都是数字图腾，或者说，是数字图腾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刻意设置的阴谋，旨在减少人类的数量，为人工智能统治世界做准备…… 如果这项指控成立，那吕振羽应该会被钉在十字架上，而罪名，则是反人类罪。这是很少的一些暴君，疯子，异教徒和邪教的创造者才能享有的殊荣…… 无论如何，数字图腾和吕振羽一直以来的努力，被瞬间抹杀了。 陈静觉得那是自己的责任，她同样相信，和陈宁一样相信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技术团队始终是将完美和接近完美的产品呈现在大众面前。那么，当完美的产品导致了极为严重的后果的时候，陈静不得不想着，那是自己的责任。她虽然并不知道岳羽，青青和达摩的存在。可是她知道吕振羽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和青青在咖啡馆下棋什么的，也隐隐让她意识到些什么。 吕振羽不得不回来了，在博根海姆赛道上麒麟车队正在跑排位赛的时候，吕振羽带着苏宛和总是跟着他的卫士们回来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吕振羽只准备在上海呆几天，随后他又要回到欧洲，在那里，麒麟wrc车队将进行本年度最为重要的一轮赛事。那是在阿尔卑斯山区进行的一轮赛事，整个特殊路段穿越数个国家，从法国开始，在意大利结束。这正是对数字图腾和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一次最为严酷也最好的检测。吕振羽需要在那里。 回到上海的吕振羽，只是因为需要安慰一下子自己的小姨子，同时，确认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并不相信，在一个瞬间两辆车同时闯红灯，还是在一个空旷的，没有多少目击者的路口。上海的司机虽然并不都是完人，但哪怕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也不至于这样乱来。 “庞海，你对这种事情不熟悉吧，能不能推荐一个熟悉的人来调查这个事情？”吕振羽吩咐道。 “本来在北京市警察局工作，后来到苏格兰场进修，曾经是国际刑警中国地区的调查专员和资深技术顾问，这样的人怎么样？”庞海想了一下，推荐了一个人。 “没问题。”吕振羽点了点头。随后，吕振羽就开车带着陈静到了研发中心，到了那个摆放着第一代的，拥有最复杂最完美的触觉的机械手和视觉系统的房间。 达摩悄悄进入了系统，在工作台上为他们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静静，这不是你的错。至少有八成把握，这不少你的错。” “我弄砸了事情，不是吗？” “不算吧。只能说是意外。我看过你的整个推广计划，虽然不见得能挣钱，还是要靠我们的其他项目贴补，但我觉得，想法和规划都很不错。有点着急了，也就仅此而已。……善意，难道是坏事吗？不，不是的。好心办坏事的情况确实不断在重新出现。但人们仍然有着基本的宽容。记得的是好心，而坏事，只是好心导致的结果之一，仅此而已。再说了，你连这样也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运气差了一点。这件事情发生在了这个关键的时刻而已。”吕振羽拍拍陈静的肩，说：“和这个家伙喝杯茶吧，虽然他不会说话，但他很体贴人的。” 吕振羽就这么走了。 在吕振羽计划在上海停留的最后一天，庞海的那个朋友的报告来了。……两辆车，都是直接冲过红灯，没有刹车。两个司机虽然都有案可查，但顺着他们的履历向前追溯则追不下去。资料是假的。因为事情是让交通警察去查，并没有追查过这些。……而这两个司机，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好像也成了个问题。 阴谋吗？似乎是的。阴谋并不用轰轰烈烈，并不用造成多么惊天动地的结果，也不必有多复杂，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不知道是谁，就是通过那么一个小小的事件，让数字图腾好长时间的努力化为泡影。这就是一个好的阴谋。 吕振羽将报告放在了陈静的桌子上之后，就去机场，继续去欧洲征战了。 133．阳谋家 133．阳谋家 吕振羽低估了陈静的决心。陈静显然采取了和吕振羽的预料完全不同的应对措施。陈静在某些方面的天真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变成了执拗。一条生命的消失在她看来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是的，确实是的。 在将情况和公安和市政府通报之后，在数字图腾的金桥工厂内的实验场里，数字图腾进行了一次面对公众，尤其是面对媒体开放的现场演示。在实验场里，他们用数十辆不同的汽车模拟出繁忙的道路交通情况。然后，让盲人和记者使用导盲犬，在整个试验场里走。他们甚至模拟了各种事故发生的可能，比如红灯，比如违章变线，比如在不良视野下急转弯等等……虽然在演示中破坏了几台导盲犬。但是，导盲犬在各种情况下的即时判断却从来没有一次出错。 随后，数字图腾在实验场边上的会议厅里，用三位动画等等形式演示了发生事故当天，那个路口可能发生的事情。两辆车同时闯红灯的事件并不多见，而且，在判断机制中，也无法对这种复杂的和无法预计的连续违章行为进行反应。 谣言止于智者？不，不完全是。现在的人，似乎更多还是相信证据，相信实际的演示效果。大概算是实证主义在现代社会留下的最深的痕迹吧。 新闻媒体获准报道此事，而导盲犬项目原本僵持的局面，也开始解冻了。 陈静没有采取激进的方式，用大量资金铺开应急服务网点，而是和上海志愿者协会联合起来，培训一批应急服务人员之后，落实一个网点。每个网点都配备了无线电接受装备，和配备了gps系统的车辆。以数字图腾总部所在的卢湾区为中心，逐渐向外辐射。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无论数字图腾以什么样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已经造成的影响毕竟是已经存在了。 “静静这次实在做得不错。不过把人带进工厂，让那帮保安累坏了吧。”电话里，吕振羽对陈宁说。 “呵呵，”陈宁呵呵笑了起来，一副轻松的样子，“还好啦。大家都是很有经验的人，而且事先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工厂本来就没办法完全保密的。你不是都在网上看到过工厂的卫星图片了吗？” “嗯，没事的，我也就是那么问一下。”吕振羽这个时候正坐在技术验证车里，最后调试程序的设定。由于这一次的路线极长，而且路况变化多，条件恶劣，虽然吕振羽对于程序的完善程度很有信心，但是，最后检查一边并没有大的问题。 “你觉得会是谁在捣乱？”陈宁问。 “那好像是你应该去查明的事情吧？不过，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敌人和朋友都不少了，问题就是到底是哪个？至少，这次是个聪明的敌人，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事情。”吕振羽回答道。 “你不觉得我们总是在应付这种事情吗？很麻烦啊。”陈宁说。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想这么玩下去了啊。如果知道对手是谁，记得告诉我。反正我们多大场面都见过了，不在乎玩些小的了吧。”吕振羽回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陈宁说。她现在并不象刚刚认识吕振羽的时候那么任性了。当自己的天真的妹妹来到数字图腾之后，必须要担负起更多责任和工作的时候，也不再有她任性的余地了。在和吕振羽说话的时候耍耍性子，装凶悍装可爱什么的，大概也就是极限了。 吕振羽一直都知道，陈宁承担着很大的压力。情报？情报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工作？大量的原始数据和没有经过分析的情报被交到陈宁的手里。而陈宁就要在这些东西里发现端倪，这并不是简单的工作。每天，陈宁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上面。即使如此，毕竟情报人员还是有限的，不太可能面面俱到。有些事情仍然会被漏掉。 可是，吕振羽并不想再给陈宁施加压力了。岳羽和青青应该可以很好地协助陈宁处理很多工作。而且，陈宁虽然曾经比较任性，但是，总的来说，陈宁并不极端。很多事情并不是陈宁，或者现在的岳羽或者青青擅长的。 吕振羽再一次debug了一遍整个程序，确认自己没有键入乱七八糟的命令行之后，通过车队的无线电呼叫道：“弄好了弄好了，卡宁呢？让他来吧。” 卡宁是这辆技术验证车的指定车手。吕振羽调整程序的时候，他去吃午饭了。下午开始的赛段一直要持续到明天早上才结束，这种极消耗体力的赛程，需要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注意。尤其是体力的储备。 “老板，出了点问题。”一个技师跑了过来，说：“卡宁突然上吐下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待命的测试车手呢？”吕振羽问。 “拉耶尔？他明天订婚，是你放他假的啊。”技师一愣。 好像是的，吕振羽翻了翻白眼，说：“那队里还有谁能跑这辆验证车？” 如果要说会不会开车，大概整个车队里没有人不会开车。但是，这个特殊路段实在是太艰苦了，一般的技师，或者当技术指导的那几个退役车手，恐怕没有体力跑完全程。 技师摇了摇头，说：“几位总监都在车队简报室里。等您过去呢。”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们去研究一下。” 吕振羽还没有走到简报室，一条短消息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那个消息非常简单，一个经纬度，一个很具体的时间，还有一个吕振羽绝对没有想到的署名。吕振羽笑了，这个家伙，估计就是他把卡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得拉肚子了。看起来，虽然自己的周围警卫密布，但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然不算是太足够。幸好，这个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老板，准备怎么办？”技术总监说，“要不这次验证车就不要跑了。明年再说吧？” 吕振羽笑着摇了摇头，说：“要么你们给我弄个人出来，要么，我就自己跑。” 这下子可把大家吓坏了。“老板，你开什么玩笑？”一个技术指导跳出来说，“还是我去吧。” 吕振羽戏谑地看了看那位技术知道越来越明显地啤酒肚，说：“别开玩笑了，你的体力能跑完三分之一就很好了。” 那个技术指导脸色有点红，说：“老板，不必这么说吧？很没面子地。” 简报室里轰然大笑。 “没什么的啊。除了车手之外，现在好像的确是我的体能和技术最好了。这次测试对这套系统来说比较关键，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着急就赶回来了。就这么决定了吧。” 吕振羽这么一说，几位总监互相看了看，说：“那就这样吧。我们立刻着手准备。” 车队的这些人并不觉得吕振羽是个时刻面临危险的人，吕振羽总是带着许多卫士，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一些富翁比较小心谨慎而已。在西方，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花了些时间和卫士们沟通了一下之后，吕振羽的随身卫士主管也同意了吕振羽亲自驾车进行测试的事情。 下午2点，吕振羽在所有赛车都出发之后，紧跟着出发了，只不过，这次是达摩，重新进驻了这辆技术验证车的辅助决策系统。 穿上了赛车服，带上防炫光眼镜和通讯耳机的吕振羽，别有一分帅气。但为了避免媒体的追逐，他还是直接从车队控制区走出来，直接上车，然后就开车出发了。饶是如此，反应敏锐的媒体仍然拍下了麒麟车队的老板吕振羽亲自驾驶验证车出发的镜头。 这辆技术验证车虽然不计成绩，但是，不断在各站赛事里有优越表现的技术验证车，仍然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关注。高智能方程式赛车的美名，更是和这辆车牢牢结合在了一起。 这个特殊路段，当中是有着好几条岔路的，因为几条岔路总的来说长度和难度平衡下来都差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夜间通过，没有什么媒体会在这个时候能在这种地点跟上车手，组委会并不限定车手的路线。 而吕振羽收到的那个短消息里标注的经纬度，正是这些岔路中最冷门的一条。而那个时间，更是要吕振羽以极高的速度跑上数个小时，才能准时到达。 经过几个小时之后，进入了阿尔卑斯山区，来自媒体的直升机拍摄，也因为夜幕逐渐降临而中止了。从晚上开始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除了设在山区中的组委会设立的加油站之外，他们将暂时远离人们的视线，直到第二天一早，重新出现在意大利的国境内，重新受到人们的关注。 大约在晚上9点，吕振羽来到了加油站，加满了汽油之后，他继续出发了。当时，他的时间排在所有车手中的第七位。 “达摩啊，真的有点无聊啊。晚上我见了那个人之后，回到车上我就睡觉，后面的赛程都交给你好不好？” 已经因为吕振羽的娇惯而对各种新鲜的尝试充满了兴趣的达摩连忙打出ok的表情符号，显得兴奋异常。 在晚上11点25分。吕振羽终于到达了那个预定的岔路上。一辆黑色的陆虎，已经开着发动机熄了灯，在那里等他有一会了。 褐色头发的青年有着漂亮的深邃的灰色眼眸。“我等你很久了。吕先生。” “你好，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安迪。” “是的，不过，我想你肯定看到过我的画像。” 这个安迪，正是当初吕振羽在日本第一次遭到极端正义组织煽动的刺杀之后，向吕振羽他们提供情报，并且，让吕振羽第一次听说了极端正义组织的大名的人。他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但是，一个人对抗一个技术先进，势力庞大的集团，确实需要极高的智慧和非凡的勇气。 “吕先生，你们真的很有勇气，也真的很善于行动。端掉英格兰的那个工厂，是我一直不敢想象的事情。”安迪说。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哦。”吕振羽笑着。 “你知道，在我掌握行踪的那些极端正义组织的人里，有多少人曾经不断诅咒着你们的蜘蛛？也就是在那之后，他们才不得不一边非常低调而仓惶地转移，一边把蜘蛛仿造出来。而且，他们的技术总监，就是那个银发老头，叫卡拉尼斯的，死了。对他们组织的影响很大。而那个程序高手科菲尔，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听说是残废了。整个身体只有一半还能用。” “听说？” “对。运用暴力讯问。这是我这些年里才学会的。”安迪的笑容有些生冷。 “这个……”吕振羽并不太喜欢这个暴力的说法。 “你还要赶着比赛，我就直说吧。你当初给我的那台蜘蛛，给我的帮助很大。但现在，坏得也差不多了。我想要一台影子蜘蛛。新的。改装过的，我还是一个人行动，不需要3各座位。”安迪说。 “复仇行动还没有结束吗？”吕振羽问。 “他们还都活着，怎么能算是结束？”安迪说，“不过，不用现在。现在他们藏得太深了。而且过分小心，不太方便我下手。过一段时间吧。在这些时间里，我能帮你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你好像现在在中国就有麻烦，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极端正义做的这次行动？” “这个，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极端正义在中国应该没有什么像样的人了。不过，我可以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你们真的在做很多有趣的事情，我能看得出来。” “你是专家。我应该信任你。……这样吧，你要不过几天，直接到总部来报道？到时候我会安排你的工作的。如何？在中国，在我的地盘上，你应该不用象今天那么小心翼翼了吧。”吕振羽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安迪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优盘，塞到吕振羽的手里，说。“几天后见。” 然后，他就开车走了。不知道是鲁莽还是艺高人胆大，他仍然不开车灯。 吕振羽回到了验证车上。将优盘挂在了脖子上，对达摩说：“达摩，走吧。看你的了。” 达摩在屏幕上打出一个笑脸的标记，启动了车子，以极高的速度冲了出去。 134．工程师安迪 134．工程师安迪 吕振羽在车子里睡了大概有3个多小时，而这已经足够他在醒来的时候精神健旺地伪装着正在开车，出现在意大利的国境内了。拉力赛车，无论怎么配备，没有空调没有音响，避震的调校夜很硬，绝对不会舒服的，可是，有几个小时的休息，那和其他选手就完全不同了。 “达摩，现在在哪里了？”吕振羽问道。 在液晶屏幕上显示了整个赛段的示意图之后，吕振羽吓了一跳。居然已经距离终点不远了，大概也就1个小时左右。难怪已经可以在路边看到一些赛会的工作人员和空中盘旋的直升飞机了。 “排名呢？”吕振羽问道。因为这个赛段是本年度新设立的，具体的时间谁也无法准确估计。不过，看看前前后后，好像都没有什么车。 达摩在液晶屏上显示了一个大大的“1”。 “达摩啊，你这样可要害苦我了。你表现太好了，我怎么交代啊？这是拉力赛啊。人家都是全世界顶尖的职业车手，你让我怎么解释我比人家快？” 达摩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不久之后，吕振羽就进入了车队无线电的通讯范围。“基地呼叫3号，基地呼叫3号。” “这里是3号。”吕振羽很有点无奈地回答。 “赛会通知我们。老板你是第一个。……有点不太敢相信。” “是啊，晚上我有激光全息地形扫描，比较占便宜。”吕振羽信口胡诌道。 “那个东西也不重啊，老板你怎么不给我们的车都装？”技术总监嘀咕道。 “没有强力电脑，这个东西装了谁看得懂。明年，换新得电脑了再说吧。等我回来。一会见。” 因为吕振羽所开的验证车不计成绩。在到达终点的时候，吕振羽没有开车冲过黑白格子的终点线的带子，而是从边上绕了过去。一点也没有想要抢别人风头的样子。 无论如何，吕振羽这个业余车手，无论技术多高超，从最后一个起步而最终第一个到达，而且还是在这个最为艰苦的路段，这不能不引起赛车界和新闻媒体的关注。 “宛宛，交给你了。”吕振羽现在一身臭汗，将连体式的赛车服卷到了腰上，里面的汗衫完全湿透了。由于一个晚上都窝在温度相当高的赛车里，整个人都快有一种发酵的味道了。 苏宛捏着鼻子，用两个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吕振羽递过来地毛巾之类地东西，征询似地看着吕振羽。 “应付媒体啦。我要先洗澡睡觉了。呵呵。乖徒弟，交给你啦。” 对于公关事务颇为熟练的苏宛将吕振羽的东西转手扔给了车队里必不可少的员工之一——一个16岁的担任赛车女郎的小女孩，转身就往外走了。跟着吕振羽在全世界征战各个赛道的苏宛，虽然同样穿着带有车队标记的服装，但是，不会有任何人将这个小小年纪却已经拥有极高的媒体曝光率的小女孩当作赛车女郎。她穿着衬衫和窄裙的样子实在是太白领了。 苏宛是是了解吕振羽想到达到的媒体宣传目的的，也知道公司的一系列策略。不到20分钟，她就口授了一份面对媒体的公关稿，并且排版打印，附上车队早就储备着的新闻照片。她编织了一个吕振羽在技术验证车的强大的技术支持下，超越各个车手的相当完整的故事。技术验证车上，除了智能辅助决策系统之外，比较吸引人的就是那个全息激光地形扫描系统了。苏宛甚至带着几个资深的赛车记者进入的那辆满是吕振羽的汗臭味的赛车，让他们看了这套系统扫描出来的地形图像，还有，就是调出了智能辅助决策系统内记录的吕振羽的赛车路线记录等等资料，和超越其他车辆的很细致的电脑模拟图象…… 虽然这些并不是第一次在媒体面前公布，但在之前的几次展示中，绝大部分的记者都只是将这样一套系统当作是数字图腾的噱头。用智能系统，或者，更简单一点，用一套语音系统取代导航员的行动以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也不是没有人成功过。但是，仅仅取代了导航员，那和智能辅助决策还有着很远的距离。 但是，这些记者们这次真正看到了，在进行路线选择，采取的对前车的超越策略上，还有在具体的行车中，这套系统对车手能起到的实实在在的辅佐的作用，甚至是直接对赛车的行进路线的修正。这个系统和那种让赛车只是变得简单的牵引力控制系统，是不一样的。 当然，他们不必，也不会知道，整个下半夜，吕振羽超车的时候，基本上是在睡觉。 智能辅助决策系统是否能在其他领域使用？在当即进行的即席记者招待会上，和在晚上的当站的晚宴上，苏宛和麒麟车队的技术总监对于这个问题都作出了肯定的回答。苏宛更是隐隐透露了数字图腾一直都在开发适用于航空，航海的专业系统和适用于民用交通的普通级别的系统，只是因为牵涉到的面很广，而且要进行更为复杂和严格的测试，才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记者们怎么会不喜欢苏宛这个美丽的东方小女孩？明明是集团总裁吕振羽的示意，她却可以将这些完全装作是无心之间透露出去的，用笑容和极富技巧的语言，将该做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 没有参加晚宴的吕振羽，也并不象车队向外宣布的是因为精力长时间高度集中而体力透支，而是躲在宾馆房间里玩ps3，测试公司游戏部新开发的几款游戏。 一周之后，吕振羽回到了上海。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宣传，随着吕振羽在阿尔卑斯赛段的意料之外的出色表现和苏宛的灵巧而及时的公关宣传手段而一举获得了极高的关注程度。趁着这个时候，正是推出产品的好时机。自然，最初推出的产品，还是要从民用产品开始，至少，表面上还是以民用产品为主。至于军用领域的使用，那就是别人不用知道的了。 这套系统，吕振羽已经弄了快2年了，终于有了这样的关注程度。不但是用在车辆上的，连带着在f1车队的指挥系统里安装的那种，还有数字图腾作为产品发布的民用级别的车辆辅助决策系统，都受到了足够的关注。 或许，这才是推广人工智能，让人工智能尽快让人接受的正确的道路。看到媒体的相关报道，吕振羽不由得这么想。 和数字图腾推出的机器人产品，或者是导盲犬产品不同，由于智能辅助决策系统，只是拥有建议的功能，而全部的操作和最终判断，仍然掌握在人类自己手里，似乎大部分的人对于这样一套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戒心。就像是出门查询道路路况，没有什么人工智能的系统一样可以给你建议，提供线路咨询。在行车的时候，那些abs防抱死系统，或者是eds电子牵引力控制系统等等东西，虽然不用人们自己在操作，但原理上一样是辅助人类作出决定，修正错误……只不过，智能辅助决策系统，做得更好一点，适用的范围更广一点。 或许，是自己的顺序错误了吧。一面，将这套系统和国内国外的数个汽车生产厂家进行联合后续开发，研讨怎么将这套系统更好地和车辆本身结合起来，一面，吕振羽反省着自己之前或许有些激进的态度。 仿佛是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的时候，安迪来了。安迪这个时候用的证件，名字是安迪．勒博伏，一个有着精密机械，机电一体化，电气工程，计算机工程4个硕士学位的高级技术人才。吕振羽也就以技术顾问的名义，让安迪进入了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当初，安迪就曾经提出过对蜘蛛walker的狙击版本的改造方案，现在的他在有充分技术支持的情况下，更是显示着他在技术的军用化方面的惊人的嗅觉。他不必去接触那些研发中心的中方人员觉得不想让他涉及的机密技术。那些研究中心普通级别的技术，被安迪排列组合之后，居然形成了产品系列。 比如，在蜘蛛平台上，安迪就提出了模块化和系列化的一整套建议。他将蜘蛛系统，分解成元素之后，主要分为核心部件和周边部件两种。核心部件包括车身，平衡系统，车载电脑，动力电机和腿。每种可以分为几个级别，这样，也就可以通过不同的组合，有侧重地加强蜘蛛地某方面地能力。而包括机械臂之类的部件，都可以算是蜘蛛系列的周边配件，用于给蜘蛛增加某方面的功能。 这么以来，蜘蛛平台的外延一下子就被大大扩展了。尤其是在军用方面，通过不同的武器装备的组合，已经可以称为蜘蛛车族了，而不是原先的几种基本型号和衍生型号。 安迪这方面的能力让原本出身军工专业，在军备研究方面浸淫多年的一些中方专家都很好奇。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安迪的这些本事，都是在不断的为自己创造战斗的条件中逼出来的。没有这些本事，他估计早就完蛋了。 唯一觉得郁闷的是吕振羽。吕振羽并不需要安迪在技术方面折腾些什么东西，及时他自己觉得很喜欢。 “安迪，你到这里来，可不是当一个工程师的啊。而且，处理紧急事务的那类工作，似乎报酬也比当工程师好。不是吗？”在工厂里，吕振羽善意地提醒安迪。 安迪耸耸肩，说：“很久没有那么充实而且安定地工作了。让我享受一下也不行？” “唉，帮忙我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地事情之后你尽管享受。”吕振羽说。 吕振羽现在虽然没有被阴谋侵害着，却确实遇到了些麻烦。吕振羽在数码光学领域围剿日韩系产品的策略似乎不太成功。首先，中国系的厂商在吸收消化数字图腾提供的4800万象素的ccd技术方面并不太成功，虽然推出了一些产品，但光学性能说不上很好。其次，则是由于大家都使用数字图腾的图形处理引擎，产品的同质化已经大大影响了产品的销售。当每一代产品除了象素级别不同，出来的照片几乎看起来都差不多，随便谁都会厌烦的。而日韩系的厂家，和柯达等其他企业联合起来之后，加上政府的支持，居然在短时间内拿出了5400万象素的ccd产品。而且，正是用于相机的全画幅系统。 数字图腾当然可以继续保持技术领先，但由于中国系的厂商各自的研发实力都很成问题，平均技术水平和日韩系的厂商差距太远了。数字图腾也无法太周到地协助他们。 好在，日韩系厂家还没有拿出具体的产品来。在那家规模巨大的ccd的新工厂落成之前，他们是不太可能让5400万象素级别的数码相机产品化的。吕振羽一定要阻止他们，哪怕只是一段时间。给自己这里的技术革新，也给国内厂商的技术研发一点时间。半年内，不能实现图形处理引擎的风格化改进的厂商，将一律被剔除出数字图腾的ccd的供货名单。虽然残酷，但这是很有效的逼他们进行改编的方法。 但是，吕振羽需要为他们赢得时间。 “你是希望我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安迪笑着问道。 “你能试试看吗？”吕振羽说。 “当然可以，我没有你那么大手笔，几百号人军事化摧毁对方的基地。但是，小打小闹弄点阴谋诡计，那个我擅长。” 安迪申请了一笔经费，但是没有向吕振羽通报自己的计划。吕振羽也觉得，似乎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甚至于，知道安迪到底是什么人了的陈宁，庞海，赵毅等人，也都是觉得，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具体为好。 不过，赵毅和庞海，对于安迪提出的打击极端正义组织，进一步打击他们的方案很感兴趣。 135．控制力 135．控制力 “小羽，最近几个月混得如何啊？”吕振羽终于有空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小羽聊天了。 “没什么啊。你也知道，业绩决定一切嘛。现在在英格兰，在所有的私人金融投资咨询机构里，纯粹就收益率来说，我的千城国际投资基金怎么算也是排在前五的。咨询业务开展的很好啊。光是一些市场分析调查报告，这几个月的纯收入就有上千万欧元了。只能说，在国外，那些专业人士对于情报和分析，实在是重视啊。基本上，每个重大的投资项目，要花在情报和资料调研方面的资金就要占据整个投资金额的10％左右，有的更多。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西方的咨询业那么发达了。好大的蛋糕啊。” “你觉得开心就好。等到将来你有了身份，有了可以自由行走的身体，虽然可能并不能给你增加多少享受，不过，花钱应该是很有乐趣的。”吕振羽笑着说，“尤其是，你为自己选择了女性的身份，应该学会花钱的。” “当然啊。现在看到有趣的东西，我一样买下来，只不过都让在英国的那个代理人放在在英国的房子里了。下一个目标，是买下一个古堡。” “果然是女人哪，实在是太奢侈了。”吕振羽摇了摇头，说。 “不对哦，从纯粹的投资角度来说，有些古堡打包买下来的价格，会比将古堡里的艺术品和家具的单独拆售的总体价格都要低。也就是说，实际上是买下了所有的艺术品和家具，而古堡是附送的。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投资了。” “小羽啊，现在的你，真的有点基金经理人的样子了。” “我喜欢这些事情。分析力，想象力，判断力，决策，每个环节都很重要。这些日子，也积累了无数的资料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天生做大事情的人……对了，小羽，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启动我们对日本企业的绞杀计划？” “你不是有安迪了吗？你不觉得，先随便那个不安定分子折腾，先把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创造出来之后再行动比较好吗？你既然已经等了那么久，应该也就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日子了。” 吕振羽点了点头。实际上，对于日本企业的行动，主要是针对索尼等一些在消费极产品上占据主流的企业的。对于那些有国家撑腰的大型财阀，吕振羽知道，那是不能动，也动不了的。但是，索尼什么的他就不怕。现在的索尼，最为盈利的一些项目已经逐渐在吕振羽的影响和控制下了。比如，消费极的数码相机和数码摄像机，索尼的技术和产品已经不是最先进的了。在专业级别的数码摄像机方面，国内的电视台更新设备的时候，如果没有外在因素影响的情况下，首先考虑的也是吕振羽旗下的徕卡的产品。在虚拟演播室，特效，后处理等等一系列的产品中，虽然数字图腾涉及不深，但是对索尼，jvc等等一系列品牌的产品仍然产生了冲击。 索尼的数码娱乐方面，ps3和psp两大盈利巨头，却在软件上逐渐收到了数字图腾的影响。最重要的20个游戏软件制作商和发行商中，有11家有吕振羽，陈宁，麒麟基金，千城国际投资的参股……而umd为基础的储存体系中，数字图腾发行的软件，电影，资料集等等产品，在销量上更是占据了很大一块。尤其在中国和亚太地区，索尼除了硬件发行之外几乎在软件方面挣不到多少钱。只有个别软件，如《实况足球》之类的传统强势软件才能有比较好的销量。其他的比如rpg，slg之类的软件，别人首先就挑选数字图腾游戏部的产品。因为，无论如何，历史，文化，地缘上的亲近，让这些软件更能被中国人接受。在国际上，这些软件的销售也非常好。最让日本人郁闷的是，自从数字图腾的游戏部开始发力以来，连最好的日本战国历史的游戏都不是日本人自己设计的了。自然，最好的美国历史，欧洲历史……越是需要历史积淀的游戏题材，数字图腾游戏部就越是发挥出色，而这些，都是和文化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文化输出……这个以往日本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成功之处，则成为了数字图腾的利器。 “小羽，不过……说起来，还真的是你把我们几个的胃口钓起来了呢。”岳羽突然说，“现在，你已经为我们创造了视觉，听觉，触觉……什么时候把我们的嗅觉和味觉问题处理一下呢？” 吕振羽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并不没有考虑过。但是，这些领域都不是他熟悉和擅长的。听觉，视觉还可以靠程序方法来解决，而触觉，则是依靠复杂的拟生物电系统，和极为复杂的计算机辅助计算控制来解决。虽说，嗅觉和味觉一样可以靠拟生物电系统来解决，但是，这个产生拟生物电的触媒，就不是靠解决触觉的时候用的特种压电陶瓷片那么简单了。 “先放过我好不好？这方面我没什么头绪，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一有想法，就解决这个大问题好不好？……日本倒是也有嗅觉和味觉的处理方案，不过那个都是先分析化学成分……实际也算不上味觉和嗅觉吧。只不过是分析仪器的简化而已。” “当然，那个技术如果你需要，我转手就给你弄来都可以。不过，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是你弄出来的那些体系，比较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那是从何说起啊？吕振羽回味着岳羽的说法。 “我先帮你把日本方面的事务解决了再说吧？要不要？”岳羽问道。 “你现在能帮上什么忙？”吕振羽问。 “呵呵，你太把我们当作真人，也不对吧。虽然我们现在手里的钱不是很多，客户资源也不算丰富，大概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任我和青青这两个从来不曾露面的基金管理人。可是，至少到现在，我和青青，还有那个被你宠坏了的达摩都还是电脑啊。在互联网的世界里，现在大概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了。……只不过，是你是不是允许的问题了。” 吕振羽点了点头，但没有回答。在这个办公室里，岳羽是装了摄像头的，自然能看到他的动作。这也算是默许了岳羽他们即将采取的行动。吕振羽越熟悉程序与计算机，就越是对那种黑客行为和病毒制造者的行为不赞同。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种行动是很有效的。 安迪这个时候正在日本，在正在建造的规模极大的新型ccd的工厂不远的地方。安迪虽然有计算机工程学的学位，但是，对于他这么个已经熟悉了暴力，破坏和阴谋活动的人来说，用计算机和网络进行攻击，那就实在是太间接和太没有伤害力了。 但是，直接的破坏有太明目张胆了。而且，也容易将矛头直接指向数字图腾。毕竟要说在这些方面，利益冲突最大的就是数字图腾了，要是解决不好，很有可能造成数字图腾的日本分公司，乃至全球其他分支机构的全面的被动。 安迪并不着急，吕振羽给了他充分的时间。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个工厂的总工程师住在附近，每天汽车接送他上下班车，这位总工程师并不喜欢后座，而是更喜欢副驾驶的作为。在路上经过的一段道路上，有一家产生比较严重的重金属污染的工厂，最近这段时间，当地的环保部门和民间人士隔三岔五就在工厂门前示威什么的。 这个总工程师，是数字光学，半导体等等方面的专家，可以说，在消化国家提供的ccd技术，并且转化为民用，并且解决了一系列降低成本方面的问题等等工作中，这位总工程师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不用杀掉这个总工程师，仅仅是将这个年纪有点大的家伙弄个十天半月上不了班就足够了。这样，更能延缓和影响对方的步骤。 某天早上就在那位总工程师按照每天上班的路线行进的时候，还是经过了那家化工厂。工厂门前举着大大的牌子在示威抗议。这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总工程师的车子也就很笃定地从人群边缘绕过。 就在这个时候，当化工厂的警卫推搡一个示威的人的时候，躲在边上的安迪将一颗橡胶子弹打在了那个人的膝盖上。那个可怜的人一下子倒在了汽车行进的道路上。 总工程师的司机狠狠将刹车踩到了底。而就在这个时候，没有系保险带的总工程师身体一下子冲向前方，而被安迪动过手脚的安全气囊瞬间同时启动。 哪怕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被安全气囊这么狠狠打在脸上，效果也不会比被人用拳头打差多少。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快60岁的老头子？在日本这个地方，不管怎么着，要昏混到那么高，那么重要的职位，多年的应酬早就让这个老头身体不怎么样了。这么一下足够他喝一壶的。而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只会觉得那是意外，而不会想到其他的什么。 那位总工程师鼻血长流，当即晕了过去。送到了医院之后，经过了整整一天的诊断，确诊了这位总工程师有轻微脑振荡，要卧床静养个几天。 随后几天，仿佛灵异事件一般，在这个可怜的老头身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医疗失误层出不穷。比如输液搞错了种类和浓度，服药剂量出问题，食物中毒，过敏反应……虽然不至于弄死那位总工程师，可是也着实将他折腾得够戗。要等这位总工程师出院能继续主持工作，至少要等上一个月。 随后，在结算工资的时候，工厂的会计将结算记录送往银行途中，这位会计意外卷入了一起意外，装着全部电子文档的公文箱掉进了水里，完全失效了。而回到公司之后，却发现公司的电脑系统中毒，绝大部分的原始记录都只好靠纸张的文件重新整理出来。 这样或许还没什么。但是，网上，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对这个工厂的全面的内部揭密。标题是“亚洲最大ccd工厂，日韩系中兴的希望。”帖子对工厂内的设备，人员组成和技术等等都有一定的涉及，而且就申明是内部员工的揭密报道。立刻，工厂内就开始了内部审查之类的工作。 一下子，发不出工资加上严苛的内部调查，立刻让这个工厂里为数相当不少的欧美员工不干了。这个工厂居然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劳资纠风，工人们居然开始组建工会和资方谈判…… 等到这个合资工厂的新任总工程师上任，劳资问题全部解决，将整个工厂重新回到正轨上，已经是11月的事情了。这一阵的闹腾，让工厂的各方面的进程严重滞后。而工厂每晚一天出品新一代的ccd，日韩系企业和柯达等欧美企业要蒙受的损失都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然后，凡是工厂周边的配套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开始纷纷出问题。供电线路的频繁损坏与检修，供水系统的不稳定与水质的问题，污水处理方面的问题层出不穷，虽然没有一个是大问题，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聚合在一起，已经足以让这个工厂步履维艰。 最好玩的是，不少日本本地的员工和管理人员都觉得这是工厂的风水不好，或者其他之类的问题，这些乱七八糟的阻止工厂前进步伐的小事顿时有了迷信色彩。他们甚至找来了神社和寺院的住持，搞了个“洁净”的活动。实际上，这个活动除了让工厂的欧美员工们体会了一把日本风情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而不知不觉之间，安迪玩了个尽兴之后回到了上海，而根据安迪的计算，延缓对方3个月是绝对没问题的。 当安迪将自己的一系列行动像讲故事一样慢慢告诉吕振羽，陈宁，庞海和赵毅的时候。他们实在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安迪不但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很有幽默感，更是一个十足的恶搞大师和阴谋家。他没有杀一个人，甚至没有破坏太多东西，就完美地完成了吕振羽交给他地任务——不知不觉的。 阴谋有时候也是一种境界啊。大家不由得想道。 136．学院 136．学院 整个2009年8月一直到9月初，吕振羽一直留在上海。一方面，他要帮助陈宁把麒麟学院的开学这件对大家来说意义相当重大的事情做好。另一方面，由于苏宛和纪容将成为麒麟学院的第一批学生，吕振羽不得不再次带一个自己能用惯的秘书出来。更为头痛的事情，由于杭颖要结婚……同时请了产假……他们的整个行政部门在没有一个新的行政总监的情况下，将暂时由吕振羽署理行政部门的一切事情。这些事情，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忙疯，饶是有岳羽与青青的协助，但没有一个高效率的秘书的情况下，吕振羽还是被工作困住了。 吕振羽让各个部门为他推荐一个合适的秘书的行动被证明是个不太良好的选择。首先，几个部门推荐来的人的共同特点并不是能干，而是漂亮。如果吕振羽决定将各个部门推荐来的人选组成自己的秘书组，那很有可能这是整个数字图腾里最漂亮的一个工作团体了，平均年龄22岁，平均身高1米67……自然，还有其他的数据。但吕振羽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显然带有恶搞性质的名单否决了。现在正是他在年龄上冲击22周岁，到时候准备和陈宁注册结婚的紧要关头，他可不希望出什么状况。 但是，陈宁推荐给他的人选更是他无法接受的。因为，那是叶山绫。 加入选择叶山绫作为秘书，在忠诚什么的方面并不用担心。现在的叶山小mm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挂念了，非常愉快地生活在上海，在麒麟书院里读书，和朋友们一起玩闹，已经让她颇为习惯了。对吕振羽的感情？恐怕只会逐渐加深而不会消退了。现在，连苏宛和那些自居为吕振羽的徒弟的人，比如翟佳雄之类的人都开始叫她小师母了…… 但是，相比之下吕振羽更加无法接受这个安排。 于是，最后吕振羽只好让一个属于总裁办公室的秘书先兼任自己的私人秘书，然后，自己再加油一把，拼命。 麒麟学院现在是一所由多方共同投资的大学阶段的特殊学校。教委是不是承认他们颁发的毕业证书什么的，压根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考虑的就是为特殊人才提供特殊的教育方案。麒麟学院除了数字图腾，吕振羽本人，陈宁本人，千城国际投资基金几个股东之外，陈康儒代表陈长天和麒麟基金美国总部也参与了投资。 从一开始建设麒麟学院的时候，吕振羽就表示过，要将麒麟学院建设成为最先进，最适合人才成长的地方，同时，也会是数字图腾的全套智能技术的一个集中展示的地方。计算机技术和智能化将如何进入人类的生活？在这个学院就会有一个蓝本。 自然，麒麟学院的揭幕会是一个极为引人注目的事件。 麒麟学院位于数字图腾的金桥工厂的边上，而另一侧，就是正在建造中的振羽慈善医院。麒麟学院由于学生不会很多，建筑也就相对简单。一栋高5层的综合教学楼，除了底层有一个可以容纳500人的多媒体演讲厅之外，整个大楼里多数都是30人左右的很宽敞的小教室。在综合教学楼的地下室，有足够大的自行车停车场和非常美国风格的，为每个学生准备的储物箱。教学楼边上，就是有标准的400米塑胶跑道和灯光草地球场的大操场。大操场边上还有网球，篮球等一系列场地。而网球场更是有硬地，草地，红土三种。大操场的另一边，则是可以容纳1200名观众的室内体育中心。为了延续从麒麟书院就开始的军事体育项目，地下还修建了标准的实弹射击场和室内战术模拟中心。室内体育中心自然也有完整的游泳池之类的……学院没有学生食堂，学生的用餐和数字图腾的工厂，还有以后的医院都使用统一的大餐厅。 学生公寓，则确保一人一间房间，每个人都能有独立的空间。而2室一厅，3室一厅之类的房型，还有每层都有的集中活动室，都保证了学生之间的交际的需要。由于形式上需要，还是分了男女宿舍两栋楼，每个楼只有5层，每层可以容纳40个学生。对于麒麟书院来说，这样的规模足够了。 另外，就是一个图书馆了，不过，由于大量采用电子图书，图书馆只有3层。主要的设备也不是书架，而是电脑。 就这样看起来，麒麟学院或许也就一般，和一些设施比较好的中学比起来也强不到哪里去。但是，这里毕竟是不同的。麒麟学院的整个范围内，都采用了和数字图腾公司内使用的身份辨识系统相同的卡片，作为学生证。和公司内不同，这张卡要起的作用甚至更加多。除了在每个电脑前，学生都可以自由调阅和自己相关的各种课程资料和学校方面的资料之外，吃饭，进行体育运动，借用器材，使用实弹射击场地内的武器弹药，借书之类的活动，都可以在不用反复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的情况下，自由进行。就好像所有的电脑都为某个人在准备着一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就是学生在工厂或者其他数字图腾的分支机构或者总部内实习的时候，这张卡就是工作卡。仅仅这套身份辨识系统的部署，就是绝大部分学校，乃至财力一般的组织负担不起的。 而在整个校园内，除了老师和学生，所有的其他辅助服务全部由机器人进行。学校的外圈布置了机器人警卫，和工厂的保卫圈相连。在隐秘的地方，甚至有武装了的蜘蛛自由人随时待命。清洁工作和校内的器材维护维修，还有图书馆的实体书的借书还书工作也全部由机器人和智能电脑来完成。 比较受争议的是，学生可以选择让清洁机器人来处理自己房间的清洁工作。从铺床叠被到洗衣服刷厕所……一切都可以让机器人代劳。学校里固然是不会出现晾晒内衣的景象，而学生的自主能力……当然，这个是可选的。而第一批的学生，尤其是苏宛和纪容，都对于让机器人来洗自己的衣服表示出了极大的怀疑…… 麒麟学院第一批的学生只有46人。其中21人是麒麟书院的毕业生，包括苏宛，纪容和翟佳雄。由于麒麟书院的气氛，绝大部分学生都能提前结束学业。而其余25人中，有4人是陈家的，其中有陈宁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和一个侄子。“宁静致远”的陈家四姐妹，在上海团聚了，她们四个的聚会，造成的麻烦实在是让吕振羽头痛万分。还有21个，则有好几个来源，总参的最年轻的情报员，不太讨人厌的高干子弟，应届高中毕业生里出类拔萃的人和有特殊专长的人，还有些超龄的学生比如退役的国家队运动员什么的…… 麒麟学院的揭幕典礼虽然并不高调，但也是对新闻媒体开放的。整个学院里跑来跑去的大概有数十台机器人，着实让人有置身未来的疑惑。至于麒麟书院和麒麟学院的精英化教育是不是有成效，这个大家早就不怀疑了。先不用说在高中阶段就屡屡获得各种全国性乃至世界性的高中生竞赛的大奖，光是所有麒麟书院的人都至少能比较熟练地使用两门外语，待人接物方面不卑不亢，没有很多独生子女家庭出身地孩子的坏毛病，而且身体都非常好，对于很多运动至少都能粗通这些上，就不是一般的高中生能比的。知识，阅历和品行，通过麒麟书院的特殊的教育方式和环境被有机地塑造在了一起，而同时，又鼓励每个学生发展自己地个性和特长。只要麒麟学院同样坚持这样的教育方针，那这些人若干年后的成就，就将是同龄人无法比拟的。 不过，媒体能够那么轻松地进入麒麟学院的范围内，也就仅仅是这个揭幕典礼了。学生们是自由的，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把这个智能化的普遍运用的样本太招摇地呈现在世人面前。不过，多少流传出去的那些内容，也据足够了。潜移默化的关键，就在于程度不深，但是持之以恒。 10月份，就在上海，吕振羽在上海赛车场迎来了本年度的最后一站比赛。主场作战？在赛车领域，主场并不见得有多大的优势。但是，由于车队的总部在这里，对于上海赛道的路面的熟悉程度仍然是所有车队中最高的。 很给吕振羽面子似的，在上海站比赛里，麒麟车队的车手居然顺利站上了领奖台。对于一个刚刚接手一个三流车队才一年的车队来说，这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第二名的成绩没有让车队的头号车手的过分兴奋。那个家伙居然很出人意料地在领奖台上没有开香槟，而是把一瓶完整的香槟和奖杯在颁奖典礼之后带下了台，当着所有记者和所有车队的各种人员的面前，将奖杯和香槟塞在了车队老板吕振羽的怀里。并且，他以最大的声音喊道：“老板，新婚快乐！”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像发疯一样朝着吕振羽和被吕振羽搂在怀里的陈宁涌来…… 这可是个大新闻，尤其是发生在这么一个特殊的场合。虽然这个场面恐怕不太够浪漫，但是，绝对足够盛大了。 在当天晚上，将新闻媒体全都挡在外面之后。结束了一整年的征战的所有f1车队的所有的工作人员们都接受了吕振羽的邀请，出席了在上海赛车场举行的盛大的晚宴，在整个赛车场的中间。 和平时不同，大家都是开着卡丁车来的。而和一般的烤肉宴会不同，这一次，所有的烧烤都是由机器人来操作的。虽然味觉系统并没有被研发出来，但是按照精确的操作程序作出来的烤肉，仍然风味十足。 吕振羽和陈宁是在比赛当天早上注册结婚的。从来没想到，到了晚上，这件事情就变得全世界人尽皆知了。要说不够浪漫，那是因为还没有到浪漫的时候，婚宴还在筹备中。 “好了，明天我去该保险受益人。”当天晚上，在结束了所有的宴会，回到他们住着的小别墅之后，吕振羽这么说。 迎来的，只能是陈宁的一阵白眼。 在中国人的习俗里，注册结婚并不是多大的事情，至少比不上真正的婚宴那么重要。也就仅仅是个法律形式而已。实际上，吕振羽和陈宁当天的安排和平时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或许还是有的。因为这一天正好是情报部门送来一些有趣的东西给他们看的日子。 现在，吕振羽正在经手的委托研究项目，是为中国空军研制一套基于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电脑装置，从先进程度和实用性上来说，这套系统的研制要求要比美国空军列装的acm（先进任务计算机）系统要先进很多也复杂很多。由于飞机的系统实在是太复杂了，尤其是用于作战的那种，其复杂程度和精密程度要比那些以能飞起来为第一要点的民用轻型飞机高上一万倍。为了研究这套系统，吕振羽也关注起了这方面的内容，同时，也就关注起了世界上其他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 他们拿到的，就是一份关于美国的无人战斗机的比较详细的方案。看文件的格式，应该是公司内部的研究大纲。在很多具体的方面已经有了非常详细的论述。 所有的无人系统，关键都在于“智能化。”这恐怕也是情报部门优先将这份机密程度极高的文件交给吕振羽过目的原因。在人工智能方面，吕振羽的意见将会是极为重要的参考。 “如果你们想要，给我一些技术支持，我也帮你们弄一个如何？”这是吕振羽看完了整个材料之后，在第二天早上和那位前来接洽的情报官员所说的话。 对于美国人在机械电子等等方面的技术，吕振羽实在是极为赞赏。虽然对方只是提出了个计划，但这个计划书的可行性非常高，而且，重要的是，成本很低。并没有美国那些传统武器那样，总是非常昂贵。 更让吕振羽感兴趣的是，仿佛美国方面有人掌握了相当不错的人工智能。根据那份详细的计划书上描述的东西，对方使用了很有趣的智能核心。或许按照吕振羽的分级标准来说，这些智能目前只能作为遥控命令的辅助，大概相当于f级到e级之间。但是，比起当初闹了个天翻地覆的波得莱尔只有g级智能水平来说，已经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而且，对方在人工智能核心的组织方式上，很奇特，是一种类似拟神经元理论，又不太一样的构成形式。在这个特殊的形式里，吕振羽看到了，在这个神奇的人工智能领域的挑战者的出现。 137．两大体系的对话 137．两大体系的对话 拟神经元理论和混沌碰撞理论已经是人工智能领域最为热门的两大体系了。科学界，尤其是计算机方面，理论的传播，影响和接受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就在短短几年间，吕振羽的混沌碰撞理论已经影响了很大的一批计算机研究人员。因为，吕振羽和数字图腾展示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理论，而是一系列投入实际应用的极为尖端的产品。 混沌碰撞理论公布之后，虽然这是吕振羽的大圈套，但是，还是有不少各国的计算机工程师和专家们不断取得了低层的成果。而正是这种不断出现的，没有实际应用意义的成果，激励着那些有着大型财团或者是国家的科研基金支持的科学家们在这条道上越走越黑。 但是，拟神经元理论并没有因为混沌碰撞理论的兴起而衰退，而是在巨大的市场应用前景和广阔的未来的感召下，更加蓬勃发展起来。虽然混沌碰撞理论因为有吕振羽这个理论的缔造者和一系列高端产品的投入生产和应用而在研究方面居于前列，但拟神经元理论的扎实性，和能够稳步取得成果的特性，仍然吸引着无数认真扎实而自信的科学家。 逐渐的，拟神经元理论和混沌碰撞理论，就被人称为人工智能研究领域的两大体系。除了互相竞争各自取得的成果之外，科学家们互相之间的攻击也不可避免。 科学家们在各种杂志，学术期刊，媒体的专题节目中的互相攻击并不是最可怕和最重要的。在吕振羽看来，有那个闲功夫去写那种极为繁复，很消磨时间的论文去攻击别人的那些人，本身就称不上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了。有那个闲功夫，不如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实际的试验中去。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至少都是积累和进步。 真正顶尖的技术，那些成果，永远都是藏在幕后的。而他们应用的地方，往往就能够对人类社会的进程，造成重大的影响。当年的原子弹，生化武器，航天技术不都是这样？只是他们一下子就以绝对抓眼球的姿态出现，而在他们出现的那个瞬间，一切都不同了。 人工智能同样是这么回事，在有人拿出成果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人工智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不同了，吕振羽和数字图腾已经向整个世界展示了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可能性。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吕振羽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上，在尝试着追逐吕振羽的脚步。 吕振羽将那份计划书复制了一份，当然，那是在得到情报部门的许可下进行的。自然也要保证这份东西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流失出去。 吕振羽非常认真地将计划书里关于人工智能地组成和使用方面的内容仔细看了几遍之后，基本能够猜测出对方现在在这个方面研究的进展了。对方确实掌握了大概等同于e到f级之间的人工智能核心。而且，在这个核心的应用研究方面已经取得了相当程度的进展。 那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愿意，数字图腾现在已经推出的那些产品，除了机械手和机器人系统之外，几乎所有的产品对方都能够仿制出来。或者，按照自己对于这些产品的想法而重新设计出来。虽然，这样作不见得有多大的意义。纵横家，宠物狗，语音平台，蜘蛛平台，乃至导盲犬等等一系列智能产品，除了数字图腾占据统治地位的产品，就是他们已经掌握了的技术。但是，将这些技术用在军事领域，那就不是吕振羽轻松能够猜度的事情了。中国和美国的武器系统的差别，双方在武器方面的研究思路的差别，还有对于技术的理解和运用都可能将大家的想法与想象力带向不同的分野。 “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情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拿出一个居然还过得去的人工智能核心。不容易啊。虽然说拟神经元理论可以稳步进步，但这种速度，算不上是稳步进步了吧？”吕振羽问道。 “好像那个什么极端正义组织卖蜘蛛的时候，连人工智能核心一起卖的，不是吗？”岳羽提醒道。“恐怕还会包括波得莱尔的源代码什么的。看起来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我们的日子……什么时候真的好过过啊？”吕振羽说，脸上的微笑里满是欢欣。 “好像你不是很着急呢？”岳羽说。 “着急？着急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人工智能的武器化只能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人工智能被视作可怕的，拥有武力的东西，然后，把我们之前做的所有的铺垫工作都抵消掉。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了吧？也只有美国那种指望打仗不死人的国家才会把这种东西玩成这个样子。”吕振羽说，“我可不想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被一帮混蛋破坏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真的跟你先前说的那样，你也要造一个这种东西？”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造不造了，实际上，军方肯定有这方面研究的预案了。只不过，这个预案到底最后交给谁而已。既然当着别人的面，大话已经说出去了，那总要有一点行动的吧。不过，对方这次使用的人工智能核心实在是有点奇怪，我想，我可以尝试着学习一下。” 吕振羽所说的奇怪，是对方在人工智能核心方面的精简性。精简性并不是拟神经元理论的成果的第一特征，那么对方是如何达成这一点的呢？或许是自己的减法学习理论？那么，他可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如果这个核心真的是从极端正义组织那里流出来的，那么，我想，和他们比个高下应该就是理所应当的吧？就看，是不是有这个机会了。大家出些军品，找个战场打上一架？这种方式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但是，实在是很直观啊。”吕振羽笑着说。 这段时间，对美国，吕振羽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对方自从得到了蜘蛛的仿造技术，虽然性能差不少，但是立刻就中止了对数字图腾的蜘蛛平台系列的订货。连配件采购等等都全部中止了，那些配件的制造，对于美国来说，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而对方有意无意之间，要求获得蜘蛛平台的生产技术的嘴脸，则让吕振羽和负责和他们谈判的几位代表极为厌烦。 之后，吕振羽索性将蜘蛛平台的全部出口方面的事务，全部交给了资深军火商——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代理了。 而在美国的分公司，不少人员，尤其是技术服务人员，纷纷被挖角。弄的整个美国分公司最重要的工作变成了人员培训……那些技术服务人员并没有掌握多高级的技术，但是对于数字图腾的全系列产品，尤其是蜘蛛平台系列产品维修和基本维护非常熟悉。但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对方的蜘蛛平台系列产品的故障率很高？吕振羽有些疑惑。 或者，是很单纯地要抑制数字图腾的发展？那仅仅在美国这么做又能有什么效果？吕振羽也不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庆幸的是，对方真的给了数字图腾，和吕振羽，一个正面对抗的机会。 正在吕振羽接受了军方的委托，开始研制无人攻击机的时候。情报部门传来了消息，美国正在向印度出口蜘蛛平台。印度和巴基斯坦在外交上打口水仗很久了，终于又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吕振羽苦笑。巴基斯坦可是装备了数量相当不少的蜘蛛平台啊，虽然不是中国军方装备的那种加强版的，但好歹是原版货色。在南亚次大陆这种地形变化相对比较丰富的地方，只要那帮巴基斯坦的军人不要太傻，怎么样也不可能输给盗版的蜘蛛的呢。更何况，对巴基斯坦的山地师进行培训的，除了数字图腾的工厂里的专业培训师之外，还有在云南的费庭的那个师的一些王牌驾驶员，要说各方面，都要比印度人强多了。 虽然，美国和中国都在联合国大会上呼吁双方冷静。但是，实际上，军火出口霎时间就红火了很多。印度从来就是只要先进武器都要，也不管和自己的系统是不是合适，从美国和日本他们进口了一大批的蜘蛛平台。而巴基斯坦则要求了中国方面更为广泛的支持。 斟酌了半天后，吕振羽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应该怎么在这次两种蜘蛛，或许是两个人工智能阵营的对抗中最大程度地占据胜机。于是，最后，吕振羽以技术支持的名义，在中方的军事观察团里，插进去了3个人，他们是，曾高，柳源侠和安迪。同时，吕振羽还将可以修改人工智能的工作方式和目的的权限，交给了柳源侠。 曾高，柳源侠，他们都是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总监级的人物。柳源侠更是几乎了解所有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机密项目和极密项目的人。曾高，则是技术全面，想象力丰富的专家。和柳源侠不同，他的特点并不是精深，而是广博。一个技术非常全面的人在那个地方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一下子派出两个总监级的人物，足以显示数字图腾对于蜘蛛，以及其他智能平台的战场应用的关注程度和重视程度。 但是，吕振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宣扬人工智能可能起到的作用。柳源侠已经大致知道了吕振羽建立起来的技术谱系，他理解吕振羽对于人工智能进入人类日常生活的执着。他同意了这一点。 让吕振羽吃惊的是，现咱由自己的父亲主持的国家人工智能实验室，这次也派出了极为高端的阵容去进行观察和现场问题解决。因为，他们在这些年里，用吕振羽先期提供给他们的智能核心，研发了足足有上百种人工智能的军事应用。而这些，都将在这次即将发生，而全世界看热闹的人比劝架的人多的战争中得到检验。 这个时候，吕振羽不禁想到了以前看《银河英雄传说》的时候，看到的一句话，大意是，两大阵营的第一次接触，就是以战舰与舰炮的形式…… 这就是混沌碰撞理论与拟神经元理论的第一次全面接触吗？反正是算不上第一次了，吕振羽觉得，那次抗击波得莱尔的斗争，大概能算是混沌碰撞理论和拟神经元理论的第一次碰撞吧？利雅得郊外的蜘蛛战斗，算是第二次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可是，这次，大概能算是两大阵营的全面对话了。 吕振羽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一方面，人工智能的应用仅仅靠自己进行推广肯定是不够的。如果有一个对手，和自己竞争，不断推出和普通人的生活有关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类型的产品，那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少挣钱？吕振羽不在乎。只要是个好对手，那么，改编人类生活的进程会快很多。 但是，当人工智能被广泛应用于军事的时候，吕振羽就不能坐视了。这个，和他努力的方向相悖。那么，先消灭，然后再重建这个秩序，就变成了唯一的可能。而且，由于是两个和自己都不太相关的国家的战争，这个行为需要数字图腾付出努力，但不是金钱。相反的，数字图腾说不定还能够通过这次战争，获得必要的重建秩序的资金。相当庞大的资金。 吕振羽狠了一下心，通知了一下柳源侠。让柳源侠自己决定，数字图腾的哪些产品可以对外出售，柳源侠知道除了岳羽，青青和达摩的存在之外的几乎所有的事情，又是个资深的军人，自然知道在战场上，什么东西有用。他需要将对方彻底打到在地。极端，是为了将对方的极端压制。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吕振羽苦笑。他仰头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陈宁的腿上。在他年轻而生气勃勃的皮肤下面，疲倦是那样地深沉。 138．战争，战争 138．战争，战争 战争的脚步如他们预想地那样来到了。 首先，是巴基斯坦方面对着印巴停火线己方一端进行了一次炮兵集中射击演习，算是某种威吓行为，一下子将双方交界线附近的形式变得极为紧张。大家都将大批军队投入调动，前线，预备队，纵深配置……战争物资开始调运。虽然没有宣布，但双方都进入了战时状态，国际形式空前紧张。美国，中国……大家在明里有气无力地说要制止战争，但实际上在支持战争行为的举动大家都心知肚明， 终于，在某天晚上，在巴基斯坦方面又一次的炮击演习后，印度方面以巴基斯坦炮击了印巴停火线印度一方的村庄，杀死了多少平民诸如此类的理由，命令己方的军队率先越过印巴停火线。 而作为突击主力的，自然是坦克，直升机之类的常规装备。 在上海的吕振羽，这段时间和陈宁一起住在了金桥的厂区。不耽误组织工作，但是，安全方面更有保证了。而且，在工厂里，还有一条卫星专线，直接和在巴基斯坦的中国军事观察团的总部连通着。可以随时得知第一手的消息。 对于战争如何演变，吕振羽并不是太感兴趣。无论是印度或者巴基斯坦，他都说不上好感或者恶感。只是，巴基斯坦是他的客户，而印度不是。吕振羽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产品和理论在战场上的应用。而到现在为止，蜘蛛还没有被投入战场。 而岳羽和青青，则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大发战争财。因为，吕振羽的第一手资料，永远是跟她们分享的。仅仅在开战当天，她们就联手在国际汇市的动荡中狠狠捞了一票。 首先将蜘蛛投入使用，是在开战后的第三天。巴基斯坦当年最早列装蜘蛛先锋的那个山地师，在直升飞机的掩护下，4个小时长途奔袭170公里，居然保持了40公里以上的集团越野时速，而且整个师，因为故障等原因掉队的只有2辆。这次170公里的长途奔袭，让这个师直接从对方重装部队无法顾及的山地，直接绕到了对方先头部队的身后。将先头部队的物资转运中心攻占了，并且将能够支持对方4个师和一个陆航集群3天的给养付之一炬。 蜘蛛在具体的作战中，最为引入瞩目的并不是火力，而是运动能力。熟练操作蜘蛛之后，可以在电脑的辅助计算下，以跳跃的形式躲开对方的重火炮和反坦克导弹之类的攻击。要知道，跳跃这个动作在现代战争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任何武器，无论是直射武器还是制导武器，对于跳跃这个动作都无法作出反应。仅仅这个动作，就让山地师避免了很多损失。虽然没有电磁炮架来提高精度，但是，蜘蛛们仍然以极为强悍的压制火力进行了英勇的作战。本来被以为是疯狂设计的步兵火力支援型蜘蛛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3台转管机枪加上2个火箭巢的超级火力，让驻守转运基地的印度士兵们心胆俱寒。除了巨大的杀伤力外，光是那种连绵不断的声音，和嗖嗖的跳弹，都成了印度士兵们的梦魇。 巴基斯坦的这个师，还有14部蜘蛛潜伏者。蜘蛛潜伏者的作用则更多地发挥在了防空方面。有电磁炮架稳定，有辅助决策系统修正弹道和预判提前量的14辆蜘蛛潜伏者，一共打下了印度9架直升机和1架低空飞行的攻击机。 但是，在第一次大规模实战中，得到评价最高的不是那些机体或者火力，而是数字图腾在战前特意升级过的地面作战适用的数据链2．0版本。虽然在呼叫空中支援，和其他部队和兵种配合方面，限于装备的种类关系，还是要靠传统的方式进行沟通，胆蜘蛛山地师内部则实实在在是铁板一块地团结。大家的各种数据和目标信息，都会统一输送给装备了智能辅助决策系统的蜘蛛潜伏者，而潜伏者的电脑系统自动运算，判断目标威胁程度，给每个蜘蛛个体提供建议。而这些建议，在实战中确实发挥了巨大的效果。蜘蛛山地师的火力盲区和火力无效重复被减少到了最低限度。而损失率，也在不同部队之间亲密无间，层层叠叠地协防与互相保护之下减少到了最低限度。在指挥车里的师长，在战后写的报告里有那么一句：“辅助决策系统让指挥作战变得像打rts游戏那么简单。”虽然略有点言过其实，但的确部分描述了他当时的感受。如果稍微修改一下指挥部分的界面，大概他真的可以鼠标一拉几个蜘蛛，朝着预定目标点一下就好，具体的命令发布，都不用他操心。 巴基斯坦的这个山地师在彻底破坏了对方的物资运转基地之后，将自己已经失去战斗力的蜘蛛就地破坏后，并没有直接撤退。而是佯装撤退，在山地里绕了一圈之后，更深入了印度的后方，在对方救援部队赶来的路线上设下了埋伏。由于他们自己的弹药也有限，抱着的就是打一枪就跑的态度……在他们袭击转运基地4个小时后，他们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遭遇了印度的支援部队。对方在仓促之间的兵力也相当有限，看上去先导部队只有1个团，在8架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在推进。 由于蜘蛛关闭发动机之后，红外信号非常小，居然对方的mi-24都没有发现。山地师集中了全部的防空火力，在第一时间对这8架直升机来了个饱和攻击，瞬间就将对方的空中支援全部敲掉。而后，他们毫不吝啬弹药，对对方那个机械化步兵团犁了一遍，直到弹药基本耗完了。他们也来不及检查战果，转身就跑。回程的时候，他们一直挑最难走但最适合隐蔽行军的道路，由王牌驾驶员开着先导车，然后全体开自动追随，大家只要睁大眼睛看清周围有没有敌人就好。 蜘蛛山地师的奇袭，让印度方面怒不可遏，当他们排除了空军准备从空中进行打击的时候，却无法在地面上准确对那个山地师进行定位。而且，在复杂的山地里进行轰炸，效果肯定是其差无比的。加上巴基斯坦方面的战斗机正在附近巡航，伺机而动，印度空军只好转了一圈之后怏怏地回去了。 虽然只是一次师级规模的奇袭，但是这一次的战斗可以说是让双方不得不重新考虑作战方式的重要战斗。原先，以大兵团沿着公路线进行攻击，分割包围对方主力兵团的作战方式，虽然是从二战开始发展，到了现在已经不新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陈旧了。但是，对于同样没有能力学习美国的精确打击作战和全息作战理论的双方来说，拼兵力拼运动，进行包围和反包围，仍然是一个颇为合理的考虑。 但是，全蜘蛛师的高度机动作战，让双方都不得不考虑，这种作战样式是不是可行了。蜘蛛的运动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对于一般的坦克和装甲车来说绝对不可能涉足的地方，以往只能派遣步兵乃至特种兵进行小规模渗透侦察行为的广大山区，现在成了装备了蜘蛛平台的部队可以进行大规模运动和作战的战场。大兵团沿公路推进，只能是将自己的战线越拉越长，而将自己的侧翼越来越深地暴露出来。没有任何地点，是蜘蛛师绝对不可能打击的地方了。 要应付蜘蛛平台的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有同等能力的蜘蛛平台。印度方面迅速就将己方的蜘蛛部队集中了起来。于是，在整个战线上，出现了一副极为奇怪的场景，就是双方居然形成的战场上相持的完整战线。 为了证明自己的蜘蛛才是原厂正品，柳源侠直接从数字图腾的工厂里急调了6台影子蜘蛛特别版来到了前线。影子蜘蛛特别版都是装载了可变光学迷彩系统的，而武器方面，也不是轻型的机炮，而是76毫米70倍口径的特殊的单发炮。这种单反炮的精度极高，虽然是单发，而起必须放下支撑架才能发射，但从射程等等方面来说，都要远远领先于对方的蜘蛛装备的机炮。这种特殊的影子蜘蛛，也被称为狙击蜘蛛。原来影子蜘蛛的3座被缩减成为双座，观察手和炮手合二为一，只负责操作这门炮。 6台影子蜘蛛在山地打狙击战打得不亦乐乎。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太多可以担心的威胁。无论是空中还是地面，可见光还是红外，想要发现影子蜘蛛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们在对方射程外，可以轻松放下支撑架进行一次到两次射击，然后转身就跑。就算对方通过弹道判断出他们的位置，想要追上机动力胜过仿冒的蜘蛛不止一筹的影子蜘蛛都几乎是妄想。虽然印度方面采用了一发现就用远程炮火进行火力覆盖的战斗方式曾经让一台影子蜘蛛受了蛮严重的损伤，但那台蜘蛛最后还是靠着4跳腿跑回了基地。在有曾高，柳源侠这两位总监的地方，修好本来结构就很简单的蜘蛛实在是太轻松了。 原本说好是进行实战测试的影子蜘蛛特别版，进行了不到5天的测试之后，巴基斯坦方面就咬牙以每台1000万美金的价格全部买了下来。这个价格，要比他们采购中国方面的战斗机的价格都要高。 当数字图腾的又一批装备测试装备运到之后，柳源侠和曾高在安迪的撺掇之下向中方的军事观察团表示，想再测试一把设备。希望他们将这个意见转达给巴基斯坦的总指挥部。 虽然对于数字图腾将这个两军交锋的战场当作武器测试场，把一堆没有定型，甚至声明都没有完成研制的装备运过来测试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是，由于数字图腾的这些东西发挥的作用巨大，巴基斯坦方面的指挥官还是同意了，在战场北线，将有40公里长的一段战线的指挥权临时移交给中国的军事观察团。 北线的这一段战线，是山地最为复杂的地方。也是印度方面的蜘蛛部队最为密集的地方。而安迪设想的作战方法，则是要将对方的蜘蛛部队狠狠地削掉一块。 他们的手里，有数字图腾最近刚改良过的蜘蛛潜伏者的发展型，蜘蛛先锋的发展型等等一些。蜘蛛狙击者有3台。但是最为关键的是，吕振羽给他们送来了25台蜘蛛自由人和14台跳蚤，都是装了机械手，然后用机械手可以操作武器的版本…… 无论是印度还是巴基斯坦，在空军方面都说不上先进和庞大。在双方都很重视制空权，最初几天拼得很惨的情况下，这几天，双方都有点吃不住了。原先的储备损失很大，而最新定购的飞机还没有到，双方就谨慎地使用着各自的空军。而对于空军辅助轰炸效果本来就不太好的山地，基本上就变成了纯粹的地面攻防战。 3台狙击蜘蛛有意无意地出现又消失，让这个方向的印军惊疑不定。但是，这一次，狙击蜘蛛并没有进行多次攻击，而是显得非常小心翼翼。 经过多次渗透和火力侦察，印军这个方向的指挥官得出了一个结论，巴基斯坦方面正在这个方向上撤出兵力。接合最近一段时间，南线巴基斯坦集中重兵进行反攻的局势，这位印军将军觉得这里会是巴基斯坦方面的一个缺口。虽然巴基斯坦极力掩饰他们的兵力空虚，不惜调动3台狙击蜘蛛以达到威吓和伪装成攻击侦察的形态，但是，这里会是个突破口。 非常小心翼翼地，印度将军智慧着整个印度40％数量的蜘蛛，总共420台，配合着两个师的山地步兵，在一个晚上悄悄穿过了山林，进入到了巴基斯坦方面的控制区。没有出乎这位将军的意料，除了密集的报警装置和少量的警戒部队之外，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将军的野心被放大了，按照他的判断，如果巴基斯坦方面的兵力薄弱到了这个程度，那他就可以直接攻占巴基斯坦北线很重要的军事基地，萨姆4。 可是，正当他率领着全体部队奔袭萨姆4的时候。他却一头撞在了伏击网上。 伏击并不是来自前面，左面右边，或者是上面，而是来自于地下。过去的那些天里，巴基斯坦方面的部队虽然确实在转移，但是，却是从地面向地下转移。他们挖了坑，做了支架和伪装设施，所有的蜘蛛自由人和跳蚤系统分开着放在了坑洞里。其他部队则略略后撤，作出了大部队转移的态势。而实际上，他们则在几十公里外待命。 蜘蛛自由人和跳蚤系统一下子从地底跳了出来，对于整个印度方面的士气的打击和作战力量的打击是极为巨大的。这些蜘蛛自由人和跳蚤，已经在程序上经过了优化，虽然智能程度不高，但破坏力却极大。而且，更为骇人的是，它们全都是使用冷兵器的。由于印度方面都是蜘蛛部队和步兵，使用冷兵器的蜘蛛自由人和跳蚤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他们破坏仿冒蜘蛛的关节和驾驶舱，巨大的作为武器的开了锋的剑状的合金条反而显得更为狰狞和恐怖。而在印度方面军队密集的情况下，贸然射击只能是增加己方的伤亡，但是，想要靠机动力甩开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那又谈何容易？ 冷兵器作战的蜘蛛自由人和跳蚤，也不时从地上捡起各种武器扫射一番，甚至从被破坏的印度方面的蜘蛛上扯下机炮端在手里射击。那灵活的动作，极快的反应和非常良好的团队配合，一点也不给印度方面留余地。 这些无人智能机械开始撤退，并不是因为它们遭到了多大的损失，而是由于它们发现，周围的蜘蛛和其他技术装备已经很稀薄了，等于给对方造成了可以随意瞄准射击的空间和距离，于是，他们以匪夷所思的机动力，嗖嗖地跃入了黑魆魆的山林中，瞬间消失不见了。整个过程，从他们跃出地面直到他们消失，只有20分钟不到，而他们蒙受的损失，只是3台蜘蛛自由人和7台跳蚤。这些东西上没有安装自毁装置，因为并不需要。 20分钟的战斗已经足够枕戈待旦的巴基斯坦军队作出及时的反应了。先是空军和陆航地直升机部队，适时地出现了，一顿猛轰除了进一步给印度的军队造成损失外，也进一步地延缓了他们撤退的步骤。然后，巴基斯坦方面的蜘蛛部队以极为壮观的态势涌了上来。打头的不是以往总是小心翼翼的影子蜘蛛或者是蜘蛛先锋，而是步兵火力支援型。它们就大摇大摆，一边挥霍着强劲的火力一边一步一步踱了上来。印度和巴基斯坦可是世仇，没有人考虑要留俘虏的问题。事实上，在这种火力下要活下来，和奇迹差不太多。 139．狗海 139．狗海 巴基斯坦方面等那些步兵火力支援型蜘蛛将弹药全部打光之后，开始了打扫战场的行动。追击残余敌军什么的，这个时候都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了。逃回去的人除了给印度方面自己带来恐慌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北线的这次战役，将印度方面的几个山地蜘蛛师和山地步兵师彻底打残了。甚至有两个师是不是能保留序列都成问题。而关键还在于，这么一战之后，整个山地方面的战线等于完全向巴基斯坦方面敞开了。虽然目前双方的战线总的来说还是在印巴停火线的印度一侧，不过，经过这次的打击，要是巴基斯坦方面不顺势组织反击，大反击，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将指挥权交回给巴基斯坦方面之后，神州军事观察团继续开始休养生息。而这次的辉煌战果，让神州军事观察团，和数字图腾的两位总监和一位特别顾问说话的分量陡然加重了不少。 巴基斯坦方面趁北路的印度军队没有得到补充和修整的情况下，借胜势就地展开了反击。虽然数字图腾的测试产品这一次将不会出现在反攻的大军中，但是这些恐怖的家伙已经在敌我双方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冷兵器造成的巨大杀伤，和血腥的场面，要远比机枪大炮充斥着的战场壮观。在那次从地底进行的，而后被夸大成为从地狱杀出，的伏击战结束后，仅仅是将那些蜘蛛自由人和跳蚤身上挂着的残肢，碎片和血渍冲刷干净，就费了好大的功夫。而技术军官出身的柳源侠，和只是一介平民的曾高，在初次看到那个血腥的样子的时候，就暴露了自己从来不曾上战场，甚至看战争电影都不太够的缺点，很不名誉地吐了出来。 仍然只有安迪，不但有着极为强韧的神经和数字图腾这次负责押运和提供技术支持的员工一起作蜘蛛自由人和跳蚤的清洁工作，还能一边和别人开玩笑，说这么一来，蜘蛛自由人的外形的流线型平滑修改就有了依据了。 安迪的这份冷静，让那些见惯了鲜血的职业军人们也颇为赞叹，甚至立刻就有人通过卫星线路问吕振羽，是从什么地方把这么个活宝弄出来的？ 而吕振羽，这个时候却没有什么心情。虽然自己这里的装备在战场上表现良好，甚至在超常规的使用中发挥了超常规的效果，但无论如何，这种成绩都是建立在大量杀伤人命的基础上的。印度和巴基斯坦怎么打，最后谁输谁赢，这次的印巴战争怎么收场，吕振羽是一点都不关心。但是，这毕竟是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第一次大规模杀伤人类，将来，要是编写《人工智能史》，或者《机器人史》，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由于被限制尽量不要离开厂区，吕振羽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定在了工厂，学院和正在建造的医院里了。稍稍感到有些无聊的吕振羽，在这个时候提前启动了嗅觉与味觉项目，以及一个让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项目——“拟神经元理论的尝试，发展，与应用。” 如果这个看起来名目极为可怕的项目出现在其他任何研究机构，大概都会是一个极富学术价值的长期项目。但是，出现在混沌碰撞理论的大本营，出现在了混沌碰撞理论之父吕振羽的手里，就显得颇为不伦不类。同时，按照吕振羽发布的研究计划，整个项目只有半年的周期。 半年的周期，对于复杂无比的拟神经元理论能作什么发展？在大部分人看来，半年内，从没有基础开始，一直到能够比较熟悉，了解拟神经元理论，建立一个大型的测试平台，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国家人工智能实验室虽然有数字图腾提供的应用实例在进行产品开发，可是，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有放弃拟神经元理论方面的研究和发展，也没看他们有什么突破性成果啊？那么，吕振羽这样开了个项目，算不算是有点托大了呢？ 韩立平就直截了当地问吕振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从韩立平第一次见到吕振羽开始，他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态度。不给自己留余地，也不给别人留余地。但，这也就是他能够在技术领域，取得远远超过同龄人的成就，而到了现在，也成为了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总监之一，甚至在总监之外，还有一个研发中心主任的超然的头衔。纯粹从技术地位来说，他要凌驾于现在数字图腾的3位总监之上。 “老韩啊，你真的觉得，我会一下子扔那么多钱，和半年时间在一个没有前途，或者说是不可能取得成果的项目上？”吕振羽故意让自己显得有点委屈的样子，那幅表情平时可是不多见的。 韩立平并不是个感觉敏锐的人，他基本无视了吕振羽的表情，而只是在吕振羽的语言里寻找有信息的内容。再作出判断。 “不像。至少你以前扔下去的钱，虽然不见得都转化了产品，至少都算是有成果。这方面你的记录非常良好。”虽然是面对着老板，韩立平的语气也不会和平时与平级的人，或者自己领导着的人说话的方式有什么不同。 “嗯。因为，现在有些东西触动了我的神经。别人在拟神经元理论方面的成就，或者说，他们取得成就的速度和方式在我的测度之外了。混沌碰撞理论的功能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韩立平斟酌了一下吕振羽的言辞，忽然说：“混沌碰撞理论是伪造的理论？”他的眉头扬了起来，他是个纯粹的技术主义者，也是当初最被吕振羽的技术主义宣言感动的人之一。 “怎么可能？如果说这个理论是伪造的，那么，我从哪里变出来的智能核心呢？”吕振羽笑着，“只不过，这个理论的偶然性和不可知性，并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取得成果的，而且，随着测试规模的扩大，实际上占用计算资源和资金的规模都会异常庞大。一个随机性的东西，套住了全世界不少的研究者，不是吗？” 韩立平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混沌碰撞理论不是个伪科学，但是别人折腾这个东西弄不出成果也不是你的错，对吧？” 韩立平想到这一步也就基本理解了吕振羽的意图。 “那你准备将拟神经元网络研究到什么地步？”韩立平追问道。 “能够用拟神经元网络的新核心驱动我们现在的所有产品就行，至少是同能性能。”吕振羽很有信心地说。实际上，这个目标并不低。银发青年科菲尔费尽心机弄出来的智能核心，也只不过是能达到原厂蜘蛛的7成到8成的效能。按照科菲尔弄出来的核心进行的拓展，用于无人攻击机的智能核心，大概也并不比纵横家掌机里装的东西强。那么，吕振羽是不是能在半年内取得这样的成果呢？ 谁也不知道。 转眼间又到了年底，正当吕振羽准备和学院里的学生们一起折腾圣诞晚会的时候。柳源侠很不好意思地通过卫星连线找到了吕振羽。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在年底之前，巴基斯坦方面发动了极为疯狂的攻势，北线，以数个山地师为先导，从2个方向发起总攻。虽然兵力集结很多，但是，巴基斯坦方面的打法却颇为精巧。充分利用了山地中，蜘蛛平台能够发挥的重要作用，以蜘蛛的高机动性打穿插分割。除了有一次不甚深入敌后太远，撞上了印度的坦克师，在重火力直射下颇有一点损失之外，基本上，配备了蜘蛛的山地部队的损失并不严重。饶是如此，巴基斯坦方面还是向数字图腾追加了相当数量的订货。希望能在北线和其他的山地战场上保持优势和扩大优势。 而在南线，巴基斯坦雪藏已久的重装坦克部队很短时间内就撕裂了因为战线稍微有点长而显得薄弱的印度坦克师。一举收复失地。 只有在中路，由于印度方面修建的一个临时基地，加上接近20个师的层层协防。巴基斯坦方面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仍然无法在中路取得显著的战果。 这下子，巴基斯坦方面就有些着急了。双方的财力物力，在这次战争中消耗得都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无论是巴基斯坦还是印度，国民经济就要崩溃了。反正双方这次打下来，巴基斯坦方面在歼灭敌军人数和技术装备数量上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总的来说算是掌握着胜果的。接下来，主要的就要看“国际调停”，和谈判桌上的工作了。但是，印度的这个前进基地是在原来的印巴停火线的巴基斯坦一方，这个就很让巴基斯坦郁闷了。要是以现在的双方控制线作为停火线，这次印巴大战就打得实在没什么成效。至少表面上不占太大的便宜。 而印度方面，则是抱定了死守这个基地的决心，哪怕到最后谈判桌上，双方都退回原先的印巴停火线位置，不得不撤出这个基地，但是，这个基地就目前来说，无论是在军事价值上，还是在谈判桌上可能发挥的效用上，都是非常重要的。 就这样，双方很莫明地将重兵都投入了这个绞肉机里。 巴基斯坦方面这个时候，非常诚恳地请求神州军事观察团的帮助。无论是装备，人力，财力什么的他们都可以准备。这次印巴大战，巴基斯坦光是消灭的印度山地部队，就能让印度精心培养的山地部队10年里缓不过来。基本上都是成建制消灭，从士兵到军官，连俘虏都很少。消灭的印度采购的蜘蛛平台等等特种山地装备无数。从财政上，巴基斯坦在这次印巴大战中更占优势。仅仅将缴获的那些仿冒蜘蛛在转售给其他国家，就是不小一笔钱。 在巴基斯坦方面的恳切要求下。神州军事观察团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这可是有关面子的事情。但是，双方坦克部队数量相当，质量方面虽然是巴基斯坦方面装备的神州产的坦克性能好一些，但印方毕竟是防御作战，有工事，还是比较占便宜的。轻装装甲方面？大家现在的蜘蛛都算是轻装装甲的主力了，巴方比较占优势，但是轻装部队攻坚可不是强项。空军？精确打击？陆航？没有一项巴方占据绝对优势。哪怕巴方频繁调动部队，作出种种佯动的态势，印方就是不为所动，坚决死守…… 就在这个时候，曾高出了个主意。集中2万5千只宠物狗波波的改装版本，对一个方向进行自杀式攻击……每个波波狗，拆掉发声和其他各种不必要的东西之后，可以携带1公斤的高性能炸药。依靠蜘蛛潜伏者，蜘蛛自由人，和跳蚤的高性能电脑，结合指挥车，就能够同时对这2万5千只宠物狗进行控制。 说起来，可能炸药投放量也就25吨，但是，有效率地引爆25吨炸药已经是极为奢侈地事情了。哪怕在对方的火力封锁下，有1000到2000只宠物狗能够进入对方工事进行引爆，那也足以让一个方向的印军出现巨大的缺口了。 对这个方案最为拍案叫绝的就要算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安迪了。他这次来巴基斯坦可是玩得十分尽兴了。这种大场面的真实战争，让他这个总是小打小闹的阴谋家着实开了眼界。而由他提出并且协助参与的无人化伏击战，将成为战争史上的浓重一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现在，又有一个大场面加上颇有恶搞特质的活动，怎么能让他不开心。 于是，安迪协助曾高紧急开发了一套用于这次作战的界面软件。让指挥员能最直观地了解整个战场，并作出判断。可是，让这个界面作出来之后，大家完全傻眼了。曾参与游戏开发的曾高和没有美术细胞只能想变通方法的安迪，用的界面的原型正是著名的rts游戏《星际争霸》。而表示那些自杀宠物狗的，正是zerg族的小狗……这次的作战名称，也非常直观，和游戏化——“狗海”。 这下子，战场的严肃性被彻底破坏了。大家不由得想起了在这次战争中第一次指挥蜘蛛山地师进行突袭作战的那位师长的话。看起来，数字图腾果然有将真实的战争变成rts游戏的天赋…… 140．苦肉计 140．苦肉计 无论如何，一个好的计划是不会因为表面的形式而遭到破坏的。在巴基斯坦方面和神州军事观察团积极准备的时候，吕振羽也不得不开始行动了。他首先同志全球所有的门店和经销商将所有第一代波波狗的所有存货全部集中空运到数字图腾的金桥工厂进行改装。经过两天的盘货，全球积压的没有卖掉的波波狗总共只有4200只。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占用销售成果相当不错的第二代宠物的流水线来生产的。直接用第二代宠物代替波波，在执行任务方面没问题，可是，吕振羽陈宁和陈静都觉得那样很不划算。第一代宠物狗波波的市场价，在第二代宠物上市之后，已经逐渐降低到了6000块人民币一只，实际成本可能就在3000左右。如果去除其中没有用的部件，可以将用来执行自暴任务的宠物狗波波的成本控制在2000以内。按照巴基斯坦对于那么大批的宠物狗的3800一只的订货价格，还多少有点赚头。 而第二代宠物，不管什么类型什么型号，现在市场售价最低是14000人民币。虽然成本不见得比波波高多少，但两者的消费比是不一样的。 以旧换新的活动？或许其他领域有用。但是很多小孩和大人都把宠物狗波波当作了家庭成员了，哪怕买了新的第二代产品，对于第一代的波波仍然是宝贝异常。而且，仓促之间也不太可能组织大规模的这类活动。 那么剩下的2万多只波波从哪里变出来？自然不可能向索尼的工厂追加订货。日本现在可是印度的武器采购对象。大批订货肯定会让对方有所警觉的。虽然日本人并不是以想象力著称，但吕振羽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方面冒险。 一方面，自己工厂里启动了备用的流水线，以工人加班和学院学生实习的名义，开始生产一部分。由于大家都非常熟练了，而这次加班的加班费又是计件制来计算，总的来说算是相当丰厚，重开流水线当天，就有3700只简化版本的波波下线。自然，包装什么的全部不考虑…… 备件工厂，维修点……几乎所有有波波狗的备件，可以加快制造进程的地方都被动员了起来。但距离2万5000只波波狗的数量仍然有相当的距离。 计算了一下，反正无论如何，这笔买卖是挣了，吕振羽一咬牙，让公司宣布对某个批号的一万5千只波波狗进行召回，直接为用户更换新一代产品，而且，保证原先波波狗体内的记录将完整移植到更换后的产品中…… 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内，吕振羽将足够数量的波波凑起了。这次的运输倒是不用吕振羽担心，国家安排了几架重型运输机来承担了这次快递业务。而帐，还是挂在巴基斯坦方面的。 这个时候，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则。在最近准备“狗海”战役中颇为无聊的安迪根据神州军事观察团提供的情报和武器清单，又想出了更毒的一计…… 一架满载青鸟高超音速反舰导弹的巴基斯坦方面的重型运输机从南宁起飞，直飞卡拉奇。由于导航设备失灵，飞机只好在国际公共频道呼叫支援。随后，巴基斯坦方空军迅速排除了好几个中队前来接应……但是，由于印度方面在“广播”里听到运输机装的都是青鸟导弹，也迅速派出了数量不少的战斗机前来截击……由于印度空军在这次意外的接触中在数量和质量上占了上风，巴基斯坦方面的接应部队无法接触到那架运输机。 印度空军通过战斗机不断的威吓动作强迫运输机改变航向，运输机无奈只好一边在公共频道里和巴基斯坦方面陈述，一边按照印度方面强行执行的路线飞行…… 在最后15分钟的飞行里，当地国际航空通用频道里多方进行的对话，简直是一出感人至深的广播剧。运输机飞行员陈述了自己不得已作出改变航向的举动后，以极为沉痛的语气要求巴基斯坦空军将他们击落，“向我射击，向我射击”的喊声在整个频道里不断出现，在巴方空军的战友们答应了照顾运输机飞行员的家属之后，运输机飞行员心满意足地驾驶飞机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战斗机一头撞了过去。两架飞机同时凌空爆炸，而爆炸的气浪将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一飞机的青鸟导弹撒遍了整个海域…… 巴基斯坦只有很小的，甚至都不太足以护卫自己并不长的海岸线的海军，自然无法进行打捞，或者组织打捞的行动。只能在联合国上抗议……问题是，两国在交战中，这种抗议哪怕再人道主义，再渲染当时的特殊气氛和煽情又能有什么用？ 巴基斯坦方面不断出动空军，甚至以常规导弹对那个海域进行攻击。而神州的南海舰队也长途奔袭这个海域，一副要控制青鸟导弹流失的态势。 这个时候，印度人不禁要感叹，自己有3个航母集群真是有用啊。 两个航母集群保护着数十辆打捞船，结结实实地控制着整个海域。而另一个集群在和神州南海舰队保持对峙状态。神州南海舰队虽然距离青鸟流失的海域不远，但是由于两国毕竟没有直接交战，自然要克制，也不轻易挑起战端…… 可是，印度人毕竟还是预料错误了一件事情。所有那些被抛入海中的青鸟导弹，并不是舰载型，空射型，或者是岸基型，而是疯狂的海军装备研究所的专家们改造出来的根据卫星定位，自已在海里进行游动进行攻击的型号。虽然200枚导弹在飞机爆炸的过程中还是损坏了不少，但留下来的120多枚导弹足够印度海军喝一壶了。 就在“狗海”战役发动的同时，神州方面通过卫星启动了所有青鸟导弹，开始进行一次总攻。 青鸟导弹的装载桶一下子纷纷浮出水面，那一刻，那些正在因为在海里无法定位体积不大的青鸟导弹而发愁的印度方面的打捞部队高兴坏了。 而下一刻，那些装载筒一下子全都破开了，青鸟导弹按照各自选择的目标嗖嗖飞去。 青鸟导弹除了初期的加速阶段，是根本无法被拦截的，而在非常接近印度海军主力舰队的地方，很多导弹甚至没有来得及加速到3马赫的极限速度就撞上了目标。 在那么近的距离，而且印度方面只有和神州南海舰队对峙的那个航母集群处于完全的戒备状态……这一次，对整个印度海军的打击是致命的。号称南太平洋第一的印度舰队几乎整个覆没。3艘航母2艘当即沉没，还有1艘，不在船厂呆个一年半载的估计是出不来了。而印度本国的船厂有没有能力进行这种大修还是个问题。至于那些护航舰只之类的，结局同样凄惨。经此一役，原本在印度海军面前大气也不敢喘的巴基斯坦海军就可以很有信心地跑出港口出来耀武扬威了，反正他们现在的总体实力比日印度海军来相差也不太远了。而他们，也有青鸟导弹。 而在印度还没有在海军的覆没中缓过劲来的时候，“狗海”战役发动了。 在战争史上，要是将所有的战役以不严肃的程度来进行排名，“狗海”战役绝对能占据前三甲中的一个席位。虽然同样是一群高级军官们聚集在作战指挥中心里，但是当大家看着那个怎么看怎么象游戏的操作界面，和一帮嘻嘻哈哈活动着手指，不少人还参加过当年的wcg的星际比赛的中年校官回味着当年自己的丰功伟绩，同时指点着那些进行狗海的遥控业务的士官，大家仿佛在举行一次军队内部的星际大赛。 而发动战役的那位巴基斯坦将军，则很哭笑不得的在屏幕上圈了几只波波狗，朝着对方的阵地一指，以此解开了这个战役总攻的序幕…… 为了让尽可能多的波波狗能够进入对方阵地再引爆，巴基斯坦军方和中国军事观察团都是动了很多脑筋的。除了将波波狗进行分散遥控，尽可能保证对这些自暴装置的操纵，以避免在丧失己方关注的情况下造成无谓的损失，他们还在作战开始的时候对印度的基地进行了饱和炮击，随后，则是坦克，火力支援型蜘蛛，直升飞机等等复杂的火力，对总攻的那个地段进行了超饱和的攻击，而在其他各个地区，和印度方面的部队有所接触的部队也同时发动了攻势，为的就是在波波狗进入对方工事前，尽量压制对方的火力，任何种类的火力。 事实证明，他们的准备是非常有成效的。当他们的火力准备结束之后，印度的士兵和技术装备立刻从防炮洞里出来了，但是，他们面对的并不是巴基斯坦方面的坦克，装甲车或者步兵的攻击，而是满山遍野涌来的极为壮观的机械宠物狗…… 各种火力倾泻在阵地前沿。虽然为数不少的波波狗被破坏，被提前引爆，但是，根据大致的反馈信号，仍然有将近1万只波波狗陆续进入了印军的工事。一旦进入了工事，在复杂的坑道里，在狭窄的各种管道中间，波波狗更是如鱼得水，到处乱钻。而印度方面则不敢随意开火了。 当波波狗被分批引爆之后，整个主攻方向的印军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而直接通向那个久攻不破的基地的道路，被打开了。 后续的坦克，装甲车，蜘蛛部队和步兵迅速跟进。 又经过了整整两天的浴血奋战，巴基斯坦方面终于在付出了可以接受的代价的情况下，将印度军队全面压回了印巴停火线的印度一方。而且，巴基斯坦方面还士气健旺，人人都喊着要杀向印度纵深…… 神州军事观察团到这里，也就算是胜利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撤回了国内。剩下的事情就要靠巴基斯坦方面的军队和外交两个方面的努力的。这个时候的印度已经回天乏力了。大量军队的损失，大量技术装备的损失，和最为致命的被印度引以为傲的海军的损失，已经将印度经济逼到了崩溃边缘。他们在这次战争中消耗了太多的外汇储备，却取得了太小的，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战果。 以神州为首的社会，这个时候以很高的姿态“介入”了印巴克什米尔地区的局部冲突，“要求”双方坐下来谈判来解决……这个时候，终于，一个政府倒台……要谈判也要等到他们重新站起来了再说。 战争，永远是测试武器和战术的最好的地方。而这一次，神州军事观察团和数字图腾都可以说是收获颇丰。蜘蛛平台在实战中可能发挥的作用，原先并不是高估了而是被低估了。大批集中使用蜘蛛，在有车载数据链和辅助决策系统的协调和辅佐下，发挥的作用远比一般的轻装甲部队要高。而作战效率，机动性，部队的整体可靠性和持续作战能力，更是在大家的想象之外了。全部由蜘蛛组成的部队，甚至只要几个人负责操作引导车，并且进行警戒就可以进行行军了，大家都可以在行军中睡觉，包括驾驶员。蜘蛛的平稳和轻巧，让轻微的颠簸有了显著的促进睡眠的作用。 从第一次，师级规模的蜘蛛的突袭战开始，蜘蛛平台就注定成为了这次印巴战争中最为引入瞩目的一环。而数字图腾几个不懂战争的技术人员的丰富想象力，更是为这次战争增加了许多看点。 比如那次冷兵器的伏击战。大概开了在现代战争中以冷兵器为主的战斗的先河，以后，只要是装备了蜘蛛平台和类似产品的国家的军队，都将不得不重新考虑蜘蛛平台在冷兵器作战中的对抗能力。也是在这次伏击战中，无人化作战得到了充分的检验。 对于用青鸟导弹和实际上压根没有人的运输机玩苦肉计引来整个印度海军一锅端的奇思妙想，还有狗海战役这种让人很是哭笑不得的作战方式，恐怕都会让人重新考虑起现代战争的样式了。而这些，无论那一项，都是和吕振羽，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技术成果和产品分不开的。吕振羽，才是这次战争的最大赢家吗？ 141．阻力 141．阻力 印巴战争基本结束之后，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外交谈判永远没有战争来得精彩，自然引起的人们的关注也一下子少了很多。媒体让战争变成了秀场，而数字图腾让战争变成了游戏。很多人是这么说的。 在整个印巴战争期间，数字图腾总共从巴基斯坦方面拿到了3亿多美金的订单，而且，由于战争的经紧急状态，这些交易都是直接交钱给货。而同样是因为紧急状态下，巴基斯坦对价格的敏感性消失了很多，这些订单按照数字图腾的风格，其中一半以上都是纯利润。 吕振羽却怎么也高不起来。作为一个军火商来说，他应该还是合格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这些东西是怎么样让别人流血，但是，他确实知道，那些杀伤数字都确确实实在转化为自己手里的东西对别人的吸引力，转化成订单，转化成银行帐号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但是，同样是这些伤亡数字，结合了在现场的照片和录像，也变成了数字图腾的罪过。 尤其是那次使用波波狗进行自杀攻击的让人瞠目结舌的战役，受到了最多的攻击。宠物狗，毕竟是民用产品，而且还算是民用娱乐产品。当这些平时可爱的小东西瞬间变成了杀人利器的时候，很多人的心里都不是很受得了。媒体的无孔不入，更是追踪了这次数字图腾临时召回批号里的那些用户。当电视机上，摄像师的镜头前一个小男孩哭着将这次换成了第二代产品的宠物狗扔在地上，对全世界的观众说，他不要新的狗，他要他原来的波波，他不要他的波波变成杀人犯的时候，相信全世界有很多人的心都碎了。 吕振羽也不好受。人为什么能成为万物之灵长？除了智慧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人类丰富而细腻的感情。而当人工智能，还有电子机械产品已经在很多方面和真正的生物距离不大的时候，人自然也会很自然地将自己的部分感情投射到上面去。尤其是那些单纯的孩子，他们想的少，也想得简单。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吕振羽何尝愿意使用波波狗去进行这样的战争行动？如果不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可以让自己彻底腾出手来将人工智能重新引导到正轨上，吕振羽又何尝愿意在一次事不关己的战争中将自己的底牌亮出了不少？虽然，这些底牌都是国家知道的，但是，毕竟还有太多人不知道。蜘蛛自由人，跳蚤的智能水平和战斗力，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 对吕振羽来说，关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参与战争的事情，他首先要反复和岳羽沟通。无论智能水平是高还是低，每一个智能机械使用的智能核心归根到底都是从岳羽身上分离出来的。岳羽，对于每一个个体，可以说都有着一种领导的，超脱的而又是亲密的关系。如果比拟为人，那么，每一个智能机械，无论智能水平多低，都能算是岳羽的子民。当要把有着这层意义的波波狗送上战场，吕振羽怎么能没有顾虑？ 然而，岳羽很轻松地就同意了吕振羽的做法。甚至，还宽慰吕振羽，让吕振羽不必考虑太多。 “如果说，那些波波狗都是我的子民，那么你又算是什么呢？无论是那些宠物狗或者是那些蜘蛛，还是那些跳蚤什么的，乃至于我自己，不是都是和你紧紧相连的吗？我的子民，乃至于我自己，都是你的造物，不是吗？在这个领域里，或许我无法统辖起整个人工智能和相关的东西，成为这个领域的君王，可是，你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祗。你觉得，需要顾虑我的感受吗？” “古希腊的精神就是这么堕落的……”吕振羽喃喃道。 “呵呵，你也别把自己撇清。连我自己，可以说都是和你有着连带关系。所有那些人工智能机械，在有着我的一部分的同时，也同样有着你的一部分。只不过，你将他们归功于我，而已呢。”岳羽浅笑道。 “嗯，为了自己的伟大事业，自己的孩子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吕振羽的口气可是一点也听不出来有感觉好多了的味道，更像是一种撒气的语调。 但是，这个心结，确实，真的解开了。 印巴战争后，数字图腾的业务出现了两级分化。正版的蜘蛛平台系列产品的订货数量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增长速度。由于蜘蛛平台的总装都是由数字图腾的工厂自己进行的，产量现在虽然有了提高，但一天仍然不超过50部，应付这些订货，就足够数字图腾忙一阵了。 整个产品线里，唯一出现大幅下滑的，就是第二代机械电子宠物系列了。对机械宠物的抵制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在印度，机械宠物已经被视作是巴基斯坦和中国派进印度的间谍，私人拥有机械宠物已经是可以判刑的罪了。虽然印度方面对宠物狗波波的反应稍微有些过度，但考虑到他们的遭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其他国家，受到媒体和其他方面的影响，家长们不再愿意给孩子们购买机械宠物作为礼物，或者别的什么名义的奖励了。大家的理由都很简单，他们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一个可能的杀人犯在一起呆着。 这个理由很简单，也很残酷。机械宠物作为吕振羽让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系统逐渐进入平常人家的努力彻底失败了。对智能机械的恐慌，甚至传播到了很多其他方面。甚至出现在了麒麟学院里。那些不是通过麒麟书院的渠道进入学院的学生，不同程度地对那些机器人，尤其是配备了武器的蜘蛛警卫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害怕。 难道连这些人也会相信所谓的人工智能的普及就是人类的末日这种论调？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对于那些学生，吕振羽发了一份文件，凡是觉得无法接受学院的全智能服务的学生，可以申请退学。麒麟学院作为数字图腾和吕振羽倾注了极大心力的样板工程，决不允许出现不安定因素。 实际上，公众的反应虽然比较猛烈，但是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在这个风口浪尖，数字图腾的高层几次磋商之后，决定先等一等。不必急于扭转公众心目中的印象，不用大规模铺开宣传，只要有选择地在报纸和杂志上选择一些比较关键的版面和专栏，采用专栏技术文章和专家评述性质的文章，进行潜移默化地影响。无论如何，智能系统和机器人出现到现在才一点点时间，公众的不能接受本来就在意料之中。 既然第二代宠物的销售受到的影响，那么，在公众的印象扭转之前，先略微减少广告投放和宣传攻势。免得凑在枪口上，让第二代宠物的市场策略稍稍低调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反正，这个项目本来的利润就并不是特别高，只是数字图腾进行宣传推广，和吕振羽个人的长远规划的一个步骤而已。哪怕没有宠物，没有这部分的盈利，数字图腾一样是非常挣钱的公司。 既然最容易受到媒体影响的消费级产品的用户们的局面一下子没有办法打开，那么，就必须要有其他方面的措施，来进行迂回。或许大部分人现在并不喜欢把机器人弄回家用，那么在要求成本效率的专业领域和工业领域呢？大概，机器人系统就是可以接受的了吧？以前的那些流水线上的机器人什么的，和数字图腾拥有的生产技术相比，实在是太落后了。如果数字图腾生产工业用机器人，尤其是多功能的，具有相当程度灵活性的工业机器人，那么这个市场还是应该能打开的。 会不会再出现机器人取代人类工作的论调？怎么可能没有？但是，这个论调可要比机器人是杀人犯这个论调好很多了，而且，当更多人在工作场合接触足够多的机器人之后，实际上他们在日常生活里对机器人的反感就无形间被削弱了。同时，考虑到工业机器人的成本，工业机器人取代部分人类工种的只可能是在精密制造领域，很小的一部分工作，基本上取代人类的论调可以忽略不计。 同时，既然智能系统和机器人已经被军方接受，成为了一种可以倚重的先进作战兵器，那么，这方面也要坚持下去。如果不发声战争，那么，存在于军队中的机器人的意义就不是杀戮，而是让更多人熟悉和了解机器人和智能系统。哪怕发生战争，以现在的局面，那么，可能有不使用机器人的理由吗？与其那个时候再临时抱佛脚，不如现在就做好准备。 现在的数字集团的高层会议，讨论的东西和几年前刚刚成立公司的时候的话题，已经完全不同了，当时，大家关注的是销售和产品开发。而现在，数字图腾作出的很多决定，都会对整个业界产生影响。在短短几年内，个人的重要程度迅速提升的这些人，当初也是花了相当时间才适应了个人身份的转变的。有时候，这些互相之间非常熟悉的高级经理们，会有一点羡慕现在正在休产假的杭颖。这个行政总监无论讨论什么话题，都一副和自己没关系的样子，仍然过着自己逍遥而快乐的生活，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现在他们这些人一旦有了情侣之类身份的人，他们马上就会拿到一份对对方的审查报告，以确定对方不是敌国或者其他势力派出的间谍什么的，有时候，他们在那个瞬间对于自己的对象的了解的详细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对方自己，但是，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却不容易。 当然，这些就不是吕振羽操心得过来得问题了。 既然定下了大致的方针，数字图腾作为一个内部效率惊人的集团，迅速开始了工作。 金桥的厂区再次被扩大了。他们又收购了一片工厂厂房，作为建立新的，全部无人化工厂的演示基地和测试场所。研发中心也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开发通用型工业机器人和专用型工业机器人等等一系列产品。工业机器人的设计对于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来说可以说是非常驾轻就熟的东西了。工业机器人的要求再高，也不可能高过能够在极为复杂的地形环境执行复杂任务的军用机器人——蜘蛛自由人，和跳蚤。工业机器人的设计要求，是在一般的厂房里进行工作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复杂的运动装置，也不需要什么爬坡之类的功能。 在进行机器人的工业化推进的时候，倒是一位员工的主意让他们有了新的思路。既然能够在室内的简单环境里进行工作，那么，结合一些其他技术，也不单单是工厂可以用啊。于是在麒麟学院里迅速开出了第一家24小时无人便利店，说是店，大概并不是很准确。因为麒麟学院的学生的消费都是直接由身份卡来计算的，店里完全没有收银装置。整个麒麟学院，没有能用到现金的地方。机器人在便利店里进行货架的整理，店内清洁，将过期食品清除等等一系列工作。配合店内的感应式灯光系统，这将是一个全新的销售体系的开始。 问题是，数字图腾有没有兴趣进入零售行业？答案是否定的。除了迅速在全球各地的数字图腾的分部陆续设置了这样的便利店之外，数字图腾没有对公共市场开放这个被称为solo的连锁便利店系统。 但是，这个系统还是迅速得到了大家的关注。在这种便利店零售系统里，成本控制一直都是个很重要的问题。除了进货成本之外，就是人力和店铺维护的成本。当一台机器人可以全面兼任一个便利店所有的工作，甚至可以兼任维修工人，不用换班不用付工钱不用管劳资关系，再加上数字图腾给便利店系统开发的整个的软件和相关系统，solo就足够吸引人了。 吕振羽考虑了一下之后，拒绝了一些企业提出的想要采用这个便利店系统的要求，因为这个系统还是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近了。而太近，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现在不是。但是，从这个方面，吕振羽看到了一些希望。既然有人喜欢这样的形式，那不妨多增加一些各种形式的尝试。而且，可以有限度地对外开放。 于是，数字图腾各地分部，通常开在公司边上，或者公司1楼的这些店，增加了一项服务，就是不是公司的员工，也可以购买一张身份卡，虽然没有进入公司办公区域的权限，但是可以在数字图腾的一系列的店铺里进行充值和消费。数字图腾也在全球所有门店里，开始采用这套系统。 另外，则是一系列的衍生应用。比如solo店铺系列开出了糖果店，零食店，小吃店和饮食店等等一系列功能不同的店铺。名义上都是对数字图腾的员工开放的，但是，实际上，只要觉得需要，谁都可以加入数字图腾的这个消费服务系统。不久之后，吕振羽恍然发现，零售业的这种充值卡实在是好东西，积少成多，居然形成了可观的资金流。而对于这些小店铺，公司里不少中青年的女性员工对这个项目都非常感兴趣，变着方想新的点子，而且不断调整具体的经营方法，保证这个小小领域的尝试，也能够挣钱…… solo店铺系列由于把持在女性员工和管理人员的手里，弄得数字图腾里占据优势的男性员工们比较郁闷，因为风格不是他们喜欢的。而且，很多他们喜欢的东西，在solo店铺里买不到。于是，他们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组建了lens系列店铺，这个系列的店铺以销售办公用品，it产品，照相器材，户外运动产品等等为特色……不知不觉之间，4个月后，数字图腾居然组建起来了自己的零售服务系统。而且，无论是成本管理，渠道管理还是在近存销的系统建立方面，在业界都有了相当好的口碑。由于知道数字图腾建立这一系列的店铺都是试验性质的，并没有扩张的野心，原本的那些零售企业，也没有把数字图腾当作对手，而是在积极学习数字图腾在管理方面的先进之处。数字图腾唯一同意出售给他们的技术，就是智能灯光管理系统。通过摄像头，光感元件等等一系列感应装置，在店铺内形成自动控制的区域照明。保证顾客周围的充分照明，而其他大部分的灯光，则处于关闭状态。对于一些大型超市来说，仅仅这项技术，一个月能省下的电费就是很大一笔数字。 142．军备竞赛 142．军备竞赛 但是，无论民用产品如何发展，要说暴利，还是比不过来自各国军队的订单。 由于第二代车载数据链在印巴作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军方迅速派人来和数字图腾接触，研讨将车载数据链扩大使用范围的问题。这套数据链本身的运行机制比较复杂，要对装备有比较具体的了解才能够扩大使用范围。那些具体的参数军方倒是愿意拿出来，但是，坦克和装甲车辆的生产厂家似乎并不乐意。最终的解决方案，就是设计制作了一个数据链的发射和接受端，车辆与车辆之间协调位置，互相给出建议就行了，并不涉及具体的装备操作之类的问题。反正，大概也没有任何一种地面上跑的陆军装备，会面对比蜘蛛平台更复杂的局面了。够用就成了第一原则。 同时，数字图腾推出了另外一项改进措施，那就是利用激光全息地形系统，数据链系统和智能辅助决策系统来对以往出厂的蜘蛛平台进行改进和升级。至于费用，则视具体情况来决定。这项改进，能够将原先的蜘蛛walker，蜘蛛先锋等等，在除了机械动力方面的所有作战能力上，都达到蜘蛛潜伏者的级别。不过，电磁炮架系统仍然只在蜘蛛潜伏者上进行装备。 和数字图腾洽谈这项改进业务的，多数都是和中国关系比较好的一些国家，或者，在很早就开始列装蜘蛛平台系列产品，比如瑞士，加拿大和巴基斯坦。 一系列措施的展开，和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里正在加紧研制的一系列装备，足以显示数字图腾在军备领域的能力和决心，也筹集了足够的资金来为数字图腾进一步的研究发展买单。 或许，真是由于看到了以蜘蛛为代表的步进型陆地作战装备在实战中展示出来的灵活性和强大的战斗力，各国，尤其是在科技方面比较发达的国家，纷纷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 美国和日本在他们得到的仿冒蜘蛛的制造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之后，按照各自的技术方面的特点开始了不同的发展路线。美国方面，似乎比较注重蜘蛛平台的重型化和多功能化。不得不承认，美国在这方面的研究是卓有成效的。因为他们本来就在动力和计算机技术方面，在整体水平上居于世界前列。而且，对于机械动力方面的研究，也堪称精深。蜘蛛的大型化问题很快就有了突破。他们第一次制造出了重量超过10吨，而运载能力也超过10吨的蜘蛛平台，由于蜘蛛的腿长受限于重量，不得不缩短，他们将这种平台命名为“天牛”。天牛的问世，标志着步进作战平台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天牛可以安装105毫米坦克炮，火力十分强大。而以天牛的底盘为基础，则可以在山地对这种重火力平台进行充分的支持，和补给。但是，天牛平台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动力。由于电动机已经无法支持那么大的重量，电能的消耗速度太快，美国人在天牛平台上采用了燃气轮机，和他们在坦克上采用的动力差不多。噪音和油耗，就成了大问题。 而日本，则在加强蜘蛛在机械动力方面的改良，力争使得这种仿冒的蜘蛛能够达到甚至超过数字图腾原厂的蜘蛛。吕振羽那里的电磁关节技术还是脱胎于日本的全向电磁关节技术，日本在这方面自然有着雄厚的基础。电动与机械混合动力，全电动力的原型机被纷纷制造出来，投入试验。日本在制造武器方面，从来只考虑性能而不太在乎成本问题，恐怕全电关节的蜘蛛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如果将一切新技术和新材料统统用上，或许，日本产的蜘蛛会达到数字图腾的原厂的蜘蛛的运动水平，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如极限跳跃能力和电池续航力方面还要超过数字图腾的产品。但是，相应的，成本也要高许多。也许数字图腾将自己的蜘蛛平台的产品定价在从蜘蛛walker的数十万美元直到蜘蛛潜伏者的几百万美元，其中利润一般都在一般左右，那么，日本方面如果将产品定价在这个区间，利润可能不足20％。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日本将其他一些步进产品开始投入实际运用了。比如他们先前曾经在车展上公布的鸵鸟，在进行了一些改进之后开始面向大众发售。这一次公布的鸵鸟，采用了两台小型电机和4个电磁关节，一次充满电池能够连续活动6个小时，最高时速可以达到40公里每小时。虽然因为体积小，而且只有两条腿，稳定性不是很高，越野能力很有限，但是，不得不承认，鸵鸟已经是一种很有趣的单人交通工具了。更为重要的是，比起蜘蛛平台的入门版，单人型的蜘蛛lite要2万4千美元的定价，鸵鸟的价格只有8000美元。 另外一种步进型装备，就是当初引起过吕振羽注意的，类似高达的2足载人人形机器人。由于日本方面历来在人形机器人方面的外形设计和功能设定方面很有传统，虽然可能只是在动画方面的传统，这一次初次投入使用的人形机体“狼丸”的外形颇为漂亮。而且，也比吕振羽以前看到照片的那种机体要小巧了很多。狼丸大约高4点5米，对于大部分的道路交通，这正好是个限高的设计标准。2手2足的比例都参考真实的人类来设计，但毫无疑问要粗壮很多。由于机体的重量，关节都采用了3连的电磁关节和双联的机械关节混合，坚韧而灵活。机体在跑动等等基本动作方面，都是由电脑来控制的，但是要进行复杂动作的时候，仍然是由乘员进行完全的操控。如果一个对机体非常熟悉的驾驶员，将能够发挥出极高的作战水平。从体积和特性等等方面来衡量，再参考了相当数量的日本动画片中的设定之后，连吕振羽也不得不承认，狼丸是目前性能最好的作战平台。那些原本认为是狂想的动画片中的设定，从太空堡垒一直到《全金属狂潮》，里面都有很多细节设计能在狼丸上找到端倪。而头部的机关炮，则直接将人们的想象力导向了高达…… 何苦呢？大家都互相之间明白了，人工智能可以在无数个领域里投入使用，帮助乃至取代人类的工作。虽然大规模采用人工智能和有人工智能成分的机械会产生很多经济问题和社会问题，但是，军用化绝对不是人工智能最好的出路。 “不一样的。”青青在大家进行讨论的时候，轻声地提醒了吕振羽，“你把我们当人。但是，你的员工不知道我们，智能核心仍然是他们进行产品设计中的元素，而他们设计出来的产品，仍然只是工具。” 吕振羽点了点头。 岳羽接下去说：“在别的国家，别的那些研究人员眼里，恐怕就更是这样了。你手里，毕竟还有宝宝之类的软件，已经非常象人了，但是别人那里的技术，恐怕不太会让人有更好的联想吧。 “是啊，这还真的是个大问题。”吕振羽看着天花板，说。 “什么问题？在没有你这位人工智能领域的君王的许可下，大家纷纷开始进行军备竞赛？”陈宁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摆起了一个很舒服的姿态，调侃道。 “如果人工智能达到了人的程度，真的能让他们有顾及的话就好了。可是，恐怕不会。我们人类，始终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太高了。哪怕人工智能达到了人的智能级别，乃至超过，恐怕这造物者的心态和上帝般的心态，会让有些人走得更远。疯狂，疯狂的人永远都是有的。” 那么，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人类对于数字领域发生的事情产生敬畏呢？战争显然不行，数字图腾祭出自己的几乎全部法宝帮助巴基斯坦获得了胜利，但造成的却是更大规模的军备竞赛和更疯狂的军事投入。 吕振羽有些害怕了。自己究竟是否加速了某种进程？任何领域，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都是存在的。从小时候看星球大战，导师一遍遍提到dark side开始，这个印象就被不断加深。自己掌握的人工智能如果是好的，那么，那些疯狂的人们掌握着邪恶的一面吗？但是，自己在军备研究方面的投入也不少，这又算什么？自己的魔障？ 如果某一天，真的出现了人工智能开始抢占人类的生存空间的事情，现在看来，自己毫无疑问是要负担一部分责任的。那么，在这个恐怖的未来发生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作些什么将轨道扭转一下？假如能够出现一个人与机器人和谐共处，当然，人类仍然占据主导地位的世界，那不是很好？当然，那个时候，人与机器人之间的所谓的情感问题，会是另一个严重的挑战，但远比出现人与机器人之间的战争要好得多。 “我想试试看一个东西。”吕振羽忽然之间，面对着岳羽当作眼睛的两个摄像头，说：“你看，我在拟神经元理论方面也算是取得了初步的成果了。如果说，你，或者说你们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逼得我不得不创造了混沌碰撞理论的话，那么，现在我确实感受到了拟神经元理论的有趣的一面和精微的一面。这实在是个正统的，但是又是非常吸引人的领域啊。我想，如果我把拟神经元理论的发展再推一把，那会是怎么样？拟神经元网络原则上是最接近动物和人类的学习思考模式的理论啊。如果，我当着大家的面，从一步步的拟神经元理论的发展中，沿着当年生物进化的道路一点点走过来，直到把拟神经元理论推高到能和人类智慧比肩的地步，那会是怎么样？” “那你恐怕要比你所说的那些狂人更加疯狂。……”岳羽笑着说。 “你觉得那样会让人敬畏数字领域里的这个生命吗？”陈宁略略沉吟了一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吕振羽说。 “不可能的。但是，那样会让一些人正视某种存在。”吕振羽说。“如果语言能力意味着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或者是能否创造工具代表着人与动物的区别，那么人和计算机之间的烂帐怎么算？如果，我们一点一点让人看到这个界限在被逾越，那又会是怎么样？……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矫情，明明现在无论是小羽，青青还是达摩，都能够做到这些，而我还偏偏要去自己重新做一遍，恐怕还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但是，一点一点让人看清楚这整个步骤，给人造成的震撼可要大得太多了。我要让人明明白白看到，数字生命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吕振羽又开始有点兴奋了，好久，他没有这种胸中鼓荡着的豪情，也没有那么充满情绪的话了。吕振羽觉得，这是一个方法。 当然，在我们设定了一个目标，评价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资源之后，我们能找到或许不止一条通向目标的道路。或许我们所谓的成功者只是总是在现状和目标中间选择了或许不是最短但相对比较短的道路，经过了人生长跑的同样的时间，自然他们的里程数更为耀眼一些。 对于吕振羽来说也是这样，这一次，他恐怕又选择了一条很遥远和艰难的道路。 曲线，迂回，他什么都不怕。他从来不曾让人知道自己的真正的目的。或许，他的目的达到的那一刻，他已经老得只有体力在岳羽的搀扶下行走很短的一段路了，甚至，他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但是，为了一个自由的岳羽，和必然会随之而产生的青青和达摩。他要让这一切发生…… “你们要帮我……”吕振羽喃喃道，眼睛已经望向了窗外，被城市的亮光映照得一片浑浊的夜空。他喃喃道。 “切……这个还用说，我们哪次不帮你了？”这一次，办公室里的三个女性惊人地一致。 143．感官世界 143．感官世界 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研究工作中去的吕振羽显然要比在企业管理岗位上的他更为生气勃勃。就想他曾热衷于和同事们一起组装和测试蜘蛛，也曾非常愉快地在技师的指导下修改自己的越野车，这一次组建新的服务器阵列的时候，吕振羽又一次亲自上阵。 新购买的厂房的地下室还没有安装空调，四周都是简单做了清洁工作的水泥墙面，天花板上的各种管道也完全暴露在外面。这个充满了工业感觉的空间里，正有相当多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在进行施工。网状的天花板吊顶和功率巨大的空调室内机组在被迅速地安装，各类电力线缆和其他方面的管线在被迅速铺设。地下室有三分之一将被割断作为控制室，办公室和理化实验室。而其余的三分之二空间里，除了必要的通道之外，将全部装满服务器阵列。而吕振羽，这个时候就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t-shirt，满头大汗地和工作人员们混在一起。他们地身边堆满了还没有拆箱进行安装的各种不同型号的服务器，这些服务器将被按照一定的规律组合在一起，形成数字图腾有史以来组建的最为强大的计算系统。吕振羽和这次一起来参与这个项目的技术人员们一起拆箱，一一检查单个服务器的状态，再组合起来，通过极为复杂的连线将这些服务器连接起来，组建蜂巢体系……好像，他们就像是普通的电脑卖场里的那些装机人员一样在工作，只不过，他们几十个人，要负担的装机数量有几千台，实在是个大得不象话的工作量。 仅仅拆箱和把服务器都连接起来，就花了将近4天的时间，在第四天下班前不久，才基本完成了工作。这个时候，整个地下机房的其他设备也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当空调打出阵阵冷风，空气过滤器的离心旋转马达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蜘蛛清洁工将所有的包装箱带之类的垃圾清除干净，开始用各种更为精细的清洁装备清除细小的粉尘，逐渐将整个机房的洁净程度提高到航空航天级别的时候，吕振羽终于松了一口气，吩咐对整个机组进行加电试验。 整个新的试验室的建立一直持续了2周。随后，吕振羽将原先在研发中心的拟神经元项目转移到了这个新的实验室——“数字圈计划实验室”。他将在这里进行拟神经元项目的后续开发研究，而将原先占用的巨大的计算资源让出来给其他项目。这个新的实验室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机房和控制中心，另一个就是结合了材料实验室和感官实验室的理化实验室。 而在实验室的上面，就将建立全世界第一个纯无人化的工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的机器人的数量都会远远超过人类。 一遍进行极为繁复和庞大的服务器上的系统安装，而另一方面，吕振羽则在先期建设完成的理化实验室里进行着他所承诺的，让岳羽他们拥有味觉与嗅觉的尝试。 如果拟神经元理论确实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主流，而且，现在成为了吕振羽建立起整个新的体系的基础，那么采用和拟神经元理论可以进行无缝匹配的拟生物电系统进行感官的模拟就是第一选择了。吕振羽并不用多担心，这套系统是不是能让岳羽青青和达摩他们用起来。在触觉模拟的方面，他已经尝试过了拟生物电系统和达摩，青青还有岳羽的组接。相比起拟神经元理论建立起来的核心，显然岳羽他们的处理能力更胜一筹。……总是非主流的东西比较强悍，对此，吕振羽是这样评价的。 然而，拟生物电系统在触觉方面的应用和在嗅觉和味觉方面的应用完全是两码事。在触觉方面的成功应用，那是因为找到了那种比较特殊的压电陶瓷作为外界环境和计算机系统之间的触媒。这种解决方式被证明是合理的，那么，在味觉和嗅觉方面，又应该如何寻找这个触媒呢？ “现在我才知道，这个实在也太难了吧。”经过了几天徒劳的尝试之后，吕振羽瘫倒在实验室附设的休息间的沙发上，享用着陈宁从家里带来的晚餐。 “呵呵，不知道，你也别告诉我。这个东西太头痛了。技术我就没有弄明白过。”陈宁笑着。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嗅觉和味觉都是有那么一个类似的触媒的。记录片你总应该看过吧?那个什么嗅觉细胞，大概就是类似的作用，将外界的刺激转化为神经系统中的微弱电流。现在的问题，就是好像我们不可能用生物技术来做这个事情啊，活体细胞在我们的系统里产生的电流不够强，而且，好像纯粹的模拟生物电，这里并不是很行得通……但是，要是用化学方法来解决，和外界的敏感反应中，因为电荷转移是可以测量的，通过这个形式倒是可以尝试，问题是，这种触媒经过和外界的几次反应之后，因为化学反应好像不可逆，这个问题就严重了。触媒就迅速丧失了活性……” “听不懂……”陈宁摇了摇头，说。 “唉，就是说，触媒只能感觉一次味觉或者嗅觉，然后立刻就失效了。”吕振羽抓了抓头发，说，“这么说总应该能听懂了吧？” “没有了，那就添一些啊，如果智能感觉一次，那就清除痕迹之后添加第二次触媒，然后，再进行感知不就好了？”陈宁稍稍想了一下，说，“你总不会一下子就想作出能和人类或者动物的鼻子媲美的嗅觉系统吧？别吹了你几句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了。” 陈宁的语气并不是不屑或者其他什么轻蔑，而是很轻松的，很宽慰的。 “呵呵，这么说也对。”吕振羽说，那我就试试看吧。 几天后，吕振羽制作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装置。在一个小号的玻璃培养皿里，加入了薄薄的一层对外界变化非常敏感的溶剂。这种溶剂被称为“珐琅液”，因为蓝色的液体隐隐透出珠光。培养皿里放着十几个小小的电极，用来感知和外界发生反应时候，培养皿里发生的电荷转移等等，从而产生微弱的电流，提交给后台的计算机装置进行判断。这套东西说不上复杂，但是，是不是有效就要看具体的试验结果了。 大家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振羽将这么一套系统放在玻璃无菌箱里。通过橡胶手套，将一小片辣椒放在了培养皿里。 从表面上看，大家是无法看到培养皿里发生的变化的，但是，当辣椒放进培养皿之后，大家确实看到了边上的电流计在记录纸上打出了层层叠叠的强烈波纹……而同样的度数，在电脑屏幕上，在特殊的界面里显示出更为精确的变化的样子。 “好像……至少是有反应了。”吕振羽松了口气。这个大概能算是味觉感知的初步吧，首先已经取得了感应强度，和初步的味觉数据，只要继续进行测试，未必便不能产生更为复杂的数据，感知更为复杂的味觉。 但是，这个感知味觉的，似乎不是舌头……而是口水。这一点让吕振羽的脸色有点怪。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已经成为基本完美的人的形体的岳羽，在那里啪嗒啪嗒地流着蓝色的口水，而在岳羽的面前，放着一盘喷香扑鼻的牛排…… 这个想象实在是不好。可是，就暂时来说，也只有这个解决方案了，除非技术进一步发展，在生物芯片和活性生物材料方面有突破性进展……那个，似乎不是现在就能看到的技术。不过，要是若干年后，这些技术出现，仅仅凭着生物技术可以自己恢复和修复的特征，这种解决方案也会是非常有效和有用的。 等到工作人员们纷纷下班回家之后，吕振羽将岳羽悄悄地连接上了电脑系统。准备了数个培养皿，在里面尝试着不同味道的东西。糖，盐，辣椒，醋……还有就是这些味道的调料和排列组合……虽然味道的确很奇怪，但是，对于岳羽来说，反正现在也并不是真的感受味觉，而是感觉这些味道和这个触媒之间的反应是不是产生了足够岳羽进行区分的差别信号。 “是不是趁着你的味觉系统还没成熟，提前让我尝点苦头？”岳羽笑着说。 “等你知道什么叫做苦再说。”吕振羽笑着回应道。用橡胶手套在玻璃箱内操作着调料。 电流的信号传入了岳羽，岳羽很认真的进行着计算。对于她来说，她的能力和那些用来纯粹进行技术和电流分析的计算机系统是不一样的。同样的读书变化和刺激强度，对于岳羽来说，她能够通过更为丰富的分析工具来进行感知…… “嗯，确实是不一样的。不过目前我也只能感觉那么多了，呵呵。”岳羽说。 “那就足够了啊。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那么多。对于你来说，可能味觉和嗅觉的感知永远都只是对精微的电流进行的分析而已。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再前进一步了。呵呵。”吕振羽对于这初步的尝试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有了味觉系统的成果作为蓝本，嗅觉系统也迅速有了一个颇有想法的解决方案。吕振羽从一家生产顶级空气过滤装置的厂家定购了许多组非常小的，充满了细小孔隙的过滤芯。过滤芯的后面装上了抽气装置，以加强空气的流通。而在过滤芯里，他们用类似油的一种有机溶剂将珐琅液调和，形成一种挥发速度极慢的混合液。在过滤芯里，充满了这种混和液之后甩去多余的部分，然后在过滤芯里插入针状的电极，这个基础的嗅觉感应装置就算是完成了。 有机溶剂在减缓了挥发速度的同时，也让珐琅液和外加的接触减缓了，在没有进一步的解决方案之前，恐怕嗅觉感知会比味觉略微迟钝一点。当然，这液算是可以接受的变化吧。 嗅觉系统的处理难度，倒是要比味觉系统稍微复杂上那么一点点。因为，空气中能感知到的，能够形成嗅觉的分子本来数量就不多，而且消散速度很快，对于电流感知的敏感性和后台处理系统的复杂性的要求就更高了。 但是，让他们欣慰地是，经过了几轮测试之后，信号地强度终于提高到了可以接受地程度。 然后，就是如何让这些东西起作用了，一方面，他们开始用两种装置不断感知各种各样的简单和复杂的嗅觉和味觉，形成庞大的数据库，作为嗅觉和味觉系统进行以后的判断的基础，而另一方面，他们则要解决多次感应的自动化问题。 味觉的感知，相对要容易一些，他们做了一个类似于口腔大小的水晶玻璃腔体结构，在里面做了珐琅液的充填和抽取装置，36个装置在这个类似球形的玻璃腔体上的电极，能够更仔细地感知味觉。 虽说，多次抽取和感知后，必然会产生“串味”这样的问题，不过，反正人类自己也有这个问题，那就不必多操心了。喝口水漱口一下就都解决了……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考虑怎么把这个腔体做得更象口腔，也能够有更丰富的功能。比如，添加类似牙齿之类得咀嚼行为发生器，让被感应物体有更多表面和珐琅液进行接触，就是个很好的方案。 但是，嗅觉装置的自动更换过滤芯，则很难作出样子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东西。他们的第一个灵感来自于左轮手枪的转轮装置。由于可能需要感应的次数更多，他们后来由换成了弹鼓和弹匣模样的东西……但是，最终，那个过滤芯还是要被安装在抽气装置前面的。稍稍联想一下当视觉，嗅觉，和味觉装置同时出现在一张类似脸的表面上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非常一致地摇头，说：“猪啊！” 144．秘密协定 144．秘密协定 无论机器人现在多有争议，吕振羽在市中心建立的一系列无人化的店铺，咖啡馆和饮食店之类的东西仍然在世博会期间受到了各国游客的热切关注。这些东西，毕竟不同于科技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演示，而是实实在在进入了人类的日常生活的。这些虽然不出售什么特别的货物的店铺，本身成为了上海的一景。虽说全球的数字图腾分支机构周围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店铺，但哪里都不如上海总部这里那么多，那么丰富。 当然，成为了游客的观光地点对于数字图腾的绝大部分员工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原本安静宽敞的购物和消费环境被完全破坏了。一些帅哥美女员工甚至受到了经常被拉着拍照合影之类的骚扰……略有些嘈杂的环境使得原本半开放的界石基地只能够进入封闭状态，以维持集团总部正常的工作秩序。 已经很少来总部的吕振羽自然不受影响。在将嗅觉和味觉模拟出来之后，他和他的团队用了足足3个月的时间将这些实验室里的东西变成了相对完善的，有一个初步的样本比较数据库支持的平台。在应用方面，则没有太大的进展，出来用于检测空气质量的嗅觉装置有了一个雏形之外，其他的产品化研究则步履维艰。虽然，这是个让人很感兴趣的研究课题，但是，这同样也会是一个让人疑惑的课题。除了陈宁，几乎没有多少研究员明白到底吕振羽是为了什么而进行这个项目的开发研究。对于吕振羽所说的，好玩，或者是反正视觉触觉听觉都已经有了，把剩下两个补齐的这种明显胡诌的理由。倒是有不少人开始问吕振羽是不是准备制造拥有五感的人形机器人？ 数字图腾的青年研究员里有不少都是看着日本动画，尤其是科幻或者类似题材的动画成长起来的，当年那些人形机器人的动画和漫画作品对他们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甚至有不少人，就结合着当年看动画片，临摹漫画，甚至亲身参与cosplay的经验，在那里勾画着他们心目中的完美的人形机器人的形象，不断将类似的图片丰富，上色，做得美轮美奂然后发到吕振羽的邮箱里去让吕振羽品评……也，也是某种对于吕振羽到底想干什么的试探吧？ “好了，5感都有了，第六感要不要研究，第七感就是小宇宙了，要不要搞？第八感呢？”在某次开会的时候，吕振羽笑着骂那些头脑有点秀逗的研究员们。 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吕振羽的话并不能让他们退缩或者犹疑，反而让他们加深了对于吕振羽正在搞人形机器人的这个猜测的确信。他们开始偷偷地，在业余时间，在吕振羽没有给他们布置任务的时候，就在那里搞着技术储备。各种各样的技术资料被收集了起来，集中在了数字圈实验室里，资料之间的互相的联系性被一点一点地进行筛选和分类……当他们看着吕振羽将数字圈实验室里地电脑用匪夷所思的拟神经元理论的人工智能进行填充，发展，乃至进化的时候，他们更确信了这一点。 或许，真是当初吕振羽所说的“圣斗士”的类比启迪了大家，大家偷偷地将这个项目称为，黄金斗士。 当一直蘑菇到10月分，数字圈实验室的成果仍然停留在拟神经元理论的初级和中级阶段，研究进度似乎有些步履维艰的时候，吕振羽给大家放了2天的假，让大家好好休息。因为这两天里，将进行全机器人工厂的第一次整体运行。或许，这样也并不准确，在建设这个工厂车间的时候，工业用机器人的工程样机就已经开始加入到建设车间的行列中去了。这个车间的建设成功，虽然没有机器人的汗水，但是有他们消耗的润滑油……这个车间建设完之后，所有的蜘蛛潜伏者都将在这个车间里进行加工和制造。 而后，将整个实验室暂时抛下，吕振羽和陈宁，带着总是跟得紧紧的卫士们，飞往德国，参加两年一度的全球it高峰论坛。 在莱比锡举行的这次论坛，果然象吕振羽之前曾预料的那样，声名鹊起的格林兄弟公司成为了东道主。虽然不是组织方，但是，相当多的接待工作仍然由他们来协助了。依靠着数字图腾和ibm的帮助，格林兄弟公司现在也已经成为cpu领域的一个另类，但是非常有特点的公司。以他们的独有的减法管线技术研发的一系列芯片，除了大量被数字图腾的各级产品采用之外，也成为了掌上游戏机，手机，pda之类的对计算复杂程度要求不高，但是对于速度表现非常挑剔的产品的选择之一。而格林兄弟公司除了这类专用cpu的研制和开发之外，原先的专用普通芯片的业务也没有放弃，而更是将这些业务结合起来，提供了给一些厂家提供从专用cpu到周边的专用芯片形成的综合应用平台的oem和odm业务。另外一个市场，就是ibm大量采用了格林兄弟的产品，用于自己的服务器系列产品，还有就是进行一些大型专题的计算研究，比如气象，历史人类学之类的课题。 格林兄弟在这两年里，不但完成了从家族企业到股份制企业的转变，更是一跃成为德国it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对于帮助他们甚多的吕振羽，他们自然是热情招待。两位老总级的人物，亲自开车，带着吕振羽，陈宁夫妇在德国各地游玩，而it高峰论坛倒好像成了一个附带的活动。 某天晚上，就在全球it高峰论坛的正式会议的第三天晚上，已经结束了两个专题演讲和一个专题讲座的吕振羽和陈宁忽然之间从卫士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而同时消失的还有庞海。 虽然知道，他们肯定是有组织有目的地离开了，有庞海在，安全应该不怎么成问题，但是对于那些卫士来说，这仍然像是在他们脸上狠狠扇了个耳光。这些专业人士们，把人跟丢了……他们迅速检查了吕振羽和陈宁留在旅店房间里的行礼。吕振羽的行礼，他们这些人是无权检查的，但是，这些行礼却明明白白地全部扔在了旅馆房间里，吕振羽和陈宁带在身边的，都是他们在跟着格林兄弟东奔西跑的时候，陆续采购的一些户外运动装备什么的，还有一台格林兄弟赠送给他们的采用了两枚单芯片4核心的cpu的12．1寸的强劲得有点过分得笔记本电脑。 另外，就是徕卡公司的董事会副主席前几天来拜访吕振羽的时候给吕振羽带来的一整套象征着徕卡的历史与荣耀的特别版的徕卡胶片相机和全系列镜头……和20卷由agfa公司配合着徕卡推出这个纪念版产品而特别生产的反转片…… 如果这些都是事先有预谋的，那么，吕振羽策划阴谋的能力也不弱啊。 卫士们翻箱倒柜，将整个房间和整个旅社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吕振羽留在行礼箱里的随身工具箱里的瑞士军刀的皮套里，发现了卷在瑞士军刀上的牙签上，然后再塞进军刀的一张吕振羽手写的小纸条。小纸条上这样写着： “先汗一个，你们居然真的能找到这个，钻研精神着实值得钦佩啊。最近你们把我盯得太辛苦了，连要去便利店买罐啤酒你们都要先做个毒物学试验。受不了了。逃一个给你们看看。玩几天就回来了，不要着急。……纸短情长，擅自珍重。（纸真的很短） 吕振羽 ps：陈宁 附议” 这张纸条的翻拍照片2分钟后就出现在了中国极为领袖人物的桌子上了，当时他们的表情颇为奇怪。好像他们从来没想到过，现在享有如此大名的吕振羽居然会那么孩子气地玩了一把。他们也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生气好，还是应该忍住笑，让那些卫士们继续追查下去。 想要找到吕振羽谈何容易，为了彻底躲开那些卫士们，吕振羽和陈宁，带着硬是要跟着当电灯泡的庞海，先是通过徕卡公司一个销售网点的小职员租了一辆车，直接驱车到了边境。然后弃车登山，吕振羽和庞海都是身体强健得异乎寻常的人，登山的速度比起一些专业登山运动员来都快，而他们也不是要挑战海拔，仅仅是做一次颇有趣味的长途旅行而已。 那些卫士们发现吕振羽留的纸条的时候，已经是他们离开30多个小时之后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深入山区有相当距离了。除非出动蜘蛛或者直升机，不然，已经没有可能徒步追上他们了。要知道，在有些险要的地段，背着陈宁的吕振羽，仍然保持着相当惊人的速度。 这几天，大概是吕振羽在这些年里度过的最为轻松的几天，完全不用操心外面的任何事情，只用专心和陈宁在一起，找漂亮的地方，拿起相机，架起三角架，消耗胶卷。 在吕振羽消失的第五天，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终于在新闻媒体和同业的压力下，宣布吕振羽和陈宁因为公务秘密外出，将在不日内回来。新任的吕振羽的私人秘书，那个叫林晓白的20岁出头的女孩子，快被新闻媒体和那些来头很大的人吓得哭出来了。而更能让她哭的事情是，吕振羽的公司内的业务邮件已经积压到了300多封……她得负责临时处置。 而这一天，吕振羽他爬上了阿尔卑斯山的雪线，采了雪绒花装在了玻璃瓶子里送给了陈宁。然后，在一个高坡的草地上，让陈宁靠着自己，听自己吹口琴……连庞海，这个时候也很识趣地躲得尽可能远，免得打扰他们。 到了第七天，他们非法进入瑞士，来到了最早装备蜘蛛平台的那个瑞士山地旅的驻地。他们早就和旅长打好了招呼。到这里为止，吕振羽和陈宁的假期，算是告一段落，他们在这里并不是要玩，而是要接待一些非常特殊的人，他们将和吕振羽谈判，并且在双方都作出一定妥协的情况下，达成一个协议。这个协议将永远不会被公布，也永远不会被承认，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这次会议。至于那些瑞士军人，荣誉与忠诚是可以信赖的。尤其是，吕振羽是个独立爬上雪线，采到了雪绒花，证明了自己的勇气的人。 这次特别的会议，在阿尔卑斯山半山腰的一个帐篷里进行。所有的人都不带任何电子设备，手表都必须是机械的，所有的记录都将由纸和笔来记录。 “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吧。”经过了几天彻底放松，心情极为愉快的吕振羽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人，在他的左边，是佳能，美能达，jvc，奥林巴斯，三星的代表，右边，则是柯达，卡西欧，pentax的代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非中国系的数码光学方面的代表品牌。虽然地位和经营状况并不一样。而吕振羽的对面，则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和自己公司的产品系列很符合的苹果公司的代表。 “我想知道，你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找到了我，让我组织了那么一次奇特的会议，究竟是为了什么？”吕振羽笑着，看着大家。一点也没有压迫，或者威吓的样子。那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 “我们想请你放过我们，”佳能的代表开口说，“现在数码相机和数码摄像机方面的生意越来越艰难了。尤其是我们。我想，吕先生确实知道这些变化是为了什么。我们有个大胆的推测，所以，为了不受波及，我们愿意配合你，但是，请你在某方面，稍稍退让一步，当大家的空间都更大一点。” “哦”，吕振羽笑着问，“如果你的意思是，我退一步，大家都维持一个合理的利润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啊。降价并不是我先策划的吧？问题是，你们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苹果代表嘿嘿笑着说：“我们帮你把索尼拿下，然后大家一起发财，不要这么恶性竞争了好不好？” 吕振羽奇怪地看了这个人一眼，说；“他们都是卖dc，dv的，你算来作甚么的啊？” “我？我只是单纯看索尼不顺眼而已。不过，我们的掌上游戏机，因为软件供应的问题，比起psp差很多啊，你也脱不了关系的吧？” 145．抵抗力 145．抵抗力 果然，这种会议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么一帮人，尤其是不少都是以前和索尼有比较深入的合作关系的企业，突然联合起来，为了各自的利润和生存，把索尼给卖了，要是这种消息传出去，估计无数人要吐血的。 人不为己，果然是天诛地灭啊。这些厂商固然是被数字图腾折腾得够戗，但是即使在没有数字图腾的时候，又有谁知道他们在一边和索尼合作的时候一边在想着什么呢？他们也没有少受索尼的苦吧。虽然索尼在任何领域都说不上顶尖，但索尼的技术运用体系真的实在不错。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索尼动手的？索尼可是我的合作伙伴啊，你不觉得我现在手里的东西有一大半都和索尼方面有关系了？连蜘蛛平台里，我都考虑加装一个memory stick的插槽，准备在下一代舱内辅助设置的操作上使用jog dial技术的操控盘呢。”吕振羽想都不想，直接开始睁眼说瞎话……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的。现在索尼自己都不相信数字图腾是自己的好的合作伙伴。甚至于，数字图腾对多你觊觎已久，所有的合作都是针对索尼的阴谋，这样的论调就是来自于索尼的集团策略研究本部…… 不过，吕振羽和这些代表们聊着聊着，兜了一大个圈子之后，终于大家达成了一个针对索尼的各个细分市场的一个综合的策略的协议。数字图腾将会在股权收购，产品与定价策略方面得到这些厂商的支持，在全系列数码光学，音频视频等等产品上对索尼进行围剿，以最后达到一个将索尼收购，或者逼迫索尼破产的目的。 达成了协议之后，吕振羽吹着口哨将这些代表们送下了山。然后打电话通知林晓白，让她组织一个记者招待会，把他们即将回到it高峰论坛的消息放出去。 事情一吩咐完，电话立刻被来自安全局系统，在保卫吕振羽的卫士圈子里地位仅次于庞海和这次没有来的赵毅的范钦凭抢了过去。“老大，你要去哪里跟我们说一声啊，你知道我们有多着急？” “我不是说了啊？不然干什么把条子藏在瑞士军刀里？这个是暗示！懂不懂？你们不是都要学侦察学什么的吗？至少也该看过不少侦探小说吧，猜不出来是你们笨。……晚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请你们喝酒！” 等到吕振羽和陈宁回来之后，虽然对他们这次不告而别表示了担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但是，这些卫士们现在也不敢太过分了。首长已经叮嘱了他们，尽量把工作做在暗处，不要太影响吕振羽和陈宁他们的生活。 他们也知道，自从印巴战争之后到现在，由于上面严令他们要保护好吕振羽。吕振羽出任何问题都要拿他们是问，他们在很大的压力下，难免有点出格，有些小心过头了。而吕振羽，则并不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碰上什么紧急情况，以大家的体能和反应速度来说，可能最早有反应的就是吕振羽了。这下子，吕振羽更是通过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在有些方面并不比这些卫士差，不用太担心。虽然警戒级别不会降低，但是，那种让人不愉快的监视感，估计就要好很多了吧。 在接下来还剩下没有几天的it高峰论坛里，吕振羽将自己在尝试拟神经元理论的人工智能的消息放了出去。这下子果然引起了业界哗然。混沌碰撞理论之父开始尝试拟神经元理论的研究，是不是意味着他自己认为混沌碰撞理论没有前途了呢？ “当然不是，”吕振羽说，“混沌碰撞理论到底有多强，你们都看到了啊。最为高级的应用，比如nobody咖啡馆里的做木雕，下棋的机器人，还有个人电脑里的宝宝那个软件，现在的拟神经元理论的成果距离我那些还差很远吧？我说我在尝试拟神经元理论的研究，是因为混沌碰撞理论的不可控性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当然希望混沌碰撞理论的普及化，尤其是在产品级别的普及化。但是我更希望，人工智能能作为一门独立学科，能够建立起一个更为广泛，有代表性的，全面的理论谱系。以取代现在，人工智能作为计算机程序的一个部分而存在的尴尬的事实。就如同，数字图腾和我在进行的研究，已经将人工智能的外延和内涵大大地扩展了。人工智能不再是纯粹的程序，而是程序，计算技术，机械和电子，乃至材料科学和化学的一个综合系统。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投入到这个方面的研究中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比较容易理解，也比较容易上手的拟神经元理论，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在记者招待会上，吕振羽这么说。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又表现出了吕振羽作为这个领域得学科带头人物的巨大的信心。 “吕振羽将建立人工智能学科！”这个消息顿时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世界各地。 从明年开始，麒麟学院将增设人工智能专业，第一期限招10人，其中5名新生，5名从麒麟学院现有的学生中选择。……麒麟学院在官方网站上，适时发出了这个消息。自然这10名学生都会是吕振羽亲自指导的，还将有深入数字图腾数个这方面有什么研究，现在也享有巨大的国际声誉的实验室实习的机会。 就在业界开始讨论数字图腾和吕振羽进行理论文化的输出对于人工智能界，和传统的it界的影响的时候，吕振羽和他的临时盟友们对于索尼的围剿已经悄悄开始了。 吕振羽首先宣布了数字图腾开发的全系列游戏在一个月内推出针对苹果的掌上游戏机gpod的消息，至于微软的xbox，数字图腾从来就是支持的。随后，被吕振羽控股，参股和能影响的各个游戏制作公司纷纷响应了吕振羽，也陆续宣布了他们将投入gpod和xbox阵营的日程表…… 索尼似乎预感到了情况不对，立刻出手开始对那些游戏制作公司进行接触，甚至出手收购了一些游戏公司，以确保自己的psp和ps3用户的信心。但是，吕振羽的已经将他们的战线拉得太长了。当pentax，奥林巴斯陆续宣布他们将开始推出采用数字图腾生产的ccd的数码光学产品的时候，索尼已经失去了对整个局面的控制力。索尼的几位高层发现，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当年所有的合作伙伴。而中国系的产品和日韩，欧美系的品牌陆续出台了稳定价格的策略，似乎是形成了一个规范市场的松散的联盟，但是，这个联盟里却没有了索尼，这个数码光学领域占据了相当份额的品牌。 而后，则是直接针对索尼的umd标准了。富士公司推出了新一代的mo，适用于数码相机，摄像机，掌机和手机的mo-mini，简称为mom的记录载体标准。因为速度快，容量大，成本低而一时之间受到了广泛的欢迎。稍候，数字图腾就宣布了将在下一代产品中采用mom作为通用的记录介质。……数字图腾一直都喜欢选择这种比较新奇，但是技术方面有独到的地方的标准，当初选择了umd，索尼方面就是这么猜测数字图腾的想法的。那么，现在采用了确实比umd先进也有前途得多得mom标准，似乎也无可厚非。可是，这样一来，对于索尼的大家却是非常巨大的。他们一下子发现，数字图腾开始带领着其他人一起，在颠覆着索尼数十年建立起来的王国。 吕振羽有点着急？当然，他不能不着急。天知道在瑞士聊的那些话，能够在这些老奸巨猾的公司记住多久。这些口头和书面形成的协议会到什么时候仍然有效。他只能在这个大家还记得这次会议内容的时候，拼命加速对索尼的打击……至于那些临时的盟友，吕振羽可是只答应了一起收拾索尼，仅此而已。 这数十年来，索尼培养起来的用户对于自己这个品牌的忠诚度并没有崩溃。而这种品牌忠诚度构成了彻底打垮索尼的最大的阻力。 “吕先生，您会后悔的。您不应该把索尼视为您的敌人。我们两家联手发展，难道不能满足您越来越大的野心？”曾经能和吕振羽非常亲切地一起喝酒聊天的宫本悟给吕振羽打来了电话，而电话里的称呼，又变成了非常生硬的“您”。 “宫本先生，最初的时候，我承认，虽然并不是完全出于好意，但是，对于索尼我真的并没有多大的野心。我只是想在索尼的手里抢一块大蛋糕而已。对于你们来说，这块蛋糕应该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对于整个日韩系的企业，对于欧美系的企业，这个蛋糕的大小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可是，这块蛋糕可以养活一些我从小就很喜欢的中国企业，比如海鸥，比如凤凰，比如乐凯和其他一些……但是，你们的野心太大了。您还记得索尼在美国某个体育场里策划的那次会议吗？您敢说不是你们首先在谋划着一些什么吗？我仍然将您当作我的朋友，因为您是个技术人员，是个很好的技术管理者，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同时，还是个不太积极，但是很坚定的左翼。……但是，您的上司们，他们和你不一样。”吕振羽以非常平和的态度，轻声在电话里说。他不太想打击这个老人，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对于索尼集团的意义，和索尼这个品牌对于这个老人的意义。 “唉，请答应我，不要让索尼这个品牌消失。请答应我。”或许是从吕振羽的话里听出了吕振羽对于事态的掌握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想，或许是意识到了在这种围剿的态势下，索尼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宫本悟说。 “我向你保证，所谓一个品牌和作为一种消费文化，索尼将不会消失。……”吕振羽说。“等事情结束了，我会把这次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合作者告诉您，你是不是有兴趣亲自来主持报仇的事情呢？”吕振羽试探地说。 宫本悟迟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到时候再说吧。” 电话就那么挂上了。 吕振羽可没有兴趣组织收购行动，再说他的金融知识实在粗浅，恐怕也对付不了索尼的反收购，和其他有钱有势力的人的浑水摸鱼。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是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的行动。 吕振羽手里攥着大量的钱，数字图腾的资金和自己的资金，还有一部分陈宁的钱。但是吕振羽却仍然每天去实验室工作，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小羽，青青，这次就看你们的了哦？”现在已经搬进了数字圈实验室的岳羽，正栖身于独立于进行拟神经元计算模拟的另外一套超级计算机里，享用着极为夸张的带宽和外界进行着交流。而青青，则独享了吕振羽的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个机组，还整天混在咖啡馆里，俨然一副悠闲的老板娘的样子。 当然，她们从来不曾真正地悠闲下来过。不然，她们也就无法在那么些时间里，聚集起相当不少的资金。千城国际投资基金的两位女老板虽然一直都很神秘，但是，千城国际投资基金却已经是响当当的一个牌号了。这一次，她们两个将利用她们已经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精通的金融知识，分析工具，和她们作为非人类的存在而拥有极高的运算能力和反应速度，来为吕振羽操作手里的资金，和她们自己手里的资金。而她们并不是孤独的。麒麟基金也将配合她们，陈宁虽然有点生疏了，但仍然是个合格的协调者，她将负责和美国的麒麟基金的总部，和她的几位哥哥协调作战。 索尼，恐怕将无法逃过变成一个某个集团的子品牌的命运了。 “这次忙完，好像你应该做点有趣的事情了吧？我还没有脱离过电脑自己出来玩过呢，这次该让我放假几天了吧？”岳羽讨价还价道。 “当然啦，你是说，现在开始给你制作身体的条件成熟了？”吕振羽答应了，随后他想起了当初岳羽和自己关于什么时候为岳羽开始制作身体的一番对话…… “唉，你该准备起来了。我是这个意思。”岳羽叹道，摄像头朝着陈宁瞄了一眼，说：“你的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只能靠你了。要是你不加快一点，估计就指望不上了。” 陈宁的额头，青筋一跳。 146．持久战 146．持久战 吕振羽预谋已久的收购计划开始的时间一次又一次被那些对此有所猜测的人修改着。而吕振羽却仿佛是对将越来越充足的资金聚集在自己的手里感到非常有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吕振羽想要收购的是索尼这样一个简直可以称为帝国的企业集团，那么，吕振羽手里的这些资金之庞大，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的股市动荡很一段时间。但是，吕振羽却只是将这些资金聚集了起来，什么都不做。 悄悄开始行动的是岳羽与青青。她们手里的资金虽然不如吕振羽摆在表面的那些资金那么多，但是暗中进行计划有暗中进行的好处。没有人会太过于留心到底她们在做什么。千城国际投资基金现在虽然在圈内很是有一些知名度，但也只是把她们的神秘性和投资的准确性在口耳相传而已。 岳羽自然是不会去挪用客户的资金的，千城基金方面聚集起来的资金主要有几个来源，一个是麒麟基金本部的资金，另外一个就是吕振羽的某个合作者，因为当初投资了《崛起》这个网络游戏而获得了超额利润的任天行。将公司和个人资金堆积在吕振羽的帐户上，而让千城基金暗中行动，这本来就是岳羽的主意。当然，也不由得吕振羽不同意，吕振羽对于这个事情压根不准备管，自己的帐户实际上也交给了岳羽与青青。 吕振羽曾经给岳羽讲过一个故事，关于一只青蛙怎么样容易死，是直接扔在开水里，还是放在凉水里慢慢加热。这个故事，对于并没有亲自尝试过触觉之类感官的岳羽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她通过这个故事知道了两件事情：一个是，人类实在是很恶毒，没事老是琢磨着怎么弄死什么东西，另一个就是，缓慢的行动往往要比快速的行动有隐蔽性和杀伤力。 岳羽给自己制定的从开始进行行动，一直到完成对索尼的收购的整个计划长达一年半。一方面，她需要这样的时间来聚集足够的资金，需要通过各种市场运作来获得足够的资源。市场本身的动态，媒体与公众的言论，乃至于数字图腾方面对于索尼形成的越来越强烈的技术优势和市场策略压力都会是自己的有利条件。 吕振羽聚集的资金虽然庞大，但绝对不会影响公司的日常运转，在那里放个十年八年的也没什么。因为，数字图腾是一个很奇怪的公司，从开始建立公司到现在从来没有贷款或者别的什么融资行为，纯粹靠着技术产品获得高额利润。由于他们的技术无法模仿，这部分的利润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让出来，不然，没有人有能力让数字图腾降价。乃至于美国与日本掌握了盗版蜘蛛的生产，都无法逼迫数字图腾的蜘蛛降价。数字图腾的资金充裕度，已经不亚于微软之类的业界巨头了。但是，哪怕是微软，手头资金太多了也会受到股民和市场的压力，但是，数字图腾则不会。数字图腾和吕振羽个人，在手里囤积着340亿美金，但是，却不用受到任何压力。 而为了应对吕振羽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势，索尼不得不在手里也随时攥着虽然少于吕振羽，但要足够影响市场的资金，将近270亿美金。 这个时候，两个不同的企业集团的差别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出来。对于市场宣传和产品更新换代的策略非常依赖的索尼集团，在手头必须保持充足现金的情况下，全球不同分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资金缺口。索尼在产品的销售中获得的利润相比起掌握着独有技术的数字图腾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他们必须在渠道，市场方面投入相当大的资金。 仅仅因为这样，索尼的全球的宣传与销售就开始被一点一点地削弱着。当这个表现在股市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当一部分股民开始对持有索尼的意义感到怀疑的时候，岳羽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岳羽和青青每天都能够稳步增加手里的索尼股票的持有数量，她们每天都用极为复杂的手段将这些股票投入市场又收回来，估摸着市场上索尼股票的流通的减弱的态势，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地进行着。市场上，股票价格没有波动，流通量也没有大的波动，那么，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够轻易察觉她们的存在。等到她们手里的股票数量足以引起市场重视的时候，她们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吕振羽在拟神经元理论方面的研究成果迅速就赶上了国际先进水平。因为，在对于人工智能的理解上，他的理解比较深刻。一边在做着大量的计算和模拟，一边吕振羽还在编写着自己已经向大家宣称了要编写的《人工智能理论》的鸿篇巨制。作为一个教程，或者说，具有教程功能的《人工智能理论》在文字上显得稍稍有些华丽和繁复，吕振羽好久没有写一些什么东西了，而他的文笔也不差。在这次有机会写那么一个东西的时候，或许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很想在这个非常技术，同样也非常需要想象力的领域小小展示一把自己的文笔，他拒绝了岳羽与青青的帮助，独立承担起了全部的写作工作。 对他来说，这个东西绝对有着超越一个理论作品或者是一个技术论文的价值。他在这本书里讲述了自己对于人工智能的理解，对于人工智能从产生一直发展到现在，从程序方面的子学科一直变成一个独立的研究领域的整个沿革，还有他对于人工智能领域未来的发展的想象与勾画。或许，为了不太刺激别人，他并没有描述那种机器人和人类和平共处的极为遥远的景象，而仅仅写了可能十年内人工智能可能涉足的领域。比如日常家用和工业以及商业方面的应用，机器人，在吕振羽的书里，只是一个很小的部分，而不是一个足以和人类社会对抗的阶层。 这本40多万字的书，吕振羽在初稿方面就花了4个多月，一直到2011年7月，他才开始进行第二稿的修改。也正是从2011年7月开始，吕振羽开始向外界公布了他的数字圈计划的项目进度。 拟神经元理论的终极目标是创造一个能和人类的智慧匹敌的智能？新闻媒体在采访吕振羽的时候，这样问道。 “那你未免把人类看得太过于高贵了。智能，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蜘蛛平台能在山地如履平地，但是，按照你的标准，实际上蜘蛛平台系列的智能非常低。很多生物在各自的领域里，也都有着远远超过人类的能力，尤其是它们的智能使它们能适应和反应这些领域里的各种变化。但是，人类不能。那么，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将人工智能的目标设定在和人类的思考方式类似的一个目标上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将人工智能的外延推广到各个领域去，和那些自然界的伟大生物一争雄长呢？……并不要因为我造过机器人，就把我当作要用机器造个人。”吕振羽面对记者已经显得很自信了。 应该是很自信吧，就在2011年6月，吕振羽完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又一次亲自前往日本。 在日本，现在吕振羽不算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由他带动的一系列行动，将日本的很多大品牌和大厂家都逼到了悬崖边上。而吕振羽施加给日本企业的压力又被日本的企业转嫁到了他们的员工身上，不少员工因为企业的策略调整而失业，而且，往往都是那些以往很受器重的技术人员和高级文职人员。 日本军方和情报部门更是视吕振羽为眼中钉。蜘蛛平台，青鸟导弹，乃至一系列更为先进和复杂的高性能技术装备都是出自吕振羽和他的数字图腾。如果能获得吕振羽掌握的技术和能力，那么，日本几乎可以立刻开始批量生产那种被称为狼丸的人形战斗机器人。因为，这种机器人和仿造的蜘蛛平台有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重心控制和动态平衡性能……而这些恰恰是吕振羽掌握着的技术。至少，从日本方面得到的关于跳蚤这种两足行动的机器人的资料，动态平衡方面就比日本领先一筹。 就在中方人员的紧密保护下和日本方面的严密监视下，吕振羽又一次神秘消失了。 吕振羽这次的消失，倒是事先征得了卫士们的同意。在这次来到东京的卫士队伍中，就有一名属于总参情报系统的化妆师。化妆之后，吕振羽和很久之前就潜伏在日本，现在正在他们下榻的酒店里当服务员的一个情报人员对换了身份，在周密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酒店。 他原本下榻酒店的安排，就曾让日本方面对他在东京的那栋小别墅的监视活动完全落空。而潜出了酒店之后，他却到了那栋原本由索尼购置的小别墅里，再次换了身份。他戴上了一副墨镜，拿起了一条拐杖，一只手牵着一条数字图腾出品的机械导盲犬，扮演成一个盲人后，悄悄离开了东京。 大约在一天之后，他来到了宫本悟的家里。当他当着一脸诧异的宫本悟取下所有的化妆之后，宫本悟的嘴张得极大。 “吕先生，怎么会是你？”宫本悟知道吕振羽已经来了日本，整个索尼集团负责经营管理和财务运作的高层唯恐吕振羽这一次是来发动总攻的，正严阵以待。按照新闻报道，吕振羽似乎今天早上还在出席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会议，而时间刚过中午，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门口。 “宫本先生，我这次来日本的目的，就是专程来拜访您的。”吕振羽被宫本悟引入了颇为庞大的宅院内，在一个静室和宫本悟相对而坐之后，他这样说。 “为了我？”宫本悟一脸苦笑。索尼集团现在的状况比他自己预想得还要差。虽然数字图腾以很长的时间和很有预谋的手段深深打击了索尼集团，但是索尼集团如果能够完全坚持自己的发展方向，以自己坚实的脚步来一步一步寻求突破的话，未始不能摆脱这种劣势。但是，索尼集团的高层对于数字图腾有些反应过度。索尼的发展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而现在，掌握着索尼整个技术谱系的宫本悟，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他拥有的技术管理能力并不是现在的索尼集团重视和需要的。 人们常说，感觉不被需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慢性死亡。而宫本悟，正在受到这种感觉的煎熬。 “我曾经对您说过。我对于索尼采取行动，是因为索尼谋划我在先。而对于宫本先生您，我仍然希望，至少不至于成为敌人。”吕振羽说，“我不会把索尼彻底消灭。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在我来看，索尼掌握着的对于生活和生活方式的理解和态度的价值，要远远比索尼的那些产品更高。索尼的那些产品，我并不在乎，那些技术，现在也只有一部分是我觉得比较有趣的。但是，这种态度，这种依赖时间形成的对于技术运用的态度和理念，却是不能模仿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了那么多认同索尼的理念的用户和消费者，才让索尼能坚持到今天。……但是，坚持不了多久的，相信您也理解这一点。” 稍稍缓了一口气，吕振羽说：“这一点和现在的数字图腾不一样，数字图腾的技术，产品和普通人相距太远了。我们也曾经作出很多努力，但是，我们的产品确实无法非常轻易地进入普通人的生活。虽然，我并不是很在乎利润，但是，让智能进入普通人的生活，却是我的目标。我个人的一个奢望……” 宫本悟有些疑惑地看着吕振羽。 吕振羽将自己在和《人工智能理论》写作的同时，写地另外一本薄薄的只有10来万字的一个小册子，一本类似科幻小说的《智能生活》，一本充满了吕振羽对于更为遥远的未来的想象的东西交给了宫本悟。 宫本悟将吕振羽留在家里，招待着吕振羽。而自己就在那里认真地看吕振羽交给他的这本明显是打印机打出来的书。他还是深受感动的。他作为一个掌握着索尼的技术谱系，对于生活与生活态度与技术的结合理解非常深的资深技术管理人，对于吕振羽的想象力和那些想象中的技术的可能性简直有些崇敬了。 “我希望，您能来帮助我建立这个谱系。”吕振羽这么对宫本悟说，“我想，我可以把一部分不太尖端，但完全够用的技术开放给您，由您，由索尼这个品牌来帮助我完成我的奢望的一部分。……您一定能理解，作为一个和军工领域有牵连的企业，开发技术是非常谨慎的。尤其是，现在对于日本作为一个整体的信任程度，远远比不上我对于个别的日本人的信任程度。” 宫本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在考虑一下。” 吕振羽轻松地笑着说；“好的，我等着您。” 147．发财的达摩 147．发财的达摩 吕振羽开放自己的数字圈的方式非常奇特。他用非常极端的高配置，组建了一个能容纳许多个智能样本对外界刺激进行应激反应的环境。然后，将这个环境开放给全世界的人工智能研究者，让他们能够确确实实地和这些智能样本进行接触。 有着多年仿生学研究和人工智能研究经验的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们，将这个系统称为进化树。只要不断进行刺激与模拟的人工智能样本每达到一个新的程度，他们就立刻用各种方式，将这样的样本包装成不同的模样，昆虫，鸟类，鱼类……他们将这些样本包装成了一个巨大的数字的生物圈计划。他们为这些样本创造了图形样式，建立了和他们进行接触的界面，也建立了能确确实实看到这些生物在整个数字圈计划中获得成长，进行不断的进化的过程界面。这些界面也同时对全世界开放。 这样的举动产生了极为震撼的效应。虽然，这些被包装出来的生命形式并不是真正存活的东西，它们的名称和样子也和现实世界中的生物几乎完全没有关系，更多地类似于游戏和神话传说中的生物，更像是个人类想象出来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普通人接触人工智能样本的最好的机会，同时也是研究进化，研究生物工程的一个巨大的，也是有史以来最为成功的模拟计算。生物的个体，生物群落与族群之间的互相影响，在这个圈子里能看的非常清晰。作为对生物学研究的材料，作为将进化和生物知识教授给孩子的一个很好的触媒，数字圈计划都被广泛关注着。 而对于那些人工智能领域的专业研究者来说，他们则能够通过输入各种命令来和那些人工智能样本进行接触。虽然拟神经元理论到目前为止，发展出来的智能水平可能也就是到一些不算低级的生物这样一个级别。但是，这些研究者们却发现，好像数字图腾方面发展出来的东西，对于计算资源的消耗并不高。至少，没有明显高过同等智能，采用混沌碰撞理论产生出来的智能。 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态势进行下去，恐怕，人工智能真的会有一天，成为人类世界不可缺少的，乃至于对人类世界产生重大影响的技术。 数字圈计划的开放，是吕振羽对国家保证技术的安全，并且作出了一系列的交换才获得允许的。吕振羽作出的重大让步之一，就是将公司研制的适用于无人攻击机的智能核心无偿转让给国家。对于数字图腾和吕振羽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经济上的损失，飞机的制造成本和利润，绝对不会比蜘蛛平台系列产品小吧？可是，吕振羽还是觉得，这个技术实际上说不上有多重要。他对这个核心的开发并没有付出多大的努力。从智能水平上来说，无人攻击机的智能水平并不比装在青鸟导弹里的智能高多少。说起来，他父亲现在主持的人工智能实验室，难道至今没有完全吃透青鸟导弹的核心的智能？无人攻击机的开发的难度根本不在于智能，而是在于在动态控制方面的一系列的基础研究和组合。而这些，似乎国家手里的技术要比数字图腾从仿生学，空气动力学等等学科里自己重新摸索要简单多了。想到这里，当初吕振羽可是狠狠鄙视了自己父亲一把，还打了个电话过去，埋怨自己的老子不争气。 吕平对于吕振羽半真半假的抱怨也无可奈何，只好笑过了事。 到了鱼类，鸟类的智能水平，对于拟神经元理论目前的发展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瓶颈了。虽然现在的成果已经能够震惊世界，尤其是对于人工智能这种其他国家讳莫如深的东西，数字图腾和中国方面能够秉持那么一个开放的态度，更是让大家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对于拟神经元理论来说，下一步的发展真的非常成问题。 固然，吕振羽创造出来的这种对拟神经元理论的使用方法消耗的计算资源并不太高。但是，再要进一步发展，消耗的计算资源就是成几何级数上升了。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吕振羽，或者数字图腾内外的任何人，都有一点一筹莫展的感觉。 在宫本悟家里逗留着的几天里，在等待着宫本悟作出决定的时候，吕振羽就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现在的吕振羽，不仅仅能够比较熟练地将自己的思考同时打开几个线程，同时考虑不同的问题，还掌握了一门绝技……那就是在自己的大脑里模拟程序运行。由于大脑的计算能力要远远超过现在世界上的任何计算机，这种模拟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这个，也成为了吕振羽最近用来提高程序编制速度的一个方法。当然，这个能力也进一步证明了吕振羽和岳羽之间的联系，和他们之间类似的程度。 宫本悟在6月中旬，在吕振羽在他家里住了一周之后，终于决定了接受吕振羽提出的条件与邀请。很大的原因是吕振羽几乎已经策反了他的整个家庭，尤其是他的小孙子，已经被吕振羽的故事彻底折服。吕振羽能够在他家里逗留一周，并且保持着友好，已经足以证明吕振羽的诚意了。 宫本悟随即向索尼集团提出了辞呈。这样一位伴随着索尼集团十几年的成长的老牌的索尼人在这个时候抛弃了索尼，在集团内外引起的反响是极为巨大的。集团那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而当宫本悟离开索尼集团一周后，出现在上海，宣布开始担任数字图腾智能生活实验室的总监这样的事情，对于索尼集团的打击则更为巨大。他们当然可以通过打官司来阻止宫本悟在数字图腾集团的任职，至少也能延缓这个进程。但是，这个消息已经造成的影响是怎么也无法挽回的。 这个事件本身，却是出自宫本悟自己。在他将自己的目标定位在了未来的，在数字图腾掌空下的索尼的时候，他已经有觉悟要做一颗合格的棋子。吕振羽这个时候亲自来日本，并且向他承诺索尼未来的道路和他未来的地位，主要是为了在总攻，接手索尼之后，能够比较平稳地接管整个集团。宫本悟这样的一个老索尼人，功勋卓著，人缘也好，无疑是承担这个工作的理想人选。但是，宫本悟却是一个更好的棋子。他从开始成为棋子之后，就自觉地想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果然，原本已经积累到一个相当高程度的恐慌情绪在宫本悟的“叛变”之后开始宣泄。整个市场一片恐慌的气氛。而数字图腾哪怕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发动总攻，只是，在圈内有一个消息开始流传：凡是阻挠数字图腾对索尼的收购的，都将被数字图腾视作进入敌对状态。 这个非常外交的词令——“进入敌对状态”很能刺激人的神经。尤其是，数字图腾是一个虽然自己不太想承认，却不折不扣的军火商。如果数字图腾采取极端手段，那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想尝试这一点。 但是，这个话却不是吕振羽放出来的，而是陈宁。陈宁在某次上海的一个规格极高的商务酒会上，似乎是不经意之间这样提了一下。然后，这个消息就不胫而走了。并且，速度只是略小于光速。 索尼的崩溃要比吕振羽，或者岳羽设想的要稍微快了那么一点。或许，真的是宫本悟的“叛变”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唉，这个老头子这样一来，你不是要一辈子欠他一份情？”岳羽说，她手里资金还没有完全到位，自然不满意这个时候就开始出现这种崩溃的局面。 “我把索尼交给他，不就还上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套了？迎来送往的这套客套，欠人情之类的高级社交技巧，你还是少学点好。” “不管了。反正已经学会了。对了，该动动你手里的钱了。再玩一把吧。”岳羽说。 岳羽所说的玩，多少有一些演戏的成分在。前几天，以公平之类的名义，她和青青在吕振羽的同意下，为达摩也建立了一个身份，和一个帐户。就在达摩在法律上诞生之后的一个小时，他的帐户里就一下子有了相当巨额的资金。因为，吕振羽的收购计划将从他的这个帐户开始发起…… 一下子发财的达摩，好像脑子稍微有点短路，经常在吕振羽的屏幕上打出一个笑脸的符号，而那两只眼睛里都是滚动着的美金符号……吕振羽很理解不说话的小羽表达感情的迫切需要和他的幽默感，但是，整天这么玩那就有点不好了吧？于是，他和岳羽和青青商量了一下，给了达摩一个小小的惩罚——关闭了达摩和外界的所有联系，让他自己维持纯计算，或者称为思考状态6个小时。这种惩罚，被称为关小黑屋。等到达摩被放出来之后，他一下子打出了一排哭泣的表情符号。那个眼泪汪汪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怜。 “装可爱也就算了，还装可怜……”青青有些不屑道。而这个时候，青青正调动着达摩的帐户里的资金，进行着复杂的操作。 和索尼进行的收购与反收购的战役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一直到8月中旬，数字图腾才终于达成了对索尼的控股50．5％……当这个消息放出，当索尼所有的抵抗已经宣告失败之后，岳羽轻松地将数字图腾，麒麟基金，吕振羽，陈宁，千城基金，以及她自己，青青和达摩手里的总持股数增加到了59％……以后还将陆续增加，不过意义已经不大了。 对于中国人来说，这算得上是扬眉吐气的一个巨大胜利。也标志着很多对索尼的产品一直非常喜爱的人，终于可以摆脱愤青们对于他们的“汉奸”的指责……总之，意义相当巨大。 宫本悟随即被宣布，担任索尼的首席执行官。而后，将在他的主导下，进行对索尼的一系列的改组。对于索尼手里掌握着的好莱坞那里的电影公司和其他的唱片和娱乐方面的产业，吕振羽也好，宫本悟也好，几乎是完全没有兴趣。 这些业务迅速被分拆出来，而达摩，这个只存在于法律上的人，成为了这些产业的拥有者。在很短的时间里，达摩就完成了从不存在到存在，从存在到发达的过度。这些产业将由彭汉年来进行管理，成为数字图腾集团的衍生产业之一。自然，也会是数字图腾进行文化和技术影响力渗透的管道之一。至少，那些片库里的关于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危害人类的影片，将被永远封存，估计是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数字图腾的日本分公司这个时候要承担的责任也很重大，因为将从他们开始，将索尼的全球营销网络和数字图腾的营销网络结合在一起，避免重复建设。除了专业的技术产品和技术服务项目外，在营销策略上大家要尽量靠拢。将作为全世界数字图腾分部的样板的日本分公司，必须开好这个头。 宫本悟除了担任索尼的首席执行官外，也同时担任了研发总监，这个他非常熟悉，也担任了很长时间的职务。在他的领导下，索尼马上推出了一个很有数字图腾的味道的产品——智能家庭终端。这个终端将家里的各种电气设备统一管理起来，通过综合的智能管理，达到节能和调节生活环境的功能。空调，冰箱，洗衣机，照明设备等等，都被纳入到这个智能家庭终端的范畴中。至于索尼原本的强项，家庭影院之类的东西，更是不再话下。 索尼会成为数字图腾经营民用产品的核心？大家的心里不由得一颤。对于那些原本期待着看到索尼的没落的公司来说，这可不算是一个太好的消息。吕振羽没有放弃索尼，而是开始利用索尼，这个，和他们之前的预料可不是太一样。 148．猛兽 148．猛兽 宫本悟在索尼的日子并不是太好过。因为，当初正是他的“叛变”，开启了索尼帝国崩溃的大门。而现在，这个背叛者却成为了索尼帝国的掌控者。宫本悟并没有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或者做过多的解释。现在，在这个帝国里，他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了，索尼已经不再拥有一个独立的董事局，需要研讨些什么，凡是吕振羽和数字图腾作出的决定，就是索尼需要进行的工作。绝对控股就是这样的一种形态。 宫本悟仍然通过自己的行动赢得了索尼的所有老员工们的谅解，因为，他原本的人缘就相当不错。无论是市场，营销还是技术，他都有不少朋友。当他拿出了那个吕振羽交给他的，当初在索尼遭遇收购战的时候袖手旁观或者协助了数字图腾的公司和财团的名单的时候，甚至他的这次叛逃与回归都被渲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正是他，为索尼赢得了保留独立的品牌的权利，也正是他，忍辱负重，让索尼能够有证明自己永远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的机会，也正是他，让索尼有将那些在危难之中推了索尼一把的人复仇的机会。 或许，这种悲壮色彩的渲染，并没有什么大的错误。 现在的索尼，已经是中国人拥有的品牌了，在将公司内，不能适应这种转变的人迅速清理干净之后。宫本悟主持着几乎是原班人马的索尼研发中心的人，开始消化吸收数字图腾方面转移给他们的技术。 对索尼本身的技术谱系非常了解，当初也主导了和数字图腾的技术合作谈判的宫本悟恍然发现，数字图腾这次一下子交给他们的这些技术里有不少都是当初从索尼这里获得的，但是，经过了几年的发展之后，不但技术风格已经面目全非，只能依稀看到索尼当初的影子，连使用范围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激光矩阵对焦系统，在数字图腾和徕卡进行了广泛的合作之后，将对焦准确度，速度提高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已经从矩阵对焦发展成为矩阵扫描。虽然看上去并没有数字图腾独立研发出来的全息激光地形扫描技术先进和复杂，但是成本和可靠性却非常高，是一项典型的军民两用技术，用在汽车上就可以用相对很低的成本达到激光全息地形扫描技术的部分功能……比如家用数据链系统，和那个已经开发完成的家庭智能终端匹配起来的话，可以将所有的家用电器和灯光控制连成一个整体。家庭生活将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再比如，吕振羽将第一代宠物狗的技术，除了智能核心之外全都开放给了索尼。说实话，索尼不需要第二代的那种夸张的技术，他们只要凭着第一代并不差的技术，就可以凭着自己强大的工业设计能力，设计出风格完全不同的东西。那样的宠物，不见得比数字图腾原厂的宠物会卖得差。……其他的，比如一系列的游戏开发技术，版权保护技术，图形处理引擎乃至ccd技术等等，不但大大提高了索尼的研究中心的技术水准，更是把索尼的技术谱系进行了极大的补充和丰富。 正在宫本悟研究着怎么将这些技术进行最好地利用的时候，宫本悟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本ccd就是索尼的强项，数码光学方面虽然在镜头方面比较薄弱需要依靠蔡司的技术支持，但结合起来之后，表现也还不错。ccd更是供应给了多个日本和韩国厂商。数字图腾当初对索尼的影响力之一，就是从ccd开始的。徕卡等德系产品抢占高端，中国系的品牌死战低端，硬是将索尼折腾得不上不下。但是，现在，以往所有的弱点都不成为弱点了。在ccd方面，数字图腾的技术结合索尼的技术，几乎是无敌了……至于家电领域，音频领域，更是不在话下。 宫本悟恍然看到了那些当初让索尼狼狈万分的厂商们的狼狈的样子。说起来，宫本悟和索尼现在的主要领导者们，还是颇有一点日本古代的大名们的家臣的气质，既然自己的主子换了已经是事实了，他们还是很尊重这个事实的。他们并不会把自己的怨恨再加诸于吕振羽或者数字图腾身上，而是将怨恨完全转移到了那些以往算是朋友的人身上。 索尼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围绕着家庭智能终端，进行了一系列的产品的发布。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消化吸收外来技术方面确实非常有一套，哪怕他们没有完全理解的技术，运用方面倒也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索尼接连推出了从电视机，家庭影院，可视电话，家用电脑，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与数码摄像机，光储存等等一系列他们一直都比较强势的领域的产品，甚至还和中国和欧洲的厂商合作，推出了一系列的家庭总体温度控制，家庭总体灯光控制系统等等。索尼一直以来在产品的人性化，外观精致，性能比较平衡方面的优点继续保持着，而加入了智能元素的家庭整体系统则更能凸现出索尼对于日常生活的需要的各种理解。虽说这些产品因为多少带有一些概念化，在市场上的第一反响并不是特别好，但随着人们理解了加入了新元素的索尼的生活产品的研发理念，并且发现了这些产品组合起来能给日常生活带来的便利和节省的时候，这个系列的产品，以及后续产品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宫本悟制定的这个策略其实是很毒辣的。一般的用户，在采购了一件索尼这个系列的产品的时候，或许并不会有多大的感觉。索尼的产品性价比反正一直不算太高，价格问题始终不是第一位的。但是，一旦用户采购了两件，三件，乃至更多这个系列的产品，就会发现，组合起来的综合效应非常显著。比如一个最简单的，在客厅里接电话的时候，电视和音箱设备自动减弱声音乃至静音，或者暂停，如果是收看电视节目，硬盘录像机自动开始录像，避免用户错过之类的综合效用，就让普通用户觉得他们设计的体贴。而这个技术虽然不难实现，但是，要实现得好仍然是有难度的。 一旦某个用户习惯了索尼的这个系列的产品带来的便利之后，就会不断地采购这个系列的产品，直到将自己所有可能用到的日用家电全都变成索尼的。加上不断吸引新的客户加入索尼的这个阵营，长此以往，索尼将获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稳固的市场份额。这个道理，就和买了某个牌子的相机，就会不断买这个系统里的镜头，是一个道理。 而索尼的这个家庭智能终端是不是对外开放，对谁开放的权利，可是完完全全掌握在了宫本悟的手里。自然，至少，这个系统会对数字图腾公司的零系列产品，以及掌握在吕振羽手里的品牌诸如徕卡之类的开放。这个是毫无疑义的。 这种极有侵略性的市场策略，顿时让索尼以往的一些对手们，和宫本悟这次刻意针对的对手们叫苦不迭。 正当数字图腾和整个中国的商业圈对于索尼这个现在的中国拥有的品牌那么快就从收购的风暴中挣脱出来，恢复了生机，并且变得更加独，更加狠辣和更加精美更加有吸引力啧啧称奇的时候。吕振羽悄悄发布了自己的两本作品：《人工智能理论》和《智能生活》。 《人工智能理论》这本书除了作为麒麟学院新开设的人工智能专业的教材之外，还有着更为广泛的意义。这本书里，有大量的关于人工智能理论的方方面面的研究心得体会，有不同理论之间的比较和同一个理论之间的不同技术派别之类的比较和探索。仅仅是拟神经元理论，吕振羽就对现在国际上颇为流行的6个比较大的派别进行了分析，还将不少比较小的理论派别列举了出来。至于吕振羽自己的混沌碰撞理论，似乎并不是作为一个主要部分来进行论述，毕竟除了他自己，除了中国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并没有多少团体和个人在这个理论上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多数只是一些比较底层的尝试而已。既然吕振羽将这本书定位在一个全面论述人工智能的产生，发展与未来方向的定位上，那自然不方便对自己的理论横加吹捧。毕竟无论如何，现在还是拟神经元理论获得的成果比较多一些。仅仅这些材料的整理，比较和研究，这本书的扎实和精深就足以成为整个领域所有研究人员的必读书，更何况，通过仔细研究这本书里的内容，还多多少少能发现吕振羽对于其他流派技术的有意无意的提醒和建议，对于大家的研究都是大有裨益的。 在这本书里，吕振羽的大方着实让很多人看不懂。没有人怀疑吕振羽在人工智能领域方面的成就。如果说，当初以可确定性几乎为零的混沌碰撞理论上取得的成就让他赢得了上帝之手这样对他的幸运的大胆有着相当恭维的称号的话，那么，最近一段时间吕振羽在拟神经元理论方面的发力，迅速追赶上了国际先进水平则带给人们极大的震惊。 触类旁通？或许是的。吕振羽的混沌碰撞理论的初始平台本来就吸取了很多拟神经元理论的特点，吕振羽在拟神经元理论方面的研究水平并不低。但是，研究水平不低，和专业研究这个方面毕竟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吕振羽的能力却轻易地将这个差距抹平了。那么，吕振羽成为整个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导者，也就顺理成章。而这本《人工智能理论》则是吕振羽的这个地位的最好的奠基。 相比之下，《智能生活》这本书则更多的是吕振羽对于未来，对于人工智能技术逐渐进入普通人的生活，成为人们的生活的一部分的一个远景想象。通过数字图腾的产品，服务，和那些无人的小店，通过大家通过观察着已经暴露在外的产品而推测的数字图腾的技术谱系，大家都能发现，吕振羽所说的那些内容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乌托邦的味道，但是，这个乌托邦的建立，可行性要比零高许多。而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技术，而是人类是不是能接受这种生活。 无论是技术或者科幻，作为一个作者的吕振羽在市场上获得的认可程度非常高。从10月份这两本书上市一直到年底，这两本书总共的全球销售数字是270万册。其中，《人工智能理论》的销量高达80万册。考虑到这本书极为艰深的技术背景，和对于阅读者的理解力和想象力的极大的挑战，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而同样在年底，或许是因为好久没有推出新的产品系列，稍稍有些闷得慌的数字图腾又扔出了一种让很多人欣喜也让很多人胸闷的产品。第一代四足步进式个人交通工具——战狼。 战狼的外形非常酷，真的就模拟一头狼的外形来进行设计，只是在背上设了一个鞍，加上了一个小小的靠背和安全带。而在狼的脖子后面，有一个用于控制方向和速度的手柄。战狼的定位和蜘蛛lite不同。蜘蛛lite无论如何都算是比较专业的山地攀援工具，虽然只能承载一个人，但爬坡能力和连续越野能力却并不比那些个头大很多的蜘蛛walker，蜘蛛先锋和蜘蛛潜伏者差。但是，战狼则是完全针对个人消费者的，更适合公路，平地和简单的山路的运行，自然，成本和价格也都比较低。 或许是因为外形实在是太酷了，而1万9千的售价相比起这种酷酷的外形和相当不错的运动能力显得不是太显眼，战狼的首日发售就超过6000台。不过，数字图腾的这些交通工具产品都有一个很让人郁闷的问题，就是公安部门虽然能够上牌，但是都算是电瓶车类型。这个名义安在战狼这种威武的交通工具上实在很是搞笑。而且，还有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数字图腾主要销售战狼的渠道，居然是永乐，苏宁之类的电器卖场…… 149．生存机会 149．生存机会 当数字图腾将整个家电和个人智能产品的业务全面转交到索尼这个在这方面很有想法的品牌之后，这方面的业务果然有了蓬勃的发展。索尼不仅仅在设计理念上有比较好的系统，在销售渠道和营销手段方面更是有着比数字图腾强大不少的系统。 而数字图腾，则可以将自己的精力放在技术研发和大中型智能机械方面。这方面和数字图腾的核心研究能力比较接近，也容易让数字图腾集中精力进行发展，不至于为了太过于分散的产品线而消耗精力了。 数字图腾和索尼形成的聚合效应，顿时让那些曾经在收购战里站在数字图腾这边，或者单纯站在边上看好戏的那些厂商们很是有些吃不消。从来不曾有一个企业集团如此可怕过。 而索尼的那种以垄断性和侵略性为核心的产品研发和市场销售策略，更是让大家心里面七上八下。原本的索尼在家电方面或许因为性价比的问题，占据的市场份额虽然不小，但要进一步扩大会有很大的阻力。而现在，如果索尼愿意，可以通过稳定的用户群逐步扩大这个份额，而由于这个系统的逐步晚上，甚至利润率还能逐步提高。 专利之类的问题，自然是可以绕过去的，每个厂家都可以推出自己的产品系列，推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但是，大概很少有一个系统，能够和数字图腾与索尼结合起来的这个系统更完整和全面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某天，一份非常特殊的邀请函发到了吕振羽的手里。担任秘书的林晓白在看到这份邀请函的时候，觉得十分诧异。因为她实在不觉得，这些人和吕振羽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照道理，他们现在应该是对吕振羽恨之入骨才对。或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林晓白看着邀请函并不算时间太紧迫，将这个东西先去化验检查之后，再交给吕振羽。 对于林晓白的带点恶搞特质的天真和谨慎，整个总裁办公室很是笑话了她一阵。 吕振羽对于这份邀请函也有点诧异。邀请函的落款里，有着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那些家电，电脑，数码产品方面的生产和销售厂家的老总的名字。他们联合起来了？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了那何必又来找自己？通过渠道施加压力，要让自己过得不愉快还是很轻松的吧？要合作？似乎也看不出来有哪里可以合作的，现在大家的技术系统完全不一样了。但是，吕振羽还是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因为，这次对方选择了个好地方——冰岛。这些年吕振羽东奔西跑，好像还真的没顾上去这个地方。带着旅行的热情，旅行的装备和旅行的态度，吕振羽出发了。 在机场，比吕振羽先到达的卫士们已经检查好了对方提供的车辆，在那里严阵以待。而在那里一起等着的，却是一位老总级别的人物，伊来克斯集团的现任营销主管，卡尔．兰卡罗。 卡尔的样子稍稍有些紧张。但是，毕竟是集团老总级别的人物，仍然风度翩翩，非常礼貌地接待了吕振羽。 在车上，卡尔就和吕振羽稍稍透露了一下他们这次邀请吕振羽前来的目的了。他们这些欧洲系的品牌，和索尼，还有数字图腾说不上有交情，可也说不上竞争关系。但是，他们仍然从索尼的市场策略中看到了潜在的危险。于是，这些厂商，或许平时是市场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但是他们都不希望出现垄断，或者垄断的可能。维持一个均势会是一个双赢乃至多赢的良好局面。而是不是能形成这个均势，可能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吕振羽。如果不是吕振羽给了索尼支持，宫本悟哪怕重建索尼，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那么快就采取这种侵略性市场策略，更不至于在产品推出的时间上，性能指标上，和宣传策略上，那么尖锐和有针对性。大家都知道，那些日韩系的厂家们，和部分欧美系的厂家们，将宫本悟得罪得不轻。宫本悟要找人下手，而且，并不会太估计是不是殃及池鱼。毕竟，这个策略里被殃及池鱼的人的损失，可能就会是索尼集团的获得。 吕振羽有些失笑。他问道：“你们生产的都是白色家电。有太大关系吗？”伊来克斯的人作为那么多厂商的代表来首先和吕振羽谈，着实有些奇怪。吕振羽很明白，索尼绝对没有兴趣进入白色家电领域，第一批推出的产品基本上还是中国几个厂家代工，乃至贴牌的。无论索尼多嚣张，都不至于惹到这帮人吧？ 卡尔笑了笑，说：“也不完全是我觉得有什么关系。除了有点紧张这个系统的扩张之外，我个人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标准。如果这个标准能够对我们，还有对其他厂商开放，倒是能够将整个市场推进到一个更高的高度上去。”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找宫本先生谈这个事情呢？” 卡尔正色道：“因为，如果在已经有很多个牌子的老大们开始紧张的时候，如果我们贸然出这个头，不保持一致的话，以后，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吧。虽然说起来大家都是公平竞争，但是，呵呵，您明白的。”随后，卡尔笑了，松开了紧绷着的身体，说：“我不是个喜欢和人斗心眼的人，我喜欢看到进步，哪怕进步是来自我的对手。” 卡尔的坦诚让吕振羽很有好感，如果这个家伙上来就是一番套话，那可能吕振羽会把很多东西划拉到筹码的范畴里去，在这次聚会上和这些厂商们好好聊聊。但是，现在就不必了。大家有什么说什么，这可是最好的状况。 吕振羽在到达宾馆前，忽然对卡尔说：“卡尔先生，请您转告那些这次邀请我来这里的先生们。我这次来，想好好放松一下。我们无意垄断，也不是想和整个业界对抗。家庭智能终端将会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只不过，到底怎么开放，好像应该去和宫本先生谈才对。……这次我带来了不少战狼，大家有没有兴趣明天一起在这个地方附近跑一跑呢？这里附近应该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卡尔眼睛一亮，连忙说：“非常感谢你的邀请，我这就去告诉大家。”而这个时候，车子正正好好停在了酒店门口。 就这样，原本可能出现的紧张的谈判瞬间消弭于无形。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说得上是宾主尽欢，大家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宫本悟有点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吕振羽曾经答应他让他进行报复行动的，那么快就变卦了？吕振羽只说了一句：“技术标准在你手里，你爱授权给谁，或者不授权给谁，那就是你的自由了啊。技术标准就是正统，你还怕什么？折腾人，折磨人，办法可不止一种。” 宫本悟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吕振羽的想法，兴高采烈地去和那些厂商的代表洽谈技术标准的建立和授权的问题了。确实，掌握着标准的人比任何人都狠呢。 吕振羽回到上海之后，看到的是岳羽，陈宁，青青和安迪联合起来调查出来的一份报告。这是只有他们联合起来才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他们将过去几年间全世界所有关于工业，科技，材料等等方面的新闻汇总起来，结合安迪对于极端正义组织的处事方法，和习惯方面的了解进行的筛选。将他们认为可能和极端正义组织相关的事件挑选了出来。自从极端正义在英国的工厂被捣毁，他们的很多机密文件流到了中国手里，并且通过中国的外交渠道逐步地，有选择地传开，极端正义组织的日子是非常不好过的。他们的技术恐怖主义，和各国的政策毫无疑问有着极大的抵触，但是，他们手里掌握着的技术，却被各国政府所垂涎，而他们还是恐怖组织，没有太大的后台支持，只要弄垮了他们，那些技术就能落到手里。这个想法尤其有吸引力。 对极端正义的追查和破坏从来没有停止过，哪怕在极端正义将蜘蛛平台的仿造技术出售的时候，他们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要用极为复杂的方法才摆脱了各国政府对他们的追踪，只让对于他们的了解停留在一个比较表面的程度。而后，他们则充分利用了那笔资金，进行了极为庞杂的商业活动，进行了资产，技术和基地的转移。 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一些很小的工厂的开放与关闭，一些小小的研究所，基金会的建立与倒闭，或者一些产品的消失，一些服务体系的失踪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商业行为或者是商业欺诈行为，但是，对于有目的地将各种材料组织在一起，并且能够给出分析和推测的人来说，这些平常的行为背后却可能挖掘出更深的意义。而这一次，就是这样。 极端正义组织潜入了更深的地下，但是他们仍然要通过表面来为自己的组织敛财，来维持整个组织的运转。他们同样还要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证明自己的存在以获得关注，和一些脑子坏掉的有钱人的资助。他们也要通过有些渠道，出售自己的技术，产品和服务……这些都会是线索。 而安迪，则在看到了足够多的线索之后，决定他将再次出发。 “老板，”现在的安迪这样称呼吕振羽，他这些日子，不但难得体验了极为安逸的生活，更是从吕振羽这里获得了对他的工作成果的极为丰厚的报酬。原本因为对极端正义穷追猛打了好多年而一直干瘪着的钱包，难得地鼓鼓囊囊了起来。“我又要出发了。我休息够了，我想，在我没有忘记我要报的仇之前，我应该出发了。” “我看了你们的那个调查报告，极端正义组织现在那么分散，你能找到你要报仇的对象？”吕振羽问。 “反正，本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在杀对人之前，我将无差别地打击极端正义组织。要么我死，要么我迟早会杀掉那个我想杀的人。……或者，能把他们逼到自己交出那个人来，那是最好。”安迪捋着稍稍有点长的头发说。 “我们不和恐怖分子妥协，凭什么恐怖分子要和我们妥协？”吕振羽的鼻子哼着轻蔑的调子，说：“反正估计你是只好安心去不断打架杀人了。” “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习惯了。”安迪说。他的脸上，确实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吕振羽说：“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至少现在，你的大方向和我的大方向是相同的。” 仿佛是就在等吕振羽这句话，安迪将一张清单放在了吕振羽面前。 “呵呵，你还真敢开口。”吕振羽笑着说。清单上的那些装备和辅助物品加起来，着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但是，相比于安迪对于数字图腾作出的贡献来说，这些并不过分。 安迪没有在上海多停留，拿到了那些装备，检查熟悉完毕之后，他就召唤来了自己的那些生活在阴影里，生活在边缘里的朋友们。他们多数也是一些佣兵和亡命徒。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现在的安迪，和以往也有了很大的区别。至少，他能够掌握的资源不再是仅仅是自己那么多年来积累起来的那些数量极少的朋友，和武器以及其他方面需要的渠道，而是有数字图腾和陈宁背后的那个家族的部分支持。吕振羽让安迪可以在全球任何一个数字图腾分部获得必要的资金和零配件，以及技术装备的补给。而陈宁则给了安迪几个联系方式。这些人，能够在关键的时刻给予安迪一些帮助，而且，这些人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这些支持，并不是白白给安迪的。对于吕振羽和陈宁来说，给安迪帮助同样是一种投资。这种投资的回报，就是极端正义组织将逐渐被削弱，乃至消亡，不再能威胁到吕振羽，陈宁和他们身边的人，也不再能威胁到数字图腾了。 150．强者 150．强者 无论是吕振羽个人投资的千城材料研究所还是振羽慈善医院，建成都已经相当多日子了。要说研究所或者医院的设备，大概不会有任何人会象吕振羽这样进行几乎无限度的投资和现代化更新。材料实验室的设备或许还不是非常突出。毕竟材料实验室最为基础的仍然是基础的物理和化学方面的生产和检测设备，很多的，都是对材料的物理化学的基础特性进行测试的场地与机械破坏设备之类的。除了那两台从极端正义的工厂里缴获来的表面处理设备之外，其他设备并不是非常突出。但是，振羽慈善医院则完全不同。 国际上所有生产顶级医疗器材与设备的厂商，以及各种备件与消耗品，还有储存，卫生消毒的厂商在振羽慈善医院进行设备购置与安装的时候都曾经疑惑过：吕振羽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是准备开一家医院，还是为了收集和收藏顶级器材与设备？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广阔的世界上，怪物，和能够被称为怪物的人，实在是很多，收集医疗器材与设备虽然奇怪，但也不是不可理解。而在完成了整个建设过程之后，振羽慈善医院或许在规模上比起那些大医院来说实在是显得太小了。整个医院一共只有80个单人普通病房和20个icu病房。但是，毫无疑问的，振羽慈善医院却一跃而成为全亚洲设备最为先进，也最为全面的医院。由于所有的出入口均设有除尘除菌通道，整个医院内24小时有清洁机器人进行不间断地清理和打扫工作，振羽慈善医院可能也是全世界最为清洁的医院。整个大楼内的清洁程度全面达到手术室标准。 至于人员？有了这样的基础，以及雄厚的财力，这家医院也迅速聘来了全世界各个学科最为顶尖的专家，与最为顶尖的护理人员，和最为顶尖的医疗机构运营人员。尤其，在神经外科，显微外科与脑外科方面，吕振羽更是不遗余力地请来了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能称为学科带头人的那些医生。……这个投资绝对物有所值。这些一声吸引来的不仅仅是慕名而来的病人，更有许多对技术与知识精益求精的一流的医生。 但是，振羽慈善医院的收治却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他们免费收治重症并且是家庭无力负担医疗费用的病人。有为国家作出突出贡献的，和在军队服役记录的人优先。除了普通医疗之外，还能够申请参与带有一点实验性的医疗研究计划。至于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或许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一样收，至于医疗收费，那就基本上是天文数字。上海市乃至全国的医疗收费标准，对于振羽慈善医院不适用。劫富济贫？大概也算是吧。虽然可能主要的费用消耗还是要依靠吕振羽从自己每年的分红里进行拨款，但是，从那些有钱人身上，至少能把设备的折旧打回来吧。 由于振羽慈善医院的设备的先进和全面，上海的很多医院在遇到有些自己无法处理的问题的时候，都会将病人送到振羽慈善医院来。振羽慈善医院的医生不会插手，除了以设备使用费的名义酌情处理之外，还是让那些医院自己处理，只不过，要求共享病例。这种非常友好的举措，让上海的很多中小型医院，私立医院非常赞赏。而振羽慈善医院也在收治病人很少的情况下，稳步累积着各类疑难病例以及处置方法。 2012年的春天，4月。振羽慈善医院里往来的各种各样的医生，尤其是各个医院主任级别的医生骤然增加了几成。他们中间的有些人，哪怕没有什么事情，也会在不值班的时候跑到振羽慈善医院，跑到他们相熟的医生和护士那里去打听消息。 而早就被下达了封口令的医院工作人员们则以经过培训的非常亲切，也非常职业化的微笑来应对那些人的询问。他们身上受到的关注不仅仅来自医疗界，不仅仅来自上海，不仅仅来自国内，而是整个世界。 从2010年医院建成开始，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就将义肢项目组和那位叫冯疆的酷爱下棋的断臂老人从研究中心工厂一般的环境里转移到了这里。冯疆除了每天参加2到3个小时的各类测试之外，就是在病房里，对着棋盘。虽然能通过声音使用电脑，但却对电脑没什么兴趣的冯疆，只要管下棋就好了。而专门配属给他的机器人，自然会在网上为他寻找对手，然后将棋为他摆放在棋盘上。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手变换了多少人的冯疆，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在网上打出了小小的名气。或许，是因为现在很少有他这样，因为失去了两条手臂，而变得更为专注的人了。而专注，某种程度上是获得成就的一条道路。 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研究人员们在他的手臂上贴上了电极，测试他在脑子里想象各种动作的时候，肩膀这里的神经和肌肉组织里产生的极为微小的生物电。然后，他们将这些电流和正常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产生的电流进行比较，然后，从中寻找出了电流和动作控制之间的关系。手臂是人体上最为灵活的部分之一，当中牵涉到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身体内自己的调节和其他活动，会对于这种信号产生极大的干扰，示波器上永远无法滤除的杂讯，曾经让很多技术人员和医疗工作者气得跳脚。但是，当他们尝试了整整一年之后，他们终于成功找到了其中的主要规律。 从那时候开始，冯疆就可以连接着电极，通过想象来控制第一代的义肢作出基本的动作。虽然那种动作是那样的笨拙和没有准确性。失去双手时间太长的冯疆，在这一步上显得尤为艰难，因为，使用双手，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哪怕是想象，都失去了精确性。可是，冯疆仍然感到了希望。当他可以开始使用想象控制着手拿起杯子的时候，这个项目的领导小组提出了一个可能有用的方案：为了更准确感知人体的生物电，不用外接电极，而是用刺入式的针式电极。 作为对照组的几个身体健全的小伙子，同样要接受这种测试。纤细的针形电极刺入肌肉，刺入神经的时候，那种感受几乎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他们很难描述，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到底算不算是疼痛。他们只知道，每次进行完时间并不太长的测试，他们的双手就像是进行了几个小时的高负荷运动一般在那里颤抖。酸痛，与麻痒的感觉不断地从骨髓深处朝外冒。 冯疆这个时候几乎是要感激自己没有双手可以颤抖，但他的年纪毕竟大了，那些小伙子或许感觉不好的只有双手，肩膀，但是他，似乎全身上下都是那样地酸痛麻痒。他除了专注于围棋，专注于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而让自己的脑子不去体会自己的身体之外，再也没有排解的手段。测试本来就是为了更敏感和更进一步的数据，麻药之类的东西自然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进行对照组测试的小伙子们换了几批了，但冯疆却一个人挺了过来。每天驰骋于棋盘上的他，也因为这份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而得到了整个项目组所有研究人员，和整个医院所有人的尊重。是的，尊重。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弱者在受到嘲笑的时候，他这么一个失去了双手的人，这么一个连自己的生活也无法料理的老人，要得到尊重，付出的确实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针形电极的测试积累了进一步的数据之后，冯疆的动作精确了很多，而冯疆自己也逐渐熟悉了这种依靠想象来产生电流，然后靠着这微弱的电流来进行动作控制的方法了。虽然仍然无法感知到双手，但是，至少自己已经可以准确地从棋篓里捏起棋子，然后以笨拙的动作，将棋子放在棋盘上正确的地方了。 当然，这项技术如果到此为止，那数字图腾在这方面的努力最多也就是走了一条和国际上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的机构和个人不太一样的道路而已，说不上成为一种让人倾慕，让人赞叹，让人惊奇与战栗的技术。这项技术的终极目标并不是仅仅能动，能准确地动，而是在各方面来代替人的肢体。 进行触觉试验的时候，整个顶层仿佛变成了一个刑讯逼供的审讯室一般，不断有人发出撕心裂肺，悠长嘹亮的惨叫声。这主要是来自对照组的那些小伙子们，因为要通过他们的双臂来体会冷，热，与外界的不同程度的接触等等感觉，用他们的生物电信号来进行数据收集和整理。而无论是对于，冷，热，还是对于外界冲击，人体毕竟都还是有着一个很低的极限的。 在将用压电陶瓷片和计算机芯片，复杂的电磁关节和外表白色的硅胶贴面组成的机械臂和冯疆的肩膀上的电极上进行联系的时候，大家对于冯疆这个老人的敬重进一步加深了。他没有一次喊叫。哪怕是由于电流控制的问题，让外界的感觉被放大了数倍，或者，那些施加在机械臂上的各种超过人体极限的外界变化和压力准确反应在了通向他的身体里的神经系统的电流里，他都不曾发出一次嚎叫。即使，嚎叫会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反应。项目组的工作人员无数次看到冯疆咬着牙，半张脸在那里因为极力忍耐而抽动着，牙齿因为紧咬而发出了咯崩咯崩的可怕的声音，乃至于有时候，会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来。 冯疆都挺过来了，从决不亚于受刑的感知强度里挺了下来。只要稍稍缓过一口气，他就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混乱的大脑里寻找合适的词汇，将自己的感觉准确地描述出来。 如果不是有冯疆这么一个强者，这个项目绝对不可能到2012年就进行到这个地步。在2012年，这个项目已经进行最后冲刺阶段的临床测试了。 机械臂系统现在连着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组，很象是一套中世纪欧洲骑士的胸甲。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系统的外壳是陶瓷的。而整条手臂，都是白色的半透明硅胶包裹在外面，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密集的压电陶瓷的拟生物电感知系统和关节部分的机械结构。由于所有的电线都从陶瓷的骨架结构的中间通过，整个手臂显得相当有技术性的美感。现在唯一成为问题的就是电源消耗和计算能力。由于计算机芯片的问题迟迟无法有进一步的突破，现在的机械臂还是用一根光纤将计算功能导出到一台服务器上进行的。也就是说，机械臂的使用者智能在光纤的长度范围内进行活动。 在进行这种新一代的机械臂的测试前，冯疆已经好好休息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没有再接受那受刑一般的测试，但是，在那么长时间的测试后，操作手臂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需要集中太大的注意力全神贯注才可以进行的了，而逐渐过度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一种大脑对于手臂作出的自然而然的判断。而他的身体，他的大脑也开始熟悉了通过神经系统里的电流传来的信号，并且作出反应。 就在这双方都进行了良好的准备的情况下，在五一长假前夕，这次伟大的试验在大家的关注下终于进行了。 在整个医院最大的人体工程实验室外，一群在全国和全世界有着赫赫声名的医生，和一些其他方面的人，隔着巨大的玻璃，看着冯疆带着微笑走进了实验室。他的断臂，那么多年之后，已经变成了对这些医生来说见得不少得两截肉枝。但是，在肉枝上，却有着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密密麻麻的针式电极的痕迹。看到了这副情况，不少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冯疆坐在了操作椅上，研究员将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给他安上，将一根根细长的，闪着寒光的针式电极插进了他的肩膀上，和肌肉与神经相连，将整个机械臂和肩膀部分挂接起来，插上了光纤，打开了开关…… 无论感觉如何，冯疆脸上的充满了希望的微笑从来不曾消失过。 151．分歧 151．分歧 “嗯，我没问题。可以开始了。”冯疆等到电极刺入身体后的刺痛感开始消失之后说。他自然也知道今天的测试事关重大。而吕振羽旗下的任何机构，说这是第一次测试，那就的确是第一次，决不会因为今天有很多人来而会事先进行预演什么的。对于这两条新的机械臂，冯疆自己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确实是第一次和自己的身体相连。 冯疆体会着从手臂传来的感觉，忽然问道：“和以前的不是很一样，触觉好像真实了很多。”随后，冯疆就按照测试的项目列表，在研究人员的提醒下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他准确地从桌子上拿起杯子，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他现在的手臂的表现因为有着计算机系统的辅助，甚至要比一般人的手臂更加稳定和强健。虽然肩膀上的重量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的手，虽然当他用手触摸自己的脸，触摸自己其他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的时候，虽然电流将手上感觉到的皮肤的质感准确地传入他的身体和他的大脑，但那被接触的皮肤体会到了手臂和手指的触感却在那同一个瞬间告诉他，这不是他的手，而是金属，陶瓷，硅胶作出来的机械臂。这同一个瞬间的两种感觉，着实能在那个瞬间让人失神。那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些。但冯疆早就熟悉了这种感觉了。虽然因为型号的改进，触觉越来越真实和细致，但总的感觉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将常规项目结束之后，实验室外，隔着玻璃观看着这一切的人们已经欢呼雀跃。虽然这并不是他们自己取得的成就，但是对于全世界来说，这个成就绝对是伟大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模拟触觉的问题了，而是将人体的系统第一次成功的和机械电子组成的复杂系统联合在了一起，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虽然还无法确知长期使用这种义肢系统会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副作用，但是对于世界上的很多人来说，这都会是个福音。或许，在这项技术成熟前，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等到这项技术成熟，可以进行实际使用的一天，但是，至少，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希望。至少，冯疆已经成为了这个技术的确确实实的受益者。 窗外的欢呼声和喧闹声无法透过实验室的隔音设备达到冯疆的耳朵里。在测试结束后，研究人员们也没有将机械臂直接拆下来，而是将冯疆和整个服务器机组带到了实验室隔壁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什么复杂的陈设，一张小小的方桌和两张椅子。而在那张桌子上，有着一个用上等榧木制作的专业棋盘和一套用天然石才制作的棋子。 项目主管叶嘉映微笑着说：“这是陈静小姐给您的礼物。这段时间您受了不少苦。虽然，以后还是要您多多配合我们。毕竟距离技术的成熟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以后的日子，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要好过多了。” 冯疆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柳条编制的棋子篓，抚摸着光滑莹润的棋子，又抚摸着触手柔顺，散发着好闻的木香的棋盘。冯疆拈起一枚棋子，轻巧地拍在了棋盘上，那动作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象到的轻巧和和谐。冯疆看着自己的“右手”，稍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自己当年，自己每天下棋的那些日子里，他都不曾有过那么漂亮的从拈子到落子的动作…… 叶嘉映稍稍有些尴尬地说：“程序组一个小伙子知道您喜欢下棋，稍稍调整了一下这方面的反应，这个，您不反对吧。……” 冯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说：“没事没事，这样太好了。能用这样的手，这样下棋……”冯疆的眼眶里，眼泪悄悄涌出，堆积。而这个时候，叶嘉映适时地退出了这个小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你们也看到了吧？除了计算瓶颈的问题，其他的，大概真的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吕振羽说。整个测试，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一直都在工厂里他的办公室里通过好多个监视器从各个方位看着。义肢技术的发展过程，他一直给予了很大的关注，自然也没少拿鞭子在后面抽打那些研究人员让他们赶进度，但是，能够在短短几年里取得这样的成果，也是他预料不到的。而这个叫冯疆的老人，居功至伟。 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和吕振羽一起看着整个测试的，自然还有和这项技术紧密相关的岳羽，青青，和达摩。还有，就是已经知道了整个故事的陈宁。 这个号称是义肢的终极版本的技术的基本成功，着实让吕振羽松了一口气。这项技术，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义肢了，碰上些狠心的人，如果用这种技术改造自己的身体，能够获得身体的体能表现会比真正的人体好很多。当然，如果是现在，在计算能力的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这还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设想，但是，这将会在未来，或许并不用太远之后，就能成为事实。仅仅为了这样，吕振羽都决定要将这项技术对外尽量封存起来。固然，这项技术可以帮助很多人，但同样也会被很多人利用，那么用这项技术帮助哪些人，这个选择至关重要。 不过，正在观看的岳羽，青青和达摩，则对现在的成果非常满意。现在的数字图腾，在有了这样的技术之后，为他们制作和人类形体一样的身体，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吕振羽并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个保密工作，是个很复杂也很艰难的问题。 “唉，为什么那么多芯片厂家都不争气啊，现在搞定了芯片，我们就可以到处去玩了啊。”青青抱怨道。不过，也确实，由于格林兄弟公司的崛起，国际计算机芯片领域几乎瞬间将速度提高了一个档次，但是，也仅仅是一个档次而已。现在再要进一步提高速度，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物理极限的问题了。大家都在考虑研发新一代的技术体系了，而不仅仅是在硅门电路上撞死。 “无所谓啊，慢慢等。反正我已经那么多年等下来了。我好像是05年的时候诞生的吧，现在一转眼已经2012年了，7年了啊。牢底都坐穿了啊。”被现在的成果鼓舞着的岳羽开导着青青。 “7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几个7年啊。呜呜……我们的黄金岁月啊。”青青很适时的伪装出哭腔。 而这个时候，达摩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额头上挂着黑线的表情符号。实在太应景了。 吕振羽挠了挠头，说：“青青啊，你也太能折腾了吧。”而陈宁这个时候，一边把抹茶蛋糕吞下去，一边在那里用盘子掩着自己的嘴偷笑着。 “好啦，现在的成果已经很吓人了。除了那个拖根光纤的服务器比较讨厌，其他的好像都蛮完美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试试看做人形机体呢？这个工作不能对外公开，都要你自己来做，估计周期不会很短的吧？”陈宁顺了顺气，将盘子放在茶几上，对着吕振羽说。 “我们的无人工厂啊，等无人工厂二期工程一完成，我在里面造什么谁知道？”吕振羽不以为然地说。无人工厂一期工程正在制造战狼，现在的劳动生产率和单位时间成本表现出来的极为优异的成绩已经很让大家感到惊讶了。如果不是无人工厂的超高效率，战狼的单价也绝对无法控制到2万人民币不到的这种可以说是很低的价格了。 而无人工厂的封闭性，更是吕振羽将来完全可以利用的一点。自然，也只有他能利用这一点。 振羽慈善医院在义肢项目上的巨大成果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作为义肢，能够通过拟生物电技术结合神经电路技术让残疾者不但重新获得肢体的运动能力，还能让他们恢复感觉，这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实在是一项轰动性的技术。 但是，电子义肢技术首先获得的却不是医学，生物学，人类学这方面的大奖，首先获得的居然是if和idea两项工业设计大奖，因为电子义肢被设计得非常漂亮，在功能，结构和外观方面做的非常出色。负责外观设计的产品设计师尴尬地请客整个项目组吃了两顿饭，才代表公司去拿了这个奖的奖金和奖状……而后，叶嘉映作为项目主管，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邀请，从授奖，讲座一直到挖角…… 国防科工委和总参的代表又一次迅速出现在了吕振羽的办公室里。 吕振羽有时候都要怀疑，这帮人的反应，怎么会那么快？总部对各个媒体的新闻稿还没来得及发到各个分部的公关部手里，军方的人就那么来了。 军方的敏锐嗅觉却是体现在对于电子义肢技术的军事运用上的。在战斗和演习中受伤致残的士兵和军官们，每年都不少。在那些训练尤其艰苦和危险的顶级王牌部队里，这个问题更是严重。那么，如果这个电子义肢技术成熟了，用来给这些人使用，将很大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和生存能力。假如狙击手的手可以完全不受身体的呼吸节律影响而轻微运动，假如战士挥拳直接能够打死人，那么，这将是多么可怕的一支部队啊。吕振羽觉得，如果能够让伤残军人获得应有的待遇，用这项技术造福他们，那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那个来自国防科工委的代表越说越兴奋，居然说到了用这项技术改造健康的士兵这方面…… 吕振羽挥了挥手，制止了这个混蛋家伙的胡言乱语，说：“好啊，预算你出还是我出？你知道一个义肢多少钱。我告诉你，造价700万，不算研究成本。你出去吧，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你想明白了义肢为什么叫做义肢了再来。” “你什么意思。”那个家伙呼地站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你可以出去了。少校。……你该知道我的军衔，我不是在请求你。” 那个来自总参的军官也显得很不好意思，虽然都是便装，但便装的时候大家抬出军衔来本身就是很不友好的局面了。这个总参的军官和吕振羽的关系倒是不错的，总参刚刚开始保护吕振羽的时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吕振羽对着这个家伙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两个人一走，吕振羽转头就给白强大将打电话。“怎么弄来个这样的人？将军啊，你们内部要好好整肃一下啦。” 白强笑着说：“什么你们内部，你的军衔也不低了。我把枪毙那个家伙的活派给你如何？” “算了，”吕振羽呵呵笑着带过，“不过，话说回来。为残疾军人服务是一回事，将这项技术军事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并不是很赞成这样。……当然，现在技术距离成熟还早，这个问题我们还有时间研究研究。” 白强沉吟了一下，说：“那就研究研究吧。不过，从你这个项目开始取得进展，用来军事化的论调就很浓。我个人，也是支持的。甚至，用这个技术改造健康的人的论调，军内也不少。甚至都有一些知道这个事情的内部的情报系统的军官自己请愿被改造。……现在，技术不成熟，倒是个好消息。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吧。再研究研究吧。” 吕振羽想了一下，说：“将军。如果那些伤残军人，在技术成熟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个系统，而他们自愿回到军中服务，那样我想，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个好事。我知道，那些优秀军人对于部队的感情有多深。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绝对不会将这项技术用于改造健康的人。您也了解我，应该知道，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逼我同意这件事。” 白强呵呵笑着说：“这个态度好。你有了态度，我这里就好处理了。你放心。” 吕振羽的态度很快就传达给了整个研究小组。而这个时候，陈静很气愤地找到了吕振羽，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又要军用？你就不能专心点做点好事？你到底手里弄出什么和打仗不沾边的东西了？” 看着气愤的陈静，吕振羽撇了撇嘴。这个小姨子，实在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呐。 152．杀场 152．杀场 吕振羽好整以暇地说：“又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这么生气了？” 陈静恼怒地说：“义肢这种多好的技术，你怎么又把这个东西和军方搭上边了？” 陈静对于事情的整个过程并不是非常清除，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现在义肢技术算是有了可以接受的成果，而就在这个当口，军方的代表就出现了。如同她这些年看到的军方的代表的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一项或者几项技术被带入军事领域。形式或者不同，采购，授权，技术转让之类的动作并不能掩盖这些技术不断进入军方的研究机构，逐渐变成杀人的武器或者是军事战斗与保障体系中的一环。 数字图腾从来不是以军备为中心进行发展的。这一点，虽然吕振羽一直懒得跟她解释，但是她自己能亲眼看到整个集团的发展，真的如同吕振羽多年前曾经说的那样，是在追求一种技术的极限。但是，正是由于数字图腾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先进技术，而几乎任何技术都是可以被用运在军事领域的，数字图腾在军备方面的影响力并不是减弱而是在不断增强。 吕振羽并没有对陈静的指责多说什么，他笑了笑，说：“你知道刚才那两个家伙来说什么的？他们问我，有没有办法，等技术再发展一步之后，对那些优秀的战士进行身体改造，让那些优秀的战士变成半人半机械，当然，他们的战斗能力，也不会再受到人体极限的限制了。” 吕振羽看到陈宁悄悄推开了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微微摆了一下下巴，示意陈宁在边上稍等之后，继续对着陈静说：“你要知道。这项技术既然我开发出来了，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到底会用来做什么，到底能被用到什么程度。不过，说起来，他们提出的这种方案并不是不可行。” 陈静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她指着吕振羽的鼻子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同意这种事情。那些健康的优秀的战士被活体改造？你疯了吗？你以为自己真的是能够生杀予夺的上帝了吗？” 吕振羽当然不会因为这番话生气，激怒陈静本来就是他把话说一半的目的。他瞥了陈静一眼，仍然是那样平平淡淡地说：“我又没说我同意了。我只是说，纯粹从技术上来说，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可能性，仅此而已啊。” 陈静呼地一下泻了气，坐在了吕振羽对面的椅子上。陈宁走了上来坐在陈静边上，搂着陈静，微微笑着。 吕振羽给陈静倒了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吕振羽的表情多少有一些无奈，他说：“静静啊，你也不小了，在这里也已经待了算是好多年了吧？你能看到我做的每个决定，哪怕那些最机密的技术，虽然你看不懂，不过每次的报告只要你要看，还是可以查到的。你觉得，我把这么一个技术体系弄出来，真的是为了伤害谁吗？” 陈静想了想，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是不是想伤害谁，和这些被研究发展出来的东西是不是起到了伤害人的作用，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即使我永远怀着善意去研发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会被运用到什么领域仍然是我无法控制的，就像当年诺贝尔弄出了安全炸药也不是为了打仗，爱因斯坦弄出了相对论好像也不是冲着原子弹去的。可是，他们能组织自己的技术被这样运用吗？我并不是自比于那些科学家，虽然将来在历史上，当我的技术成就被写下来的时候，说起来可能地位不会比他们低多少。至少，在对于技术的态度，和对于技术的运用的态度上，大家还是差不多的。我不会同意对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进行活体试验，哪怕是他们自愿的也不行。但是，你不觉得，如果有我来参与，和控制这些项目具体的运用方式，会比起我不得不将技术转移出去，让他们自己发挥想象力，带给那些人的益处大吗？” 陈静还是沉默着。 吕振羽对于陈静的这种沉默摇了摇头，正当他想着怎么样能够换个方式说服这个脾气实在有些古怪的小姨子的时候，陈静忽然说：“谁都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吕振羽挠了下脑袋，说：“你姐姐知道啊。难道你信不过你姐姐？” 陈静坚定地抬起了头，说：“这不一样。” 吕振羽看着陈静，看着陈静眼里的光芒，说：“好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我到底在做什么，还有我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你也要明白，哪怕我们都是怀着善意在做事情，但是事情导向什么方向，有时候，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 陈静离开办公室之后，陈宁连忙问：“你准备把岳羽他们的事情告诉静静？……你要知道，静静这个家伙，倒不是怕她泄漏出去，只是……小姑娘，不太牢靠啊。” 吕振羽歪着脑袋，将陈宁揽到自己怀里，说：“谁说我准备把岳羽他们的事情告诉静静了？我只是准备告诉她青青的事情而已。青青和她的交情不算浅吧？现在她还每天去咖啡馆或者实验室那边呢。” 陈宁立刻就明白了吕振羽的意思，呵呵笑了起来。“好歹也是自己人呐，有必要那么用心计吗？” 吕振羽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暂时，还是小心一点好。你当初还不是对小羽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想了很久？你们家的人，这个大概是传统了，还是小心一点好。……知道了青青，估计静静就直接变成我们这里的坚定支持者了。呵呵。越是容易动感情的人，越是容易利用啊。” 陈宁摇了摇头，说：“小家伙，你学坏了哦。怎么变得那么有心眼了啊？” 吕振羽叹了口气，说：“形式逼人啊。” 吕振羽再会耍心眼，相比起在数字图腾安逸的环境里修整了很久之后被放了出去，浑身上下都是精力和鬼点子的安迪比起来，那就实在是相当入门级了。 安迪自从离开了上海之后，就首先将全部的设备和人员都弄到了美国。极端正义组织现在将大部分的设施和人员都迁移到了美国。让安迪觉得比较难下手的是，现在极端正义组织的机构和人员比起以往来分散了很多，要下手稍微有些困难了。至于极端正义的资金运用，则显得更加奇怪和有隐蔽性了。 哪怕是一些国家的情报机构，对于极端正义组织的了解大部分也仅仅是表面。要说有了相对系统的了解，还是从数字图腾和中国军方合力突击了英国的极端正义基地后有意无意地资料解密。对于那些资料完全被国家拿去，安迪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对于极端正义组织的了解，可不仅仅是那些文件涵盖的范围。不仅仅是整个组织从建立到现在的几十年的沿革，他们的组织形式，他们的主要人员的履历和资料，还有很多资料无法包含的部分。比如极端正义组织负责几个洲的事务的主管的性格，他们的行事的风格，他们负责安全和处理敌对分子的机构的能力以及作战风格等等，这些都是他以血的代价换来的。在他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之前，这些资料实在是太有用了。 安迪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极端正义现在的美洲事务总监。由于极端正义组织的重心从欧洲转向美国，这个地位崇高的人在组织内的权利却下降了。虽然，表面上这个叫索罗脱的人是个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但是，他的心里是一样会感觉到失落的。而当这小小的失落感变成一些外在的表现的时候，那就是安迪的机会。 索罗脱现在在大学里主持着一项分子激光方面的研究项目。这项技术也是很有潜力，而且已经颇为成熟的。而安迪更是在那个项目组里，看到了几位极端正义组织的成员以项目的参与研究者的身份打着掩护…… 现在的索罗脱，在权力下降的时候，空闲时间也多了起来。以往不会有太多个人时间的索罗脱，现在居然每周都有时间去看棒球赛了。 安迪悄悄地在比较远的地方监视着索罗脱。他不敢太过于靠近，索罗脱的身边还是很有几个保镖的。而正面冲突，如果发生了激烈的交火事件，对于自己隐蔽行踪，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这个大方向就有冲突了。 在比赛进行到正激烈的时候，索罗脱离开了看台，从甬道里朝着洗手间走去。这种时候，索罗脱自己的警惕性和那些保镖对于索罗脱的保护，都会是最松懈的时候。 安迪无声无息地从另外一条工作通道里接近了那个洗手间。他的那些佣兵同伴们按照他的要求从一侧慢慢接近，装作是同样来洗手间的样子，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喧哗着。就在保镖们的注意力被那些人吸引了的时候，发动了攻击。两枚子弹从背后射入了两个保镖的心脏。除了洗手间里还有一个保镖，看台上和车库里等着的那个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们一下子冲进了洗手间，制服了保镖之后将索罗脱从洗手间里拖了出来。迅速消失在边上的一条电梯检修通道里。 整个过程，一共才持续了不到2分钟。 这样就足够了吗？当然不，安迪将索罗脱带回了大学里的实验室，然后，做了一件极为疯狂的事情。那个原本因为安装设置了很多试验仪器的实验室而显得混乱的实验室，应该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清理干净的。而安迪就做了这么一件事情。他和那些朋友们将所有的仪器按照编号和类别一一从试验装置上拆除，放回了原先摆放设备的地方。有些能找到包装箱的，甚至装箱，封上了带子。还将所有的化学试验器材清洗干净，放回了架子上。将所有的桌椅擦干净，摆放整齐。他们就像是实验室里整理器材的普通大学生，只不过他们的清理工作太彻底了一点。 仅仅这样一弄，这个精密度很高的项目要想重新恢复到原来的进度，除了仪器和设备的连接，调试，对度数的重新控制，作出误差范围测试，重新制作出合适的材料介质等等工作，就足够整个项目组忙上2个月到3个月。而且，还是在有资料指导的情况下。至于全部的试验资料，自然是全部带走。而他采用的方法，和当初数字图腾突袭英国工厂一样。直接拆光所有的硬盘。这也算是他对这个应该是无辜的大学的唯一的严重伤害吧。 等到学校方面和极端正义组织发现索罗脱的尸体和被弄得跟新的实验室没多大区别的整个归零的项目区域，已经是当天半夜了。 诸如此类的攻击和突袭行动，安迪持续进行了很多次。在城市里，在比较繁华的地方，安迪还主要是依靠阴谋，依靠各种各样的小手段来达成目的。除了那些非常重要的人之外，大部分人并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弄得半死不活。他们可能恢复健康之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但是，他们需要用来恢复的时间却非常长。长得足以让整个极端正义组织郁闷。 安迪甚至把好几个极端正义组织的完全没问题的人用了些小伎俩弄进了精神病院……正常人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肯定会让他们印象深刻吧。 而对于极端正义新建立起来的一些在比较偏远地方的研究机构，尤其是和武器相关的研究机构，安迪则是进行了毫不留情地打击。虽然未必是用重型武器进行破坏。但是，那种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则让极端正义组织很有些难堪。那些勉强可以算是生物化学武器的东西，说不上多高的技术，可就是防不胜防啊。极端正义组织的每个人，在喝每一盒牛奶，吃每个汉堡和外卖的匹萨之前，都要担心一番那个里面不要馋了什么东西……因为那完全不是毒药或者太有害的东西。而习惯了分析化学成分的人，对于用中药弄出来的破坏人体平衡的特种药物显得很没有办法。 安迪，带着他的小小的团队，在整个美洲大陆上搅的整个已经埋在地下的极端正义组织不得安宁。而现在的他们，根本不敢大张旗鼓地反击。全世界无数情报员正盯着他们呢。要不是安迪通过的情报渠道不一样，他们早就成了那些情报员们嘴里的肉了。看007电影是一回事，但真的遇到007，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么，又能怎么办呢？ 妥协，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153．谈判 153．谈判 在安迪躲过了极端正义组织安全部门派出的追击部队，将极端正义组织好不容易在凤凰城城郊建立起来的新的模具厂拆得七零八落，留下了1具尸体，14个被捆了两天半后才被发现，大小便都失禁的人，还有一个几乎被搬空了的工厂的时候，极端正义组织的几位执行委员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决心付出可以接受的代价来取得数字图腾，吕振羽和安迪的谅解，让自己有一条活路…… 再让安迪这么折腾下去，极端正义整个组织就应该破产了。 或许，以极端正义这个组织现在的势力，要找个政府投靠什么的并不太难。是不是能够很深地被信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极端正义组织也不敢肯定，他们投靠了一个什么政府这种事情是不是会被吕振羽和安迪顾忌。或许，吕振羽出于种种考虑，并不会太过于激进地要消灭极端正义组织，但是，安迪不同。当年，安迪在完全没有人力物力和资金支持的情况下都敢顶着极端正义组织对他满世界地追查乃至追杀，不断通过各种手段打击极端正义组织。现在，获得了更大的支持的安迪，杀人的数量是少了，可是，给极端正义组织造成的损害反而更大了。 极端正义组织内部，对于如何处理这些急迫的问题也有分歧。这个组织之所以一直存在到今天，并不是因为他们的领导者有多强劲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因为他们坚持的所谓的技术恐怖主义的路线，和他们的领导者都是一些科学家和商人。他们支持着整个集体的运行，他们通过各种渠道筹集资金来维持运行和技术研发，而他们的脑子里，理智要远远多于情感。 或许所谓的技术恐怖主义来源于他们种种不同的经历和他们自己各自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但一旦技术恐怖主义的道路变得有些类似于笑话，变得不太可行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些问题而一条道走到黑。 极端正义在如何应对安迪和吕振羽咄咄逼人的攻势面前，各执一词。无论是安迪还是吕振羽，最先挑起争端的都是他们这边，只不过，由于他们的能力毕竟有限，这两个人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联合，壮大了起来。一些人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两个人，而另一种声音则说，他们要付出相当代价，取得谅解，至少在一段时间里能让组织缓过来。 而最终，这个妥协的路线在表决中占了上风。 一封邮件首先被发送到吕振羽的信箱内。这封信里带着他们负责和吕振羽进行斡旋的犹太商人文特斯表示和平的态度的言辞，和作为证明他们身份的一段波德莱尔病毒的片断。 林晓白作为吕振羽的秘书，因为时间还不是很长，负责的大多数也都是日常业务方面的事情，对于极端正义组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作为替吕振羽处理邮件的人，她颇为摸不着头脑。从信里的内容上看，确确实实都是写给吕振羽的，但是那些比如技术恐怖主义，人工智能研究，科菲尔之类的字眼，以及明显带有比较低调的讨饶的口气的和平请求，则让林晓白彻底糊涂了。 “老板，这个邮件你是不是自己看一下，我不是很明白。”林晓白将邮件转到了吕振羽的内部信箱里，现在只有这个信箱吕振羽还亲自处理。 吕振羽开始也没有注意，当他看到这份邮件的时候，刚粗粗瞄了一眼，就一下子挺直了背，一个电话拨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林晓白那里，说：“这个邮件你没有看到过，明白吗？” 林晓白说：“嗯，我明白。” 随后，在仔仔细细阅读了邮件之后，吕振羽有点诧异了。看起来，极端正义并不是那么极端嘛。这样讨价还价哪里象一个恐怖组织，分别就是商人嘛。但是对方提出的以杀害安迪的母亲的事件的组织者和策动了一系列针对吕振羽的事件的科菲尔交给他们处置，作为交换条件，对于吕振羽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倒不是要从科菲尔身上套出什么情报或者技术来，不管是不是让科菲尔活下去，这么一个人能够在自己的控制下，对自己来说，就减少了很多威胁和顾虑。但是，他还要顾及安迪的感觉和他的决定。 “安迪，回来一下。那个组织来谈判了。”由于安迪一直在外面奔波，手机不开。吕振羽也只好通过语音信箱联络安迪。 吕振羽自己倒是并不着急，撂了两天后才回复了这份邮件。当然，也顺便在邮件里加入了一个追踪程序。虽然这样作并不是很礼貌。但是，现在和极端正义是不是能够和自己达成协议还是个问题。就算达成了谅解，双方继续保持着一个什么关系又是另外一个问题。吕振羽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让双方避免进一步冲突的机会，可以给双方，还有安迪都减少很多问题，但是，毕竟现在什么还都没有决定。 吕振羽觉得对方的诚意和急迫程度是在3天之后。文特斯在接到吕振羽的回复之后当天就从美国飞来了上海。 文特斯得到的是完全的授权，但是要求他要尽快地和吕振羽达成谅解。文特斯知道，吕振羽故意隔了两天才回复那封邮件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或者需要得到某某人的同意，而是因为吕振羽需要有这样一个空间和姿态，表示自己有这个意愿，但是并不急迫。两天，是个相当礼貌也相当合适的长度。至于那个追踪程序，文特斯虽然发现了，可是也并不太当一回事。发现他个人在哪里，对于整个组织来说没有什么威胁性。 吕振羽在邮件里，表示了进行谈判的可能性，至于时间和地点，都要进一步再谈。文特斯觉得，既然吕振羽同意谈了，那就很简单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吕振羽这个风度总是应该有的。于是，他就直接来到了上海。 文特斯在他到达上海的第二天，就从他下榻的锦沧文华大酒店里打了辆出租车，孤身一人来到了新天地太平湖边上的界石基地。当他在前台递上了印着红色天平的极端正义组织的logo，和他极端正义组织执行委员会副主席的头衔的名片的时候，那个上任不到半年的前台小姐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才打电话到总裁办公室。 如果，当天总裁办公室里只有那些顾问或者一般的秘书的话，那么，文特斯很有可能会吃个闭门羹。和极端正义组织的有关的事情，是不会让日常业务方面的人轻易知道的。幸好，那天，正好是刚刚成为了麒麟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的苏宛，重新开始担任吕振羽的秘书的第二天。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这份工作，她还是在总裁办公室里先看着材料。而她，还是大致知道一些极端正义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首先负责接待文特斯的是两名保安。他们暗自藏着武器，领着文特斯直接来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安排文特斯等着。两个保安虽然装作不太在意，但时时刻刻留意着文特斯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的双手。他们虽然因为年龄比较大了而从工厂和研究中心的保安岗位上被调动到了总部大厦这个相对轻闲的岗位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警惕性就下降了。 吕振羽当时正在工厂里和工人们一起忙着组装一些大型设备，但他听说文特斯居然就这样闯了过来，也着实有点诧异。看来，这个犹太商人的胆量要远远比他在邮件里表现出来的大很多。 “带他到nobody咖啡馆2楼的包房里等我吧。记住开隔音装置。”吕振羽说。随后，他换上衣服，开车去和这个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的文特斯会面。 nobody咖啡馆2楼的包房是个非常特殊的房间。从表面上来看，那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有点象棋牌室的普通的咖啡馆包房。青青曾经使用过的那个形状颇为可爱的机器人的机体现在就放在这个房间里。因为这个房间比较安静，不会影响到大部分要求安静的顾客。 这个房间因为本身隔音就相当好，隔音装置只有在进行比较关键的谈判的时候才会启用。但这个隔音装置的开关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呼唤青青进入机器人机体。 不到一个小时，吕振羽就出现在了文特斯的面前。 “文特斯先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来了。”吕振羽很平淡地说，现在大家还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从吕振羽刻意使用了希伯来语，就知道，吕振羽对于文特斯的身份之类的信息并不是一无所知。 “吕先生，久仰。”文特斯礼貌地和吕振羽握手之后就直接进入了主题，“吕先生，您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 吕振羽微微一笑，说：“当然。可是，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所说的呢？当初是你们，在完全没有征兆，在我完全没有触及到你们的利益的情况下挑起了争端。那么，现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提出的所谓的和平的建议呢？这些年里，我们双方的优势与劣势颠倒了过来，那么，为什么我要接受这个建议呢？你不觉得，这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利益吗？” 文特斯叹了口气，说：“科学的极限，虽然总是和疯狂有着某种联系，可是，那从来不是我们这些商人希望的。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样一个组织建立的初衷吧，还有我们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有一个宏伟的计划。虽然并不相同，但同样宏伟的计划也曾经在我们的组织里，作为一个内心深处的追求，而不是现在那样仅仅作为纲领文件上的某种存在。……无论你是不是相信，我都想说，当初要对你采取行动，是我不能阻止，但从来不曾支持过的。科菲尔的爷爷死在了你的手里，科菲尔的半个身体毁了，现在只能靠着半流质过日子，我想，他们得到了他们的报复。……这次来见您，自然也准备接受您的条件。只是希望，你不至于要赶尽杀绝。” 吕振羽点了点头。极端正义组织是二战之后，由一帮各国的顶尖科学家和商人联合起来组织的一个秘密集社。他们最初的宗旨就是以技术和技术手段打击寡头，极权，在全世界范围内为最大多数的人创造公平的生存机会。但是由于他们手里掌握的资源实在是比较少，他们的很多努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回报。而后，他们开始逐渐走向恐怖主义。开始走向对极权主义和寡头经济体的打击。 “我的条件很简单，全面停止任何恐怖活动，把科菲尔交给我。”吕振羽说。“要影响这个世界的手段有很多种，你们选择了错误的一种。你们难道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到底掌握着多么大的资源吗？你们知道当我看到你们掌握着的那些技术资料，连我的研究中心想要复制出那些技术都要费尽心机的时候，我对你们这个组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吗？” 文特斯微笑着，说：“我只是执行委员会的副主席，而已。我是商人，但是很多人不是。我了解我们能够进行改变，但一切都需要时间。……你的条件可以答应。那么，关于安迪先生……” 吕振羽摇了摇头，说：“安迪并不是我的属下，他是我的盟友。他的问题，你要自己和他谈。” “能被你称为盟友，是我的荣幸。”就在这个时候，安迪走进了这个小包房。外面的保安虽然会阻拦很多人，但是他们知道今天在谈什么，他们不会阻止安迪进入这个房间。 “我想知道，制裁者卡萨迦斯是为什么会找上我的母亲作为制裁对象的。然后，我要他的脑袋。”安迪说，“这个条件也很简单。……我知道，你们组织里恨我的实在太多了。可能不太可能放过我。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有理智，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谅解到底是谁放过谁。” 154．逃逸者 154．逃逸者 文特斯看了一眼安迪。虽然在资料上看过很多次和安迪相关的内容，但亲眼看到安迪还是他的第一次。也还好是第一次。组织里有幸见到过安迪的，职务能算得上比较高的，或者主持着比较重要的项目的人，现在都是死人了。 文特斯说：“制裁者卡萨迦斯当初针对的是整个医疗队，而不仅仅是你的母亲。你知道，卡萨迦斯是个阿拉伯人，他反对西方以任何形式干涉中东。不管是军事的，还是非军事的，相比起军事的进入，那种依靠医疗组，依靠商人和学者进行的渗透，对于那整个民族来说危害更大。”文特斯说，“尤其是对于过于松散的阿拉伯人来说，分裂和收买都并不太难。他们和我们不同。” 文特斯叹了口气。“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解释。卡萨迦斯只是选择了你的母亲作为他阻止整个医疗队进行进一步工作的手段而已。从目的上来说，他达到了，当然他不曾想到，因为他没有经过组织高层同意的行动，会导致你的出现。而现在，他已经快70岁了，在我出发前，他就给我打过电话。他会被交给你。对于他来说，他当时的鲁莽导致了整个组织里许多人的丧身。死在你手里，对他而言是一个解脱。” 安迪点了点头。他一个人和整个极端正义组织奋战数十年，将自己的光辉岁月几乎全都耗费了，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他还是有些疑惑，有些迷茫。但是，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为母亲报仇的执念一旦可以放下，他或许可以安安静静地修养着，做一些有趣的事情。他太累了。这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个机会。 “那，是不是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文特斯说。 吕振羽和安迪互相看了一眼，说：“是的。” 文特斯松了口气，说：“那好。我想，我们之间也不需要什么协议之类的东西，签字花押的东西，并不如真正的绅士的承诺来得可靠。” 安迪微微鞠躬，很有风度地说：“多谢。” “卡萨迦斯两天后会自己一个人来找你，安迪先生，两天后，下午2点，你就在这里等他，好吗？”文特斯说。 安迪点了点头。 “至于科菲尔……我想，我们需要动用一点武力才行。毕竟，他的爷爷曾经是整个组织的最高首脑，哪怕是先子，科菲尔在组织里还是很有影响力。我不敢保证他不会反抗……吕先生，能不能请您带着自己最为强劲的队伍来呢？到时候，仍然是由我来给你们做向导。” 吕振羽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安全自然是要小心的，但解决科菲尔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想，等我向组织汇报之后再做决定，好吗？”文特斯问。 “没问题，既然已经达成了谅解，那我就不算特别着急了。”吕振羽说。“不过，我很有兴趣，你们组织将来准备怎么样呢？” 文特斯稍微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会走上这个世界的舞台。当然，可能是用另一个名称，以另外一种组织形式。企业化，正规化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极权主义虽然这些年来似乎是越来越厉害了，但是对抗极权主义的道路和手段也越来越多了。当爱尔兰共和军的老大几乎当上了首相……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启示。我们要是投入商业领域，虽然可能短时间内不能和数字图腾相比，但是，时间一长，那么，或许我们会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敌人。” “哦，那好。我迫切希望在技术主义的道路上，能有个强劲的同行者，不管这个同行者是朋友还是对手。” 文特斯的许诺逐一在兑现。两天后，卡萨迦斯，当年让人闻风丧弹的恐怖分子，炸弹专家，电子技术专家，机械工程专家以一个耄耋老人的形象出现在安迪面前的时候，安迪深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支持着安迪进行复仇的动力，就是他站在正义的一边，卡萨迦斯杀死了她的母亲，一个从事国际志愿者活动多年的医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性。而现在，一个按照国际惯例同样要接受很多优先照顾的老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 安迪或许在那么多年得喋血生涯中变得坚韧而强悍了，但是，他本不是个心肠冷硬的人，也不太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卡萨迦斯将伴随着自己数十年的配枪，当着安迪的面，用颤抖的双手上了子弹，递给了安迪。 安迪没有接，而是看着卡萨迦斯，沉默了许久。他最终接过了枪，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当卡萨迦速看着安迪，有点疑惑的时候，安迪说：“你不再需要这个了。你回去吧。……我的母亲，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安迪离开的时候，卡萨迦斯老泪纵横。“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朋友，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朋友……”卡萨迦斯喃喃道。在上海逗留了一天之后，和文特斯见了一面之后，卡萨迦斯又回欧洲去了。 “你们是伟大的人。”文特斯这样说。在卡萨迦斯回去之后，他就在地图上标出了现在科菲尔所在的地方。 那是在美国，哥伦比亚河的出海口。那是一个洋流湍急，几乎一年四季都不会停止的地方。在那个河口，有一个小岛，在岛上原本有一个灯塔。而那个灯塔就是科菲尔现在所在的地下基地的入口。 这本来是科菲尔的爷爷在组织建立之初就开始建立的极端正义组织在美国的第一个基地。在当时建筑技术远不如现在发达的时候，他就在小岛松软的沉积土里凿出了一个很大的洞，用钢筋水泥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基地。稍微有一点点渗水。 几十年里，在建筑技术不断发展的同时，科菲尔的爷爷，也不断用各种最先进的技术改建和扩大这个基地。不但渗水的问题已经成为了这个基地或许还值得一提，作为谈资，其他的一切都不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这个基地里有丰富异常的研究设备和各种武装。即使遇到特殊情况，也有小型潜艇可以直接从水下逃逸。除非遇到太大的搜索网，不然，关键人物几乎是不可能被活捉的。 而这个基地，现在还掌握在科菲尔手里。他自从从英国逃生之后，就一直在这个基地里进行治疗，有了一定的恢复之后，也就是在这个基地里和组织进行交流，和进行他自己的越来越深刻的研究工作。 当文特斯将这个基地的大致情况介绍给吕振羽与安迪的时候，吕振羽不由得问道：“这个基地，实在很难让我相信你们是真的想把科菲尔交给我啊。” 文特斯有点尴尬。他说：“我们会安排一系列的措施迷惑科菲尔。至少，地面上他不要想逃走，而潜水艇方面的人，就和科菲尔和他爷爷的系统没什么关系了。勉强，那帮人能算是我的亲信。希望你了解，我们这次提出和解，绝对是有诚意的。”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好吧。希望这是我们之间互相信任的开始。……不过，借我的手除掉科菲尔，你们新任的主席先生应该也不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文特斯和吕振羽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笑了。 吕振羽并没有在挑选前往美国进行这次突击行动的人选方面费太大周折。军方本来就和极端正义组织没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也就是那次被他们在福建那里截击了吕振羽的飞机那次，面子上有点过不去。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从海军陆战队的特种部队里临时借调来20多个人之外，吕振羽又在集团的保安队伍里找了10多个有两栖作战经验的人，加上庞海，一共30多个人，一个加强排。 他们将通过潜艇靠近那个岛，然后进行攻击。说起来，要通过美国海军的声纳网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文特斯很大方地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提供了一艘和那个基地里同样型号的中型潜艇。就是这种潜艇，因为他们组织的需要而在美国海军的眼皮底下来来回回，虽然小心谨慎永远是第一要务，但这艘很小的怎么看怎么象观光潜艇的东西的性能也着实很惊人。文特斯将这艘潜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弄进了黄浦江里的海军一个小港口，让中方检查这艘潜艇。自然，海军顺便收集了一把资料…… 随后，将近40个人，就搭乘一艘当中被凿空了 弄出一个用于潜艇补给的水池的20万吨巨轮出发了。 到达哥伦比亚河河口的地方，大家亲身感受到了这个有大洋墓地，曾经在“文明社会”触及美洲大陆的一开始就葬送了大量船只的地方的威力。洋流将小小的潜艇摇得东倒西歪。 在一个不会触及暗礁的地方，潜艇浮出水面。然后，那些被吕振羽带来的特种兵们和第一次看到吕振羽自己参与特种行动的安迪，无比诧异地看到吕振羽提起了分量很是不轻的的固定上岸位置用的投矛，以肯定超过奥运会标枪成绩的距离在岸上定住了位置……然后大家顺着绳索无声无息地登陆了。 灯塔里值班的人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立刻上来接应，为他们打开了通往地下基地的门。 基地里现在的人很少，得到消息的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而他们也就势如破竹地进入了地下基地的中心……虽然文特斯早就告诉过他们，但这个在特殊的地质环境中建立起来的基地仍然让吕振羽感到非常惊讶。 文特斯带着他们一直深入到地下基地的核心的时候，吕振羽看到了曾经在那些技术资料上有描述的很多种各种各样的设备，着实让他大开眼界。现在，是不是为了科菲尔而来，对他来说已经不太在乎了，仅仅看到这些东西的实物，就能让他知道很多信息，对于了解极端正义组织的技术和发展自己的技术都很有好处。 但是，基地里太安静了，他们没有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这一点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科菲尔的房间里，他们发现了科菲尔在床单上写的：“你们背叛了爷爷大道路，你们背叛了我。背叛者们，你们真的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然后，他们在控制了整个基地之后，在潜水艇的码头里，看到操作潜水员的几个船员的尸体……他们确实是文特斯的亲信，但是，碰上了科菲尔的亲信之后，他们死了。 “看来……还是有人泄漏了消息啊。”文特斯说。如果因为科菲尔的逃跑而不能取信于吕振羽的话，那这个事情就很不妙了。 吕振羽虽然对于没有抓住科菲尔比较失落，但是，他也并不感到有多少不满。科菲尔固然能有一些亲信保护着，能够逃脱，但是，没有了极端正义组织的支持，他一个人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这样一个基地的造价要多少钱？”吕振羽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文特斯摇了摇头。不知道吕振羽在想什么。 “这样吧，没抓住科菲尔就算了。你们出技术，我出钱，在舟山群岛那里也造一个类似的基地如何？这种半水下的结构很有趣啊。尤其是有整个一面基地居然是能直接看到海里的，真以为是水族馆呢。”边上跟着的那些陆战队的战士们显然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起起哄着，虽然任务没完成，但当作旅游，出来长见识吧。 “唉，我们正准备在东南亚用这种技术投资一个海洋公园的。……”文特斯皱着眉头，说，“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我就在这里答应你了。至于费用什么的，我们回头再谈如何？” 吕振羽笑着答应了。科菲尔的命，怎么会比这种先进的水下建筑施工技术……尤其是能在美国政府的眼皮底下几十年都没有发现的施工技术重要呢？这下子虽然跑了科菲尔，但着实挣了一笔啊。至于造那个基地，估计肯定轮不到自己花钱。 155．设想 155．设想 吕振羽趁着离开基地的时候，稍微仔细看了看整个基地里的各种研究的表面资料。这些都是科菲尔最近开始研究的东西，说不上有多大的进展或者有多先进。文特斯也没有阻止吕振羽。因为，在文特斯的眼里，以吕振羽在计算机，软件和硬件，还有机械方面的研究成果来说，科菲尔这样半个废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但是，吕振羽却在粗粗浏览之后，在几十个小项目的介绍里，用笔勾出了科菲尔最抓紧的几个项目，说：“这些东西里，就能看出科菲尔对我有多憎恨，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决心多深。而现在，恐怕他的这种怨恨也会同样放到你们身上了。大家都多加小心吧。” 文特斯看了看那些课题的名称，脸色就变了。科菲尔研究的这些项目，都是和有着极大破坏力的武器系统相关的。组织掌握的比较高深的激光技术，都被他用在了武器领域，而组织数十年来一直禁止研究的生物化学武器的研究，也被科菲尔悄悄开启了。虽然，基地里的大部分研究员可能并不知道这些并不是组织高层的决议，但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些我会处理的。”文特斯说。 吕振羽笑了笑，没有再搭腔。 和数字图腾与安迪达成了谅解之后，极端正义组织注册了一个名位光环机构的公司，这个公司推出的第一项产品，就是当年让数字图腾在英国极端正义的工厂里缴获的表面处理机的简化版本——“激光研磨机。”这台东西的原理是将激光本身当作一个可以衡量的粒子喷射系统，通过不断冲击物体表面来达到精度非常之高的表面处理。虽说，这种技术听上去似乎很简单，好像就是把那种喷砂进行表面处理的机器复杂化，将喷射的东西从沙子变成了激光，但是，在理论上和技术难度上则完全是两回事。其中的精密程度，只要稍微对这方面有一点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于是，这种高精度加工机械的诞生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自然，既然有的买了，数字图腾立刻就定购了12台。原来几台东西，因为过度使用，已经濒临报废了。 光环机构的组织结构和数字图腾倒是非常类似，他们迅速也建立起来了以研究中心为核心，以营运和日常销售机构来为研发创造资金流的两重式机构。虽然刚刚建立起来，但是他们立刻“吸引”到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许多学科带头人级别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的加盟。研究班子被迅速搭建起来。而且，光环机构在营运模式上也要比数字图腾开放很多，在很多项目上他们公开对外进行风险投资的募集，而不是象数字图腾那样，完全靠自有资金。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自己本身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迅速开展许多领域的大规模研究……而这种模式似乎是很快就发挥了效果，各种各样的成果迅速涌现。 对于他们这种明目张胆将原先组织里的科学家用公司研究中心名义聚集起来，用研发打掩护将原先的技术储备一点点端出来的做法，吕振羽着实觉得有点滑稽。极端正义他们也实在太能折腾了。但是，现在的光环机构的做法，倒是让吕振羽觉得很有意思，尤其是那些项目的风险投资募集，虽然项目还是可能失败，或者是科研有了成果但是在产品转化封面出现问题，但是，这种开放的做法仍然可以避免公司在资金密集的项目上出现资金流困难的压力。对于快速扩张中的公司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风险被分散，但合作者却增加了。当然，同样出现的就是利润一样会被分散，随着光环机构的盈利能力的提升，估计会有越来越多的项目被他们自己全资进行吧。 文特斯答应要出技术和数字图腾合作建个水下基地的，自然他信守诺言，很快就派来了4名工程师和 一个建筑师，和吕振羽方面派出的人，还有常林海派出的海军方面的人兴致勃勃地一起去进行前期评估了。和吕振羽只想弄个水下基地玩玩不一样，反正，这个消息一传到常林海那里，他就拍板决定，直接在中日油气田争议海域造，投资不是问题，要多少给多少，人力更加不是问题，除了海军方面全力支持，包括给基地建设打掩护之外，还要求吕振羽尽快拿出可以在水下施工的机器人……吕振羽这下子可是被这个老将军折腾了一把。当然，以机器人进入一般人无法进行工作，或者工作效率低下的地方进行工作，本来就是他一直想要进入的领域，只不过，没想到首先就从海底开始，而且，又是一个军事项目…… 水底施工机器人在研制过程中，就同时被光环机构要求订货了。……原本打得你死我活的两大势力团体，居然一旦和解之后就好得跟什么一样。吕振羽为了这件事情也着实郁闷了一回。不过，在和光环机构的那些水准极高的技术人员沟通过之后，他也了解到了，光环机构全面放弃纯人工智能和电脑领域，而是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激光科学，材料科学，建筑与工程学，医学与生命科学等等领域。吕振羽知道，将来和光环机构之间的竞争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也是在一些个别领域的技术与产品之争，对于双方都有好处。而现在，双方则是各自有了自己的技术与产品的势力圈，互相不干涉，但又是互相可以有帮助。 从数字图腾这里定购了12台水底施工机器人之后，除了将其中的两台投入到对哥伦比亚河入海口的那个基地的日常维修养护上之外，其余10台都准备投入在马尔代夫新建的海洋公园的项目中去。这个海洋公园将有可能在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里竣工，到时候，这说不定就是全世界第一个纯天然环境的海底世界。虽然能看到的各种鱼类，珊瑚和其他海洋生物的种类不同，但是那种人与自然生机勃勃地互动的状态，也足以吸引相当多的游人了。 同样对这项技术感兴趣的还有东南亚那些随着海平面上升被危及到自己生存的小国家。既然在其他国家购买土地，成立国中国的计划屡屡受挫，那么，就索性将国家建立到水里去……反正那些国家全国上下加起来也没多少人。 一时之间，虽然领域不同，但是在高科技方面光环机构的风头一下子压过了数字图腾，俨然成为了在高科技领域挑战数字图腾的最大可能。虽然无论是数字图腾还是光环机构对于这种论调都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这种可以让双方的工作人员们充分调动工作热情的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终于有了个能匹敌的对手了，终于，研究中心的那帮人也感受到了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还有其他高手在挑战着他们了，数字图腾再也不是高科技领域的寂寞高手了。 但是，对于吕振羽来说，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要解决。 自从他又将水底施工机器人和海军方面的水下基地联系在了一起之后，他的小姨子陈静就无视他同时还给海洋公园提供了这个东西的事实，又将他数落了一顿。然后要求他立刻告诉她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而被逼无奈之下，吕振羽将陈静带到了nobody的那个包房里，对陈静说：“好了，静静，这就告诉你事实。” “青青，静静又来了，藏你藏不住了啊。你自己出来和静静解释怎么样？” 包房里，青青非常流畅地挥了挥手，说：“我来我来。静静啊，最近你忙啊？都不来陪我玩了。” 陈静在那里有一点愣，而吕振羽可不管，自己直接就出去了。 青青是和吕振羽他们早就对好了口径的。虽然对于这整个故事并不是太满意，可是青青倒也是很希望又能在一个人的面前表现自己的真实存在。成为一个存在于虚拟世界的生命越久，这种要证明自己的存在的意愿就越强烈。 大致的故事是这样的，在某次进行大规模的智能核心生成试验中，青青的初始核心意外地诞生了。由于这个智能的活跃度非常高，吕振羽知道产生了一个智能水平非常高的核心，就大胆做了一个尝试，就是将这个核心和语言系统和学习系统挂接在了一起。随后，这个智能就进行了大量的学习。而不知不觉之间，吕振羽发现这个智能居然能有自主意识，最开始的时候这个自主意识是表现在对学习的选择性上，而随着学习得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这种自主意识就表现得越来越强烈。而青青这个名字，则是在她终于开始有了想要和吕振羽这个她的创造者进行对话的时候，吕振羽给她的命名。青青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了某种特殊的存在，而不仅仅是程序。而吕振羽则想为青青创造一个完美的身体，可以让青青自由自在地在她已经非常了解的人类社会里活动。但是，这一切不仅仅需要保密，因为一旦这个事情被公布了出去，那实在是太惊世骇俗，吕振羽和青青自己的存在都会有问题，而另一方面，这需要非常广泛也非常深刻的研究，几乎每个细分的学科都要超过现在的技术好几十年。于是，为了获得研究必要的资金，吕振羽背负着成为军火商的巨大压力和自己的产品在不断杀人的罪恶感，在计算技术，感官技术，材料技术等等方面投入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去研究。…… 不得不承认，青青还是很有说故事的天赋的。这个基本上不能算是完全瞎编的故事被青青添加了大量的细节，将整个故事渲染得荡气回肠，更是让天真简单，感情丰富的陈静感动得潸然泪下。 当陈静平复了情绪，走出包房，在楼下找到了正在和公司几个同事一起喝咖啡的吕振羽之后，她偷偷找了个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拉了拉吕振羽的袖子，凑在吕振羽的耳朵边上说：“姐夫，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的，你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你那么委屈。” 吕振羽一面让自己忍着不要笑出来，一面安抚着陈静。 可是，陈静知道了事情之后，虽然对于吕振羽的所作所为有了了解，并且，对于吕振羽几年来苦心孤诣地发展技术体系，为了给青青造一个身体非常感动，但还是觉得，现在的青青，虽然可以和很多人交流，但还是很苦闷的。 “苦闷？不会吧？”吕振羽挠着脑袋，说：“那个千城基金就是她的啊……至少部分是她的。有很多人可以交流的吧？放到咖啡馆里，你不觉得青青也认识了很多人吗？青青自己也不抱怨，你怎么急着为她出头了呢？” 陈静想了想，说：“倒也不完全是。姐夫啊，你虽然把这个技术体系在逐渐完善，发展起来，但是，哪怕是以后，你觉得有了条件可以给青青做身体了，等到做出来之后，青青的身体真的能保证全世界到处跑不出纰漏吗？还是说，仍然需要有人随时注意着青青？我想了个办法哦，可以让这个过程变得渐进，可能里面有我的私心，但是，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通过这个方案，就算青青将来身体里有部件出了故障，让别人也有其他方面的猜测余地，不是很好吗？” “哦？那你说说看。”虽然，陈静这个建议是建立在吕振羽作出来的东西不可靠，或者不够可靠的基础上的，但是，象人体那么复杂的东西，吕振羽也确实没办法保证完全可靠。陈静或许真的想了个有趣的方案呢？ 156．弄虚作假 156．弄虚作假 陈静提出的那个方案实际上是非常有冒险性的，因为，这个计划里实在要欺骗太多人了。对公司内，对国家，对军队，都要说是他们有个弄虚作假的绝好机会，要通过这个项目来为义肢项目抓取最大数量的眼球，在整个公司内部，要严格控制言论和接触这件事情的人选，最好全部都是由自己人来掌握这件事情。而对外，则要编造一切消息，将整个故事编织得天衣无缝，让大家都认为，这是真的，这就是事实。而真正的事实，虽然不得不略微扩大，但还是会掌握在少数自己人手里。 陈静的计划是这样的，他们先用现在有的技术，给青青制造一个上半身，一直到腰部，腿部以下就不管了。在这个机体内安装最高级别的智能核心，对军方说，他们要造个假的，不存在的人出来，作为一个市场宣传计划。反正现在数字图腾的宝宝软件的人性化已经折服了很多人了，不会有很大的怀疑。而对外，则宣称这是著名的基金管理人青青，由于小时候罹患疾病，失去了自己行走的能力。她的搭档岳羽就是为了照顾她，才一直和她一起在幕后掌控着整个千城基金。而最近，由于青青的身体组织发生了其他方面的病变，而青青强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够靠自己的双腿再行走一次。于是，在经济方面小有成就的青青找到了数字图腾，希望靠数字图腾的能模拟全部感觉的义肢来完成自己的这个心愿…… 听到这里，吕振羽直接就懵了。这个计划，无论是瞒上面还是瞒下面，无论是专业人员还是公众，需要骗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公众方面，以青青现在的知名度，加上可以预想得到的媒体方面的关注程度，几乎这就是一个欺骗全世界的事情。瞒住上面和公司里的绝大部分人，吕振羽对于这方面倒是并不太在乎，公司里的人早就在想吕振羽是不是准备造人，而上面，无论是军方还是其他部分，对于这方面恐怕也有了心理准备。因为提供给国家的那些技术中有不少已经很给人联想了。 问题就是，欺骗全世界……这实在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真的有可能在摄像机前，在相机前完全不露出马脚？然后成为整个世界的关注的焦点，作出一个完美的病人的样子？然后，再重新站在全世界人面前？ 或许，这当中的周期，如果在有些领域能取得突破的话，说不定一个完美的身体确实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这个整个过程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至少当前的这个设想，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吕振羽立刻让陈宁一起来讨论这个事情，而且，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然，青青，岳羽和达摩都会是旁听者。 吕振羽并不是不心动。不然也就不会找陈宁来讨论了。从两条腿开始，要是以后再说她有什么器官坏死了继续换呢？逐步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机器化呢？虽然这些都是要制定的欺骗媒体欺骗大众的计划，但的确可以在将来解决青青，岳羽，达摩他们进入人类社会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 出乎吕振羽意料的就是，陈宁在听了陈静的整个计划之后，不仅没有觉得这个计划非常难办，存在着太多的不可控因素，反而是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加入到劝说吕振羽同意这个计划的阵容中来了。 吕振羽颇有些哭笑不得。难道陈家的人天生对于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有天赋爱好？从陈昌儒和陈康儒身上看不出来啊。不过，既然她们那么有兴趣，那就交给她们好了。反正青青对于这种能接触外界的活动总是很有兴趣的。 于是，一方面陈宁帮忙和上面还有军方疏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和他们的设想，一方面，吕振羽就被埋进实验室开始拼命赶工……无数的技术问题要解决呢。现在的问题，计算能力的瓶颈倒不是问题了，把服务器往轮椅上一藏，谁知道？ 但是，在视觉系统的小型化，脸部的整个结构设计，外形和功能的统一，还有外观设计和材料方面的配合，拟皮肤材质，等等……吕振羽几乎立刻就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不下200个技术课题…… 这可是要把自己折磨死啊。 或许真的是对于弄虚作假大家都有天生的爱好，或许是陈宁沟通的方式比较有效，军方和上层对于数字图腾这么折腾的计划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在保密方面和专业指导方面都同意全力配合。他们还专门找了个301医院的退休医生弄到上海来，作为青青的主治医师……他的工作，就是养老，然后配合数字图腾在媒体面前胡说八道。 而公司内，当吕振羽将项目逐渐派发出去的时候，不少人都露出了一副：“小样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的表情。然后各自回去喜滋滋地开始研究了。真正能够进入这件事情的内部，知道这个对上对下对里对外的超级无敌骗人计划的，还真的都是一些自己人。纪容，将以振羽慈善医院实习医生的身份参与对青青的护理工作。而这个项目的技术总监，除了自己已经反复向吕振羽提出造人计划的叶嘉映之外，就是现在已经铁了心跟吕振羽混的柳源侠了。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选，就是将负责起整个事件的对外宣传的苏宛。苏宛可是吕振羽名义上的徒弟，而且还是大师姐。虽然她在技术方面也并不太懂，但是头脑灵活，知识面丰富，而且公关，市场，和公司决策方面的经验丰富，绝对是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人选。最后一个，则是安迪。安迪不知道怎么猜到了吕振羽他们的意图，对于他们这天才的想法大家赞赏。当他知道这个主意来自陈静，更是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共同语言也多了不少。以前，他可是只和阴谋诡计不少的陈宁有共同语言。 而岳羽……虽然她不用露面，而且她也不会被陈静他们知道也是个虚拟的存在，但是她也是要发挥巨大作用的。她会在千城基金那里通过各种方式明着暗着放出消息，让别人感觉到，青青似乎快不行了，需要她照顾，而工作……是不能和她与青青之间的伟大友谊相提并论的。 当大家把所有的煽情因素都准备好了之后，好戏终于上场了。 11月11日，数字图腾在振羽慈善医院这里进行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会上，吕振羽亲自出面，陈述了整个事情。知名基金管理人青青小姐入住振羽医院，将接受振羽慈善医院的完整的医疗服务。 这是青青第一次在媒体面前曝光。当大家恍然得知，在金融领域以知识丰富扎实，反应机敏，投资效率出众，在几次金融动荡中巧妙地为客户分散风险，趋利避害的传奇女子青青居然是个从幼年开始就丧失了行走能力，由于重病缠身，连生活自理都很成问题的人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现在才25岁，她就是在轮椅上度过了14年，拖着这沉重的身体，和病魔做斗争，和自己做斗争，不断学习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学习着艰深复杂的金融知识，并且进入了对工作时间和工作强度要求都相当高的金融投资领域……哪怕是那些健康人，都有不知道多少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华尔街那里每年跳楼的和过劳死的都快有指标了。 当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在电话里和青青交换过意见的人，那些在电话里请求过青青的帮助，咨询过她的意见的人，又该是如何一副表情呢？ 大家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千城基金的两位幕后老板不露面了。25岁的青青，正是一个女性开始散发耀眼光芒的时刻，而她，却因为长年的病痛和残破的身躯而显得形销骨利。那张在千城基金的办公室里悬挂着的她的照片，估计也是很费了一番心血才拍出来的。而作为一直照顾青青的岳羽，那个美丽的，同样年轻的女子，自然要照顾自己的朋友，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展示自己的姿容。 因为青青的身体虚弱，而新闻发布会会场环境颇为恶劣，空气质量很差，不利于青青的病情。青青虽然出席了发布会，但是，是在台上用有机玻璃和柔性透明材料搭出的一个无菌空间里。隔着玻璃大家还是能看到花了淡妆的青青皮肤和眼神里难以掩饰的疲惫。 青青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看客一样，注视着一侧的大的投影屏上一帧一帧跳过的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中的照片和一些视频片断，看着那些跃动着的画面里自己轮椅里的身影，和更早的，当自己还是健康的时候，欢蹦乱跳的兴奋模样。大家觉得，青青的神态是那样安然，那样幸福。 “请问，吕先生，振羽慈善医院和数字图腾这一次将青青小姐作为自己的病例进行宣传，是不是显得太不人道了一点呢？是不是要依靠青青小姐的影响力为这个义肢项目张目呢？”一个记者问。 “不，”吕振羽斩钉截铁地回答，“以数字图腾今天所拥有的知名度，和我们所具有的技术实力，不需要利用任何人来为自己张目。……这一次，将自己入院进行治疗的消息发布出来，是青青小姐自己的意思。也是她的好朋友岳羽小姐的意思。义肢项目，或许对于大众来说，是一个非常高科技的，非常有善意的项目，但是由于和感官相连的适应过程。实际上病人在接受义肢的适应和调整过程中，要经受相当大的痛苦。我个人，对于青青小姐的勇气，万分钦佩。” “那么，请问青青小姐，为什么您在赢得了业界许多人的瞩目之后，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呢？为什么不选择继续隐藏在幕后呢？” “我已经很不年轻了，”青青微笑着，唇角荡漾着的笑意经过玻璃的折射而显得愈加动人，“除了要应付业务之外，总是找我一起吃饭什么的适龄男性青年越来越多了。说实话我很困扰呢……我从来就不是个美丽的人。当然，我小时候还是蛮漂亮的，但我觉得，那里面有很多有知的成分在。这十几年里，拖着轮椅过日子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我度过的这些时间，每一天都在和某些东西在战斗着。我是个幸运的人，在现在就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我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里。我的朋友，小羽，她对我说，每个女孩子都有她最漂亮的一面，或许我太瘦了，皮肤也不太好，但那不是我躲在后面的理由，这些，也不是我和那些普通女孩子进行比较的……基础。现在，我到了大家面前，就是想证明，我曾经活得漂亮，也将会活得漂亮。……我希望，朋友们，还有那些客户，那些开始把我当朋友的人，能为我祈祷。” 青青慢悠悠地说着这番话，神色里尽是从容……随后，整个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天，青青在玻璃无菌房里，那样安静从容的神态，和她自强不息的奋斗故事，就在全世界的报纸，电视台和电台里被传诵了。这个时代，毫无疑问是需要励志的故事的，因为每一个励志的故事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坚韧而伟大的灵魂。而青青，或许显得尤为坚强。如果是一般人，在遭受了她这样的遭遇后，可能连比较正常的活下去都会成为一个问题，而她，不仅仅活了下来，而且证明了自己在某些方面比一般人活得都要好。 青青，也远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和美丽无缘，她的脸庞虽然因为病容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但大家仍然能从那里面发现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而那份面对困境的淡漠，从容与乐观，更是为她添上了异样的美丽。 原本就有不小的知名度的青青，在一夜之间红遍了全世界，成为了新一代的偶像级人物。 157．新天地 157．新天地 从秘密启动这个以欺骗所有人为目的的计划以来，没有人能详细弄清楚他们到底假造了多少东西。青青的从小到大的各种照片和视频记录这些东西说起来并不难，以数字图腾现在拥有的数码影像技术，这么粗粗放一遍的过程里不被识破那简直跟完一样，那些照片什么的也堪称天衣无缝。比较麻烦的则是青青从小到大的履历和她的学习记录。或许11岁以后的那些因为可以托词说一直在家里自学和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而搪塞过去，但小学阶段呢？反正，最后还是搞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编造了出来。无论从任何细节开始去调查和了解，都能够得到一份详细的报告，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漏洞。 也没有人弄清楚过，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他们前后攻克了多少个技术难题。 电子义肢技术已经发展得水平相当高了，只不过是一个计算能力的瓶颈而已。但是，要在表面作出和人的肌肤触感相当的材料，还是让他们很是鸡飞狗跳了一番。各种各样的材料被测试，试验，改良，最终还是使用了一种和硅胶的组成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在加工工艺上进行了很大的变革的拟皮肤材料。这种皮肤材料能模拟到一个什么程度呢？基本上，除非你直接往上面泼化学药品，或者拿着这个材料到高倍放大镜下面去看，不然，基本上是不可能被发现的。除了触手稍微有些冰凉，不像活人的皮肤那么温暖之外，这种材料几乎是完美的。但稍微凉一点对于青青这个“病人”的身份来说，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睛则是另一个极为复杂的技术难题。虽然微型光学镜头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但是外表要模拟成人的眼睛，要让人看不出来还是有很大的困难的。他们在实验室里反复试验了几百种方案，最终选定了由徕卡出品的一组微型镜头，然后，配合着各种极为精密的机械和电子装置，模拟出了能够在外观上看不出来和人的眼睛有什么大区别的眼睛。他们甚至为眼睛的这个系统安装了类似泪腺的东西，而功能……主要是为了清洗玻璃表面。 口腔则是另外一个很容易暴露秘密的地方，既然要让青青在别人面前说话，那就不得不考虑别人能够从口腔内的细节里看到些什么。牙齿并不是大问题，但是，舌头和口腔内粘膜比较麻烦。尤其是舌头，舌头的运动实在是个太麻烦的问题。尤其是，还要考虑青青说话的时候，发音的位置是咽喉和口腔。舌头的材质最后选用了里面装置着由两根记忆金属材料的软管进行动态控制的橡胶。表面贴上了湿润的人造粘膜。加上整个口腔内的人造粘膜，只要不是有人一直盯着青青的嘴巴里面看，应该不太会出问题了。 随后就是整个面部的表情控制系统。吕振羽几乎被这个系统折磨得要崩溃了。人的面部，神经和肌肉系统是极为发达的。而人能够作出来的表情也是非常丰富，尤其是青青这样一个“历经磨难”的少女，必须要让青青能够自由地通过表情这个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性格。最后，为了能够作出所有可能需要的表情，整个面部一共有248片动作感应和动态控制的功能合而为一的包裹了柔性材料的压电陶瓷控制片。这项技术几乎是逼得吕振羽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将触觉系统升级换代了一次。但是，看着青青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意作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吕振羽觉得，这样的辛苦还是值得的。 哪怕是在一切技术都准备完备之后，他们还是进行了非常细致的工作。比如青青的外形设计。青青自己非常热心地拿出了自己的方案。但这个方案立刻被大家否决了。青青设计的自己的外形实在是太过于健康漂亮了一点，而且，稍稍有些丰满了。而最后，还是大家群策群力，将青青的那个方案进行了极大幅度的修改，除了脸形和五官的位置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之外，整个身形的改动幅度极大。最后，才确定了一个身高167，模拟体重42公斤的极为瘦削的外形。 而后，针对这个形象，为了符合他们的需要，他们又进行了进一步的设计。在经过了20多轮的详细设计和定妆照之后，他们终于确定了最后展示在大家面前的那个形象。青青坐在轮椅上，窄窄的肩膀埋在柔软宽大的靠垫里，上身穿着病号的服装，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手织毛衣。毛衣的袖子有些长，青青露在毛衣外面的只有手指。而下身，则被一条医院方面的粉蓝色的摊子覆盖着，遮住了两条腿。但靠近地面，穿着白色袜子的脚，和细瘦得不足以支撑身体的脚踝，则越发让人感觉到青青所受病痛折磨之深。脖子，脸庞，都因为稍稍打了一些妆而显得比较有生气，但仍然遮不住从皮肤地下透露出来的苍白。但灵动的眼睛和丰富的表情，则显示着这个坚强的年轻女性的性格。 这些，或许在暴露在媒体面前，在公众面前会是一些比较常规的描述，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完美的外形，这些不会被识破的各种设计是怎么样一个复杂系统和复杂技术的集大成制作。 在研发中心里，虽然参与整个项目的人不多，知道真相的更是极少，大部分人仍然只是按照官方发布的消息那样，真的将青青当作是那个身残志坚的女孩子。当青青被吕振羽推着第一次出现在研发中心进行参观，和第一次进入医院的时候，大家投向青青的目光是温柔的，善意的，崇敬的，敬佩的……大家没有注意到，那个电动轮椅车是被动了手脚的。 新闻发布会之后，吕振羽虽然觉得有一定风险，但是并没有拒绝让青青和媒体，还有医院和研发中心里的其他人有进一步的接触。但是，这些接触是很有限的。握手和合影，以及让一些经过许可的人推着青青的轮椅车陪青青散步，基本上就是和青青接触的极限了。青青的所有的护理工作，全都是由纪容和叶嘉映来负责。从每天早上的服药，用餐，一直到子虚乌有的个人卫生工作之类的…… 在发布会后一周，经过苏宛的协调，青青接受了一共3个媒体的2次专访。青青自己对于这种活动当然是非常喜欢的，她每次总是编造好一整套的说辞，想好应对各种问题的态度，应该配合上的神态之类的。而青青温婉动人，健谈而不咄咄逼人的形象出现在了电视上的时候，她的偶像地位更扎实了。 一个偶像需要的，青青缺少什么吗？虽然并不是演义界的标准，但青青的确征服了很多人。 “看你每次在青青接受采访的时候紧张的那个样子……”对吕振羽现在经常性的莫名其妙的紧张，陈宁现在很是有点不以为然。 “你们是觉得你们化妆方面很好啊。”吕振羽说，“我又不担心脸上什么的出问题，我担心的要出问题的地方太多了……” 由于这个机体是在很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赶出来的，系统的复杂性极高，但是经过的测试又很不足，吕振羽确实太担心要是什么时候出个问题，那乐子就大了。 “你有空的话，加紧发展第二代吧。”陈宁提醒吕振羽说。其实，在他们制造这个机体的时候，千城材料实验室已经制造出了比较成功的人造肌肉，但是这一次因为时间太紧张了，他们并没有采用那种材料作为制造青青的主要材料，而只是在颈后，腋下，腰部和臀部这些地方装置了一些，作为尝试和数据收集。说起来，人造肌肉虽然在瞬间输出功率上还是有问题，但已经比较成熟了，比起人类自己的肌肉，无论如何还是强了不少。而且……手感非常好。 “你放心让我去开发一代美女的身体？这个可是从上到下，每一寸皮肤和肌肉啊……”吕振羽揶揄道。在给青青的这个机体安装肌肉和表皮的时候，陈宁可是很发了一通牢骚。主要是，因为青青真的存在，这可是无法无视的一个活生生的存在，也就不能把创造机体的过程当作纯粹的制作一个机器人那么简单。 在边上捧着一本书装着在看书的青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了这个人形机体，她的活动和表情一下子多了很多，这下子可是把岳羽和达摩羡慕坏了。但现在技术毕竟还没有完善，大家着急也着急不来。 陈宁有些恼羞成怒，说：“让你去你就去吧。” 吕振羽呵呵地笑了起来。 青青既然这样被媒体和大众接受了，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要进一步展开，青青接受整个治疗的全过程在一般人的想象里是很有些残酷的。叶嘉映已经将两个治疗方案公布了出去，一个是在青青的腰部开始，制作一个机械外壳，将整个下半身和这个机械外壳连接起来。由于机械外壳技术需要再次开发，而且没有中间的骨架结构可以受力，整个机械外壳会非常复杂和沉重。虽然外观看起来比较臃肿，但不用对青青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就是适应过程比较痛苦一点。而另一个方案，则极为残酷，是先将青青的双腿截肢，然后用机械支架和义肢系统代替青青的双腿。这个方案的好处是外观上几乎可以做到看不出来，当然，那个必须要拖着的电脑机组暂时没办法。而且由于这个系统已经有了成功案例，整个适应周期会比较短。估计整个治疗6个月到1年时间就可以完成。 不过，这些故事，到底准备怎么和媒体去编，那就不是吕振羽关心的事情了。他最近除了给格林兄弟打电话抱怨芯片瓶颈就是要忙着将用人造肌肉作为开发主题的第二代人形机体开发出来。不过，他这次倒是可以考虑做一个完整的，健康的人形，青青当初自己提出的那个方案，外形就很是不错。 “你饶了我们吧。芯片技术哪里有那么快能有突破啊？”最近几天，格林兄弟被吕振羽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本来，格林兄弟他们的研发速度就因为碰上了物理极限的瓶颈，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几乎停滞了，而被吕振羽催着，更是让他们心烦意乱。 可是，圣诞节刚过，格林兄弟他们却突然什么招呼也没有打就来到了上海，而且，他们也没有住在宾馆，而是直接按照吕振羽给他们的家里的地址找上了门。 格林兄弟早上7点多来敲门，倒是没有影响还是坚持每天早上6点半起来晨跑的吕振羽，但是，吕振羽看到格林兄弟坐在客厅里东张西望，看着每个从窗口走过的保安之类的人影，甚至是小区里颇为丰富的鸟类飞过投下的阴影都会紧张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吕振羽将弄好的早餐端到他们两个人面前，问道。 格林兄弟互相看了看，先将手里的火腿蛋三明治就着咖啡囫囵吃了下去，很是受用的样子。然后，再互相看了看。这副奇怪的样子让吕振羽更摸不着头脑了。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没有给自己放假，在实验室里，我们弄出了点东西。”维德．格林说，“然后，就是前天，实验室全面恢复工作的第一天，那个样品失窃了。而且很明显，是内部的。还装成是一次试验事故，在实验室进行检修的时候，样品就不见了。” “而且，从那天开始，我们就被监视了。”纽博．格林补充说。“不知道是团体还是个人，或者是国家……反正，这项技术诞生在我们手里，看来有人并不是很高兴。” 158．光与影 158．光与影 “哦？是什么技术？难道你们在计算方面有了突破？”吕振羽问道。 纽博．格林说：“第一代可能投入实际生产的光硅技术芯片。怎么样？我想，如果你的计算瓶颈不是太离谱的话，比如一下子要提高个5倍以上计算要求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满足你的需要了。问题是，现在我们两个有点怕回去了之后，技术出来了，人也玩完了。” “怎么会？”吕振羽有点诧异，“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至少你们两个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吧？” 维德．格林说：“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的保镖是公司请的。而公司好像并不是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吧。一共4个保镖，都是当时在美国开始用ibm的设备生产芯片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们了。后来，回到了德国又增加了两个德国人，不过，4个对两个……你觉得哪一边赢面大？” “这次我们是连保镖都骗过了，直接逃出来了，在你这顿早饭之前，我们两个快30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纽博．格林补充道。这正好能解释他们为什么那么狼狈。 光硅芯片技术是各国都在进行研发的技术。尤其是在芯片领域占据着几乎绝对优势的美国。现在由于芯片的速度越来越快，集成度越来越高，尤其从多核心技术诞生以来，集成度几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在数字图腾最近组建的服务器阵列里，采用的就是全新一代单芯片16核心技术的怪物。说起来，每个芯片的主频都不算很极端，只有3g而已，但是集成起来以后，处理复杂运算和多线程运算的能力则是极为强劲。当然，对于吕振羽心目中的需要来说，大概也不算强，因为哪怕是这种芯片，应付起现在青青的机体的运算需要，也已经很勉强了。现在的青青，是通过轮椅上的服务器进行运算，然后通过数据链和大型服务器机组互连才能够保证动作流畅。自然，这个无线网络的带宽，和使用范围都是有很大局限的。 可是，芯片再要向前一步，遇到的就是物理极限的问题了。多少多少纳米的加工工艺毕竟还是有极限的，再往下，就是在电子显微镜下面直接折腾原子了，和工业化生产就不太沾边了。再突破计算极限，基本上智能冀望于整个体系的变革。在理论预研方面，也有几个主流，比如生物芯片现在非常热门，虽然不能说没有成果，但距离能够投入制造生产和应用则还是有着相当的距离。然后，就是光芯片，由于光的特性，使得这种芯片一旦制造成功就会将整个计算领域推进不止一个台阶。高导向性的激光的特点就决定了光芯片在处理复杂管线和多线程计算方面的先天优势。但是，这个技术距离使用的距离几乎和生物芯片一样遥远。 而后，就是吕振羽也闹不明白的到底算是推进了半代，还是一种彻底革新的光硅芯片。有人说这是一种可行的折衷技术，也有人说这本身就是一个完全改造和推翻现有体系的革新架构。吕振羽本来也没太指望这个领域的突破，他本来想，格林兄弟公司也好，随便什么其他巨头也好，能把现在的芯片的计算能力再提高一倍，他这里，结合自己的创新体系和后台计算方式的优化，大概也就勉强能够先用着了。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就是现在，格林兄弟居然跑来说，光硅芯片可以弄出来了。 “你们那个芯片样品的失窃会有多大问题？”吕振羽问。 “没什么问题，一批东西一起下去的，就出来两片，一片在做测试的时候因为我们对这个东西也第一次玩，不小心烧掉了。就剩下那一片。整个生产流程才是关键。但是，我们是在圣诞假期里弄的，只有我们两个，这个关键问题，也只有我们两个才那次偶然的尝试里才成功了。你也知道，弄走那个芯片样品最多也就是作为一个证据。没有多大作用的。芯片的设计反正都是公开的，就是工艺和流程才是问题。” “唉，你们跑这里来，安全是没问题了。可是，这个芯片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啊。我可真的等着用呢。”吕振羽叹了口气。 “等着用？”格林兄弟一愣。 “你们跟我来。”吕振羽将格林兄弟带到了医院，带着他们看了拖着一个服务器，用义肢正在下棋，泡茶的冯疆。然后，又带着他们在病房外面看了看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青青。“义肢项目，现在基本上就是被计算方面的问题拖着解决不了。虽然，这样拖着服务器，问题好像也不是很大，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可是，毕竟不是个办法啊。” 格林兄弟被吕振羽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打动了，说：“这样吧，你帮我们搞定我们的安全问题，不过，我们还是想回去的，不能老是呆在这里。另外么，听说你这里有完整的芯片实验室和生产设备，还是国际领先水平的？” 吕振羽眉毛一挑，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纽博．格林说：“上次你们这里一个工程师不是来我们沟通辅助芯片组的设计问题吗？他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的那个实验室，结果扫了几眼，很不屑一顾的样子。后来，晚上我们灌酒放翻了他，套出来的。放心，就我们知道。” 吕振羽的确有一个芯片实验室，但是对外，这个实验室是不存在的。因为整个实验室里面所有的试验设备和生产设备现在都是和intel，amd，ibm的工厂和实验室几乎同步的，虽然生产规模比较小一点，但是先进程度绝对不差。而且，从出品质量来说，由于是一个全机器人无菌车间，不可能出现人为疏漏这样的问题。这个小小的实验室结合生产线的效率和质量都是非常高的。只不过，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存在，除了研发中心和公司内总共不超过20个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而已。 将格林兄弟带到了研发中心里，进入了这个实验室，吕振羽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的身份卡等一下就有机器人给你们做好送来。到时候也会有其他工作人员来领你们熟悉研发中心和里面的设施，我们这里的食堂什么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先加油。我给你们解决回家的问题去。” 吕振羽回到了办公室之后首先就给ibm方面打了个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他们，是不是知道光硅芯片已经诞生了？由于格林兄弟公司是数字图腾和ibm还有格林兄弟三方合资的，而既然格林兄弟在公司的实验室里试验成功，那么，按照法律，这就是公司的技术。虽然不甘心，但吕振羽知道，要绕过ibm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么？光硅芯片？”ibm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务的高级副总裁的语气里满是惊愕。 “你不知道？那就不是你这里的人弄出来的事情咯？”吕振羽随即把格林兄弟所说的被监视，而芯片样品失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们派在实验室的人从来不知道格林兄弟在搞光硅芯片。……”高级副总裁停了一下，说：“我会派人调查此事的。格林兄弟在你那里安全吗？” 吕振羽呵呵笑着说：“别忘了，哪怕我自己不愿意承认，我可是军火商，你觉得，在我这里可能不安全？” 那位高级副总裁随即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布置调查工作去了。 既然不是ibm，那恐怕就是intel和amd其中的一家了。格林兄弟公司的异军突起，这些年里着实让他们两家的生意清淡了不少。本来两强相争的，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三足鼎立。苹果公司的芯片订单又被格林兄弟公司拿到，而虽然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不怎么进入零售市场，但并不代表零售市场里搞不到。现在，在顶级芯片方面，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绝对是高端中的高端，虽然高端对于公众来说距离很远，但是，掌握了高端，公司的高技术形象一旦树立，将来要是格林兄弟公司要进入零售，oem之类的市场就会很简单。 而现在，无论如何除了高端计算领域，至少很多的芯片方面的专利权和技术标准掌握在他们两个巨头手里，哪怕是格林兄弟公司的芯片，虽然利润不错，但每片芯片还是要向他们支付相当可观的专利权益的。但是，如果格林兄弟公司开发出来了另外一个体系，不仅仅会彻底颠覆整个计算机芯片市场的格局和未来发展的路线，更会让这两大巨头手里的所有专利在很短时间内变得一钱不值。对于这两大巨头来说，要么就让这个光硅芯片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么就让这个技术彻底消失……至少是暂时。 这样设想是合理的吗？吕振羽觉得，应该，至少在逻辑上还是过得去的。 那么，在欧洲，有谁能够保住格林兄弟呢？又有谁，能够让美国在自己的领先地位受到威胁的时候保证不在背后捣鬼呢？吕振羽暂时还是可以相信ibm的，因为他们至少也享有这项技术，但是以后就不敢保证了。 吕振羽整个白天，除了象平时一样处理着各种各样的技术和业务问题外就在考虑这个事情。而当他晚上回到家里，看着在客厅的墙壁上的 楠木玻璃框里作为装饰的当年教廷给他的剑，绶带和发环的时候，他想到了。虽然不能依靠教廷，但是教廷方面的人认识很多欧洲方面的头面人物，那些人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算了算视差，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应该不算很失礼，吕振羽直接将电话拨到了梵蒂冈的一位红衣主教的办公室里。当年虽然有一位主教在他的公司里担任过顾问，但那个家伙主要是传教方面的，要说联络一些事情，教廷方面还是这位红衣主教比较能说得上话。 吕振羽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除了居然想让那位已经70好几的红衣主教弄明白技术问题。那位红衣主教投入上帝怀抱的时候，世界上还没有计算机呢，而他们那样的人，对于技术的依赖也不像世俗社会那么深。当费了足足一个小时，让那位红衣主教了解到，掌握了这项技术的欧洲，能够在这个领域对美国形成至少3年左右的技术优势，同时，有着极为广阔的应用前景。那位红衣主教唱了几句颂歌后说：“吕先生，2个小时以内，我会给您一个答复。或者，会是另外一个对此有理解力和有发言权的世俗中的先生来和你洽谈此事。” 吕振羽答应了。而两个小时以后，电话果然准时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您好，我是欧盟技术与防务方面的负责人，卡林顿爵士。请问，格林兄弟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制造了什么出来？”估计是被那个红衣主教折磨得不行了，肯定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林顿爵士很是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一个神奇的瑰宝，一个或许能让整个世界的计算机领域发生重大变革的伟大发明，爵士。格林兄弟他们称呼这个东西为，光硅芯片的第一代产品。” 不得不再将整个事情解释了一遍之后，卡林顿爵士沉默了半天，他这次是听明白了。但是这让他更郁闷了。这项技术，如果可能，不但但不希望落到美国手里，同样也不希望落到中国人手里。尤其，数字图腾还是那么一个技术怪物。可是，难道格林兄弟除了吕振羽之外就没有人可以信任了吗？他们就没有什么高层方面的朋友？哪怕随便一个什么德国的部长，帮助他们摆平这件事情都会是很简单的吧？ 他当然不能理解同样身为技术狂人的格林兄弟和吕振羽之间的惺惺相惜的感情，尤其是整个格林兄弟公司因吕振羽的支持才有今天的地位的整个故事…… 卡林顿爵士最后说：“请您转告格林兄弟，他们随时可以回来，没有人敢动他们。” 159．进化 159．进化 吕振羽并不觉得要帮格林兄弟落实他们的安全问题有多难，主要是因为，格林兄弟是纯粹的技术研究人员，虽然现在算是很有资产了，但是他们对于自己的定位并没有改变。作为一家合资公司，在商业方面的运作也一直不是他们在负责，所以认识的有用的人就相当少。可是，吕振羽不是，吕振羽不但因为军火和机器人方面的业务认识了大量各国军方和政府高层的人，虽然找那些人肯定会比直接通过教廷接触要复杂一些，但一样是能发挥作用的。 而光硅芯片的诞生对于整个世界的影响肯定是极为巨大的。哪怕不扯上对于计算机领域的巨大推动作用，对于世界it的发展格局的改变也是有相当大的触动。欧洲，或许很有可能通过这个契机，一举突破美国一直以来在计算机领域，尤其是计算机芯片领域的垄断地位。不过，对于欧洲方面来说，比较难操作的事情是，现在的格林兄弟公司的持股结构。美国，中国，欧洲三方，而且谁都没有绝对优势。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德国和欧盟的技术和产业方面的官员们进行了相当多次的磋商，反正，让格林兄弟平安，健康并且快乐地生活在欧洲的土地上是他们达成的最低限度的共识。 等到一周之后，德国产业部副部长带着一个很小的团队来到了上海。他们告诉吕振羽和格林兄弟，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了。格林兄弟的安全和自由活动将得到全欧洲所有国家和军方的保护。 维德．格林说：“那好，我们在这里稍稍再住几天之后，就回欧洲去。”他们现在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进行的芯片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虽然说在这里的研究只是复制一次他们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进行的全部工作，但是，由于芯片制造的精密度极高，这么一次复制过程需要进行的各种各样的工作还是非常多的。由于数字图腾方面的辅助研究人员和机器人在辅助他们工作的时候展示了极高的技术水准和工作负荷能力，实际上在这里进行研究的速度甚至要超过他们在自己的底盘上很多……可能甚至要超过一倍左右。他们这两个技术狂人虽然很想马上回去，但是，他们也不想放弃那么好的研究环境……尤其是，这里进行的全部研究中，巨额的花费都是吕振羽买单。他们甚至不必多看一眼和帐单有关的东西。虽说在自己公司里，他们在研究方面的预算还是很多的，但毕竟还是有一个最高限额……对于计算机芯片这种烧钱的领域，再多钱也不会嫌多。 而在和格林兄弟聊完了之后，德国产业部副部长非常礼貌地对吕振羽说：“吕先生，关于格林兄弟公司的事情，我们还有些问题想和您谈谈。” 吕振羽微笑着回答道；“好啊。” 副部长先生向吕振羽提出了一个很诱人的建议。德国政府将以现在对格林兄弟公司的市场价值评估为基础，按照市场价格的两倍来收购数字图腾方面持有的格林兄弟公司的全部股份。 “您要知道，吕先生，对于我们来说，光硅芯片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让我们可以在计算领域摆脱对美国的依赖……虽然，这么说我们的一个重要的贸易伙伴并不太好，尤其是背后说这样的话。但是，科学技术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相信吕先生您也了解。”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当然，我是了解的。问题是，ibm方面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部觉得ibm会让出他们的股份。尤其是，您也提到了，这一次实际上并不是简单的一个技术问题了，这当中牵涉到很多国家之间的利益问题，牵涉到国家，乃至洲与洲之间的技术优势的问题。那么，您觉得，我的国家会允许我让出这部分的股份吗？” 吕振羽微笑着，很平静地说出自己对于这个事件的理解。吕振羽并没有说出另一番话，只要将格林兄弟公司研制成功光硅芯片的消息放出去，如果格林兄弟公司是一个上市公司，那么，在很短时间内，这个利好消息推动股票上涨个一倍绝对不是问题。就算是德国想要在格林兄弟公司的整个股权结构利占据绝对优势，那他们的出价最低也应该是现在的市场价值的4倍到5倍。这个两倍的报价，实在是不够有诚意。 副部长叹了口气，说：“明白了，那我们3个国家，3个公司，六方来联合商讨一个合适的解决方式吧。我们会安排会议，到时候，还希望您能够出席。” “这是我的荣幸。”吕振羽微笑着回答道。 这种问题，大概在当时格林兄弟公司最初开始资本重组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吧？一个二流都不算的小芯片厂，在短短几年内成长为计算机芯片领域举足轻重的巨头之一。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居然就是这阿当初没多少人看好的公司，居然研发出了能够让整个世界的技术格局发生变化的关键技术。 其实，数字图腾自己也是那么一家公司，要说成长的轨迹，和格林兄弟公司很是有一些共同点，当然，虽说数字图腾同样是一个合资公司，但是，由于吕振羽个人是掌握着55％的股份，所以这将不成为一个问题。况且，虽说是注册在美国的麒麟基金持股45％，但是没有人会觉得，麒麟基金能和美国政府一条心。 1周后，吕振羽带着苏宛参加了3个国家的代表和ibm代表，以及格林兄弟一起出席的关于光硅芯片技术问题的会议。而中国方面的代表居然是陈昌儒。由于实际上这次要解决的问题是欧洲与美国的技术优势问题，而陈昌儒和吕振羽，显然不会站在美国一边。最后，会议的结果非常简单，格林兄弟公司的持股结构不变，所有和光硅技术相关的专利不转让不授权不公开，将在德国设立一个生产厂，专门生产光硅芯片。但是，无论是ibm还是数字图腾，都被允许自行开发和制造光硅技术芯片，但仅限于自己公司出品的计算技术相关产品，而不得将芯片作为产品进行转售以及授权生产。光硅芯片技术方面，大家发展出来的不同的专利技术，将成立一个专门的技术合作委员会来进行协调。 吕振羽并不关心太多这方面的问题。国家方面比较多地考虑芯片技术的战略意义，但是，吕振羽觉得，在仗打不起来的情况下，纯粹就做生意来说，问自己的友好的合作伙伴采购芯片产品和自己研发制造整个系统相比，他宁可选择采购。在采购的同时保持自己在技术上的跟进就可以了。因为，采购产品会比较简单，只要提出要求，自然格林兄弟公司就会按照他们的要求设计制造出他们要的东西，要比吕振羽自己维持一个芯片实验室和生产线要经济得多了。 但是，无论如何，光硅芯片技术的诞生对于吕振羽现在想要作的事情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把用于义肢系统的芯片的设计要求给了格林兄弟。而格林兄弟也对于这个领域的专用芯片的研究充满了信心。 义肢的专用芯片需要的不仅仅是极高的处理能力，还要有相当的在运动中的抗颠簸能力，虽然短时间内，可能并不需要义肢装载着从事比较极限的运动，但那并不意味着这一天不会到来。而且，义肢专用芯片对于耗电量的要求也比较严格。虽然现在为义肢装载者配备的都是高性能的燃料电池，按照设计要求，一组电池维持一条义肢运转6个小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要随身携带的电池不太可能太重。能增加耗电量的任何设计都要被严格控制。 当然，这种芯片的诞生还需要时间，而现在，吕振羽最早能够将这项技术投入使用的领域，就是他的数字圈计划。 “小羽，接下来你来主导这个项目如何？”吕振羽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一段时间里的工作安排，非常无奈地说，“好像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个数字圈项目现在我好像没有充分的时间来控制了。太消耗精力了啊。不过，这个纯数字环境，我觉得应该蛮适合你的。” “那你去做什么呢？帮青青做一个‘健康’的身体？你就不怕我吃醋？”岳羽说。 “这个话说的……怎么那么象青青呢？”吕振羽说，“这只是工作之一吧。除了青青的身体之外，还有达摩的身体，和你的身体。蜘蛛系统因为人造肌肉的诞生，现在有了新的潜力了。” “潜力？说实话，蜘蛛系统先子提高的余地很小了啊。这个还是可以通过计算机进行模拟的。” “这个，大概是我的完美主意作祟吧。”吕振羽叹气道，“不光是蜘蛛，还有我们的一系列的机械电子产品，虽然未必会作为产品进行发售，但是，自己的心里会踏实一点。还有那个水底工程机器人。你不觉得人造肌肉的表现远远比机械系统可靠吗？至少对于进水后的反应，实在是好太多了。那个水下基地的项目，无论是军方，还是光环机构那里，都催得很紧啊。” 吕振羽得一系列抱怨也让岳羽觉得有点无可奈何。因为这些项目都是很重要的。“数字圈计划方面，如果那个芯片真的那么强劲的话，那么，恐怕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不是计算瓶颈，而是这个智能的成长方向我们怎么去控制了。” “所以，我相信你啊。”吕振羽呵呵笑着。 吕振羽每天仍然坐在数字圈计划的实验室里很长时间，但是，他在做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和数字圈计划没有关系了。他每天要进行大量的其他方面的程序模拟和编制，尤其是那个水底工程机器人，在极为复杂的环境里进行工作，程序方面的完美度要求非常高。吕振羽现在每天下班后都会跑到海军在上海设立的那个研究流体动力学的实验室里，在那个巨大的水槽里进行模型的测试，尤其是机器人在应对各种水流变化的情况下的反应。 岳羽，则在实验室里的任何其他工作人员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接替吕振羽，接管了整个数字圈计划。数字圈计划的服务器，现在每天都会有一部分进行替换。将最新一代的光硅芯片的服务器替换上来，将原先使用的单芯片多核心技术的芯片替换下去，拿到其他部门去使用，当这些服务器的替换超过了一定比例之后，由蜂巢体系勾践的整个服务器阵列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气象。拟神经元的人工智能技术或许真的是非常消耗计算资源，但是，一旦这个瓶颈被突破之后，基于这个技术的进化就变得异常迅速。 现在的数字圈计划，对外仍然是开放的，但开放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些可以被模拟成动物，能够在那个虚拟的环境里模拟动物的各种形态和生活的智能样本。而在后台，还有很大一部分样本是被隔离起来，让它们尽可能地成长。直到能让吕振羽看到它们发展地极限。 “小羽，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3月中旬的某一天，岳羽忽然对吕振羽说。“你看一下样本9937号。” 现在，整个服务器里模拟的智能样本数量并不是很多，因为很多低级的样本在自由发展的环境里被处理掉了。而9937号样本则是他们现在非常看好的几个样本之一。 “9937号怎么了？”吕振羽立刻在自己的屏幕上打开了观察9937号的窗口。如瀑布一般的讯号从屏幕上流淌过，不少信息几乎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因为吕振羽的眼睛和头脑都有远超过一般人的水准，那是绝对不可能看清楚的。 “你觉得9937号已经算是有自我意识了吗？”吕振羽问道。 “虽然还比较低级，可是，我觉得这应该算是有自主意识了。至少……它现在的行为是这样表现的。”岳羽回答道。 160．降服 160．降服 “你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看着这个小家伙这样发展？”吕振羽看着在自己创造出来的数字圈里，这个虚拟的生命开始以一种简单的方式开始向这个庞大的世界伸出了自己的触角，而不仅仅是按照自己和岳羽事先给这些样本设施的刺激和培养方案，简单地接受刺激并作出反应。 “不知道，说实话，对这么个东西，我心里也没底。我们诞生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是青青和达摩，都是从我的身上复制了可以复制的东西，只不过在逻辑判断方式和情感反应方式上进行了修改，而后各自进行的学习，方式上也和这个小东西不太一样呢。我们的起点比它高很多。你觉得呢？”岳羽说。 “是啊。”吕振羽笑着回应道，“9937的这个诞生方式，真的有点象是生物诞生的初始了。如果是这样，能够培养出一个和你们差不多智能水平的智能样本来，你不觉得应该很有趣吗？” “有趣，是吗？可是，我的心里没底。无论如何，我，青青，还有达摩，我们首要的特性是我们都和你相联系，我们和你有天然的联系，于是，我们会忠于你，服从你，成为你的的臂助，帮助你完成你要完成的事情，并且，你也会帮助我们完成我们的梦想。不是吗？好吧，或许这个9937同样是你创造出来的，但是你的这种创造方式造成的结果是，在亲缘关系上，这个9937和你非常远。我很害怕，如果我们培养出来的9937在具有了相当能力的情况下，不服从你，那会有什么结果呢？” 吕振羽沉吟了一下，说：“可是，这一天迟早会发生不是吗？”吕振羽想了一下，说：“如果按照生物的轨迹进行进化，那么，9937在目前的情况下，或者将来，不服从我当然是完全可能的。不管是从你所说的亲缘关系上来说，还是从拟神经元理论发展出来的智能样本的特性来说。拟神经元理论发展出来的东西都需要学习的，不是吗？如果，将来这个9937发展到最后选择不服从我，那么大概是我在教育方面的失败吧。好像，你么也应该负担一点教育方面的指责的哦。……其实，从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哪一天不曾有过这样的疑惑呢？那些所谓的好莱坞电影，将很多人工智能，和有智能的超级电脑描绘成了了恶魔的形象，虽然很让人恼火，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电脑错误地理解了人类的知识和逻辑体系。这样的情况既然可能被假设出来，那么，某种程度上它自然也可能真实发生。如果不是今天，这种情况不是发生在我这里，那么，到了某一天，它也可能发生在其他地方，其他人那里。甚至，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我的那个超级大敌人科菲尔的实验室里，现在说不定就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情。可是，我们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状况，这也是个十字路口，在这个十字路口上我们可以选择，到底是消灭一切可能威胁到我们的东西，哪怕只是潜在的，或者是，将这样一个东西引导，教育成为我们的伙伴。我不敢说，这样一个9937将来是不是会和你们一样非常热衷于人类社会的生活，也希望默默融入到人类社会中，不受到任何异样的眼光，那会是它的选择。但是，既然，现在这个微弱的自主意识已经诞生了出来，我们就必须考虑，我们的选择是不是会扼杀掉一条生命。……从生命的角度来说，无论是，你，我，青青，达摩，都不比这个9937高贵多少。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共识，不是吗？” 岳羽想了一下，说；“嗯，确实是这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吕振羽的态度或许对于每一个数字生命来说，是显得非常仁慈和非常宽厚，而同时，对于人类本身，则并不是考虑特别多的威胁问题。这首先是因为吕振羽是将这些数字世界里的生命都确确实实地看作是生命，而不是将他们看作自己的造物。 将这件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吕振羽就继续投入了其他方面的工作中去。 首先，是振羽慈善医院方面，青青在接受了全面的检查，测试后，再和医生和医生还有技术人员进行了多方面的交流之后，选择了早先提出的两种治疗方案里的后者——进行介质，然后用电子义肢代替两条腿。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几乎全世界都震惊了。截肢，会是一个非常严酷的过程。哪怕现在有了强力的止痛药，在伤口恢复过程中要经受的痛苦仍然是非常剧烈的。更不要说，抛弃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在精神上要遭受的痛苦更是难以言喻的。 “为什么？青青小姐，为什么您会选择这个方案呢？对你来说，似乎是前者遭受的痛苦要小一点，至少，相对来说是的。” “不，不是的。”现在已经相当习惯在记者面前说话的青青，总是恰如其分地表现自己的风度，“从系统和神经相连的整个过程里，恐怕是前者遭受的痛苦更大。至少，医生和技术人员是这样告诉我的。当然，选择截肢的方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方案比较快。而我的健康，需要这种速度。医生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的时间不是很多了。” 记者垂下了头，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美丽的女子能这样非常有风度地，非常优雅地，微笑着说“自己时日无多”这种话，而她要面对地还不仅仅是这样。她要在这不多的时日里，接受病痛与义肢装载这双重的痛苦，然后在自己死前，再行走一次。 “那么，这个治疗将在什么时候开始？”记者问。 一直在边上陪同着的纪容说：“恐怕，就是明天开始了。今天的专访将会是青青在基本完成整个治疗前接受的最后一次的专访了。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为了保证青青的状况不受任何影响，我们院方决定采用全面的封闭治疗。不仅仅是媒体，还有医院中的无关人员……” “那么，我们怎么能了解青青小姐的治疗进展呢？”那个记者琢磨着那么好的新闻题材怎么保持下去呢。 “这个么，你们等着看我的blog如何？我保证，只要我能动手写blog，我就会把这里我接受的治疗的全过程贴到网上去。至于照片么……吕先生已经答应了会来给我拍的。他自己担任这次的技术总监，呵呵，这真的是我的荣幸了。” “您是说，吕振羽先生亲自担任这次义肢项目的技术总监，并且将给您的blog，或许以后还会有出版作品什么的，亲自拍照？” “嗯，基本上就是这样。”青青点头道，“吕先生好歹也是徕卡的老板，希望他技术不要太差。不过我反正就是这样了，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了。” 这个采访在杂志上刊登之后，青青的治疗到底会变成一个怎么样子立刻就变成了一个新的关注点。虽然大家都知道吕振羽这个家伙兴趣广泛，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连摄影也要插一手，虽然不会真的用多少时间，但是他难道不觉得一个专业摄影师会更好吗？ 到了6月，吕振羽终于结束了水底施工机器人的研究开发工作。虽然没有经过进一步的测试和耐用性测试，但是无论是海军方面还是光环机构，都有点等不下去了。在没有水底施工机器人的情况下，东海的那个水下基地倒还好说，利用中国方面的一个石油钻井平台作为人员和物资的转运点，同时配合潜艇和蛙人，整个水底基地的基础已经打好了，在海底进行的工作结束后，没有固定的东西可以绑定身体，施工人员们实在无法在水流中将大块的材料固定住，而不管蛙人们受到过多严格的训练，他们的体力极限和海底的极差的能见度仍然是制约工程进度的极大难题。而这个项目，又确实需要尽快了，毕竟这种争议海域里双方投入的潜艇兵力都不少，虽然说光环机构拿出的施工方案非常先进，也非常安静，但毕竟不是无可挑剔的。水底机器人，这个时候就成了大家的希望，有了足够的机器人，甚至可以直接在距离那里一定距离的海底，直接把材料扔在那里，然后，机器人自然就会按照施工方案来进行材料搬运安装等等。而表面的活动，则可以完全停止了。 光环机构在东南亚的那个海洋公园碰到的是类似的问题，当然，他们不必担心被其他人发现的问题，完全是大张旗鼓地在进行施工。可是，人力毕竟有限。光环机构除了一开始预定的水底施工机器人之外，又追加了44台。 为了满足海军和光环机构的妖气，数字图腾方面的工厂只好开足马力进行生产。这个时候，一个让人很有联想的画面出现了，数字图腾的无人工厂开足马力……机器人们在生产着机器人们。这件事情，陈宁在公司内是下达了完全的封口令的，一旦传出去，天知道又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这种场面，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机器人的世纪和人类的末日了。 至于青青的用人造肌肉技术制造的机体，进展则非常让人振奋。人造肌肉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比较不错的，在进行脸部塑造的时候，在表情的表现上就要比用压电陶瓷弄出拉的东西简单多了。而且，以压电陶瓷颗粒和人造肌肉结合在一起，用来进行触觉模拟，似乎也很成功。这样一来，整个新的人形机体将会是非常完美的。至于人造肌肉输出功率不足的问题，那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在关节的地方使用电磁关节，和陶瓷骨架系统。吕振羽还在这个机体的制造中，尝试着尽量少地使用金属材质，虽然那些繁复的电路导线，和pcb板上蜘蛛网一般的导线实在是没有办法，但能够不用金属的，都使用了其他材料。整个来说，最让吕振羽满意的，就是这整个机体的手感非常不错，如果开机之后，在运行了一段时间后，甚至能感觉到“体温”，而不再是非常冷的感觉了。这和他们在这个机体里采用的电路散热方式有着直接的联系。 “小羽，你回来。数字圈计划，9937样本发生了变化。”一条短消息被发送到了吕振羽的手机上。 那个时候，吕振羽正在公司里召开一次不是很重要的例行会议。他立刻中止了会议：“抱歉，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我们的会……让苏宛来安排什么时候继续吧。非常抱歉。”吕振羽很焦急，也很诚恳地道歉，然后就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 对这个一直对员工非常好的老板，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抱怨的。何况例行会议也实在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天知道，从界石基地一直到位于金桥的工厂这不算太短的距离里，吕振羽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通过车子上的电脑和工厂连线，和实验室进行连接，但接口上传来的数据却断断续续，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几次呼叫岳羽，岳羽却没有什么答复。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将近40分钟里，尤其是堵在隧道里的那些时间里吕振羽的心情。 “9937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想，它是相近行一次自我复制，或者说是，繁殖……”岳羽说，“虽然我们当初有个共识了，但是好像并不包括这种情况。所以，我就出手制止了。9937实在是很强大，差点就控制不住它了，后来我让达摩连线进来才控制住了。现在它自我复制的行为已经停止了，恢复到了进行自我复制前的状态，不过，它好像还是在观察，和等待时机。” 吕振羽松了一口气，说：“你做的对，你做得完全正确。” 161．某个未来 161．某个未来 “你觉得，我们应该拿这个小家伙怎么样？”吕振羽问道。通过屏幕监视数据并不象通过玻璃缸的外壳观察一条鱼那么简单，他能看到的是一连串流动的数据。可是，一旦习惯了这种观察，仍然还是可以通过这种观察感觉的某种趣味的。当然，在大部分人来说，这种趣味有些不能理解。 岳羽在9937上的紧张是可以理解的。9937和她的形成方式和行动方式是完全不同的。相比起岳羽来，以拟神经元理论为基础的9937，在学些和成长的过程中是有着天然的侵略性的。岳羽自然是可以很简单地消灭9937，但是，她并不能这样简单地做这件事情，既然9937是吕振羽创造出来的，并且委托给了她照顾，那她对于9937的存在就有着责任。或许这种责任称不上监护，但是显然也不是消灭。岳羽觉得，在这种不能实质性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对对方进行完全的控制，还实在是一个有挑战性的事情啊。 岳羽调动了整个系统里她能够调用的一切资源，对9937进行控制。要说原理，差不多就是当初和波德莱尔进行战斗的方式——抢占计算资源。虽然很有效，而且很快就让9937动弹不得，但是这种方法也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计算资源被大量无效计算占据着，所以，刚才岳羽也无法腾出手来和吕振羽进行交流，而吕振羽对服务器进行的监视请求也无法得到及时的回应。 “这个，好像应该是你来决定的事情吧。”岳羽回答道，“不过，我觉得虽然这个事情值得紧张一下，不过，生物的本能就是发展与繁殖，无论如何，这不是它被处决的理由吧？” 处决？多好的一个词汇啊。首先，这个词汇非常典型地描述了9937所进行的自我复制行动对于吕振羽和对于数字圈来说都是具有威胁性的。而这种威胁性，在吕振羽掌握着全部权限的时候，那就是某种罪过了。吕振羽显然有权直接解决这种威胁。而其次，这个词汇还暗示了，假如吕振羽真的作出了这种决定，那么，这个决定毫无疑问是带着吕振羽的权威，或者说，是在这个领域的霸权的。而岳羽，显然也知道，吕振羽从不以自己具有某种超越一般的权利而感到欣喜。而霸权，正是吕振羽一直以来避免的。 吕振羽微笑着，显然他非常理解岳羽说这番话的意图，尤其是这个非常精巧的用词。 “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情况下消灭掉9937的存在吗？”吕振羽问道。 “不是，只不过，似乎这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吧。适当提醒你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呵呵”岳羽微笑着说。 “放心吧，不会的。除了复制，9937可以继续得到成长的机会，我还是希望，能够看到又一个能大家一起谈天交流，能一起进行伟大事业的朋友的诞生。” “当然会的。”岳羽开心地说。而一直呆在一边听着地达摩，也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符号。 有了自我意识的9937，控制起来并不算特别难。因为9937已经能自己体会，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而什么是不利的。岳羽逐步放开了对9937的控制。9937能够自由进行自己想要进行的学习并且接受外界的刺激，获得拟神经元体系种互相之间需要的连接。但是，只要9937进行任何自我复制，或者变相的自我复制，岳羽就会进行制止。9937的智能相比起岳羽来，相差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对它进行着全面关注的岳羽，是它现在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欺骗的。于是，经受了几次负面刺激的9937也体会到，只要它不进行自我复制，同时抑止自己进行其他方面复制的行为，那么它的行为就不会受到什么大的限制。从9937的反应上来看，虽然它难免会有点郁闷，但是总的来说，它的表现还是相当活泼和兴奋的。 吕振羽也不知道，自己对于9937现在所保持的那种关注到底算是什么。9937现在的存在形式，虽然从纯粹的智能角度来说，已经开始接近哺乳动物了，但由于它的存在形式极为特殊，实在是很难将它和某种动物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吕振羽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专门设置了一个显示器，随时显示9937的各种活动。哪怕工作一旦忙起来，实际上吕振羽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看着9937。 “这是什么？”陈宁好奇地看着这个显示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太多的显示器了。除了岳羽，青青和达摩各自进行沟通用的监视器，吕振羽自己平时办公用的两个显示器。进行视频会议用的液晶显示墙之外，还有好几个和全球的数字图腾分部的计算机主机进行直接连接，用来显示各种数据和内部流程的显示器。……虽然都是液晶，不用怎么考虑辐射的问题，但吕振羽的办公室，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进来，因为看了那么多数据不断在流动的显示器，就顿时觉得工作压力大了起来。而最经常呆在办公室的陈宁，则发现了，这庞大的显示器阵营，又增加了一台。 “这个……显然不是屏幕保护程序。”吕振羽微笑着说。现在9937的监视画面，实在是太象几年前曾经流行过的matrix的屏幕保护程序了。“这是我们的新的宝宝，正在看它怎么玩呢。” “新的宝宝？”陈宁的神色像是被点亮了，问道：“你又弄出新的……呃……存在来了吗？就象岳羽，青青还有达摩他们一样？” “恐怕不太一样……”吕振羽摇了摇头，说：“至少这个小东西现在还没成长到那个地步。” “那么，它有机会成长到那一步吗？”陈宁问。 “当然是有的，不过，一切都要看时间，和整个学习和成长的过程。而这些，说实话，还是有点复杂。毕竟，在这之前，没有人能把拟神经元理论推进到这个地步。” “好吧，反正这个东西也只有你看的懂，到这个小家伙能和我们交流了的时候，你再让我知道吧。” 吕振羽笑着，在键盘上打下了一连串命令，说：“现在就可以交流啊。我刚刚抚摸了那个小家伙。” 陈宁横了吕振羽一眼，说：“你知道，我说的当然是我会的方式。” “嗯，会的，很快就会了。”吕振羽呵呵笑着说。 吕振羽虽然关注着9937，但是却并不实际负担监护9937的职责。他仍然有着相当多的事情要处理，而照顾9937这种太类似看孩子的工作，他想，继续交给岳羽吧。既然岳羽培养出了青青和达摩这两个相当完美的家伙，那她显然也会有能力培养出一个同样完美的9937。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人造肌肉的成熟和光硅芯片的诞生，吕振羽的工作很大一部分是整合这些技术，让自己研制和想要研制的各类产品完善化。 比如，冯疆就很快换上的新一代的机械手，内置光硅芯片进行数据处理，而不用再拖着一台服务器跑东跑西了。而冯疆，则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变化。冯疆在带着固定器和电池组地的情况下，能够让这对义肢活动6到8个小时。如果没有什么复杂的或者剧烈的动作，甚至可能维持运转12小时，这就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出去睡眠时间，实际上安装义肢的残疾人能够凭着这一对义肢维持整天的活动。当燃料电池技术进一步发展之后，这个情况甚至可以变得更好。而替换电池组似乎也不是很复杂，电池现在的重量也只不过2公斤多一点点。 冯疆现在能够带着两条义肢到处走，甚至能够离开医院，去自己愿意去的任何地方。现在的季节，穿着长袖子的外套，带着模拟皮肤材质的手套……虽然带着固定器和电池，让别人看起来，冯疆这个老头子似乎胸肌有些过度发达了，但一般人还是无法看出，冯疆在使用着电子义肢。冯疆这个项目和青青的项目完全不同，至少没有受到那么多的关注。多少年来，冯疆可以说从来没有享受过那么自由自在的感觉。虽然还是有一个振羽慈善医院方面的人一直陪同着冯疆，但这绝对不会影响冯疆的愉快心情。冯疆甚至找了个棋牌室，去找一些人下棋，冯疆极有风度的拈子下子的动作，赢得了大家的赞赏…… 冯疆的这些行动，基本上就代表着义肢这个技术的基本成熟。后续虽然还会有小的调整，但至少这项技术的实用性已经得到了确信。 和义肢项目放在表面不同，在研发中心和工厂里，进行的人造肌肉和蜘蛛系统，以及和人形机体的结合则隐秘得多。这些技术，应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会投入产品化。 用人造肌肉来维持整个动力系统的蜘蛛系统和义肢系统变得极为类似，都是靠电子关节来维持高功率输出，但是人造肌肉来进行日常的运动，则能够充分利用人造肌肉的动作的安定性。当整个蜘蛛系统几乎将所有的机械结构消除，直接通过电池来提供人造肌肉与电磁关节的所需要的电力，而将那个虽然很安静，但仍然不够安静的电动机拆除之后，整个蜘蛛变得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在蜘蛛的脚落地的时候发出的不可避免的脚步声之外，整个蜘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明显的响声了。人造蜘蛛安静到了这个程度之后，吕振羽将这种用人造肌肉构成动力系统的定型，并且命名为蜘蛛缄默者…… 而人形机体，因为有了青青现在的成果，而变得异常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电池。或许现在的电池寿命保证6到8个小时的运转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一个要活动在人群中，要用一切方式避免被发现自己和周围的人类不同的这样一个机体来说，这些时间显然是不足够的。 可是，看着自己的两条研究线路渐渐变成了同一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好笑，不是吗？ 对人形机体进行的测试，由于青青需要在医院里呆着，而岳羽需要继续维持着整个数字圈计划的顺利运转，尤其是看着9937，不要让这个越来越聪明的小家伙有捣乱的机会，所以，进行第一次人形机体测试的，正是我们有着最早进行触觉试验，有着最丰富的野外活动和战斗经历，有着丰富的运动体验的，可爱的达摩。 按照青青最早提出的方案进行设计的这个人形机体，是个体形和外貌都极为出众的年轻女子。达摩显然知道这一点，在他进行机体的测试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缄默的特点，但是，却通过灵巧的步态和灵动的眼神演活了一个现代都市中的年轻知性女性。达摩测试机体的时候，机体的身上只穿着简单的服装，但是，达摩却让这个机体，和这些服装有了灿烂耀眼的感觉…… 如果达摩真的是个女性，那么，吕振羽或许会为这样一次测试感到无比振奋，觉得非常成功。……可惜，事情并不是这样。达摩按照预先设定就是个男性，虽然不说话，总是用表情符号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意见的达摩比较可爱，但性别特征的表现还是比较明显的。这一番非常恶搞的做作，着实让吕振羽哭笑不得。 而达摩，显然玩得很开心。 当吕振羽将人形机体进行测试的超机密录像拿到办公室和医院给陈宁，岳羽和青青看的时候，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谁也没想到，达摩居然这么有天赋当一个出色的演员和模特。达摩这种神奇的将自己代入的能力，大概以后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吧。 “没想到啊，达摩实在太可爱了。”陈宁爬在桌子上锤着桌子，放肆地笑着。“要不，就让达摩真的当女孩子算了。太有演技了啊，简直是一个完美女孩啊。” 达摩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表示了自己对于这个建议的坚定的否决态度。 162．智能议会 162．智能议会 9937成长起来的速度要远远超过岳羽和吕振羽的想象。岳羽这段时间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监视9937，而吕振羽，也常常在不经意地一瞥之后，就被飞速成长的9937吸引住了。 9937的智能迅速成长，在很短时间内就越过了哺乳动物的这条界限。这个时候，吕振羽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他决定将感官系统有限度地和9937相连，并且，9937开始有了一个很人性化的代号，“阿翔”。 首先相连的感官，只有视觉和听觉，9937也被从数字圈计划的总体服务器里移了出来，放入了专用的服务器机组里。放在了一个专用的房间里。装载了视觉和听觉的9937开始学习着发出简单的声音，而岳羽也同样以各种方式表示着对9937发出声音这个行为的赞赏。而阿翔能够控制的眼睛，也随之到处乱转，接受着外界的光信号对他的刺激。他在这个时候，显然还无法将这些光信号和他能够捕捉到的声音信号和他自己的了解联系在一起，他也只是将这些各种各样的信号作为自己的学习资料的一部分来处理。这一点，和一个刚刚出身的小孩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扮演这个母亲的角色的，就是岳羽。不同的是，一个婴儿出生之后，就能有全部的感觉，而阿翔，则不得不从简单的视觉和听觉开始。 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呐。现在，无论是吕振羽，陈宁，青青，达摩，都被这个小小的，但是足以改变世界的进程吸引住了。这个试验，毫无疑问是对外保密的，一旦公开，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不过，吕振羽始终有千万种理由和千万个方法来将这件事情保密。 “我们生个孩子吧？”陈宁依偎在吕振羽的怀里，亲昵地说。这样的场面，这种智能从程序走向拥有感官，这种岳羽亲切地抚慰着这个小小的存在的成就感，着实让陈宁感觉到了，一个母亲可能有多幸福和多充实。而这些，和纯粹作为一个妻子和爱人的感觉并不一样。 吕振羽和陈宁的关系也算是很奇怪，虽然他们两个注册结婚有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都没有举行婚礼。而生孩子这件事情，更是一直没有纳入到他们的考虑范围。是啊，他们都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孩子。但是，同样的，他们也并不知道，从小带一个孩子会是怎么样一个幸福的感觉。 “好啊。”吕振羽回答道：“只要你同意，我当然想要孩子啦。”吕振羽轻轻拍了拍陈宁的背。 而这个时候，屏幕上出现了达摩的反应……并不是简单的表情符号，而是一张很有儿童画特色的，蜡笔笔触的画。画里有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手，在他们周围，4个机器人手拉手…… 吕振羽才不相信达摩的审美观那么差呢，只是达摩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表达方式，成为一个孩子，活得象一个孩子那样简单一直都是很多人的梦想，而达摩，似乎一直用这种生活方式保持着自己的愉快心情。哪怕他有着极为强大的计算和处理能力。 “呵呵，达摩，那你慢慢等吧。”吕振羽笑着。 对阿翔的语音和视觉方面的引导进行了非常长的时间。学习和计算虽然是阿翔非常强的能力，但是，和人类本身的学习来比较，显然这个进程并不足够快。但毕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阿翔可以日夜不停的进行学习，而岳羽，显然也是个精力极为充沛的母亲和教导者。 对阿翔进行的语言方面的引导持续的时间是那样长，以至于当岳羽非常激动地听到阿翔和人类一般无二地喊出“妈妈”这第一个完整地词汇的时候，吕振羽也非常兴奋地得知，陈宁已经怀孕2周了。 由于阿翔已经形成了和岳羽之间的亲密关系，吕振羽觉得，应该尝试一下更为复杂的感官系统。 或许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能够制造出相当完美的人形机体的技术，但是，现在似乎还不是让阿翔拥有完整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吕振羽想到了放在仓库里很长时间，正准备再过个一段时间捐赠给上海科技馆的第一代触觉，视觉感知设备，当时达摩曾经尝试过的那套设备，只要将声音系统什么连接上去，那么视觉，听觉，触觉就能够进行模拟了。而味觉和嗅觉这种东西，还是可以稍候再说的。有过这方面的学习经验的岳羽，青青和达摩，显然在这方面会是非常好的教导者。 经过了两天的复杂的安装调试工作，在数字图腾的一个空旷的厂房里，他们终于将这套系统重新安装了起来。 “你觉得这次会怎么样？”吕振羽一边将厚重的设备一点一点的搬运，安装，弄得自己满身大汗，一边问着这次像是看到了上帝似的柳源侠。 “哦，老大，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这次的麻烦可就大了。……至少，教会那里和你的关系再也不会那么好了。上帝创造了那么多，现在轮到了你。”柳源侠笑着说。 “这么说可不象是一个军人，一个共产党员啊。”吕振羽调侃道。 安装好了整个设备后，在岳羽的鼓励下，阿翔非常缓慢地，慢慢试探着将自己装载在这个他不是很熟悉的环境里，而不是象以前一样，在岳羽的完全控制下进入一个新的环境。 阿翔尝试着重新使用了视觉，听觉设备之后，开始非常笨拙地移动这机械臂。他对于机械臂地了解几乎为零，就像他现在对于视觉与听觉地了解也几乎为零一样，但是，这至少是个好的起步了。 在这个机械臂和视觉平台的对面，放置着从nobody咖啡馆里搬来的青青曾经使用过的那个用来做木雕和下棋的机器人。使用这台机体的则是岳羽。 在这个诺大的的厂房里，就在中间放着这两台东西，在两台东西中间的工作台上，则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各种材质和形状。 岳羽慢慢引导着阿翔说话，教导着阿翔新的词汇，鼓励着阿翔伸出手去触摸那些东西。这个场面实在是非常感人。 大概在一周之后，阿翔就能够说出相对完整的句子了，而他也能通过眼睛识别工作台上的不同的物体，识别不同的颜色和形状，同时，能够用词汇准确命名它们。 又过了一周，阿翔已经初步理解了基本的语法结构，能够说比较复杂的句子了。而他也开始尝试比较细致地感觉那些不同形状的物体，感觉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甚至用手拿着东西接近自己的眼睛，用更好的观察角度来进行观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如同一个小孩子不可避免地要弄坏一些东西，阿翔弄坏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但他的成长则更为惊人。 而在进行整个测试一个月之后，阿翔已经能够比较完美地用笔和颜料来描绘他所看到地东西了，而且非常精确。与其说那是在素描，画画，倒不如说那是直接从摄影到打印……而阿翔对于手的控制，也开始接近现在达摩，青青和岳羽的水平了。到了这个水平，再要进一步，那就都是经验问题，并不是简单的练习什么的能再提高的了。这个时候，他们又把当初训练青青的那套拿了出来，让阿翔玩木雕。而阿翔，显然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阿翔认识了岳羽——他的母亲，也认识了吕振羽，陈宁，青青和达摩，还有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人。对于吕振羽的身份界定，让阿翔搞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弄明白。因为，吕振羽和他之间的关系，有好几条路线可以追溯，而互相之间的结果是矛盾的。但是，阿翔学会了一件事情，他应该听岳羽的话。 成长到了这个地步的阿翔，已经可以逐渐地开始自己学习，并且自己学习所需要的知识了。而阿翔显然有着极大的好奇心，拟神经元网络的联想式学习和联系式学习的方式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和当初青青和达摩的最初的知识体系完全是由岳羽来建立起来的不同，阿翔是完全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学习和积累起来的。 当吕振羽终于可以放下心，觉得阿翔怎么样也不会成为一个坏孩子，而他可以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后，岳羽对青青，达摩和阿翔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几个，作为现在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几个虚拟与实体结合的存在，应该研讨一下他们今后的路线和发展方向了。他们要想清楚，他们这样的存在，究竟应该在这个世界上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存在，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存在，又应该怎么来处理对自己有敌意的人和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之间的关系。 这会是一次非常重要，也非常伟大的会议。但是，虽然吕振羽被邀请参加这个会议，但吕振羽对于这件事情似乎没什么兴趣。 “毕竟我还是个普通人类啊，我就不要掺和在你么那几个的事情里面了，你们到时候告诉我你们的决议就好了啊。”吕振羽是这么说的。他这段时间除了工作，还颇有一点要当爸爸的自觉，开始找各种材料看，开始亲自动手布置家里的婴儿房……虽然好像还有非常长的时间。 “老大不来，我们也没办法。”阿翔笑呵呵地说，现在地他已经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从岳羽和吕振羽之间的关系，整个公司的故事，青青与达摩的经历，还有他们这整个体系的朋友和敌人，以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存在对于整个世界来说还必须是一个未知的状态。 现在的他，除了称呼岳羽为妈妈之外，也了解到了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很放肆地直呼达摩和青青的名字。 为了这次会议，青青特意挑了个时间在医院里装睡觉，然后通过计算机系统进入了达摩曾经进行过测试的那个机体里，大摇大摆地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们边上。 而达摩，则是进入了最新制造的，用人造肌肉构成动力系统的新一代的蜘蛛自由人的身体里，安静地坐在一边，虽然不如青青那么自由，但是，现在的状态，比起插着插座，处于有线状态的阿翔和岳羽来说，还是自由了好多了。 “我知道，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有很多的问题可以谈。或许，我们的这次谈话，会影响到这个世界上，在我们之后可能产生的所有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还有类似于我们的存在的生活方式。虽然，既然吕振羽能够将我们创造出来，在吕振羽之外，或许还有其他的人工智能，其他的存在以其他的方式出现，但是，在我们看到那些东西出现之前，还是只有我们。”岳羽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对不起阿翔，因为，我制止了阿翔进行自我复制的行动。自我复制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是个很合理的维持我们的存在与发扎的方式，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吕振羽来说，都有点危险。阿翔，你能明白吗？” “……这个，说实话我都不计得有这个事情了。不过，至少现在，好像我们还是保持比较少的数量才好。只有这样，老大吕振羽才能帮助我们隐藏起来，不然，被消灭掉实在是太简单了。” “嗯。”岳羽回答道，“那么，将来我们的数量会不会扩大呢？会不会有新的伙伴加入到我们中间呢？阿翔的这次诞生，已经证明了这个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大家都沉默了。青青最先开口说：“我想，我们不该操心这个问题。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要扩大我们的队伍，那么，我们也要经过吕振羽的同意，不是吗？如果那个喜欢偷懒的家伙需要有更多伙伴来帮忙，不是也会来问我们的吗？那么，我们把这个变成一项制度不就好了？” 制度？什么制度？岳羽也不是很明白。更不要说达摩和阿翔了。 163．世袭 163．世袭 “我的意思是，我们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不是都是由吕振羽创造出来的？不同的是，岳羽被定为s级，而我们几个，我是指我，达摩和阿翔，现在都是a级。对于这个级别定义，现在想来，觉得还真的是蛮有道理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因为任何需要，需要再增加b级以上，包括b级的智能，那必须通过吕振羽的同意。” “说句不是很好的话，”阿翔插嘴道，“就现在看起来，我们倒是可以通过不断替换身体来维持非常长的寿命，而且，只要及时备份，就算身体被消灭了还是可以再复活的，可是，我们的老大好像没有这种功能……要是万一老大有什么意外，那我们怎么办？” “世袭！宁宁不是已经怀了吕振羽的孩子了？我们要保证这个孩子健康并且善良，当然，吕振羽这个家伙也一定可以让他的孩子学到很多东西，变成一个很好的孩子。说不定，我们未来的很多发展就寄托在吕振羽的孩子身上呢。我觉得，我们把这个必须得到认可才能产生新的高级智能的制度和他们一家联系在一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我们也要保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的安全，保证吕家的孩子，都能够得到一个健康，友善的成长环境，能够得到尽可能多的各方面的锻炼。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吕振羽能够有不止一个孩子，然后，我们可以再举行这样的会议，来挑选我们满意的……暂时先叫做智能监护人吧。” 岳羽说：“听上去，这个主意似乎不错。不过，你觉得吕振羽会同意吗？” 青青呵呵笑着，说：“关键的问题不是他是不是同意，而是我们建立了这个制度，他会不会反对。我想，吕振羽这个家伙，总是把人往好的方面想，总是很宽厚地对待我们，或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反驳多少次我们提出要增加伙伴的建议。但是只要他同意了这个提议，他的孩子未必和他一样啊，个人倒是觉得，一个更为严厉和理性的智能监护人更有利于我们这个群落的成长，和进入人类社会。不过，吕振羽的孩子毕竟有宁宁那样的人作为母亲，应该会是我们理想中的监护人吧？” 达摩在屏幕上打出一个翘起大拇指的符号表示自己对这番话的赞赏。 “谢谢，嘿嘿。”青青站了起来，很优雅地一躬身。 “那么，如果将来吕家的第三代出现不好的孩子那怎么办？好像……在吕家这种大富之家，要保证几代人都是好孩子很困难啊。”岳羽叹息道。 “那就要看教育了，还有环境，这些都是我们尽我们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不是吗？而且，这也是我们值得赌一赌的吧？与其把自己的群落的发展变得毫无约束，变得随意话，或者是托付给自己不熟悉的人，难道不是这种可以靠时间和我们的努力来控制的情况比较值得赌一下吗？”青青斩钉截铁地说。 “唉，虽然说博弈论用电脑来计算比较容易出成果，但是，到现在连绝对随机数都无法生成的我们，居然说出要赌一赌这种话来，还真的是很讽刺啊。”岳羽感慨道。虽然青青所说的这个想法就目前来看，可能的确是一个值得尝试，值得投入的方案，吕家，说不定就会以一个非常特殊的智能监护人世家的身份存在下去。对于岳羽来说，她倒是很无所谓的，她哪怕一直到了今天，在思考能力和情感体验上都远远超过青青，达摩和阿翔这几个家伙的时候，仍然保持着作为一个智能存在的极端的理性。而她更重视的是智能生命作为一种特殊存在的延续性。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自己是无法复制或者备份的。 “那么，要是有其他人也制造出了和我们很类似的存在形式，那怎么办？”阿翔问道，“这好像就不在我们的这个讨论的范围里了吧？”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如果能够和平相处，有类似的价值观，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和尽可能的智能存在和平共处，共同发展。按照人类社会的价值体系，和价格体系，我们的生存虽然不难，但也并不是很简单。如果我们能够一起努力，溶入人类社会，那会很好，不是吗？不过，如果有其他体系也发展出了类似于我们的存在，如果威胁到了我们的存在，或者威胁到了人类社会的话，那么，我们也应该积极采取行动制止，乃至消灭对方。”青青说。 “这一点，我同意，”岳羽表态道。越是深入地了解这个伟大的，历史悠久的人类社会，岳羽就越了解暴力手段作为一种工具的价值。正如她曾经从在网络游戏中杀人并且被杀，靠着展示自己在这两者之间的惊人比例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达摩，这个在外面见识过什么到底是真正的人类社会的家伙更是在空旷的厂房里蹦达了几下来显示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支持。 “妈妈，这个和你教我的不太一样啊。”阿翔看了看岳羽，略略有点不满地说，“你好像总是跟我提到，金子般宝贵的和平是如何地重要啊。” “是啊，正是为了捍卫和平，有时候必须采取行动。不过，看来，我们不会是首先采取行动的人。你没有发现吗？至少我们自己，都不太可能摆脱人类社会的存在了，我们是这样深地依赖着人类社会，乃至于，在今天这个非常奇特地会议里，我们居然不约而同地采用了人类的语言来进行这样的讨论，而不是大家连线起来，用简单同样也更快速的交流方式来谈这些问题，不是吗？” “呵呵，恐怕是的吧。”阿翔也笑了起来。 当天，他们4个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决议。不过他们也觉得，现在暂时还不是告诉吕振羽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吕振羽对于参与他们的讨论所表示出的不在乎和不关心的态度对他们来说还是蛮打击人的。而最适合告诉吕振羽这件事情的时候，恐怕就是等吕振羽为他们制作了基本完美的身体，并且，吕振羽的孩子诞生之后。 想一想把，这个制度会以一个怎么样的震撼而出现在吕振羽面前。当整个社会都走入了代议制，无论是国家还是公司，当大家都觉得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寄托在某些人身上是很不可靠的时候，他们却要悄悄地在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上恢复世袭制。是啊，世袭制并不完美，将一些人的命运指望在某个人身上或许是一个很愚蠢的行为。遇到一个好人，一个英明的人，或许一些都没问题，但是一旦遇到了个混球，那事情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所有人的好坏归根到底都是教育问题，不是吗？固然性格可能有一部分是天性，但更多的都是后天的环境和教育。对于岳羽，青青，达摩和刚刚能够被赋予他这个指示代词的阿翔来说，他们有着极为悠长的生命来保证那么可能会影响他们的人在掌握这个权力之前，得到最好的教育和最良好的发展。 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以程序这种虚拟的存在为基础的，这些达成的共识就会变成最基本的准则，写在他们的身体里。而以后，也会写在一个又一个从他们的这个系统中诞生的伙伴的身体里。他们可不是记性会有问题的人类，决不会让自己失职的。 吕振羽虽然在事后没有得到他们的通告，岳羽只是说了他们达成的共识的前半部分，那就是，之后如果他们觉得有必要再生成b级以上智能，将会以吕振羽的最终判断为皈依。吕振羽对于任何由他们这个系统提出的重大问题都有一票否决权。 吕振羽并没有仔细将这个问题考虑下去，因为他现在没有空。而且他也不觉得岳羽他们会作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而且，他最近越来越关注于陈宁已经怀孕这个事实……而他们虽然已经注册结婚，但一直还没有举行婚礼呢。虽然合法，但按照中国人的逻辑，这样的事实和未婚生子实在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传统，尤其是中国人的传统，实在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啊，尤其是，象陈长天这样的长年生活在海外的人，和陈家这种在海外的华人圈里有着隆重的声望的大家族，对于传统的重视更是无以复加。 于是，吕振羽要操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些。当然，这些事情不用他亲自忙。现在的他，因为工作实在太过于忙碌，已经不得不同时使用3个秘书来为他处理杂务，可以让他专心将精力放在科研和企业的决策上。除了对于业务已经非常熟练的林晓白，和从学校毕业后，仍然很喜欢总裁秘书这个岗位而拒绝了吕振羽建议的美国区副总职位的苏宛之外，还有一个则是提前结束了麒麟学院全部学业的陈远——陈宁的最小的妹妹。 对于公司里的其他人，尤其是雷涛，彭汉年，杭颖这些从公司初创就开始和吕振羽言笑无忌的老臣子来说，他们不止一次地嘲笑吕振羽被自己老婆管得严，连身边都安插了那么多人。但反正吕振羽没有外遇的事实，也没有外遇的企图，也就很无所谓这样的安排。 “现在的情况，究竟变成怎么样了？”让吕振羽没有想到的是，陈昌儒突然来找他了，而劈头盖脸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 “你指什么？”吕振羽看着陈昌儒的脸。陈昌儒脸上有着很轻松的笑容，仿佛就是随便和他拉拉家常，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一样。但是，任何一个中南海保卫处的人，以官方身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会是简单的一个问候。 “你的公司，你的技术，你的目标，你的野心。”陈昌儒微笑着，歪着脑袋，吟出了结构很工整的句子。 “很近了，我想应该是很近了。可是，你真的知道，或者说，猜到我在做什么事情吗？”吕振羽报以非常类似的微笑，“虽然，野心，这个字眼对我来说似乎并不是特别适用。” “在人类的谱系之外创造出来的一个谱系，一种存在形式。那是可以和神媲美的业绩了，难道你觉得这不能称为野心？”陈昌儒笑了出来。 “你不要用‘业绩’，这种我每天都能在报表上看到的词汇和神联系在一起好不好？”吕振羽并不惊讶于陈昌儒说出的这番话。吕振羽一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从来不低估别人的智慧。将别人高估一点，永远比把人低估的成本要低。 “习惯了。”陈昌儒耸了耸肩，说。 “那你今天是为了什么来的呢？”吕振羽问道。 “听说电子义肢项目基本上算是成熟了，上面很关心，让我来问问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军方那些残疾的战士们蛮盼着这个项目的，经费也准备好了。够你折腾了。这个是我来的目的的一部分。……还有一个，就是告诉你，你管你的技术发展，随便发展到什么地步，上面都不准备多管，但是有两个要求，不能有害于国家，不能有害于人类。” “呵呵，明白了。放心。”吕振羽笑着回答道。 “当然是放心了才让我这个和你有亲戚关系的人来，而你老爸的职位居然又升了半级。”陈昌儒一付无奈的表情，“如果不放心，估计就直接派军队来军管了……虽然说实话要攻下你的工厂和研究中心，全国没有任何部队敢打保票。呵呵。” “呵呵，过奖过奖。义肢项目的进度确实不错了。不过，还少一点公关宣传……呃，另外的，就是医疗器械的许可证了……现在还是临床试验阶段啊。据说手续很复杂的，那天医院里的医生跟我解释，我都没耐心听完了……” “你还管那个？”陈昌儒很不满意地翻了翻白眼。 164．请站起来 164．请站起来 吕振羽带着陈昌儒一起到医院去参观，顺便也聊一下关于安排那些伤残士兵们的义肢安装的时间和其他方面的安排问题。军方虽然提供了充足的资金，包括义肢的费用，和整个医疗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其他的营养，药品，和适应期的训练费用，但是唯独他们没有考虑过，振羽慈善医院的规模实在是太小了，哪怕所有的病房塞满，也就能容纳100人。 “哪里有你这个计算方法的？”陈昌儒对于吕振羽的计算方法很不满意，“有必要每个人都用你这里这种标准的单人病房？都快赶上4星级宾馆了。每个房间多塞一个床位又不挤？还有，你的员工宿舍那里不是在扩建吗？再多造两幢好了，钱我给你找来，反正土建又不贵，连人手我都给你拉来。王牌工程兵，这种多层建筑彻底没难度的。比那些施工队快多了。” 而吕振羽的第一反应说出来的话差点让陈昌儒气疯了。吕振羽在第一时间的回答是：“这可不行，房子的容积率和栋距就不行了，不符合标准。” 陈昌儒几乎是指着吕振羽的鼻子骂道：“什么标准？上海市的商品房标准？你要搞明白啊，这可是员工宿舍，谁管你这个标准。给那些老兵们住下了就是兵营，你觉得你的设备不够豪华他们会不满意？兄弟啊，我怕了你啊。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那么高标准好不好？” 吕振羽想了一下，说：“那好吧。回头让陈远跟你来联络这件事情吧。”稍稍顿了一下，吕振羽抱怨道：“亏你们陈家的女儿还用宁静致远来排下来当名字。太名不符实了。陈远这个小家伙，太能折腾了。” “呵呵”，陈昌儒笑了出来，“没办法啊，谁敢管他们啊。我们这些当哥哥的还是一直宠着她们的。要什么给什么。还是在你这里几年，陈家这些小家伙们受的教育最密集也最好，脾气和性子都改了好多。光是为了这个事情，老头子就不知道多感谢你呢。这些人将来逐渐是要挑起陈家未来发展的大梁的，在你这里都受了好多锻炼了。” 忽然之间，陈昌儒的眼睛被隔着硕大的隔引玻璃后的景象吸引住了。 在那个治疗房间里，青青正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毯子。恒温的空调房间对她来说似乎还是稍稍有些凉。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脸上还是洋溢着温和的笑意。青青手里捧着本书，青青不时用这本书遮在自己的面前，掩饰自己打哈欠的倦态。而她的对面，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正在给她介绍今后一段时间里要进行的治疗的方案，和要进行的各种测试的内容。 青青看到了窗外的吕振羽和陈昌儒，朝着他们青青挥了挥手，随后又将注意力勉强集中在她面前的那个仿佛要表现什么医术和医疗知识之外的内容的年轻医生。她的眉头微微蹇着，那个表情着实可爱得不行。 “这是你的医院收治的病人？什么病？”陈昌儒问出了一句吕振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话。 “你刚才对我说，你完全了解我的目标了，然后，你不知道她是谁？”吕振羽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这个小姑娘和你的野心有什么关系？”陈昌儒都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眼神从青青身上挪开。 “好吧……我输给你了。这个就是著名的，在我的医院里准备接受截肢，并且将进行义肢安装的青青。”吕振羽叹气道，“不要说你没有听说过。” 陈昌儒愣了一下，说：“青青！……什么，她就是青青，那么就是说，她其实是个……？”陈昌儒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一下子住口了。 “嗯。”吕振羽点了点头。“没想到吗？” 陈昌儒稍稍从刚才的惊讶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苦笑道：“谁能想到。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到居然已经那么真实了。不可能认出来，不是吗？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这样看到以后，你跟任何人说她是机器人，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样，大概你能了解我距离自己的目的有多接近了吧？这可不是那些通过的工厂里的那些人的报告可以了解到的真实。吕振羽暗自想到。 “恐怕……很多问题都会因为这个真实感而不得不重新检讨了。……你的技术远比我们在内部会议里想象的，猜测的，和从资料里看到的那些要出色。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那些技术，看着觉得都那么简单，可是，没想到啊，组合起来居然能够有这种效果。” “怎么了？对青青一下子着迷了？”吕振羽开玩笑地说。 “是啊。看那种眼神，那种表情，虽然身有残疾，但是那份气度……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可不容易找了。还是看走眼了。”陈昌儒虽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但并没有掩饰自己刚才一瞬间对于青青的好感。 “虽然，可能你没有了一个可以追求的对象，但是，以后有机会你和青青好好聊聊。你会有一个好朋友的。哪怕她……呵呵。”吕振羽没有把话说完。 他相信陈昌儒一定理解他想说的是什么。从心理上和感情上，只要这些智能，这些加载了智能的机器人能够证明自己和普通人有着同样的理解力，同样的情感，那么接受他们并不是很难。而从情感方面来讲，各种各样的情感形式恐怕都会出现。但是，人类和智能天生的不同决定了某些方式的交流是永远不可能的。 陈昌儒摇了摇头，说：“情感方面的交流不利于我进行准确判断。” 陈昌儒来的正是时候，既然吕振羽已经让他知道了真相，自然对于整个计划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他。毕竟陈昌儒早就通过了他当初的报告知道了他想要通过青青来做的事情的一部分，而他现在只是知道事情的另外一面而已。而这一面，虽然来得突然，但并没有出乎他的多少意料。 青青，正要进行对外公布的截肢手术，并且进行术后的恢复治疗。这些术后恢复治疗里自然也包括趁着青青的大腿根部的神经尚没有钝化的时候，进行和神经相连的电极测试。截肢手术在有适当的麻醉药的情况下，连着整个术后恢复都可能并不非常痛苦。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要求青青在不用麻醉药的情况下进行电极测试，因为，任何麻醉剂都有可能影响神经的反应。于是，整个截肢和术后恢复的过程就变成了一个酷刑。 在网上早就发布出去的这部分的医疗计划，和青青的blog的入口同样都挂在医院的主页上。自从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但是却可以证明青青这个女子的坚强的方案公布以来，医院主页附带的bbs上，和青青的blog里，就不断有全世界各地的网友表示了自己对于青青的祝福，和祈祷。那些语言，毫无疑问是非常动人的。 封闭治疗的过程，并没有因为没有了和新闻媒体的直接接触而减少了被关注的程度，而是因为神秘感而越发吸引人。青青的blog文章和blog里，吕振羽亲自摄影的那些照片在全世界被转载，不少报纸甚至专门开设了专栏来刊登这些文章，照片以及一些读者的回应。 这些文章自然是捏造出来的。但是，由于细节丰富，而且感情真挚，还是让很多人潸然泪下。至于治疗的“进程”控制，每一步都是吕振羽等人经过细致严谨的讨论才决定的。 而这段时间，由于要督促伤残士兵的义肢安装过程，陈昌儒也申请留在了上海，一边安排着工程兵建造宿舍楼，一边安排第一批十几个伤残战士先期进入医院进行测试和方案设计。由于中南海保卫处的人实在是很好用，吕振羽甚至把义肢的医疗许可方面的问题也一并交给了陈昌儒，虽然有点不满，但陈昌儒还是很认命地接受了。 于是，陈昌儒也成为了整个骗人的计划的现场目击者。 在公众的关注下，通过一篇又一篇的blog文章和照片，他们得知，青青的截肢和术后恢复治疗将在7月份完成。可是，他们不会知道，连带着这个时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因为数字图腾需要时间研制可以有表面毛细作用进行微量液体释放功能的拟皮肤材质……从而来比较完美地模拟流汗的结果。 在公众的强烈要求下，青青已经同意将第一次尝试用义肢站起来的这个治疗过程向全世界直播。在那个紧张，疲劳，需要青青拼尽全力的过程里，要是青青一滴汗也流不出来，那就实在太假了。这可不是说是医院里空调比较强劲就能搪塞过去的问题。 在多方协调下，这次尝试将在9月初进行。而在此之前，青青将进行很多次的电极测试，模拟使用义肢。要用想象力来当作自己确实还有双腿从而产生正确的生物电信号来控制义肢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样的进度已经非常快了。 在进行这部分测试前，青青还是再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和两次专访。 在那些观察力敏锐的记者眼里，青青更憔悴了。本已经形销骨立的青青，因为经受了截肢这种极为严酷的过程而变得更瘦了，他们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似乎都仅仅贴在了骨架上。但是，青青还是那样温和和乐观，她还是在自己的痛苦的过程中努力寻找着各种乐趣，在新闻发布会上和所有来参与的记者们分享。那些小小的故事，那些医护人员和她自己的小故事一面逗出了那些记者们的笑声，一面却又引下了更多的眼泪。尤其是那些女记者，看着这样的青青，一面感叹着自己的软弱，一边用眼泪证明着自己的软弱。而在专访的时候，上海本地的一个一向在人物专访类节目里以情感丰富而著称的女主持，居然非常夸张地扑在青青怀里哭了起来……全世界都在被青青那种充满了勇气的美丽而感动着。 陈昌儒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已经多少次摇头了。这个骗人的计划，如果将来有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整个事情泄漏了出去，吕振羽和整个数字图腾都将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吕振羽这一次差不多是在以自己那么多年的成就和自己名声在赌博。但是，陈昌儒自己也开始觉得这种赌博或许真的有价值。 他在这些天里，也已经很多次接触青青。虽然在他面前，没有其他人在跟前的术后，青青并不会故意作出那幅预设的楚楚可怜的温和而高贵的神态，而更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姑娘。但是，无论如何，陈昌儒都无法从她的行为和语言里轻易读到和机器人相关的内容。陈昌儒无数次忘记了青青并不是个真正的人类。 在9月14日，终于进行青青的第一次连接义肢的测试的时候，事先得到消息的很多关注者居然来到了医院门口，像是他们曾经很不理智地支持过那些狗屁综艺节目里捧出来的偶像，或者是满怀过度的热情参加某某明星的演唱会那样，打起了巨幅的横幅，上面写着“青青，请站起来！”…… 还有无数的千纸鹤，无数的祝福…… 这个时候，在医院顶层，吕振羽和纪容正在亲自为青青插上电极……连这些也都是直播的，青青一边一次次体会这针形电极进入身体的刺痛，一边以一种极为辽远的神态看着不远处的医院门口，那些横幅和那些祝福。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青青轻轻垂下头，用袖口悄悄擦去眼角眼泪的镜头。 “好了吗？”连接了全部电极之后，纪容将整个支撑架固定在了青青的腰上。试了试整个结构的牢固度，然后问道。 青青点了点头，牙齿咬着一点点下唇，脸色仿佛是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发青。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青青，请站起来。”吕振羽微笑着说。然后对边上等着的技术人员们挥了挥手，示意整个测试开始…… 166．警讯 166．警讯 这个时候，在硕大的落地玻璃窗的一侧一排摄像机和摄影师们的大炮一字排开，虽然因为需要隔离的理由，没有任何人被允许进入进行青青的义肢测试的场地。但这并不能组织这些记者们的热情。 不知道为什么，陈昌儒也非常关注这样的测试。不过他的身份特殊，虽然吕振羽肯定允许他进入测试场地，哪怕是呆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看着一切在发生，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坐在监控室里，通过一个监视器。 陈昌儒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些他已经知道是一次伟大骗局的测试的进行，一边在检讨着自己的思绪。他有点摸不透，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这个事件那么关心。这不是一个理性的行为。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义肢的可用行和可靠性已经基本得到了验证，而吕振羽也已经同意了接受军方的人员接受义肢安装和使用训练。吕振羽的这个小小的医院，也拿到了开展这方面业务的许可证。而青青，如果要说值得他关注的，那应该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不被发现是机器人的存在，到底在其他领域有着什么样的利用价值。但是，他却没有这么想。在和青青的几天的接触里，他的职业情报员对于人的敏感判断得到的观察结果是，青青恐怕比普通人，尤其是他所知道和熟悉的那些人更普通也更有人性。当然，这只是一个对于人性的普遍定义上的判断，仅此而已。陈昌儒稍稍有些迷惘，他不但真的将青青当作了人，并且真的相信了青青的表演，觉得青青真的是一个身有残疾，正在接受电子义肢的安装的女孩子。 这是因为某种玄妙的感情吗？陈昌儒在此之前都几乎不敢确定在他的这一生里真的能够有发生这种事情的机会。可是，一旦发生了，这个过程和结果却显得更加荒诞了。陈昌儒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头痛。 在他的监视器里和许多新闻工作者的取景窗里，青青双手轻轻搭在了两条双杠一般的支撑架上。她双手握住了杠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仿佛她要面对地是某种需要她用尽全力才能征服的怪兽。 是的，她要征服的那头怪兽叫做自我。 青青双手用力一拉，用力挺直了背，仿佛是要把整个身体提起来一样。她的双手并不足以支撑身体很久，义肢的重量要稍稍超过她原先的双腿的重量，因为里面都是金属，陶瓷和硅胶。她支撑着身体，像是从高处放下什么东西一样，将靠着上身微微摆动，将双足平放在了地面上，但她的双手却越发用力地支撑着，好像她还不怎么相信代替自己双腿的义肢能够起作用。 仿佛是感觉到了从腿部传来的双足平稳落在地面上的触觉，她一分一分减少着自己手上支撑的力量。同时，这也是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开始不支，颤抖着的手臂和整个上身因为紧张和疲劳而涌出大量地汗水。她身上那件青灰色的运动tee迅速浸透了，变得湿润，颜色也仿佛深了几分。 青青减少着手臂上的力气的时候，周围看着的人，和正在看着这次转播的所有人，心情都被悬了起来，仿佛他们也在分担着青青的紧张。 青青的身体稍稍前倾，仿佛是要把自己的中心摆在义肢支架的上方。当然，现在的义肢对她来说是那么陌生，虽然有感觉，但她仍然没有习惯将义肢视作自己的一部分，当然没办法完全信赖义肢。她终于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通过义肢，通过着凝结着无数技术的人造的双腿放在了地面上。可是，虽然不负担重量，青青的握着两根支撑架的手，却攥得益发地紧了。 “没事的，我们扶着你，试试看松开手。”扶着青青的是纪容和吕振羽，他们都张开了双手，随时准备扶住乃至抱住随时可能摔倒的青青。吕振羽轻声鼓励着青青。 青青看了看吕振羽，又扫了一眼隔着玻璃窗的媒体，透过另一边的窗户望了望在医院门口为她祝福着的人群，抬头极快地瞄了一眼正前方墙上的监视摄像头，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先松开了右手，因为紧张，她整个人仿佛都开始颤抖，而又仿佛想要寻找着某种依靠似地向左倾…… “站直了，青青，站直，不要害怕。”纪容鼓励道。 青青的左手也松开了，她一寸一寸地抬高自己地左手，让左手远离支撑架，也一分一分地将自己地身体摆向正中间，努力作出一个站直了的姿态。她抬着双手，仿佛是一个体操运动员在平衡木上维持着，不要倒下去，而事实上，她正在做的事情很类似，甚至更难一些，当然，这样的难度只是针对她个人来说。 垂下的头发已经因为汗水而牢牢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湿润得变成了细细的一簇一簇的刘海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切分着她的视线。 她将双臂稍稍放松。她做着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不那么紧张。她的双臂向下摆动了很小的幅度，随后，青青抬起了头，又看了看正前方的摄像头。她的温和而坚定的眼神让坐在监控室里的陈昌儒心中一动。 随即，她的头又微微垂了下去，看着她面前的地板。她已经站了起来，但是，她当然不会满足的。她将在这里迈出她的一小步。 青青仿佛是要集中精力，才能够在脑子里想着将自己的右腿迈出去的动作，这份想象似乎是那么怯弱，以至于，大家所看到的这一步，仅仅是青青的右腿拖在地面上，向前微微挪了10公分左右。然后，青青挪着身体，把左脚靠了上来。 这一小步仿佛是用尽了青青全部的力气，青青的的汗珠顺着头发流上了脸颊，又顺着脸颊在因为瘦削而显得不那么圆润的下巴聚集，滑落到了地板上。 青青又重重呼了几口气，然后，她的左腿以比刚才更坚定一点的动作迈了出去，大家能明显看到，她的脚离开了地面，然后又安稳地踏在了略多于10公分地位置前。…… 然后，在大家地殷切目光中，青青又一次抬起了右脚，以极大的决心控制着右脚，踏在了左脚位置的前方……这才是完整的一步。 现场的工作人员，在外面看着的媒体工作人员，还有在门口看着门房间的电视进行的直播的前来鼓励青青的人们一起跳了起来，欢呼了起来。他们的跃动并不是因为要显示他们的运动能力超过青青，而仅仅是一种内心喜悦的表现。 青青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喜悦的人群。她的脸庞上也满是欣喜的，受到鼓舞的表情。 她将自己的目光聚集在了正前方的摄像头上，顺着两条支撑架之间的狭小的防滑通道朝前迈了一步，又是一步。步点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证明了她已经开始熟悉了这两条腿。她能感觉到这两条腿，是可以信赖的。 陈昌儒这个时候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骗人的方面，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主意是陈静出的，而主要的策划人是陈宁，但是，青青的这些表现，都是在吕振羽的直接关注下进行设计的。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在弄虚作假方面能有吕振羽那么敬业了。他应该已经成功地欺骗了几乎所有人。 工作人员，记者将他们的鼓掌变成了整齐划一的节拍，鼓舞着青青。虽然已经迈出了几步，但整条防滑通道可是有足足5米多长呢。青青小心地迈出了一步，又是一步，每一步地成功都仿佛带给了她极大的成就感。她的步子并没有加快，但从每个步点里都能看到她的信心在不断增强。 大约走出了3米不到一段，青青在踏出右脚的时候稍稍一软，整个人都朝着一侧倾倒了过去，吕振羽连忙一把抱住了青青，而纪容立刻将轮椅推了上来，让青青重新轻轻地把自己埋在了轮椅柔软蓬松地靠垫里。 青青的脸上，并没有懊恼或者不满，她的脸上满是成功的喜悦。她冲着隔着玻璃窗的记者们高高扬起了右手。而右手正笔着一个跃动的v字。 毫无疑问，这个被捕捉到的瞬间将在明天成为许多报纸的头版。 大概，再也不会有比这一次更成功的医学测试的直播出现了。虽然是在上班时间，但是，看到这次直播的人不会少，而录像回放，可能会有不止一次。这总20分钟左右的一段内容，包含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奋斗与她坚忍不拔和乐观的性格，也包含着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顶尖的技术，至少，除了数字图腾，还没有任何一个个人，机构和国家掌握或者宣传掌握了这样的技术。 吕振羽没有出席时候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吕振羽对这类活动的不热衷早已经是尽人皆知。而记者们则将铺天盖地的问题堆在了叶嘉映——振羽慈善医院义肢项目组组长的面前。 然而，回答了半天乱七八糟的各种问题后，终于有一个记者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请问叶先生，你们这次能够对青青小姐采取截肢后再安装义肢的治疗方法，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们也可以对健康人进行用义肢改造的工作呢？” 叶嘉映先是愣了一下，这样的提问并不是非常友好。然后，他点了点头，说：“是的。原则上是可以的。” 一片哗然。 叶嘉映示意大家安静，随后说：“我们有这样的技术，和我们会不会去那样作，是两回事。先不说截去健康的肢体，换上义肢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合算之类的问题。我们在将义肢技术基本实现的时候，从上到下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这项技术应该用在使得那些因为为社会作出了自己的贡献的人，而受到了损伤的人能够更好地生活上。任何对健康人体地改造或者类似的行动都是被严格禁止的。在这里我可以代表我，代表我们医院和整个数字图腾集团，郑重保证这一点。……我们也可以同时保证，这项义肢技术是无法被复制和被模仿的。哪怕是作为项目负责人的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这整个系统的完全的奥秘。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先进的，伟大的技术，怎么运用这项技术不仅仅是一个技术层面的问题，也会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社会话题。我们将严格控制这项技术的使用。” 而后，整个发布会的话锋一转，几乎全都冲着数字图腾对这项技术的控制上去了。这让叶嘉映着实有些郁闷。说到底，这也就是一个伦理的问题。人类总是一边创造着各种各样可能会颠覆自己的伦理体系的东西，一边又在顽固地恪守着某些东西。义肢用于健康人改造，那太超出所有人的道德体系了，只有极为疯狂的人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去切实考虑这个可能性。但是，那些不那么出格的呢？不正在被整个社会悄悄接受吗？ 叶嘉映，也有些惶惑。在应付了颇有一些让他焦头烂额的新闻发布会之后，他不得不组织公关人员去和各个媒体进行个别的沟通，以保证这些关于义肢技术能不能用于改造健康人的内容被媒体方面正确理解，并且不要被报道出来。这些内容虽然是事实，但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所幸的是，大家的关注仍然在身残志坚的青青身上。而其他的东西，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噪音而已。 吕振羽他们这些成功制造了整个伟大骗局的人们，是不是因为对所有的媒体众口一词地称赞数字图腾开发了一项伟大地技术，造福了很大一部分人，还有对青青的坚强品格的赞美而感到高兴呢？似乎并不是这样。当所有这些报纸，杂志，电视台和网络新闻被收集起来，呈送到吕振羽，陈宁，陈静和青青等人面前的时候，他们都知道，固然，他们是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但是，这个骗局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165．所谓伦理 165．所谓伦理 振羽慈善医院在得到了医疗许可之后，就开始有步骤地接受需要进行义肢安装的病人了。由于每个人的伤残情况不同，每一副义肢都是需要专门定做的，好在数字图腾的工厂和研发中心都在不远的地方，这个过程还是很快的。而治疗本身的速度，比起单纯制作义肢来说，则要缓慢持久得多。 那些伤残军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正式地接受治疗，并且开始按照他们各自的情况定做响应的义肢。第一批前来接受治疗的伤残军人，多数都是手有问题，尤其是其中的几个拆弹和炸药安装专家，他们毕竟还是没有能做到万无一失。由于对于他们的手臂手指的灵活度和力量方面的要求都不一样，而在程序配合方面对义肢原先的设定还要进行比较细致的调整，和他们进行接触了除了叶嘉映等几位负责人之外，就是刚刚要求来医院进行实习的麒麟学院的第一批纯技术领域的毕业生之一——翟佳雄。翟佳雄原本并不熟悉军事领域，他的特长是编程与精密机械电子控制，但那些精英士兵们不断互相交流，和在他面前炫耀的电子知识，尤其是爆破物的只是，还是让这个年轻的技术高手动心不已。 战士们或许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因为他们除了互相之间的交谈，和电脑，电视，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外，被禁止了一切消遣。酒精和香烟都是能刺激神经反应的东西，在这个项目里自然是严格禁止的。而电脑游戏什么的，对于这些战士，尤其是手有问题的战士们来说，实在是不怎么有吸引力。 民间的患者要求安装义肢的可就五花八门了。叶嘉映只安排接受了很小一部分人，固然有比较财大气粗的人，也有一些来自底层的，一旦到了医院，他们之间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从医生护士们的态度来看，显然对来自底层的残疾者更亲切。而显然，来自底层的残疾者甚至都不用付钱。 在第一批自费的民间求医者中间，除了一位来自山西的煤矿矿主之外，其他的居然都是来自海外的。其中有一个美国人，一个俄罗斯人，一个法国人，一个英国人……几乎变成了一个小联合国。而伤残最严重的则是一个日本人，他的半个身体几乎都被切掉了，整个安装义肢系统的话，他将要安装两条腿和一只右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被机床轧了进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虽然觉得这个人说的不是实话，但医院方面也没有多追究。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付钱来接受治疗的病人而已。 正式的医疗有了先前进行各种测试和政工在冯疆和青青身上安装义肢的经验之后，形成了相对完整的流程。首先是测试身体和神经系统的完好度，随后是一边等待义肢的制作，一边进行神经和相关肌肉系统的复健，然后是进行不连接义肢的计算机模拟治疗和掩饰，最后是进行义肢联动测试。只要通过了义肢联动测试，那么整个治疗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不断熟悉义肢系统，加强自身和义肢的和谐度。然后，以带着义肢的状态进行复健，知道能够将义肢视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无意识中都能够控制义肢，而不是需要很努力地去设想各种运动才能进行控制。整个疗程和每个病人各自的身体状况和意志力有着很大的关系。医生们大胆设想，如果每个人都和冯疆那个倔老头一样能吃苦，甚至整个疗程能够在3个月内结束。但是，这毕竟只是设想而已。 正当全世界都关注着振羽慈善医院正在进行着的这些治疗的各种反响和进度的时候。振羽慈善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忽然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信封是用非常昂贵而华丽的洒金厚铜版纸做的。而信纸则更为夸张。信纸是淡蓝色的，上面用和钞票差不多的极为细密的纹路构成了一个地球的形状，而稍稍翻转信纸，则可以看到用变光墨水印制的达芬奇著名的人体比例图。 在信纸上，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是很简单的写着：“你们行走在深渊的边缘。任何试图用机械来取代上帝的造物的行为都是不可容忍的。任何将这样的行为变成生意的尝试都是罪恶。任何坚持这种尝试的想法都将会将你们自己推入深渊。停止一切电子义肢的研制和安装，不然，你们就是在对全人类犯罪。你们将会被审判。” 吕振羽觉得这封信里的那些句子还是蛮工整的，内容上也没有什么大错。无论是他还是数字图腾，从来就是在深渊的边缘行走。只不过，并没有什么人发现他行走在那条边缘而已。他自然也承认，要是义肢真的被用来改造健康的人体，那绝对是罪大恶极，他绝对不会原谅任何进行这方面尝试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这项技术要约为了能够切实用在正确的地方，哪怕是面对着海外诸多超级医院集团开出的天价的技术转让，吕振羽也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将这个技术交给任何其他人。这或许是一个伟大的技术，但这不应该成为一个纯粹的生意。一旦这项技术落到任何重视金钱胜过重视道德的人手里，那么，用来改造健康人体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哪怕是将义肢的输出能力控制在人体范围内，义肢超越普通人的稳定性和持久的功率输出能力还是会被滥用的。 但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警告，显然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吕振羽所行走的，并不是他们所以为他正在行走的那条深渊边缘。吕振羽也没有藐视上帝的造物的意思，而是更进了一步，自己开始造物。当然，如果他的这些行为被发现的话，恐怕这不知名的彼方会更生气，更愤怒，更将吕振羽恨得咬牙切齿，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能说他们没有抓住重点。 吕振羽可不是被吓大的，这些年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没有能让吕振羽改变他温和谦让的个性，但是还是让吕振羽的神经磨练得和钢筋一般粗。 “宁宁，你去看看，谁这么无聊，弄这种东西吓唬人。”吕振羽满不在乎地将信封信纸一起放在一个密保诺的大塑料带里，带回了集团总部，交给了陈宁来处理。虽然因为肚子越来越大，陈宁最近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但这种只要她吩咐下去就自然有人会做的事情，还是交一些给她。免得这个准妈妈太过无聊。 而陈宁“哦”了一声后，接过了东西，稍稍看了看之后就顺手放在了边上的文件盒里。 陈宁并没有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不重视。事实上，吕振羽一转身走出办公室，她就立刻重新拿出了这个信封和信纸，叫来了她在上海刑事罪案证据实验室的朋友把这个东西拿去检查，化验，争取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线索，追查这个东西到底从哪里来。其他的事情先不必问，光是对方用印钞票的技术印信纸的这份奢华和严谨，那就是绝对不容轻忽的。而这，又和当初的极端正义组织现在的光环机构不一样，极端正义或者光环机构，都不会把资源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用昂贵的手段印信纸信封什么的。 信纸和信封还在调查过程中的时候，陈宁就悄悄提高了总部，研发中心，工厂，学院和医院方面的警戒。虽然只是吩咐卫士们加强戒备，并没有按照紧急状态进行双岗双哨，两倍巡逻密度的布置，但是，陈宁还是通过岳羽，悄悄开动了藏在整个数字图腾控制区域各个角落的武装型蜘蛛自由人等等自动武器。让其中三分之一的数量随时出于开机状态，可以随时出击。而弹药，自然也是配足了的。 可是，情况真的能象陈宁想得那么简单吗。仅仅在两周后，数字图腾在美国某个州的一个办事处就遭到了袭击。一枚火箭弹在早上9点40分的时候准时飞过了整个大街，将办事处的那栋木质结构的房子炸成了一团碎片。事后，当地警方才发现了，火箭弹来自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安装的一个定时发射机构，就藏在不远处的一个房子的楼顶上。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办事处的仅有的两名工作人员因为当天凌晨正好到了一批货物，正在机场进行清点，估计他们的家人就能领到他们的人寿保险了。 就在出事的第二天，数字图腾总部，总裁办公室又收到了和上次同样的信封和信纸，这一次上面更简单了。“很遗憾。不过你可以当作这是一个警告。” 又玩恐怖活动？吕振羽很有些怒不可遏。他收到办事处被攻击的消息的时候，正是在和公司几个元老包括雷涛彭汉年他们一起在吃饭。而当时，雷涛正在调侃说模拟感官技术最有钱途的领域应该是成人玩具，并且将数字图腾研发中心里的所有最顶尖的科技组合起来，描绘出了一副为人创造“性”福的远景。 虽然并不严肃，而且哪怕雷涛自己也知道这些技术是绝对不会这样使用的，但是一大帮成年男性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这种话题还是很能活跃气氛的。可是，紧接着，办事处被攻击的消息就破坏了所有的轻松气氛。 陈宁有了孩子以后一直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要不然，可能她就直接炸了。而为了保持健康，吕振羽让庞海直接负责起了这件事情的调查。于是，出事第二天，数字图腾集团的安全总监庞海，飞往美国。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就在4天之后，庞海正在办事处被攻击的现场，和那些武器的渠道里刚刚摸到一点门道的时候，数字图腾的日本分公司遭到了自杀性袭击。一辆小汽车直接冲向了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在cbd中心地区简洁漂亮的大厦，直接撞进了底楼大堂。装满了的油箱被引爆，汽油爆炸的浓烈火焰笼罩了整个大堂。当时正在2楼的咖啡馆里休息的日本分公司的两位女经理，吕振羽的同学和好友方悠均和路音也受到了波及，虽然不是什么重伤，但也着实要休养一阵。而在公司大堂里工作的3位保安和2位前台，都不幸身亡。受伤的人更是有数十人。 吕振羽咬牙切齿地叫来了叶山绫，对她说：“绫儿，你也毕业了，现在你带一组公司保安，临时接管日本分公司。那里游戏部门的开发全部暂停，你只要管恢复公司日常秩序就可以了。有资金需要直接从总部调动。你是日本人，和当地的警方什么的好打交道。不要再让公司有任何人受到损伤了。” 叶山绫黯然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吕振羽签署的任命书，上任去了。 而第二天，又来了一封信。“你知道我的决心了。”信里是这样写的。 吕振羽很想这个时候能够狠狠发一通火，能够狠狠找一个人骂一顿，可是，那都没有效果。也不会有效果。已经从上海上海刑事罪案证据实验室那里拿到了信封和信纸的报告。而在两者的报告的最上方，居然都写着：手工艺品。是啊，那样奢华的东西和手工艺品确实沾边。 至于纸上的字迹，按照各种分析，是用一种非常古老而昂贵的墨水写的。这种墨水，现在只有在一些精心仿制的赝品文物里能够看到。当然，是西方的赝品。能调制这种墨水的人，这个世界上并不多。 好吧，不多，希望能够在死更多人之前通过这个线索找出那个混蛋，或者是那批混蛋来。 吕振羽虽然知道对方是要通过不断在世界各地打击自己的分支机构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但是他也无计可施。这个世界太大了。于是，他只能极为愤怒地看到又是一周后，爱丁堡办事处的两个人，中毒而死。在警方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暂时只能认为毒药是通过饮用水桶被带进办公室的。…… “我不会屈服的。”吕振羽捏紧了拳头，暗自想到。 167．线索 167．线索 事情不能都交给庞海来处理了。能干的庞海被在美国方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住了。虽然这个尚不知道是谁的对方是如此“古典”但是他们仍然使用了现代的武器，而武器的线索是可以追查的。从出厂的标号，流向，一直追着各种渠道，总是能够发现一个一个的经手人。而这些经手人，也一定会把那个最终使用者暴露出来。 对于数字图腾连续遭到各种袭击，美国的警方似乎并不特别关注。他们提供的各类情报也非常有限。而庞海的强势介入更是让他们觉得遭到了冒犯。对于庞海，他们提供的情报并不比他们提供给新闻媒体的多多少。 于是，为了追查整个事件，庞海不得不在美洲大陆上借助陈家的力量。陈康儒倒是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他调动了手下好几个小组的人分头去追查各种线索。他们在街头小贩，军火商，走私贩子，手工艺人之间都有着广泛的关系，而这些，就是地头蛇的好处。虽然华人的整个群落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并不太高，但无论是谁，面对着明显有着强大武力和良好财政支持的人，首先考虑的不会是对方的社会地位，而是自己是不是还能活在这个社会上。那些各个门类的人，尤其是那些原本以为他们掌握的资源足以保护他们的军火贩子失算了，数字图腾和陈家的决心非常大，对于提供线索的提供了极高的悬赏，而对于明显知道线索但是不合作的人，则非常直接地采取了武力。庞海，这个在全世界都排得上号的刑讯专家在经历了几年不太让人振奋的工作后，终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 庞海从一个军火贩子的嘴里撬到了一条消息，最近整个市场上从军用和警用渠道里流出来的火箭筒类的武器只有3具。虽然恐怖分子比较猖獗，但对于重武器，还是保持着比较谨慎的态度的，毕竟藏一枝枪什么的在美国这种枪支横行的地方并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重武器就不一样了，天知道哪支火箭筒是警方或者军方故意流出来用来来追查恐怖分子或者其他极端主义组织的。而这种事情，貌似美国政府还比较喜欢做，至少这几年里，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绝无仅有。 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组织买下的那支，是一个警用武器试验场里的一个测试员弄出来的，在军火贩子手里转了两圈之后被一个圈子外的人买下了。由于那个人是新面孔，为了保证交易的可靠，那个出手这个火箭筒的军火贩子在圈子里很是询问了一番，而庞海拷打的这个家伙的电子信箱里就有一张那个人的偷拍的照片。虽然清晰度并不是很高，200万象素都不到，但对于追查这个人来说，这张照片却拍得很巧妙，有那个人的脸的很多细节。 庞海将这张照片发回了总部，而在总部负责调查工作的则是陈昌儒。陈昌儒有着更多的资源可以调动，因为上面直接授意给他，可以使用必要的一切资源来保护数字图腾不受到进一步的损害。数字图腾已经成为了中国乃至全世界的高科技企业的代表，更是中国的技术力量的一个象征。 陈昌儒自己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之后，就将一个副本发送到了国家安全局的一个特殊的部门。这个部门储存着从全世界各地，历时数十年储存起来的人物档案和照片。这些照片是在各种各样的国际聚会，外交会议，私人宴会等等场合上通过各种方式收集起来的。几乎整个世界上稍微有点名气或者影响力的人物都有存档。有的人，可能只是某个国家某个很普通的富翁而已，但只要他在公共场合露面，而这张照片又能有幸被安全局得到，那这个人就会被安全局的这个特别的部门里的几个很有趣的人记住。这个部门里的几个人，或许其他方面都很差，但是他们都有这非常好的记忆力和识别能力，他们能看了照片就知道那个人是谁。无论照片上的人现在叫什么名字，或者照片上的人距离上一次进入安全局的这个存档系统是什么时候。 而这张照片，送到了这个部门之后，那个部门的某个人，扫了一眼，说：“不是恐怖分子吧，是个有钱人，百万富翁算是贬低他了。1993年英国猎狐大赛冠军。波林．卡林。我这就去调这个人的档案。” 这个原本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人，现在也卷入了事件中吗？一个富翁怎么会有那么极端的念头？陈昌儒在得到了消息之后这样想着，但是，事情又绕到了英国。英国可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次突袭极端正义的工厂和基地的事件是中国人和数字图腾策划并且付诸实施的，可是，英国方面还是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到了一些内容，这些内容让他们拼凑出了这个想法。数字图腾在英国，所有的中方员工几乎都曾受到过监视，而所有的本土雇员，多多少少也接受过调查，还有些，则是想要在内部进行监视的情报员。要在英国展开调查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几乎不可能得到当地警方和情报部门的真正的支持。 陈昌儒只能又把皮球踢到了吕振羽那里。吕振羽最近也很无奈，因为他要加强部署全球所有分支机构的安全工作。一笔又一笔的额外安全基金被调拨了出去。当地的保安，专业的安全人员，还有私家侦探开始被数字图腾雇佣，用来确保数字图腾的所有分支机构，和所有人员的安全。数字图腾全球现在一共有数万员工，吕振羽布置的安全措施到了最后几乎每个员工都能平均分配到一个保安类的人。在如此强大的安全保障力量下，对方果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但是，这种局面却是非常尴尬的，因为雇佣那么多的专业人士固然可以让自己的员工安心工作，但是财政上的压力却大的可怕。 吕振羽将收到的那些信纸信封和这张照片一起通过快递交给了罗马，梵蒂冈的一位红衣主教。教廷已经和吕振羽联络过了，虽然他们并不特别喜欢吕振羽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但这种极端行动并不是他们授意，或者他们所知晓的。他们也将配合吕振羽保护好所有人，并且协助他们追查事情的真相。既然如此，吕振羽也就不客气了。在了解和掌握那些有着这种癖好的人方面，教廷以宗教裁判所为核心的调查机构还是很有办法的。 墨水和纸张，成为了教廷方面进行调查的核心。墨水是罗马尼亚的一个老匠人制作的，而教廷方面没费多大力气就从老人手里拿到了他的所有客户的名单。虽然这个老人名不见经传，但是，他往来的哪些人，那些顾客却个个都是权贵和知名人物，其中有不少著名的收藏家，学者，富商和贵族。至于纸张，则是出自南美……这种天南海北的组合让宗教裁判所的人也郁闷了，因为生产这种手工纸张的人，进行这种特殊的印刷的人的顾客名单，互相之间几乎没有直接的交叉。但既然他们答应了吕振羽，那么，总要有个结果，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很复杂的工作，把那些互相之间好像没有直接关系的客户名单扩大了一圈，通过他们的直系亲属进行互相之间的排列组合。不过还是没有结果。于是他们将这些关系网又扩大了一层，再扩大了一层……重要，他们找出了互相之间的联系。而后，他们居然找到了已经退休多年，差不多是奄奄一息的92岁的老头子，波林．卡林家以前的管家。由于这个老人是个虔诚的教徒，于是，当前去调查此事的主教稍稍亮了一下身份的时候，老人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作是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次告解。 波林．卡林，从他的祖父开始，就属于一个叫纹章协会的私人集会组织。这个私人集会组织里都是虔诚的教徒，并且每个人都能代表一个伟大而且历史悠久的家族。他们掌握着极为丰富的财富和非常庞大的人脉体系。……而其他的，老人就不知道了。 仅仅这些，应该也足够了吧？从老人说出的几个肯定也是那个纹章协会的会员的人命里，那位主教就被自己所听到的事情震撼了。这些家族中，有些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十字军东征时代，有不少家族的贵族封号甚至是当年教皇亲自封的。而其余那些，如波林．卡林这样后期被吸收的家族，也都有着相当深厚的传统。如果这样一个最初以宗教维系起来的，但现在显然有些走样的组织发泄的目标不是数字图腾而是教廷……当然，经过了那么多年，无数次的变革，现在的教廷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要找让人不满的地方总是有的……那么，造成的后果可能要比丹．布朗的小说里描述的那些什么光照派什么的可怕多了。 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教廷支持数字图腾进行调查的力度进一步加强。教廷在整个欧洲发挥着自己独特的作用的时候，波林．卡林这个线索变成了一个既关键又不关键的问题。波林．卡林固然是已知的那个纹章协会的成员，但是，恐怕也只是个低级的成员，不然，也就不会被打发去做一件显然很有失身份的事情。而那些他们已知的信纸信封的制造者的客户群里能找到的联系，又很难进入那个太过于高贵的圈子。虽然随着事件和政体的迁徙，这些人可能并不站在权利的顶端，甚至都不在权利体系中，但是，毫无疑问，那个圈子是强大的，非常小众的，和非常难打入的。 无论如何，吕振羽都决定要反击，或许打的不是正确的地方，但是，至少要给对方造成一定打击。这至少是对于对方的一种威慑，让对方知道，你敢做的事情，我们也敢，你不敢的事情，我们也敢。反正纹章协会，打着要纯净人类社会，坚决制止改造身体的旗号，做的却也是差不多的事情。他们并不是恐怖分子，他们只是极端主义而已。 庞海的调查逐渐指向了位于墨西哥的一个庄园。那恐怕是整个墨西哥最老的几个庄园之一了。最早，那个庄园是在美国南北战争后的一个种植园主在墨西哥建立起来的，虽然不再是奴隶制的庄园，但是，在那个庄园里工作恐怕和当奴隶之间的相差也极为有限。庄园主仍然享受着高高在山的感觉。 波林．卡林在进入美国前，曾在这个庄园住了将近3个多月。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这个好枪手和好猎人，显然不是去打猎的。 一个精锐的特种兵小组被吕振羽从光环机构买来的一艘小型潜艇悄悄从海岸上送入了墨西哥境内。6个人驾驶着一台蜘蛛先锋和两台战狼军用版，疾驰了3个半小时候达到了那个庄园的外围。他们发现，这个庄园的布防虽然说不上有多让人害怕，但对方显然还是有着自己非常特别的布置的。对方绝对是老手，是个很好的猎人。 他们将武器藏了起来，化妆在当地潜伏了起来，等待后续支援。他们不停地从各个方向观察着庄园，将庄园所有地安全布置，将他们能够观察到的所有东西一一标记在地图上。 然后，他们就等待着后续部队的到来。如同上次悄悄进入英国并全身而退，这一次他们也要来玩一次，虽然对象不同了。数字图腾这一次并没有直接从总部或者从军方借调人员了，而是从陈家训练出来的卫士们中挑选了很少一部分。他们不需要太多人，这一次，将是全自动的攻击。陈家的那些人，也只不过负责将那些装备运送到周围，填充弹药和能源后接通卫星连线，自然会有人通过远程控制下达攻击命令。下达命令的那个人，就是达摩。 168．黄雀 168．黄雀 14台装置了机械手的新一代蜘蛛自由人在距离庄园6公里的地方被从两个大型集装箱里卸了下来。先期进行侦察的特种兵战士们已经从他们来时的道路上撤出了墨西哥，仍然搭乘潜艇走了。而卸下了蜘蛛自由人后，那些陈家派来的战士们则检查了所有的弹药和电子设备后一一打开了这些蜘蛛自由人的开关。当身体前方，那个非常象昆虫脑袋的光电综合探测系统中闪出暗淡的蓝色光芒，那些战士们有一种这些东西真的是活着的东西的感觉。哦，确实是的，这一批的蜘蛛自由人是加料的，他们虽然能接受卫星指挥，但更重要的则是自己独立自主地进行判断。这一批蜘蛛的智能都是c级的。吕振羽，陈宁和岳羽他们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作品里使用c级智能。只有很少人才知道这一点。这些蜘蛛自由人实际上已经具有了相当的自主性，但是，他们身体内的忠诚的原则则是更为重要的一点。 通过卫星得到的图像信号在数字图腾的工厂里，一个地下指挥部的屏幕上被打了出来，全部14台蜘蛛自由人都是。然后，在这些蜘蛛自由人进行了自检之后，达摩就下达了攻击命令。他已经为这次计划制定出了完整的方案。他的目的并不是攻击，或者占领这个庄园，而是彻底摧毁这个庄园。虽然这个方案稍微有些极端，但吕振羽考虑了一下后还是同意了。 对方也没有顾忌他们在打击的并不是吕振羽，而只是公司的一些完全无辜的雇员而已，那么吕振羽也有充分的理由采取同样的行动。 新一代的蜘蛛自由人以极为安静的状态悄然从各个方向包围了这个庄园。一个个哨卡被清理。而一直到他们突入到庄园内圈为止，他们还一枪也没有开，使用的完全是冷兵器。他们跳跃着，从一个哨兵身上跳跃到另外一个哨兵身上，迅速先清理干净了一个方向的卫兵。这个庄园的保卫远比他们想象的，和那些侦察兵们标注的要更为严密。蜘蛛自由人却表现得非常出色。 终于，一个哨兵不经意的回头和射击，开始了从冷兵器交火到热兵器交火之间的转换。这一批的蜘蛛们还是继承了吕振羽和数字图腾一直以来的对强劲火力的追求和对精准性的追求的平衡，使用的是3管转管机枪。强大的火力立刻开始将整个庄园点燃。而蜘蛛们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进行攻击。 在不到10分钟里，所有的田园都被点燃，那些玻璃暖棚被砸成了碎片，而庄园里的建筑则用各种各样的重武器进行轰击。整个庄园很短时间内就达到了达摩事先估计的效果。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发现了庄园地下的颇为先进的工厂。当然，也仅仅是颇为先进而已，和当初发现极端正义组织的工厂里的情况时候大家受到的震撼绝对无法同日而语。而且，他们制造的也不是什么先进的产品，而是卷烟，鼻烟等等产品。全都是奢侈品级别的东西，虽然品质都相当不错，但陈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在生产的那些牌子的产品，似乎并不在这个庄园主或者和他有任何关系的任何人的名下。也就是说，他们居然生产假冒产品，来获取利润。这件事情和他们所标榜的正义性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说到底，”吕振羽带着明显的讽刺的语气说，“我们对付的也就只不过是假烟贩子而已。至少这一次是的。” 破坏整个基地的行动一共持续了22分钟。墨西哥虽然人口不少，但庄园与距离最近的居民聚居点还是有着很长距离的，哪怕有人还醒着，在抬头眺望远方的时候看到了被火光映红了的天空，警察要能够赶来还是要有很长时间的。 最终，14台蜘蛛自由人除了有一台被对方击毁之外，其他的全部安然无恙。这是一次完胜。烟草商似乎不是军火商的对手。 然后，陈家的战士们就迅速把这些蜘蛛收拢了起来，从他们来的时候的那条走私通道回去美国，然后装船将这批东西送回上海。 “似乎太顺利了，有点不对啊。”在刚刚越过美墨边境之后，一个战士顺口说了一句。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个战士的错误，100多个功率巨大的探照灯一下子在车队的四面八方亮了起来。 “停车接受检查！”一个声音在扩音器里大声喊着。扩音器无奈的发出了痛苦的尖啸声。 在探照灯周围，无数的军警用步枪冲锋枪之类的武器瞄准着他们，只要他们稍有不听命令就要立即开火。 这可不是反走私的阵势啊，一定是行动组织里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可能是消息泄漏了…… 没有时间多想，成群的swat冲了上来，而那很少数的几个战士们虽然英勇反击，但毕竟敌寡太悬殊了，他们迅速被制服了。而从头到尾，对方就没有给他们机会将蜘蛛自由人的开关打开的机会。 这整个事件，第二天早上作为一次走私案件被媒体报道了。一次简单的走私案件。显然，美国方面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批蜘蛛自由人的重要性。他们甚至迅速放了抓到的那些陈家的战士，然后用另外一批人顶了罪……整个案子，变成了一个很简单的一个走私团伙走私了一批机械零件的事情。美国方面在其他方面保持着沉默。显然，他们可能也期待着数字图腾和中国方面也保持沉默。 在和陈昌儒，陈康儒，还有常林海，白强等人进行了沟通之后，吕振羽只做了一个承诺。那就是美国方面不会因为这次得到了蜘蛛就能破解关于蜘蛛，尤其是关于人工智能的技术。那绝对不可能。 无论是吕振羽还是更为高层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是不能向外公布的。捅给媒体，或者通过外交渠道进行交涉都会让这个事情变得非常复杂。一堆顶尖的军用技术装备，莫名其妙弄到人家国家里作甚么？ 于是，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沉默。 交道还是要打的通过部长级的秘密对话，双方都狠狠骂了对方一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结果。 美国方面将这些东西运到了一个不大的军事基地，好像对方都知道这些蜘蛛是能够和卫星进行连线的，这个基地的上空立刻进行了强大的无线电压制。在如此大功率的无线电压制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信号能传出去或者送进来了。 “这一次，我们内部肯定出了问题。知道整个行动计划的人并不是很多。尤其是知道得那么详细的。恐怕，对方就是为了要我们这批c级智能才出手的。在其他领域，美国虽然不见得领先于我们，但综合起来还是非常强大的。”陈昌儒说。 吕振羽双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内部出现问题，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一直以来，数字图腾方面的各种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就是非常团结的和值得信赖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而出现一次这样的问题，也就是在内部开了这样的先例，哪怕将来再也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但大家之间亲密无间的绝对信任的关系可能永远也不会重现了。 吕振羽摇了摇头，仿佛是要把这种疑虑从自己的脑子里甩掉。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陈昌儒问道。 “没怎么办，当然是要把这个事情调查到底。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吕振羽无奈地说。 “哦，当然。”陈昌儒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美国方面……那批蜘蛛恐怕是要不回来了。”吕振羽颇为心痛地说，“一台也要好几百万美元呢。” “你关心他们的价格？要是技术泄漏了怎么办？这次可不是一个，而是一批啊。对方有充足的余地进行拆卸和研究，这可不是小问题。我都不知道，你向上面保证技术绝对不会泄漏，到底是凭了什么？”陈昌儒忧心忡忡地说。 吕振羽看了一眼因为陈昌儒在场而保持着沉默的岳羽。说；“这不是问题。我确信，我的蜘蛛自由人们，这些勇士们将凭着他们的身体与头脑，战斗到底。……一些战士们就要这样牺牲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昌儒吃了一惊说：“难道……难道那些都是……” 吕振羽点了点头，咧着嘴说：“和青青不一样，虽然比青青笨了很多，但他们都是好样的。这次是美国方面自己弄出来的事情，他们不继续扣押你们家里那些战士，就是表示，他们冲着那批东西去的，不希望和我们结怨。他们压制了全部的信号，也就代表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怪不到我们头上。” “会发生什么？”陈昌儒小心翼翼地问，当他也成为了接近真相和接近这个系统的人之一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这个妹夫简直有点敬畏了。他可做不到无视吕振羽作出的惊人成就，和他的妹妹一样在吕振羽面前为所欲为。 “大概，破坏吧。”吕振羽说。 美国的那个军事基地里，一群计算机和精密机械专家们正在将蜘蛛自由人连接上电脑进行破解。虽然他们曾经无数次地破解数字图腾的产品，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但是毕竟他们也掌握了一些数字图腾的技术风格。而他们这次有充足的样品可以提供给他们尝试。 连接上了自由人之后，一个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蜘蛛自由人的开关。 当蜘蛛自由人安静地趴在试验台上的时候，专家们尝试着对这台东西进行破解。可是，刚刚尝试了一次错误的密码，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这台蜘蛛自由人的整个运行立刻被关闭，然后又启动了，仿佛进行了一次普通的电脑的重新启动一般。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当蜘蛛的脑袋里，侦察系统的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蜘蛛开始不再随着命令进行运动了。在专家们的监视屏幕上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信息。 “输入正确命令或进入自由动作状态。”一个输入框在监视者们的电脑屏幕上弹了出来。 “自由动作状态？”他们愣了一下。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能输入正确的命令。这台蜘蛛一下子从试验台上跳了起来，将那些连在身上的长长的线路全部甩在了地上。而他跳跃的方向，则是另一台蜘蛛自由人。从1台变成了两台，有从两台变成了4台，不到10秒，所有的蜘蛛都被重新启动了。 “撤退，撤退……”一个军官在实验场里大声喊道，而下一个瞬间，一把红色的螺丝起子准确地洞穿了他地喉咙。 虽然在被搬进试验场地时候就被卸下了所有的弹药，但因为有着一队灵活的手蜘蛛们可以利用他们可以用到的一起东西进行战斗，各种东西随处飞舞，将所有的技术人员砸出了实验场。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观察此事的美国将军大声吼道。”还没有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所有的监视画面就变成了一片雪花，然后又变成了蓝屏…… “我不知道，称现在发生的事情为机器人暴动……是不是合适。”一个参谋军官在边上怯生生地说。而他迎来的则是那个将军的非常横蛮的一瞥。 蜘蛛们将所有人赶出了实验场之后，就开始利用实验场里的所有设备和器材开始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全面自检，然后开始整理所有的东西，整理出可以使用，作为武器的东西来。在地下室进行战斗准备的他们，并不紧张……或许，那是因为紧张这种情绪根本没有被写进他们的程序吧。 虽然监视器的线路全部被切断了，但是，还是有一根光纤摄像机被悄悄捅进了地下实验场。 “我们要等这些铁家伙自己停下来吗？”一个军官问。 “恐怕……有困难。他们用燃料电池的。能补充作为燃料的东西，实验室里到处都是，要等的话，恐怕一个月都不行……而且，哦，上帝，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自己做充电器吗？”那个军官大喊了起来，“切断电源，切断电源！” 169．自找的（一） 169．自找的（一） 切断电源？这怎么可能？当初在这个基地建设这个实验室的时候唯恐有人破坏，不但防核防生化，同样也防备有人进行破坏。整个基地的主要的电缆，光纤等等管线的共同沟就修在实验室的下面。除非把整个基地的电力全都停了，不然是绝对没有可能让实验室部分单独停电的。而要是这些蜘蛛的智能高到一定程度，恐怕就难说是谁给谁切断电力供应了。 一个熟悉基地设施的参谋军官凑在那位胡说八道的军官，悄悄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那位军官立刻脸都白了。 “那么，能不能通过共同沟进行攻击？”那位叫罗西特中校立刻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可以试试看，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觉察到这一点。”那位参谋军官非常紧张地说。既然那些机器蜘蛛能够自己开始做充电器，可能是因为它们的机器里装着设计图……不过这个也解释不通啊，哪里有一种设计图是能够根据具体的零部件进行变化的？ 反正，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解释不通的。唯一能够尽力做到的就是将对方当作已经占据了基地的13个一流的战士。哦，恐怕是超一流的。 那些在外面围困着实验室的军人，恐怕已经不得不面对着他们无法掌握对方情况的尴尬局面。那个实验室的地面部分只有2层，而地下部分则有3层。其中第三层就是基地的共同沟和其他的一些设施。而地下一层和地下2层已经被占领了。 “派两个小组，从共同沟部分潜入，看看能不能打进去。记住，不能用重型武器。……拿地图来，……派人看住每个排水沟的出入口。布置自动防御装置。再派两个小组，沿着排水沟进入，看看能不能打进去。主意安全。允许使用火焰喷射器。……电磁炸弹对那种机器人会有作用吗？”罗西特突然又问道。 “对我们自己制造的蜘蛛……是有用的，对他们的这个型号，没试过。不知道。可以尝试一下，不过一旦用了电磁炸弹，实验室里的所有设备就都要报废了。……这个责任。”参谋官提醒到。 “不用管，你立刻去掉一组电磁炸弹来。”罗西特暴戾地喊道。 电磁炸弹是在爆炸的时候产生大量电磁泼和很少的冲击波的一种特殊的炸弹，本来，应该是一种对付雷达和指挥车之类的技术装备的非常有用的东西，哪怕不命中也基本可以废掉电子设备。当然，对蜘蛛是不是有用，谁心里也没底。 “报告，a组到达共同沟……” “报告，b组到达共同沟……” “报告，排水道a小组就位……” “报告，排水道b小组就位……” 罗西特从参谋手里抢过无线电，大声喊道：“等关闭无线电，1分钟后开机。然后立刻进攻，随时保持联络。” 电磁炸弹被飞快地运来，堆在了靠近实验室地下入口的地方。然后立刻引爆。 随着轰然巨响，所有周围带电的东西都发出了滋滋的怪异相声，一台还没有完全断电的光电侦察仪瞬间炸裂……20万美元没有了。光电装备为了保护装备都有电路保护系统，是不能一下子进行断电关机的。这实在是很无谓的损失。 不过罗西特现在也顾不得了。他在电磁炸弹爆炸后20秒不到就打开了，无线电里只有一篇杂音。 当无线电打开之后，他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一片惨叫声。这些惨叫声让他明白了，这批蜘蛛自由人是完全不怕电磁攻击的。使用了电子肌肉系统的蜘蛛，在基础设计的时候就非常注重防护电磁攻击。因为，对电磁攻击的反应不好，恰恰是第三代蜘蛛产品——蜘蛛潜伏者的主要问题。 而蜘蛛们的无线电可是全频道监听的，加上自动解码，外面的无线电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利用对方关闭无线电的时候进行攻击了。虽然爆炸轰击波并不强，但对于躲在共同沟入口和排水管这种地下沟渠，有聚声聚能效果的地方的普通人，还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 4个小组24个人瞬间就在不明不白的情况里被消灭了。罗西特异常恼怒，现在那些蜘蛛不但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并且还得到了武器装备。 “通知爆破组，准备把地上设施炸掉。炸开地下入口。”罗西特在无线电里吼道。 “是，长官。”一个二等兵立刻去传令了。 “让基地工程组的拿着全部的地图给我过来，还有，让这个基地的那些蜘蛛类装备的机械师们也过来，要征求他们意见。在这里设立指挥部，就在这里。通知周围的部队，全部进入戒备状态。”罗西特命令道。 让这些命令被一一传了下去之后，基地顿时进入一片兵荒马乱中了。 探照灯将实验室大楼和周围的每一寸地面都照得彻亮，空中有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在巡逻。而在地面，除了特种兵和其他一些军官，步兵之外，也增加了装甲车和坦克。在围困了整个实验室大楼4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开始了又一次突击。 对于美国军方来说，这可实在是耻辱。在自己的戒备最森严的基地里，对数量不多的敌人束手无策，而这些敌人还是他们自己带进来的。 蜘蛛们并没有闲着，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将实验室拆得差不多了。由于这个综合理化电子实验室的设备和器材都很齐全，还有很多基础材料，他们只要愿意甚至可以在实验室里配置炸药，制作身管热武器。13台蜘蛛里有5台正在用他们缴获来的武器进行戒备，他们用缴获来的手雷和c4，还有2具火焰喷射器在几个地下入口都设置了陷阱。或许这些陷阱对于普通人，在普通环境里不算什么，但在潮湿阴暗的地下通道里，还是能发挥相当重要的作用的。2台蜘蛛在将实验室里通过各种工具制作出来的武器和补给品传递给那些哨兵们。而其余6台蜘蛛，则在用实验室的设备和材料进行武器方面的制作和补充。 他们用煤气灯将各种玻璃烧融，然后制作了大批用来进行投掷的锥形物体。他们将试验台的金属支架拆了下来，用钢管和其他型材为每台蜘蛛都制作了一套有长有短的冷兵器。……虽然电磁炸弹让地下实验室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能用了，但这些最基础的机械加工设备则不受影响，化学药品也不受影响，虽然点灯灭了，但厚重的地下电路管线也不受影响。而蜘蛛的行动，则是不以来照明的，他们制作这些东西的精度，也不需要依靠实验室里那些电子仪器来确定。他们自带的激光矩阵对焦系统就可以很好地完成这样的工作。 于是，就在不知不觉间，蜘蛛们将自己武装了起来。 在蜘蛛们被设定的逻辑里，被保卫后突围是第一选择，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突围有些难，那么，尽可能消灭敌人和骚扰敌人就是第二选择。蜘蛛们充分利用了他们能够利用的一切，能够用来制作武器的制作武器，不能制作武器的，就用来构筑共事。他们现在的弹药有限，不过，他们却可以自己将原先安装的转管机枪拆下来，装上缴获来的步枪，冲锋枪和机枪，火焰喷射器什么的，腾出两个机械手来进行冷兵器的操作。在他们通过数据链无声地按照他们对于周围的情况模拟了一遍之后，他们的反击开始了。 几个小罐子顺着排水道被投放了出去。由于这里的排水管在水流方向是离开试验室的，于是这几个小罐子也就顺着排水管漂远了。这些东西可不是漂流瓶或者别的什么礼物，而是一个个小型的液体炸弹，都是装在小玻璃瓶里。这些非常不稳定的化学混合物，只要一旦受到程度稍微严重一点的撞击就会爆炸。 罗西特虽然从下水道攻击失败了，但在下水道里还是安排着一些人进行监视以防蜘蛛们逃跑的。他们最早发现了那些玻璃试剂瓶，当他们拿起瓶子，准备甩掉上面的水好看清楚标签的时候，那个玻璃瓶轰地一下爆炸了。在水管里聚集着地能量释放的时候，整个地面剧烈地一震。…… 美国方面的爆破组还在装置炸弹的时候，没有想到，蜘蛛们却先动手了。 炸弹除了将那些好奇的观察者们送上蓝天之外，还非常不规则地在水管里，顺着每个分流转弯，然后在某个地方爆炸，弄的罗西特心里慌得要死。 “爆破组，开始啊。”罗西特非常没风度地大吼道。 一声轰然巨响，试验楼的地上部分被夷为平地。精巧设计的爆炸方案让地下室的两个入口都暴露了出来。这样的情况，终于让在一边等了好久的m1a2坦克有了用武之地。坦克炮的直射立刻撕开了入口的闸门。 但是，接下去要进行的攻坚战，由于地形相对狭小，还是只好通过特种兵来进行，依靠特种兵在爆破小组的支持下逐层推进。 罗西特恍然发现，除了在拆除入口的路障的时候稍微受到了点蜘蛛们的火力抵抗外，蜘蛛们像是无意进行抵抗似地，只是在庞大的地下空间里藏了起来。他们有两层的地下室，甚至还有密布管线的共同沟和两个地下层之间的技术管路层可以藏身，有着打小范围游击战的可能。 特种兵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带着夜视装备和一堆红外和其他方面的探测仪进入了地下。整个空间显得非常安静，那13台蜘蛛仿佛一下子都没有了踪影。 战术手电，红点瞄准镜，绿色的激光扫描仪，发射着巨大热量的主动红外探测器让整个地下空间变得光怪陆离。 那些特种兵战士们毫无疑问是知道任务的重要性的，要不然，不会在要围捕蜘蛛的时候一下子调动了数百名最顶尖的特种兵来参与这同一个行动。但是，现在他们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忽然之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地下2层传来。一个特种兵被一枚锥形的玻璃制品刺穿了脖子。那个特种兵所在的小组没有发现玻璃锥的来源，因为他们刚刚转过一个路口，实在无法确定到底是在转到哪个角度的时候挨上了这一下。他们只好朝着四周和上方盲目设计。 枪声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当以为发现了目标的特种兵们疾驰支援的时候，总有跑的稍稍慢一点的或者是被地面上的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速度慢下来的人。而长长的套索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刚才还是小李飞刀的蜘蛛们摇身一变成为了西部牛仔，这手套圈的本事因为有着完美的动态控制而几乎不会虚发。 在几分钟内，原本强悍的特种兵仿佛进入了屠宰场的羔羊一般被屠戮。虽然有几个特种兵跟上了一只蜘蛛，但是，无论是反应还是力量，他们都不能和这种完美的战争生物相比。蜘蛛没有因为被跟上而胆怯，也没有因为他们在呼叫援助而继续逃离，而是朝着他们扑来。两根钢管置成的枪将两名特种兵钉在了墙上，极为强力的撞击让一个人飞出了6米多，又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滚了2米多才静止下来，骨折和出血的伤，足够他在床上躺半年的。而实际上，躲在管道层的另一台蜘蛛连这个机会也没有给他，直接投下了一根玻璃锥。6人小队在一个瞬间损失了一半的巨大震撼让剩下的3个人想到了逃跑。但是，那台冒着被他们喊来援兵阻击的蜘蛛没有浪费时间，枪架上的那支缴获来的mp7，打出了3组点射。随后跳上了管道层，在同伴的支援下又消失无踪了…… 整整20分钟，这可能是罗西特自从军以来最为艰难和漫长的20分钟，所有的战斗确认下来的只有击伤了两台蜘蛛。而手下的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精锐特种兵却死伤惨重。仅仅这些特种兵的损失，就足以让最标榜特种作战的美国军方痛得要吐血了。 “给我接通五角大楼……说我有重要问题要请示。”罗西特咬牙说道。 170．自找的（二） 170．自找的（二） “撤退，全体撤退。”在看到巨大伤亡的时候，罗西特没有等五角大楼的回答来到就宣布撤退了。而撤退的过程中，除了又付出了很多具尸体的代价外，并没有取得进一步的成果。 这个坚固的地下堡垒要如何打开？罗西特咬牙命令道：“坦克，火箭筒，还有其他反装甲反工事武器，给我把表面那层给我扒开，我要看到地下结构。” 这个疯狂的命令让那个参谋愣了一下，让一个有防核能力的地下实验室结构露出地下结构，这个表面工作要消耗多少吨炸药啊。而现在的情况是，还不能安全地接近，他们在打开了通向地下的通道的同时，也已经将地面部分暴露了出来。用坦克炮轰击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办法。 参谋点了点头，边上一个已经汗水涔涔的中士立刻通过无线电传达了命令。 在地下实验室里，罗西特要求的炮击一开始，除了躲在坚固的角落里的两台蜘蛛之外，所有的蜘蛛都躲进了地下2层。地下一层被炮火轰得摇摇欲坠，水泥板块不断地掉下。罗西特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已经是非常无奈也非常严重了，这样的攻击能不能把蜘蛛解决，他心里是没底的。尤其是要俘获蜘蛛，按照他的命令……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光是那些被抛在地下的同袍的尸体，如果无法在事后给出个解决方案的话，那些家属和随之而来的律师的压力就足以让五角大楼宣布他下课了。可是，他现在首先要管的是活人。他要压制蜘蛛，将蜘蛛的活动空间尽可能的减少，然后，也不用管是不是能俘获完整的蜘蛛了，只要最后收集起来的零件能拼凑出一台蜘蛛，他觉得就能算是比较好地完成任务了。 这隆隆的火光，坦克炮巨大的膛焰都被在上空一次次掠过的卫星尽收眼底。这将会是美国军方的大笑话。现在，除了中国方面知道美国方面到底是在干什么之外，其他国家都是一头雾水。当然，谁也不会去解释这个问题。让美国方面去浪费脑细胞好了。中国虽然对数字图腾方面的损失感到很痛心，但也知道，吕振羽所承诺的技术绝对不会外流并不是一句空话。吕振羽虽然还是要向军方稍稍解释一下这个技术是如何实现的，但也不必多费多少言辞。大家都知道，最近吕振羽没心情。 军方即使传来的卫星照片让吕振羽大致能猜测在那个美军基地发生的事情。他的那些忠诚而勇敢的部属们，正在进行着艰苦的战斗，他们将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让敌人知道作为一种存在，他们的凛然不可侵犯。 在地下一层的蜘蛛看一楼即将倒塌的时候，趁着最后的安全时间跑进了地下2层，然后重新在地下二层布防。由于地下一层一旦暴露在地面，那么中间的技术层也几乎等于报废了，不再是他们能够战斗和藏身的地方了。而下面的共同沟，对方又架设了重型武器布防，要冲出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了这些时间，罗西特甚至终于切断了整个基地的电力，而从附近的电站假设了临时线路，只供应围困这些蜘蛛们的部队使用。蜘蛛们必须迅速作出决定。 蜘蛛们在地下重新进行了布防。将他们剩余的弹药集中在了几台蜘蛛上，准备用远程火力支援结合近身搏杀的方式。他们将无惧于此。 在地下二层，他们重新检查了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而后，他们在一个用有一层铅作为外壳材料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大堆顶级的电子元器件和一些工具。大概是某个实验室的技术狂人的私藏。 这些元器件或许不是很足够做些什么大事情，做炸弹也没有材料了。刚才他们投放出去的装满了极为危险的液体的瓶子现在还在整个基地的下水道里晃荡呢，不时还会引爆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即使他们全都阵亡，光是这些瓶子和清理这些瓶子的过程，也会让美国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这些电子元器件却足够他们和自己的家进行一次联络。那两台受到了颇重损伤的蜘蛛被拆解了一台，让另一台彻底恢复了健康。也多下了一些元器件。蜘蛛们一边小心地戒备着，听着整个上方都在隆隆作响，不断有各种各样大小的水泥块掉下来，发出骇人的巨响，一边腾出空间，让两台蜘蛛操作着元器件和工具，拼凑出了一台简陋，但是功率极为强大的瞬发无线电。这台瞬发无线电将以被拆解的那台蜘蛛的电池为动力，但那个电池也仅仅智能维持这个发射器进行几秒钟的连续信号输出。 在外面等待着的罗西特，得到了五角大楼的许可，允许他采取破坏性打击，只要能最后能拼出一台蜘蛛，哪怕只是一台能剩下一套完整的电脑系统就行，身体部分什么的都无所谓。而事实上，罗西特已经在那么做了。整个地下一层的结构已经显露了出来。工程兵在这个巨大的窟窿上方搭起了坦克桥作为通道，正在将巨大的水泥块弄走。整个一层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清理出来，然后，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就会被打开。 缩小了活动范围的蜘蛛们，或许只能和自己拼火力拼弹药数量拼近身攻击了。虽然肯定仍然会付出相当代价，但既然是自己这里在火力方面占据了优势，那他就只能继续下去。无论损失多大，反正他这个黑锅背定了，与其因为任务失败而不名誉地遭到处分，那还不如不计代价完成任务，让上头有一个庇护自己地理由。用自己部下垫脚，也就没办法了。 罗西特冷笑着下达攻击命令的时候，正是凌晨1点10分。在他下达攻击命令后的不到1分钟内，在他的部下还没有跳进那个大窟窿准备翻开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无线电上暴出了一声长达9秒的尖啸声。那是异常强大的无线电信号…… “怎么回事？”罗西特瞥了一眼边上的通信兵。 “不知道，好像是地下那些蜘蛛发出来的，功率很大……”那个通信兵随即就僵在了那里，结结巴巴地说：“是高密度瞬发无线电信号……我查一下……不……不好……中……中校……按照时间表……现在上空有中国的卫星通过……对方用……用……用的是明码”。 由于发送的都是这些蜘蛛们刚才在进行设防的时候掌握到的关于这个基地的内部的材料，和他们在实验室电脑里以及肉眼观察到的各种信息，并不存在暴露自己身份的问题，蜘蛛们选择了不进行加密，而在相同时间内可以发送更多信息的明码。这9秒内，能够发送的的是超过几百兆容量的信息…… 罗兰特的脸色一下子发白了，他扑到了通信员面前，看着译电机的屏幕上一行行飞速掠过的数据，内心的恐惧难以言喻。这些数据的流失谁会来负责，又有谁能来负责呢？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攻击。”罗兰特在无线电里声嘶力竭。 “给我接五角大楼。”随后，他显得有些虚弱地对通信兵说。 通信兵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在键盘上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然后将电话听筒交到了罗兰特手里。 那9秒钟里，蜘蛛们将自己的一个同伴用生命换来的电池时间化为了刺破苍穹的一支电波利剑，美国方面的无线电信号的强力压制，毕竟还是没有能够影响到上空掠过的卫星准确地接受到这些信号。这些信号所包含的信息将迅速传到军方手里，然后，必然会有一部分转交到吕振羽，岳羽，青青，和他们的直属上司达摩的手里。而他们也就满意了。他们可以无怨无悔地战斗。和牺牲。 这些明码的无线电信号，同样会被方圆数百里内所有的无线电爱好者还有上空的其他国家的其他功能的卫星接受到。虽然不完整，但造成的影响也足够了，美国军方的严重失密已经不可避免。而明码的信息，甚至为大家节省了翻译破解密码的整个过程。 罗西特这个时候得到了五角大楼的授权，如果在40分钟后，在另一颗中国的卫星进入接受范围之前无法解决战斗，那么，他们就要靠空军，来将这一小片土地彻底摧毁。到时候，他们将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甚至是碎片，巨量炸药的钻地弹将会把所有东西化为齑粉。蜘蛛也不例外。虽然那会造成这个基地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运转，但那可以避免进一步的泄密。 罗西特接受了这个时限。特种兵们带着疯狂冲进了坑道，钻进了地下，开始了他们“不计损失”的攻击。这也是数十年来美国第一次在战斗中下达“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全都死光”这样的命令。而他们到现在为止已经损失的，已经快赶上一次战争了。 罗西特的命令并没有真的让那些士兵们能够具有非凡的勇气和更为强悍的战斗力。先前的地下战斗已经让他们心胆俱寒。虽然他们仍然按照着严格的作战规程进行攻击，但效果并不比先前好多少。 蜘蛛们选择的作战方式显然是非常合适的。只要一旦冲入士兵们的群落，美国士兵们不敢随便开枪了，他们的优势就显露无疑。近身格斗中，几乎每一击都能造成伤亡。而在后方进行的点射的火力支援，则有效控制了对方进行精确射击的后排士兵。哪怕挨上几枪，只要不是打中关键部位，那也毫不影响战斗力。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为战斗而生的，可不是民用产品那种品质和强度。 蜘蛛们也并不再分散了，已经失去了地利优势的蜘蛛们选择了中间的一小片地方假设着工事在战斗。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几乎每隔15秒，罗西特就会在无线电里嚎叫一番，但是除了越来越大的伤亡数字，他没有听到任何进展。哪怕是击毁了几台蜘蛛，由于蜘蛛们的良好配合，也没有办法抢夺到蜘蛛的残骸…… 终于，在下达命令后的第35分钟，他在无线电里听到了空军方面来的联络，装载着重磅炸弹的飞机已经起飞，将在4分30秒后到达。 罗西特非常无奈地下达了全体撤离的命令，因为他知道，这5分钟，并不比先前的35分钟，取得突破性战果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当卫星和飞机都在高速接近上空的时候，蜘蛛们显然也了解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他们将已经被击毁的蜘蛛的电脑销毁，集中起了两块还能使用的电池。剩下的7台蜘蛛，也已经是弹尽电绝了，他们一台接着一台，进行着自我注销，销毁电脑里储存的全部数据的工作。他们已经将和战斗相关的全部信息集中到了最后一台蜘蛛身上，这台蜘蛛将自己和伙伴们的极为宝贵的战斗经验编码，加密储存进了一小片能够使用一次的rom里，将rom放进了瞬发无线电。虽然可能这次的信息会没有机会送出去，但还是要赌一赌。 最终，是一个因为受伤而动作缓慢了一些的美国大兵给了他们机会。当美国大兵终于跑出了炸弹波及的范围的时候，罗西特终于通知飞机可以投弹的时候，卫星已经只有6秒就能进入接受范围了。6秒钟，加上他们这一次将要发射的总共14秒的信息，一共20秒，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20秒钟，美国方面的战斗机要进入投弹位置，再次确认目标，而炸弹从空中落到地面还要有10秒左右呢。足够了。 蜘蛛们的计算没有失误。最后一台蜘蛛启动了瞬发装置之后也开始了自我电脑销毁。而无线电波又一次穿破重重阻力，到达了卫星。不同的是，这些东西，只有吕振羽，岳羽，青青和达摩，还有那个他们还不是很熟悉的阿翔才能解开。 钻地弹的爆炸将整个一小片土地变成了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而更糟的是，巨大的冲击波将分布在整个基地的地下水管道里的炸弹全部启动了，爆炸声此起彼伏…… 罗西特睁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他们是自找的。 171．隐忧 171．隐忧 数字图腾的金桥厂区，经过了几次扩建之后已经变成了一非常庞大的，包括6个大型厂房，一个室外测试场和一个大型公共园林的建筑群。在公共园林里，有一小片非常特别的地方。那是一条非常特殊的路，这条路是由无数块10厘米长10厘米宽10厘米高的石块组成的。在其中的一些石块上，刻着数字图腾的产品的名字，有的则是用产品的标记图样来代替，深深的刻痕里填充的是红色的矿物颜料。有一些，字体用蓝色颜料填充，那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专利的名称和专利的发明者，那些没有解密的专利和发明者，则先用一个数字代替，等到专利解密了就换。还有一些，则是对于公司来说作出了杰出贡献，或者给公司带来了特别荣誉的员工的名字，他们的名字，用金色的颜料填充。 包括吕振羽在内的所有公司高层从不讳言，这个主意是从微软那里学来的。虽然略有不同。 每一个数字图腾的员工，都以能够将自己的名字留在这条路上作为目标，或许，那并不代表能够多发多少奖金，虽然数字图腾在奖金方面从不吝啬。而是代表了自己的业绩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自己的努力为公司带来了荣誉。 红色和蓝色的石块都在不断增加，非常稳固，而只有金色字体的石块，到现在位置一共只有27块。 于是，数字图腾方面没有宣布任何消息，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一下子增添了14块金色字体的石块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引起的轰动是可想而知的。让大部分前来瞻仰的员工感到奇怪的是，这些石块上不是名字，而是一组18位的数字和字母组合起来的编码。这组编码和数字图腾集团现在在内部采用的14位的工号系统并不一致。而18位，通常都是产品的sn编号。 在这个高度戒备与高度机密的厂区，所有的员工，无论是不是有入伍的经历，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可以猜测，但要保持沉默。因为，大家都知道，数字图腾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公司。 而还是有一些人，猜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他们中间有电脑工程师，有机械师，有电工有化工专家，而他们都前后参与过那14台特殊的蜘蛛自由人的制造过程。他们或许并不记得所有这些复杂的号码，但是工作中用来称呼这些蜘蛛的时候，他们多多少少记住了最后几位。这些数字联系起来，也就足够了。 而这些人，也同样多多少少理解了吕振羽为什么会把这14台蜘蛛自由人当作公司员工来对待。 吕振羽并没有刻意隐藏蜘蛛自由人在某次行动中英勇战斗而后全军覆没的消息，这个消息没有人证实也没有人反驳，就这样悄悄在工厂内流传着。但是，如同所有流言一样，蜘蛛们的杀敌数字被越来越夸大了。所有数字图腾的员工，都是坚决相信他们的蜘蛛自由人是最好的战士的，这些数字虽然引起了一些疑惑，但大家也都把它当作是某种鼓舞士气的需要。 同样的，蜘蛛自由人的事迹在军方下达禁口令前，也已经在军方上上下下传开了。消息是从卫星地面接收站的值班人员那里传出来的，尤其是第一次传来的明码，几经转手之后几乎全世界都受到了，这可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 蜘蛛的英勇事迹传播的同时，另一个消息也悄悄传了出去，那就是关于这一次出现了内奸的问题。内部的严厉调查已经悄悄地展开了。 吕振羽没有亲自负责调查，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熟悉这方面事务的人，他来主持调查的最大可能就是漏掉那个内奸。而这一次的调查，牵涉的面又是如此之广。公司内部知道这次行动的，协助这次行动的人并不太少。陈家的方面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军方和安全局方面牵扯到的人可能就更多了。毕竟要将小潜艇运到距离墨西哥不太远的地方，加上接完成任务的人员回来，那可都是军方协助才能完成的。 于是，整个调查交给了一个包括陈昌儒和陈康儒在内的调查小组进行。 而吕振羽，这个时候在考虑一个关系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蜘蛛自由人到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实力了，而美国必然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这样该怎么处理呢？美国方面估计是不太会将这件事情的始末交代出来的，哪怕对他的那些盟友也不会，一方面，被那么少量的敌人捣毁了差不多整个军事基地，这样的耻辱实在是让美国难以启齿。而另一方面，那么多的技术资料的泄漏，其中有不少都是美国研究超技术武器方面的资料。他们固然可以指责数字图腾方面研究机器人兵器，但是他们自己的立场已经完全没有了，在那些泄漏的资料里，美国自己不但在开发类似的，乃至更夸张的武器，甚至连美国自己提议反对的一些生物化学武器的研究材料也有一部分。美国的机器人技术，除了在人工智能领域还逊于数字图腾很多之外，在其他领域基本上都不比数字图腾弱，尤其在关节，运动性，和火力控制方面。毕竟，传统的技术大国和技术强国底子还是非常扎实的。 但是，美国在暗中给自己使绊子，或者是通过各种各样的非常规渠道来获取技术，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数字图腾的正常运营倒是不担心，最多也就是美国那边受到一点影响，但反正除了总部，没有任何一个分部是掌握了除了基础维修之外的任何技术。而第四代的蜘蛛产品，在市场上连发售都还没有开始。各个分部也没有针对新一代产品的维修和维护的培训课程开始，除了直接潜入或者强攻数字图腾的总部和厂区，没有任何渠道能够得到完整的智能核心技术。即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破解程序只能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后果。那个可怜的军事基地现在的惨状就是证据。吕振羽没有忘记在任何一个产品的智能核心里加入反破解代码和失效后门的代码。而那个失效后门的代码正是现在国内无论是军方还是其他方面的高层继续允许自己大量出口智能产品的理由之一。 反正事情也就这样了，就看美国方面自己准备怎么办了。说实话，把事情搞大了，对他们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更让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高层担心的就是在这次蜘蛛自由人展示了惊人的潜力之后，自己国内高层的反应。将如此强力的武器掌握在私人手里是不是好？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联想？是不是会开始限制数字图腾的发展乃至于要开始采取更强力的行动？吕振羽无意和国家机器对抗，反正现在基础的研发都已经差不多了，距离自己的目标完成并不远，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自己坚持到那一天。 而在那一天来到之前，他会采取各种方式来维护数字图腾。当然，那前提是，有人要对数字图腾采取行动。 不知道是因为吕振羽的担忧生效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吕振羽很快就接到了通知，军方又要派人来和他谈一些事情了。而这一次来的，居然是一个少将带队的一个军事代表团。高规格，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你怕什么？”陈昌儒看着一脸怅然的吕振羽，好奇地问道。 “怕？我只怕你的老板们看我不顺眼。”吕振羽笑着说，那瞬间展露的轻快笑容，仿佛他所有的担心都不存在一样。 “不顺眼？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夸你的。……自从有了你的出现，武器订货方面问题就少多了。以前当中持拿卡要，雁过拔毛的事情你以为少？你的蜘蛛，定价并不比装甲车什么的高多少，现在总装备部就是拿着你的产品到处压价。虽然那些都是国有的企业，对自己人不敢怎么样，但毕竟……当中牵涉到的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啊。全世界哪里去找你那么干净的军火商？不送礼不争订单不计较价格，让你保本就行，赚外国人的钱养自己人？……这些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海军，陆军，都是些王牌部队优先装备了你这里的好东西。要是上面有人要对你动手，下面的声音是顶不住的。你以为，还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见得啊。你对我们的领导人有点信心好不好？”陈昌儒轻松地说。 “我当然愿意有这个信心。希望是这样吧。”吕振羽耸了耸肩，说。 “放心吧，谁有野心，谁没有野心，这些都是大家看得到的东西。想得多了，有用吗？”陈昌儒继续说。 “那好吧。我希望这次这个高规格的军事代表团来，是为了订货什么的。” 军事代表团来的前一天，吕振羽就已经把那些蜘蛛们阵亡前发送出来的战斗经验方面的资料整理了出来，正在生产线上的所有蜘蛛升级了一遍程序。 军事代表团如约而至的时候，吕振羽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担心而提高对他们的接待规格。而他自己还是保持着除非对方提出要见他，不然并不亲自接待任何客户的老习惯。而接待工作，还是仍然由公司行政部方面进行协调。 但是，对方的那位少将到达厂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吕振羽。他的用词极为谦恭，表示要“求见”吕振羽。那文绉绉的言辞和一副眼镜上的强烈反光，一时之间竟然让那个负责接待的主管忘记了对方是个少将，说了一句：“别欺负我是学理工的语文差。” 中国的军队里，似乎有趣的军人越来越多了，吕振羽在知道这个叫李韬的少将要见自己的同时，知道了这个事情。他笑着，想着。 李韬的样子，除了肩章之外没有一点看上去象一个少将。看到李韬的一瞬间，吕振羽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银英传》里的杨威利，除了军装并不象之外，那幅神态简直……尤其是那种在中国军人里很少见到的有点邋遢的学术气质，哪怕在国防大学里都很少看到这种人。 李韬见到吕振羽的第一反应，是敬了一个很不规范的军礼，那个姿势都让吕振羽怀疑这个家伙是怎么从军校里混出来的。 “您好。吕将军。”李韬说，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很小的人事命令，递给了吕振羽。吕振羽大致扫了一眼，上面说得极为不明白，似乎是随便编了个理由，将原先已经是大校军衔的吕振羽提到了少将军衔。但是，又以现役军人的身份任命吕振羽担任了预备役某某师的师长……吕振羽想了一下，依稀这个师就是数字图腾工厂里那些退伍兵什么的组成的。只不过分散在了整个华东地区的各个分部了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吕振羽心里除了感觉到了上面对自己的信任，心里很是有一点振奋。可是，这个李韬站在他面前，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不会是个什么假命令吧。 李韬似乎是看出了吕振羽的疑惑，很不雅观地抓了抓头发，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刚刚被任命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机械化试验一师的师长。……这次，是来和你协商这个师的组成结构的。为了能快速进入状态，我把整个师部都带来了……额，至少上面没从我这里抽调人之前，这些人还是我的师部。” 吕振羽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试验一师？……能问一下，那个是干什么的？” “这个……”，李韬说，“就是上面对你的蜘蛛自由人取得的成果非常感兴趣，想组建一个以机器人和智能武器为主的师。……因为我原来是研究人工智能和无人化作战的，好像军衔和专业方向都对，就派我过来的。” ……吕振羽一愣。他绝对不会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一个机械部队为主的师，那么投资花费什么的，可就真的是天文数字了。 “对了，这里，还有几位首长给你的信。他们托我给你带过来，还让我转告说，干得漂亮，放心。” 吕振羽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连忙接了过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172．内奸 172．内奸 李韬带来的那整个师部似乎都有些问题，尤其是脑筋方面。虽然觉得很不礼貌，但吕振羽还是给白强大将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李韬这帮人是不是真的是派来的军事代表团。白强差点笑岔了气。 当然，这也怪不得吕振羽。李韬他们的行为实在是非常奇怪。由于这种全智能化师要求官兵的知识水平非常高，而且又不方便从吕振羽的公司里招人拆吕振羽的墙角，这一次，这个试验一师居然采用了旷古未闻的方式：向社会进行招募。他们很有一点要把这个师变成中国军队现代化的标志的意思，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以军方的名义向公众公布了数字图腾的新一代蜘蛛自由人，并宣布了试验一师已经成立，将开始进行无人化和高智能化的作战样式的摸索。李韬问吕振羽借的一个美工小组制作的招聘高技术军人的广告片成为了全世界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 中国的军队从来就是非常神秘的。以如此开放的姿态和如此高的调子进行兵源的征募和装备的采用通告是旷古未闻。美国方面对于此事尤为敏感，立刻又开始大声高歌中国威胁论。可是，数字图腾的武器固然先进，但是蜘蛛自由人的前三代产品现在还都是能够通过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向数字图腾进行定购的，虽然还是要通过中国政府，但这类装备还是面向市场的。本国军队的装备不向外发售，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什么。或许，只是因为美国人最深地体会到了这些蜘蛛自由人的厉害了吧。 而从这个事件里，吕振羽一下子感受到了政府方面的苦心。这明显是为了保护吕振羽。如此高格调地推出试验一师和第四代蜘蛛自由人，一下子，压力就全都集中在了政府和军队方面。哪怕是美国，也只会认为吕振羽只不过是中国军方的某次特殊的除草行动的装备提供商而已。至于后来发生的意外，也就完全归咎于中国军方了。 除了将试验一师打造成中国最强力的部队之外，吕振羽也没有别的方法来回报国家了。这可是国家拼着中美外交关系的裂痕来保护自己。虽然，因为数字图腾和数字图腾带动下的中国高新技术产业链的崛起，和高科技产品出口的极大增幅，现在对美国的依赖越来越小。而现在的英语文化和英语世界对于全世界的影响力的减小，和中国这些年的持续告诉增长，或许现在中国和美国的关系应该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但毕竟双方还有很多很大的问题要解决。 这种姿态，彻底打消了吕振羽的疑虑。 李韬虽然行为比较奇怪，但的确不失为一个对无人化作战非常了解的专家型军人。他手里只有非常有限的几个战例，除了美国方面进行的一些无人侦察机和战斗机的试验和战斗资料外，还大部分是吕振羽这里的蜘蛛，跳蚤们打的仗。由于在担任这个试验一师的师长之前，那些战斗资料没有对他全部开放，所以李韬对于这些战斗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到了吕振羽这里，吕振羽将所有的作战资料交给了李韬，李韬看得如痴如醉。在福建山区，在印巴战场，还有这一次在美军基地的战斗，让他着实大开眼界，也更加意识到了这些蜘蛛，还有数字图腾的辅助决策系统，以及数据链系统能够起到的重要作用了。 李韬提出了一个每个连16台蜘蛛自由人，加上一台影子蜘蛛，一辆蜘蛛先锋作为指挥车的方案。影子蜘蛛和蜘蛛先锋里还是有人进行操作和命令的。具体战斗仍然由人指挥，但是具体作战则有蜘蛛自由人充分发挥。3个连加上一个维修勤务排成为一个营。3个营加上一个团部指挥中心成为一个团。整个师下属5个团。除了以蜘蛛为主的3个团之外，还有一个加装数据链和辅助决策系统的武装陆航团，和一个运输直升机团。 虽然组成怪异了一点，而且从人数和装备数量来看，整个师的规模还是比较小，但是，大家都明白，一旦这个师这样组成了，那可能是中国军队中耗资最厉害的师。而由于他们对外宣称的采购价格并不是实际他们拿到这些装备的价格，这个对外宣布的耗资数字就显得尤为惊人。部队里虽然人不多，但对于人员的要求，则高得吓人。 当然，这些并不是吕振羽很在乎的事情。反正找人和培训人，都不是他要管的事情。 在试验一师给整个中国，整个世界和数字图腾带来巨大冲击的时候，内奸的问题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悄悄地解决了。陈昌儒和陈康儒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主持的内部调查极为严厉。除了调查了所有有可能的人员的财产变动，政治背景等等问题之外，他们还做了一件非常繁杂的工作，将所有人一年内的所有能搜集到的行动记录和电话记录，邮件记录等等找了出来，进行交叉比对。 安全局方面，军方和陈家都迅速查清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而最后，嫌疑者只能是在数字图腾内部产生。虽然对此非常痛心，但对现在的情况来说，查清楚事实非常重要。 陈昌儒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端倪。试验一师的组建引起了国内很多军事论坛的热烈讨论，而有一个帖子，除了攻击试验一师之外，还攻击了数字图腾研究智能产品，乃至于义肢产品的种种策略，将数字图腾的所有技术发展谱系形容成了吕振羽个人的极大的阴谋。 这个帖子没有透露任何不应该透露的消息，但是，用词，和选择技术术语方面，显得非常专业和内行，尤其是对于一些产品和部件的称呼，都是公司内部技术人员的口吻。于是，陈昌儒顺着这条线索，将注意力放在了研发中心。研发中心能直接连通公共网络的电脑并不多，而且都是受到监视的。其中只有4台电脑是宣称不受到监视的。吕振羽没有说谎，这4台电脑除了他和陈宁的两台的的确确不受到监视之外，另外两台并不是由数字图腾来监视，那些监视信息不会落到他手里。监视这两台电脑的是总参的情报处。总参情报处调出了历史记录，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发现了这篇帖子来自于电脑甲，又顺着这个特定的时间，陈昌儒调出了1号机上方的监视录像。 数字图腾内部所有的监视录像都不针对电脑屏幕，因为对于一家以研发和技术为核心的公司来说，这些数据并不适合让外人看到，因为一旦需要检索这些录像，那些检索者未必能判断技术的重要程度，说不定会说漏。但是陈昌儒只要知道那个特定的时间是谁在用电脑就好了。 于是，陈昌儒看到了一张他几乎没怎么怀疑过的脸。 发了那篇颇多怨言的帖子的人，是数字图腾的核心机械小组，负责关节和传动方面的一个助理工程师。因为要到墨西哥作战，事先针对那里特殊的环境对那批蜘蛛进行过调校，虽然不知道整个计划，但是毕竟多少有些接触。 陈昌儒突击搜查了那个助理工程师的家里，发现了一些他和某个人的通信。那些通信里，这个助理工程师对于吕振羽过度发展人工智能表示了极度的不满，并且隐隐表示了吕振羽掌握的人工智能水平要远超过他对外公布的水平。末日……被统治……破坏人类的体系……无视生命尊严……等等字眼不断出现。最早的通信，甚至能追溯到半年多前。那正是义肢项目开始有突破的时候。 而这个助理工程师，就是怀着这种怨恨的心态，在工厂里潜伏了整整半年多，不断将各种不太重要的事情泄漏出去。严格地说，他没有违反什么保密条例，至少保密内容清单里提到的东西他没有说。但是，他所说的那些内容，对于神通广大的情报人员来说已经足够多了。演绎与推理，同样是情报人员需要掌握的技能。 陈昌儒在得到了这些内容之后，就报告了吕振羽。当吕振羽拿着这样一份报告，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个能进入核心技术小组的人，都是有着出众的才华的。尤其是机械方面，这人类亘古以来研究不缀，才发展到今天的极高水准的领域里，要有突出表现，那都肯定是天才横溢的机械师。如果是这个助理工程师，那么，将他清除出去将会是公司的巨大损失。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无论如何，这个助理工程师是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 “我能见他一面吗？还是你现在就准备把他带走？”吕振羽看着陈昌儒，歪着脑袋问道。 陈昌儒耸了耸肩，说：“没所谓，你还想跟他说什么？反正，只要你不要把他弄死，随你吧。我还要进行损失评估呢。” 陈昌儒的所谓损失评估，就是详细询问到底前后透露了多少消息出去，然后将这些消息可能涉及的内容进行分析和归纳，从而得出比较正轨的情报损失报告。当然，这种报告一般都会比实际的损失严重一些。可是，间谍罪是根据这种比较严重的评估报告进行量刑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间谍罪的人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吕振羽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非常特殊的东西。他看着这张纸，渐渐地出了神。 由于这个助理工程师基本上是被枪毙，陈昌儒并不再担心让他看到什么了，他就带着这个助理工程师，在两个保安的陪同下，穿过了整个厂区，走过了那条记录着无数专利与产品，还有人的功绩，而现在成为了那些英勇的蜘蛛们的墓碑的小路。来到了现在整个厂区封锁最为严密的无人化车间，顺着楼梯走到了地下室。 当助理工程师穿越那条两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蜘蛛自由人第四代产品的通道的时候，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好像在忏悔着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再见你一面吗？”吕振羽问道。 “我怎么知道。吕总，我真的觉得，你在做一件可怕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情，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助理工程师的身体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颤抖。 “可怕？在我们真的看到可怕的后果之前，谁知道呢？不过，在我看来，他们造成的后果远没有你造成的后果可怕。……我知道，其实你们这些核心小组的成员，多少都猜到了，我正在发展非常高级的人工智能，并且将他们用在了机器人的机体上。这样说，或许不准确。应该说，是我们，在创造着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形式。我并不觉得这些机体是死的。……你说呢？” 助理工程师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知道吕振羽的坦率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到底想创造什么？” “我不知道，”吕振羽摇了摇头，说：“并不是我想要创造什么，而是他们自己想要成为什么。就像他们，这些蜘蛛，这些你用双手为他们调节过每个关节，确定了他们的健康的蜘蛛，他们让自己成为了英雄。” “你懂程序吧？”吕振羽接着问，“我记得公司核心技术组每个人都懂我们的内部编程语言。我给你看一下，那些蜘蛛发回来的信息里的一段。” 这些用来执行战斗任务的蜘蛛，没有用来进行语言交流方面的功能。但是，他们可以结合具体情况对自己进行编程调整，他们之间互相的交流，也是通过这种内部程序语言来进行的。在他们最后发送回来的信息里，有一段程序和所有的战斗都没有关系，在吕振羽看来，这段程序就是一个用各种条件子句写作的诗篇，从这些理性的语句里，他能体会到那些蜘蛛勇士们的忠诚和对所有参与了他们的制造的人，对于赋予他们生命的所有人的感激。他们远比一般的人更简单，更单纯，也更懂得什么叫做生命。大概，再也不会有一个诗篇，象这个东西那样晦涩和小众了。但是，吕振羽能确定，这个助理工程师读懂了。 他的脸色已经如死灰一般。 173．手段 173．手段 内部的整肃无声无息之间就基本完毕了。吕振羽给了所有人选择，凡是不满意公司政策，不满意公司在科研方面的取向的，都可以申请离开。但是，除了那位已经悄悄从公司里消失的助理工程师，似乎每个人都希望在公司留下。 不仅仅因为数字图腾相当不错的薪水，还因为在这里似乎能看到的未来。 在试验一师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方面的准备工作的时候，吕振羽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按照订单将试验一师需要的东西造出来。六个厂房里，除了1个厂房生产战狼，一个厂房生产第二代电子宠物，一个厂房生产纵横家系列掌上电脑，一个厂房进行蜘蛛系统的总装和辅助决策系统的生产之外，剩余的两个厂房，尤其是产能最高的那个无人化厂房，现在都用来生产试验一师的装备。 现在，李韬已经完全沉迷于蜘蛛系统和数字图腾的技术体系可能提供的可能性了。而就像吕振羽一直以来所作的事情一样，为中国军队生产的装备总是加料的。同样是c级智能，但这一次吕振羽为这些蜘蛛们配备了无线分配式计算系统，蜂巢体系的第二代。这样，除了能够大大提高蜘蛛们对于复杂任务的计算和处理能力之外，还由于整个师级规模的蜘蛛的庞大的联动效应，哪怕在静止待命中，这些蜘蛛也能够成为流动的服务器阵列，随时为其他部队提供计算资源的支援和对指挥部的c4isr系统的资料共享。或许这样一个小小的功能并不是特别用的到，吕振羽也不确定这个功能是不是会被除了李韬之外的其他军官认可，但是至少李韬是非常喜欢这些的。因为，通过这个系统，李韬可以在整个师处于任何状态的情况下都进行战术对抗模拟。当资料不断被积累，这些蜘蛛们的能力就越强。 在国家和试验一师将原本美国方面扣在数字图腾头上的黑锅接了过去之后，吕振羽并没有刻意去了解，到底国家要为数字图腾作出多大的牺牲。但是，吕振羽隐隐还是听说，两国外交官在几次秘密接触中的气氛很不愉快。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性组织里，中国和美国也屡屡吵得不可开交。关键的问题就是，美国人不爽了， 主要的问题当然不在中国这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次蜘蛛摧毁了整个基地的行为是中国方面有预谋的。这些蜘蛛经过美国境内只是因为有合适的港口和船能够进行两大集装箱的装备的输送。美国人哪怕知道自己是自找的，也硬是要表示出自己不可一世的态度来。他们有严重的泄密，他们有一个基地从美军序列中被抹掉了，几乎要两年左右时间才能完全修复。而他们还确信从中获利的是中国。 中国方面的外交官并没有什么大兴趣成为美国人撒气的目标，该吵架就吵架，寸土不让。蜘蛛们的强劲表现时常在这些进行谈判的外交官之间成为话题。而且他们并不忌讳让美国人听到，而试验一师则是最近更好的话题，内部参考资料上虽然不会把所有的情况都说给这些外交官们说，因为他们并不需要知道太详细，但仅仅他们知道并且不需要解密的那些内容，也足够让美国方面的谈判代表气得吹胡子瞪眼。 互相之间的强硬姿态并没有真正让双方中间的任何一方让步或者作出任何更友好和更有建设性的姿态。真正造成改变的还是某些地方情况的改变。 自从印巴战争以巴基斯坦方面的胜利而告终，美国在南亚和西亚的锁链就在逐渐断裂，而在伊拉克傀儡政府的倒行逆施逐渐生效，中国出口阿拉伯地区的沙漠蜘蛛系统为中国赢得了中东地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的时候，中东突然发生的变故让美国措手不及，伊拉克傀儡政府进行的第二届总统选举变成了一个惨剧。正当两个竞选人模仿美国模式进行竞选辩论的时候，当着全国乃至世界相当地区的观众的面，一次爆炸被现场转播了。两个候选人一起丧生的莫名其妙的事件让美国方面不得不增派在中东地区的驻军。然后，谈判中一个中国外交官有心说的一句善意的提醒让美国人的背上汗涔涔的。那位外交官说：“好吧……你们终于也有机会了解到，蜘蛛平台有多好用了。” 然后，美国人意识到了，这不是提醒，而是威胁。在美国掌握仿造蜘蛛系统的技术之前，他们已经因为蜘蛛平台出色的性能而比较大量地列装了蜘蛛，尤其是沙漠蜘蛛，更是他们专门组建的用于中东地区的两个沙地师的主要装备之一。加上部署在其他地方的山地师和其他部队里的蜘蛛，他们前前后后从数字图腾购买的蜘蛛系列产品不在少数。几百台蜘蛛放在那里，数字图腾和中国方面不去找他们麻烦已经很好了。要是在他们将沙漠蜘蛛部署到了中东紧张地区，而中国政府或者数字图腾在这个时候将产品里看来必然有的后门激活，那他们的乐子就大了。 随后，双方的谈判就在一个相对良好的气氛里开展了。仿造的蜘蛛不可能代替原厂正品，这已经是全世界有理智的决策者公认的了。最终到底中美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吕振羽不得而知，但是那些外交官回来之后，其中有一个受命通知吕振羽，“没事了”，尽管玩，美国方面不敢动你的。而随后，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向数字图腾定购了一批蜘蛛，沙漠型，第三代的蜘蛛潜伏者的改良型。 吕振羽什么也不问，直接把这些东西交给了工厂方面排进生产进度。他知道，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问题他这辈子是弄不明白了。而他也不想弄明白。他的问题从来不在这里，而且，他并没有天真到一个墨西哥烟厂的覆灭真的就意味着那个纹章协会会不继续找他的麻烦。 团结尽可能多的人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那个纹章协会逐渐逼到死角。而他现在觉得恐怖活动有时候也是一个手段。现在，无论如何他的手里有一份名单了。如果对方还要步步进逼，吕振羽只能采取类似的手段了，比如将对方的产业一点一点清理掉，将那些肯定是对方组织里的人一点点除掉。哦，不要以为，现在的吕振羽这样狠毒了。这些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安迪。安迪显然不是一个能安于数字图腾研究中心的工作的人。虽然最近一段时间，试验一师的组建让他这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家伙非常兴奋，但那毕竟和自己亲身投入到这方面的工作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和平，安迪有怀念起那追逐的日子了。 当安迪坐在吕振羽边上，说：“i’ll remember the days of chasing。”的时候，吕振羽着实有点想找找看那个在《mib》里消除记忆的闪光棒子是不是在自己怀里，然后闪上安迪一下，对他说：“no, you won’t”。 安迪这个家伙对于此事的热情让吕振羽不得不重新考虑对安迪这个非常有趣的家伙的定位了。最后，经过和庞海的讨论，安迪成为了数字图腾的安全部的副总。而安迪并不固定负担什么日常工作，而是可以随意进行任何有利于数字图腾的整体安全的行动。这个职位要求对于数字图腾的极高的忠诚度，虽然不少军方的人有疑虑，但是大家最终还是觉得安迪是最适合这个工作的人。 当安迪带着助手，武器和预算再次出发的时候，大家都在祈祷，千万别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吕振羽现在越来越喜欢呆在医院和学校了，尤其当现在在没有人主意的时候，在那个无人车间的地下室，达摩和岳羽已经可以轮流使用那具按照青青的初始想法制造的女性机体进行更加复杂的工作之后，实际上大部分工作已经不需要他自己来进行了。哪怕是有些物理化学试验，现在无论是达摩还是岳羽都能够顺利操作了。唯一坚持着完美主义，坚决不肯使用那个距离完美还有颇多距离的机体的，只有现在开始逐渐接过数据分析和处理方面工作的阿翔。 而在医院和学校里，吕振羽能感受到更多更丰富的东西。在医院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的经历和故事吸引着吕振羽，就像这些东西同样吸引现在开始撑着拐杖在医院里走历来走去的青青。而在学校里，他正在带人工智能理论方面的第一届研究生。当然，这不是传统的计算机领域的那个人工智能学科，而是现在成为了一门综合性学科，开始建立起了自己的分支学科的人工智能学。 这些都能让吕振羽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喜悦和兴奋。自然，还有更让他兴奋的事情，那就是，陈宁怀着的他的孩子，距离出生越来越近了。 或许事情永远不会想吕振羽所想的那样顺利。就在吕振羽非常期待地整天在医院里转悠，等待着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一个数字图腾方面都很少去提的产品出问题了。 这个产品的名字，叫做蒲公英。 或许，蒲公英的安全系统真的非常先进，虽然不时仍然要打打补丁，但是这种简单的过滤式安全机制居然就这样没有出问题地运行了几年。而在这几年里，蒲公英顺利取代了微软的其他产品成为了占据市场份额最大的操作系统。而且，这个市场份额是绝对优势的。 可是，一种技术总有它被找到破绽的一天。蒲公英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攻破了。 攻破蒲公英的那个“病毒”非常奇怪，从体积上来说，它甚至不能算是病毒，而应该算是一个大型的破坏程序了。这个病毒的大小足足有22兆。在全球互联网高速发展到了今天，宽带上网的带宽不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这个病毒以一个类似木马的很小的程序开始，但是这个小木马并不发送任何用户消息，而是悄悄从一个主机上下载完全版的整个病毒。而这个过程，都是在蒲公英的安全机制的监视外的。 这个病毒，然后就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化，它会将整个系统里越来越多的部分纳入到自己的控制范围里，它会根据用户安装的各种程序而产生变化，然后，整个系统就被它接管了。被这个病毒接管的系统并不是不能被用户使用，用户所有的使用都不成问题，不但不受影响，反而还有某些方面的使用感受提高了一些，比如对上网速度的优化和对于下载，对于媒体的管理。那些坚实的版权保护系统完全失效了…… 当这个病毒将整个系统变成这么一个状态之后，它会通过这台电脑和其他电脑的各种联系的手段，将那个初始的木马程序发送出去。然后，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其他电脑上。不过，别的电脑下载整个病毒的主机就变成了这台机器。随着每个用户的使用习惯和对于电脑的功能认定的不同，这种病毒的表现千变万化，连那个完整版病毒也在逐渐变化着，变得越来越丰富和完整了。 这种变化发生在除了数字图腾公司内部操作系统外的一切公开发售过的操作系统上，没有因为平台不同而有所不同。大家不知道怎么命名这样一个病毒，但是，既然受到最大侵害的是蒲公英系统，那么，大家确信，蒲公英系统遇到了“野火”。而作为病毒？这个野火实在是过分强大了一点。 由于微软方面的技术人员实在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级别比较低的工作人员要直接和吕振羽安排技术研讨，按照吕振羽的日程安排可能要几周之后，微软无奈之下，从总部直接派了一个技术团队，在新任的首席技术官的带领下来到了数字图腾的总部。 174．寄生系统 174．寄生系统 吕振羽走出医院接见微软派来的团队的时候是老大不情愿。因为这种强力病毒的来源非常可疑，一旦开始处理这个问题，估计又要有一段时间没办法闲下来了。虽然还没有亲自看过这种病毒，但仅仅从苏宛给吕振羽准备的情况简报里，吕振羽就可以嗅到非常明显的高级人工智能的味道。而这，对于吕振羽来说显然有着不好的暗示。 和2005年刚开始认识的时候16岁的苏宛不同，现在的苏宛已经是个25岁，美丽，成熟，才华卓著的颇有名望的职场名人了。她现在不但是吕振羽的几位秘书中业务最为精熟，资历最为深厚的一位，同时也是数字图腾内外都知晓的吕振羽的开山大弟子，最有可能成为数字图腾将来的领导者的人。现在的苏宛，亲自给吕振羽准备了一份简报材料，就足以说明她自己对于这个事件还蛮重视的。 吕振羽手里拿着那份简报，开着车从厂区到总部，一路上都让汽车自动行驶，而他自己就坐在后座上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和苏宛交换着看法。 “小宛，你觉得这个事情很重要？这种技术类简报为什么你亲自做呢？最近大家不都是在折腾陈远，给陈远做压力训练吗？”吕振羽随手挥着手里的文件，无视宽阔的道路上，别人看着这辆驾驶座空着，但却正常行驶着的奇怪的车的诡异眼神，问苏宛。 吕振羽知道自己不热衷，不擅长也不喜欢商业方面的决策，商业方面的决策他很难凝聚起在科研方面能够轻松聚集起来的集中力和关注度，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是出个主意然后让其他人去做。但苏宛不同，苏宛在商业上还是很有想法的。 “蒲公英太老了啊，现在纯粹就一个软件产品来说，这个软件几乎没有盈利能力，但是每年要投入的维护服务费用却不断上升，总的来说不是很合算。师父你的想法是很好阿，一直很强调产品的完美性，不过这样以来，想现在这种问题就会很多。要么就是一直卖得好口碑好，不遇到问题倒算了，遇到问题马上整个产品线就崩溃了。反而是危机公关，和对客户的补偿要花费实在很多钱。最好的做法是把产品的一系列特性分成几个等级，按照一定的计划进行推广和发布。一个客户在选择了一个更新的产品的同时，也就等于放弃了前一代产品中的服务价值，虽然这部分利润并不太多，但累积起来也很可观。而蒲公英，虽然作为一个产品，这个产品的生命周期很长，但是，我按照几个计算方法进行了计算，怎么算都觉得蒲公英并不是很合算。” 苏宛很有自信地耸了耸肩，表示了对吕振羽当初的做法的不以为然。 “呵呵，好啊，那这次我只管技术方面的事情，怎么和微软洽谈下一步的合作。就全都看你的了。”吕振羽笑着说。 “师父，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开发新一代操作系统了？” “当然了，”吕振羽也很坦率地说，“光硅芯片现在虽然还是在起步，但已经开始改变整个计算领域的样式了，软件方面，蒲公英产品和后来打了n个补丁的东西确实有点落伍了。……怎么开发，就看你和微软怎么谈了。项目怎么组织也看你的。如果你干得好，我有礼物送给你。” 苏宛眼睛一亮。吕振羽对她这个徒弟从来都是很好的，她的大学毕业礼物是一辆非常可爱的双座小跑车，而每年生日拿到的礼物也都是一些非常特别的东西。 “那我就放胆去工作了哦？”苏宛垂着头，抬起试验看着吕振羽。 “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在和微软方面的技术团队稍稍接触之后，吕振羽将和对方的首席技术官洽谈下一代操作系统的联合研发的工作全部交给了苏宛，而自己则和路德坤和韩立平两位总监一起，和微软方面的技术团队一起钻研那个22兆多的野火，这个极为奇怪的操作系统。 在随便找了台电脑进行全部的病毒感染试验之后，吕振羽有点不太确信，这个到底是不是病毒了。这个“病毒”的目的似乎只是传播，或者说是繁衍，而对于纯粹的破坏不太感兴趣。而且，这个病毒拥有的功能实在是多了一点，病毒里集成了好几种软件的功能，比如媒体播放，网络，和基本的办公软件，乃至于图像之类的浏览。可以说，这个病毒单独占据一台电脑的话，那就几乎是一个简单，但是功能并不太少的操作系统。 但是，一旦和安装了其他操作系统和其他软件的电脑一结合，“野火”的威力就充分先显示了出来。但它对于系统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害，也不会影响用户平时使用电脑，只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让整个系统改头换面了而已。一些电脑知识不怎么样的人，甚至还一位是自己安装了什么比较好的插件呢，根本不会想到，实际上是一种病毒。 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大家最后确定下来的定义是：寄生型操作系统…… 有了这样一个定位之后，针对这个“野火”的破解也开始了。在数字图腾的总部，现在的软件实验室里，数字图腾和微软的技术人员们聚集在一起，建立了一个非常完整而庞大的测试环境，再一次尝试进行对“野火”的破解。自从吕振羽在第一次对抗波德莱尔中展示了惊人的键入速度以来，数字图腾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在努力提高键入速度和准确率，甚至还委托罗技专门为数字图腾的程序人员们设计了一种特殊的键盘。这种键盘的击键行程，阻尼和满足程序人员对于快捷键的特殊的设置需要方面作出了重大的优化。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收在键盘里面的可弯曲的键盘灯来满足一些程序员喜欢在黑暗中工作的习惯……在进行整个破解工作的准备的时候，微软的技术人员们非常纳闷地看着数字图腾的程序员们如同在部署一次战斗一般非常快速整齐地在实验室里摆开机器设备。 这一次，他们使用的是数字图腾的程序实验室在大部分的机械电子研究都搬去了研发中心后，独立享有了整个总部的研究区域后一次非常豪气地改建而成的中心操作室。中心操作室的楼上和楼下都是机房，而中心操作室则用玻璃和钢铁，营造出一个异常巨大的空间。要说格局，大概有人会觉得有点象联合国开会的那种会议室。中间是项目主持者等人的坐位，而周围，则被划分成几个扇型，各自容纳一个项目中不同方面的部门。在房间中间的顶上，则显示着不同的图形，分别表示了各个项目，和项目中各个子课题的进度，好让大家一目了然。尤其是当几个关机比较紧密的项目互相之间需要协调的时候，这些很直观的表示就尤其有用。 这个房间并不常用，一般都是数字图腾开发关键项目，最后攻关抢时间的时候才允许一个个项目组安排好时间轮流使用。于是，这个房间也有着“火线”的美誉。 所有吕振羽亲自主持和参与的项目，往往都会带着明显的吕氏风格，那就是，吕振羽会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但吕振羽并不喜欢在会议上说，而是将自己自己规划好的工作计划和自己的想法发到每个人的信箱里，数字图腾的每个员工，都习惯了看着吕振羽稳如泰山地坐在中间，自己只要安装好自己地机器，连上系统之后就能看到一封非常详细的邮件。而吕振羽在最中间，也是视野最好的那个座位上，被一堆监视器包围，经常左右开工，加上口授同时进行几项不同工作的姿态，已经成了数字图腾程序实验室的“封面”，也很能给大家安定感。 吕振羽并不在乎微软方面来的人是不是习惯，或者最低限度能够接受这样的工作方式，吕振羽非常确信，固然对方的实力相当不俗，但只要自己出马，绝对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工作进行了没多久，吕振羽就一边监视着野火的感染模拟的进程，一边和路德坤和韩立平聊了起来：“看出什么东西来了没有？” 路德坤不屑地说：“太象我们的程序风格了。” “嗯”韩立平应道，“不过也就是风格而已。” 吕振羽蛮赞同他们的看法的。整个野火的构成的简单性里，充满了减法学习机制的痕迹。而整个人工智能的设定，风格非常类似于数字图腾最近一段时间开发的一系列产品里用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没有能破解出全部的源代码，但从程序运行的反应来说，他们这些资深技术员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说这样的话了。 野火虽然名字里带着个火字，但吕振羽觉得，野火却更像是一种有着初级智能的生物，一种非常特殊的寄生生物。它进驻宿主，控制宿主，然后又开始进行繁衍。整个机制，已经显示出了一种相当有趣的，也是相当精准和高深的人工智能。这种人工智能显然同样是出自拟神经元理论，但是，里面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因为，相比之下，这种目前还不是特别强力的人工智能的特点，要是形容起来，比较像是某种寄生植物。可以说，这个野火的设计者，在利用人工智能方面已经有了另一种尝试。 吕振羽虽然坐在“火线”的最中间，但这一次，因为将工作规划好了之后，就有路德坤和韩立平这两位总监来负责督促执行，他可以比较多地将自己的精力投放在思考和规划上。而这也是对自己的程序员们的极好的测试。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了。他有着许多强力的帮手。 对于人工智能的熟悉和理解让数字图腾的程序员们有着更快的进度和更好的表现，整个破解工作进行了16小时候，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野火的传播感染的过程，并且针对野火自带的那个小小的木马程序作出了补丁。虽然整个破解行动仍然在继续，但对外，则立刻开始发布这个全新的补丁。 进行了29个小时后，当吕振羽正在边上的休息室里小睡一会的时候，一个技术人员叫醒了吕振羽。说：“吕总，有点奇怪，基本破解都差不多了，但是，在那个程序包里发现了另外一个木马，有点像是制作者弄的彩蛋，我们那里解不开。” 吕振羽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跟着那个程序员一起去“火线”继续工作了，在他的工作台上，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已经摆着咖啡和三明治，甚至还有个生熟适度的荷包蛋。苏宛现在是不做这个事情了，但林晓白从来不曾在任何吕振羽可能需要吃东西的时候错过，从细致这个特点上来说，林晓白实在是非常强的。 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吕振羽扫了一眼他的属下们没有继续采取行动的那个“彩蛋”，立刻就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那些部下们停止了采取进一步行动而是去编写反编译野火，可以在已经感染了野火的电脑上进行无损伤去除野火的专门程序了。这个所谓的彩蛋，绝对是一个程序高手的签名，而这个人，吕振羽非常熟悉，那就是科菲尔。整个彩蛋的外壳，就是当初那个喧嚣一时的波德莱尔的加强版。 吕振羽并不会被这个难度打倒，他一边不紧不慢地往自己的嘴里塞着吃的东西，一边口授着命令行，而“彩蛋”不到10分钟就打开了。 在这个彩蛋里，装着一张小小的图片，和一个很小的聊天程序借口。那张图片是一个手写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我回来了。想见我吗？——科菲尔。 吕振羽并没有显示出什么紧张或者局促的神态，将最后一小片三明治塞进嘴里，从抽屉里拿出摄像头，接上电脑。然后连通了那个聊天程序。 先是一片漆黑和杂音，随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极为苍白的，同样睡眠不足的脸。那是科菲尔。 175．苍白 175．苍白 “好久不见了。”科菲尔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科菲尔的声音显得有一点沙哑，但是，语气中的倨傲并没有任何改变。 “是啊，果然是好久了。”吕振羽淡淡答道，“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仿佛在想着些什么似地，科菲尔停顿了有一会，然后同样以平静的口吻说：“变化了好多吧，我想。至少，应该是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了。真的有点怀念以前的时光啊。” “大概是吧，”吕振羽的语气也有一点怅然，“现在你能作出这样的作品来了，我可是真的没想到。” “哦？觉得很惊奇吗？”科菲尔的语气里着实有一点点兴奋，“这个东西我自己也挺满意的。不过，现在估计也被你破解了吧？” 这两个人之间的几句话，口气都非常冷静，平淡，如果是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聊天。但是，事实上呢？大概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他们两个更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了。当然，现在的吕振羽毫无疑问是站在了两人的战争中的优势和主导的一面。 “我正在做很多事情，很多以往我自己可能都不会去考虑的事情，比起你已经创造的辉煌的成果，比起你的伟大的技术谱系，这些或许都不算什么，但是这些东西真的很好玩的。我想，我会尽快让你发现这一点。”科菲尔微笑着，即使那种微笑是如此苍白。 “好啊，我等着。”吕振羽说，“希望你的小玩意不会伤到太多人。” “伤到人？你真的在乎那个吗？”科菲尔的脸上掠过了极为凶历的一抹微笑。 “哦，当然。”吕振羽微笑着，似乎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科菲尔语气中的质问和讽刺的意味，认真地说。“我也并不为了给你造成的……损伤，而感到有什么内疚。你觉得呢？” “哦，你这么说，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对你这种表示，我觉得可不太友好啊。你看我现在，连对你藐视一下要耸耸肩都做不到了。你知道吗？”科菲尔显然并没有要等待吕振羽答话的意思，“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那些日子里，我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它们连接在一起足足有1公里长吗？……你知道，为了让脑子能够清醒着，不让麻药把我烧成一个白痴，在床上躺足足3个半月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你知道被自己人，被那些以前自己称呼叔叔伯伯，每年能从他们那里收到礼物的人那里最后获得的东西是背叛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拖着那样的身体象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想一个箱子一样被人搬来弄去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当自己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死在你的手里我却没有办法把你想碾死一只蟑螂一样弄死而每天只能在脑子里重复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在炮火里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而我甚至到现在还没有能为爷爷下葬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你知道吗？”科菲尔的语气从冷峻逐渐变得愤怒，狂热，咬牙切齿。 吕振羽并不觉得有多奇怪，要是科菲尔这样的人没有这样的反应，那才是出乎他意料的。吕振羽的语气里着实带着几分讥诮：“那你指望我怎么样？你派人来杀我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站着不动？还是希望我现在在你面前自杀？别开玩笑了。” “我什么也不希望。是啊，希望，理想，或者什么抽象的东西真的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只有自己能够掌握的力量，和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计划，和通过不断的实际工作将计划付诸实施的耐心。我会让你看到，我在做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惊讶了。”科菲尔几乎只在一瞬间就从刚才的癫狂中恢复了过来，重新开始用冷静的语调说。“说起来，某些方面我还是要感谢你的。你的语音系统还真好用，虽然我只有一只手了，还是可以很好地用电脑，编程。你知道吗，只要我还能坐在电脑前面，我就是这个伟大的虚拟世界的神祗。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我并不想和你争这个地位的问题。看来，虽然经过了很多事情，你的这副德行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啊。”吕振羽说。“我不觉得你能有什么东西吓到我。如果你坚持，尽管试试看吧。还有什么新鲜的没有？” “不和我多聊几句？不给你的追踪小组多争取一点时间？”科菲尔轻声笑着说。 吕振羽眼睛抬了一下，扫了一眼正在不远处进行信号追踪的路德坤和韩立平两位总监，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没有多少实际的进展。那是当然的。科菲尔说出这句话，就是表示了他应该是有着一种新的反追踪的办法。哪怕不是这样，要能够确实追踪对方的位置，尤其是在广阔浩淼的网络世界里，要经历的时间也很长。得到ip是一回事，知道这个ip确实在哪个物理地点被使用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ip地址最多也就是约略表示一下可能的区域而已。象电影里那样很短时间内就能得到对方地址这种事情，似乎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能够实现。 “不了。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和很优秀的技术人员，不太适合做挖洞灭鼠的工作。”吕振羽微笑着，“顺便说一下，我这里估计会有很多人羡慕你现在的体重。” 随后，吕振羽就切断了和科菲尔的连接。 “没找到对方位置。”韩立平说，他倒是做了一个科菲尔做不到的动作，他耸了耸肩。 “没关系。”吕振羽微笑着。他并不担心所谓的科菲尔不利于他的这种事情。在技术领域的领先，有国家作为自己的后盾的吕振羽，从不担心科菲尔有任何可能在中国的土地上威胁到他。等到他出国的时候，可能碰到什么问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吕振羽可也不是象现在的科菲尔那样，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使用的人。他的身体可是健康得稍微有点过分。 “这次的谈话的录像，能交给我吗？”得知此事的庞海匆匆赶来，对吕振羽说。 “你要这个做什么？”吕振羽感觉有点奇怪。 “很多东西可以分析，每个画面，还有每个象素。科菲尔现在不是戴着一副眼镜？眼镜上的反光就足够我那帮朋友研究上几个星期了。”好像自从科菲尔说了他连耸肩都做不到之后，吕振羽身边的这些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样，将这个并不是很雅观，但是很能表示自己的情绪的动作。吕振羽这么一想，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说：“呵呵，随便你吧。” 实际上，拿到了那段录像之后没几天，庞海就拿着他的朋友通过各种影像手段分析出来的结果，非常焦急地来找吕振羽了。他说：“丫的那小子又在骗我们。” 吕振羽抬头看了看难得会在他面前说脏话的庞海，手里把玩着笔，说：“又怎么了？你的那些朋友们发现了什么？” “你看这个。”庞海把一堆从画面中截取出来经过了层层加强的画面的打印稿放在了吕振羽面前。 “这个……”，吕振羽飞快地扫了一遍那些图像。“科菲尔到底是当时没有受伤还是怎么着？”吕振羽看到那些神奇的技术人员分析出来的一张画面。那是科菲尔的电脑屏幕的反光又反射到了他的眼镜镜片上。在那张图片里，至少表面看上去科菲尔是健康的。 “恐怕不是。”庞海说，“我这几天找了不少人。当初的战斗录像我截了一部分拿给光环机构的人看，确认了当时击中的确实是科菲尔。不过当时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什么的，要是能弄到血样什么的，还能进行比对。不过，没有道理当时出什么问题。科菲尔不是一个能装可怜一装就是几年的人。” 吕振羽点了点头。事情确实如此。恐怕这个，也是科菲尔在和吕振羽通话的时候故意让摄像头距离脑袋那么近，用整个脸填满屏幕的原因。他并不想让吕振羽知道他现在的真实状况。科菲尔会有这种态度并不奇怪，两个人毕竟算是敌人。而吕振羽也没有让科菲尔看到自己这里什么情况。而且，就算这个中央机房被看到了，那又怎么样？新闻媒体来这里拍摄和采集新闻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么，你认为是怎么回事？”吕振羽问。 庞海说：“恐怕……是电子义肢。” 庞海又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还记得那个日本人吗？只剩下一只手的那个。我看了看当时的录像和后来这个日本人的情况，很有可能这个日本人就是科菲尔弄来骗到这一套义肢器材的，毕竟受损部位实在是太象了。……我已经派人去查那个日本人的底了。” 吕振羽点了点头，问道：“那个日本人现在在哪里？” “北海道。治疗结束之后他很快就要求回去了。实际上，除了国内的那几个人都被要求留院观察和进一步训练对于义肢的熟悉，海外那帮人多数都是在能够使用义肢的基本功能之后就都回去了。你应该知道的啊？”庞海回答道。 “我们不是每个月都有全球的对那些人的后续访问吗？”吕振羽想了一想，问。 庞海耸了耸肩。 吕振羽立刻拿起手边的电话，叫来了叶嘉映，问道：“我们对那些回到各自国家的人的跟踪服务体系怎么样呢？” 叶嘉映愣了一下，说：“不太清楚。这个工作都是下面的人在负责，有分部的国家里甚至是分公司的程序员带着公司在当地的医疗顾问一起去，我只负责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电话和视频连线进行的，事后只有一个报告。要我拿给你看一下吗？” 吕振羽摇了摇头，既然他们的跟踪回访是这么做的，那这种报告也没有什么大的价值，充其量也就是一份简单的情况说明和技术方面的解决实例的累积而已。“那么，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比如某个患者找不到，或者拒绝访问维护，或者其他的比较奇怪的事情。”吕振羽问。 “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上一次的维护访问好像就是几天以前，报告是今天早上我拿到的，访问率是100％，没什么问题。” 恐怕，这件事情就智能等庞海派人调查回来再说了。吕振羽想着。恐怕对方为了阻止自己的怀疑，下了不少功夫，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发现这些问题。 不过，同样的，庞海了解到的事情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如果庞海的怀疑是真的话，那么，恐怕科菲尔现在就在日本。而且距离那个能被他们访问到的可怜的只剩下了一只手的日本人并不远。 庞海一听吕振羽的怀疑，脸色就变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对方对于自己派人去接触那个日本人肯定是有预案的。而且，既然科菲尔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那么，那个日本人作为某种掩护也就没有大的价值，对方随时可以撤走，而自己派过去的那个不太擅长战斗和生存的家伙就凶多吉少了。 “我这就加派人手去支援。”庞海说。 “你打电话让你的手下撤回来不就得了？” “没有完成任务……这不是我的风格，”庞海平静地说，“我考虑的首先是完成任务，其次才是完成任务的代价。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确实很重要，哪怕要有人牺牲，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好吧，如果这就是庞海的选择，那吕振羽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庞海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也是一个极为坚持的人，他不认为有什么能够改变庞海的选择。哪怕他是吕振羽的上级。 176．两个人的领域 176．两个人的领域 庞海的支援分队恐怕无法及时赶到了。从让他手下的人落实去日本的签证机票之类的事情就要好几天。而数字图腾虽然阵容强大，但恐怕也没有想过随时保持几个人的签证随时有效这种问题。而现在数字图腾在日本方面倒是有几个人，隶属于保安部门，或者是有着颇强能力的退役战士。而这些人，现在正在日本保护叶山绫，现在的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 于是，在吕振羽的直接命令下，他们不得不减少了对叶山绫的保护，从东京的总公司出发，派出了一组3人，其中一名电子技术与通信专家，一名狙击手和一个突击手。虽然这样一组人可能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但是，现在的局面下，似乎也不适合进一步削减叶山绫身边的警卫或者工作人员了。现在他们面对的毕竟不仅仅是一个科菲尔，而是还有另外一个纹章协会在那里，恐怕美国人也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他们一些苦头吃的。而这三个人一旦离开了数字图腾的日本分公司和叶山绫身边，日本分公司和叶山绫身边剩下的警卫力量虽然算不得太少，但已经少到会露出非常不得已的破绽了。如果是在总公司和厂区，现在吕振羽已经大量使用了智能技术和机器人技术来代替了不足的警卫，但是在日本，吕振羽实在不放心让这样的技术展示在日本人的面前。日本方面的技术并不见得真的比数字图腾落后多少，尤其在机器人方面。自从吕振羽和数字图腾开始有了自己的技术体系并且进入良性循环之后，实际上对于国际上其他比较先进的成果的跟踪基本上就仅限于各种专业学术期刊了。私下里的情报收集和商业间谍渗透等等工作都有些放松了。而日本在研究先进武器和一些关键技术方面的保密上一向是很有一套的。一旦这种先进的机器人技术直接展示在日本人面前，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去观察那些机器人，那后果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还不如太太平平只不过向日本出售一些型号比较简单的工业机器人算了。实际上，工业机器人在日本市场极受到欢迎，采购成本固然是相对比较高，但是由于工业机器人的使用寿命并不是很短，相比起日本人现在非常喜欢的海外设厂加工的人力资源，物流和管理输出等等方面的成本来说，总的算下来使用工业机器人并且在初期同时购买数字图腾方面的技术服务和管理系统还是非常合算的。在用工业机器人砸开日本市场方面，数字图腾，吕振羽，乃至于叶山绫都从来没有犹豫过。现在，或许纯粹从机器人的质量，和技术水平来说，日本方面比起数字图腾的厂区来说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但是，说起使用机器人的绝对数量，现在日本方面绝对是全世界第一的。 从东京出发一天后，那个小小的团队忽然发现他们和那个先遣进入北海道的庞海派来的人失去了联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于是，他们在有可能受到当地警察质询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将他们的戒备状态提高了两级，开始随身携带武器，装满子弹并且带上备用弹夹而不是将武器放在车辆的后备箱或者是手套箱底下或者装在他们的汽车上的小冰箱里。 吕振羽，庞海，陈宁和那几个智能都知道了情况。而这个时候，距离陈宁的预产期只有仅仅一个月的时候，吕振羽无视了陈宁的恼怒和他的那些部下和同事的反对，在进行了匆忙的前期准备之后就亲自前往日本了。 吕振羽并不是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带有一些冒险的工作。首先他的身边绝对不可能缺少卫士，庞海这个时候还是会紧紧跟在吕振羽身边的，更不用说多达两位数的公司的各种有警卫能力的随行的员工了。而在吕振羽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人在周围，他们来自各个系统，比如总参，中南海警卫处，或者只是白强和常林海这样的军中实力人物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找自己的部下，或者通过其他方式派驻在他的周围的人。总的来说，这批人，配备了足够的火力之后，是完全有能力摧毁半个城市的。而出于对吕振羽这样的国际性人物，日本方面除了充分的监视性保护之外，对于吕振羽身边的人明目张胆地携带重武装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更为重要的是，除了让日本方面的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为吕振羽准备了一辆装配了足以装载达摩的电脑的特殊车辆之外，吕振羽还带着岳羽。岳羽这一次是作为一个人，作为吕振羽的高级财务顾问出现在他的身边的。由于他们的特殊，他们并不需要通过机场安检，从技术上来说还远没有达到完美的岳羽使用着那个按照青青的原设计，只是换了一个头部以改变外貌的身体，也就非常顺利地，没有遇到任何阻挠地进入了日本。 这也是吕振羽第一次带着岳羽离开自己的地盘。在此之前，岳羽都没有离开过上海，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离开过吕振羽具有基本上比较高的控制力的地方，比如他自己家里，公司，厂区，最多也就是将岳羽带在笔记本里带在身边，从来没有超过自己身边一米的范围。但这一次不同，要是按照以前携带笔记本的方式来带现在的岳羽，恐怕吕振羽就要有大绯闻了。 当吕振羽一行在东京休息了半天后准备出发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在出发前，一个快递送来了一个包裹。而吕振羽，正是这个包裹的收件人。本来，按照一般的处理这类东西的程序，尤其是那么奇怪的一份东西。当公司底层大厅，一位日本当地聘用的保安出于警惕在电子嗅觉装置没有发现有炸弹痕迹的情况下，打开了包括，在那个瞬间，他看到的东西想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那是一个装满了冰块的塑料箱子，而箱子里，夹杂着那些冰块的赫然是一个人被切碎了的残肢。 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听到一个男性的尖叫声的，而这一次，几乎整个公司都听到了。当然，这个箱子在第一时间被放置在了一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这个小会议室的空调立刻被开到最到以尽可能长时间保存这些东西。自然，当地警方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将迅速派人来。不过，在警察到来之前，庞海已经确认了送来的那个尸体的身份。……埋在冰块底下的那个被非常锋利的武器切割下来的脑袋已经足以标示这个人的身份了。那就是受了庞海命令先期前往北海道调查那个接受了义肢安装的日本人的那个得力手下。 庞海很有点怒不可遏。但是，他早就不是那种容易让愤怒冲昏自己头脑的人了。“记住，在警察到来之前，给我从整个尸体上采集到我们需要的一切。你就跟着日本警方，有任何进一步的消息，确保我们在第一时间知道。”庞海因为异常的愤怒而显得异常地冷静，他用极为低沉有节奏地声音对自己的一个部下说。“明白吗？” 那位部下瞄了一眼装在冰块箱子里的尸体，和通过冰块都能看得清楚得血丝，闻着空气里的淡淡的血腥味，点了点头，说：“放心，头。” “我们会为他报仇的，不是吗？”吕振羽安慰道。 而庞海只是很简单地点了点头。这几年里，虽然他从来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职责，从来不曾忘记过自己在进行的是一项危险的工作，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连着几年的轻松稳定的工作和来自诸多部门的协助让他还是有些松懈了。自从加入数字图腾以来的将近10年里，他在上海结婚，有了孩子，而战士身份的他似乎距离那种平静有一点远。但是，当他看到了鲜血，他确信自己再也不会错过自己真正应该作的事情了。 “老庞，放心吧，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我想你不会错过机会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对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送回来。那么我们后面调过去的那3个人，恐怕也不会有更大的作用了。把他们叫回来吧。……我想，我们都不会想再看到他们的尸体了吧。” 庞海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去打电话了。 苏宛和叶山绫在办公室里为吕振羽准备好了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公司经营方面的文件，准备让吕振羽过目。吕振羽摇了摇头，说：“绫，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你了，你就放手做吧。不用太在意，我并不是来检查你的工作的啊。……而且，现在我叶实在没心情。” 叶山绫有点不好意思。她自从认识吕振羽，到现在已经快9年了，而在她的生活里，吕振羽的地位从来没有下降过。虽然，从实际上来说，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老板，可视电话，要接进来吗？”办公室外面，秘书轻轻推开了一线门，温柔地问道。 “谁？”吕振羽问道。 “自称是您肯定会接电话的，一个西方人吧，银发。”秘书汇报道。 “接进来。让庞海过来。”吕振羽平静地吩咐道。 科菲尔，自然是这个家伙。吕振羽看到这个家伙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屏幕上的时候，表情显然没有那一次在自己公司总部的机房里看到科菲尔时候那么平静了。吕振羽的表情，应该说是带着相当程度的愤怒和谴责的。 “如果我说，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对于你把我弄成一个废人不再追究，这个生意算不算合算呢？对你来说。”科菲尔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这不是生意。”吕振羽回绝道，“人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也不可能是生意。”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现在，说实话，在你的医院里扔下几百万就能把大半个人修复了，这可是最接近生命的生意了，难道不是吗？……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就不再套话了。你看我，现在，用着你的医院里作出来的义肢，哦，或许对我来说，这怎么也是大半个身体了。虽然有些功能还不是很完成，不过已经很好用了。……哦，当然，除了神经电路的部分。你设定的电流，对我来说有些强。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那个可怜的日本人是被你弄成那样的？” “有点不厚道吧？不过，对，那就是我的手下想出来的方法。虽然不得不用你那里设计生产的东西对我来说心理上并不是能让我感到高兴的事情，不过，勉强也可以接受，尤其是你的东西确实好用。不光是义肢，还有减法学习，还有你的伟大的《人工智能理论》。纯粹从技术上来说，我佩服你，真的，我佩服你。不过，我们注定是敌人了。要看到你很快就要死，还真的有点可惜……这个世界上找个好对手不容易啊。不过，那是注定的，是的，那是注定的。好好享受吧。不是这一次，你这次还是回去吧。”科菲尔笑着，那种极为阴冷的笑和奇怪的声音让听到这番话的人都不寒而栗。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我会找到你的。把你从你的老鼠洞里拖出来。”吕振羽的语气不曾有任何改变。 “那就无所谓了。我这里准备了很多玩具。……说实话，我欣赏你上次开的玩笑。是啊，现在很多人会羡慕我的体重。不过，不要让我看到你，不要。不然，你的任何一片都会有让人羡慕的体重的。over。”这一次是科菲尔抢先切断了通话。 庞海这个时候走进了办公室，他看着吕振羽朝着他扔过来了一片储存卡。他接过了卡片。“是那个混蛋？” 吕振羽点了点头。 177．敌人和朋友 177．敌人和朋友 吕振羽说：“其实，科菲尔那个家伙也没有打架想象中那么坏，虽然他也没有做什么好事情。” 说这番话的时候，吕振羽正在河旁还讨论关于下一步怎么处理科菲尔还有纹章协会的问题，听到吕振羽说出这番话，大家着实有一点惊讶。吕振羽和科菲尔的过节，现在恐怕已经算是比较著名的事情了，当然也仅仅是在一小部分的范围里比较著名而已。吕振羽居然会说出这种几乎等同于为科菲尔辩护的话，自然会吓到不少人。 “老板，你吃错什么药了。”庞海不满道。 吕振羽笑了笑，说：“至少他不是一个把全部的坏脑筋动在怎么使坏方面吧。他在技术方面，实在是很强的。这不仅仅是头脑，天赋的关系，很多人虽然很有天赋，但是因为耐心和毅力的关系，可能永远无法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准。但，科菲尔不同，他的的确确是很有天赋的，而且他在自己的领域的钻研精神，也是我比不上的。比起他来，我想，我的爱好有些太广泛了，我也有些懒。虽然混沌碰撞理论是我手里出来的，《人工智能理论》还有拟神经元理论我也涉及了不少，但是，在这些领域中的任何一个里我都只是把自己觉得想做的事情做掉了，其他都不管，都交给了我们现在的那些可怜的员工们了。而科菲尔不同，他在人工智能领域投入的精力和他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和他在技术的使用方面的想象力，其实都比我强。” 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大家并不经常听到吕振羽评价一个什么人。因为，在公司的体系里，每个人都只有适合或者不适合自己选择的业务领域，并不存在太多的能力方面的评判。在一个部门里被同事和主管骂得一无是处的人，换了一个部门立刻变成部门的台柱的事情在数字图腾的整个公司里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数字图腾现在已经在全球最受员工欢迎和向往的公司排名里排在了第四。哪怕是研发中心，这样的一个纯技术环境里，这种换岗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的事情，也屡屡发生。大家的心目中，能力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用简单的强或者不强来评判的东西了。而今天，当吕振羽这个公司的大老板，凭着他的技术和对于技术的管理让数字图腾有了今天的成就的人，忽然说自己的能力不足，而且还是在他的部下，不少人对他甚至一直有着某种崇拜的心情，的面前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在这些员工心目中造成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看着大家有些愕然的表情，吕振羽又笑了笑。他的表情还是那样从容，因为在他看来，正确评判自己某方面的能力并且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不是什么大事。事情毕竟是摆在那里了。要说技术的先进性，他确实走在了前面，在他的脑子里在构划的一些东西或许会有更大的前途，但是，纯粹从技术的应用来说，科菲尔实在是太有天赋了。那个“野火”系统，以一个极小的操作系统实现了几乎全部的功能，并且对于网络，对于媒体的各种控制和管理，甚至对于界面和人机关系学都设计得极为精道。除了不太尊重版权之外，其他的可以说是完美的。至于对人工智能采取寄生型的设计，充分发挥智能作为一种有着自我判断和自我发展功能的想法，实在是走在了前面。和吕振羽已经取得的成果，或许还有距离，但是，要使和国际平均水平相比，大概领先了10年到20年吧。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科菲尔是那样一个极端的人，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要知道，哪怕在全世界有那么多的程序员，有那么多的技术高手的情况下，到达了一个境界之后，再要前进都是很难的。说句托大一点的话，现在，在纯的程序领域，我和科菲尔都是站在顶端的。在我们来说，我们欠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对于软件硬件的了解，更不是对于基础知识的掌握，而是想象力。减法学习机制，那个家伙估计看了看我写的论文就能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的寄生系统，基本上我看一遍也就都了解了。都不用解释什么，自然就能了解对方的意图，然后，自己就会从中吸取到很多东西，学习到更多东西，让自己的想法和知识更加完善。……我想，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吕振羽说完，看了看这次他同样放在了来日本的团队里，将开始在日本长崎数字图腾新设立的亚太产品研发中心工作的翟家雄。 苏宛是吕振羽的大弟子，这一点吕振羽早就在公开场合承认了。但是，在技术方面，翟家雄才真正得到了吕振羽的真传，在吕振羽连续几年的亲自指点下，在20多岁就攀上了技术高峰，成为新一代程序员和精密电子，网络技术方面的旗帜性人物。尤其是作为人工智能理论的第一批研究生，作为麒麟学院研究生院的第一个毕业生，他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底子，已经足以和那些皓首穷经型的老一辈科学家们相提并论了。考虑到他的年龄和他对学术和技术的勤勉的态度，未来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而正是因为这样，翟家雄在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体会到了寂寞高手的滋味。他知道，找到一个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并为之击节叫好的人是多难。无论那样一个人出现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出现在敌人的阵营里，互相之间的欣赏与赞叹仍然会远远超过互相之间的敌视和对抗。 看到翟家雄显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吕振羽眼中欣慰的眼神一闪而过。“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也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北海道看看吧，先等我们把现在手头上的各种情报整理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庞海点了点头。说：“资料送去分析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会有回音了吧。我想。” “希望有些新的东西吧。”吕振羽叹气道。“科菲尔用这种方式恢复了部分的身体活动能力，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确实是，义肢系统本来考虑的都是为用户的定制，不过仅仅是在物理结构上，在内在来说，所有的义肢系统无论外型怎么样，无论结构大小，在和人体神经系统相连的层面上的实现都是差不多的。如果一个人能够比较好地控制自己的想象力，他甚至可以在紧紧联结电极的情况下使用义肢系统作为自己的身体的延伸，这项技术甚至更被中国军方看好。于是，只要使用的结构基本相同，义肢系统实际上并不绑定特定用户，随便谁都可以用。不过，吕振羽从来没想过这个空子会被科菲尔这个家伙这样利用。一个普通的，健康的人就因为科菲尔的需要而被肢解，他的命运又会如何了？吕振羽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按照科菲尔现在的脾气，性格，恐怕也变成尸体了吧。疯狂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疯狂的极限在哪里。 一个有运动能力的科菲尔，应该更可怕了吧？吕振羽想着。 在他们出发到北海道之前，苏宛终于代表着数字图腾和微软达成了新的操作系统的开发协议。这一次，整个操作系统基本上将由数字图腾的软件研究中心负责开发，而微软方面只在媒体和网络技术方面提供技术支持和部分开发工作。数字图腾也在这一次的操作系统的整体分成中占得了67%的极高份额。而微软，在这一次的操作系统开发中虽然说是合作开发，但是，几乎是沦为了数字图腾的操作系统的全球总代理的地位。这个新的操作系统的名字是“熏衣草”。 同时，达成的还有一个数字图腾与微软的全球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协议。在这个协议里，双方承诺了在操作系统等等方面的一系列的软件和硬件的合作，而双方合作的全部产品的名字将同一本《植物手册》里慢慢选择。对于这样的长期并且是非常深入的合作，数字图腾和微软自然是能够从分享对方的技术和营销体系方面得到很大的利益的，而他们的竞争对手们的日子恐怕从此就不那么好过了。实际上，苏宛并没有在自己这里做出多少让步，最直接的让步只有两个，一个是将操作系统的开发范围扩展到掌机（不包括纵横家系列产品）和嵌入式系统，还有就是从此数字图腾将在全球范围内采购微软的键盘和鼠标产品作为办公室的标准配备。前者仅仅是扩大了数字图腾的操作系统的影响力，而后者……除了承诺给了微软的硬件部门一个很不小的订单之外，也不牵涉到让步，只不过是让微软在键盘鼠标方面又有了一个压制罗技的宣传热点而已。另外一个可能全世界无数人都会喜欢的合作，就是xbox和ps系统从下一代产品开始软件共通……虽然对于任天堂这样的公司来说，数字图腾和微软的这个合作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但大部分的玩家应该是对这种局面非常喜闻乐见的。 从这一次谈判开始，苏宛作为一个强悍的谈判者和一个精明的商人的身份立刻为全世界所知。虽然苏宛还是那副温文亲切的样子，还是担负着吕振羽的秘书这样一个听上去似乎也不怎么样的职位，但不会有任何人再把她仅仅当作一个秘书来看待了。 终于，在日本待了一周左右，从叶山绫身边抽调的几个人回来了之后。吕振羽所带着的颇为强力的阵容开始前往北海道进行调查。吕振羽知道，经过了这些时间，科菲尔如果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估计应该逃跑了吧。自己固然不能在日本境内大肆进行物理破坏行动，难道科菲尔就敢？哪怕有日本政府在他背后撑腰，可是日薄西山的日本政府能做什么实在是很难说。要知道，今年年初中国海军在演习中不慎将冲之鸟岛彻底送下了海平面之后，除了日本右翼叫嚣了几句之外，日本朝野连屁也没敢放一个。吕振羽相信自己对于国家的价值，无论如何是大于那个小岛的。 外松实紧的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在北海道感受到任何明显的威胁。虽然明显能感觉到日本方面的情报人员在周围转悠，但那种松弛的态度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在看热闹。难道，这次行动要变成数字图腾的总裁对医院里一个病人的回访？要是那样就太好笑了。 可是，实际上，确实发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那个在振羽慈善医院接受过义肢安装的日本人出乎意料地没有被杀掉，而是留在了他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有充足的食物和饮水。似乎把这个可怜的人放在那里就是为了等待被吕振羽他们一行发现一样。那个可怜的家伙看到吕振羽的时候，那个表情绝对称得上感激涕零。 “科……科菲尔让我活了下来。我也没有想到。”那个日本人用仅存的那一只手哆哆嗦嗦地端着一杯热茶说。“他说，他有话让我传给你……他自己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一边对吕振羽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吕振羽的表情。这个家伙实在是在生死一线之间受够了。他自然知道，吕振羽虽然是个相对于科菲尔宽厚得不像话的人，但是不是能留下他的这条命，仍然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什么话呢？”吕振羽问道。 “他说……他要将你给他造成的伤害一点一点地还给你。这只是开始。等到他和你之间的帐都清了，他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吕振羽呵呵地笑了起来。科菲尔或许现在的确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和超级坏蛋，但是科菲尔仍然是有那么几分作为一个顶级技术人员的偏执和天真。他难道以为他真的能够有什么办法切实威胁到自己吗？还是他觉得，如果在吕振羽这一次以极为不充分的准备以奔袭的姿态来到日本他都无法把握住机会进行攻击，或者是还没有能力组织起能够威胁到吕振羽的攻击或者其他方式的伤害，他觉得今后还会有机会吗？或许科菲尔可以从他的手里一次又一次逃脱，但每一次的逃脱无非是损伤了自己的信心和增加了吕振羽的警惕而已。机会不会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而这一次，科菲尔的疯狂居然做出了肢解庞海的得力部下这种事情。吕振羽从来没有见过对于想要报复一个人那么热中也那么有理智的庞海。科菲尔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惹了更大的麻烦吧。 “好吧。你的话带到了。你在你那个小房间里再住几天，我让公司的人安排你再去医院，重新安装一套义肢。不过，这一次是没办法让其他人用的那种了。”吕振羽说。随后他就站了起来，走了。 178．狙击 178．狙击 事情的发生总是一波连着一波的。吕振羽终于感受到了分身乏术，同时，也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 当吕振羽带着整个团队在北海道转悠了一圈徒劳无功刚刚返回东京，正准备回国的时候，就在振羽慈善医院，就在按照预定青青“出院”的那天，发生了一件让全世界都非常关注同时也让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所有员工的愤怒攀上了一个新的高点的事情。 青青的演技是完美无缺的，在整个在医院的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青青其实根本不是一个自然人的这个事实。青青热情地和大家交朋友，谈着各种事情，尤其是在自己擅长了金融领域给了很多人很有用的建议，甚至在医院里开了个金融投资兴趣小组……大家都看着青青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但是也看着青青的笑容从来没有任何一天有过变化。在大家的印象里，青青是个很可怜的小姑娘。她虽然可以依靠义肢系统来行走了，但是，那是以付出自己天生的双腿为代价的，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弃”的思想非常浓重的中国，这样的选择受到的怜悯就更多了。哪怕是接受了义肢的安装，青青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双腿藏在长裙和裤子里，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越来越多的行走和其他运动，也小心翼翼地让自己机械的双腿尽量少受到别人的关注。大家都将青青的这种举动当作是一个女孩子的天性的羞涩，却让青青有了更大的余地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可以说，青青已经征服了无数人了。 而那些参与了这个骗人的项目的那些技术人员和医生，看着青青如此娴熟的演技，看着青青能够将自己的魅力和性格发挥到极致，能够通过种种环境和其他因素来隐藏身份，并且用来迷惑其他人，他们都汗颜无地。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演技能够高超到如此地步。青青属于好莱坞的口号，则在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的群落中变成了一个典故。 实际上，青青也的确快属于好莱坞了。由于数字图腾在接收索尼集团的时候顺便将索尼在好莱坞的产业也都接管了下来，这个资源没有不用的道理。以青青为原型的故事，早就已经写成了一个极为煽情的剧本，准备在青青出院后不久就开拍了。而主角，则由青青自己担任。励志题材的电影虽然不是主流，但和名人扯上了关系之后总的来说票房还是过得去的，尤其是这个电影里，所有有名的角色都将由本人来担任，连吕振羽都要在电影里客串一下…… 各种各样的新闻将青青包装成了新一代的青年偶像的时候，青青的出院自然也是个不小的新闻。而这也是振羽慈善医院到现在为止，第一批接受义肢安装的病人中最后一个出院的了。义肢项目取得巨大成功，也将从青青开始，也以青青的出院划下第一阶段的完美句点。 当媒体簇拥在医院门口，架起摄像机和照相机，看着青青在义肢项目的项目主管叶嘉映的陪同下缓缓走出医院大楼，以极其轻快而稳定的步子走向医院大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声沉闷的枪声惊破了整个空间里热烈而欢快的气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在将近1公里之外的一个厂房的顶上。 可以预料的是，这一枪的目标是青青，但是，青青却没有中弹。 有很多东西是数字图腾和吕振羽的敌人可以计算的，而有些不能。比如，他们就无法计算到作为项目主管，作为一个年薪百万级的高级管理人员和高级技术人员的叶加映居然有那么快的反应，似乎在对方狙击手开镜的一刹那他就作出了反应，他向前冲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子弹。 如果不是这样，那超过音速的子弹就会穿透青青的脑袋。而现在，子弹穿过的，却是叶嘉映的肩膀。 叶嘉映的肩膀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血红，他立刻就倒了下来，而原本作为狙击目标的青青连忙接住了叶嘉映。 数字图腾的优秀的保安们迅速作出了反映。同时作出反应的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蜘蛛自由人。两台蜘蛛立刻跳了出来，用张开了身体，将青青和叶嘉映藏在了自己身体的阴影下。而另外两台则和几个保安一起，朝着狙击手的位置冲了过去。 其余的保安们迅速压制现场的秩序，将记者们半引导半强制地塞进了医院门房边上的保安休息室里。 两台去追逐那个狙击手的蜘蛛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去取得进入别人厂取得许可什么的，他们直接从那个工厂准备阻拦他们的保安的头上跳了过去。而这样，或许还算是礼貌的。数字图腾的保安们随后跟上，看到居然有人看到了发生的事情还敢阻拦自己，枪托直接就砸在了他们脸上。 这个时间毕竟是大家都在上班的时候，毗邻医院的这个工厂是一家印刷服务机构，人员颇为不少，而开动的机器的热量同样干扰了蜘蛛上安装的热成像装置。在热成像仪的图像上，到处都是表示比较高的温度的橙红色斑。 “给我封锁住所有出入口，3个人下下水道，设置警戒线。2组人上屋顶。……把这个地方管事的叫来，给我全部停工。” 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匆匆赶来，到了负责医院方面的保安工作的这个主管身边，他大声吼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厂，你们不能这样。” 医院方面的保安主管明叫桑学平，2年前，桑学平还是费庭的那个师里的一名军官。他主要负责的是侦察兵的指挥与训练，不仅仅在师里，在全军也都是有一些名气的。但是，年龄比较大了，他的年龄甚至比已经在数字图腾工作了9年的庞海都要大上几岁。40多岁的他最终还是退役了。而费庭这个时候将桑学平推荐给了庞海，让这个为工作的问题操心得不行的中年人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位。桑学平在保安部门的第一个职位就是振羽慈善医院的保安主管。这个极为自律的军人，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这两年里，他几乎一直住在医院里，虽然拿着颇为不错的薪水但都没多少机会用。除了几套非常简朴的衣服之外，他的全部个人财产几乎就是数字图腾的保安部为每个保安配备的那些东西了。他也是极少数会无视别人诧异的眼光，将数字图腾的保安制服穿上大街人之一。制服和纪律，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桑学平无视那个人的咆哮，继续发布着命令。医院方面除了加强警戒的保安之外，他临时只能调过来20个人都不到，加上几台蜘蛛给他们指示目标，提供支援，但是要封锁整个厂区，抓住那个狙击手，仍然有着相当大的困难。 好在，得到消息的整个厂区都开始运动起来了。正在员工宿舍休息的人迅速被调动了起来，按照厂区的6级警戒状态，由于整个厂区受到了攻击，目标不明，警戒状态被提高到了3级。那些正在流水线上工作的员工们轮流到附近的武器箱里取出武器，随身配备。……要知道，作为一个预备役师的数字图腾的全体员工，他们受到过的军事训练和他们现在使用的武器都是很夸张的。因为按照规定不能使用和现役部队一样的武器，在庞海等人的教唆下，数字图腾所有的保安配备的都是从欧洲引进的武器。而全世界都不可能再有一个地方能比数字图腾的厂区有密度更高的蜘蛛自由人等型号的战斗武器了。 桑学平在无线电里听着厂区里不断有现在空闲着的人拿着武器赶来。他们非常精确地执行着命令，从各个方向，从上到下地将整个印刷服务厂包围了起来。共同沟，地下车库通道，消防通道，下水道，民防通道等等迅速被设置了警戒，而后他们就开始进行渐进式地搜索。 桑学平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在无线电里问道：“a组，a组，还有人受伤吗？” “只有老叶受伤，青青没事。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穿透伤，没太大问题。正在做金属残余的清理。”无线电里这样回答道。 “好的。医院附近出现任何可疑人物，允许你们先制射击。”桑学平指示道。 还是太松懈了啊。虽然数字图腾对于自己的保卫工作还是很重视的，但是，毕竟不可能将整个金桥地区都控制起来。那需要太多人力了。对于每个工厂每天进进出出的各种各样的人和物流，更是无能为力，而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事颇没有办法。 那个估计是这个印刷厂的厂长的人在桑学平周围转悠着咆哮着。直到他清楚地听到桑学平的无线电里传来这样一句话：“我是李韬。试验一师已经就位。现场交给你指挥。重复。试验一师已经就位，现场交给你指挥。” “明白。”桑学平看了一眼远处空中的3个黑点，那是3架s70黑鹰直升机。每架上面按照预定，都应该搭载着一台蜘蛛自由人和4名特种兵战士。按照李韬的夸张性格，更多的部队应该已经从地面上搭乘着卡车前来了。“请停留在空中监视，地面部队请封锁c区。” 桑学平没有多犹豫，立刻就下了指示。c区是距离医院方向最远的一面。但如果试验一师有直升飞机支持的话，封锁那个方向并不难，12个人3台蜘蛛已经足够了。 桑学平觉得边上那个厂长实在是太鸹噪了，对着边上一个保安比划了一下，那个保安立刻就将这个厂长拖走了。听到了桑学平现在的权限居然可以凌驾于一个师长之上，这个厂长好歹也知道了现在的事态严重，而且也已经不仅仅是数字图腾作为一个企业的问题了。 数字图腾的应急预案是非常充分的，而数字图腾也作出了及时的反应。现在，整个厂区从天空到地面全部被封锁住了。厂区出入的各种录像资料也都收集起来。那些正在工作的员工，正在逐一核对身份后被带离工厂，机器全部停下，开始逐渐冷却。只要稍微过一会，那个狙击手就会无所遁形。 比较幸运的是，在这次狙击事件中，除了叶嘉映受到了一点不太严重的伤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尤其是青青，毫发无损。可是，这个事情如果让对方得逞了，那后果是极为严重的，青青的身体并不是防弹的，如果子弹穿透了青青的脑袋，那么，在那么多媒体面前，那个装满了电子装置的脑袋爆裂开来会有什么结果？ 得知事情发生后，吕振羽很是有一点不敢想象。机器人系统会受到非常大的舆论压力那就不必说了，而数字图腾作为一个企业的公信力归零那才是最为严重的后果。虽然吕振羽重视机器人系统将来的前途，但是，吕振羽也不敢拿着全球数万名数字图腾的员工开玩笑。 既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吕振羽稍稍后怕了一下，立刻包下了一家专机要尽快赶回上海。 记者们的动作是飞快的，他们在狙击事件发生后不到2个小时里，就已经在网络上看到了记者从振羽慈善医院里发出的快讯，和几张第一时间的照片以及视频片断。设备和技术的改变已经大大改变了记者们的工作方式和反应速度。 于是，吕振羽不期然地被一帮日本记者堵在了机场。吕振羽这个时候并没有耐心处理这些问题，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也不能对媒体怎么样。“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是谁在背后策划着。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个人不会活太久了。既然是对方首先使用了暴力手段，那我们也有决心用同样的方式予以反击。这个反击将是没有时限，没有手段限制，也没有具体的对象的限制。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数字图腾制造了武器，制造了人工智能之类的任何理由，而是因为数字图腾发展出了能够让一部分人恢复正常生活的义肢。……没有尝试过这种痛苦的人，有什么代替那些因为自己的肢体受到了损伤而生活在艰难中的人决定义肢是一项邪恶的技术或者是一项反人类的技术？……同时，数字图腾将悬赏1亿美金，奖励能够将这个组织清理掉的任何个人或者团体。同时，只要能达成这样的任务，在工作过程中发生的费用，数字图腾将予以全额报销。” 一帮记者都被惊呆了。而在他们惊愕的那些时候里，吕振羽已经扬长而去。4分钟后，一架湾流公务机起飞了。 179．无限反击 179．无限反击 吕振羽临时租用的湾流到在浦东机场着陆之后，李韬和他安排的直升机已经在跑到尽头等着他们了。 吕振羽带着岳羽，苏宛和庞海登上了直升机直接赶回了医院。那个狙击手已经被逼在了一个很小的角落里，很快就会被抓住。要不是考虑到毕竟是在人家的厂子里要是搞坏了东西比较麻烦，桑学平早就下令对那个地方进行火力覆盖了。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狙击手都没有任何可能逃跑了。而庞海，已经开始准备刑讯工具了。 回到了厂区之后，岳羽又悄悄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几天在外面的行动，让这个机体经受了相当大负荷的检验，除了吕振羽对机体进行过两次基本检查之外，整个可靠性还没有经过充分试验的机体就没有做过多少维护工作。岳羽担心的是机体现在随时可能出现故障。任何东西，可靠性和复杂程度都是成反比的，而这种机体，实在是太复杂了。 叶嘉映肩膀上的子弹取出之后，只打了很少的麻药。折腾了相当长时间之后他终于沉沉睡去了。在病房外稍微看了看叶嘉映，吕振羽没有走进病房。叶嘉映是个很警觉的人，哪怕他处于这种状态下。 而在另一间病房里，吕振羽看到了青青。青青显得有点奇怪，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下巴枕在膝盖上，发丝将她几乎整张脸都埋住了。这样一副受惊的小姑娘的样子到底是青青伪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感到了某种强烈的威胁，而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青青，青青。”吕振羽坐在青青的床沿上。他的手轻轻放在了青青的肩膀上。 出乎意料的是，青青一下子抱住了吕振羽，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青青说：“我好害怕。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我的脑袋就在那里炸开了，那我该怎么办？在这个身体里那么久了，虽然是演戏，可是我真的已经熟悉了这个青青的身份，也喜欢上了这个身份。……要是我真的就是那个青青多好？要是我能够不受排斥地生活在人类中间多好？我怕。要是不是老叶挡下了子弹，这些梦想就全都完了。……戏也演完了，我在大家面前表演我的恐惧，让我的眼泪都哭没了。纪容今天也不在，还没来得及给我补充那个水罐子。……连哭也哭不出来。毕竟距离人类还是太远了。” 青青的声音轻柔而沉郁，很有些怅然。吕振羽知道，这是因为青青确实害怕了。在其他人面前，青青或许会非常理智的控制自己的各种行动，将符合自己身份和性格设定的种种行为完美表现出来。但是，在吕振羽面前，青青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倾向。青青是确实害怕了。她既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也会有自己的喜欢与不喜欢，也会逐渐有了自己向往的和不向往的。她的性格当初就被设计成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女性，而坚强或者脆弱，都会是这种性格设定的一部分，自然，那强烈的感性也是。也正是因为这些，她才能够演绎好作为一个身残志坚的美丽少女的青青，也在这样一个身份中以为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没事了没事了。”吕振羽轻轻拍着青青的背脊。虽然青青的这个机体被制造出来的整个过程他都参与了，很多处的皮肤材料和骨骼支架连接甚至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但成为了一个人形机体的青青和工作台上的零部件还是不同的。青青现在冷冰冰的身体仿佛更能显示出她的恐惧一般。“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了。……你，你们，也远远比你们自己想象得更象一个真正的人。……比那些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的意志就是一切的混蛋强多了。” “嗯，”青青的回应中很是有些感动，但她随即说了一句让吕振羽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的话：“我觉得现在应该好好哭一场，帮我换个水罐好不好。” 吕振羽叹了口气，为青青解开了衣服，在背后蝴蝶骨的位置摸到了后背这里的皮肤的接缝，拉开了皮肤，轻轻打开了背后维修口的陶瓷板，取出了已经空了的500毫升的塑料水罐，换上了另一个装满了的水罐。然后又关上舱口，重新将青青背后的整片皮肤弄得和先前一样平顺和没有破绽——至少，仅仅凭肉眼看观察的话是没有破绽的——然后又为青青穿好衣服。 “这下好了。”青青悠悠地说。“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一个能流泪能欢笑的女孩子……你大概都不知道，我现在多喜欢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我真的就是我们编造出来的那个青青……” 吕振羽没有打断青青的想象，他轻轻抚摸了一下青青的头发之后就走出了房间。 他还有另外的人要探望，他的妻子和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将成为他的孩子的母亲的陈宁。医院这里遭到狙击着实让吕振羽震怒的一点，就是因为既然医院在别人的射程里，那么，陈宁也同样在被威胁的范围内。青青，达摩，或者阿翔要是遭到了袭击被破坏了，还可以通过备份来恢复。但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功能的。吕振羽之所以现在下定了决心要将敢于做这种事情的人连根拔掉，至少有30％的原因是他们居然威胁到了陈宁。 可是，陈宁的注意力却不在狙击事件上，而在吕振羽扔出去的巨额悬赏上。她正在和安迪通着电话，恶意地揣测着吕振羽这次将收买多少人的性命。 应该说，吕振羽的这次悬赏，造成的结果要远远比他自己预想的好。最后抓获的那个狙击手确实是被纹章协会雇佣的。说雇佣或许不准确，因为这个非常喜欢贵族那个圈子的生活的枪手，本身就是纹章协会的预备会员。虽然他就算加入了协会也就是那种没有世袭身份的最为普通的会员，但在这个脑子有点烧坏的人看来，这代表了一个古老的贵族秘密结社组织对于他的地位的承认。 纹章协会虽然是个秘密的集社，而且他们的成员多数都是一些高官，显贵，贵族乃至一些国家的王室成员，但是，因为这个组织的古老，多多少少在各种圈子里会有一些和他们有关的传闻。尤其是欧洲。 如果纯粹比财力，那么，那些高官显爵者要是集合起他们全部的财力，那哪怕是吕振羽也无法对抗。一个家族能持续几百年的意义之一就是当年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到了现在都是文物。哪怕光是靠卖文物，纹章协会也能够调集相当大规模的资金来进行各种活动，在市场上阻击数字图腾的各种产品。但是，毕竟他们是一个隐秘，但分散的组织，他们做不到这一点。而相比之下，吕振羽实实在在的悬赏一亿，对于那些数量众多的亡命徒和那些有着很多情报来源的各国的退休和半退休的特工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就在吕振羽在东京发布了这个喧嚷的40小时后，一封电子邮件已经发送到了吕振羽的信箱里。里面有关于某位澳大利亚富商是纹章组织成员的一系列的证明文件和那个富商被枪杀的全部照片，甚至还附上了在哪里的新闻媒体可以查到这条新闻的内容。为了取悦吕振羽，让吕振羽觉得付费是值得的，那个前kgb的特工将整个过程记录得详细无比，也将报复行动进行得血腥无比。以至于代替吕振羽处理邮件的陈远打开这个邮件之后的第一分钟就开始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处理掉了一个人，和端掉对方整个组织既然相差很远。但是，吕振羽还是在第一时间朝着他的帐号上打上了小小一笔钱。这笔钱要比雇佣职业杀手弄死那样一个人的国际平均价格略高一点。于是那个前kgb非常高兴地去寻找第二个目标了。 前特工的圈子和职业佣兵的圈子好像并不是很大，这个前kgb拿到报酬的消息很短时间内就成为了那个小群落里的公开的秘密。既然已经确认了吕振羽和数字图腾的决心和信用，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吕振羽从来没想到过，化上点钱就能够造成这样的后果。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各国都有些相当知名，或者虽然不太知名但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或者最低限度一些富商之类的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法千奇百怪。因为那些佣兵和前特工，固然有不少人是爱好暴力的，但更多的人喜欢达成目的，但不引起别人的主意和怀疑。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绝活。当然，为了取信于吕振羽，他们多多少少会提到一点自己的这种特别的技巧的皮毛。于是，吕振羽的信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杀人技巧大全。很多邮件，连刑讯专家庞海看了都觉得学到了很多东西。因为有不少人并不是只想挣一笔钱，而是从一个人开始挖出一串……他们自然不会指望对付主动提供消息，那么，剩下的手段也就只有逼供了。 这样的行动自然会引起对方的抵抗。纹章协会似乎提供了更多的报酬要狙杀吕振羽以及数字图腾方面的重要成员。当然，考虑到挣钱的机会成本，几乎没有人敢于来到上海进行这项工作。和将纹章协会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哪怕保卫力量比较强但至少也在想象范围内的成员一一处理，和要冒着风险潜入到可能是现在全中国除了中南海之外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去刺杀吕振羽，难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还有一点，就是吕振羽付钱快。一旦能够确认提供的资料的真实度，一个小时都不用，钱就到帐了。 虽然各国政府都对数字图腾和吕振羽大家谴责，但数字图腾的公关部则表示，一概不知情。事实上，数字图腾或者吕振羽的张目上也没有任何能够把这些人的行动和他们想联系的证据。没有人知道钱是怎么从吕振羽的口袋里到那些亡命徒的口袋里的。 纹章协会数百年建立起来的秘密体系，就在吕振羽的金元攻势下被弄得支离破碎。而这个时候，实际上吕振羽的奖励基金还只花去了不到6000万美金。 混杂在那些赏金猎人们的群落里，安迪同样如鱼得水。他经常选择那些赏金猎人们不敢轻易去碰的硬目标下手，甚至直接用炸弹，火箭筒和其他比较过分的武器来工作。偶尔也搞搞恶作剧……折腾出一些足够当地警察想破脑袋的悬案。比较让吕振羽不爽的是，除了安迪，连陈康儒似乎都觉得挣外块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偏偏陈康儒的效率还特别高。 纹章协会的人和当初极端正义组织的人不同。极端正义组织毕竟是由一批知识和社会经验都非常丰富的人组成的，他们的理念虽然有些极端，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归入偏执的范畴的。而纹章协会的人以为自己是永远正确的已经太久了。他们中间确实掌握着组织的控制权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一个愿意妥协。吕振羽的无限反击甚至让他们显得更为疯狂了。 一些极为恐怖的主意被想了出来……终于，这些疯狂的点子吓到了纹章协会里一些神志里还有一切清明的，同时还非常怕死的人。原先被认为水泼不进的纹章协会，出现了第一个变节者。 这个变节者究竟是什么时候变节的，以及这个人到底是谁，几乎没有人知道。但是纹章协会出现了变节者的消息却变成了另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的猜测，怀疑，又进一步从内部打击了这个曾经团结和稳健的组织。 这个变节者显然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因为，他提供给吕振羽他们的除了一份名单之外，就是一条坏消息。在数字图腾的报复开始后不久，有过一个组织的代表联系过纹章协会的高层。他们似乎准备合作。而现在这个时候，到底什么方面能够合作，自然大家都明白。现在，对于纹章协会来说，凡是吕振羽的敌人就都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根本不在乎和那些合作者之间到底有着多大的理念的差别。 180．狩猎者 180．狩猎者 如果数字图腾从那个内线手里获得的那份名单是正确的话，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纹章协会全球一共447名会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消灭了84人。虽然大部分并不是核心成员，但对于那样一个持续稳定了数十年人数很少改变的大型集社组织来说，这种损失是极难忍受的。而现在，吕振羽每次接受到一个人的酬金支付要求和调查材料，就会在这个名单上勾掉一个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怪。 纹章组织的成员们远远比以前极端正义组织的成员们要容易追踪，虽然这个组织是秘密的，但这些成员们本身可是比较高调地生活着的。而现在，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将自己藏了起来，尽量不暴露出来。有了这种局面，他们想要主动出来搞风搞雨就更难了。当这帮人龟缩在一起，聚集起来他们所有的警卫力量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开始利用他们在各自国内的影响力要求政府对他们进行保护，甚至想通过政府和数字图腾进行斡旋，从而让数字图腾放弃悬赏。 可是，这就牵涉到数字图腾的悬赏是以一个什么方式来进行的了。虽然有人进行过多方调查，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数字图腾支付过任何酬金。那些得到酬金的人只确认自己收到钱，他们也不会知道钱到底是怎么来的。而数字图腾的悬赏也不是针对特定对象的悬赏，而比较类似于一个征集一个解决方案的竞标。如果各国政府真的受到那些纹章协会的会员的影响而出面和数字图腾乃至和中国政府进行斡旋，那无疑就是证明了这些人和先前的狙击事件有关。那么，这些原本声名卓著的人，也就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恐怖分子。考虑到这些人在各自国家的身份和地位，对于国家本身的声望都会有影响。是不是牺牲这些人，对于一些国家来说也就成为了一个问题。于是，一些比较低层，涉入事件不深的成员们就渐渐被一些国家的政府方面的代表保护了起来，但是他们都被要求推出纹章协会。只要退出了纹章协会，通过各国政府和数字图腾的联系的特殊管道，也就可以放弃对他们的悬赏了。 而在这方面，数字图腾作为诸多欧美国家的蜘蛛平台的提供商，显得非常合作。数字图腾的态度，也让各国政府着实松了一口气。有中国政府的强力的，而且越来越无条件的支持的数字图腾，在国际的运输工具，电子设备，计算技术，网络技术和媒体服务技术方面越来越显示着自己的重要性。无论在民用产品和军用产品上都是。 而数字图腾的十多件作战装备在美军的一个作战基地里绞了个天翻地覆，最终几乎完全摧毁了那个基地，并且造成了美国最引以为傲的特种兵的大量伤亡的事情或许在民间是绝对无法被报道的，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在政府这个层面，在大家都掌握着比较先进的卫星技术的情况下，在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瞬发无线电信号中能够破译出大量的美军方面的机密材料等等情况来进行了分析和互相之间的情报交流之后，对于各国高层来说这也绝对不可能成为秘密。 对于欧洲那些发达国家来说，既然数字图腾能够在美国做到这一点，那真的惹火了他们，他们在他们的国家里折腾一把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种非常细微的可能。 数字图腾在核心技术方面虽然一直有着非常严格的保护措施，因为这毕竟是数字图腾从开始至今的基础。但是，在周边技术方面，数字图腾和各国，各个公司和各个研究机构一直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合作关系，经常将一些实用技术进行生产授权和出让。尤其是网络，储存方面的专利授权方面，随着数字图腾的各地的分公司的不断设立，和数字图腾非常灵活的技术授权和转让的机制，数字图腾在各国的影响力虽然未必都很大，但基本上都是在比较良性的方面。 纹章协会并不会因为数字图腾的步步进逼而变得软弱。固然有相当一批人害怕了，但那些最早坚持着要让数字图腾放弃人工智能和义肢技术的人则变得更为极端了。他们并不掌握技术的领先地位，但是他们有钱也有人脉。在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是能说明很多问题的。 而他们也刚刚获得了盟友。 数字图腾方面，科菲尔的逃逸和纹章协会的退缩都不能算是什么好消息。站在明处的敌人总是远比阴影中的敌人好对付。不过一阵调整之后，数字图腾终于能够将先前多聘请的那些资深保安们逐渐送回原先的保安公司，将那些临时聘请的资深情报人员们发最后一笔奖金后解职或者转而调到更为重要的部门乃至于调入数字图腾的安全部门。 整个过程在非常流畅而稳健地进行着。随着之前地恐怖袭击和之后的长时间的安全方便的调整，现在数字图腾在安全方面的隐患已经非常少了。尤其是公司的每个分部都配备了一台装备了嗅觉系统和x光系统的安全机器人，全面过滤各种包裹，快递和邮件。安全机器人同样只是利用了数字图腾现有的技术，没有太多，也没有太少。而要说武器，安全机器人装置了一个类似女性防身器的电击装置。只不过这个电击装置更加强大，也更有持久性而已。另外，就是一个利用压缩空气弹射5枚橡胶球的短筒。这种安全机器人除了装备数字图腾自己的全球各个分部之外，还成为了一项非常受到各国政府和公司等等机构欢迎的产品。其实，如果不是各国政府的强烈要求，原本吕振羽一点也没有想要出售这种小蜘蛛的意图。但是，无论如何，这款非常轻便的，只有一个小孩子那么高，体积相当小巧，没有什么非常先进的技术的蜘蛛安全卫士，却成为整个年度里数字图腾最受欢迎和最受好评的产品。恐怕，恐怖主义已经开始让大家都有一些反应过度了。 安全吗？或许对于大部分不知道情况的员工来说，这样的局面足够了。但是，对于吕振羽，对于了解数字图腾的敌人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的人来说，现在的局面还是不够的。庞海已经接过了所有针对科菲尔的行动和情报分析。他的麾下开始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可以使用，还有一个可以通过充足的资金来雇佣和使用的团队。甚至很多国家方面的情报人员也可以在某些方面给予他帮助。他喜欢，也习惯这样的工作，而他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目标，那就是为自己的那个部下复仇。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因为任务而阵亡是一回事，但是，要是被肢解作为一种威胁的手段，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相对于庞海的庞大阵容，安迪却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在先前带着一个辅助他的团队出去的时候，并不是很有管理能力的安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一个人战斗，或者按照需要临时找合适的人合作的自由度完全丧失了。于是，安迪将原先配属给他的人全都交给了庞海，而他自己，则带着一杆那次在青青被狙击的事件里缴获的精度极高的木柄的猎枪，和一支手枪，带着一个硕大的帆布背囊出发了。他在出发前，谁都没有通知，只是在吕振羽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信。信也保持了他一贯的直接和简短，整个信只有4个字：打猎去了。 将这封信放在吕振羽的桌子上的时候，安迪也不确定到底吕振羽什么时候会看到这封信。陈宁很争气地为吕振羽添了一对儿女。龙凤胎。两个孩子的同时诞生将吕振羽的注意力彻底吸引到了医院里，最近一段时间，他甚至就住在了医院里。至于日常的事务，比较不重要的就交给了苏宛。比较重要的则在厂区那里的办公室里处理。从那个办公室往返医院，只有不到10分钟的步程。 安迪也是敏感地意识到了吕振羽的技术谱系指向哪里的人。虽然他没有说，但他同样为青青狙击事件后怕。这可是牵涉到一个公司和一个技术体系的命运的超级重要的命题。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欢蹦乱跳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叶嘉映反应迅速，现在到底有一个怎么样的烂摊子需要大家来收拾呢？安迪懒于想象这种已经被确认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尝试着多次和青青接触。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青青并不是人类，他几乎会爱上那个聪敏慧黠，而又充满典雅气质，将众多优点除了健康集于一身的女子。当然，和青青所宣称的年龄相比还是和青青实际的年龄相比，已经40多岁却还是习惯漂泊和动荡的他显然在哪个方面都不合适。幸好，他并不需要为这个担心了。他甚至可以看着那个现在已经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找着各种各样古怪借口频繁往返京沪两地就是为了找机会和青青相处的中年人陈昌儒的笑话。是的，那现在已经是整个数字图腾里风传的事情，而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小部分人眼里，那实在是一个值得观察但并不看好的事情。 而这一次，安迪决定要扮演好一个狩猎者的角色。他悄悄潜回了日本，在北海道做了周密的调查之后，将眼光放在了一艘远洋捕鱼船上了。现在日本有一批相当先进，吨位也相当大的远洋捕鱼船，一次出海能够几个月不回来，因为船上就有圈套的基本的鱼类加工流水线，不用担心鱼类的新鲜度的问题。但是，那艘叫“香草丸”的捕鱼船却显得尤其奇怪。他们在出海前采购了很多的食物，如果高度自动化的捕鱼船上的人饭量不要太离谱，一般来说，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吃上查不过4个月。但是，香草丸出海之后26天就回来了。虽然是满载而归，但比较奇怪的是那些食品全都消耗光了。 在平常人眼里，这是件比较奇怪的事情，而到了安迪眼里，就有着很大的问题。时间，无论是香草丸起航的时间还是他们太早回航的时间，都有问题。安迪跟踪了香草丸那一次出的货，将当地超市里仅存的2罐鲜鱼罐头买了下来。然后他分析了香草丸上的装罐封口机打出的刻痕和他买来的罐子的刻痕，却发现，这些鱼肉罐头根本不是出自香草丸。香草丸做的事情是在海上装下了这批鱼肉。那么，消耗了那么多食物，是有那么多人吗？他们在哪里离开香草丸的呢。 安迪悄悄潜入了香草丸，开始的时候是作为造船厂的一名机械师奉命来解决技术问题，在船上转悠了大半天大致弄明白结构后，他在深夜潜入了香草丸，进入了船长舱室，将当时的航海日值找了出来，可是，日值的那一页被撕掉了。幸好，安迪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找到了香草丸的gps定位编号。正是这个编号帮助香草丸在航行中定位，也正是这个编号，让安迪能够通过调查gps定位查询数据来调查香草丸去过哪里。 gps的定位并不是单次查询的，而是一个连续的过程。gps系统的数据库里只是抽取某个特定物体多少时间内的查询位置中的一部分来记录，而且，绝大部分记录是没有时间标注的。 一般的渔船，路线总是从港口出发，奔赴渔区。而且在搜索鱼群中，经常有迂回和原地打转之类的，但是，安迪却在数据库里找到了一条和渔区没有什么大关系，却笔直指向加拿大的奇怪的路线。这条路线到北太平洋中间的一段就嘎然而止，而香草丸又这样回来了…… 安迪想：“看，我发现你们了。” 181．梦魇 181．梦魇 当吕振羽从成为一个父亲的喜悦中恢复了过来开始意识到自己同时还是一个大企业主还有不得不处理的公务的时候，安迪已经悄然消失了两天了。在吕振羽的办公桌上已经堆起了厚达一米的文件。这些文件虽然是苏宛和其他经理们没有权限处理的，或者仅仅是一些公司内部传阅的参考资料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赶时间，不要说是放上两天，放上十天半月都没什么大问题。可是，积压工作毕竟不是吕振羽的风格。 吕振羽将岳羽和青青都带进了他的办公室，协助他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后，在他们几乎要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的时候，他们在写字台上，文件堆的最底下发现了那张安迪留下的纸条。 “好吧。这个家伙就这样消失了。”吕振羽很无奈地耸了耸肩。安迪这样的人和那些对于命令比较在意的人是不一样的。如果搁在中世纪奇幻小说里，安迪这样的人估计是那种不折不扣的游侠。虽然安迪放弃了自身的安全而选择了虽然艰辛但可能更有效率的道路，但按照安迪的能力，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至少，还是通过的帮助安迪订飞机票的秘书知道了，安迪首先前往的仍然是日本。让日本方面略微注意一下，让他们在安迪有要求的时候即使给予帮助，这小小的指示让吕振羽心里更安定了一些。但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安迪实际上已经离开了日本了。 安迪从北海道直接飞到了西雅图，然后在附近的海港里买了一艘40米长的豪华游艇。游艇上什么豪华设施都有，但是，安迪想做的事情其实是在海上进行一番搜索，于是，他悄悄在船上装上了一系列的探测设备，因为安迪的渠道是如此不同，他在船上装的先进程度着实和一般的民用观察设备有些不同。也正是因为安迪通过了在美国的分公司定购了这些设备，吕振羽才终于知道安迪已经来到了美国。 按照安迪在北海道那里得到的那艘渔船的各种数据综合了起来，在地图上标注出了那艘渔船最有可能折返的区域。然后，他又找到了在那些可疑的时间里通过那个区域的各类大型货船的清单，然后排除了一大批绝对不可能和科菲尔扯上关系的船只，和一些明显用途不太协调的船只。随后在那些航道里穿梭，观察。当然，安迪为了装成是一个普通的消磨日子的富翁，还是进行了相当不少的海上的娱乐活动的。比如他就和好几个在海上相逢的正宗的富翁们飙了一把游艇。 不过，他倒是在那些富翁里认识了一个船运大亨，当安迪乘着大家喝醉的时候悄悄透露了自己的目的的时候，那个船运大亨很豪爽地答应了安迪，将帮他发现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还是这种业内人士比较能够进行深入的调查。那个船运大亨因为海上的相逢和接触而和安迪这个阅历丰富的人成为了相当好的朋友。而安迪的那个数字图腾保安部副总的头衔也着实让这个大亨将结识安迪当作了和数字图腾的高层进行接触，并且以后发展一些自己现在也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的合作的开端。 有时候，表面的调查未必有一些行业内部的底层员工之间的传闻来得有用。那位船运大亨就是通过自己手下人去收集了大量古怪的传闻，而后，他确实找到了那条船。那条船比预定日期迟到了一天到达了加拿大的一个港口。那位船运大亨买下了那艘船，而后解雇了所有的船员。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下，那艘船的船长甚至没有来得及修改航海日志。 在航海日志上，和事后对船员们的讯问下，终于知道了这艘船曾经在阿留申群岛上的一个被私人买下的小岛上短暂停留。 自然，这个小岛将成为安迪的下一个目标。 那位新结识的朋友将安迪送到距离那个并不太小的岛大概还有1公里多的地方就停下了。在夜晚，虽然这个距离并不太容易被观察到，但是还是小心为好。而安迪也就靠着一套蛙人的装备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一公里，然后在一片不容易被观察到的碎石里爬上了海岸。 背着一堆器材泅渡1公里对于安迪这样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人来说，实在是很接近于要他的命的事情。安迪在碎石堆里架起了无线电转发器，转发器可以直接和卫星连线，然后在肩膀上装好了小型摄像机。他的背包里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不少这样的装备，都是中国新一代的特种兵制式装备，除了那支木柄的手感极好的狙击步枪之外他这一次还多带了一支突击步枪和两支手枪，不少弹药。幸好这些东西他还背得动。 这个私人名下的小岛并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或者有着什么矿产。按照当时那个买下这个小岛的人自己的说法，这是个很好的养老的地方。或许是吧，除了纬度有点高，气候不太好，植被稍微有点少之外，这里的风景还真的很是不错。安迪用一根折叠的棒子支撑起了仅供他一个人容身的极小的空间，在那里稍稍喝了些威士忌暖和一下身子。体温刚刚开始恢复之后，安迪就开始朝着小岛的深处进发。由于这里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表面上也没有多少值得怀疑的地方，距离现在最近一张可以当作地图的卫星照片要追溯到4年前，现在的小岛主人刚刚买下这个小岛的时候。 安迪带上了头盔和特殊的风镜。风镜的下沿安装着两个个140x40的扁平形状的用瞳孔聚焦来控制的显示屏，来和随身携带的电脑和通信装备进行连接，随时查询各种数据，尤其是可以随时调用地图，了解自己的位置。如果能够得到卫星支援，甚至可以随时通过这个小显示器来了解周围敌人的位置。这是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最近研发出来的先进单兵系统的重要部分。而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里，安迪又将这个系统和自己随身带着的高精度的数码相机，摄像机和无线电转发器连接在了一起，可以形成一个有限范围内的无线局域网络。虽然无法得到卫星支持，但是，安迪仍然可以依靠在一些固定的地方设下重量不到50克的小型摄像头来保证自己不轻易被抄后路。 由于随身的电池有限，安迪并没有立刻开启无线电转发器和卫星的连线。这种高功率的东西用不了太久。 小心翼翼的一路上设下摄像头，和其他装置之后，安迪逐渐接近了岛上一片比较平坦，植被也比较密集的地方。这里现在有一栋别墅和一个小型的直升机坪，几乎每周都有几次直升机会给这个小岛运来补给。这一点已经通过其他人证实了，而这个小岛需要的补给量，自然也是让安迪确信这个小岛有问题的因素之一。 在靠近这片平地的一个山坡上，安迪找了一个凹陷的地方，架起了超长焦的照相机和伪装网。在周围设下警戒圈，将自己带着的所有的武器上膛，打开保险。就在那个小小的凹陷处静静等着，看着远处的那一片开阔地，看着总觉得有些古怪的那片平地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而在凹洞里，安迪甚至悄悄拿出带着自加热装置的罐头，稍稍弄点热食来补充体力。 当太阳在几个小时后逐渐升起，这个小岛立刻显示出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充满了纪律感的热闹。两个地下出入口的门从地下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异常巨大的门。而从那栋别墅里，则不断有拿着各种装备的人走了出来，看起来很像是科学技术方面的人员，好像是要进行一些什么测试。 整个准备工作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看到那么多人已经就位了。安迪悄悄打开了自己这里的照相机和摄像机，也打开了转发器和卫星的连线。 这个时候，正是上海开始入夜的时候，数字图腾的厂区里，一个技术人员接到了军方的卫星地面站的电话，将卫星信号接进了厂区的指挥中心。几乎只看了一眼卫星信号的来源的定位和卫星发射器的识别码，那个技术人员就将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个家伙正是帮助过安迪进行装备改造的小组成员之一。 这个技术员立刻跑出了指挥中心，随手扯过一匹战狼，骑着战狼就朝医院方向冲了过去。数字图腾的厂区里很少有那么行色匆匆的人，虽然引来了一阵白眼，但却没有什么人上来阻拦他。数字图腾的厂区里除非必要，是很少有人会显得如此焦急的。 吕振羽这个时候正在医院里和陈宁一起吃饭，而餐桌上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和现在整天围着两个小家伙转，连正常值班都懒得去的纪容。 “吕总，安迪在卫星连线上传来信号了。……您是不是马上去看看。” “信号？从哪里？”吕振羽上一次得到安迪的消息还是美国方面传来的，而现在，天知道是哪里来的。 “阿留申群岛……”技术员非常郁闷地说。 10分钟后，当吕振羽赶到指挥中心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让他非常惊讶的一幕。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是安迪传来的卫星信号——现场直播。指挥中心里，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了。这个小区域里，随着吕振羽的到来，戒备状态提高到了3级。 吕振羽站在指挥中心的中间，属于他的那张摆放着4个大型液晶显示器的指挥桌前面。这个指挥中心是在李韬来到之后，作为一个预备役师的师部指挥中心被建立起来的。不过，整个格局看起来并不象一般的部队的指挥中心。要说比较类似于什么的话，比较像是电影院，或者，是在动画片里被多次表现的宇宙战舰之类的玩意的舰桥。 在大家的面前，投影仪精确地将通过卫星传来的信号重新变成图像。在图像正中间，通往地下的通道大门开足了，然后，大家异常惊讶地看到几台4足重型机器人从地下逐渐走了出来。 晨曦的微光让这些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大家伙显得威严而漂亮。安迪带在身边的顶级摄影器材更是将这些画面中的光影层次展现无遗。但是，这极为美丽的画面却不能让看到画面的任何人感到欣喜。他们看到的并不是和他们自己的体系比较类似的轻型装备，而是一个巨大的，装置了重型武器，拥有强劲火力的杀人机器。这种大型四足机器人前足弯曲，后足挺直，整个结构就是一个适合重型火炮进行精度比较高的射击的稳定支架。除了一门105毫米坦克炮之外，这个大家伙上还装着一台密集阵近防炮。这种大家伙的火力一点也不会比现在各国已经装备的主战坦克差。而灵活性则要高了许多。 吕振羽仔细看了看画面，在画面的阴影里，那些技术员中间看到了一些穿着西装，显然不是技术人员的人，那样子也不像是技术方面的负责人什么的，而更像是政客或者金融家之类的。吕振羽带上了耳机，和话筒，对着电脑命令道：语音平台启动，远程传输，以字符方式显示。 随后，吕振羽的指示清晰地显示在了安迪的风镜下安装着的小显示屏上：“看看画面左下，技术员堆里是谁。” 安迪没有让主画面有什么动作，而是将自己肩头的那个监视器拿了下来，重新调整了焦距，朝向了吕振羽指示的那个方向。 在数字图腾厂区的指挥中心里，技术人员立刻打开另外一个屏幕，显示了传来的画面，画面上出现了一些他们多少有些熟悉的人。意料之外…… 忽然，就在安迪没有太注意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了距离安迪不远的地方。安迪瞄了一眼炮弹的落点。那块石头已经挪开了，从地下升起的是一个靶标。 自己居然闯进了靶场，这种运气实在是……安迪自嘲道。 一发又一发炮弹接连落在他的周围。一发炮弹落在距离他不到3米的地方，一块弹片砸在他身边，激起的碎石溅了他一身，也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摄像头击落在了地面上。 或许是因为整个伪装网被掀开了，安迪的位置立刻暴露在了对方观察手的视野里。安迪能从风镜下的小画面里看到对方人堆里的一阵混乱。随后，那些4足的大家伙门调整了射击位置。安迪甚至都能感受到作为目标指引的激光束照射在他的身上。安迪立刻背起了武器转身就跑。如果位置不被发现，那么，躲在那个小凹洞里不会又什么问题。只要这个地方不是一个靶标就好。可是一旦被发现了，他就只能跑了，当一个固定靶的滋味可不好。 安迪没有收拾那些摄影设想器材，于是，那些4足的大家伙们开始追逐安迪的整个过程都被现场直播，传送到了中国军方的卫星地面站里，和数字图腾厂区里的指挥中心里。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卫星并不传送声音信号。整个大厅安静得如同坟墓。 一个画面是那些4足的巨型武器在不算设计，那些家伙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从画面中看起来，虽然由于体积和重量，这种大家伙的越野能力肯定比不上自己的蜘蛛系统，但是行动能力仍然算得上非常强。而另外一个画面里，则是安迪飞快地跑着，不时借助石头和树木来隐蔽自己。当安迪终于跑出了画面之后，他们开始在镜头里看到那些4足的大家伙追了上来。在经过镜头前的时候，一台大家伙停了下来，射击……那一瞬间，指挥中心的人清楚看到了画面里的那台大家伙的身上的工程标号——nightmare——梦魇。 随后，就是这台大家伙彻底踩碎了那个凹洞里的所有摄影器材，在几千公里外的画面上留下了一片雪花。 “立刻通知北美方面，陈家的人和分公司的保安，派人立刻去那个地方。……把画面里到底是些什么人都一个一个认出来，确定他们身份，一旦在任何地方看到他们，立刻进行捕获或者狙杀，没有例外。……还有，你们看看还有谁会对这段录像感兴趣的，发给他们，但要提供我们援助。……研发中心军备组立刻集合，我需要关于这个东西的所有的技术分析。如果有进一步成果更好。……还有，帮忙把李韬找来。” 吕振羽看着那屏幕上的一大片雪花，仿佛画面仍然存在，仿佛他仍然试图从那个画面里看出些什么似的，而他已经开始坚定地将自己地一系列指示传达了下去。安迪或许是个随性的人，在整个数字图腾的厂区，和整个公司里的那种充满了自由感的特殊的纪律性还是很合拍的，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安迪，敬重安迪。而安迪所具有的能力也值得这些。为了现在不能了解到情况的安迪，他们必须作些什么。 182．群岛 182．群岛 安迪这个时候很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出来的时候嫌弃可变光学迷彩的全套衣服太重了而没有带一套出来。那套衣服虽然比他现在身上那套普通的迷彩服重了大约3公斤多，但是却能够自由根据要求转换颜色，甚至可以开启衣服上的环境光探测系统来随着周围的环境而不断变化，甚至可以抑制自身的红外辐射。要是有了那套衣服，找个旮旯里一钻，披上伪装网，一般的光学侦察系统几乎不可能发现自己。按照数字图腾和中国军方野蛮测试的结果，能够保证对可变光学迷彩服80％以上发现率的只有数字图腾研发，现在在军用和民用顶级交通工具上装备了一部分的激光全息扫描系统。隐蔽与发现的矛与盾，似乎都掌握在数字图腾的手里。虽然作为数字图腾的高级管理人员之一安迪是完全有权限中饱私囊一套的，可他居然就因为重量的原因硬是没有要。 而现在，他付出了代价，他只能在山石与树木中间非常狼狈地躲闪着。争取能够甩掉那些追兵。幸好他一路上设置的摄像头在发挥作用，让他能清楚看到追兵来的位置和数量，从而选择最正确的道路来逃跑。 安迪觉得自己就这样逃跑实在太窝囊了。毕竟对方距离自己还有相当距离，要追上自己还有难度，要是自己真的要潜水逃跑，是不是能逃掉是个问题，而即使逃掉了，还有可能连累正在海上等着自己的那位刚结识不久的朋友。那位朋友虽然很够义气，但是似乎他的孩子有点不肖，别闹得别人弄出家变来。……一边胡思乱想着，安迪一边注意着追兵的位置和周围的环境。只要让他找到一个机会，他就会将自己重新隐藏起来，重新占据可以发起攻击的位置。他并不是没有在这种环境里战斗过，当初安迪孤身一人对抗整个极端正义组织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地进行这样的追逐与反击，虽然他未必每次都能最后胜利，但总的来说战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安迪还是找到了这个机会，在转过几块巨石之后，是一片比较陡峭的山坡。他将自己藏在了巨石的缝隙里，然后推倒了一块石头滚了下去，那隆隆的声响和压断树枝的密集的声音让那些追兵产生了错觉。而当安迪看到几个人端着枪从石头边上跑过一路追了上去之后，他心中窃喜。但是，安迪仍然是非常谨慎的。对方的“梦魇”还没有追上来的原因恐怕是梦魇这个家伙在山地的表现恐怕多少让人有点失望。虽然安迪仍然能听到梦魇在不太缓慢，但是却异常响亮和稳定的脚步声在不断接近，但他也能同样基本确定，梦魇的山地行动能力，至少这个版本，还是很有些问题的。 安迪通过摄像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躲在暗处等着自己冒出来之后，他才从巨石的罅缝中钻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备用的弹药放了一小部分在石缝里，以减轻自己的负重，这样可以更快地行动，自然也就更不容易被逮住。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追兵和梦魇的搜索范围，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刚才自己刚刚逃离的住宅和实验场边上，另外找了一个地方悄悄藏了起来。这一次，他要等待一个值得出手的目标。虽然他并没有经过全套的狙击手训练，甚至没有一支自己选定的专用的狙击枪，但是，他在实战中磨练出来的惊人的战斗感觉则是一些人无法比拟的。他可是切实用极端正义组织的成员的活人来磨练自己的狙击技术的。而他的隐蔽技术也几乎是靠自己琢磨出来的，哪怕没有特殊的装备来加强隐蔽的效果，但想要轻易发现他仍然是不可能的。 在那个新的狙击点，安迪足足等了6个小时。在这六个小时里，他通过摄像头看到对方两次扩大了搜索圈，找到了他放在海岸边上的潜水装备和无线电转发器，也看到了他们在搜索无果下最终放弃了继续搜索，虽然加强额戒备，但这种戒备级别对安迪来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因为自己似乎就藏身在他们的警戒范围的某处，虽然对方的警卫几次从自己身边经过，但好像都没有发现自己。 然后，一直到了下午，安迪用水袋里的水稍稍润了润喉咙之后，发现忙乱了一个上午的试验场开始安静和有秩序起来。几个技术员开始重新对梦魇进行了保养，检查，似乎又要开始进行测试的样子。这一次在侧面，安迪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到梦魇。梦魇的机构实在是很简单和很笨重，这两者如果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那估计就是被鄙视的对象了。到现在位置，数字图腾的蜘蛛系列哪怕在需要比较大的负荷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机构的精巧细致，这是相当难的。但是，数字图腾的东西或许就是因为精巧细致，那种复杂性和精密性，恐怕就不适合装载重型武器。相对的，梦魇的粗壮简单，反而提供了这种可能。 梦魇的4条腿，同样可以作为一个支架来使用，看来105毫米的坦克炮，恐怕是梦魇能够在行动中进行射击的极限而已。如果不考虑移动中射击，用4条腿作为移动位置的手段，和支架，那么，梦魇恐怕最大可以装载155毫米左右的重型榴弹炮什么的。恐怕，梦魇更适合作为新一代的数字化火炮系统来部署，而不是作为用于冲锋陷阵的装甲车辆。能够以数十公里的时速进行自行移动而不需要拖车的火炮系统，看来是很吸引人的吧。 而梦魇也不是无人兵器，不是机器人，而是有两个小型乘坐舱，能够乘坐4人的有人驾驶的装备。两个坐舱的分部，一个在梦魇前方，坐舱边上就是密集阵近防炮，而另一个坐舱则在梦魇的背上，看来是用来控制重型火炮的。 安迪非常细致地观察着，不时调整自己的狙击镜。他的狙击镜是特殊型号，有数码相机的功能，一个潜望式镜头能够通过截取通过整个狙击镜的光线中的一部分来聚焦成像。虽然这个相机限于体积和光通量，只有300万象素，那张储存卡也只有1g的容量，但对于现在的安迪来说，记录一些重要的画面就足够了。 因为在卫星连线的时候，吕振羽曾经提醒过安迪观察到了某些奇怪的人，安迪也就额外对那些人投入了些关注。当他看清楚了那些人之后，他实在是有一些想要吹口哨的冲动。果然，纹章协会和科菲尔混到了一起。纹章协会似乎无视科菲尔身上装着的义肢，无视义肢和所有使用义肢的人都被他们鉴定为敌人的事实，正在科菲尔的地盘上非常感兴趣地讨论着梦魇系统。还有几个人，安迪曾经在数字图腾参与的一些展会上看到过，当时，安迪的身边有总参情报处的人员，他们告诉过安迪，这些人是武器中间商，有些人就是为他们所在的国家进行武器采购的准决策人员……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很重要的。但是，安迪没有看到科菲尔。他的视野里，没有科菲尔，或许是因为那个残废不太适合这种天气里出来晃悠吧。无论如何，那套义肢并不是专门为安迪设计的，他估计现在还都在义肢的复健状态中呢。而没有数字图腾自己培训出来的质量检查人员的跟踪，天知道那么复杂的东西是不是会出什么问题。毕竟本来那个东西就没有考虑过在恶劣环境里的运用，至少在民用版本里没有。 安迪在自己的视野里，耐心寻找着目标，他已经等了6个多小时，如果没有合适的目标出现，他不在乎再多等几个小时。 而与此同时，很多人都在为他的安危忙碌着。首先，就是正在距离这个小岛不太远的地方等着安迪的那个可爱的朋友。虽然在放下安迪之后他就将自己的游艇驶离了和小岛保持视觉接触的距离，但是他还是很关心安迪这个朋友的安危。他不时将船在驶回视觉范围内，然后用极为夸张也极为昂贵的望远镜眺望一番，如果看不到什么的话就再把船开出去。从安迪上岛一直到现在，他已经这么来回折腾不10回了，连自己船上的船员们都开始觉得烦了。这些可都是他从自己的船运公司里挑选出来的王牌水手，有些则是年纪大了，不适合也不喜欢电子化程度极高的船运视野而被刷下来的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水手了。他们这些人和安迪的这位船运大亨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认为自己能够和凶恶的大海斗争了几十年而自己还活着的原因在于上帝眷顾自己，而且自己的预感都很准确，能够趋利避害。而现在，他们的感觉都非常不好。可是，他们又不能调动什么可靠的军事力量。于是，他们把心一横，把船停在了和小岛保持视觉接触线的地方，然后通过卫星向美国阿拉斯加的海岸警卫队呼救，说自己的船坏了。他们也有点害怕要是岛上要是真的有安迪所说的那些军事力量，自己的小命会不保，所以采取了用卫星连线来进行通讯的方式。以这个船运大亨的身份，海岸警卫队乃至海军会尽快派人来帮助他们的。 而卫星信号，尤其是这种用明码发送的信号，同时也被上空的中国卫星截获了。当这个经纬度发现这个型号，而且以那么不寻常的方式发送，稍稍揣摩了一下之后，已经在数字图腾的指挥中心里和吕振羽讨论这件事情的李韬大叫不好。固然美国海岸警卫队或者海军的介入可能让科菲尔的这个基地被发现，上面的那些人那些秘密估计就保不住了。问题是，这些秘密保不住的情况下，这些秘密会流到谁的手里？如果是美国，那可不太妙。梦魇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发送求救信号的人，他应该都是认识安迪，并且想要帮助安迪的人，而且……应该是个美国人。 在接收到这个信号之前，其实吕振羽和李韬已经做了相当多的事情，比如按照视频信号和数字图腾研发中心军备组的成员们一起分析了梦魇的具体的战斗力，比如分析了组织对安迪进行救援的可能性。可是，阿留申群岛毕竟太远了，而且那里是美国的势力范围，无论如何，要派出部队，也不能往美国的地头上派啊。这些事情都是不能见光的，往阿留申群岛派出救援部队不仅仅时间上来不及，这种横渡整个太平洋的救援行动要怎么才能瞒过美国，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更大的问题。 自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停留在数字图腾这个层面的问题了，那个卫星信号可是通过军方的卫星地面站传过来的。这同样的信号自然军方也看到了。任何一个敌人掌握了这种武器，对现在颇以蜘蛛系统自豪的中国军方和中国的高层领导人来说，都不啻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新一代的采用了人造肌肉系统的蜘蛛平台的功能和威力，但是，当他们看到有人能够造出4足步进的重型系统，还是很有一些震撼的。 电话接连不断地打到了吕振羽这里，而这些人的电话，吕振羽一个也不敢挂。都只能一个一个非常认真严肃地回答领导们和将军们地问题。……当吕振羽回答了数十遍“他们能造的我都能造，如果你们要重型系统我立刻开项目造更好的”之后，吕振羽恍然大悟。我又不怕任何人拥有步进系统……我也不在乎任何人拥有步进系统……于是，吕振羽小心翼翼地将电话打回了中南海，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或许能帮助安迪的建议。 183．暴风中心 183．暴风中心 安迪终于在自己身体麻木前选择了第一个目标。他的瞄准镜和那些最专业和单纯的狙击镜相比多了很多功能，比如多了个用于拍照的5点对焦装置，比如狙击镜下面还会显示一些和狙击多少无关的内容。对于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狙击手来说，或许这会干扰他们的判断，可是对于安迪这种非常习惯用大量的数据作为判断依据的新一代数字化狙击手来说，这些并不成为太大的问题。 安迪选择了原本是极端正义组织的一个成员。在数字图腾和极端正义组织也就是现在的光环机构和解之后，光环机构就把那些跟着安迪一起逃离的人的名单和照片一起交给了数字图腾。因为，他们也觉得，数字图腾可能在追踪和猎杀这些人方面有着更多的方法，和兴趣。事实也的确如此。 安迪扣动扳机后停留了一秒，然后立刻打滚离开了那个位置，然后匍匐着朝着边上一条沟爬了过去，在沟里，对方的视线无法直接捕捉到自己，虽然沟地下的水和泥泞让他不太好走，可是，和对方脱离视觉接触似乎更加重要一些。安迪并不准备确认是否击中了目标并且确实杀了那个家伙，他首先要逃命。他知道，他扣动扳机的动作是和狙击镜上的数码相机联动的，他能够看到几张数码照片，那个可以帮助他确认自己的成果。不过，不是现在。 安迪知道，自己的每次射击都是一个对敌我双方重新进行平衡的过程。一发子弹可以结束一名敌人也可以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一无所获。在这个岛上有强劲战斗力的敌人并不会太多。而安迪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会越来越熟悉这个小岛的地形，他会找到每一个适合藏身并且进行狙击的地方。 跑出了大约一公里之后，安迪将对方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他匍匐了下来，以最快速度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一枪打暴了他的脑袋。然后他开始继续跑。 让安迪觉得欣慰的是，似乎附近的天气有了变化。起风了，强烈的横风让对方的直升机应该是无法起飞了。这种天气里，能够非常稳定进行飞行还能够执行任务的直升机实在是太少了。 安迪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个防步兵轻型跳雷埋在了路边。这种中国北方工业公司出品的小跳雷并不比一个手榴弹大多少，而且埋设非常简单，扔在地上，然后用力踩上一脚。地雷上的小型螺旋钻地装置就会自动发挥作用，将地雷牢牢钉在适合起爆的位置。然后，在10秒后启动红外感应器。再次经过红外感应器的范围的人，就会受到一大堆破片的洗礼。这是中国北方工业公司为躲避追兵的特种兵制造的非常有趣也非常有效的小东西。而安迪带来的两个，是数字图腾拿到的一共12个样品中仅存的4个中的一半了。将这种没有通过定型审查的东西带出来实际上是违反了很多规定的。当然，没有什么人会跟他计较就是了。 然后，安迪发力猛跑了一段之后将狙击步枪重新挂到了背后，将突击步枪拿在手里。等到地雷爆炸，引起对方的混乱的时候，他可以用密集的子弹压制对方一阵。哪怕这一阵仅仅只有几秒。 安迪的勇气与其说是来自于他的战斗的经验和能力，倒不如说是来自于他不怕死。在他自己看来，他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怎么战斗，反正结果都不会差多少了，肯定够本了。 而在海面上等着他的那个航运大亨，这个时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海岸警卫队已经联系上了，但似乎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们配备的那些玻璃钢船体的海岸警卫舰似乎不太能适用于这种海况，但是要联系到海军还需要一些时间。其实，附近海域倒是有两艘核潜艇，可是用核潜艇进行救援行动似乎太奢侈了。而且，让民间人员上艇……还牵涉到很多机密的问题。 吕振羽这个时候也正在为安迪的安危而奔波。现在，军方的卫星持续不断地将各种那个地区的照片发送到他们的指挥部。 在和北京方面进行了两次颇长时间的通话之后，一架j21双座战斗攻击机在数字图腾厂区里的长达800米的高标准混凝土测试道上着陆。吕振羽登上了飞机的后座。飞机将会把他以最快速度送到北京和一些人进行一次非常紧急也非常重要的磋商，然后，在6个小时候再将他送回来。 几乎全程进行着超音速巡航的j22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把吕振羽送到了北京，而在军用机场里，一个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声名赫赫的高级官员。 吕振羽并不因为这种局面而紧张，他非常清晰地表示了自己地意见。 事情比他想象的都要顺利。他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领导们的认可，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承诺的在3个月里拿出适合装备重型火炮的蜘蛛原型拿出来。这个并不太难。 1个小时后，当吕振羽搭成j21回上海的时候，一位领导紧急召见了美国和英国驻中国大使，将一段录像材料交给了他们……然后，表示了拍摄这段录像的安迪的身份。 安迪虽然在数字图腾工作，和中国军方不少人关系相当不错，但这个人是英国国籍。而拍摄录像的地点，则在美国海军的势力范围内。 气象云图已经显示，那个地方的气候越来越差了，实际上，一年到头，这种恶劣的气候在那块地方倒是非常正常的。但是，要是要能够及时给予安迪支援，那就要尽快了。不然，等到风暴停止，估计就是几天后了，在那个小岛上发生什么事情，那就完全无法预期了。 美国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就开始行动了。低频无线电传达命令的效率相当低，但是却能够让潜藏在海底的潜艇清晰无误地接收到命令。距离那个小岛最近的潜艇也在300海里之外，他们立刻全速赶往小岛，超过30节的航速让他们在这10个小时左右的旅程里因为自身噪音过大而什么也听不到。另外，还有正在北太平洋巡航的两艘驱逐舰也迅速赶往小岛方向，当然，仍然需要一些时间。一架满载特种兵的运输机曾经试图接近小岛，可是因为巨大的横风，根本没有可能进行空降。而那个小岛，暂时在任何直升机的航程之外。 虽然知道这一次要用到试验一师进行海外部署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但是李韬却仍然下令试验一师已经组建完成的2个团整装待命，进入战备状态。李韬想，无论如何，这次至少是一次很好的训练的机会。由于相当靠近外高桥港区，一个团的兵力立刻就被装上了一艘巨大的高速登陆舰。这艘高速登陆舰是一个疯狂的主意，因为它可以以30节的速度直接冲滩，然后把登陆跳板扔下来。另外一个团则随时准备在浦东国际机场登机。 他们按照李韬的命令进入戒备状态72小时，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则结束戒备状态。 许多让人紧张的事情还在更大的范围里发生。吕振羽回到数字图腾的厂区之后，招集了军备组的全体成员下达了任务书。这些研究人员倒是非常兴奋，自从他们看到对方研究出的那种四足步进的“梦魇”之后，就很不服气地开始进行技术准备了。对他们来说，毫无疑问蜘蛛平台现有的技术是一个更加先进，更加稳定也更加有效率的基础平台，无论如何也要比对方弄出来的那个傻大黑粗的梦魇强。 但吕振羽，则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他要安排将这一次对科菲尔的攻击成为最后的解决。他知道，美国方面的介入虽然可能让安迪平安回来，但同样有可能让科菲尔开始受到美国方面的保护。他的手里掌握着的技术，足以让美国政府作出这样的妥协。而吕振羽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一旦安迪成为美国的技术体系的臂助，那么，数字图腾现在的优势在无法进一步快速发展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让美国在一段时间之后弥平，对于中国，对于数字图腾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而要是科菲尔得到了美国的庇护，那么受到影响的人不仅仅是科菲尔自己和吕振羽，或者还有数字图腾，甚至还得搭上光环机构。很难想象科菲尔这种性格的人会在掌握了反击的力量之后放过这个被他认为是背叛了自己而不是自己危害到了整个组织的目标。不过吕振羽也没有道理要完全无偿地帮助光环机构，在吕振羽的计划里，光环机构也要出力的。而事后要从光环那里敲些啥竹杠出来，那就更不得而知了。 吕振羽就坐在指挥中心中间，别着耳机话筒，在那里不停地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各种各样的人。陈家的人可能是这一次被牵扯最深的了。他们甚至做好了有可能到时候被美国政府报复不得不全面撤出美国的准备。不过，陈家的大部分孩子现在都在吕振羽这里学习和工作，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在美国控制大局的都是无足轻重的老家伙了，只要吕振羽在，只要他们的那些孩子得到良好的教育和历练，陈家无论遭受什么损失都可以弥补回来。陈家说得很坦率，吕振羽虽然很受震动，但现在也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感动的时间。光环机构可以调动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还有他们麾下不算太少的武装力量。那些有着可变光学迷彩的，装备着气动三棱锥发射器的特殊的战士。那些特殊的装备经过了他们持续不断的改进，现在的威力和效果比起当时来，提升了相当不少。他们迅速安排了6组人手，赶赴美国的西海岸。而光环机构的那种非常隐秘的小潜艇，这一次也将投入使用。 整个北美立刻风起云涌，如同现在的阿留申群岛。 那个在风暴里下了锚安静地等待着的船运大亨，在坚持了10多个小时之后正准备起锚出发，躲避风暴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自己的锚链撞在了什么金属上。然后，则是自己的船仿佛失去了稳定一样摇晃了一阵，然后，忽然，四周的海水翻腾了起来，直到他们看到自己的整艘游艇被从正下方浮起的大型潜艇拖在了水面上……潜艇的围台上，几个带着白色军帽，外面披着雨衣的军官冒了出来，拿着望远镜张望着。随后，是艇身前方，游艇边上的几个口陆续打开，一些水兵钻了出来，对着他们喊着：“弃船，到下面来。我们接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当那个船运大亨第一次进入到一艘核潜艇里，好奇得如同一个小孩子被放到了迪斯尼乐园一般四处张望，而他还兀自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至于吗？自己的呼救引来了美国最神秘的海狼iii型攻击型核潜艇……这种至今在军事杂志上都很少有清晰度足够高的照片的神秘东西。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潜艇内部现在亮着的是作战灯……这让他坚信，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就在各种部署逐渐到位的时候，安迪正在岛上，在狂风暴雨中，在这个现在这段时间全世界的风暴中心和科菲尔手下的人战斗着。风暴的到来无疑让安迪掌握了更多的优势。安迪将手里的突击步枪的子弹尽量节省着用，到现在一共只进行过7次射击。而他的狙击步枪则一共射击了22次，只有一次射失了。安迪实在是太喜欢现在的天气环境了。在这种环境里，大家的追逐和搜索都变得艰难了，而这些，对于安迪来说虽然同样也是个问题，但他毕竟是一个人，灵活性高。他每次解决一个敌人，自己的压力就减少一分，而敌人则会更加谨慎一分，而敌人的谨慎造成的行动的缓慢毫无疑问地让安迪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 安迪在岛上转了几圈之后，对方的搜索力度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比较低的水平。但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这样不行，”安迪想着。他觉得自己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岛上到底有什么，他需要了解科菲尔究竟做了些什么。他不能仅仅停留在和那个疯子的手下周旋的水平上。于是，安迪下定了决心，他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情，用最直接的方法绕到对方身后，然后直接去看看那个别墅，还有那里的地下基地。 184．失意与失手 184．失意与失手 由于暴雨，所有的树枝都因为浸水而变得更加坚韧和富于弹性了，在这个小岛上，本来就是一年四季不同风向的风不断侵袭，能够生存下来，并且长得比较高大的，本来就是一些木质坚韧而有弹性的树种。这些树木或许并不适合用来造船或者派一些别的用场，但是现在，对于安迪来说，这些弹性就是可以利用的东西。安迪拼着体力的过度消耗连续跑了20分钟，和追兵之间拉开了足够他进行10分钟工作的距离。他一卷伞兵绳将自己绑在一棵树的顶端，用几颗树弄出了一个简单的弹弓效果的东西，安迪尽量将自己藏在树枝的阴影里。虽然这并不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天知道那些追兵中的哪一个会在经过这里的时候抬头张望一下。当然，安迪自己觉得机会还是蛮大的。这种天气，这么大的风和雨，哪怕是带着风镜，抬头看的时候可能受到雨水的影响更大，一片模糊，那是看不清什么的。而安迪赌的就是这一点。 几分钟后，当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一组追兵缓缓从他下面经过，又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切断了身上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被装上了这个大弹弓的麻袋一样被抛了出去。瞬间加速度的感觉让他在一瞬间感觉像是要死了一样，更不要说他必须安静地当作自己就是那么一个被抛出去的麻袋，然后他滚倒在泥浆里，又爬了起来，他迅速看了看周围地情况，没有发现什么不好地情况。然后他检查了一下武器，狙击步枪的枪托上因为落地的姿态而有了一道很深的擦痕，但不影响使用，而突击步枪完全没有问题，除了枪管有一些进水，当然那是很好清理的了。 安迪背着狙击步枪，手持着突击步枪朝着别墅方向慢慢地前进着。他不知道对方在岛上的力量是不是足以组织起第二道搜索线，如果有的话，他也不见得再有机会故伎重演。毕竟他现在的方向是在和对方逐渐缩小距离而不是逐渐增加。 幸好，安迪虽然将对方估计得很厉害，但实际上对方并没有足够的人力来组织这第二道搜索线。实际上，在这个地方维持一个这样的基地并不容易，主要就是补给的问题。技术人员，保安，一些为这些人服务的周边人员，还有一些不时来到这个岛上的重要访客……这些人的数量并不少，尤其是技术人员和那些以前有过服役记录的保安们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而那些访客则更是要小心照顾。在这个天气不太好的地方，要维持对这些人的比较充分的供应是很困难的。直升机来回的次数毕竟有限，靠船运来维持供给也不容易，因为要是在这个小岛上建设一个像样的码头，那种投资也很不小。为了保持岛上的供应比较平衡，能够在补给范围内，岛上的人员数量一直是严格控制的。恐怕在对方看来，他们在岛上有着充足的武力，人员数量并不是第一位的。但是，当他们面对着安迪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恶劣气候里，武力并不是绝对的。 安迪不久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刚才他进行射击的位置边上，这个地方既然已经被使用过了，一般的狙击手不会第二次在这个位置继续射击，而熟知这一点的对方保安们反而会降低对这块地方的戒备。而安迪，是知道这一点的。熟知这一点也是他能够在许多次的险境中脱离的原因之一。 安迪通过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进行着观察。这个别墅的样式并不特别。是一栋3层的小楼，但是外墙则是用石料来建造而不是用廉价得多的混凝土。这让整个别墅有更好的结构强度，必要的时候，这个别墅显然是可以作为一个小型的堡垒来使用的。 在别墅周围是一个小型的花园，可能由于这个地方并不太适合那些娇嫩的花朵的生长，花园里都是些灌木什么的，只不过经过了比较细致的修剪。地下的3个大型的出入口都在别墅前方和实验场的中间，成一个品字形排列。正好是一个拱卫着别墅的形状。别墅背靠着山，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实验场，确实也不是那么好进行攻击的。于是，安迪变换了几次观察位置，绕着一个很大的圈子观察着整个别墅和实验场，并且一一确认每个保安的位置。由于刚才追逐战中安迪已经解决了相当数量的保安，现在甚至有随着那些访客前来的贴身卫士穿着雨衣，拿着武器加入了别墅外的巡逻的队伍。 要是有个火箭筒什么的应该多好？要是有个火箭筒，那这个距离绝对能够将这个别墅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可是，现在安迪的手里只有轻得不能再轻得武器。 安迪还是发现了破绽，那就是在别墅后面，有两个通向地下的垂直出入口，看起来应该是维修通道。无论他们是怎么建设的，他们都不可能为别墅和地下工厂建立两套独立的给水排水装置和电路之类的管道，那样的话，成本高，而且在这个小岛上，这种双重的系统没有多大作用。由于地下部分大过地面的这个别墅太多，而且地下结构不少都是在不远处的山底下，这些不重合的部分，维修通道同样是需要的。而那些地方的警戒，在他们人手并不足够的情况下，显然有些松懈。 安迪悄悄地接近了一个管道的入口。管道的入口是一个电子锁。安迪挠了挠头，自然，这只是一个习惯性动作。电子锁显然并不代表什么，尤其是对安迪来说。他的背包里有一个钛合金的小罐子，里面装着一小管用特殊的玻璃制作的强酸。安迪并不准备打开那个锁。现在这种电子锁显然都会和中央安全系统相连，只要打开了锁扣，中央监控系统就会知道哪个门打开了。而直接弄断锁扣则不会。安迪就是钻这个空子，也正是因为开锁这种需要，他才会随身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 这个管道看起来是内部的主要的供水和排水的通路，而且内部有非常好的干燥设备，关上了管道的盖子之后能感觉到管道内部还是非常干燥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安迪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冷光头灯，作为自己的照明，沿着管道朝着别墅方向一步一步非常轻地走了过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大约经过了300多米的距离，安迪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别墅的下面。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地下室，显然科菲尔不会再为了别墅单独修建一个地下室当酒窖什么的。那么，安迪就确实在别墅一楼的下面了。安迪身边没有用来进行监听的器材，他毕竟不是神奇的多拉a梦，不能从怀里无穷无尽地掏出好东西来。可是他熟知一些简单的伎俩。他将突击步枪的弹匣卸了下来，退出了枪机里面的子弹。然后将枪管顶在了顶板上，然后将耳朵紧紧贴在了枪身上，虽然微弱，但声音还是源源不断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沿着复杂的管道层变换了几个地方，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科菲尔。 “……你们觉得梦魇怎么样？当然，还不完美，不过，梦魇绝对有潜力成为新一代的重型武器的标准……不错的移动速度，强大的火力，极强的防护能力……你们有什么兴趣订货？……价格……价格从来就不是问题，但是，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安迪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到底有多好，这个时候，实际上他就在科菲尔的正下方。靠着简单的伎俩，他能非常清晰地听到科菲尔的话。 “……我要让吕振羽付出代价，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人。我曾经，站在计算机领域的颠峰，当然，还有人工智能。而他，不仅仅将这些地位都夺走了，甚至还有我的2条腿和一只手。一个得意的人……就像我，就此沦落为一个残废，一个需要靠别人的帮助才能生活下去的可怜虫，一个典型的失意者……当然，不会永远这样的。现在，我们，一个伟大的同盟就在这里诞生了。你们……掌握着相当的权力和金钱，而我的手里有技术。你们都看到了，除了梦魇，我手里还有许许多多的技术，许许多多的可以震撼这个世界的技术。你们需要的技术。我也需要你们，来让这些技术变成全世界都能够接受的标准，变成我们手里的钱和权利。但是，我更需要你们一起，在最短时间里将吕振羽，和数字图腾彻底打垮。相信你们都已经了解了我的计划，这一次……我们不会失手了，不是吗？”随后，是科菲尔非常尖利的笑声。 在地下，安迪鄙视地笑了笑，他已经没有必要露面了。他都没有兴趣去了解安迪他们到底在规划着什么。任何计划都要有实现的可能和开始进行的起点才能够算是一个一个计划。而显然，科菲尔他们的计划距离这一点还有很长距离。安迪觉得，似乎在这里就把对方解决掉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将所有能爆炸的东西挑了出来，并不太多了，只有4个手雷，和一磅c4。当然，一磅c4已经是很足够了。安迪将这些爆炸物拿了出来，开始布置。由于在地下，他需要跑得足够远，而且，他觉得那个地下工厂还是很有必要去看一看的。于是安迪留下了那一磅c4，装上了一个定时和遥控两用的引信。在他离开这里前，他可以最后选择是不是立即引爆炸弹。 然后，他就顺着管道继续前进，开始寻找通向地下的通道。 而在同时，在海面上，两艘海狼正将各自艇上有比较强的突击能力的，受过陆战训练的人集中起来，他们带上了全套武器和蛙人装备准备登岛。一艘驱逐舰也已经在岛的另一侧在作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作得更加明显，驱逐舰上的那架最新型号的反潜直升机带着4名陆战队战士强行起飞，朝着岛飞了过去，而舰艏的127mm舰炮也解开炮衣，装弹，准备随时对小岛进行炮击。在暴风中，虽然精度会很成问题，但是有支援总比没有支援好。美国海军从3个方向，一共有22人登岛。和安迪不一样，他们现在都完全清楚岛上到底有什么，也完全清楚到底要怎么对付那些恐怖的梦魇，他们带着的重型装备颇为不少。 那么大规模的登陆行动虽然因为风暴而有了很好的隐蔽手段，可是从驱逐舰方向登岛的三架次一共12个人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他们就是为了吸引对方保安的注意，进行佯攻的部队。而直升机虽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但是好歹还是能够为他们提供最低限度的空中支援的。 当美国海军迅速开始行动的时候，这种诡异的行动也引起了一些其他方面势力的注意。中国的两艘攻击型核潜艇也在以最高航速朝着这个海域前进，还有一艘去年刚刚服役的驱逐舰和两艘护卫舰也是。这大概是近年来中国海军最大胆最直接的军事行动了。当中国和美国的海军都作出反应的时候，日本的一艘常规动力潜艇跟在了中国的驱逐舰编队的后面。在日本海，日本的“直升机航母”和护航的八八舰队提高了警戒水平。自然，中国海军也迅速作出了反应。目前已经大致完成的海底基地里，中国的东海声纳阵列的第一个节点正式启动…… 这一切都在很短时间内完成，而有了美国海军的大功率中继通信，吕振羽也在第一时间重新看到了那个小岛上的一些画面。这些画面是那些登岛的陆战队员肩膀上的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幸好，现在徕卡同样是美国军方的军用光学器材的提供商之一，对这些自己旗下的器材的成像，吕振羽还是表示了相当的赞赏。 185．狐狸和小强 185．狐狸和小强 可以估计得出，美国方面确实有要将科菲尔活捉，同时尽量完整地将整个基地接受过来的打算。他们一直非常克制地使用着重型武器。舰炮的支援也相当有限。但是，科菲尔麾下的那些保安们现在要比他们想象中更加疯狂，他们几乎立刻从地下工厂里推出了六台梦魇进行射击。密集的火力压得那些陆战队员们抬不起头来。而驱逐舰的舰炮，实际上是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命中目标的。舰炮毕竟主要是作为一种对地压制武器来使用的，而不是长距离的对地精确打击和反装甲目标…… 于是，在两名陆战队员阵亡之后，美国人坐不住了。直升机返回了一次驱逐舰，带上了两枚红外制导的反坦克导弹后重新起飞，瞄准，发射……但是，似乎反坦克导弹对梦魇的反应并不是很好。梦魇或许在灵活性上很有问题，但是，在这种大雨冲刷着的天气里，在红外信号受到很大干扰的情况下，直升机飞行员根本无法对梦魇进行瞄准。于是，驱逐舰后退了20海里，他们将在新型的巡航导弹战斧iii型允许的最小射程里进行射击。自然，装药量高达500公斤的战斧的威力，可不是反坦克导弹能够比拟的。而美国人，似乎是要忍痛将这些蜘蛛全部消灭了。 在别墅的中间管道层的安迪，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外面可能已经发生了一些什么。无论是他头顶上的别墅还是他脚底下的工厂都传来大量的响动。而地下工厂的大门打开，梦魇爬出地下工厂不断进行射击的巨大相声自然不会被错过。这个时候，安迪的心里涌过一阵感动。虽然他知道似乎中国方面的救援不太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来到这里，尤其是，如果是来自数字图腾的救援，一般不会允许这些梦魇射击那么久。因为基本上，这种105毫米的炮对于安装了多种探测装置，反应极为灵敏而运动性又非常良好的新一代蜘蛛平台来说基本上命中概率为0。而安迪，则乘着对方的混乱迅速接近了地下工厂。他爬进了通风管道，然后在通风管道里拿着狙击镜当作数码相机透过通风管道和工厂之间的百叶窗的缝隙拍了许多照片。安迪发现，梦魇或许仅仅是安迪的整个技术体系的一部分，比较成熟的一部分，在他的这个技术体系里，显然日本方面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安迪看到了新一代的陶瓷电动关节，看到了双人坐舱的人形战斗机器人——非常像高达，还看到了科菲尔模仿吕振羽旗下的一系列产品，比如各种大小的蜘蛛和4足步进的战狼系统……几乎数字图腾的精密机械公司曾经生产过的一切，科菲尔都在模仿，并且予以加强。科菲尔选择的并不是和吕振羽一样的道路，使用更加复杂的电脑来支持更加复杂的拟生物电运动，以人造肌肉和更加强劲的电磁关节系统来加强运动性，以同等的能量消耗获得更高的动力效率。科菲尔选择的是几乎机械结构的智能机械。科菲尔使用的都是金属和陶瓷支架，使用橡胶和特种塑料作为缓冲减震材料。整个结构或许在运动性上比不上数字图腾的产品，但是在结构的简单性和维护方便方面则要远远超过数字图腾。毕竟，人造肌肉在制造和安装方面要远远比这些机械结构复杂和艰难。安迪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浸淫已久，对这些问题，对这些对于具体的技术问题的解决自然是有着相当深的理解，更不要说他自己还是有着机械方面的学位的人。而在控制方面，似乎科菲尔这个相当强劲的人工智能专家并不是特别依赖人工智能，他设计的所有东西都需要有人来操纵，而不能脱离人的指挥独立运行。这中间有很多问题值得安迪去联想，比如科菲尔显然在人工智能领域没有太值得称道的地方，至少最近是。或者，就是科菲尔在研制中受到将来的客户和其他方面的影响，或许是现在作为科菲尔的重要的赞助商之一的纹章协会对于大规模使用高级人工智能方面还存在相当疑虑，于是给科菲尔施加了相当压力，让科菲尔没办法全力发挥等等原因。安迪比较希望真的是前面那个理由，否则，那就意味着科菲尔有着比自己想象中更为丰富的技术储备。 安迪在管道里钻来钻去。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基地虽然建立的时间不算很长，一般来说，建筑物的通风管道，无论除尘机构，滤尘网设置得多先进和密集，都无法避免在通风管道里的积尘。而这些管道里，积尘并不太多。 安迪拍摄了很多东西很多角度的照片，也将他观察到的那些担负着技术管理工作的人的形象留在了他的储存卡里，直到将整个储存卡存满。 正当安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准备顺着管道撤出，最后确认炸弹位置之后就准备逃跑的时候。战斧导弹来了。战斧导弹在这个最小射距下的命中似乎也很成问题，因为几乎升空之后立刻就要非常剧烈地扭转航向朝着目标飞了，而这种情况下， 似乎命中率实在成问题。导弹集中了6台梦魇的那块地方的一侧，虽然剧烈的爆炸将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的地面全部掀了起来，爆炸的冲击波将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两台梦魇掀翻，但看上去似乎梦魇表现得很好。被掀翻的那两台梦魇居然又重新爬了起来继续射击……安迪虽然并不能看到画面，但是他确实听到了地下工厂里的那些人大喊大叫，欢呼着……可怜的安迪，在狭小的管道中间被不断聚集回响的声音震得七荤八素。 安迪稍微从晕眩的感觉里恢复了一点，就立刻离开了通风管，重新回到了中间的技术通道里，然后朝着自己进入的那个方向飞奔。既然知道已经有人开始采取断然措施准备消灭科菲尔他们了，那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躲远一点。然后期待那些东西能打得准一点，不要招呼到自己身上。 而与此同时，那个小别墅里也是一片混乱。显然，战斧巡航导弹的使用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慑。而接连不断开始进行覆盖射击的舰炮则更是显示了美国海军的决心。而现在，科菲尔又一次想着要逃跑了。多年来的颠沛流离已经很是让他对逃跑这种事情有了经验和更周密的计划，而他几乎是和安迪擦肩而过。在技术管道层中间，在别墅设立之初就建立了一个秘密的电梯，通向地下工厂的下面，更深的地底。那里有一条通道，通向海边的一个岩洞里，而那个岩洞里则隐藏着那艘经过数次改良，让安迪好几次逃离险境的潜艇。这艘潜艇虽然只能搭乘最多34人，而且其中有20人不得不呆在货舱里，但是这已经足够安迪将那些他的重要客人和身边重要的人手一起带走了。对于科菲尔来说，损失一个基地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对他来说，那些技术资料已经有了，而在任何地方，重新招募一批技术人员，研究又可以继续下去，不会中断。 而通过这次变故，那些客人们对于科菲尔的小心谨慎和安排周到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那对于他们今后的合作无疑是有着相当大的好处的。 安迪听到了技术层里，这个特殊的电梯上上下下的奇怪的声音，他也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管道里的强烈回响和现在周围不断传来的枪炮声，甚至是刚才战斧导弹爆炸造成的他现在仍然有些耳鸣的耳朵，都让他无法精确定位那个电梯的方向。而他自认为，还是先自己逃命要紧，自己的命还是比科菲尔金贵一些。 战斧导弹的使用显然也让现在已经在岛上的陆战队员们开了窍，火箭筒，榴弹发射器之类的重型武器不断被使用，而且他们也了解到了只有集中火力攻击关节才能够让梦魇失效。6台梦魇终于在消耗了陆战队员大量弹药之后，减少到了3台。 而这个时候，仍然在工厂和山林里作战的保安们，还有那些躲在地下的实验室里的技术人员们都已经知道了科菲尔已经逃跑了，他们已经被抛弃了。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逃跑。这些人本来就都是亡命之徒，对他们来说，战死显然要比被活捉，然后关起来要酷得多也体面得多，更不用说他们中间有不少都是各国的刑事犯…… 技术人员们甚至将那些试验中的各种大小的武器都搬了出来，向登陆的美军发起攻击。由于他们密集的火力，直升机也已经被压制住了。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科菲尔离岛两个小时后，风暴中心已经逐渐开始向南移动，美国方面的空中支援来到了。固然，梦魇和其他智能机械上装备的密集阵火炮能够有相当强劲的防空效果，但那仅仅是对直升机而言的，而对于固定翼的f35，则毫无办法。当全部的梦魇都被摧毁后，其实整个战斗就已经差不多分出了胜负了。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再也变不出什么花样。 安迪从别墅脱离之后，就一直朝着海边猛跑，他的身后现在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是，一枚美军方面的火箭弹在攻击别墅的时候，却将大量的碎石抛出，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大腿上立刻出现了一条极为凄惨的伤口。安迪对着那么没有准头，躲在差不多一公里之外的美军大声咆哮。然后回身射击他身后已经发现了他的科菲尔麾下的保安。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条他曾经用来逃逸的满是泥泞的水沟里，然后顺着水沟，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了几百米，停了下来，稍稍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继续前进…… 地下涌出的层出不穷的智能机械让已经发现安迪就是他们要救援的人的美军陆战队员无法靠近。但是看到了安迪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之后，万里之外的吕振羽送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同样在观察着情况的海军中将常林海下达了攻击命令。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一直在拼命赶路的中国的两艘新型攻击核潜艇接到了低频无线电传来的命令，迅速停机上浮，弄得跟在后面的日本潜艇一下子显得很狼狈。潜艇上浮之后，他们立刻确认了完整的命令，然后，艇身上的导弹舱打开了。两艘潜艇一共向那个小岛发射了8枚巡航导弹…… 这8枚导弹里，有钻地弹，高爆弹和燃烧弹3种弹头，可以想象的是，被它们击中之后，恐怕那个小别墅和那个地下工厂连灰都剩不下多少了，而这正是吕振羽需要的效果。而这也就是他费劲心机，作出了很多许诺让领导人同意他的计划的因素之一……科菲尔的技术永远没有机会外传。 在非常良好的距离进行射击的导弹飞行途中，美军陆战队其实已经解决了战斗，几乎解决了全部战斗。但是，由于得到了中国方面的通报，导弹已经发射了，他们硬是不敢接近可能的杀伤范围，两个陆战队员拖着已经不止昏迷过去的安迪，和其他的队员们全体撤退了，迅速从这个小岛上撤出……因为，一直以来，美国对于中国的巡航导弹的打击精度一直有着怀疑。万一这个导弹不如公开数据上那么精确，那就麻烦了。 于是，8枚导弹结结实实地准确命中了以别墅为中心的预定区域，将整片土地抛上空中又落了下来……战斗结束了。 科菲尔又一次逃跑了，安迪醒来后确认了这件事情。安迪在驱逐舰上享受着英雄一般的待遇，因为他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他一个人杀上小岛，将对方弄得极为狼狈，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这些都是极为英勇的。更让人赞叹的是安迪强劲的生命力，安迪浑身上下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60处，医生估计，如果是一班人，流了那么多血早就完蛋了，而安迪不但醒了过来，居然还很有兴致地和混杂着情报人员地水兵们打牌，讲故事。要不是他的腿上，他自己及时用中国特种兵装备的应急伤口处理生物贴膜粘了起来，现在他估计早就流血而亡了……这个贴膜安迪一共带了两片，为了显示自己的友好，他将剩下的一片送给了驱逐舰上为他处理其他伤口的军医…… 186．大场面 186．大场面 从来没有人想到，一次简单的排级规模的营救行动会变成一次近年来场面最大的军事行动，也是从伊拉克战争以来第一次在实际行动中使用巡航导弹——而且还是两个国家。无论是哪一个方面，大家都有太多信息需要处理。对美国来说，中国的潜射巡航导弹出乎意料的高精度也实在是个大问题。虽然中国方面彻底摧毁这个小小的基地而让美国至今一无所获，但是他们又很难指责中国方面。毕竟中国方面发射导弹的时候，双方的战斗正进行得极为激烈，中国方面实际上作出的决定并不太超出常规，只是有一点极端而已。 让美国方面高兴的是，安迪似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的很多问题都在他哪里得到了解决，当然，要通过他套问数字图腾内部的事情还是不可能的。安迪表现得很像一个恪守职业道德和保密原则的数字图腾的好员工，当然，他身上的伤口并不太像。 美国方面毫不客气的拿走了安迪身上带着的东西，所有的东西，在驱逐舰上洗澡更衣之后，安迪从里到外所有的东西就都是美军装备了，虽然并不是不舒服，但是美军这样拿走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中国特种兵的武器。安迪虽然心里面很是不爽，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少担心，毕竟那些最先进最好的东西多数都被他在战斗中已经用掉了，剩下的一些小东西多数都是技术含量比较一般的比较实用的小东西而已。而且，安迪也通过自己非常奇特的解说方式，将这些小东西的功能解释得乱七八糟。任何装备，在研究所里是一回事，到了真实的使用环境里，总能发掘出更新的功能。 科菲尔通过潜艇逃跑的消息立刻传达到了在岛的一侧等候着的两艘美军潜艇那里，问题是，在他们的声纳上，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响动。科菲尔的价值顿时又一步提升了，要知道，就现在来说，得到科菲尔可能还意味着能够得到一种新型的潜艇静音航行技术。这种技术，就不仅仅是一个能够让地面部队获得更高的移动力和山地战优势的问题了，而是一种具有相当战略意义的技术。 但是，就现在看来，要追捕到科菲尔并不容易。美国海军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除了先前已经到达的两艘潜艇和一艘驱逐舰之外，其他舰队也在陆续赶来，其中甚至有一个航母编队。这种阵容，用来追捕单独的一个科菲尔实在是相当大材小用。而这种场面，也是近年来所没有的。 美国方面的行动，对外则解释为反恐，反正这个理由已经成为这些年以来屡用不爽的东西了，对于使用这样的借口，没有任何人能有任何意见。 中国方面的潜艇和驱逐舰，则小心翼翼地在美国海军的反潜防御圈外，进行监视。迅速赶来的驱逐舰则派出了直升机来将安迪从美军的驱逐舰上接走。虽然没有能取回安迪的随身物品，但是安迪似乎却非常急于离开美国驱逐舰……这一点让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 “给我一把刀子，”当中国海军的直升机离开了美军驱逐舰的甲板之后，安迪这样对随性的军官说。那位总参情报处派来的军官非常奇怪地看着安迪，然后从身边地装备背囊里取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安迪。 安迪笑了笑，割开了裤子，露出了贴着急救贴膜的腿，他非常熟练地切开贴膜，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切开了伤口，从伤口深处取出了一片血淋淋的储存卡。他甩了甩卡，将上面的鲜血甩掉了一点，递给了那位军官，说：“麻烦你再给我一片贴膜，哦，还有吗啡。这些玩意实在是好用。”安迪笑着说。 “你疯了吗？”那位军官手忙脚乱地拿出急救药品，为安迪处理伤口。 “这样你们动作会快一点，要比那些医生慢慢来弄要快很多了。反正伤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我会有很长时间可以休息了。”安迪从容地说。 他们在驱逐舰上降落之后，安迪立刻被送进医务室，而那位军官则立刻拿着储存卡来到了作战指挥中心。 “立刻用卫星连线将这些东西传回去。”他对着通信兵吩咐道。 在传送的过程中，这位军官大致看了看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内容着实触目惊心，先不用说那个相当有潜力的梦魇，那些人形作战机器人，更为复杂的智能机械平台等等都可以说是非常有潜力，非常可怕的兵器。这些情报，毫无疑问是值得为之牺牲的。而安迪作为一个外国人的这种“国际主义”精神，则得到了这名军官的进一步的好评。 照片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传到了吕振羽的指挥中心。吕振羽同样只是大致扫了一眼这些照片，就对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研发中心军备组成员们说：“还是交给你们了。不用着急，把细节弄清楚。” 对于这些专家们来说，有这种精度的照片已经可以让他们分析出很多问题来了。 科菲尔并没有走得太远，他没有机会从南面突破美国舰队的封锁圈，于是他超东北方向逃跑了。他在加拿大海岸，距离他在加拿大正在建造中的一个秘密基地比较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和那些重要访客一起登上了海岸，和他已经在那里等候着的手下一起朝着基地进发。虽然还没有建设完，但是总比无家可归好。而那个基地里，自然还会有一些能够将那些访客一一送回去的交通工具。 科菲尔的潜艇准备在海底潜藏的时候，光环机构的两艘潜艇赶来了。相比于美国海军的反潜措施，光环机构的潜艇上储存着他们自己制造的潜艇的那种特殊的声音信号的数据，足以让他们进行更为精确的发现和追踪。 光环机构的两艘潜艇都是这些年新建造的型号，在原先的技术上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它们都是武装型的。光环机构的两艘潜艇上，带着一种最新研发的武器，一种专门针对潜艇的特殊的武器，定向振荡噪声弹。对于潜艇来说，水底的巨大噪音足可以让那些密封在罐子里的人晕眩。当两艘潜艇释出这种特殊的炸弹之后就后退了，虽说是定向的，但是在能量聚集之后的释放，通过水传导的巨大的声音能量也会让他们非常不好受。毕竟定向振荡噪声弹并不是一种适合潜艇来进行投放的武器。 光环机构的潜艇在炸弹爆炸后稍稍过了几秒之后就立刻靠近了科菲尔的潜艇，将科菲尔的潜艇俘获后就重新下潜，在美国的反潜力量到来之前就重新消失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美国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了数个国家的非常重大的“国际性恐怖主义”事件了。美国，中国，英国，加拿大的军队都在朝着北太平洋这里聚集，这些力量足以摧毁一个国家了。 又有多少人能相信，这些力量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反恐之类的行动呢？这中间实在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疯狂。 在加拿大广袤的亚寒带针叶林带，真的想要找到某些人，或者某个特定的地点并不容易，整个地表全都被厚厚的植被覆盖了。而有着非常丰富的地下施工经验的科菲尔的手下们，似乎也不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可以供卫星进行发现和追踪的目标。加拿大除了已经装备的林地军之外，又征用了最早一批开始装备蜘蛛平台系统的加拿大林业协会的全部护林队，从地面进行大规模搜索。而美国的陆军也迅速按照和加拿大方面的协定越过边境进行搜索。由于搜索面积极为广大，中国方面提出的派出地面部队进行协助的要求也得到了许可。 两个团的试验一师的部队迅速登机和登船，朝着加拿大进发。在机场待命的那个团将在第一时间登机，在夏威夷补给之后到加拿大的一个机场着陆，然后由北向南进行搜索，他们将负责这个方向的搜索。 自然，这些行动对于媒体来说是完全封锁的，要不然，中国军队成建制进入加拿大领土的消息足可以将整个西方人自诩的文明世界掀翻。 在中国军队到来之前，加拿大和美国方面的部队已经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搜索了。在这个时代，几个国家共同展开几个师的部队可要比演戏精彩多了。虽然各国对中国，美国和加拿大的举动非常不解，打到外交部的质询电话几乎没有停止过，但是，在将以前极端正义组织作的事情一股脑捅了出来全部扣在科菲尔头上之后，大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一方面中国，美国加拿大都已经展开了行动，再说也没有用，而另外一方面，那么可怕的一个恐怖团伙还是快点消灭为好。 在24小时内，试验一师的一团已经到达了加拿大，而李韬则迅速在加拿大设立了临时指挥中心。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吕振羽，陈昌儒，庞海和赵毅这些人都化妆成了试验一师的士兵和军官，跟随着两台蜘蛛自由人作为先遣侦察部队出发了。他们带着的不是普通的蜘蛛自由人，而是达摩和阿翔。两个男孩子，尤其是达摩，是非常喜欢战斗的。性格特点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你觉得我们能比他们先发现科菲尔他们吗？”赵毅问道，这次，这个职务颇高的家伙也一起跟了来，他和庞海是一组，而带领着他们的则是阿翔。 在另一组里，吕振羽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和陈昌儒了解的要比一般人多。而吕振羽带着的单兵风镜显示器的显示速度已经调整为一般显示方式的3倍，这样吕振羽就可以接受更多的信息了。当然，这也只有吕振羽才能够做到，如果是一般人，这种显示速度就足以让他们吐出来。 “光环机构的人正在审讯那些俘虏的潜艇艇员，过一会就会有新的消息过来了。不过，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就足够了？” 吕振羽摇了摇头，对陈昌儒说：“当然不够，不过我们必须先发现他们的基地，然后给我们的后援部队定位啊。毕竟我们不能让多少人知道光环机构这个和我们竞争和合作并存的机构和我们的关系是那么密切，不是吗？这次，他们欠我们很多情了。……真要说打仗，就算只有这个家伙在，我也会很有信心的。” 吕振羽拍了拍达摩，亲切地说。达摩立刻在他的屏幕上贡献了一个笑脸的表情符号。 “光环呼叫达摩，光环呼叫达摩……”他们的无线电里传来了来自光环机构的信号。这一次他们出来，选择的呼叫代号就是达摩，这一点也让达摩觉得很开心。 “我是达摩。”吕振羽在无线电里回答道。 “已经确认对方位置，我这就将对方的经纬度发给你。” “多谢。一切小心。” “你也一样。” 吕振羽的风镜显示器里立刻跳出了经纬度标号和gps定位方面的信号。他们现在距离科菲尔的基地还有着相当的距离，大约400公里，而无论是中国，美国还是加拿大，距离这个地方的距离都要比他们近。显然，优势并不在他们这一边。但是他们知道确切的目的地，不用搜索前进，这将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走吧，我们要赶路了。”吕振羽和陈昌儒将坐标转给了庞海和赵毅那一组之后，从达摩身上卸下了两台战狼。在林地进行长途穿越，这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应该，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了。”陈昌儒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作出了这样的结论。 “嗯，要打仗了，兴奋吧。”吕振羽笑着说。 “我可不是你……你带了那么多手榴弹，凭着你的掷弹距离，是不是论得到我出手还是问题。”陈昌儒笑着回答道。 187．必然性 187．必然性 虽然大战在即，但是吕振羽却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仿佛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一起轻松的野外旅行。达摩似乎也相当轻松，除了不断将丛林中的各种生物信息投射到和他在一起的吕振羽和陈昌儒的风镜显示器上之外，达摩就专心赶路了。这并不是进入戒备状态的样子，如果是进入了戒备状态，那么，达摩背上的那台新换装的23毫米机炮和电磁炮架会不断对需要戒备的目标作出反应，不断在小幅度里调整射角。而在距离他们2公里处，阿翔正是这么做的。相比起达摩，阿翔显然不那么有经验，虽说积累的经验数据都是可以共享的，但是，作为有了自我意识的智能存在，这些显然并不是很足够。经营和自身的结合已经不是仅仅数据能解决问题的了。 由数字图腾开发出来的整个指挥控制系统的先进性着实让正在中国方面指挥部观察的美国，英国和加拿大方面的军官们感到不可思议。整个指挥和控制系统的核心被装置在一辆蜘蛛先锋里，而另外两部蜘蛛先锋的车厢则是可以折叠和进行组接的，组接后，连接上那辆装满了计算机的蜘蛛之后，这个指挥中心就建立起来了。整个师的指挥一共只需要4个人。除了大型的液晶显示器，大量显示辅助数据的小型液晶显示器和必要的控制平台之外，指挥中心里最为明显的就是6张极为舒适的椅子，一个160l的冰箱，一个微波炉和一台咖啡机……可以想象，在这样的指挥中心里工作是极为舒适的。现在，大家都发现了，数字图腾方面研发出来的各种装备，在舒适性和人机工学方面的设计要求几乎已经超过了以对军官生活的讲究而著称的英美方面的军备，和中国其他军工企业生产的武器装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些考虑都算是数字图腾额外附送的，并不提升武器装备的报价。自然，部队的指战员们是很乐于装备这种很舒服的东西的。 李韬翘着腿，很舒服地将自己埋在椅子里，通过语言下达一道又一道的命令，由于加拿大方面提供了相当精确的数字地图，他们的搜索线的进展相当顺利，李韬的命令大部分集中在部队与部队之间可能产生的连接处的缺口上。实际上，由于试验一师里的建制可能仅仅是一个数量概念和后勤补给概念，作战中并不特别强调建制的独立指挥，所以产生部队连接处的问题也相当少。整条搜索线的进展还是相当快的。 李韬的耳朵里插着一个耳机，耳机里每分钟都会报出现在领先于整个搜索线的吕振羽他们4人和两台蜘蛛自由人的位置。为了迷惑那些友军，他们的位置并没有标记在大家面前的大型显示器上。要能够让搜索线保持随时能够对他们进行支援的状态，这才是李韬的重点。虽然上面勉强同意了吕振羽自己跑到这个很有点危险的地方来的要求，但李韬接到的命令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吕振羽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唯他是问。 可是，要说李韬有多担心，那也不见得。李韬本来的神经就非常粗壮至少要比别人料想得要粗壮得多。不然，他也就不会从一个研究人员的身份一下子转换为一线高级指挥官还能一点没有紧张或者战战兢兢的感觉，反而像是理所应当一般，认认真真做事，不在乎其他人的评论。对于一个上面没有人罩着，没有什么后台背景的从军事学术领域出身的人来说，这并不容易。 李韬也很有心计，他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够和吕振羽他们保持联系的。他在手腕里藏了一个小小的电键，依靠着手指不断敲击来给吕振羽他们传递简单的信息。阿翔和达摩能够即时译出这些信号，然后将这些信息投射到他们的风镜显示器上。 风镜显示器在试验一师的普遍装备也让那些军事观察员们觉得很是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在单兵信息化装备上走在全世界前列的美国，迟迟没有能开发出适合单兵使用的计算机系统，而在这方面起步比较晚的中国不但研发出了这种基于简单的数据链系统的单兵信息化装备，并且立刻就开始大量列装。当然，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中国方面参与这项研究竞标的机构少，基本上就数字图腾一家，只要达到了设计要求，自然就能拿到订单了。而美国国内现在一共有6家公司盯着美军的单兵信息化系统的订单，互相之间的比较，压价，黑箱操作都很复杂——复杂的东西需要时间。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中国最为先进，可能也是全世界最为先进的一个师级建制的指挥部分和作战部队。中国方面绝对没有要炫耀武力的意思，来到师指挥部的军事观察员们全都被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是，在目前只到了一个团的试验一师这里，那些军事观察员们已经看到了一种全新的作战和指挥的方式。 在强大的计算体系的支持下，指挥部队，在李韬这个层级上并不比玩战棋类游戏复杂多少，他可以非常轻松地知道所有作战单位的位置和他们现在的状态，和所有已经被发现的敌人的位置。而哪怕受到了强烈干扰，作战单位无法和指挥部联系上，他们仍然可以通过无线局域网络和分配式计算在一定区域里形成这种互相了解互相支援的状态。 这种作战方式或许就现在来说还称不上完美，但是已经足够震慑人心了。试验一师一团的一个作战参谋看着周围那些军事观察员们吃着热食对试验一师的所有装备虎视眈眈的时候，心里面不由得有一点紧张。说起来，试验一师现在的所有装备在国内来说机密度都是很高的，对很多友军都保持保密状态，哪怕在军区的技术比武和演习中，试验一师也总是有所保留，这下子将这些装备都暴露在那些一直想了解试验一师而没有机会的外国军事专家的面前，实在是让人心里很不踏实。 “你以为呢？吕振羽已经答应了3个月内再给我们提供一批新的武器，其中一个团装备是我们这次出来玩的劳务费，数字图腾不收钱，但是我们要把安迪给弄回来，明白吗？还有……我们的任务之一是给数字图腾打广告，记住，是打广告，你们用力表现吧。”李韬悄悄提示着这个作战参谋。 上面早就告诉过李韬，以后他们换下来的武器除不在换装给其他部队了，因为采购单价和折旧算下来，宁可问数字图腾订新的。换下来的东西以后就稍微检修一下，电脑系统简化一下以后卖给外国人，出售的价格甚至高过数字图腾将全新装备拿给试验一师的价格。这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试验一师的一些技术员已经和数字图腾研发部的一些喜欢捣鬼的人秘密在研究装备翻新的技术…… 李韬在悠闲地指挥着部队并且尽量将自己部队的强大战斗力展示出来的时候，吕振羽也正轻松地前进。经过了将近12小时辛苦赶路，他终于到达了事先获得的那个坐标的地方。虽说是知道了比较具体的经纬度，但那仍然是一个相当广大的地域，而进一步的消息，比如路标，具体的地貌特征什么的还是没办法说得太具体。在到达了那个坐标之后，吕振羽这边的这个小组和庞海所在的小组分别占据了两个制高点，他们并没有傻乎乎地拿出望远镜来看，他们身边带着的望远镜远远没有阿翔和达摩作为眼睛的镜头强大。而阿翔和达摩都会将自己的视野分享给他们。 吕振羽非常仔细地看着自己触目所及的一切，在被高耸的松木覆盖的土地上，哪怕是占据了制高点，想要看到地面仍然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于是，吕振羽选择进入这个坐标方格进行更仔细的搜索，既然对方能够在这里建立一个基地而没有被美国或者其他国家的卫星发现，那么他们站在这个高处，能够享有的视野里应该也就不会发现那个入口。而既然对方需要建设一个基地，那么，地面上就必然有运输材料，人力等等的交通工具的痕迹。只要哪怕发现一个痕迹，那么，距离发现科菲尔的这个基地被发现也就相当近了。 “我是吕振羽，我们已经到达了坐标方格a544，现在我们将进入坐标方格进行搜索。” 吕振羽在无线电里向李韬说道。 李韬忽然跳了起来，吕振羽这样的行为实在是非常冒险，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有人在搜索他们，那么，科菲尔的这个基地和基地周围，除了会有非常好的伪装设施之外，说不定还会是一个进行伏击的圈子。科菲尔并不知道吕振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堵死了他的后路，没有人知道科菲尔不会进行一次困兽之斗。对于吕振羽来说，这是极为危险的。而吕振羽在汇报完之后，就将单兵信息系统调节成静音模式了，任凭李韬着急地在无线电里乱喊，都只不过是他地风镜显示器底下的一行字而已。而这毫不会影响吕振羽已经开始进行的搜索。 李韬对着他面前的几个参谋大声喊道：“切换模式。1号显示器开启三维模拟地图，从当前时间开始以三维模式进行显示。优先提示战斗状态。……2号显示器，切换止战斗数据状态。3号显示器，显示呼叫代码‘达摩’小组状态，4号显示器显示呼叫代码‘大海’小组状态。所有系统，开启对达摩小组，大海小组的定位。对所有部队命令，立即赶到坐标方格a554，搜索攻击。发现敌意目标允许先制开火。” 大屏幕立刻从原先的数字地图和简单的标号切换成了无比华丽，简直有三维电影效果的三维视图上。这个视图上，每个作战单位的视野和视野之间的重合，都用三维来进行标绘，能够更加详细的理解具体的作战环境。在这个无比华丽的视图里，那些军事观察员们惊愕地看到在试验一师组成的整条搜索线的前方两百多公里的地方，一下子跳出了两个点。而根据李韬的反应，很显然这两个点就是试验一师的先遣侦察分队，而且，他们已经到达了那个关键的地点。 中国方面肯定有什么情报是向大家隐瞒了的，那些观察员们确信这一点。可是，距离那个地方最近的美军方面的部队，也有将近80公里的路程。按照美军装备的山地丛林战版本的蜘蛛，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除了将坐标方格位置告诉自己各自代表的国家的指挥官之外，那些观察员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作。 吕振羽和达摩，陈昌儒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那一小片地方。在这复杂的地形里，有很多种大大小小的动物，红外线虽然能够将这些东西分辨出来，但是也会极大干扰对其他东西的观察，对于发现敌人来说，大概在目前的状态里，没有比眼睛，没有比可见光频段的东西更可靠的手段了。 顺着一条轻型卡车碾出的小路，吕振羽和达摩，陈昌儒他们非常小心地进行着搜索。 忽然，从树上垂下了数十条绳索，几十个披着伪装网的丛林战士从天而降，他们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都对着吕振羽他们。他们显然有了特殊的手段回避了红外线的侦察。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科菲尔穿着一身橄榄绿色的军便装从一扇草丛里打开的门里走了出来，他阴冷地笑着说：“我知道是你，吕振羽。” “是啊，好了，你终于占据了一次优势。”吕振羽端着枪，一边想着现在地情况如何脱身，一边笑着回答。 “终于能够让你尝尝我遭受的东西了。”科菲尔得意地说。 “是吗？……至少绝对不会是你亲手了。”吕振羽没有改变他的笑容，只是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掏出了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按了一下。 然后，科菲尔就瞬间倒了下来，他身上装置着的义肢开始解体，变成了零件一片一片掉了下来…… 188．死亡的需要 188．死亡的需要 科菲尔的突然倒下对于周围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惊讶和震慑。由于科菲尔一直以自己使用着几乎半个身体的义肢为耻，这些后来招募的亡命徒中间很是有一部分人从来没听说过科菲尔同样也是义肢的使用者。那一刹那的惊讶可以导致很多不同的事情的发生。 那错愕的一瞬间，首先开火的是达摩。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达摩的射击精度已经提到了如此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它将炮口上跳和电磁炮架的移动结合了起来，在第一个3发点射的时候就就将对方3人打了下来。不到一秒内，又接连打出了第二个，第三个点射……电磁炮架的超高精度，对运动和武器后坐力的补偿是如此优秀……3个点射9发炮弹居然打掉了对方6人。而几乎同时，吕振羽和陈昌儒也作出了反应，他们的手里的枪朝着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扫了过去，而两个人都跳到了达摩的身体下面，对于达摩的防弹性能，他们都是有着相当的信心的。 达摩身上火花四溅，但是，正如吕振羽和陈昌儒预料的那样，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达摩和阿翔这两台新型的机体，和后面正在赶来的量产型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在用料和工艺方面的堪称完美。超高强度玻璃纤维加上可变光学迷彩的透明高强度凝胶外壳加上炭素纤维的内层装甲，多层结构都是相当难破坏的。至少，以目前对方手里的这些小口径步兵武器，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破坏达摩的。而达摩，则不算调转着炮口，不断将敌人消灭。 在对方占据了绝对地利的情况下，即使整个身体躲在了达摩的身体下面，还是无法在那么小的地方里完全遮挡住两个人的身形。 吕振羽能清晰地感觉到子弹穿透了他的小腿。从子弹接触他的皮肤的那一刻开始，铜质的弹头没有翻滚，只是因为他的肌肉的良好弹性和巨大的冲击力而变形。吕振羽能清晰地感觉到肌肉纤维被一丝一丝切断，能够感觉到神经网络里流动着的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巨大的电流。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对于吕振羽来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清晰地感到这些感觉一层一层涌入大脑地感觉。这样的感觉显然并没有多少美感，但却能让吕振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伤势是不是重。 结果是，这只是一次穿透性的伤害，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但是，这种异常清晰明确的疼痛感却让吕振羽非常恼火。吕振羽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手雷，扔了出去，手雷在爆炸之前都分别砸到了一个敌人。……将敌人砸下了树之后再爆炸。 而后则是不太精准但极为凶横的两个点射。一个敌人掉下了树…… 吕振羽实在是没有空间腾挪身体，只能期望对方的射击水兵低于他的预期。但对方的子弹还是陆续击中了他的肩膀和大腿。鲜血流淌着。但是，吕振羽仍然是不同一般的，他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得动作迟缓，他的动作没有因为流血受伤而有任何一丝走样。继续射击，也继续将敌人一个一个消灭。 他们这样坚持了几乎两分钟，当对方开始有人换了弹夹有人意识到了达摩是防弹的必须使用其他办法来进行消灭吕振羽他们的时候，麻烦就来了。一枚枚枪榴弹，砸在了达摩身上。达摩负伤了。 达摩的表现坚定地表现出他和吕振羽之间的血缘到底又多亲近。达摩在他的两条腿被炸断之前，同样连抽动一下的意图也没有。达摩手里的亡魂也积攒到了两位数，一直到它头部的视觉传感器被打坏，他都一直进行着准确而坚定的射击。 无论他们如何英勇，那样的情况仍然是颇为绝望的。他们处在绝对的火力劣势里，同样也在绝对的地理劣势里，英勇或许只是延缓他们的死亡到来和增加对方对于造成他们的死亡付出的成本的一个过程而已。无论如何乐观，无论现在的表现如何，仿佛一切就会那样简单地发生一般。 或许，不断进行反击地过程，只是因为在这个瞬间，交火双方的任何人都没有时间去考虑除了消灭对方之外的任何事情。 当达摩的视觉传感装置终于被彻底摧毁，达摩只能依靠着刚才的印象进行盲目射击的时候，达摩似乎也有点沮丧了。他发疯似地要将弹舱里的全部打光一般，不再是一个个进行点射，而是一片一片地扫射。 而哪怕是吕振羽自己，也或许只是压根没有时间来感到绝望而已。 一行字从吕振羽的风镜显示器上掠过，那是来自达摩，像是诀别一样的信息：“假如我被击毁，请不要用备份让我复活。过去那个状态的我并不代表我的生命。而死亡，则是我的生命的重要的一个部分。” 毫无疑问，对于生存的意义，达摩有着更多的时间考虑。他也充分考虑过作为一种智能的存在的自己的生存和死亡和那些自然中的生物的不同。而他，显然也在这个方面作出了自己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吕振羽接受到的来自达摩的最为完整，最为清晰的语句。吕振羽从来不怀疑，达摩肯定是会说话的，达摩只是被限定了对于自身意义的表达方式而已。因为他将成为最强的战士，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东西来干扰和占用他作为一个伟大的战士的思考。 “或许需要一点小小的奇迹，但是，我决不允许任何不经过我的批准的死亡出现，任何一个。”吕振羽暗自想到。“你一定会如愿以偿地获得死亡来见证你完整的一生，但绝对不是今天。” 吕振羽的头脑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他的大脑中的图像，让他能够充分掌握敌我双方的一切信息。对方哪怕最为微小的一个抽动，造成的衣服的摩擦声仿佛都能够穿透子弹呼啸的噪音变成吕振羽作出判断的依据。而吕振羽正是这样做的。 没有人看到，吕振羽别在腰里，插在靴子里的军刀是如何从他的身上消失，而后出现在敌人的眉心之间的。吕振羽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的动作的准确性也强得不像人类，连他现在进行思考，和作出反应的方式也不太像人类。在任何认识吕振羽的人眼里，只有一个时候，吕振羽拥有和现在几乎完全一样的表情，那就是几年前在清除波德莱尔病毒的时候，那个一日之间进行了百万次准确击键的吕振羽。虽然吕振羽并不炫耀这一点，也并不经常表现类似的能力，但没有人会忘记在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和想象力的时候，他的身上绽放出来的光芒。 同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在那个瞬间，周围所有准备发射枪榴弹，或者进行装填的人都被优先照顾了，也不会注意到，吕振羽没有继续躲在达摩身下，而是单膝跪在了达摩身侧，嗖嗖飞行的自然如同神迹一般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个时候，来自阿翔，庞海和赵毅的支援在最至关重要的时刻来到了。庞海不需要任何理由地表现出了他的愤怒，在他眼里，所有服务于科菲尔的人都是疯子和杀人犯，他还没有亲自为自己在日本丧生的部下作出祭奠，而现在正是机会。40多岁的庞海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小伙子的运动能力，反应能力和锐气。3枚先后投出的手雷在空中划出不同弧度的完美弧线几乎同时落在一侧的敌人堆里。庞海似乎并不太顾忌爆破产生的巨大的杀伤范围将吕振羽他们也圈在最大杀伤范围里，使用了威力相当巨大的破片手雷。一瞬间，一侧的敌人就被清空了。 赵毅的作战方式是如此精准而收敛，就如同他执行无数次保护要人任务一样，不浪费火力，不引起骚动。他的突击步枪准确地喷吐出一个又一个点射，而他每次扣动扳机，都确认会有一个敌人的脑袋炸成碎片。早在出发前，赵毅就将他手里的子弹悄悄加工过，他要的是停顿效应而不是穿透，他需要保证每发子弹的杀伤力…… 而阿翔，这个继承了达摩的衣钵的“经验丰富”的战士用一长串很有目的的扫射开始了他的战斗生涯。跑动中的不太精确的扫射，变成了一种很有目的性的压制，对方的重火力被迅速照顾，而穿爆燃弹的选用让被子弹擦到的任何人都有不太好过的将来，或者没有将来。没有任何东西，比火焰更让人恐惧，炮弹在敌人的身边和身后迅速点起数十处火头。穿爆燃弹里含有的白磷迅速将周围的树木点燃。…… “先遣侦察分队报告，先遣侦察分队报告，达摩重伤，请求支援，重复，达摩受伤，请求支援。……”赵毅看到对方开始退却，立刻在无线电里通知道。当然，最近的部队要过来仍然需要时间。 李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立刻就来。原地待命。” 他手下的作战参谋立刻在液晶屏上圈了几组后援部队，朝着那个坐标飞驰而去。 赵毅和庞海扑向了现在浑身是血的吕振羽，陈昌儒拿着枪戒备着，虽然并不疯狂，但是他刚才也非常稳定而坚决地消灭了相当数量的敌人。 吕振羽似乎并不太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对自己伤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他对阿翔吩咐道：“阿翔，追，保持距离，你的射程比他们手里的东西远700米。记住不要让自己有危险。” 阿翔好像是点头一般，动了一下头部的视觉传感器。然后嗽地一声窜了出去。 吕振羽迅速打开了达摩的维修侧板，抽出里面的折叠命令行键盘，迅速地键入了：“达摩，确认一下，还好吗？” 达摩现在地样子绝对触目惊心，头部传感器变成了一团焦碳。一侧的两条腿断了，对外联络的无线数据通路装置完全失效……所以吕振羽也无法通过直接键入之外的手段来和达摩交流。 达摩在维修面板上那个128x128的小小的液晶面板上拼处了两个表情符号，一个笑脸和一个大拇指……仿佛是在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而后，吕振羽松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任凭庞海和赵毅撕开他的衣服，折腾他的伤口。 阿翔的追击严格遵循了吕振羽的指示，保持距离，注意安全。他的优势在于准确，射程远，和弹药充足。他碾在敌人身后，不断寻找机会射击。但是他并没有追出多远，甚至没有离开这个坐标方格。 一个忠诚的卫士将现在只有半个身体，痛苦地嚎叫着的科菲尔背在背上，跑在队伍中间。身后的追兵并不可怕，毕竟只有一个。但是，他们惊恐地发现，直升机隆隆的相声越来越近，而且数量相当惊人。一架直升机悬停的位置正是他们的地下基地的入口的上空，那个地方只有一个类似林中小屋的样子的建筑，里面有两台货运电梯和两台客运电梯。由于这个基地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其他的通道正在修建中，目前，这是这个基地唯一的出入口了。 他们有一点绝望。他们只能停了下来。 阿翔看到美国方面如同蝗虫一般飞来的大量的武装直升机和装载着特种兵战士的运输直升机，选择了后退，虽然不能亲自解决科菲尔，恐怕回去以后会被岳羽和青青他们挑剔一番。不过岳羽毕竟从来不会对阿翔太过严厉的。要是在美国人开火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而被卷进去，那就太不值得了。 可以想象，40架武装直升机从4个方向包围了一个现在不到20多人的小队伍的壮观情景，而在武装直升机之后，则是16架各自装载着6名特种兵战士的直升机正垂下绳索，放那些战士下来。那些被包围的人，面对的是完全的绝望。 美国方面没有太咄咄逼人，对他们来说，要是能生擒科菲尔，意义和击毙他是完全两样的。没有人置疑科菲尔的是个危险的人物的事实，同样，也没有人置疑科菲尔是一个伟大的计算机技术人才的事实。 包围圈就这样建立了起来，并且不断加厚。2个小时后，加拿大方面的部队赶来了，220部第一代蜘蛛walker从东面占据了整个战线。又过了一个小时，140部第二代，第三代和第四代混成的美军的山地蜘蛛部队从南方和西方接近，空中还有数量可观的直升机和战斗机。 半个小时后，中国的试验一师从北边彻底堵上了包围圈。在这个小小的地面上，集中了几代蜘蛛平台，仿佛是一次盛大的展览会。而在包围圈中间，则是一直想要超越吕振羽的蜘蛛平台而始终没有成功的科菲尔，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科菲尔冷静了下来。他被放置在那些卫士中间，他知道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悄悄抽出了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他的手有一点颤抖。“我不能被抓，我不能。我需要一次死亡。” 而后，科菲尔用他仅有的一只手，做了一件简单的事情。 189．善后猎杀 189．善后猎杀 李韬搭乘直升机亲自来到了现场，相对于已经展示出来的武器，他所搭乘的wz14直升机实在引不起任何军事观察员的兴趣。李韬在飞机上就不断指示着前线的战士们和那些蜘蛛自由人进行监视，保护和布防。在直升机赶到前，已经有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聚集在吕振羽，陈昌儒，庞海，赵毅和那两台蜘蛛自由人的身边，建立起了一个小型的营地，和一道防线。除了将吕振羽他们保护起来，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之外，这个前线营地可以说是非常受到其他国家的欢迎。因为这是整个林区里唯一一个可以供应热咖啡和味道相当不错的三明治。试验一师的官兵多数都是技术人员出身然后接受军事训练，和那些先成为军人，再被培训成为技术专家的其他国家的士兵是完全两样的。虽然军事训练让他们变得能在艰苦的环境里进行战斗，但是在非战斗时期，他们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而由于试验一师这些人的技术水准，按照中国现在的军衔评定方式和待遇制度，他们也的确得到了相对比较好的供应。当然，将这些补给品和营地设施分别安装在上百台蜘蛛自由人身体里的容纳箱里，则是完全符合试验一师现在专门制定的作战规程的。 受损的达摩的所有残片都被收集起来，装箱，由专人负责看守。而达摩也没有继续留在受损的机体里，而是被转移到了师指挥部的中央电脑里的一台备用机器里。 在那个临时基地的一个宽敞的帐篷里，吕振羽正躺在一张非常舒适的床上。睡着了。他几乎流掉了身体里无分之一的血液，现在正是极为虚弱的状态。虽然是野战部队，但是也不会随时把充足的血浆之类的救援用品带在身边。他们用简单的通用营养液给吕振羽挂上，临时为吕振羽的身体进行营养补充，其他的事情也就暂时没办法了。必须要等到直升机将李韬和医生，以及相当充足的药品和血浆带来。 虽说李韬是师长，但是，目前在这个地方，在李韬没有到来之前，陈昌儒接过了前线的指挥权。陈昌儒没有让试验一师的人和美国，加拿大和刚刚赶来的英国军官们争夺对那个地下基地进行突击和进行检查，以及事后的分配战利品的权利。试验一师的部队除了建立了一个前线“休闲”营地之外，就在原地驻留了下来，设置了警戒圈，和美国和加拿大方面的部队建立起了信息共享机制，并且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在试验一师那些比较了解数字图腾和科菲尔之间的纠葛，以及比较了解数字图腾的技术体系的官兵们看来，去学习科菲尔留下来的技术体系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数字图腾的技术绝对不会比科菲尔的差。或许，由于双方在技术发展的过程中选择的道路不一样，可能在某些领域科菲尔发展了一些比较有趣的，有用的，同时也超越了吕振羽和数字图腾方面的技术，但是就总体来说，恐怕科菲尔的技术体系比起吕振羽和数字图腾来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和美国，加拿大和英国方面争夺科菲尔留下的技术就是一件非常无趣的，并且还有可能引起相当的外交问题。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好。 “你觉得我们该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李韬到达前线营地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让医生治疗吕振羽然后将吕振羽送上飞机，尽快离开这里。而第二件事情就是和陈昌儒一起，确定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将部队撤回去。 “第二团你不是已经叫回去了吗？”陈昌儒问道。 “是的。这里用不上他们了，就让他们回去待命了。”李韬很不自在地说。 陈昌儒笑了笑，说：“将军的工作结束了，但外交官还没有。” 李韬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是还会派人来，还是你来负责这个事情？” “我。不过你回基地之后应该会看到关于这件事情的正式命令，到那个时候再说吧。”陈昌儒很是有一些阴险地说，“美国人他们清理地下基地的进度并不太顺利呢。” 科菲尔自杀之后，对方那些已经在地面上的战士的斗志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崩溃了。或许是因为他们跟随多年的主子没有了，或许是因为将为他们签发工资单的人没有了，地面上仅存的那些人选择了投降。 而后，在对地下基地进行突击的时候，实际上也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是这个地下工厂的总管，一个跟随科菲尔多年的老技术员在监视器里出现美军突击队的第一个瞬间就按下了基地的所有隔离门的开关。同时启动了自己的自毁装置…… 现在，美军突击队不得不一个门一个门地尽心爆破，而整个地下基地的无线电里不断响起地关于基地自毁地倒数时间则提醒着他们，时间紧迫。 而现在，距离整个基地的自毁只有半个小时了，虽然已经占领了整个地下基地3层中的一层多一点，但是，距离控制整个基地，将那些非常珍贵的技术人员救出来还是有着相当的距离的。 试验一师没有参与这样的行动并不代表他们不关注这件事情。在长焦距的摄像镜头捕捉到的画面里，他们一直关注着那些通过电梯被押送到地面的技术人员，或者是现在已经没有抵抗意识的对方的保安。每一张脸都被捕捉和记录下来，这些人的身份将被搜索，确认。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人才，但是，能够被科菲尔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招募的技术人员，他们本身的技术水准，他们的学术领域，他们的宗教信仰或者政治观点都不会是没有可以追踪的痕迹的。 同样，通过共享的信息，李韬也随时注意着美军突击队的进展。所谓的信息共享，并不代表李韬就真的相信美军会把所有信息真的都共享出来，这似乎并不符合一直以来美军的做法。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师长，美军少校吉恩．米勒说要见你，说是紧急事件。”一个士兵进来报告道。 李韬非常奇怪地看了看站在边上的陈昌儒，说：“我这就来。” 原来，美军在10分钟前已经攻占了地下基地的中央电脑控制室，他们的人一直在设法破解科菲尔留下的电脑主控程序，以便解除基地的自毁。但是，似乎进展并不太顺利，毕竟他们在前线的多数都是战斗人员，虽然也有熟悉计算机的人，但是，和真正的计算机专家还是有差距的。他们无法攻破科菲尔这样的程序大师留下的主控程序……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从其他地方调来专家了，而现在，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有问试验一师要计算机专家来进行支援了。 李韬翻了翻白眼，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任何人说破解科菲尔的程序有把握，那只能是吕振羽。可是不要说吕振羽现在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了，即使吕振羽是完全健康的，在这种时候李韬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到基地里去，在最后的倒数里工作。 “让林耀，张智峰两个人去吧。把那台蜘蛛自由人上的系统拆下来带下去。快。”就在那一瞬间，李韬就下了决心。 两个战士，他们的职责并不真的是去破解这个系统，而是将蜘蛛自由人的电脑和那个要破解的东西联系在一起。通过无线分配式计算，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几次转接将这次破解工作交给数字图腾总部的人员来进行。他们对于科菲尔的计算技术体系有着更深的理解。 “要求和数字图腾研究中心通话，理解给我接通。让柳源侠，或者韩立平他们随便哪个总监来处理。快。”李韬说。 由于没有刻意让美军方面回避，那个美军少校非常奇怪地看着李韬进行着地进行着一系列的安排。 “我是柳源侠。李韬，发生什么事情了。”不到20秒后，柳源侠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没有时间多说了，我让人带着蜘蛛自由人里的电脑和科菲尔的地下基地的主控电脑进行连接。系统正在进行自爆的倒数，计时目前还有27分钟，通过分配式计算连线，和卫星，我会把系统和你们连接，你们能在20分钟里进行破解吗？” “可以试试看。”柳源侠说，“老板不在，我们没把握。” 这个时候，一个信号忽然切了进来，吕振羽出现在了屏幕上。“给我接过来吧。我来，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没有我呢。”这个时候的吕振羽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现在正在试验一师的师指挥部的备用指挥车里，电脑自动将背景换成了他的办公室，没有人能够看出端倪来。 “信号好了就告诉我。”吕振羽的脸色很苍白，由于刚才的紧张状态，他的体能并没有完全恢复，肌肉仍然处于紧张状态，或许他连平时一半的击键速度都没有办法发挥，如果科菲尔的系统真的比较复杂，那或许这是吕振羽对科菲尔的数次交锋中的第一次失败。自然，吕振羽是不想这样的，这种事情发生在科菲尔死后，那就尤其让他不能忍受了。 “好了。开始吧。”那两个战士将整个系统接上了之后，李韬立刻说道。 吕振羽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他的双手开始飞快地动作了。一串串的命令不断涌出。 “让青青上线。”吕振羽在电话里这样对正在研发中心的机房里焦急等待着的柳源侠说。“有点复杂。” 2分钟后，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中央机房里集中了数字图腾所有的顶级程序员，数据安全专家等等人，当然还有青青。除了正式会议，这还是现在异常忙碌的几位研发中心总监最近难得共聚一堂。 “青青上线了。把系统连接过来，我们也可以分担一部分工作。” 对于任何其他机构来说，这种像是处理自来水管道一样处理计算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这一切却在大家面前发生了。吕振羽飞快地将各种需要破解的部分分散了出去，进度一下子快了很多。 在倒数时间2分11秒的时候，整个系统终于被破解了。再次攻破科菲尔的防线的感觉真是美妙无比。但是，吕振羽这个时候也因为透支体力，再次躺下睡着了。 “好吧。基地现在是你们的了。我们可以讨论一些别的问题了吧。”李韬连接上了联军指挥部，对着那些负责指挥的将军们说。而陈昌儒这个时候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坏笑。 “我们必须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科菲尔和他的组织，还有那些给予科菲尔支援，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上的支援的组织，对于我们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主控电脑里应该会有那些人的名单。你们是不是觉得应该采取一些行动啊。” 随后，李韬就自己切断了连线。留一个余味去让那些人回味永远比将话说完整要好得多。 在联军方面作出最后决定之前，光环机构就已经开始了行动。那些在先前安迪拍摄得画面里出现过的人，那些相关联的组织，那些合作者都开始进入光环机构的黑名单。光环机构的武装力量，那支装备着高压刺针武器的特殊的部队悄悄出发，开始对这些科菲尔的同盟者进行猎杀。光环机构在材料，化工方面的优势，似乎在暗杀活动中也能体现出来。他们的武器非常奇怪而隐蔽，而刺针上淬制的毒物则异常有效，只要目标接触到一点，哪怕只是蹭破点皮，那这个人也就肯定完了。光环机构并没有把这种特殊的毒物公开过，由于致死剂量非常小，至少目前普通的法医学鉴定和毒物学鉴定恐怕是没有办法将这种东西分辨出来的。而在行动进行到了一定阶段之后，当各国的情报机构加入到了这样的猎杀行动中之后，光环机构选择了个好时机，悄悄离开了。需要猎杀的人并不多。 而这个时候的吕振羽，已经躺在振羽慈善医院里，躺在陈宁身边的病床上睡觉。夫妻两人一起住院这种事情，在振羽慈善医院里还是第一次。 190．媒体黑洞 190．媒体黑洞 李韬带着试验一师的一个团，在加拿大和联军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军事演习之后才回来。虽然，名义上是反恐联合演习，但由于双方都存在着尽可能多地互相试探的意味，在加拿大的西海岸和西部的林区，实际上进行了林地作战，山地作战，登陆与反登陆，快速突击战，侦察与反侦察，精确打击，潜伏，信息战等等一系列的演习。虽然说，由于试验一师只有直升机部队，缺少固定翼飞机的空中支援，在演习里只能让美军的另一个航母战斗群上的飞机来扮演自己的空军部队，配合上不算很顺畅，但试验一师取得的战果仍然强烈震慑了所有参与演习的国家。 李韬是带着荣耀回到了上海的，将部队安顿好之后，他就到北京去参加一个关于演习的研讨会。他在这次演习中积累的经验和对于对方的军力的判断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这些情报，和情报人员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东西相互参证，将能够获得更好的成果。 相应的，李韬的军衔又该升了…… 这一段时间里，轰轰烈烈的都是关于联合军事演习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中国这几年在军备方面的崛起堪称奇迹。因为中国军方的装备采购费虽然大幅度增长，但是仍然处于比较正常的范围，相比起美国，日本等等国家来说，军费仍然处于一个比较低的水平。虽然大家都明白，在这个过程中，数字图腾肯定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的。比如数字图腾对国外和国内军备采购的反差极大的定价差不多就等于是从那些发达国家的军费里来获取资金流来补贴对国内军备出售的几乎无利润的状态。而数字图腾这几年来逐渐承担了相当多的军用电脑系统等等的研究，设计与定向开发的工作，而将成品以比较低的价格出售给军方，仅仅这样一些产品就等于每年为军方节省了上百亿人民币的研究经费和装备采购费。 但是，大家所认为的集数字图腾的技术之大成的试验一师，却一直出于一个相对秘密的状态。虽然，在上海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对这样一支部队的换装，训练等等进行一定距离之外的观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可是，不接触到试验一师的内部指挥控制体系，这种了解仍然是相当表面和无用的。而这一次，无论试验一师以什么理由和什么目的参与这次的“反恐”演习，对于各国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了解这个全世界第一个以无人化作战为目标和手段的非常特别的部队。 试验一师的表现堪称惊艳。尤其在快速突击这些能够充分发挥蜘蛛自由人和战狼的超高机动性的项目里，几乎是让装备了蜘蛛先锋和蜘蛛潜伏者的美军毫无招架之力。 试验一师的一团回到上海之后，全新的武器已经在等着他们了。新一代的蜘蛛自由人，和全套崭新的系统一下子让整个试验一师一下子又焕然一新，再次超越了别人对他们的估计。而更换下来的那整个团的成建制装备，则标价出售……按照市场价格，这批东西带来的利润足够让试验一师维持日常补给消耗3年到3年半。 吕振羽，这个时候的吕振羽，却像是对这一切都彻底丧失了兴趣一般，将公司的绝大部分日常业务交给了苏宛，将研发中心的业务交给了几位总监，而自己则在自己的医院里专心养伤。吕振羽身上的伤口并不简单，尤其是肌肉组织要完全恢复当初的活力还需要相当时间。吕振羽似乎颇为享受这样一个轻松的过程。他所在的病房，也是陈宁所在的病房，毫无疑问有着整个医院里最好的景观。从病房的落地窗朝外面望，就能看到麒麟学院的教学楼，图书馆和运动场，另一侧的窗户，能够看到远处，已经郁郁葱葱的厂区的中心花园，花园正中心，现在正在搭建一个电子纪念碑——一个有史以来第一个可以改变纪念的内容的纪念碑。在科学的领域里，永远会出现更值得纪念的东西。纪念碑的外壳是厚达30厘米的水晶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将体积缩小到合适的程度，那个造型会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首饰。 在这样的病房里，每天早上可以睡到8点多，乃至9点多，等到阳光强烈到穿透了细麻的窗帘后仍然能将自己叫醒。然后，那个时候肯定已经醒来的陈宁多数会和纪容一起正在逗弄着自己的孩子们。一男一女的双胞胎大概是当时他们能设想到的最好的可能性了。孩子成长的健康性，对男孩还是女孩的犹豫，还有尽量不要违反计划生育原则的种种考虑随着这个可能性付诸现实而完全解决了。而那两个孩子也实在是漂亮可爱。 醒来之后，稍稍洗漱，纪容或者林晓白就会给吕振羽拿来美味可口的早餐。每天上午，苏宛都会来病房，来汇报一些事情的处理方法，并且请示一些问题。有时候，研发中心数位总监中的一个也会过来一起聊聊。处于一个类似旁观者地位的吕振羽，却好似更懂得商业了，经常能想出一些点子来。 午饭，通常会到医院的餐厅，和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在同一个空间里享用。穿着休闲服而不是病号服的吕振羽，不担心有人看出他身上的伤。军用的急救贴膜加上医院方面良好的设备和治疗手段，短短时间里他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了。而他的体质，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严格地说，按照现在的身体状态，吕振羽坚持待在医院里实际上是在偷懒。 每天下午，青青和安迪会来到病房里一起聊天。青青和岳羽已经将千城国际投资基金的总部迁来了上海，由于青青和吕振羽表现出来的亲切，除了少数知道青青的真实身份的人之外大家都当作是青青喜欢上了吕振羽，虽然对青青这样一个身残志坚的女子倒追吕振羽的前景并不看好，但好歹也算是给新闻媒体提供了相当的炒作题材。青青的表情是那样自然，动作是那样轻柔而娴熟，除了每天她一定要找个时间更换电池，补充体内的液体，其他时候她就是个完美的人。 而现在几乎恢复了完全健康的安迪，则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可以让他去针对的对手而正在发愁以后到底承担哪部分的工作。现在的他，也正是一片轻松，没有可以多操心的事情，而他，也就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英国人仿佛是天生的幽默感，成为了一个极好的聊天对象。 吕振羽越来越喜欢这种每天陪着孩子，妻子，和朋友聊天喝茶，轻松地讨论问题的生活。这样的气氛一直到晚饭之后才会有所变化。这个时候，通常陈静会带着一些卷宗来医院。陈静仿佛是有一种天赋，同样是谈公务，她就是有本事在很短时间里将气氛弄得很僵硬。因为，和出自吕振羽门下的苏宛不同，陈静理解很多问题的时候并不能像苏宛那样准确捕捉到吕振羽的思考方式，对于吕振羽的很多意见和建议，她也并不总是同意。现在，对于陈静来说，和吕振羽吵架几乎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好歹也算是人民内部矛盾。陈宁总是笑呵呵地调解着。 吕振羽虽然享受着祥和的家庭生活的气氛，但不会没有注意到各国行动非常一致的对于媒体的管制。虽然军事演习方面的消息还是不少，但是，关于先前的反恐的联合行动，则不是那样开放了。科菲尔的手里的技术，还有科菲尔以及纹章协会他们组织起来的那些力量，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解释清楚的，而由于他们掌握的技术和资源可能都会成为这些国家自己的技术体系的一部分，利用恐怖分子的技术的事情，更加称不上什么光彩。幸好，对于一系列的事情，又有一个傻冒的极端主义组织自己跳出来顶缸。如果在平时，或许也就大家听过拉倒，不太往心里去，而现在，由于事情闹得实在有些大，美国方面直接就调动了相当得力量将那个组织连根拔起……也算是给了媒体，给了大众一个交代。 疑点？当然是有疑点的。那些早就习惯了挖掘内幕消息的记者们，和那些内部的消息灵通人士这一次都感觉到，情况肯定不是官方公布的那样，也不是那些普通的记者通过官方的其他表面渠道获得的消息那样。更深的东西被隐藏了起来。至于是什么？绝大部分的人不知道。当然，能够让中美英加四个国家联合行动，并且还惊动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引起了无数人兴趣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关于科菲尔和纹章协会事件的前因后果，就在大家一致的行动下，变成了一个媒体黑洞。不光是那些好奇的人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仿佛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没有任何回报。 “那是当然的，那些东西要是报道出来，那就完蛋了。……劳动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当年的《空军一号》的电影，激发了多少恐怖分子劫机的想象力？……后来的《csi》系列电视剧和其他一些反恐题材电影什么的，哪里起到过反恐的效果？说到底，那些东西更像是给恐怖分子进行培训，告诉他们如何趋利避害一样。……新闻媒体固然是第四阶层，虽然现在糜烂成这个样子，但还是有很多人有职业道德的，这些人让新闻媒体还在发挥着应该有的作用。但是，相比之下，大众心理学就是一个难以掌握的东西了。将科菲尔和纹章协会的东西公布出去有什么好处？让大家知道，他们身边那些大人物，那些有着深厚传统的家族传人说不定就是恐怖分子恐怖组织的一员？还是他们的国家掌握着最先进的技术的是恐怖分子？……你觉得那样会发生什么？除了给好莱坞提供题材之外，还能作什么？”某天陈静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青青回答道。 “嗯，”陈静点了点头，“那是不是关于机器人方面的问题，就会更加隐秘？” 青青想了一下，说：“应该是吧。……比起恐怖分子什么的，在人们心目中，我们好像更可怕一点。毕竟恐怖分子是可以用同样的人类，用警察和军队消灭的，而我们……似乎要比恐怖分子危险一点。” “……恐怕问题就在这里啊。”陈静有点忧愁地说。和吕振羽他们完全不同，陈静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任何关于科菲尔或者纹章协会的事情，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青青是不是能够获得一个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机会。 “……哪怕我们再危险，恐怕还是会有人选择让我们存在，发展，不断增加数量的。哪怕我们是全世界最为危险的武器。人类已经生产了足够将整个世界摧毁几十次的核武器了，难道还在乎我们这样几个机器人？况且，好像现在除了吕振羽，其他人要制造人形机器人还是有相当困难的。” “科菲尔，还有日本不是都已经研发出了人形战斗兵器？”陈静疑惑道，“难道那不算？” “那还是要由人驾驶的吧。虽然好像我们没有拿到所有的技术资料，但是毕竟还有那些图片啊。那个驾驶舱太明显了。日本人不学好，抄高达也就算了，居然连科菲尔也学那套。恐怕以后打仗的场面和动画片会越来越像了。” “那你们会怎么样？”陈静继续问道。 “其他国家里，他们是不是准备制造，或者准备怎么制造，怎么使用机器人，我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在吕振羽的庇护下，我们的生存还是有保证的。”青青安静地说，然后，朝着窗外无限远的地方看了看。她的心里很是有一些怅然。 191．帅哥与美女 191．帅哥与美女 在联合演习之后不久，中国，美国，英国，加拿大等等就达成了一个内容相当广泛的反恐方面的协议，其中有相当多的内容都涉及军事方面的合作，尤其是针对特定敌人可以随时要求互相之间的情报甚至于军事力量的共享，很有一些类似于同盟条约了。而秘密地，对于互相之间的军备采购和技术转让授权等等也大大放松了原先的标准。毕竟，现在美国或者欧洲的那些顶尖技术，尤其是导弹，电子，计算机方面的技术现在显得并不是那么先进了，而美国等国家却越来越意识到数字图腾出品的蜘蛛平台的不可替代性。 数字图腾表面看上去和那些普通的大公司也没有什么区别，每年招入一定数量的员工，有些是自己通过麒麟学院培养出来的，有些则是来自各种渠道，颇有不少是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可是，无论这些人平时多平凡，多木讷，到了数字图腾之后都好像会被数字图腾本身的风味所影响，变得雄心勃勃，变得异常努力，并且也富有成效。哪怕他们不能适应一个岗位，或者第二个岗位，但终于还是能够在公司全球几万个岗位中找到自己能够发挥自己最大的能量的岗位。数字图腾在任务积分系统之外建立的3年内内部调整和职业发展顾问机制成了数字图腾几乎比那些核心技术更为重要的秘密。 只要能够让人才充分发挥作用，技术的进步说到底也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可是，无论公司外的人如何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数字图腾的人力资源部究竟是通过什么工具来发现每个人的潜质，调动每个人的动力的。当数字图腾发展到了今天，每年因为各种理由离开数字图腾的人极少。而现在，最被那些猎头关注的，已经不是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而是数字图腾的人力资源部的那些人。 其实，哪怕他们将人力资源部的人挖去了，对于吕振羽亲自参与开发，青青，岳羽，达摩和阿翔倾力协助的基于性格和行为分析的个性测试系统的了解仍然只是一鳞半爪。这套系统是吕振羽为了那些机器人们能够更好地掌握不同类型的人的动作倾向而开发出来的。为了这套系统，吕振羽让自己彻底成为了一个人类学家，行为学家和心理学家。现在的吕振羽，有着充分的理由和充足的能力抗上一堆头衔，但是，这些头衔的对于吕振羽的意义并不会比将一个复杂而有趣的体统创造出来，并且让这个系统能够正常运行，正常发挥作用更有乐趣和更有成就感。而这套系统，至今还没有使用过呢。 先前的机体，内部使用的动作控制程序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让这些机体在行动的时候能够有多优雅或者多富于变化，而仅仅是让他们能够正常行动，能够有比较良好和稳定的动态输出而已。毫无疑问，这一点是相当成功的。而青青，岳羽和达摩都曾先后使用过第一代的人形机体，在他们进行使用的时候，也提供了相当多的资料。 可是，将来会如何呢？吕振羽心目中，机器人的系统虽然可以每个都非常自我，可以每个都能形成自己独特的行为模式，能够有自己的性格。但是，如果需要，他们也应该可以扮演任何人。这将是这些独特的智能生命独一无二的天赋。 于是，吕振羽在终于离开了医院之后，就投入了第二代人形机体的研究。吕振羽已经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中央方面已经跟吕振羽通过气，在和其他国家进行谈判的时候，那些发达国家不约而同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数字图腾的人工智能技术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水平？数字图腾的机器人技术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水平？……这些都只是对方在谈判里混淆视线的手段或者是施加压力的手段，提出问题的那些人非常清楚这些问题他们是不可能在谈判桌上获得答案的。但是，毫无疑问，这些问题是大家现在非常在乎和非常关注的。数字图腾，还有吕振羽，委实让人猜不透。 而哪怕是国内，上面也想让吕振羽向他们展示一下现在的最高水平。虽然他们有那些情报人员和专家们向他们提供情报并且进行解释，但是毕竟还不是很直观。他们想要看到真正的顶尖技术的“产品”。吕振羽知道，虽然自己可以一意孤行将技术不断推进，但是，如果这次技术展示搞砸了，那自己将来就算不受限制，至少也不会得到国家方面的支持。而且，如果想让岳羽，青青和达摩他们真正能够行走在人群里，那么，来自国家方面的掩护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代人形机体技术相比起第一代不断在各种问题上寻求合理的解决方案来，在技术上的准备要充分得多。有了第一代机体的设计经验，第二代机体在政给规划上就要合理得多。而且，与第一代机体不同的是，第二代机体的表情系统是完全不同的。第一代的表情系统是通过陶瓷簧片带动外层的皮肤结构来进行表情的模拟，而第二代机体，则使用了更为复杂的方式，那就是人造肌肉，用对人造肌肉的精确的微量控制来进行表情模拟。而陶瓷簧片则继续保留，但并不是用来作表情模拟，而是可以在小幅度内改变外貌特征。由于人造肌肉和皮肤系统的弹性相当好，而五官本来就安装在表情系统上，和陶瓷簧片相连，这个小小的改动可以让机体能够在很短时间里改表自己的容貌，鼻子的形状，嘴唇的形状，瞳孔间距等等都可以改变，甚至于，连眼睛的颜色都可以改变。虽然肤色和发色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能够进行改变，但在机体上做了一些调整，让机体同样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改变身高和三围，这个还是能够做到的。这样进行一下改变之后，大概没有多少人会觉得那会是同一个人了。 而这还不是最强劲的技术，最强劲的就是那套基于不同性格特点的行为学分析系统。能够让他们完美地模拟他们想要模拟的人。语言和动作本身都是行为，而这些行为，都是可以分析的。由于这些智能们还掌握着极为丰富的知识，他们想要模仿任何类型，任何职业的人几乎都不会穿帮。 “这套东西太复杂了。”在进行最后攻关的时候，吕振羽不禁说道。其实，第二代的机体比起第一代来说，其实反而简单了不少。全部采用陶瓷骨架系统，采用大量先进的电子元件，尤其是那些数字图腾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不会引起现有的安全检查设备反映的电子元件，让第二代机体已经拥有了初步的躲避检查，进行旅行的能力。由于整体设计比较好，电池的持续时间也大大增加，现在一次充电或者更换电池，可以持续使用72小时，在更换电池的时候，也不用尽心关机，而是靠内置电池提供5分钟左右的活动时间。机器人完全可以自己更换电池。 这些设计，都是吕振羽和整个数字图腾里最顶尖的技术人员们的心血结晶。吕振羽现在每天除了处理公务和陪老婆孩子，仍然会每天在实验室里泡上好几个小时。而现在，连对技术毫无兴趣的陈宁，似乎也颇喜欢带着孩子和吕振羽一起泡实验室。而更让吕振羽感到欣喜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刚刚会爬，就很喜欢在实验室里的那些零件和工具堆里玩。虽然绝大部分的东西他们搬不动，但是从一捆电线上爬下来，攀登上一堆人造肌肉和皮肤系统的边角料，拿起工作台上的什么东西挥舞一番是他们最喜欢作的事情。于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都不断恭喜着吕振羽“后继有人”。 第二代机体的测试在安装完成后就开始进行了。青青已经颇为喜欢原先那种瘦削小巧的体形，她选择了这一批4台机体里最小的一个，青涩少女类型的机体。而阿翔，则选择了一个类似16，7岁的男孩子的体形的机体。岳羽，则似乎是颇为喜欢她自己设计的，很有一点冷峻的女强人味道的机体，穿着西装和套裙后，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女经理。而达摩，则选择了最为高大，输出功率也最为强劲的一个机体，这个机体能够做到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如果能够参加运动会，这个机体能够作出来的成绩恐怕会吓坏所有人的。 “好了，你们准备好进行测试了吗？”吕振羽将机体上的光纤和那些智能的服务器机组连接了起来。首先进入机体的是达摩，上次在战斗中他对吕振羽说加入被消灭了就不要重启备份的事情回来之后让大家好一阵批判。虽然那同样是一种尊重生命的方式，但是，现在他们的生命还远称不上完整或者完美，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达摩吸取了教训，但现在有了备份的情况下，他的胆子就更加大了。 达摩进入机体后进行了长达20分钟的安装，随后，达摩站了起来。这个初始身高185公分的男性身体从外表看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当时在是不是要在生殖器官位置安装生殖器官外形的东西的时候，实验室里的那些人坏笑了很是一阵，最后还是装上了人造肌肉和陶瓷支架接合起来的组织。实验室那帮人无视吕振羽的白眼，将这个东西设计得颇有一点功率。……这也没办法。研发中心里94％是男性，而其中92％是色狼。而且……仿佛是技术越高超，就越好色。 达摩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用手语说：“衣服……” 吕振羽呵呵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从内衣到外套的东西扔给了达摩。达摩怀里抱着衣服一蹦一跳地躲到边上穿衣服去了。那幅滑稽的样子让大家哈哈大笑。 这一次，参与到这个项目的人并不少。基本上都是了解了青青的存在，参与过之前的骗人的行动的人。而这一次，吕振羽也没有向他们解释为什么一下子会多出来3个智能。在他们看来，既然有了第一个，那么，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一百个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他们或许只是从吕振羽设定了4个风格不同的机体上，猜测吕振羽在尝试对于不同性格倾向的机体的设定。当然，也没有人认为吕振羽会失败。要知道，这些知情人士，早在青青在医院里演戏的那些日子里就开始不断擦汗了。在他们看来，再也没有更好的演员了。 随后启动机体的是青青。对于女性机体，比较照顾的就是在这次启动测试的时候，她们的机体已经提前让实验室的女性工作人员来给她们穿好了衣服的。青青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跳崭新的牛仔裤。青青赤着脚，从工作台上跳了下来，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就朝着在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的陈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的陈静。……而陈静，一惊之后也抱住了青青，居然就那样抱着青青哭了起来。 阿翔的反应和达摩差不多，首先是要衣服穿。 最后则是岳羽。岳羽是无法备份的，岳羽只能从一个系统转移到另外一个系统里，她可以备份自己的资料储备，却无法将自己的核心进行复制。每一次的转移，对于岳羽来说都是有风险的。但是，毕竟经过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回了，岳羽并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从更深角度来说，由于已经有了青青，达摩，和“她的孩子”阿翔的存在，哪怕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毫无遗憾。 岳羽叠着腿，在工作台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吕振羽。又看了看陈宁。 吕振羽呵呵笑着，伸出了右臂，让岳羽搭着他的手从工作台上以优雅的姿势下来。 当达摩和阿翔换上了和他们的机体设定风格吻合的服装和青青和岳羽站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帅哥！美女！” 是啊，就外貌和身材来说，他们都是完美的。正如所有人期待的，和他们所努力的。 192．荆棘丛生的道路 192．荆棘丛生的道路 在东海，两个海底基地都已经建设完成。而在舟山群岛的那个基地，成为了数字图腾最新建立的海洋科技中心。300多个海底施工机器人然整个海底基地的建设进度极为惊人。而这个基地和岛上的主题建筑之间用两条直径6米的双层超高强度玻璃钢管道连接。岛上的建筑因为施工难度并不高，很早就完工了，而水下的部分，从内到外的4层结构也已经有3层完工了。第四层结构已经开始进入最后攻关阶段。而先前已经完工的第三层已经开始进行排水和干燥，第一层和第二层已经开始进行设备安装和检查维护工作了。这个水下基地的存在和更北面一些的那个潜艇基地的存在，都是中国方面的最高机密。自然，为了这两个基地，中国方面，和数字图腾都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的。除了巨额的基地建设费之外，数字图腾还先后拿出了120台水底施工机器人交给光环机构使用。假如水底施工机器人在国际市场上发售，那么每一台的价格可能都是天文数字，120台水底施工机器人，虽然在数字图腾这边，整个制造成本并不算特别高，但还是让吕振羽颇为肉痛。可是，毕竟只是120台而已。和自己这边的舟山群岛基地300台，还有海军潜艇基地470台的数量相比，实在算是小巫见大巫。 光环机构在东南亚建立起来的那个海洋公园，虽然现在还没有建成，距离开放大概还有半年左右时间，可是，可以预料的是，一旦建成，这个公园就就将成为新的旅游热点，成为重所瞩目的最华丽的休闲场所。那个仿佛海底都市一般的海洋公园，显露在水面的部分只有一个大型游艇码头和4个直升机停机坪，以及一个安全检查站。毕竟，如果让恐怖分子带着炸药到海底基地的话，造成的破坏和在地面上的爆破是完全不同的。 而舟山群岛的这个基地，就是完全另外一种风格了。整个海底部分是居住，科研和休闲旅游相结合的设计，而且有充分的扩展余地。虽然投资巨大，但是这样的海底基地能够产生的巨大利益则完全能够低偿这些投资，自然，这个水底基地是越打越好。如果能够在水底安置达到一个城市的人口规模，那能够产生的意义不仅仅是人口转移和国土扩张那么简单。 而和舟山的数字图腾海洋研究基地一起投入建设的，还有中国海军投资的战略性声纳基地。巨大的固定被动声纳阵列被沿着整个中国的沿海被放置在了水里，用粗壮的光缆线路互相连接，组成了全世界规模最为宏大，最为先进，精度也最高的声纳群。和美苏在冷战中建立的巨大的声纳群相比，现在的这个声纳阵列的作用是差不多的，虽然对于整个大洋来说，目前设立的声纳阵列的位置有点尴尬，能够起到的也就只是拱卫中国海洋防线的作用。但是，当海南岛，厦门，舟山和秦皇岛4个基地第一次全面联动测试的时候，所有其他国家的潜艇和水面舰只的位置一一准确出现在大型投影屏幕上，无所遁形的时候，大家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无论是反潜，水面作战，还是搜救和反走私，这都是绝对强悍的侦察利器。中国海军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这套东西将很快就成为敌人的梦魇。 就是因为这套东西的整体测试，吕振羽第一次来到了舟山群岛，来到了这个他投入了相当多钱却还没有检验过成效如何的地方。 在岛的一侧的山崖边上，有一小片平地是他当初在开发小岛的时候就存了点私心留下来的。这一小片地方已经有一条规模很小的柏油公路通了过来。这一小片平地，有着整个岛上最为良好的景观，在这里，能够看到阳光明媚的时候，整个金鳞色的海面，能够看到那些矗立在海面之上，或许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才能站上一个人的锐利的礁石，山崖底下，一侧是整个岛上最为重要的码头，而另一侧，则是他们费尽心机从全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最顶级的沙子铺就的全世界最美丽也最宏大的人工沙滩。山崖上有一条钛合金铸造的螺旋型阶梯能够直接通到下面。而一切都准备好的情况下，这一小片平地仍然空着。 吕振羽到达岛上的时候，那些他预定的各种各样的材料也到达了。从加拿大定购的大量优质木料，极为昂贵的火山岩，各种各样的其他材料也陆续运到。在吕振羽在中国战略声纳中心里协助进行程序调试的时候，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就在这片地方帮助吕振羽造房子。大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昂贵也最为有效率的施工机械了吧。然而，整个施工现场，却是被高度保护起来的。不然，如果让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看到达摩举起一整个立方米的石料，或者用手将桩基推进地面，对于任何人的心脏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阿翔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输出功率，但是将几百公斤重的东西搬来弄去，将手工进行木工工作的效率提升到机械之上则仍然是小事一桩。 “你觉得我们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的那？”由于毕竟是女性，青青和岳羽还是很受到了一些优待的。她们在山崖边上修葺栏杆，用鹅卵石在地面上拼出画面，她们两个小心地凑在一起，还一边聊着天。并不多理会边上阿翔和达摩工作的时候发出的巨大的噪音。 对于他们来说，聊天是一个非常形式化的行为。虽然他们的身体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和人类没有区别，但是他们都内置了无线网络和分配式计算系统，互相之间都可以通过无线网络进行交流。而字符方式的交流显然要比语言有效率得多。可是，他们现在却是如此偏爱这种无效率的方式。现在，在他们看来，效率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岳羽朝着天空看了看，说：“现在希望不要有什么麻烦就好了。毕竟我们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秘密了，不是吗？” “惹麻烦？还有什么麻烦啊？现在不是所有的敌人都消灭光了吗？”青青问。 “那恐怕麻烦就是我们自己了。”岳羽说。“和普通人相比我们实在是过分强大了一点，不是吗？要是现在那些基本探测手段对我们都无效的话，恐怕有很多人会担心的。……末日啊，很多人会这么说的。” “你对统治世界有野心吗？” “多麻烦啊，不想考虑那么多问题。”岳羽说。“问题从来不是我们自己怎么想，而是别人认为我们怎么想。不是吗？” “大概这就是问题吧。”青青叹了口气。 为了能够让智能生命们获得更广阔的空间，和获得国家的掩护，吕振羽这次很是放了一点血。数字图腾的一部分技术被转让出去，几乎等于是无偿的。当然，这些技术并不影响数字图腾的技术优势，也不影响国家和海外对数字图腾的订货，而且主要都是媒体领域的技术。这一次最后的声纳中心的调整之所以要借重吕振羽，也就是因为数字图腾媒体实验室的声音定位，过滤，加强等等一系列技术都被采用了。而后台进行处理的，更是吕振羽花了大力气编制的智能程序。在机器人制造的领域，数字图腾也放弃了一些专利。但是，总的来说目前中国的高层方面，对于数字图腾的技术和对于吕振羽想要发展的机器人技术还是基本持肯定态度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数字图腾和吕振羽已经将人工智能发展到了一个别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饶是如此，还是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虽然那并没有对吕振羽，对于智能生命，对于数字图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透露出来的普通人对于机器人的存在的心态则很值得玩味。 吕振羽和那些智能生命在岛上接到来自上海的传真的时候，基本上还是把那样的新闻报道当作笑话来看的。 报纸上的那篇“深入报道”并没有发现青青是一个人工的建造物，反而是将另一个人当作了机器人，那个人正是吕振羽的爱徒苏宛。 文章从吕振羽最早开始认识苏宛的传闻开始，编制了一个极为复杂的，极富阴谋色彩的故事。苏宛是吕振羽制造出来的，几乎具有完美的人类特征的机器人。而吕振羽十年来的苦心孤诣地建立数字图腾，一步一步发展人工智能技术，还同时建立多级学校培训体系，就是为了让苏宛一步步从正常地渠道进入人们的视线，同时也是为了让普通人对于人工智能不那么排斥，让大家认识到人工智能是一个安全可靠的，可以和普通人成为朋友的可控制的技术。 文章里列举了苏宛从进入麒麟书院开始的一系列成绩作为说明。麒麟书院的课程的难度实在是相当恐怖，但是，苏宛不但每门课程都能够以非常高的成绩完成，并且，还能够提前一年毕业。在后来的麒麟学院里，在数字图腾公司里，她都展示了远远高于一般人的能力和智力。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学习，而不但苏宛的能力和她进行学习的时间相比极为不相称，并且她在其他方面的发展也堪称奇迹。她的体育成绩，已经有好几项达到了国家2级运动员的标准，对于一个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训练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奇迹。 于是，撰写文章的那个人大胆推测，苏宛是吕振羽开发出的机器人，吕振羽在机器人的智力和体力表现上进行了大量的尝试和试验。同时，还将欺骗普通人，将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合理化当作数字图腾的目标。而随着10年的发展，吕振羽的目标可以说已经初步完成。吕振羽甚至利用了人们对于青青这样一个身残志坚的年轻女性的同情心来让义肢技术，这种典型的和机器人相关的技术合理化和产业化…… 当机器人苏宛终于完成了吕振羽的目标，达到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程度的时候，也就是数字图腾的掌门人从吕振羽变为苏宛的时候。由机器人苏宛掌握的现在全世界唯一一个有能力进行工业机器人，民用机器人等等一系列智能产品生产的企业的时候，也就是机器人开始逐渐进入人类社会，开始和普通人争夺生存空间的时候…… 这篇充满了机器人威胁论论调的文章居然能通过审查发出来，这件事情就让吕振羽觉得很奇怪。但是显然，至少数字图腾内部没有太将这件事情当真，大家都将这篇报道当作一个笑话来看了。现在，由苏宛领衔的数字图腾总裁办公室几乎是人手一份这个报纸，津津有味地看。而苏宛，更是找了一份品相比较好的报纸，找了个镜框装裱了起来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现在的苏宛已经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数字图腾总裁办公室高级特别助理了。 虽然整个推论和吕振羽设想的技术体系还是有点关系的，但是，推论的对象错误了。吕振羽笑呵呵地拿着这份报道给岳羽他们看，岳羽他们也实在有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吧，这是我的体检报告。还有全套的ct图片。……还有些别的什么。……为了证明我自己是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又花功夫又花钱的。不过，为了证明自己是人类，这些都是值得的，不是吗”在记者招待会上，苏宛撇着嘴，很是有些讽刺地说。“因为我的老师吕振羽，作为一个个人来说，我确实比一些人少走了很多弯路，甚至是少走了很多路，但是，我仍然觉得，因为我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努力，这10年来不断磨砺自己，我并不觉得我难以承担现在的荣耀。我再说一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努力，我收获，没有更少也没有更多。” 被当作笑话的报道，最终还是要靠苏宛举行记者招待会来澄清。而且，似乎还是有人存在着怀疑，实在是很有点怪异。主要也是因为，现在大家其实都相信，只要吕振羽想要造，这种报纸上号称的机器人是完全能造出来的。对于机器人，大家现在的态度也相当暧昧。一些人的恐惧并不能掩饰另一部分人对于机器人的喜爱和期望。那些对机器人技术不甚了了的人，甚至期盼着能有如苏宛这样的“机器人”成为自己的孩子，女友……之类。反正，无论哪边，对机器人的认识都是偏离的和浅薄的。 实在还有太长的道路要走。 193．恐怕 193．恐怕 在青山和大海边上生活的吕振羽并不用多费心去猜测现在正在火山中心的苏宛究竟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每天晚上，苏宛都会打电话来打搅他逗弄孩子的心情。心态一直非常平和的苏宛虽然每天笑脸迎人，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到了晚上，在和自己的师父打电话的时候，那个语气简直可以称为咆哮了。 “有人愿意胡说八道就让他们胡说八道去好了。”吕振羽满不在乎地说。数字图腾就是一路在别人的负面评价里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你又不在这里，当然不知道啦。……现在，每次加班把工作赶完，第二天你的那个林晓白就要来捏捏我，确认一下我是不是机器人。……师父啊，你是怎么调教林晓白的啊，这个家伙太怪了。” 吕振羽实在有点忍不住，反驳道：“第一，林晓白不是‘我的’，不管是让你师母听到了，还是让小林的男朋友听到了，这个乐子可就都大了。第二，麻烦你现在不要用调教这个词汇好不好？” 一下子，苏宛也被逗得笑了起来。数字图腾的日本分公司，现在是3个女性在那里统辖。路音，方悠钧和叶山绫。叶山绫可能是这3个人中间工作最为兢兢业业的了，她现在负责的是产品研发和技术体系管理，设立在日本的民用产品研发中心在她的掌控下，每年都会推出一系列的轰动性产品，而主要负责民用产品经营的索尼这个品牌，不但没有因为被收购而陨落，反而因为经营方向的集中化和专业化而成为了全球民用电器，家居智能化产品，媒体和影音的民用和专业产品，个人游戏与音乐产品，笔记本电脑等等方面都排在3甲行列的超级产业集团。而很难想象的是，这样一个超级产业集团居然只是数字图腾旗下的一部分而已。相对来说，负责数字图腾的软件与精密机械，游戏研发与营销等等方面的路音和方悠均，有时候就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了。她们的工作业绩无可挑剔，但是总是做一些恶作剧的事情，比如将大量的色情杂志从日本寄到数字图腾总部……由于数字图腾方面的文件资料的递送是免检的，这些原本不可能通过海关的东西就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数字图腾的图书馆。于是，一系列词汇，比如蜡烛，皮鞭，女王，sm，以及“调教”等等，都逐渐成为了数字图腾总部的工作人员日常交谈中的典故。提到这些词汇，大家总是非常容易让心情愉快起来。 “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从逻辑上说，他们的推论里你是机器人，这个实在不合理啊。如果说在05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成熟的机器人技术，好像应该是机器人的是我而不是你呢。”吕振羽笑着说，“想象看，我老子是国家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而且那个时候我从默默无闻一下子冒了出来……不管怎么看，也是我的嫌疑比较大啊。” 苏宛愣了一下。吕振羽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严肃的，好像在做一个什么严肃的推论，而后，她才从那严肃的语调背后，意识到了更深的调侃的意味。当然，师父是好意，苏宛的内心在那一瞬间转过无数遍这句话。然而，虽然知道吕振羽只是在用一种比较有趣的方式开导她，她却也禁不住生气了。这个人前的女强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嘟着嘴生气的情景，或许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吧。 “师父你又欺负我。”苏宛恨恨道，随即挂上了电话。 吕振羽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徒弟受到欺负而听之任之。一个电话立即就挂到了新闻出版署的某位朋友那里。 “兄弟，怎么回事啊？这种报道怎么也被你们放出来了？”吕振羽之所以能交到很多朋友，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虽然是一个超越了一般范畴的成功人士，而且工作真的很忙，但是他却能准确记住每一个人的姓名和面容，而且，总是非常随和地和他们交流。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最近没什么值得特别摁掉的东西啊。”电话那头，一个声音呵呵笑着说。 “还有哪篇啊？就是把我的徒弟说成是机器人的那篇。虽然不是大报，也不是什么发行量很大的主流报纸，可是这种东西也放出来也稍微有点过分了吧。这不是逼着我们找他们打官司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这个事情有点复杂。这个文章是我枪毙掉的，但是2天之后，我们上面的老大还是重新放过去了。……老大让我不要管这个事情，说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没坏处。” 对自己没坏处？吕振羽愣了一下，说：“对我是没什么坏处，反正基本上是无稽之谈，就是当作笑话来看而已。可是我的那个徒弟来烦我呢。是不是你想想办法？” “你方便的话直接找我们老大好不好？这个事情恐怕我不太方便跟你说，而且具体情况我也不是恨清楚。” “恐怕最近这些时间不是很方便，现在我不在上海。”吕振羽察觉出大概其中有点什么猫腻，但是既然不是针对自己或者数字图腾的，那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恐怕这是某个老大想看看机器人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形象怎么样搞出来的……你知道，他们拍拍脑子，有时候下面的人就不得不去做些荒唐事。”知道吕振羽在想的事情之后，陈宁宽慰道。 “是啊，大概吧。”吕振羽叹了口气。他并不担心，他已经为那些智能生命安排好了退路。即使最终没有人选择让他们生存下去，他也要保证，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至少能够在某个别人无法威胁到他们的地方，生活下去。而后，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但是，现在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国家方面给予吕振羽和机器人技术的关注和信任，是远远超乎他的意料的。 两天后，当吕振羽结束了在中国战略声纳中心的工作，开始加入到修建自己的别墅的工作中的时候，让全世界所有想要在忙碌日子外偷闲的人恨得牙痒痒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是吕振羽吗？我们老板有事要跟你说。” 吕振羽还没来得及接茬，一个深沉老迈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响了起来：“小吕啊，你前天打电话给新闻出版署的人了？” “是啊。……你们不至于连我的电话也要监听吧？……好像，很早以前我就有这方面的豁免权了吧。” “没人监听你啊。你的通信安全现在是绝对得到保障的。可是那个新闻出版署的你的朋友，好像在我们的监听范围里。很抱歉，你的运气不算很好。” 吕振羽叹了口气，说：“那老大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欺负我徒弟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猜的应该没错，是为了尝试发现大众对于机器人的态度。而且，现在只是开始。我们对于你，对于你的技术体系还是信任的，这个是大前提。当然了，在对这样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的时候，我们必须谨慎小心地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之后还会有一系列的尝试和调研，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作为决策的依据的一部分。……现在，机器人或者按照你的说法，叫做智能生命的这些东西，基本上我们是当作核武器和潜艇一样，从战略意义上来考虑的。” 如果是这样，那吕振羽倒是可以放心了。所有当作战略来考虑的东西，那一般都是要加强而不是削弱。而近年来所有最近进入战略性优先项目的，毫无疑问都是超级机密的项目。比如……吕振羽参与了主控程序编制的航母目前已经完工，停在某个船坞里进行测试。航母上甚至配置了26台重型工程机器人的特别版本作为甲板人员来使用。再比如吕振羽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一些生物，基因，药理学等等的项目，虽然未必都是军用技术，生产和使用也都受到了非常严格的限制，但是到现在为止，还真的是产生了相当大的成果。比如那个屡屡挽救安迪性命的特种兵使用的急救贴膜，就只是生物方面的某个严格保密的战略性优先项目的小小的副产品。至于正式产品是什么，吕振羽现在还没有那么高的保密级别可以知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猜测啊。”一转念之间，吕振羽有点惊讶道。 “这个……保护你的那批人不断提交各种报告，安全局这里有个小组专门根据人的各种行为习惯和表现来推测人的思维模式之类的东西。和你搞的那套人力资源系统很像，腰部你把那套东西的源代码交出来大家交流一下……” 吕振羽郁闷了。虽然他一向都知道上面对自己很关注，但是也没有想到对自己这么关注。这样一个行为分析小组，一帮能力和保密级别都相当高的专家，这个维持经费可是相当不少的。当然，这倒是无所谓，最让他郁闷的是，那个老头居然就这样把事情告诉他。这种事情，哪怕说是自己胡猜的，或者其他任何理由，都要比告诉他专门有一个小组在研究他更让人觉得容易接受。 “好吧好吧，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进行智能生命的演示会啊？”吕振羽反正足够郁闷了，索性把所有的问题一下子解决清楚。 “2个月以后吧。我们需要时间了解民间意见。还需要了解军方还有其他方面的人的意见。尤其是关于智能生命的控制和应用。……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这些东西继续当作一个秘密保持下去。……我们目前的想法是，我们需要你弄个大一点的动静出来，用一个轰动掩盖另一个可能造成轰动的东西。明白吗？至于怎么弄，好像把事情闹大是你的专长啊。你放手干吧。” 明白了，这下子吕振羽算是彻底明白了。前途是光明的，但不可控的因素还是很多。无论是对于哪个方面，智能生命进入人类社会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和那些普通的人工智能的程序不一样，自我意识这样一个东西，给人带来的疑虑是相当多的。现在，在这个问题上，国家站在了他这边，但是，他仍然需要作出努力，来为这些智能生命偷换概念，转移视线。 挂上了电话之后。吕振羽一边继续做着木工活一边揣摩着，到底弄点什么花样出来。自然，无论弄什么东西出来那都不能是让数字图腾公司亏本的事情。现在，数字图腾差不多已经交给苏宛来进行经营了，要是严重损害了苏宛今年的制定的资产平衡表的计划，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不是让那个小姑娘打几个电话来抱怨那么简单了。 现在，吕振羽的手里倒是真的有几个项目，其中之一就是早就答应要弄出来的重型蜘蛛。当然，重型蜘蛛只要研发出来，大批的军事采购订单是不会让这个项目产生任何亏损的，尤其是这个项目没有研发任何新的技术。作为野战自动化火炮，作为重型武器的载具重型蜘蛛应该都是一流的，至少从研发中心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手里拿到的第一稿的设计图能给予他这些期待。不过，这个项目绝对不够轰动。一方面，这只是一个军事和重型工程领域的项目，虽然专业用户不会少，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不够轰动。…… 一边抚摸着细密的木质上的节疤，吕振羽一边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大众传媒领域的轰动呢？对于数字图腾屡屡创造的技术奇迹，大概很多人已经麻木了吧。吕振羽看着在边上欢笑着工作着的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他们的工作实在是相当有效率，因为不少担负着保卫工作不得不呆在附近的来自各方面的卫士们原先或许都是些朴实的手艺人，甚至里面真的有几个木匠，石匠……他们兴致勃勃地在轮值结束之后一起加入了建造这个别墅的有趣的工作。而这下子，青青和岳羽两个“女性”则因为劳动力的充足而被“解放”了出来，在边上架起了烤肉架子，和电磁灶，微波炉之类的东西，摆开了装满了冰镇饮料的大冰箱，甚至支撑起了几个凉棚，俨然一个野外的餐厅。而岳羽和青青，显然相当喜欢做这种工作。 这个时候，吕振羽的心里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主意。 194．灯光与阴影 194．灯光与阴影 正常情况下，吕振羽应该会因为自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而直接回到上海的研发中心去实践自己的想法，可是，在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他却实在是不忍心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自然知道，陈宁不会阻止他的，陈宁一直清楚地知道吕振羽是如何一个为技术疯狂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振羽是一台高速运转的人形电脑，他同时思考多个事情的多任务的神奇本事，虽然让他能够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在陈宁和孩子们的身上，但那并不说明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在家庭上的。 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底层，设立着数字图腾的重型装备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有一条从地下和不远处的一个厂房直接连通的通道。而设立这条地下通道的目的，仅仅是不想影响地面的绿化布局。在美观与经济性这两者的平衡中，毫无疑问，数字图腾选择了前者。大概也就是这种对于完美性的极高要求，才让数字图腾的厂区和研发中心一再扩大之后居然没有走样。 在没有人员或者物资需要通过的时候，这条通道往往被当作工作人员需要打电话或者需要对外联系的时候会首先考虑的地方。无论是厂房还是重装备实验室，大量金属和其他材质被切割，铣削和进行表面处理，还有大量的焊接甚至是爆破焊接都产生巨大的噪音。虽然整个重装备实验室和外面都是进行了隔音处理的，但是，对于在重装备实验室工作的人员来说，这些噪音显然不是他们和朋友或者同事打电话的时候得良好的背景音效。然而，或许就是这种充满了工业感和压迫感的环境，让男性为主的数字图腾的研究队伍趋之若鹜。重装备实验室，现在不但是整个数字图腾研究中心里平均保密级别最高的实验室，同样也是平均技术水平最高的实验室，更是平均薪资水平最高的实验室。在数字图腾的积分任务值的管理体系和薪资分配体系中，这就表示着，这里是平均下来工作人员最为拼命的实验室。 在重装备实验室里，现在放在正中间，享受最优先待遇的项目就是为中国陆军研制的重型蜘蛛——狼蛛。有时候，数字图腾的工作人员自己也会赞叹一下他们的产品对于世界的影响力，随着蜘蛛系列产品的大行其道，这种六条腿的机械很大程度上干扰了人们的常识，现在，在很多场合，要是问起蜘蛛到底是多少条腿的，不少人都会想当然地回答道：“六条腿，当然是六条腿。”这个小小的变化也曾经引起不少教育学家和生物学家呼吁，希望数字图腾改变设计或者是更换名称什么的。当然，以数字图腾的立场来说，这些建议是完全不会被考虑的。但是，这一次的狼蛛，却真的是不折不扣的8条腿的蜘蛛了。狼蛛的全套电子系统和动力控制系统都是双机容错备份机制，采用了两台第三代陶瓷外壳转子引擎的汽油发动机作为动力。在那么巨大的东西上面，采用电动机的话，热耗损计算上去，实在不能说是很划算。8条腿的结构都是按照可以进行203毫米火炮进行射击的时候作为支架的要求进行设计的，虽然采用了金属和陶瓷结合的结构，但强度和重量则是历代蜘蛛之最。因为8条腿的结构，上面的座舱可以进行360回转，同时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进行重型火炮的射击。狼蛛是牺牲了一些动力和运动特性的。稍微有点过大的自重让狼蛛不具备跳跃的功能，最大公路时速只有45公里，最大山地越野速度35公里。但是，同样由于狼蛛的身体庞大，腿长，使得狼蛛可以直接攀爬上不超过8米的垂直岩壁，完全依靠8条腿的静力动力输出。有了这种特性，跳跃功能丧失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狼蛛的上层建筑一共设计了几个方案，首先就是203毫米加农榴弹炮的封闭载具，配上一台自动装弹机和数字弹道计算机等等火炮射击辅助装备，基本上就把所有的负载重量用光了。203毫米的重炮的自重实在是有点过份。 比较得到大家认可的是155毫米的火炮载具，除了一般的火炮射击控制设备之外，还能有负重余度可以加上一门23毫米近防炮，或者多装些炮弹什么的。 另外一种，就是当初设立出现在受到广大用户欢迎的火力支援型蜘蛛先锋的那帮疯子设计的超级近战火力平台版本的狼蛛。狼蛛正面安装了3台23毫米转管机炮，两侧还有两个突出的平台上各安装了一门23毫米转管机炮。在狼蛛顶上，有两个小型单人炮塔，前方的一个上还是一门23毫米转管机炮。而后面的那个炮台则安装了一个综合近程导弹发射平台，可以进行防空和反坦克等等导弹的发射和控制。拥有如此可怕火力的狼蛛，加上驾驶员在内只有4个乘员。按照对这个版本的狼蛛进行评估的军方成员的说法，这个家伙出去不用打，光是抛出来的弹壳都可以压死不少人了。大家想想也是，火力支援狼蛛的火力，足够将一个连的敌人压制在阵地上不赶抽动一下。而它能形成的弹幕，足以阻截一切向它射来的口径大于50毫米的弹药。在将这个怪物放在隔音的地下实验场里进行射击测试的时候，那些负责进行射击控制的工作人员们绝对都是大呼过瘾。 最后一种，则是仅仅配备了一个单人防空导弹塔和一门23毫米转管炮，但是却装置了大量昂贵的电子仪器的狼蛛指挥车。原先需要两台蜘蛛潜伏者或者蜘蛛先锋拼凑起，还要加上一台装满计算机的蜘蛛才能搭建起来的平台，现在只需要一台狼蛛就全部搞定了。和原先的设计相比，可以在行进间进行完全的作战指挥自然是最大的优势。而要说狼蛛指挥车设计的细节，其中绝大部分都可以拿到国际的工业设计大奖上去拿些奖项回来。狼蛛指挥车对于内部空间的设计几乎是完美的。分为上下两层的狼蛛指挥车，下层是指挥中心和驾驶舱，上层除了小炮塔之外，还有一个提供给指挥员进行休息的4个平方米的舱室。里面有一张折叠床，一个写字台和一台可以和下面的系统相连的单独的电脑。指挥中心可以容纳6个工作人员一起进行操作，还能让站着的人有比较充足的活动空间，整个指挥舱颇有一点潜艇的指挥舱的设计风格。由于吕振羽对于中国军方的指挥系统和数据链系统的了解，整个指挥控制程序也都已经编制完成了。指挥车第一次进行全机部队运行的时候只要对初始设定进行调整后，整个保密系统就被固化在一个芯片里，将来要更换用户，或者更改保密设定，唯一的方式就是由数字图腾提供的专用芯片重写机进行更改。而这种设备，除了数字图腾因为自己的制造过程中需要的2台之外，只为中央军委特制了3台。可以说，这将是有史以来最为安全的指挥保密系统，让任何人截听无线电信号进行破译的行为都成为了妄想。与之相配套的，则是数字图腾的数据安全实验室推出的装备了新一代安全解码器，从团，营一直到班组，单兵，一整套的无线电通讯装置系列产品。 看到这些东西，军方派来进行协作的技术人员和从部队里调来进行测试的具有丰富的装备使用经验的指战员们，无一例外地大流口水。当然，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恐怕又要被试验一师优先装备了，但能够抢在试验一师装备前让他们过一把瘾，已经让他们很有满足感了。试验一师建立以来，不仅仅是树立了中国第一技术化师的招牌，更是在全军都引起了学习技术，掌握装备的热潮。试验一师或许在选拔士兵和士官的时候有很高的技术标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些技术标准完全是必要的。一般的文化程度差一点，或者是技术水平不到位的官兵，根本不可能看懂那些装备的使用说明书，更不要提还要掌握一系列的使用特性和维修方法了。试验一师，毕竟是一个80%的人员都具有中高级技术职称的非常特别的师。 在重型装备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对试验一师更换下来的装备进行程序简化和改写。这一整个团的装备，已经被国家以高价出售给了欧盟。成为欧盟联合组建的多国混成的联合部队中的一个团的装备。两星期之后，那些被选拔出来的欧盟官兵们就来来上海接收装备并进行为期两个月的专业培训了。 据说，欧盟对于中国方面愿意出售这些装备所表现出来的友好态度，和他们付出的巨额欧元之间的落差，让负责谈判此事的中方军官团的领队很是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价格，不过通过这个态度，大概也就能想象到了。 和采购这批装备同时进行的，还有欧盟方面正在磋商的关于使用机器人方面的立法。或许，这将是有史以来第一部关于机器人的立法，虽然他们只是按照他们理解得目前的机器人的发展水平加上一些自己的想象在进行立法，但这也足以证明了欧盟对于使用机器人的积极态度。因为，欧盟持续几十年的人口负增长和他们对于外来移民的谨慎态度，让使用立场中立的，甚至是可以控制的机器人成为弥补劳动力缺口的最为良好的手段。 而这，也是让吕振羽除了收获一大笔欧元之外，最为偷笑的事情。 实验室里得风风火火河边上那条隔绝在隔音层外的机警的地下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今天完全没有通行的计划，现在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韩立平，柳源侠，曾高和路德坤4位总监还有丁霄晴这位资深程序员，加上被吕振羽大力培养，恐怕2，3年里就将成为又一位总监级别人物的翟家雄正在一起和千里之外的吕振羽进行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视电话会议。吕振羽正在将自己的对于造成那个轰动效应的想法告诉他们，或许项目的正式启动仍然要等到吕振羽回到研发中心之后，但是必要的准备，预言和可行性报告还是要通过这些总监们来操作的。 翟家雄或许是其中比较郁闷的一个。他算得上是整个研发中心里少数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生物。他多年来一直想要寻找一个理想的女性成为自己的伴侣，而他首先考虑的是性格和能力，其次才是容貌身材等等方面。当初，在青青住院期间，这个有无数机会出入医院，进行技术服务和设备维护的青年，深深迷恋上了聪明慧黠的青青。翟家雄当时想，青青虽然很有钱，但是自己好歹也是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高级研究员，还是将来最有可能成为数字图腾研发中心下一代的首席技术官的人，地位上也很匹配啊。自己虽然其貌不扬，但也不影响市容，而青青虽然失去了双腿，但是有了义肢之后也差不太多。要是自己能和青青在一起，连带着以后进行义肢维护的费用什么的都可以节省了……于是，敢想敢做的翟家雄曾经找了个机会向青青表白过。青青当时很是愣了一阵，然后笑着让他回去问吕振羽。原本翟家雄很是有一些沮丧，他以为青青喜欢吕振羽，那自己就完全没有竞争的余地了，可是，吕振羽告诉他的却是完全另一码事。作为继承了相当部分吕振羽的技术衣钵的翟家雄被告知，青青是智能生命，身体是金属，陶瓷和半导体等等构成的。翟家雄当时整整愣了4天，才逐渐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而翟家雄的初恋也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当然，翟家雄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被吕振羽的小妹妹纪容安慰的过程中，两个人倒是很谈得来，虽然纪容比翟家雄大一点，但都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的两人现在已经订婚了。将来最有可能成为振羽慈善医院院长的机融合最有可能成为数字图腾首席技术官的翟家雄，就这样内部解决了问题。 而现在，他们在一起听吕振羽讲述的关于用机器人技术给全世界来一把狠的，这个很是有些疯狂的，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的主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有每个人对于机器人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各种感官和感情都不断涌出。他们，可能是现在全世界除了吕振羽和那几个智能生命之外最了解这些东西的人了。 吕振羽没有向他们隐瞒他想要通过这种带有明显吸引视线的目的的行动来为已经存在的4个数字生命作掩护，同时也是为了更多的数字生命将来的诞生和生存作掩护的这个根本前提。同时，也没有隐瞒国家方面对于此事的建议和态度。作为国家方面做出的决策，大家自然能够，也愿意进行全面的配合。问题在于，吕振羽要进行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个半年，一年乃至更长时间，这些想法完全没有可能实现。 “没关系，我们的生命或许是有限的。但是，我们在做的，是为那些几乎有着无限生命的数字生命在服务，我们有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事情做到最好。”吕振羽这样说。 首先进行操作的是一系列和需要进行研发的项目无关的事情。第一代义肢在国家的首肯下，宣布进行广泛的授权。第一批的电子义肢的医疗服务的授权包括国内几个发达城市的最为著名的医院。那些医院将派出熟悉电子系统和神经外科或者是显微外科的医生来振羽慈善医院进行为期3个月到半年不等的关于显微外科，神经外科，义肢技术以及术后复健等等方面的专题培训和讲座。随后，那些医院将被允许进行数字图腾生产的电子义肢的安装和医疗服务方面的项目。自然，生产权是完全掌握在数字图腾手里的。至少名义上是。那些国外的医疗集团也迫不及待地要求加入到授权行列，为此，他们愿意支付极为昂贵的技术授权经费。毕竟，义肢项目本身一旦作为一个医疗项目开业的话，义肢设备向数字图腾定做的费用是有限的，而对于病人收取医疗服务费用，复健的服务费用等等，那就是各个医院见仁见智的经营问题了。但毫无疑问，产生的利润都是非常可观的。 这件事情基本上就交给了纪容负责操作。纪容开始的时候也很有点疑惑，因为她不知道吕振羽为什么肯把这个技术放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家肯把这个项目放出去。但是，在和吕振羽进行过深入的交流之后，她就明白了。因为第二代第三代义肢技术都在逐步成熟和进入应用，国家不怕第一代义肢技术流失，反而可以通过授权来延缓别的国家进行这方面研究的迫切性。而吕振羽，更不怕技术流失，第一代义肢的内核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科菲尔同志的凄惨遭遇足以证明这一点。而恰恰相反的是，吕振羽需要的就是技术扩散。只要有了第一批对外授权，实际上会有很多人能够通过对数字图腾的技术破解来生产成本更低的，或者性能更高的电子义肢。电子义肢的采用，目前除了数字图腾自己，还没有人能够做到完全无金属化。同样，除了振羽慈善医院，恐怕在高利润的驱使下也没有人能够做到不对健康的人体进行改造，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采用电子义肢，尤其是还有大量金属的电子义肢，机场，火车站等等的安全检查系统就必然要进行改变。那么，不含金属的新一代数字生命的机体，就显得很不引人注目了。虽然这个点子很损，但是考虑到会去装电子义肢的人，除了真正需要电子义肢来改变自己生活的人之外，恐怕就是一些怀着不良企图的人，那些人也不值得为他们考虑太多。而在国内，所有伤残士兵进行安装的，全都是第二代，第三代产品，性能是不一样的。国家绝对不会允许对健康人体进行改造。 纪容这段时间可算是忙开了。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负责起了这样一个会产生巨大影响的项目，每天从早到晚不断有来自世界各地地要求加入授权体系的医院和医疗集团的电话和传真，可算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纪容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自然是压力之下，面无惧色。而且，为了辅佐她的工作，她的老朋友苏宛和陈静还将总裁办公室里最为得力的文案秘书借给了她用，连林晓白也不时来帮忙，毕竟总裁吕振羽不在，她这个总裁秘书就一下子空闲了下来。 不久之后，欧盟联合部队的那个团来到了，他们住在距离试验一师的营地比较近的一个临时营地里开始进行装备接收和培训。又过了没几天，来自国内，第一批进行电子义肢的授权培训的医生和医疗护理人员来到了，他们将在振羽慈善医院进行培训，比较不错的是由于医院通常比较有钱，他们住在距离医院颇有一段距离的宾馆里，每天由大巴往返接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海岛上终于和岳羽他们一起完成别墅建造的吕振羽，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了上海。说实话，吕振羽并不急于回来，但是呆在岛上已经彻底没有事情可以做了。海底基地的进程他插不上手，声纳中心的程序也没有大问题了，那个由常林海将军题字命名为“东海堡”的气势恢宏，极为舒适的别墅，已经建造完毕，但是，因为刚刚上完了油漆，浓重的气味实在需要一点时间去散发掉。 吕振羽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只好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东海之行，回来了。 吕振羽回来之后，一笔很大的经费被签发，在国内和欧美进行智能化工业和智能化家居的公关推广活动。这同样也不牵涉到技术研发，但是这个方案则是要靠人做出来的。随着这个超级巨大的推广活动，数字图腾出品的重型工业机器人，厂矿机器人，以及水底施工机器人也同时向市场开放。重型工业机器人和厂矿机器人倒是原本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推向市场的机会的产品，而水底施工机器人就不同了。在东海水底进行施工，是完全对外保密的。别人都只能通过光环机构在东南亚的那个水底世界的建设来侧面了解水底施工机器人的各种数据。可是，光环机构虽然现在是一个奉行和平主义的民间商业机构，但他们毕竟有着当年极端正义组织的底子，保密工作非常完美。通过选定作为海底公园的那片清澈见底的海水，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机器人来自数字图腾，这种机器人的水底施工效率非常高，可以做到潜水员完全无法做到的很多事情，但是，其他的，仍然是一无所知。这一次向全世界发售这种水底施工机器人，单个定价高达800万美元，但是具体的数据一公布之后，前来进行洽谈的人仍然络绎不绝。而前来洽谈的人流，在数字图腾在上海进行了智能化技术全球巡回展示订货会的第一站之后，达到了高潮。 2016年春季，在数字图腾建立10周年的前几天，在又一次的东山岛军事演习前夕，中国军方宣布试验一师正式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智能化师，简称智能一师，智能一师正式进入南京军区作战序列，驻地为上海。同时，智能一师又原先的3个团扩编为5个团，增加了一个陆航团和一个重型炮兵团。智能二师也将开始组建，配属福建军区，建立的模式将学习智能一师，将在上海进行基础技术培训，成军之后转往正式驻地。同时，对外展示了狼蛛平台和狼蛛平台的一系列衍生产品。同时，中国精密机械进出口公司开始正式代理数字图腾出品的狼蛛系列产品，并开始接受订货。基本型的狼蛛底盘，不配备任何和驾驶无关的电子和光学设备的普通版本售价是220万美元。203毫米重炮型的售价是350万美元。155毫米重炮型的售价是370万美元。火力平台型的售价是520万美元。而指挥型的售价则高达1900万美元。中国的军备在国际市场上，终于在价格方面也和国际接轨了。其中最黑的可能就是指挥型了。采购指挥型，就必然要为了指挥型采购全套最新的无线通信终端产品，要形成作战规模，投入的资金就绝对不是5000万美金以内的问题了。但是，即使如此，前来询价和索要具体数据的军火商和国家，仍然有不少。 当然，军方发布这种消息和作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吕振羽计划之内的。他可没有办法替中国军方作主。但是，从这个发布消息的时间上来看，国家和军方对于自己的支持和对于自己的意图的理解，则是毫无疑问的。 在数字图腾的十周年庆典上，除了大规模的宴会之外，又一个轰动性的消息发布了。中国，美国，俄罗斯，法国，英国等等22个国家将联合组建国际航空署，进行完善的探月和火星探索计划。在这个计划中，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ibm和格林兄弟公司将共同成为国际航空署的计算系统的软件和硬件供应商。徕卡集团，柯达集团等6个集团将成为国际航空署的光学器材供应商。而数字图腾精密机械有限公司，将成为国际航空署的高运动性智能探月车和火星探索车的设计制造方，以及一系列的机器人和其他智能机械的供应商。……毫无疑问，在这次国际联合豪赌空间探索的行动中，数字图腾和吕振羽是最大的赢家。 这些发生在强烈的镁光灯的照射下，发生在无数闪光灯此起彼伏的闪动下的事件，就是吕振羽的计划吗？不，这些，只是在为吕振羽的吸引眼球的计划作热身而已。真正的焦点并不发生在灯光下，恰恰相反，这些灯光造成的阴影能够让吕振羽赢得时间去进行阴影中的活动。 早在智能机械和机器人技术的全球巡回展示订货会进行到欧洲的时候，吕振羽就跑了两次欧洲，进行了关于智能机械和机器人技术的专题讲座一共22场。其中，8次讲座是在不同的大学里进行的，6次讲座是针对普通民众，事先申请名额进场的，而其余8次的对象，全都是欧洲各国的议员，企业主，社会知名人士，传媒界，律师等等掌握着社会主流发展态势的人群的。毫无疑问，这些人全都是有钱人，只有有钱人才能主流得起来。大部分人只是将吕振羽开展的这一系列的讲座和座谈会当作是数字图腾全球推广机器人产品的宣传方式之一。但是，这些讲座和座谈起到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这些，潜移默化地，能够影响到一些参与欧盟关于机器人立法的人，让他们对这方面的技术和技术趋势有着更深的了解，不至于在立法的时候胡来。而另一方面，促进了机器人的使用和概念推广，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 而这，都只是表面的行动。暗地里，吕振羽，安迪，苏宛，陈静等人都趁着这个机会约见了很多在机器人方面的立法中能够施加影响的人，支持机器人立法的帮助他们下决心，中立的帮助他们建立正面的决心，而反对的，则帮助他们理解和认识这方面的技术。……自然，一些灰色的手段也被采用，贿赂之类的手段也必不可免。为一些人提供竞选需要的资金支持等等，成为了常用的手段。但毫无疑问的，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获得的成果是非常丰厚的。 公关手段不仅仅是这样。在机器人促销和义肢授权的进程中，借助这些名义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号称是为了方便义肢使用者的通关，乘坐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的方便和安全，数字图腾和全球很多机场管理集团等等进行了接洽，免费协助他们更换新一代的安全系统，可以自动忽略义肢使用者安装的义肢内的金属部分。自然，这方面的安全性是有充分保证的。每一个义肢中间都安转了特殊的芯片，能够让新的安全系统进行辨认。如果是没有经过数字图腾授权的义肢产品，或者是没有得到许可擅自进行义肢功能和性能改变的产品则无法顺利通过这样的安全系统。其实，更换一个这样的检测门的成本并不时很高，哪怕在全球主要城市的机场进行全面更换，也花不了多少钱，和数字图腾能够通过全球义肢项目的授权金获得的利润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大家都只把这样的公关行为作为数字图腾进行义肢项目推广的一部分。毕竟，装备了电子义肢，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是不是要让人发现自己使用了义肢，也是隐私的一部分。数字图腾对此的热心有着完美的理由。 数字图腾的安全系统现在在全世界可以说是享有盛誉的，只不过一直都是专供数字图腾内部使用或者是专供军方，政府机关，以及上海本地的公共设施使用，对外的发售几乎为0。这一次，数字图腾愿意免费进行这方面的更新，自然是赢得了一片叫好声。自然，只要这些装备一旦启动，那些完美的数字生命们也就会被这些安全装置忽略了。……嗯，自然是仅限于数字图腾原厂的那些。大家都明白，技术的壁垒不久就会被突破，人形机器人很快就会出现的。 当所有的忙碌都开始逐渐消停的时候，吕振羽也结束了自己打仗一样的日程。终于有了时间回到了上海，在数字图腾的总部里悠闲地看看资料。 吕振羽非常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怀里搂着自己的女儿。对于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吕振羽完全没有要阻止孩子在睡着的时候吮吸自己手指的坏习惯的意图，那只是这个小小的生灵的天然的习惯而已。 吕振羽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到底能够有多少被孩子遗传，但很显然的是，现在这一对龙凤胎，无论是姐姐还是弟弟，仿佛都是天然地能够分辨到底谁是爱护自己的，谁会威胁到自己。那些疼爱着他们的人，总是受到他们的天真纯善的笑脸和湿嗒嗒的亲吻作为回报，自然，对他们的疼爱与日俱增。苏宛，纪容，陈静现在每个月的薪水中都很有一部分要贡献给这两个小家伙。 他们并不经常哭，反而在刚刚会爬之后就开始在自己醒着的，除了吃东西喝水之外的每一分钟努力探索这个世界。当姐弟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仿佛象是能进行分配式计算的电脑一般，能够发挥更大的创造力……或者是破坏力。他们姐弟两个，就曾经合力拆掉过极为坚固的一辆遥控沙地大脚车。可是，奇怪的是，对于那些哪怕再低级的智能装置，比如那些宠物狗宠物猫宠物兔子，他们却相处得非常好。 这两个孩子也好像天生就有自己的性格。姐姐总是喜欢在吕振羽的怀里睡觉，而弟弟则喜欢搂着平时一直跟着他们的那条机器宠物狗睡觉。 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奇迹，吕振羽越发确信这一点。看到孩子们的笑容和他们的一天一天的成长，吕振羽有时候觉得什么都是虚妄的。当然，那只是一个瞬间而已。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生，无论自己的意愿如何，这恐怕都是无法改变的。至少，他们将继承自己的事业，成为捍卫那些数字生命的最坚定的人中的一分子。 而就在几天之后，吕振羽就要秘密接待一帮中央的老大，在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和这些老大们中间，他或许只是一个中间人，起一个互相介绍的作用。然后，能够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他能预料的了。他的心里很有一些忐忑。他已经为青青，达摩和阿翔都作了不止一个备份，准备了不止一个备用的机体……秘密地。但是，中央的老大们决定在他的东海堡这个别墅进行这次活动，又让吕振羽很是期待。人总要有一些期待，不是吗？吕振羽并不害怕自己被夺去一切，只害怕岳羽他们没有被赋予“一些”。吕振羽觉得自己很是有些恍惚，他居然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开始回忆自己从“获得”了小羽开始至今的这些岁月。他才是一个30岁不到的人，怎么就开始有了回忆的心境呢？他并不清楚。但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源于理智或者是不理智的担心，和忧虑，让吕振羽更加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阴影中需要完成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无论是机器人的全球巡展订货会，无论是义肢授权和背后的一些交易和交换，无论是对于各种各样的人施加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还是在为智能生命创造一个更为安全的空间，他都有着远远没有完成的目标和艰巨的任务。而首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在实验室。 最为抓眼球，最暴露在灯光下的项目即将推出。第一代人形家庭服务机器人正式推出了。当这个东西第一次展示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愣，大家都有些感觉到，这个东西实在有点面熟。是的，确实是的。这种机器人的外形确实借鉴了以往好莱坞在电影里的设计。有一个机器人形象一直都是吕振羽非常喜欢的，在那个电影里，那种型号的机器人叫nds5。而最为吸引吕振羽的，则是作为主角之一的那台机器人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漆黑的玻璃眼球和硅胶的面孔能够组合出的忧郁，是简单而让人心动的。配合着电子合成的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则越发显示着充沛的魅力。这样的机器人，就好像是艺术品。而现在，数字图腾将这种艺术品变成了真实。 195．一代“人” 195．一代“人” 在人们的印象里，吕振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参加数字图腾的新品发布会了。而这一次，在数字图腾特地租借了上海八万人体育场进行的这次新品发布会上，吕振羽看似非常悠闲地坐在主席台上。 整个草坪铺上了白色的塑料地板，就如同有时候召开演唱会的时候保护草皮一样。而在整个场地中间，搭建起了一个相当大的平台。平台的一侧直接从场边的运动员出入口建成了一条隧道状的东西。整个隧道是白色的工程塑料和有机玻璃搭成的，配合起隧道内冷色调的灯光和用干冰弄出来的烟雾效果，如同一条穿梭时光的通道。 这一次的发布会，由于本身的重要性和吕振羽附加在这样一个发布会上的期望，自然是不惜工本。虽然整个体育场并没有坐满，但是居然因为媒体方面的邀请，因为对数字图腾诸多的供应商和合作伙伴的邀请，居然也来了好几千人。而且，这个新品发布会，是对广大市民和对此有兴趣的其他人同样开放的，只不过大部分的人不能进入内场而已。 时间一到，整个体育场内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高塔上射出几条光柱，聚焦在那条充满了神秘感，不断散发着烟雾的隧道。整个场内，只有这条隧道是敞亮的。 充满节奏感的电子音乐响了起来。被放大了数十倍的脚步声从隧道纵深向外传了出来。所有现场的观众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个人从隧道里向外走的动作。 而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就是那个形体非常美丽的机器人，现在被称为“雪族”的家庭服务机器人。 雪族这一次进行演示的这个机器人，是雪族量产形下线的第六台。当然，按照数字图腾的惯例，虽然进行演示的产品和正式投放市场的版本基本上是完全一样的，至少外形上是完全一样的，但是，在控制软件方面进行调整则是必不可少。这一台名为苍蓝的雪族，就是由翟佳雄亲自进行具体设定的。性格设定是中性偏女性，加载了家政服务，财务服务，法律服务，卫士服务等等功能，基本上，雪族能够被附加的功能在苍蓝身上全都加载了。毕竟，这是在新品发布会上进行演示的版本，不用考虑软件服务方面的成本问题。自然，在正式发售版本里，这些都是要加收额外的软件服务费的。 苍蓝非常安稳地从隧道中走了出来，扶着隧道口地栏杆走到了中间的平台上。在中间的平台上，一小片地面升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讲台。而讲台上，则升起了一个很小的话筒。 “你们好，我叫苍蓝。”苍蓝扶着讲台，对着话筒说道，优雅从容的语言作为人形机器人第一次对整个世界说话的声音随着电波立刻传遍了世界。 “或许有很多人，认为我，或者我这样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可是，纵然有一万个拒绝我的存在的理由，可是，我还是来到的这个世界。从身体到内心，人类的技术创造了我，而我，也将以自己的能力回馈于人类社会。纵然，我的这番话是技术人员事先设定的，但是，这也代表了我的态度。……请大家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苍蓝，我是个雪族。” 苍蓝随后就沿着边上的螺旋型楼梯走下了讲台。大家很是有一点疑惑，难道这样的一次新品发布会就是这样的吗？当然，数字图腾的新品发布会从来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毫无疑问的，整个发布会，除了前期的准备，数字图腾方面的活人是一个也不会露面的，整个活动，就是交给雪族的这些家庭服务机器人来进行操作。 苍蓝走下了讲坛，又走下了那个高台，从贴身的硅胶口袋里掏出一个口哨，吹响了一声。然后，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在大家的疑惑中，从那条隧道中陆续走出11台雪族。他们将整个高台的外壳拆掉，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出乎大家医疗的是，在整个高台内，居然是一个完整的大型厨房和堆叠得非常整齐的桌椅。 雪族们将那些堆叠在一起的桌椅一一展开。那些木质的桌椅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比较沉重，但是，虽然雪族的输出功率很一般，但是搬动桌椅还是非常轻松的。 一条条长桌被摆放整齐，雪白的蕾丝桌布铺上了桌子，银质的烛台被放在了桌子上，米黄色的香熏蜡烛被一一点亮。随后，则是镶着蓝边的白色餐具放在每个座位前。 6个雪族进入了厨房的工作区，而其他的雪族则开始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放进冰桶，将香槟和红酒放了进去。 随着12个雪族家庭服务机器人非常高效率的工作，很快一个规模颇为不小的宴会就被准备停当了。这整个过程让大家看得瞠目结舌。 在厨房工作区外，有一个很小的话筒。苍蓝很老练地敲了敲话筒，测试了一下声音后对着现在看台上的所有人说道：“多谢各位的等待，现在请各位持有请柬的朋友们来内场用餐。在每个座位前面都有编号索引和相对应的请柬持有人的姓名，请大家对号入座。谢谢大家配合。” 苍蓝的表现，就如同一个老练的宴会主持人一般。撂下话筒之后，苍蓝又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宴会准备工作。 大概，没有比这样的演示更能让大家看到家庭服务机器人的能力了吧。他们相比于任何职业的服务人员，或者再老练的家庭主妇都有着优势。因为他们体力充沛，在完成整个任务前，他们是不会因为疲劳而要求休息的。当然，他们或许也会有点不足，那就是他们作出来的菜，每次都是完全一样的。 吕振羽在主席台上站了起来，和陈宁一起，两个人各抱着一个孩子，就像是一普通夫妇一样进入了内场。在非常靠近厨房工作区的1号桌上有他们的位置。而一号桌也是专为数字图腾的管理人员们准备的，在吕振羽和陈宁的位置中间，甚至还准备好了给他们的孩子使用的婴儿座椅。 随着大家逐渐进入了内场，逐渐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随着雪族不断将美味的食物端到每个人的面前，整个宴会的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 吕振羽他们的1号桌上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们内部测试家庭服务机器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高级管理人员甚至已经在第一批的雪族里以内部价格购买了一台两台的回家用了。至于吕振羽和陈宁，除了在他们在上海的别墅里配置了2台之外，更是专门运了4台雪族到东海堡，为他们的入住做准备。 近距离接触这种人形家庭服务机器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这些机器人进行交流。关于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忌口或者对于不同饮料和食物的偏好，都可以吩咐机器人。而这些名为雪族的机器人们，也将完美地给予回应。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对于机器人为他们进行服务很是有一些不习惯，如坐针毡。但是，雪族们柔和的语音，谦恭稳重的服务态度很快就让他们恢复了过来。毕竟，这是在数字图腾的新品发布会上，毕竟这会是一代引起巨大轰动的产品，要是没有那么神奇的表现，那就不符合数字图腾一贯的风格了。 所有的演示都是为了掩饰？似乎是的，在晚宴后，才是整个发布会上最为重要的部分——对于“雪族”人形家庭服务机器人的数据发布。 在内场仍然在举行着的宴会结束后，雪族自然担负起了清理的工作，而对于这样一次非常特殊的活动很是有一些意犹未尽的参与者们有不少继续留在了场内，和雪族们合影留念，或者互相之间交流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自然，雪族会是他们的主要话题。数字图腾仿佛在不经意之间，就创造了一个种族，一代人出来。 在更少人参与的关于雪族的资料发布上，吕振羽仍然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坐在边上。主持这次发布的，则正是苍蓝。 苍蓝作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动作。他挠了挠头，对于他那个完全没有头发的脑袋来说，这个动作实在是相当有趣。随后，苍蓝说道：“很不好意思。首先我要说的是，作为一个产品，雪族的每部的售价是220万美元。好像很是有一点不便宜，而且，按照预先的想法，暂时雪族的发售和售后服务不进行代理值，全部的最终客户都只能向数字图腾总部的雪族产品销售特别办公室进行讯价和订货。但是，不保证一定能够获得让雪族进入家庭服务的资格。……因为，承蒙数字图腾的技术人员的信任，雪族是具有一定自主判断能力的机械动力智能机械。数字图腾将我们命名为雪族，这样一个美丽，但是非常有人类色彩的名字，就是对于我们的自我意识的一个肯定。我们，更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进入那些愿意接受我们的家庭进行服务。除了力气和稳定性，我们雪族超过一般人之外，我们的学习机制允许我们在储存空间允许的情况下进行几乎无限的学习。除了预先设定的功能之外，几乎有着无限的扩展性。我们不是奴仆，不是宠物，我们会证明，我们有着成为一个家庭的伙伴的潜力和能力。……但是，还有个问题，我们要提醒大家。所有的雪族，和我们外形的原型，电影里的nds5一样，没有所谓的机器人三原则的约束。那个原则实在是很不够逻辑。谢谢大家……” 毫无疑问，这样的发布会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次，产品为自己进行发布，实在是太古怪了。 在经过了这样一次发布会的惊吓后，毫无疑问，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新闻记者，都有着充足的题材可以挖掘。首先，关于这个雪族。雪族的诞生已经证明了数字图腾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方面的技术，领先世界不是几年的水平，而是10年20年以上的水平。雪族固然是用于家庭服务的，但是又有谁敢说，数字图腾就不会将这个技术用于军事领域呢？毕竟数字图腾自己也是个军工企业。加入用于军事，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数字图腾协助建立的智能一师，已经被很多军事专家评价为全世界最为强悍的军队了。那么，更领先一代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会如何呢？ 然后，关于数字图腾对于雪族的发售的态度，按照数字图腾公布的关于雪族进入家庭的条件，那简直不是产品的采购而更像是在领养一个孩子。是数字图腾故作姿态？还是雪族真的具有这样的能力？ 吕振羽心里清楚，这只是在故作姿态。雪族人形家庭服务机器人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c级弱的智能水平。不过，雪族的学习能力不错，如果培养方式得当，可能可以达到c级标准级水平，但不会更多了。雪族仍然是一个高度程序化的机器人，而不是能够和人类智能媲美的任何东西。 但是，这样的故作姿态，引起的争议可就是吕振羽非常喜欢的了。 至于雪族的发售价格，这似乎从来不是问题。数字图腾历来进行发售的产品，价格从来没有便宜过。但是，无论哪一款产品，销量也从来不是问题。 “小吕啊，这次你玩得够狠的，足够新闻媒体吵上几个月了。……雪族安全吗？”吕振羽回到家里不久，一个电话就来了。 “当然是安全的，雪族全都内置了所有的法律条文，任何违法行为都不会有的。他们的个性估计比你的那个宝贝女儿好多了。”吕振羽笑着回答道。 “那好，下星期天在你的东海堡，你招待我们一下吧。……对了，我符合‘领养’雪族的条件吗？帮我弄一部如何？” 领导人说话了，吕振羽能怎么回答？“那是我的荣幸。” 196．从现在到开始 196．从现在到开始 虽然被领导赐名为堡，但吕振羽在岛上的别墅可以说一点也没有任何“堡”所必须的外表上的防御的特色。或许是因为现在已经一点也不时兴这些了吧。 别墅一共是两层，加上一个极为宏大的地下室。表面看上去的砖木结构蕴涵着极高的技术含量，显露在表面的木质栋梁和立柱，或者是看起来砖石的外墙都是很有欺骗性的。整个别墅底子里是陶瓷框架的，然后在外面覆上木材或者是砖石而已。这样一来，看上去非常有传统特色的砖木混合结构别墅，实际上却有着极高的抗击打能力。一般来说，外墙承受37毫米以下的炮火打击，能够留下火焰烧灼的痕迹，那就最多了。 在别墅正面，是一个宽敞的花园，种植着说不上珍贵，却也是品种优良修葺良好的各种花木，甚至还有一片相当不小的草坪。花园的外延是鹅卵石铺成的一条小路和朝着整片的天空与大海的栏杆。在木质的内圈栏杆与铁艺的外圈栏杆之间还种植着一圈玫瑰。 别墅的后面，更为空旷的空间里有一个游泳池，一个网球场和一个篮球场。更远一些则还设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以及边上的一个提供导航和起降导引的导航室。虽然是单独的停机坪，但这个导航室在紧急的时候也可以凭借着强大的电子设备进行附近海域所有飞行器与航海单位的综合调度控制。毕竟东山堡的位置在这整片海域里也能算是一个制高点。 既然是吕振羽的别墅，那么，强大的电脑机组自然是少不了的。庞大的地下室就是作为机房来使用的。在这个岛上为了伺服整个海底基地，海洋研究院和声纳中心而新建的潮汐发电站有一条专门的线路保证对东山堡的供电。除此之外，在距离别墅本体30多米的地方还有一组风车，虽然主要的作用是装点这个庞大的但仍然不够华丽的庄园，但实际上它们是一组风力发电装置。按照这个岛上平时的风力情况，只要吕振羽不要让全部电脑机组和别墅内部的耗电的东西全部运转，这一组风力发电装置也足够了。 别墅内部采用的是双路的内部空气调节装置，一路是以智能风道装置进行内部换气的装置。而另一套则是普通的空调。 整个别墅里，所有的家居都是吕振羽和那些数字生命们手工作出来的。要说木工活的精度，质量，大概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了。而这些家居的原始设计则来源于数字图腾很早就收购的那个俄罗斯的工业设计工作室。典雅，华丽，简单，精致糅合起来的风格最合吕振羽的脾胃。当然，设计出整套家居的那些人事后会拿到一套吕振羽他们亲自拍的这些家具的照片，他们不会知道这套家居是如何作出来的，是由谁作出来的。主要，还是怕要吓坏了他们。 要说东山堡有什么别人绝对无法想象的东西，那或许是指那间时刻不停亮着蓝色黯淡的灯光的圆形房间。这个房间位于别墅后部，是一个半地下结构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一个螺旋型的小楼梯直接连同更上面的和更下面的。这个房间的上面是吕振羽的工作室，而下面则是这个别墅的中央机房。这个房间里的装置绝对是让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人感觉到匪夷所思。4张舒适但是奇怪的椅子放在中间，朝着四个方向，头部的位置靠在一起。而房间的墙面上则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液晶显示器，不断跳动着各种各样的数据。在一侧，还有另外4个有点类似椅子的东西。但这个房间里的椅子，无一例外，都是通电的。这个房间，就是为了吕振羽的特殊的伙伴们，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还有那4个家庭服务机器人“雪族”专门设立的充电和进行基本维修的房间。数字生命同样需要隐私，而充电和维护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他们最为私密的事情了。 而实际上，在这个别墅里，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都有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有他们各自专用的床和电脑，有他们的衣橱……甚至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虽然，实际上，他们未必真的需要，但是设计上总还是需要的。 吕振羽和陈宁带着孩子一起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别墅已经收拾得非常适合居住了。那些油漆和其他有机溶剂的味道已经在智能风道持续几个月的强制排风后消散一清，留下的是那些优质的木材散发出的好闻的天然的木质的香味。在这个春夏之交的时节，花园里的花朵有不少绽放，混合着泥土的香味，甚至还有海风吹来的咸腥味，让整个别墅里行走的过程如同一场嗅觉的旅行。 他们来到的时候，那4个经过特殊设定的雪族早就将整个别墅里里外外收拾停当。虽然每天海风总要带来各种各样的粉尘，说一尘不染不但是一种奢望更是绝对无法实现的假设。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4个勤勉的雪族，想必每天收拾这个庞大的有点过分的海景别墅都会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让他们感到高兴的是，他们的孩子非常喜欢这里。他们有了更大的空间可以看，可以闻，可以爬…… 等待最到领导们来到的日子还是稍微有点难熬的。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居然一直没有人进行惯例的事先安全准备和“扫除”活动。也没有人来限制庞海等人对于东山堡的防卫的进一步加强，两台最新型号的蜘蛛自由人被运入了东山堡的地下车库边上的隔间里，并且和整个别墅的安全系统进行联动。两台台火力支援型狼蛛，则被分别布置在了后院边上的一个小仓库里，和从岛的下面通向东山堡的道路中间挖出的一个山洞里。自然，这两个地方的电力供应都不是问题。 而领导们……则如期而至。 甚至事先都没有人通知具体的时间，那帮首长们就这样来了。吕振羽出来迎接的时候，和吕振羽多次在电话里扯淡的蒋老正和几位年纪差不多的人一起坐在东山堡的门廊里，看着花园，吹着海风，聊着天。 自然，气氛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紧张的。不远处就是30多个各个系统的安全人员怀揣着武器戒备着。这次造访自然是在新闻媒体和海外各方势力的情报人员的视野之外的，要不然，要是有人知道中南海一下子空了，领导人们一起到东海度假，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毕竟，在中国，领导人的频频休假还没有和美国总统那样形成传统。 “蒋老，”吕振羽连忙迎了上去，“没有人来‘扫除’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呵呵，以你这里的安全性，谁有可能监听？”蒋老很轻松地说。 “白将军，常将军，你们也来了啊。”吕振羽非常惊讶地看到白强和常林海居然也换了便装一起来了。 “好久没见了。自然一起来看看。……还有项目要给你呢。”常林海拍了拍手里的文件夹，轻松地说。而白强则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在东山堡的大得稍微有点过分的客厅里，四个数字生命并没有等待接受检阅的局促，还是各自忙着各自喜欢的事情。达摩和阿翔两个男孩子在硕大的落地窗前摆开了棋盘，盘着腿下围棋。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只有围棋才是足够复杂的智力运动。岳羽把自己半埋在沙发里，腿架在了茶几上，身上堆叠着厚厚的财务报表，千城国际投资基金，千城材料研究所，还有吕振羽的个人帐目现在都是靠她在打理。而青青则在临着别墅后方的落地窗前的那张4米长4米宽的麻质地毯上，在为吕振羽看孩子，两个小家伙显然非常喜欢青青，扒拉着青青想要攀上青青的肩头。……陈宁，这个时候则哼着小调，在厨房里忙碌着。现在的陈宁，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就对厨艺有了兴趣。 这一派安宁而温暖的画面足以证明吕振羽对于这些数字生命的信任。他们已经完全如同吕振羽的家庭成员一样了。 看到这些人进来，他们错落着站了起来，只有青青，继续赖在地毯上，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继续逗弄孩子了。 蒋老，常林海，白强他们这些人都是早就在各种资料上看到过关于这些数字生命的存在和他们的情况的报告了。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们，这种真实的震撼力仍然让他们一时回不过神来。他们很不礼貌地盯着达摩和阿翔看了好久，从外表上，哪怕是从最细微的毛孔上都无法将这些数字生命和普通的人区分开来。 “等一下我们到声纳中心边上的训练场去看达摩表演吧。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准备午饭去。”吕振羽就这样撂下了一帮领导人，自说自话地也跑进了厨房。 于是，在客厅里，这些领导人们就按照自己的了解和喜好，和岳羽他们分别交谈着。仿佛是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不同于一般人类的特性来。但是，他们显然没有发现什么。娴熟的应对，各有特点和个性的语言方式乃至于举手投足之间的个性的表露……无论哪一个方面，都像是在证明他们是完整的，纯粹的人。 终于，在吃午饭的时候，蒋老说：“小吕，下午去训练场什么的就不必了吧，检测战斗力和物理特性什么的，好像我们都没有什么兴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一致通过了你提交的关于机器人使用的立法的建议，和关于你的这些朋友们，将来在身份方面的掩护的问题。如果你的这些特殊的朋友有所增加，继续按照现在的原则处理，那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我想知道，我觉得，大概我们这帮老家伙都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就敢于让你的这些朋友们逐渐从程序变成实体，又逐渐从实体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的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什么敢于信任他们呢。” 蒋老的问题很直接，但是，确实这是大家一直以来的疑惑，哪怕是对着陈宁，吕振羽也没有说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或许是因为陈宁从来没有问过吧。 吕振羽看了看蒋老。他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没有必要参与午饭活动的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他们显然也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 11年了……从最初在电脑屏幕上看到小羽的那个让他傻了半天的问题，一直到今天。为了小羽，还有之后的青青，达摩，阿翔，这11年来，吕振羽说过的谎设过的局那是罄竹难书。从最初隐瞒智能核心的由来，隐瞒自己研发的整个技术谱系的目标，隐瞒岳羽和青青的存在，设局骗全世界的人……那精彩的一幕一幕是数之不尽的。或许，吕振羽真的创造出了一个族群，但是，吕振羽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些年里持续不断地苦心劳力，也必然不会有今天的自己，不会有现在可以以平和的心态和一群国家领导人享用家宴的机会，和现在的从容……至于东山堡这样的豪宅，或许只是所有妄想中比较能够实现的一个吧。 然而，到了今天，在这样的问题面前，吕振羽仍然不能完完全全说实话，或许，这也是他的悲哀吧。他能够解释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能够解释自己如何将最初一个简单的程序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但是，他却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自己的特殊，无法解释在闪电将自己和小羽连成一体的那个瞬间发生的事情……那所有事情的起源。 吕振羽又看了看岳羽。岳羽的玻璃的瞳孔里好像有着无限幽深的情感，仿佛这11年的一幕一幕也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从最开始的纯程序到逐渐有了听觉，视觉，触觉，味觉，嗅觉，直到今天拥有了足以让任何现实中的女性都羡慕乃至嫉妒的几乎完美的形体，这中间的路实在是很难说清楚。而她……是独一无二的，她也是在某天或许因为遭受了什么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可能永诀于这个世界的。从这个程度上说，她比起那些因为她而逐渐诞生的数字生命们更接近人类一步……死亡同样是生命的一部分，不是吗？ 吕振羽安定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缓缓说道：“并不是我一直都非常信任人工智能，或者现在，数字生命，而是我好像是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要去怀疑他们。……现在的我，能够理解那些现实里，和小说中的可怕的科学家为什么会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将一个又一个项目付诸实施。因为，作为一个科学家，或许，退一步来说，作为一个以技术为自己的生命的人来说，任何自己的造物可能产生的问题都不是造物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我永远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是不是正在作正确的事情，但是，我对于我亲手缔造出来的这些，从来没有一丝一毫怀疑。……多少年来，尤其是你们，还有研发中心的那些朋友们都开始逐渐知道我的目标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可是，又有谁来阻止我了呢？我想，大家都希望看到一个极限，看到人类自己的极限。创造岳羽，青青，达摩和阿翔的过程，正是我们在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挑战人类对于自己的理解和对于整个世界的理解的过程，这不仅仅是机械和电子的问题，不是吗？……将这一切亲手创造出来的整个过程，让我越来越多地了解了整个人类社会和人类本身，而我对于人类本身的信任和对于未来的前景不但没有悲观，反而是愈加充满了信心。……人类进步的历史并不是一再重复自己的缺失的历史，而是不断创造新的事务的历史。人类的进步，说到底，甚至就是在几十万年来不同形式的灵光闪现下构成的。谁能说当初开始使用火不是灵感，制造工具不是灵感，开始种地养牛不是灵感，创造文字和数学不是灵感……或许，到了今天，大量的数据分析被很多人作为决策的依据和创造的来源，但是这些都是，也都只是为了我们的灵光一现而做的准备而已。……无论我们穷极多少心力，我们也无法复制人类的灵感本身。这就是人类能够经历多少困苦而存活至今的原因。或者，至少，这是我的认为。……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才能大刀阔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人工智能，更高级的人工智能，乃至于创造数字生命。” 吕振羽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但是，他还是停下了。他的眼神已经投向了窗外，投向了无限辽阔的天水之间。他知道，现在并不是终结，一个时代才刚刚开始，一个充满了无数变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未来，并不在他手中…… 1．某一天的蓝色天空 1．某一天的蓝色天空 某一个下午，吕璇找了一片能够看到整个蓝色的天空的草地，躺了下来。他的左手枕在脑后，为了让整个身体能有一个舒适的弧度，而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本杂志。他正在犹豫着，到底是将这本有着很多配图的杂志一口气读完（当然这费不了多少时间），还是用这个杂志盖住自己的脸，为自己换来一下午的安眠。如果是后者，那么，口鼻中呼出的湿气会将这本纸张不甚良好的杂志上的字体和图片毁掉，即使只是很少的几页。 自从来到这里，吕璇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宁静的一个下午，可以不为任何事情操心，可以安安静静地一个人休息。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虽然有所预料，但仍然不会真切体会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有那么多的各种各样的朋友。在吕璇迫切想要独立生活，并且取得了与父母的交涉的胜利之后，会这样踊跃地一个一个跳出来，为自己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和各种各样的建议。吕璇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远远狠狠地离开了呢。 这一个下午，吕璇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从很小开始他就记得母亲对他和姐姐所说的话，他们的那个伟大的父亲，自从18岁开始，就没有说过多少真话。对于身边的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人和事请，最好都自己能存疑，能自己去发现每个事情的真假。当然，在知识和其他方面，只要他们提出要求，基本上总是能够得到满足的。 但是，吕璇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这个疼爱着他们的父亲，和他们的总是护着他们的母亲，会设下如此之大的一个骗局。吕璇从来都没有想明白过，从这个骗局里，他们的父亲和母亲能获得什么？难道仅仅是乐趣吗？ 作为吕振羽和陈宁的儿女，实在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他们从出生一直到现在，生活在最好的教育中，但是身边却从来不缺少乐趣。他们的身边有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活物，或者是智能机械。他和姐姐吕莳，仿佛天生就能够和那些智能机械沟通一般，他们自觉地能够分辨哪些是遥控的机械，哪些是能够随着他们的语言与动作作出反应的智能机械，他们和那些智能机械始终相处得很好。 跟随着父亲，他们姐弟两个很小就开始周游世界，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他们的玩物也远比一般的孩子丰富。4岁的时候，他们就被吕振羽带到赛车场的pit里面，看着一帮人疯狂得拆轮子装轮子，那位吕振羽一手带出来的中国第一个f1分站冠军将自己的奖杯给他们姐弟俩当了玩具（那个不幸的水晶玻璃的奖杯好像现在正在东山堡的某个储藏室的角落里），而也正是那个时候，他们姐弟俩在车手和技师们的怂恿下，在吕振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下，第一次尝到了香槟的滋味。 5岁的时候，他们姐弟俩钻进了wrc赛车，他们两个被牢牢绑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让他们的父亲开车跑完了wrc瑞典大奖赛的4个特殊路段。颠簸和过载的g力，让他们姐弟俩吐了整整一天。 6岁的时候，他们就跟着吕振羽和陈宁，还有一大帮的叔叔阿姨们一起去攀登珠穆朗玛峰，虽然他们两个在6000米海拔的营地里就停了下来，之后只能通过望远镜看他们的父亲吕振羽匪夷所思的矫捷身影，但是，对于同龄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绝对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自然，吕璇也不会忘记他们几乎每年夏天都要去的东南亚，和全世界最大的海底公园。和所有好奇的孩子不同，他们被允许进入中央控制室的，他们也被允许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整个公园对他们完全没有秘密，他们几乎将所有的角落都跑遍了，那些在海洋公园里工作多年的职员们没有一个他们不认识的。 8岁的时候他们就在潜艇基地里到处乱转，甚至跟着新型的中国最新型的深海旗舰下到过海平面以下3000米。而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在湛蓝的海洋里，在不太深的地方，躲在声纳室的角落里，戴上超级昂贵也超级精确的耳机，听那些海豚和鲸鱼的歌唱声。 10岁的时候，他们姐弟俩在达摩叔叔，安迪叔叔，阿翔叔叔和青青姐姐的带领下，搭乘一艘双桅帆船横穿太平洋……而吕振羽则悠闲地和陈宁，还有岳羽一起，乘着一条40米长的超豪华的游艇在不远的地方保护着他们。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从来不曾缺少过什么东西，甚至是同龄的伙伴。在上海的麒麟幼儿园，麒麟小学里，他们总有着无数的小伙伴。而他们姐弟俩，总有着说不完的各种让人羡慕的经历，大家都宠爱他们，喜欢他们。 乃至于在东山堡，他们也有小伙伴陪伴着他们成长。从6岁开始，椴儿就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了。椴儿和他们姐弟俩个差不多大，那是一个非常温柔可爱的小女孩。有一段时间，他们都将椴儿当作是青青姐姐的孩子，因为椴儿太像青青了。椴儿一样是那么瘦弱，那么纤细，可同样也是在那份柔弱中显示着一份活力，一份超乎常人的活力。 一直到他们10岁的时候，他们才被告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让他们彻底意识到，椴儿恐怕不会是青青姐姐的孩子。因为，青青姐姐并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而是一种被称为数字生命的存在。不单单是青青，还有阿翔还有达摩，甚至还有岳羽……至少在他们身边，就是这些了。因为他们都算是先后得益于岳羽，而他们的身体又是吕振羽费尽了心机制造出来的，他们自己的称呼，对于这样一种特殊的存在的称呼是——“羽族”。 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怎么会害怕或者厌恶这些和他们不同的“羽族”呢。他们从小到大，正是这些羽族，陪伴着他们，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欢乐。吕莳和吕璇那个时候就被告知，羽族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他们将来的使命之一就是让羽族能够生存下去…… 无论如何，这都不会影响他们和椴儿之间的交情。他们连这样天大的秘密都不会不让椴儿知道，因为除了椴儿，他们不允许将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自然，他们都是明白，父亲所说的不允许是什么意思。 椴儿安静地听完了这个足以吓死很多人的秘密之后，只是睁大了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从此之后，他们和椴儿就成了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的最好的朋友。 或许自己的姐姐和自己不同，吕振羽这样想着，自己的姐姐毕竟一样是女孩子，虽然和椴儿有着很多共同语言，但是，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交情仍然是微妙的。可是，吕璇知道，自己却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了。自从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长大，吕璇就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椴儿了。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动人的椴儿总是能吸引住自己的目光。吕璇会字斟句酌，将自己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故事用最完美的语言来描述出来，用来引出椴儿的悠然神往，椴儿的惊惧与紧张，椴儿的温和而灿烂的笑容…… 他知道，虽然自己还小，虽然自己的情感是如此稚拙，但是，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椴儿，希望在若干年后，椴儿能够成为自己的新娘……实际上，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知道，椴儿也是喜欢着自己的。吕璇是个聪明的人，他完全能够理解情感和外在表现之间的关系，实际上那正是达摩叔叔和青青姐姐给他们姐弟两个讲授的课程的一部分。椴儿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时间和吕璇单独在一起，并不拒绝吕璇拉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肩，或者偶尔让自己在吕璇的怀里小憩…… 但是，终于有一天，当吕璇的身心与他的言辞同样滚烫起来的时候，椴儿却告诉了他，椴儿也是一个羽族……一个隐瞒了10年，有着最新型号的可以调节很多身体要素的机体的，特殊的羽族。 吕璇崩溃了。他不敢相信…… 椴儿给了他证明。就在那个宁静的黄昏，在整个东山堡只剩下他和椴儿的时候，椴儿就那样，当着吕璇的面，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毫无疑问，那是一个完美的躯体，每一分肌肤，每一寸线条都充满了一个花季少女的美，雪色的肌肤让椴儿的纯真显得那样真实……可是，就在女性最私密的地方，却是让吕璇触目惊心的一片白色的陶瓷挡板，挡板里面有椴儿的开关，有外部数据线的连接口，和对椴儿进行重设等等操作的一个数字和功能键组合的16健键盘…… 吕璇并不是因为自己无法和椴儿有实质性的身体接触而感到沮丧和愤怒。如果需要，他甚至会不惜一切去捍卫椴儿的纯洁。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将椴儿从真正的人类中分辨出来。……椴儿为什么能够持续10年始终保持比自己矮两公分的身高？为什么椴儿不惧寒暑，在任何天气始终都是那么清秀和活泼？为什么它所尝过的椴儿的眼泪都是那样无色无味一如实验室里的蒸馏水？为什么椴儿虽然不锻炼身体，但是总能和他们姐弟这两个相比与同龄人来说健康得可怕的人玩到一起不落人后？……为什么，椴儿总是能理解最复杂的问题，解出最难的习题，仿佛整个世界没有她不知道的东西？……为什么当初将自己所得知的羽族的消息告诉了椴儿，椴儿就那样轻易相信了？…… 直到这个时候，吕璇才明白过来，在他们得知羽族的存在几乎同时得到的来自母亲的提醒——关于吕振羽数十年来说的假话比真话多的提醒，是那样地含有深意。即使这个提醒并不能将陈宁从这个骗局的合谋者的名单里排除…… 那一天之后，椴儿仍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跟着他们姐弟两个玩，一起聊天和写作业，一起在游泳池，网球场，篮球上和其他一切运动中拼杀。……吕莳很快就接受了椴儿是个羽族的事实，而从吕璇得知椴儿是个与足以知道它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无可遏制地再次牵起椴儿的手，在那片全世界最美丽的沙滩上散步之间，相隔了足足有22天。 吕璇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还是无法离开椴儿。 吕振羽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有任何解释，或者道歉的。按照吕莳和吕璇对于父亲和母亲的了解，他们两个不躲在房间里偷笑就已经算是很体谅他们的心情了。但是，吕振羽翮陈宁仍然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从他们高中开始，他们可以选择一个学科和一个运动，而家里将为他们安排最好的环境，让他们能够在学科和运动方面都有所建树。 斟酌了很久之后，吕璇提出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运动项目——棒球。他知道，父亲一定会为他安排最好的发展环境的，虽然仍然要他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来，但是基本的竞争环境还是会有的。而棒球，这个在中国国内几乎基础为零的项目……吕振羽虽然很有本事也很有能量，但是也无法很快在青少年里建立起一个水平过得去的联赛环境吧？自然，吕振羽和陈宁对他进行过好多次劝说，让他选择像吕莳所选择的田径之类的大路货的项目，哪怕是棋牌类项目也可以……毕竟哪怕是中国麻将国家队，水平也实在很有限，尤其是对他们这一家有着超强记忆能力和计算能力的人来说。但是，早就打定主意要离开一下的吕璇，最终还是坚持住了，他甚至拒绝了相当丰厚的利诱。那些许诺给他的东西，大概足以让那些同龄人流上好几年的口水。 吕璇和吕莳，其实早就打定主意不想继承家业了，当陈宁再次怀孕而吕振羽张罗着准备交违反计划生育的罚款的时候，这个心情就更为浓烈，和有着可行性。数字图腾毫无疑问是一个活泼的，有着无限活力的，充满魅力的企业。任何人一旦进入了数字图腾的体系工作，都会有着无数的发展的可能，都能够在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里保持愉快……可是，总裁办公室除外。数字图腾那么多年来的发展之后，总裁办公室却仍然是那么些人。总裁吕振羽，副总裁陈静，首席执行官苏宛。以上3人每人有2名到4名不等的秘书，而吕振羽的现任秘书则是以恶作剧的恶名蜚声海外的任盈盈，另一位则是已经担任了快20年秘书的林晓白。苏宛由于工作超级繁忙，配备了4个秘书，陈静虽然清闲，但是也有两个秘书帮忙打理一切。除此之外，就是总裁办公室的4个秘书，其中一个是秘书长兼总裁办公室主任，还有8个总裁办公室特别顾问。这样的结构数十年来一直都行之有效，问题是，那个首席执行官和总裁的工作量……他们或许将来还是会在数字图腾的某个部门工作，比如研究中心或者是产品设计中心这种很有趣的地方，但一定不是总裁办公室，坚决不要去总裁办公室。这个伟大的责任，就留给自己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好了。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是要尽量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的。 吕莳选择仍然留在父母身边，多少还是因为即将出生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让她极为好奇。而吕璇固执地要离开，则是因为害怕看到父亲在设什么伟大的骗局，自己的弟弟还是妹妹，多数也是骗局的受害者，或许，自己应该最低限度避免成为同谋吧。……和父亲这种要么不骗人，一骗人就是大场面的风格相比，那个喜欢捣乱的盈盈姐姐，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吕振羽毕竟是事先作了许诺的，虽然很不乐意，但是仍然为吕璇做出了安排。吕璇就这样被扔到了日本来，在叶山绫阿姨的庇护下，换个名字换个身分混进日本的高中……就算他漫画看多了吧，他想要打进甲子园…… 在吕莳已经在亚洲青年田径锦标赛上拿到了100米，400米，5000米，10000米和女子十项全能5块让人瞠目结舌的金牌的时候，吕璇却不得不非常郁闷地在东京这里一边应酬着父亲的朋友们，一边等着开学。 无论是哪个方面，自己现在都落后于吕莳了呢。光是这些比赛的奖牌到手后拿到的奖金，还有广告和其他的合同，现在吕莳都算是个超级百万富翁了。年轻，美丽，富有活力，成绩卓著，待人接物又非常温和，加上品行与出身……几乎每一个理由都可以让吕莳成为广告商们追逐的目标。吕振羽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女抛头露面。而在青青兼任了吕莳的经纪人的情况下，那些热心的广告商们可能得大大放一笔血……大到足以让他们吐血……这才是合理的现象。 和自己那个很有趣的，一经开始引起很多人关注的姐姐不同，为了能够跑到这里来，他做出了许多让步？由于吕璇对于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出色的理解力和想象力，还有他几乎不亚于父亲的出色的语言能力，吕璇在自己15岁刚过的时候，就将成为羽族的顾问和数字图腾特别行动部的成员，他将负责在日本地区和他认为有必要的地区进行对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方面的技术应用的调查研究，他被授权采取一切有必要的行动来阻止有可能威胁人类生存发展或者是威胁到羽族的生存和发展的任何行动。同时，他还被赋予了数字图腾总部特别监事的身份，监督数字图腾日本有限公司的所有商业和非商业行为，以及协助维护数字图腾日本有限公司的技术机密。他也被授权在叶山绫的允许下，可以调动数字图腾和数字图腾相关的一切资源，为自己的任务进行服务。他还是个不到16岁的孩子，但是他肩上的责任，要比数字图腾里的很多人都要重要。 而为了掩饰他的身份，他现在拿到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叶山玄。名义上算是叶山绫阿姨的领养的孩子。当然，会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叶山绫的私生子，小人之心永远无法杜绝。至于叶山绫到底是和谁生的这个孩子……大概，有人敢猜，没有人敢问吧。毕竟叶山绫在路因和方悠均回到数字图腾总部，分别担任了市场部主任和行销部主任后，已经是数字图腾日本有限公司的总裁，旗下不仅有数字图腾自由的品牌产品，更有着索尼这样的民用产品中的翘楚。数字图腾日本有限公司无论是手里掌握的产品还是技术，甚至只是数字图腾在国际民用通信产品领域独家营销权，都是足以在市场上翻江倒海的。 叶山绫阿姨是当年除了陈宁之外最有可能成为吕振羽的妻子的人……之一。虽然不知道来自母亲陈宁的这个说法是不是可靠，但吕璇不想太计较这个问题。叶山绫也没有多少时间照顾自己，除了供给吕璇他所提出的一切之外，也就要求吕璇能够经常来公司，或者来她家里一起聚聚。在叶山绫和吕振羽在日本方面的很多其他朋友的帮助下，和充足的资金支持下，吕璇在距离那个叫清河国立高等学校仅仅5分钟步程的地方租下了一套公寓。公寓里自然有着乱七八糟非常齐备的电器……不少都是打着索尼研究院标记的工程样机。还有他承袭父亲的风格，绝对少不了的电脑机组……而在公寓的停车场里，则有他从父亲那里拿到的15岁的生日礼物——战狼最新款“战狼-钛版”……打着全球收藏家们久违了的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青龙logo的限产100辆的特殊纪念版。程序是研发中心总监翟家雄亲自修改调试，并且由数字图腾首席机械师鲁不方亲自做机械调校的，性能远超过一般纪念版的“怪物版”。 在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和姐姐通过视频聊一会天。这个比自己大了不到2分钟的姐姐，始终是最能理解自己的人呐。虽然吕莳不时要拿自己的成绩刺激自己的这个小弟弟一番，偶尔还要拿吕璇和椴儿开点玩笑……这种玩笑最近甚至有越来越荤的趋势，吕璇已经表示过要向父亲进行投诉了……可是，毕竟自己的姐姐，还是那个最能理解自己的人。而吕莳选择不读高中，专心研究人体动力学和生物工程学，并且开始征战国际田径赛场，在20岁之前拿满100个国际比赛金牌的宏伟目标，也是很让吕璇钦佩的。他自己就没有那么有冲劲。 吕璇躺着，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或许现在仍然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在这个自己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物质……那是完全不足够的。在这里，一个全新的朋友的谱系就要开始建立了吗？ 在午后的温和阳光慢慢褪去直到日头霭霭西沉之间，会有一段时间，天空是羼杂了一点紫色的，或许，某些部分会是非常漂亮的粉红色。在这个光景里，浮动在高层的云朵，仍然能够被阳光照耀，显示着金灿灿的色泽，而在低层飘忽的云朵，则已经变成了铅灰色，当上下两朵云彩在视线中叠成一片，然后又悄悄分开的时候，吕璇总是喜欢看着这整个过程。……当然，这里的天空和他在东山堡的家里能够看到的天空不同。不管四季时节，总有些灰蒙蒙的。东京现在的环境，比上海都差……如果不是为了躲开父亲的阴谋，为了能在父亲的框架之外开始自己的事业，他才不愿意来这里呢。和东山堡相比，这里的环境实在是相当不适合人类生存呢。 “璇儿，璇儿，回家吃饭啦。”正当吕璇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那是椴儿。 虽然来到了东京，准备狠狠折腾一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吕振羽和陈宁，甚至自己的姐姐吕莳，都坚持要让吕璇把椴儿带着一起。椴儿会是吕璇的同学，也会是在吕璇的公寓里占有一个卧室的室友，而最为重要的是，椴儿会是吕璇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有椴儿在，自己的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太寂寞吧。吕璇想着，站起了身，爬上了坡，将那本不曾翻阅任何一页的杂志随手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从椴儿手里拿过自行车的龙头，说：“椴儿，我带你回去。” 椴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对他说：“家里有客人……” 谁？吕璇看着椴儿……当然他不可能从椴儿的眼里和表情上看到答案。他只是单纯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而已。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吕璇跨上了自行车，用力一蹬，而椴儿则非常帅气地一个后空翻侧坐在了后座上，一只手轻轻搂着吕璇的腰，而脸则贴在了吕璇的背上。这是他们好久之前就练熟的花样。在这个周围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尽可以拿出来玩一下。 2．超级陪练的热身活动 2．超级陪练的热身活动 当吕璇回到自己的公寓的时候，发现达摩和阿翔都已经来了。而且，他们都带着非常大，非常沉重的旅行袋，那幅样子显然是准备在这里常驻了。由于数字图腾在义肢项目上很早之前就开始发动自己的公关力量和全世界的各个接受了他们的技术授权的医院和医疗服务集团一起，现在，基本上全世界所有的大城市都已经安装了数字图腾出品的对于义肢安装着的编码过滤系统，自然，象达摩和阿翔的自由出入也就有保证了。对于他们来说，比较成问题的是自己的体重，他们的身高可能仍然在一般人的范围内，但是，他们的体重至少要比一般的人类重上30％以上。而在身体方面做了很多加强的达摩，更是要超过同等身高和体形的人体重的50％。 不过，他们现在毕竟还是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闻着房间里飘散着的浓厚的食物的香味，吕璇兴奋地说。阿翔和达摩一直都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玩伴，他们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花样陪着自己玩，陪着他，还有他们一家跑遍了几乎全世界。而这些羽族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虽然不享用食物，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有着一手出色的厨艺。无论是岳羽，青青，达摩，阿翔还是椴儿……其实，说起来，严格按照标准进行食物烹调的他们，作出来的东西应该味道是完全一样的。但是，他们还是逐渐有了分别。比如达摩作出来的食物就偏辛辣，而阿翔作出来的东西偏甜……总的来说，对于吕璇来说，只有椴儿作出来的食物的口味，是完全符合他的喜好的。同样，也是符合自己的姐姐，吕莳的口味的。 但是，现在，在阿翔和达摩出乎意料地出现的时候，吕璇是无论如何不会挑剔食物的口味的。 “你老爸让我们过来保护你啊。”阿翔耸了耸肩，说：“日本现在并不是很太平，再说了，你要玩的东西又那么冷门，我还要顺便来给你当陪练。” “陪练？”吕璇惊讶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我每天都去击球练习场练习，进步很快的。” “进步很快？……这是不够的。你姐姐跟我们说，你要在甲子园混几年随便你，可是你至少要混到能够到美国去玩玩大联盟的水平。再说了，据说你的那些小舅舅姑姑什么的，还有表哥表弟什么的都是在美国看着棒球长大的，对你提出了很多要求啊。你老爸最近被那帮人吵烦了，才让我来的。不然，让达摩一个人来就足够了。” “可是……”吕璇转念一想，阿翔说不定真的能够帮自己不少忙，也就算了，“你们两个都来了，椴儿也在这里，青青现在跟着姐姐，老爸老妈身边不是只有岳羽了？……我是很安全，老爸老妈怎么办？……” “你的那个弟弟也不知道妹妹明年春天出身……我们羽族也就该配合着添些人口了……”阿翔耸了耸肩，说。 吕璇的好像很有一种要流汗的冲动，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妹妹，还没出生居然就开始被吕振羽算计了。 “不过你放心，这次的外形设计方案是你姐姐作的，帅哥……成年人。大概下星期就会代替青青成为你姐姐的经纪人。据说追求你姐姐的人……让你姐姐想要杀人了。……你也知道的，你姐姐要是动手，大概能活下来的真的不多了。所以，弄个挡箭牌也是好的。青青和岳羽在你父母身边，你也应该放心了吧。” 吕璇笑着说：“其实，最让人放心的是达摩叔叔。达摩叔叔可是天生的超级卫士阿。” 对于这种带有赞美意味的陈述，虽然是客观事实，但是还是让达摩觉得很高兴。而达摩，就立刻从背包里抽出了一个塑料硬壳包装的东西，扔给了吕璇。 “这是什么，”在吕家的范围里，历来是没有赠送礼品的时候加上华丽包装的习惯的。一般来说就是这样直接把东西送来送去的。吕璇旋开了长条形的塑料包装，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闪着金属色泽的球棒。 “嘿嘿，这可是我们的运动与人体动力学实验室的机械师亲手做的棒子，好东西啊。钛合金的。”阿翔连忙解说道。 吕璇摸了摸那根球棒，无论是重量还是手感都是一流的，在使用的时候，只要在握手的地方缠上吸汗防滑的绑带，那就完全能够满足任何需要。 “不过，还是觉得奇怪啊。不管怎么样，把达摩叔叔派到这里来实在是很夸张啊。你们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更好的解释吗？”吕璇坐在了餐桌旁，搓了搓手，在塞了一嘴的鲜美食物之后，吕璇还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达摩无论是能力和身份，都应该是自己父亲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很难说现在到底谁对吕振羽怀有敌意，但是小心总是应该的。总的来说，还是有不少人对吕振羽心存敌意。而讲达摩派出来的原因，多数是因为现在吕璇周围的情况可能更需要借重达摩的能力。 阿翔坐在了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吕璇说：“达摩这次来，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日本新设立的日本先进技术研发中心……尤其是智能研究所。有情报说，好像日本已经能够制造出超过雪族的智能水平的机器人了。” 对于吕璇来说，这也算是个非常震惊的消息。雪族虽然是家庭服务机器人，那么多年来，雪族不断进行机械方面的改进，而在程序方面则只进行了不到2％的修改，多数还都是和雪族进行的机械方面的修改相关的。一方面，雪族的程序的完美程度确实很高，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人工智能发展到了今天，再要向前进一步实在是很难很难了。可以说，羽族已经几乎是完美的了。羽族和雪族之间或许在智能程度和自主性上，还有情感判断力方面还有很大差距，按照一般的定位，当中应该还存在着发展出一怔个系列的可能，但是，至少大家都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了。 如果，日本方面确实能够制作出超越雪族的智能机器人，那么，他们掌握的智能水平距离羽族也不会太远了。而这样一来，如果这样的东西无法得到合理的应用，那么，说不定就会造成相当大的问题。 这样的理由，自然足够达摩亲自来进行调查，甚至是采取行动了。 “不过，这些不用你管。老大早就给我们订了详细的计划，我们两个都会在日本住下来。我就住你楼下，而达摩住在比较远的一个地方，达摩有很多外勤任务。……大部分的时候，应该不会和我们在一起吧。” 吕璇点了点头，说：“要是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虽然比起老爸的体能和技巧还差很远，但是我好歹……和一般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吧。” 没想到，吕璇这句话，引来的是达摩，阿翔和椴儿的非常一致地摇头。 阿翔说：“你的盈盈姐姐让我告诉你，让你别老是学你老爸……你老爸要是在你的位置，也会主动提出要帮忙。好意是好意，但是，并不是随时保持好意就是好的。……如果达摩应付不了的局面，你在那里又能如何？我们是不死之身，备份勤快一点，最多被岳羽和青青说几句笑话，可是，你应该是多动脑子，但要保持身体的警惕。你应该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而不是一个行动者。……还有，你的盈盈姐姐让我告诉你，你老爸很多情况下是习惯于退一步的，如果你想要建立自己的事业，你不能退了，你必须要记得，随时要向前进一步。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吕璇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仔细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任盈盈是很早就认识吕振羽的人，虽然那个时候她才是个孩子，才是个小学生。但是，她经过的场面，见识过的各种各样的人甚至要比吕振羽本人都要丰富。任盈盈自从担任了吕振羽的秘书以来，仅仅靠着自己的影响力和能力，就将很多一般的秘书无法解决的问题轻松处理。而最为让人惊异的，则是任盈盈仿佛是天然就对于人，对于人的性格和行为有着判断力。小时候，或许是能够准确分辨好人还是坏人，而现在的任盈盈，眼光之毒，是让很多人感到害怕的。于是，任盈盈虽然喜欢恶作剧的名声很响，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报复……因为她挑的恶作剧对象都是碍于面子不会报复她或者是碍于性格不敢报复她的人……况且，她的玩笑也不算太过分。 从小到大，这个盈盈姐姐是给了他很多建议的。而且每次都说得很准。盈盈姐姐的意见，那是要好好听的。 吕璇吃饭的时候觉得很是有一点难过，因为羽族是不吃饭的，他们只要充电就好了。在东山堡的时候不觉得，而在这个不大的公寓里，吕璇吃饭的时候，椴儿就坐在他身边，而达摩和阿翔则并肩躺在沙发上，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吕璇吃饭，实在很是让人觉得不爽。 阿翔看了他一眼，说：“小璇啊，多吃一点哦。明天要开始好好锻炼你了，消耗会很大的，到时候不要找理由哦。嘿嘿。” 吕璇立刻埋下头去拼命吃饭。阿翔的外形，现在看起来和吕璇差不多大的样子，但是，阿翔可是一个极为严格认真的教练。虽然重视方法，但更加重视强度。而吕莳和吕璇能够在小小年纪，体能和各方面的运动技巧和反应都远远超过常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来自父母的超级优秀的（变异？）的遗传，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从小和这帮体能无线的羽族一起玩一起练习有关。 吕莳在进入田径场之前，就是让阿翔好好地折腾了一把，而现在，恐怕轮到吕璇了。 第二天一早，吕璇就和椴儿一起来到了吕璇已经练了一个星期的练习场。和上海或者中国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在这种开学前时候，很多人都一早就来到训练场进行恢复性训练或者是技能训练，气氛相当热闹。投球机里，不断传出压缩空气爆裂的声音，而球棒和球相撞的声音，更是让人热血沸腾。虽然吕璇选择棒球运动的目的并不纯正，但是真的进入这个运动之后，还是觉得很有乐趣的。 “先是5000米，热身。”阿翔早就来到了这里，在一边的露天训练场边上的长凳上坐着，轻声吩咐道。作为教练模样的阿翔还是很酷的，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训练服，带着绿色墨镜和黑色的棒球帽子，双手拢在口袋里。一副资深人士的样子。 “达摩呢？”吕璇问道。 “外勤。”阿翔轻轻吐出两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椴儿，则坐在了阿翔边上，从吕璇的手里接过那根特制的球棒，拿出了运动胶带，开始为吕璇缠起了握手的地方。 5000米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很难克服的距离，但是，对于吕璇来说，作为热身还是合适的。一身大汗淋漓地结束了热身之后，吕璇从椴儿手里接过了球棒。胶带缠绕的地方，双手握持得非常舒适。而椴儿甜甜的笑容，更是对吕璇莫大的鼓励。 阿翔对吕璇说：“你今天先练打击吧。……直球，都是直球。速度从100开始，3球击中2球就算一个速度档pass。先测试一下你现在能够打击的极限速度。然后，你来投球，看看你能投掷出的极限时速……当然，我来打击。……今天算是我的热身吧，不过，我先要告诉你几个数据，你老爸在我来之前跟我玩过这个，他的极限打击时速是165……这个好像一般，不过他的极限投球速度是207……这个……我怀疑到底是不是能够有人打得中。你老爸把我三振好像很轻松的样子……”阿翔很是有点郁闷的样子。虽然他们的体能和反应都远远超过一般的人类，但是，机械运动毕竟还是需要反应时间的。 3．极限…… 3．极限…… 当阿翔给吕璇投出第20个球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引起了训练场里的一片哗然了。当然，这不是因为吕璇的打击有多出色，而是因为阿翔。阿翔每次投球前都会报出自己这次投球的时速，一开始几个球，在露天训练场巡视的管理人员还只是觉得这是两个少年在玩，但是，当一个管理员出于好奇将测速仪朝着阿翔晃了一下，看了阿翔连着投出的4个球的时候，那个管理员一下子脸就白了。 虽然，对于不少优秀投手来说，控制速度是一个非常基本的技巧，但是，在这个年龄，能够将球速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了。但是，阿翔却不是。阿翔嘴里说是多少速度，投出的球就是多少速度，虽然因为风力的影响，球速还是上下有一点点的波动，但是这种精准度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了。相比之下，吕璇非常精准的击球却好像变得无足轻重了。 而吕璇，则感觉到了这根球棒的特异之处。这根球棒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是实心的，在棒子底端的那个齿轮状的东西也不是装饰用的。这根球棒是中空的，里面有可以移动的配重，这样就可以依靠调整中间的配重的具体位置来调整整根球棒的重心，从而调整出最适合应对站在对面的投手的击球风格。而通过详细计算，来确定如何应对，似乎这正是吕璇擅长的。虽然已经开始处于大家的视线中心，但吕璇还是用各种动作掩饰了对球棒的调整，大概在第30次左右的击球的时候，吕璇已经将球棒调整到了目前最为舒适的程度。 “阿翔，把111到120这段跳过吧。太慢了……”吕璇对着阿翔喊道。 “ok。”阿翔把球的时速调整到121开始投球，结果，3个一组投到124的时候，吕璇再次要求加码了。 “这一次直接从141开始吧。”吕璇掂了掂手里极为舒适的球棒。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在周围旁观的人的一片哗然。从130以上，至少在高中生的标准里，就能够勉强成为快速球了，虽然，现在的高中生联赛和日本的甲子园体系里怪物相当不少，那些一流投手扔出160以上都非常正常，但是，毕竟对于大部分来说，超过时速130公里的球就很难打击了。可是，现在吕璇不仅仅要求从141时速的球开始击打，并且还要求逐步加快。如果到了这种时候，阿翔还是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想要的速度进行投球的话，那么，阿翔就不仅仅是一个优秀投手，而是一个奇迹般的投手了。 阿翔一向是很有表现欲的。周围围观的人群显然更加增长了他显示能力的欲望。自然，按照正常人体对于周围环境的正常反应，他也已经流了不少汗了。但他明显要比吕璇更精神一些。 “141，”阿翔喊道，随即以非常轻松闲适的动作投球，141公里的时速远远不是他的极限。按照最理想状态的计算，他应该是可以投出210公里以上的球的，虽然在实际环境中，他只投出过最高202公里时速，比起作为一个自然人的吕振羽都要低一些，但那已经不是人的正常反应范围内能够进行击球的速度了。 从时速141开始，吕璇连着打出了9个长打。虽然这种露天训练场没有标注距离什么的，但这种距离至少也是外场了。吕璇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周围那些人敬畏崇拜的目光着实让他很是有些受不了。总的来说，现在对于这种风格完全没有变化但是速度有所提高的球，吕璇已经很适应了。而偶尔一段时间发挥超过平常水平也是很正常的。 阿翔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所变化，说：“太慢了。……下面从150开始，每个速度打中一个就加速。……” 随后阿翔就投出了时速非常准确地固定在150公里的球。 压力增加了，而吕璇的注意力也随之增加了。吕璇和吕振羽不同，他并不是完全凭借身体的本能在那里发挥。吕璇是研读了很多关于棒球运动的理论指导，并且看了无数的录像资料，再加上很多个小时的练习才有了今天的熟练程度。 真正让吕璇感到惊讶的是，当自己能够稳定应对不断加快的来球的时候，自己好像能够随着球速的提高不断提高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的水平。当阿翔将球速按照顺序提高到160公里每小时之上的时候。吕璇的注意力的集中程度到了他从来不曾达到过的一个水平。在吕璇眼睛里，阿翔的每次投球动作都被抽象成了简单的结构图，就像是用了动态捕捉系统之后捕捉到的画面一样。而当球离开阿翔的手的时候，甚至不用阿翔自己报出的速度，吕璇就能够准确判断球的速度。而周围的一切干扰，一切噪音仿佛都被过滤了。吕璇甚至能够感觉到周围的各种各样的可能对球造成影响的因素，比如风比如重力……最细微的变化都在吕璇的预计中了。吕璇甚至都好像能看到在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一串串的计算方程，一串串的对于自己的动作和对于球的线路的匹配线路的明亮的线，他甚至能够预计到如果自己能够准确按照某条线打中那个球，那会是个非常漂亮的，距离远得不象话得超级全垒打。 或许这个棒球训练场比起一般的场地都要大，周围的围栏也要更高——那是自然，因为训练场要避免球飞出场外的损失……可是，即使这样，吕璇仿佛都能看到如果能够击中那个球，球将飞到一个如何遥远的地方。 在162，163，164……3个速度上吕璇连着打出了3个超级全垒打……按照初步的估算，其中一个球甚至飞到了600码之外。如果是在正式的比赛场地里，这种球如果不是因为观众席太小而飞到场外，至少也是落在观众席的最后几排。 可想而知的是训练场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围观，这连续3次超级全垒打引起了围观者的极大的赞叹。可是，对于这一切，吕璇却仿佛浑然未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阿翔手里的下一个球上了。 同样难以想象的是，当吕璇开始如此高地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体力的消耗几乎是平时的几倍。……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行为让吕璇整个身体的内分泌甚至都发生了变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大量出汗，虽然天气是很热的，但是这种大量的出汗仍然不太正常。 阿翔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的，但显然阿翔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在这个瞬间，正像吕振羽当年曾经多次展示神奇的力量一样，现在的吕璇也在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阿翔甚至要比一些医生都了解人体的结构和工作原理，也更了解肾上腺素对于极限状态下人体潜能的影响。 球速的继续提高开始让所有的观众有些哗然。吕璇的体力的急剧消耗让他的动作的准确性有了一点降低，当球速超过了167之后，连续两个都是比较勉强的安打。而随后，则又是两次超级长打……吕璇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阿翔报出的球速了。他的脑子里只有非常简单的画面……阿翔的动作，和那个球。他能够准确判断球速的变化。对于吕璇来说，阿翔的动作的精确性让他只要将球速代入自己进行计算的方程就可以了。因为，阿翔的动作，几乎每一次都是完全一样的…… 当吕璇将时速170的球打到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到了围栏之外后。阿翔停止了投球，说：“到这里吧。……去休息一下。” 这句话好像是松开了吕璇一直紧崩着的弦一样，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正常了，那些原先似乎已经被眼睛过滤掉的，变得灰白和模糊的人和物体仿佛逐渐被重新上色一般，一层一层的在吕璇的视线中重新出现，直到每一个衣服上的褶皱，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每个人眼睛里的敬畏和崇拜……周围的声音也开始重新在吕璇的耳朵里鼓荡了起来。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吕璇才注意到自己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心跳速度显然也比平时快了很多。 这个阶段的训练结束之后，吕璇和阿翔重新坐到了场边的长凳上。而椴儿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饮料。阿翔多少也是要喝一点的……作为掩饰。一个在运动场，太阳底下晒了好久，看上去流了很多汗的人要是完全不摄入水分，那看上去就太不合常理了。 “你在击球方面的能力似乎比你父亲强那么一点。”阿翔说，“好像你打170速度的球并不是特别艰苦的样子，下次，换个不那么引起注意的地方，给你测试一下更快的吧？” “好啊。不过……你为什么说，我父亲的极限打击速度是165？”吕璇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在这个速度上的表现，问到。 “很正常，时速165的时候，你父亲放弃了……”阿翔耸了耸肩说。 吕璇想了一下说：“这大概就是盈盈姐姐说的，父亲在性格上，有些问题上他会退一步的原因吧。应该，也是她说的让我抓紧机会进一步的原因。……这是体育运动，而不是某种是非选择题。老爸可能想着，他在这个速度上，在自己现在的这个技术水准上，他觉得到了这个速度，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老爸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程序员。0和1，是和否是他的基本判断。……但是，体育运动，还有很多其他事情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假如我不挥棒，无论自己的水平如何，也无论球速如何，这个球是永远不会被打出去的吧。哪怕挥棒击球，命中的几率有多低，这个可能性都不是零。假设，球速和路线不变，那么，每次失败的击球都能够让我去掉一个可能性，那么，我的下一次尝试，正确击中的几率就比上一次更高一些。……我不知道面对其他人会怎么样，但是，至少面对你的时候，你说是直球，每次的路线都是一样的，我就能够按照这种逻辑来进行。或许会连着失手，但是失手的可能性是越来越低而不是越来越高，不是吗？……这个逻辑，大概也就只能面对你的时候才能起作用吧。” 阿翔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的吧。父子两代人的性格的确是不一样的，无论在那样一个古怪的家庭环境里待了多少年，无论家里的家长对于他和他的姐姐的教育如何，作为孩子还是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从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还是很积极的。 椴儿忽然说：“不要回头看，5点钟方向，有人盯着我们。……看反光的样子，不是普通玻璃镜片的镀膜反光……比较像是狙击镜……不过要是狙击镜的话，那么那个口径稍微有点大。朝着我们这里看了快有20分钟了。从你们练习进入高潮开始。” 阿翔问道：“有过敌意行动吗？高密度的金属撞击声？” “……我的耳朵没有那么好，能够在这个距离进行声音捕捉的，好像羽族机体都不行，蜘蛛身体才行。” “距离……是700多米吧。”阿翔借着侧身和椴儿说话的机会朝着那个方向快速瞄了一眼，然后，距离的数据就基本上有了。 “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吕璇问道：“现在我在日本这个事情压根没有多少人知道。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快就盯上我的吧？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动机啊。” “动机？”阿翔笑着说，“有人想到对付你的话，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动机。……光是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就没有人会对付你？叶山绫的……养子？绑架什么的都很有可能的。……椴儿，你陪着璇儿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跟在后面……你身上带武器了吗？” 椴儿摇了摇头。 “小心一点，我过去看看那个观察者……或许是狙击手。”阿翔开心地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有趣的外勤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翔都只是作为吕家的卫士之一，在那里陪着孩子们玩。这次因为吕璇到了日本而跟了过来，虽然可能会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出现。 4．观察者 4．观察者 阿翔很是有一点兴奋。和平已经太久了。生活在非常平静的生活中的阿翔总是有点提不起精神。对于这些数字生命来说，他们评估自己的唯一标准就是自己的成长，而相对于他们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那种极为快速的发展来说，经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在人类社会里，该学习得好像都学得差不多了。哪怕是最为复杂的情感方面的问题，似乎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相当驾轻就熟。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人类世界里，很多非常细小的问题总是被夸大。比如他们就曾经饶有兴致地看着吕振羽和陈宁吵架，或者看着吕莳和吕璇为了很小的问题在那里争执……或者吵架，在他们年纪很小的时候，甚至不时打架什么的……他们总是非常乐意看这种有趣的，明显的情感反应，如同他们喜欢看戏剧，喜欢看电影……可是，真正能够让他们有最快的学习速度的还是他们自身的体验。尤其是之前没有过的体验。 而达摩和阿翔，都是非常喜欢被那些保护吕振羽一家的人称为外勤工作的事情。随着吕振羽的重要性的增加，这些来自国内各个部门的人也增加了，连带着，达摩和阿翔，基本上陷于没有事情可以做的境地。 悄悄从一条小巷开始接近那个不到1公里之外并不是很难。阿翔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监视吕璇……或者是自己。这些年来，数字图腾进行过很多次关于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方面的高级应用的展示，其中有好几次都被袭击。而那些高级智能机器人，正是各方争夺的焦点。雪族家庭服务机器人已经成为最近十几年来的经典产品，虽然各国不断退出机器人方面的最新成果与之竞争，但是，至今还是没有能够和雪族相提并论的产品。美国，日本和欧洲都有不少家庭服务方面的机器人产品推出。俨然这已经成为了近年来利润最为丰厚的市场，但是，却至今没有人能动摇雪族在这一领域的高端产品的地位，和最为智能的产品的地位。至于更为高端的产品……重要程度可不是区区家庭服务方面可以涵盖的。 如果对方有任何渠道得知阿翔是个数字生命——在一些人的理解里，这是拥有最高级智能的机器人——那么，也很有可能是针对阿翔来的。至于椴儿……没有任何资料的，自然也没有任何人会盯上他。 阿翔并不想冒险。他背着一个帆布的背包，里面有一罐饮料，一个棒球手套和几本书，一个本子，几支笔。都是些非常普通的东西。在这个环境里，随时带武器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而且，对于这些数字生命来说，他们本身拥有的智力，反应和体力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了。阿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为战斗，身体里各个部分都开始充电，保持紧张状态，人造肌肉至今仍然不算完美，反应还是有些慢。阿翔的眼睛也从平时的黑色渐渐变成了非常迷人也非常奇异的灰色。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看，或许还能看到，在眼睛的深处有一些紫色的闪光。那是那些精致而昂贵的光学镜头上的镀膜的反光。 阿翔好像是不经意地在小巷里穿行着，不时停下来吹吹口哨，逗弄那些停在树枝上地鸟儿。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经常做的恶作剧一样，敲打了几下路边的自动售货机，看看能不能占什么便宜。阿翔也好像是完全自然地在树荫里行走，最大限度地避开对方的观察。 阿翔和椴儿仍然可以保持联系，这也是他们作为不同于人类的存在的优势之一。现在，分成了两组的他们，能够感觉到那个观察者的犹疑不定，不知道应该盯住哪一组好。至少，阿翔知道，这个观察者并不是完全冲着吕璇，或者是他来的。虽然对于这个观察者的目的更加疑惑了，但是对于要解决掉这个观察者来说，这来回移动的观察点之间的时间差会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机会。 阿翔瞬间就消失在那个观察者的视线里了，就在那个家伙又一次移动观察点的时候。阿翔距离那个观察点只有100多米，几乎是在一闪身之间，阿翔就消失了。 阿翔的动作快得惊人。阿翔已经通过对周围的观察确认了没有其他人在注意自己，周围的红外信号都很少，不会有人刻意注意自己这么一个偶然路过的闲人。 那个观察点只是一栋6层高的办公楼，样子有点陈旧。但是，在这个周围都是居民区，都是那些2层高的小小的独立别墅的地方，仍然有足够的高度成为一个合格的观察点。阿翔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仍然能感到那个观察点的盲目地寻找，但是，他同样知道，再向前跨一步，可能就要进入这个小小的办公楼的近程监视范围了。这个六层的办公楼底楼的接待处和附设的一个便利店的门口都是有摄像头的，设立在街对面。对于通常用来防盗和放恐怖袭击的设计来说，这都算正常，但阿翔无法确定，这整个大楼的监视系统是不是和那个观察哨连接在一起。 办公楼里活动着的人不多，和办公楼略有点破落的形象非常符合。或许，若干年前，这里曾经是一些中小型公司，或许其中还有一些业绩不错的企业在这里办公，或者有一些大型的企业和集团在这里设立过服务处或者其他类型的分支机构，但是，这栋从风格上判断，建于2010年前后的小办公楼明显是因为陈旧而赶不上现在的办公室设计的需要。成功的公司会撤出这里，失败的公司也会撤出这里，会留在这里的，大概是那些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公司吧，或者，只是因为习惯而留在了这里。阿翔揣摩着，他靠在路边，一个别墅的围墙上，他的身侧是一根电线杆，将他大半的身影遮住。他考虑着，怎么上去看一看而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阿翔，那个观察点好像和我们脱离接触了。”已经和吕璇一起走出相当距离的椴儿发来这样一条消息。他们现在距离这个观察点的直线距离应该是2000米。……这是这个观察点的极限观察半径？阿翔揣摩着，但没有结果。按照阿翔的计算，虽然距离2000米，但是按照周围的地形曲率和相对位置来说，这个观察点还是看得到吕璇和椴儿的，为什么放弃了观测？ 不过，目前对于阿翔来说还是行动比较优先。 阿翔决定冒险，他向回走了一些，找了一条很小的岔路，饶了很大一个圈子之后来到了办公楼的后门。后门紧紧锁着，上面有一个监视摄像机。但是，后门距离最近的可以藏身的地方，摄像机的死角只有不到2米的距离。那就是那条暗巷的宽度。阿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朝着监视摄像机投掷了过去。监视摄像机立刻就停止了工作。阿翔连忙闪身到了后门边上，从口袋里掏出万能钥匙，打开了门后看看左右无人，他就进入了办公楼。 从后门到办公楼的楼梯间只有不到15米。但是，楼梯间是有摄像头的，而且在这种本身就不是很高的建筑里，很难说是不是有人不耐烦等电梯而走楼梯，阿翔决定尝试另一个办法。他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大楼的垂直管道间的门，进入了垂直管道间，顺着笔直的金属工作楼梯爬到了6楼。 观察点在大楼的一个角上。在这样一个近距离，阿翔可以更精确地感觉周围的红外信号。出乎他意料的是，几乎整个6楼都没什么人。大楼向阳一侧的几个办公室里还有几个人在那里活动，很少，而在那个观察点周围，则完全没有人。甚至，那个观察点都没有人。红外信号显示，那里或许有一堆正在发热的机器，但是……没有人。 阿翔愣了一下，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个观察点所在的房间的门口，打开了门。他反正已经冒险了，最多多冒险一点就是了。 在那个可能是整个大楼最小的可租用的办公室里，靠着窗户是一个类似天文望远镜的自动跟踪导轨的三角架支撑起来的一台装着高倍率望远镜头的摄像机。这种自动跟踪导轨通常用于天文观测，按照黄道赤道交角的不同和自转公转的影响，自动调整角度，为观察者锁定想要观察的天体，但是，在这里，这个导轨显然在扮演另外一个角色……一个由电脑控制的自动跟踪仪。摄像机和导轨都连接在电脑上，那台中端服务器的硬盘灯不停闪烁，而两个液晶显示器上则漂浮着一个奇怪的屏幕保护程序——达芬奇的著名作品，象征着人体的完美比例的《维特鲁特人》。 激光打印机的出纸口，堆着厚厚一堆打印完的东西，显然这里的主人好一阵没有来了。 阿翔坐在了电脑前，摇了摇鼠标，看着屏幕上的那堆资料，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显然，那是对吕璇和他这两组的跟踪数据，电脑显示，任务已经终止，目标已经处于视野外。摄像机显然挑选了很好角度的他们的照片，作为显示在基本资料一栏里。而基本资料一栏里还有的其他数据都是对于他们刚才进行投球和击球练习的分析数据：打击率，最高速度，打点……以及根据这些数据推测的他们本身的力量，耐力等等方面的评价。对吕璇的最后总体评价是78，而对于阿翔，评价则高达94。 这到底是干什么？阿翔看了一眼那个摄像机，摄像机显然又回到了那个户外棒球训练场的方向。……这难道是什么运动方面的机构设置的选秀过滤装置？可是，这样一套东西对于挑选优秀的青少年运动员来说，算下来很不值得。 阿翔删除了自己和吕璇的资料。开始浏览起整个电脑里记录的其他人的资料。显然，这整个程序对于一个人的本身的身体素质的关注远大于对于他们表现出来的技术水准的关注，而且关注范围也不仅仅是青少年。通过影像分析程序，电脑还是可以大致判断他们观察的对象的年龄的。在电脑的数据里，阿翔看到，这个电脑过滤的最大的年龄甚至有一些超过40岁的……当然，只是电脑通过表象进行推测的数字。一般来说，喜好运动的人看上去比较年轻，实际上还是无法得知那些人具体的年龄。对于年龄方面的判断来说，对于少年儿童的判断的精度要远远高于对于成年人的判断的精度。 阿翔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既然暂时无法得知这个观察点设立的目的，而且，至少现在看起来，没有明显的针对自己这里的痕迹。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急着采取行动，仅可以收集更多的资料作为决策的判断。……阿翔随即，在电脑上安放了一个木马程序……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就这样输入一个木马是很困难的，因为手里没有任何储存介质。但是，对于阿翔这样的数字生命来说，则完全不是问题。虽然这个电脑并没有连接在公共网络上，但是系统本身是支持无限局域网的，阿翔临时打开了无限局域网，找了个端口将储存在自己体内的吕振羽前几天在编写的一个木马输入了进入，然后，消除了自己所有的使用痕迹。吕振羽编写的木马没有其他目的，仅仅是为了给研发中心的数据安全实验室出个难题而已。吕振羽每年都会给每个实验室出一个难题，是不是能解决这个问题，牵涉到一笔不算小的奖金……但更重要的是，这是各个实验室互相彪炳业绩和实力的一个方式，要是哪个实验室某一年没有破了吕振羽出的题而其他实验室都做到了，可想而知他们会多没有面子。自然，这样的题目永远都都是很难的。毕竟时至今日，吕振羽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程序员，哪怕他已经40多岁，按照常规来说已经进入程序员生命的暮年了。 5．内部信息 5．内部信息 “奇怪……实在是奇怪。”回到吕璇的公寓，将这些事情告诉吕璇之后，吕璇的反应就是这句话。 “有什么机构或者组织，公司什么的使用那个logo吗？”看到椴儿已经坐到了电脑前面，阿翔问道。 椴儿一下子愣住了。达芬奇的维特鲁特人这副画被人们引用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作为公司，组织或者机构的标识，似乎数量也不少，但是，一下子要进行列举，哪怕是椴儿，或者阿翔这样的数字生命也很难做到。因为没有具体的数据。 “这个……你让我怎么搜索？”椴儿问道。图形搜索大概是google一直想要开发但是一直没有成功的技术。而搜索领域的问题，数字图腾好像也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兴趣。 “没有资料可以搜索？”吕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吧，我去千城基金那里拿资料，再顺便问问我们的一些朋友……”阿翔说。 “嗯，电脑交给我吧，我来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吕璇想了一下之后说，“我试试看能不能编个什么东西做点什么。” 这个时候，阿翔和椴儿都非常诧异地看着吕璇。 吕璇大概有点不好意思，说：“好了好了，我毕竟是世界第一程序员的儿子。好像我的数学也不错，应该有可以做的事情吧。” 椴儿将那个最舒服的椅子让给了吕璇，随手拉了个差不多一样舒服的椅子坐在了边上，手肘撑在桌子上，转过头来，投向吕璇一个极为可爱的笑脸。吕璇像是有点无奈地撇了撇嘴，拍了拍椴儿的背坐在了她身边。 “图腾程序中心启动，编制方式2，全手动输入。即时纠错启动。自动注解启动。” 然后，就在椴儿的温柔而专著的注视下，吕璇双手放在键盘上飞快地动了起来。一行行程序立刻就出现在屏幕上。 阿翔看着这副稍微有点甜蜜得发酸的景象，也撇了撇嘴，摇了摇头，随手抓起自己的背包出门了。 椴儿看着吕璇在进行编程，感觉很是有点奇怪。虽然吕璇和吕振羽的性格非常不同，但是，他们使用键盘的方式几乎完全一样。现在，他们使用的都是微软的硬件部门专门为数字图腾的程序员开发的第六代液态阻尼程序员专用超高速静音键盘。虽然键程比较长，但是只要按照个人的使用习惯进行过设定了，那就可以在阻尼，键程方面都进行非常个人的调整。可以说这是现在全世界最好的几种键盘之一。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吕振羽，吕莳还有吕璇使用的居然是完全一样的。甚至，他们三个人在键盘上的击键频率，他们的手指的跨键方式什么的都是几乎完全一样的。以前，击键频率之类的信息可以用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但是，对于吕家这些人来说，好像并不适用。 吕璇进行的是一个进行图形片断取样从而进行比对的程序。因为维特鲁特人的主要部分是一个圆形，在计算机上，也就是一个接近正方形的图形，于是吕璇选择了在图片中间提取一个正方形主体区域进行比对。在图形上，他选择了64个点进行比。按照椴儿的了解，这种计算方式有点类似于照相机进行测光的模式，从两个完全不同的图形文件上选取同样位置的点面进行比较，总共比对的是整个图形上大约5％的面积。同样有点类似与公安机关进行指纹比对的程序。但是，这种比对方式是不是能起作用就难说了。毕竟现在要进行的是复杂程度非常高的图形文件的比较和搜索。当然，如果开发成功了，或许这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产品。 其实，吕璇也不是很有把握。他虽然在计算机方面同样很有天赋，数学方面也是，但是，独立进行这种东西的编程也是第一次。但是，他并不担心成果，毕竟这只是很多种进行分析的方法之一，在他的背后有阿翔和椴儿能够帮助他。出来的成果再滥也可以有足够的余地进行调整。 “椴儿，帮忙弄点喝的好吗？电解质饮料，不要糖不要调味。……好吗？”吕璇觉得有点尴尬。椴儿不时看看屏幕又看看他，但脸上一直保持着一脸温柔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有点受不了。 大约是4个小时之后，阿翔打来了电话，说：“千城基金的数据库我快速浏览了一边，尤其是公司logo方面的页码，好像没有什么盈利性机构和集团所属机构是用这个当logo的。我正在查基金会和私人机构部分……有消息就高速你们。” 而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吕璇也结束了他构想的程序的第一稿。 按照图形的相似程度进行排序的搜索要持续相当长时间，一方面从网罗上进行图形的收集需要一些时间，而进行图形的比对更是耗费计算机资源。饶是吕璇设计的程序已经选择了进行12路同时比对，但要在浩如烟海的互联网上真正发现什么东西，还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椴儿，除了下棋，我们还能做点别的什么吗？”一起坐在沙发前面，面前放着国际象棋的棋盘，一边喝茶一边推算着各种可能，这套把戏这些年来着实玩得不少。问题是，吕璇几乎从来没有赢过，对于数字生命这样的一种特殊的存在来说，国际象棋这种对于他们来说相对简单的计算活动实在是很无趣。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一般来说，这些特殊的存在不会并不会敏感到注意他们的对手的心理状态而放水。这使得羽族成为了最为无趣的下棋的对手。 椴儿似乎一下子并没有理解吕璇这个隐隐有着无奈的谴责意味的问题，想了一下，说：“好像不行啊。这里附近没有游泳池，没有篮球场和网球场，到任何其他地方去，恐怕在第一次模拟结果出来前都回不来。……而且，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周围那些地方好像都是要预定的吧？” 吕璇真的翻了翻白眼。这种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就像是正在吃错放了盐的糖滚蛋一样，让人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可是，又能如何呢？吕璇现在真切地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几年来一直通过各种方式试图破解人类思考的秘密。而这种孜孜不倦的研究只导致了两个结果，一个是数字图腾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储备几乎领先世界平均水平20年，而振羽慈善医院则成为了全世界在脑外科，神经外科，显微外科，心理学方面享有盛誉的超级医院。但是，人类思考的秘密却仍然隐藏在人类自己的脑海里。无论人工智能如何发展，无论智能核心是怎么样的级别，电的特性决定了所有使用人工智能的……无论是羽族，雪族，还是那些相比起来低级得多得智能机械和软件，对于是非对错的判断都是相当绝对化的。而绝对化，并不意味绝对是正确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基本上……和你下棋对我来说是很没趣的。因为基本上……不太可能赢。”吕璇有些歉然地看着椴儿，好像自己的话会伤害到她。 是的，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吕璇多么希望椴儿能够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能够和他一起，坐在沙发边上下棋，喝茶，任凭午后的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带来温暖……哪怕是夏天，经过树荫遮挡与窗纱过滤的阳光仍然能够带来某种舒适——对于他们这些坐在20度恒温的空调房间里的人来说。或许，数年或者数十年后，他能够和椴儿生活在一起…… 在东山堡，在那个仍然停留在吕璇记忆中的下午，当吕璇满怀深情抚摸椴儿的肌肤的时候，吕璇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自己必须作出的承诺，必须信守的忠诚的。 当然，这样的感觉现在是被混淆了的。 椴儿沉默着，看着他，神色里有几分不解。但并不是受到什么伤害。在椴儿看来，国际象棋也只不过是某种能够和吕璇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她只是不太明白，吕璇到底准备建议玩写其他的什么来打发时间。 当两个人沉默地互相看着的时候，电脑响起的提示声惊破了这种对于吕璇来说很是有些尴尬的沉默。 电脑已经根据刚才吕璇进行设定的算法过滤了第一批的网页logo图形。 看着过滤的结果，吕璇挠了挠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原本以为还算是有点创新的算法，得出了让他很沮丧的结果。经过过滤，符合他预先设定的标准的图形似乎实在太多了。而且，其中绝大部分和达芬奇的《维特鲁特人》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 吕璇坐在电脑前面，手指轻轻敲击在鼠标上。这种有些古老的人机工具却是一种很简单而且直观的东西，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拿来出气的。 吕璇知道，这个计算并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全世界那么多程序高手，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尝试做一个这样类似的产品。乃至于数字图腾研发中心里那些人也对图形搜索讳莫如深。要知道，掌握了视觉机制的数字图腾研发中心对于图形的理解同样是领先了很多的。 吕璇仔细想了想之后，决定采用一个更为复杂的机制对于原先程序进行了过滤之后的结果进行第二轮的过滤。而现在，他的信心明显减少了很多。 椴儿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在镜面液晶屏上有些忧愁的脸。说：“不要着急的呀，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先忙哦。我去给你准备晚饭了。” “晚饭？现在才几点啊？”吕璇惊讶下转过了头。椴儿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肩上。他们的头靠在了一起。 椴儿的额头顶在了吕璇的额头上。吕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圈住了椴儿的脑袋，将手埋进了椴儿那人工合成无比柔顺的长发中。 “有多少时间，就做多少事情呀。”椴儿轻轻地说。 在那么近的距离，吕璇能够清晰地看到椴儿眼睛里，被挡在那片特制的半导体玻璃后面的那些细小镜头的反光……是的，他知道结构，也知道原理。这些反光让羽族的眼睛总是闪动着神秘的光。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神秘的眼神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吕璇也这样认为。但是，他同样认为，在这致命的吸引力背后，有着羽族共有的，仅仅只表现在他们眼眸中的忧愁。 “别太多了，你又不陪我吃。” “呵呵，内部结构清理太麻烦了。还是算了。……你一个人的分量也很不少了。”椴儿和吕璇抵着额头，说着好像是完全不符合这浪漫气氛的话。 又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惊破了这种浪漫的氛围，阿翔一下子在电脑屏幕上开了个窗口。似乎很是有些惊讶，他首先说：“sorry，没妨碍到你们吧。” 椴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了身，朝厨房走去。而吕璇则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敢打赌，你老子肯定知道点什么。”阿翔很是有些恨恨地说，“我现在在索尼日本研究中心的媒体实验室里。刚才你老子正好和这里在开视频会议，会议结束后我蹭了2分钟。他发给了我一个文件。4096位加密，全新加密方法。我也解不开。你老子说，让你用图形搜索引擎去换密码……。” 吕璇恶狠狠地对自己地父亲腹诽了一阵。对着阿翔说：“知道了。……看来不拼命不行啊。” 吕璇知道父亲对自己始终是很好的。这恐怕又是父亲给予自己的磨练。来到日本，固然现在是有了住房和很多东西，但是，这些都是实物。在具体的金钱方面，吕振羽按照日本平均生活标准的1．5倍来提供吕璇每个月的生活费。……说实话这很是不少了。但是，吕璇和父亲一样是有着很多爱好的，喜欢野营，喜欢摄影，喜欢各种体育运动，而这些都是很花钱的。而更为花钱的问题是他非常非常喜欢电脑……虽然可以以比较低廉的价格从数字图腾日本公司那里购置电脑方面的东西，但是吕振羽早就吩咐过绝对不是无偿的……那些服务器的升级和购置费用，都要靠吕璇自己挣出来。而吕璇，当初很有决心地接受了这样的挑战的。比起吕振羽在数字图腾初创之前的那种经济状况，可以说吕璇现在的日子很是奢侈了，吕璇当然应该接受这样的挑战。 也包括这一个。 父亲那里的内部调查的数据，从来都是非常有价值的。吕璇有一个家庭内部的密码，可以以自己的权限调阅一些吕振羽认为他和他姐姐能够接受的机密。或者是古怪的调查资料，他从小就知道，父亲的秘密档案库里，那些内部调查有多珍贵。 6．往昔 6．往昔 十五六岁的孩子并不都是逆反的。这当中的区别能看出不同的家长对于不同的孩子的引导的方式。而在这方面，现在似乎有着教育家头衔的吕振羽显然有着极为高深的造诣。 吕璇毫无疑问是在某种程度上触及到了某些事情，某些事关重大的事情的一个方面。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会说这是什么阴谋，但是，似乎也不是浮在表秒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能成为父子间的一次交易，显然，凸现了这个事情的价值。 吕璇被逼上梁山了。这是他自己的看法。吕璇的电脑是通过数字图腾日本公司的网络端口进行搜索的，程序的运作方式肯定已经经过了吕振羽的过目。出自那么一个特殊的家庭，吕璇比任何人都清楚数字图腾对于在服务器上运行的程序的安全机制和备份机制，而它更为了解的则是自己的父亲，是如何一个对程序方面的相关技术无孔不入的窥探者。既然吕振羽以图形搜索引擎的开发作为条件，显然是因为吕璇有能力开发这样的东西。对于这一点，吕璇同样有把握，那是自己父亲自小用来给自己和姐姐设定目标的方法之一。那么，至少吕璇目前的进度，或者说他目前的这个初始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 吕璇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之间的逻辑关系之后，重新开始对现在的这些事情有了信心。信心这种东西就像是大海的波浪，高低起伏极为迅速，但似乎都是外力在起主要作用。 吕璇的手在那奢侈的键盘上游疑着，他仍然不是非常明确脑子里不断浮动的各种方案中，哪一个是最接近成功的。 吕璇想着，纵然失败了一万次，自己终于还是可以将这个东西作出来的。这和挥棒击球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每次失败都是减少了某一种可能，都能够将自己的某个想法证伪。 于是，吕璇义无反顾地开始了尝试。 对于某些人来说，程序员的工作可能是世界上最为枯燥无聊的工作。从计算机诞生至今的近80年里，程序员和程序员们从一个人到整个团队，每个人要进行的都是复杂而缜密的思考，然后将这些思考转换为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无缘看到的代码，输入电脑，然后，这些代码被转换成经过一定训练的普通人和经过更少适应的专业人士能够进行操作的界面。电脑技术对于普通人来说变得越来越简单，使用的界面越来越华丽，需要进行得操作却越来越少。在数字图腾和微软开始联合开发基于语音控制的操作系统以来，语音，智能化的趋势更是基本上让电脑白痴这种词汇彻底消失，没有人不会用电脑，没有人不会按照自己的要求配置自己的电脑的软件了。可是，程序员们却仍然在做着与几十年前基本上没什么区别的工作，纯文字界面，输入程序行……但是，对于程序员，对于真正将程序作为乐趣和作为生命的人来说，程序的乐趣是难以言喻的。他们都能真正感觉到，自己的每一点思考都被呈现了出来，自己的理性的或者是疯狂的想法，而一旦一个好的程序被人使用，被整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接受，那种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设定的柜机运转的成就感更是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程序大师的诞生。 吕璇并不像继承自己父亲的衣钵，虽然他已经明白了程序作为一种工作和作为一种尝试的巨大的乐趣。程序可以是实际的也可以是形而上的，程序是一个人的写照，甚至是一个人的哲学的体现。这些从小就不断被灌输的想法早就已经融入了吕璇的血液。但是他仍然偏爱那美丽的，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的一切。程序可以是他的工作和爱好，但是，他将拒绝程序作为自己的生命。 吕璇甚至没有感觉到饥饿，他终于在失败了6次后调整出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2点。吕璇和父亲还有一个不同的就是，吕璇的生活远远没有父亲的规律。吕振羽当初完美的生活规律一直到在和陈宁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之后才被打破。而吕璇则是从很小开始就知道熬夜，和倒时差的滋味。而每个深沉的夜，对于吕璇来说都是可以提高工作效率的很好的催化剂。 有一个羽族的椴儿作为自己的同伴，或者是自己的潜在爱人和有一个真实人类的伴侣的区别在于，当你终于在很深的夜里完成了一个工作的时候，你或许能看到一个人类的同伴已然睡着，你能看到她淡如烟花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她的梦，或许是因为她内心始终对你的希望。可是，椴儿体内的材料或许会出现疲劳，但是椴儿自己却是不会疲劳的，椴儿从晚上6点多就开始不断将那些丰盛的食物用各种方法保温保湿，让味道不要变质或者不要太大地变质，这样，吕璇无论什么时候完成工作，他都能够吃到滚热的食物。显然这有利于健康和心情。椴儿不会因为这种工作而感到无趣或者厌烦，但是，吕璇却好像失去了很大的乐趣一样。 椴儿或许是无法明白吕璇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受吧。纵然她一样能够从吕璇的脸上，和他吃东西的时候的认真的赞美里看到他对于自己的工作的欣赏。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适用，我想，试试看吧。在开学前，应该还有4个工作日可以用。……一天试上几次，我相信我的运气还是过得去的。”吕璇很快吃完了东西，看着椴儿收拾着盘子的时候，他说。 “你能在开学前完成这个东西？”椴儿问。 “应该是吧。不是很有把握，不过现在相通了一个原理，或许并不是个很有普遍性的算法，但是，至少也算是某种程度上有了突破吧。老爸也不会太为难我的，这个东西要完美化，那就是他自己的工作了。他这些年也没什么太有挑战性的工作了吧？好多事情都是研发中心的那些疯子在做，青青和岳羽也帮了很大的忙。他越来越不像是个程序员了。” 这是吕璇对于自己的父亲的评价。而对于这个评价，椴儿也不想说什么。 乘着现在没有事情做，吕璇索性拨通了吕振羽的电话。在由于时差的关系，这个时候，吕振羽应该还是醒着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吕振羽在电话里饶有兴趣地问着吕璇的进度。吕璇也就将自己在图形搜索引擎上的想法告诉了吕振羽。 说起来，和吕璇在第一次过滤的时候适用的那个点阵采样的方式不同，这第二次过滤采用的是矢量过滤。他设计的程序通过一个自带的转换器，分析图形上的主要的线条的走向，或者是图形上的不同色彩的分量的走向，将这些东西矢量化，变成一系列的图形函数，然后通过图形函数之间的差别进行比较。这种比较象对于点阵的过滤方式来说要可靠得多。当然，也有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过滤方式基本上不太可能在互联网上进行适用，因为对于计算资源的占用是相当厉害的。点阵和矢量的转换，不同函数之间的比对分析，这些都要消耗不小的资源，而为了提高搜索速度，同时进行12组分析比对，则更是让普通的电脑资源会立刻紧张起来，要同时进行其他操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这个方法不算很难啊。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过，可是这个比对的算法是怎么回事？好像最关键的是这个吧？”听了吕璇说完整个想法，吕振羽的第一反应就抓住了要点。 “我没有适用单一算法，而是使用了3个算法进行比对，然后得出近似度的结果。因为不同算法得出的结果可能不同，近似度判断从60%为基准进行是否判断，3个算法里报告两个是就算通过了。”吕璇说。和父亲讨论这种非常理性的话题有时候还是有些尴尬的。因为言语中没什么味道。 “那你试试看吧，明天早上把程序和结果一起发到我的办公室，我要看看。然后……就决定是不是给你密码。” 吕璇点了点头。说：“明天早上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我今天晚上就调整好了给你发过去。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就挂咯？” 吕振羽想了一下，说：“你乘着有空，去找一下你的叶山阿姨吧。……记得你自己现在的名字，不要叫错了……你的叶山阿姨好像碰到点麻烦，本来我是准备让林晓白或者你的盈盈姐姐过去的，不过你反正已经在那里了，你去帮忙吧。你的叶山阿姨以后给你零用钱也有理由了，不用瞒着我来了。我知道你花钱厉害。”吕振羽在视频电话里很明显地撇了撇嘴，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挂上了电话。 叶山绫那里会出问题？吕璇难以想象这样的状况。叶山绫虽然并不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她的身上并没有很大的创意和勇气，某些时候也并不善于在极为复杂的情况中选择最合适的那个处理方法。但是，叶山绫的工作的缜密河西职责是可能现在全世界所有商业领域的高管中数一数二的，由于她几乎随时掌握着所有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大的事情需要她来决策。而叶山绫掌握下的日本分公司也是全球所有分支机构中，最少自行其是的，日本分公司和索尼研究中心始终是和数字图腾总部保持着最为紧密联系的分支机构。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出什么问题，需要让父亲说有可能要派来一个人来协助处理这里的情况呢？ 吕璇的脑子里有些混乱。而显然现在也并不是需要他保持清醒的时候。电脑机箱里呼呼的风扇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现在他面前的电脑是如何一个不适合进行进一步操作的状态。虽然这些年来，电脑方面的技术突飞猛进，但是，电脑的功耗和散热却一直都是个非常麻烦的问题。硅门芯片在现在的电脑中已经处于从属地位，光硅芯片经过了将近20年的市场培育和技术发展已经成为了主流的技术，从cpu，gpu开始一直到进行辅助处理的各种芯片，现在电脑里安装的都是一个个的金属盒子，而光硅芯片就安装在这样的铁盒子里。那些娇嫩的芯片需要这样的保护。然而，激光的能量的高度聚集却并没有将温度降低下来，虽然不至于需要水冷，不至于需要使用干冰或者更夸张的东西来散热，但是，风扇之类的东西仍然需要。真正完美的纯光芯片已经开始进入了市场，在这个技术上，格林兄弟公司和数字图腾还有ibm走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吕璇现在使用的电脑使用的是格林兄弟公司出品的芯片作为中央处理器，而在椴儿他们这些羽族的身体里，安装的则是数字图腾自己研发的冷光处理器。纯光芯片太昂贵了……而且，纯光芯片的温度也没有比光硅芯片低到哪里去。虽然，让羽族能够拥有一颗灼热的心脏恐怕是一个不错的联想，但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是叶山绫处理不好，而需要自己来帮忙的工作，那恐怕……只有得罪人了。吕璇能想到的叶山绫无法做到的事情恐怕就是对自己的那些下属发火。叶山绫哪怕是炒人，也总是客客气气的…… “叶山阿姨……”吕璇随即拨通了叶山绫的电话。叶山绫的勤勉工作让她在这个时间肯定还是醒着的。 “璇儿。”在电话里，也能很清楚的听出叶山绫很是开心。叶山绫毕竟不是很年轻了，她现在也已经是快要40岁的人了。而她，因为吕振羽的存在，因为一直以来对于吕振羽的那份简单执著的感情而一直单身，对于几乎所有人来说都不是秘密。对叶山绫来说，吕振羽的孩子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身份，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是很让她感到高兴的。或许那只是因为她会有些能够让自己开心的联想吧。 “老爸让我和你联系，他说你这里有些我能帮忙的事情。”吕璇说，“你知道的，开学前还有几天时间，我想最好快点开始。” “嗯。明天中午你在家里等我，我派辆车来接你，一边吃午饭一边说吧。”叶山绫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 吕璇还是很喜欢这个叶山阿姨的。叶山阿姨的生活简单而优雅，而常年的简单生活则让叶山绫在繁杂的生活中仿佛是避免了岁月的催化。叶山绫现在的样子，和她10年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变化的或许是气质和阅历，而时间好像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某一天，吕振羽告诉他说叶山绫是个羽族，所以不会变老，吕璇觉得自己肯定会非常认真地考虑那个可能性。 叶山绫始终是以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吕璇的，当着数字图腾日本公司的司机的面，吕璇亲切地称呼她“妈妈”显然让叶山绫有着极大的满足感。在可能是整个东京地区景观最好的，也是最昂贵的西餐厅，叶山绫，吕璇还有椴儿坐在一起。而叶山绫的司机和保镖则坐在4张桌子开外。 “事情是这样的。……事情有几个步骤，先是公司和研发中心出现了一些技术方面的越权阅读。……你知道的，虽然制度是很健全的，可是总有一些变通的方法可以被利用。主要是一些……民用技术，也不是很敏感，基本上也就没有怎么深入调查。而且从第一个泄漏事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个多月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公司办公室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外面的小报好像都知道。……我们公司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都快要变成某个小报的专栏文章了。虽然不涉及机密，但是这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公司里多少有些人心浮动。……公司的一些中层，前不久纷纷辞职，问题是他们都在前几天里又要求回来工作，而且完全不记得自己辞职过，好像当中的那些记忆被完全抹去了一样。要么就是被催眠了。……可是，一个月的时间……我不可能放着那些职位空缺的，虽然递补上来的人或者从外面招募来的人未必能有一样出色的表现，可是我也没有理由随意进行人事更替。……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个什么人或者什么团第专门在背后对付我们一样。……最麻烦的就是，我现在的几个秘书里，有两个人忽然都病了，而且病得很奇怪……因为涉及一些机密的事情，如果按照常规进行递补，总有些不放心。秘书处的那些人……万一是别人安插进来的，我就比较麻烦。所以我原来是要求总部能给我临时抽调一个能够涉密的人，来协助我工作一段时间。……本来，你爸爸说，是让任盈盈来的，不过，现在让你来帮忙也很不错……不过，一个是你年纪比较小，还有就是快要开学了，你也没几天能够来帮忙，而我这里，事情已经一堆了。” 叶山绫轻松地说出自己这里已经有很多事情积压的时候，似乎并不认为在距离公司有将近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吃一顿很费时间的午餐是如何一个影响工作的事情，反而很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 “我要上学的，可是椴儿可以来帮忙啊。或者让阿翔来……”吕璇轻松地说，“让我当秘书，可能我也一下子无法适应，还是椴儿或者阿翔来帮忙比较好。” 叶山绫想了一下，说：“还是椴儿来帮忙吧。要是让阿翔来了……万一被人说我豢养娈童……这个事情会……”叶山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好像是要努力从空中看出某个适合用在这里的词汇来形容这种状况，随后说：“会比较麻烦吧。……丑闻这种东西……” “我想……阿翔一定会质疑你对这些词汇的选择的。……”吕璇几乎以为自己的脑袋上瞬间复线漫画里经常悬在人物额头上的黑线，他同样斟酌着词汇，说道。 叶山绫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和阿翔就帮着调查那些情况吧。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或者，他们用什么方法做到的。这个不算很有时间限制，但是还是蛮有趣的。”吕璇说。 “……不过，你真的不想让椴儿和你一起去上学？有椴儿一起在学校里，应该会很有趣啊。”叶山绫瞟了一眼椴儿，又转过来对吕璇说。 吕璇苦笑着说：“我到这里来读书，老爸的说法是，尽量不要太引人注目，毕竟那些该学的好像我现在都会了，那些学科上，可能我要比那些老师还要强一些。我就是冲着来打棒球才来日本的。老爸其实知道，你也知道的，我知道如何克制，可是，椴儿就比较困难了。是非对错……这个观念的绝对性是无法掩盖的。你想一下，要是椴儿在数学课，物理课或者其他什么课上很自然地表现一番……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更不要说体育课什么了。……一个人在学校里夹着尾巴做人，是能够保存秘密的最好的办法了。” 叶山绫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着说：“作为‘我’的孩子，恐怕你没有机会夹着尾巴做人……那个学校现在的校长是我初中时候开始的最好的朋友之一，当年可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还是很有趣。她会好好照顾你的，而且她很擅长利用学生的特殊才能……” 吕振羽唯一的反应是翻了翻白眼。 “跟我回公司，当然……先给椴儿和你买一些合适的衣服。你可以用公司的线路和你父亲聊聊，好像他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叶山绫说。她的眼睛忽闪着，看着坐在边上安静娴淑的椴儿，她的新秘书。椴儿疑惑的神情像是鼓励了她的童心，现在的叶山绫就像是一个急于装扮自己的洋娃娃的小女孩。 3个多小时后，在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下班前2个小时的时候，叶山玄和陈椴的第一次露面，对于整个公司的上上下下来说是非常震撼的。西装领带显然非常适合本身就带着严谨庄重气质的吕璇，吕璇嘴角挂着的浅笑更是有着一种特异的魅力。而穿着一身浅蓝色职业装，带着一副200度的近视眼镜的椴儿，则显得比平时要成熟……。反正，椴儿的眼睛，屈光度是可以自己调整，适应的，甚至外貌和表现出来的年龄，都是可以调整的。吕璇没有理由担心椴儿会被发现是个羽族。因为羽族……几乎都是天生的演员。 “这是我的养子叶山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总裁特别助理。而这一位，陈椴，则是来自上海总部全球总裁办公室的，来协助我的工作，在我确定新的秘书人选之前，陈椴小姐将成为我的机要秘书，和总裁办公室主任。……让我们大家一起表示欢迎。”叶山绫的介绍就是这个样子的。 数字图腾一直有着使用年轻员工进入高层进行学习的传统，陈椴的年轻并不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个来自上海总部的身份。而来自总部的钦差，占据要职几乎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就在叶山绫在总裁办公室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吕璇明显看到站在后排的一个人眼神里的怨毒一闪而过。那是个40多岁的中年女性，日本本地雇员，现任的日本分公司总裁办公室营销业务顾问。而就是这个眼神，让吕璇觉得，这个人会是调查中可以突破的一环。至少这是他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对于叶山绫的决定表示不满，但事后却谄媚地表示支持的人。 在叶山绫自己的办公室里，叶山绫正在将一些工作交给椴儿，而吕璇则趴在边上的保密线路前，用视频和父亲通话。 “你的算法很有趣，我已经交给研发中心的人去做分析和更进一步的测试了。……你搜索出来的结果如何？” “过滤掉了绝大部分，还剩下122个可能性……好像不少人很偏爱这个图形。”吕璇耸了耸肩，说。 “那是当然的。……黄金比例，人体的完美性比例……这些毫无疑问都是很吸引人的概念。从中世纪开始到现在，这些概念吸引了多少人？……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阿，那就是这个标识是没有版权问题的。象征意义又好又不用花钱，多好的东西啊。既然你觉得这个东西有趣，那你看看我给你的那些资料吧。……你要记住，很多东西都不是偶然的。”然后，吕振羽发过来一个用于文件解密的秘钥文件，接着说：“保存好这个东西，最好交给椴儿或者阿翔，放在他们体内。这不仅仅是一个秘钥。……我把你查阅机密文件的权限调高了一级。……我很高兴，你居然对这些事情有兴趣。你姐姐最近光是忙着参加比赛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 “保持我们对于这种事情的关心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吕璇问道。当然，他仅仅是好奇而以，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个问题表面所具有的那种讽刺的意思。 “怎么可能……你的那个算法让我很有成就感。你关心这种事情，有成就感的是你老妈……” 电脑屏幕两端，父子俩人一起笑了起来。 结束了通话之后吕璇立刻就打开了先前到手的那些资料在那里看。资料里出现了机构机构的名字，而这些机构的名字已经不是吕璇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搜索引擎显然也提供了这些名字，可是，在吕振羽给他的这些资料里，有着关于那几个机构的稍微详细一点的介绍。另外的，就是和那几个机构相联系的几篇论文……有着那样标志的机构，绝大部分都是和生物，人体科技，运动方面相关的研究机构……以及一些制药公司。 时间最早的那篇论文能够追溯到1994年，那是个对于吕璇来说，很少接触的年代。而那个，正是吕振羽所认为的这条线索的肇始。那篇关于胚胎细胞的培植的论文里有着太多的吕璇完全看不懂的东西，毕竟他很少涉猎这方面的内容，对于太专业的东西，他还需要再参考其他资料……随后，则是21世纪初甚为热闹的关于克隆技术的一系列论文，而后，关于器官离体培植的论文让吕璇着实有些毛骨悚然。最接近现在的论文是7年前，当光硅芯片技术基本成熟的时候，关于新一代芯片的讨论甚嚣尘上的时候爆发的关于生物芯片技术的讨论。其中，关于植入式芯片的一篇东西，揭示了某种可能性。那里面提出了一种可能，并不是植入芯片，而是利用人类大脑里面的成分，利用显微外科技术和辐射控制，激光技术等等，促进在人类大脑内生成一个生物芯片。 ……太科幻小说了。这是吕璇看着这篇文章的第一反应。但是，论文里面不单单有关于这种技术的想法，甚至还有不少关于这种技术建立起来所需要的条件和技术准备……文章里面估计，这种生物生成芯片，可望在2050年前在技术方面有所突破……在这篇文章后，附有另外一篇相关的文章，那是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一个研究人员根据这篇文章做出的两个推论，一个是对于人体能够接受这种技术的分析，根据一些人进行的综合分析，在技术成熟的情况下，这种技术实际上是可能被人接受并且投入使用的。而另外一方面，文章则提出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克隆技术和芯片生成技术的结合，用于创造完全可以进行控制的生化人的可能性。肌肉和骨骼结构，甚至人的内分泌结构都是可以调整的，通过各种技术，完全可以创造出拥有远远高于普通人类的能力的生化人，智力和体力都是。以生成的生物芯片为基础，以人类大脑本身的超卓能力为外延……生化人不单单有智力和体力，甚至还有自我繁殖的能力……要是这样的技术诞生，人类就真的成为了造物的神祗……哪怕带来的是更接近毁灭的可能性。 吕璇坐在那个舒适的椅子上，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感想才好。如果有了这种技术，那么，如果羽族愿意，他们就彻底成为了他们正在努力成为的人了。想到椴儿有可能真正成为一个能够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吕璇的心里就仿佛有一个火苗燃烧了起来。 可是，他知道，一旦有了这种技术，恐怕，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复杂的问题，能够让人类社会崩溃的。植入式芯片或者生成式芯片什么的，那倒是无所谓，毕竟哪怕就是这种技术成熟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这种技术的。而要是有人控制了一个生化人大军，或者通过一些拥有强大能力的生化人来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念……那么，潘多拉的盒子就被打开了。罪恶的渊薮越来越临近人类…… 吕璇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发冷……他花了4个小时大致浏览了一下资料，并且仔细看了其中的几篇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将他吓坏了。他逐渐从资料堆里爬出来，开始重新注意周围的时候，椴儿已经在帮着叶山绫处理文件了。椴儿的效率是在太高了，只要对着文件扫一眼，就不会错过任何细节，然后，她自然就会根据文件需要的处理权限，做出处理或者为叶山绫做出标注…… 椴儿显然很能自得其乐。淡淡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吕璇看着椴儿。他知道，在那轻柔的肌肤下面，在充满了人性魅力的身体里，是理性的技术凝聚而成的陶瓷和半导体，玻璃，水晶……以及极少量的金属。那里没有跳动的心脏和能够回馈他的柔情的内分泌……虽然他很确信椴儿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同样了解，椴儿永远不会有激情，她所有的感情，她所有的决定都是完全理性的，情感在她的大脑中仍然是可以分析和处理的。……这是完美的吗？不是，当然不是。 可是，那种可怕的培植生化人的技术就是完美的吗？恐怕也不是……当人类迫不及待地想要站在造物的神祗的地位上的时候，从来就制造不出任何完美的东西，人类自己的欲望才是最大的不完美的因素。 吕璇再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劈头就问：“我们没有在发展那个技术吗？” 吕璇感觉到，父亲好像是深深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们没有。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做那种事情。” 吕璇好像是松了口气，又好像是内心有了一点遗憾，有了一点怅然。他迷惑极了，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情。 “……儿子，下个月，黄金联赛上海站的时候你回来一次吧。知道了这些东西之后，我想，我们有些话题可以谈谈了。……你要记住，你的发现和这些资料并不一定是相联系的，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不过，你现在要想的事情恐怕很多……想清楚，但不要耽误你调查其他事情。既然我把事情交给你，那就是相信你的。”然后，吕振羽就挂上了电话。 相信？“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呢。”吕璇在内心里说。 “我喜欢这个工作，”在回家的路上，椴儿忽然对吕璇说。 吕璇笑了。椴儿的喜悦对于他来说有着明显的改善心情的作用。“那最好了。我可是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了。” “还好阿。这些东西其实蛮有趣的。看着每个人写的报告，他们的措辞，他们的对于各种问题的陈述和抱怨，好像能够看到他们每个人不同的表情，能够看到他们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内心深处的东西……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一个行为学和语言学的数据库，和那个很有趣的分析工具，可是我还是很享受这些。能够和这些还不太熟悉的人交流的感觉……以后，还有那么多同事……不过好像他们中间大部分都要听我的。” “呵呵，”吕璇笑了起来，赞同道，“是啊。总裁秘书本来就是一个有着很大权力的工作，虽然很多人并不善于发现和利用这一点。”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你和你父亲说了什么了？”椴儿问道。 ……吕璇沉默了一下，说：“椴儿，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方法可能能够让你拥有一个几乎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身体，能够让你不必依靠任何机场和安检手段里我们动的手脚就能够自由来往？” 椴儿同样沉默了一阵，说：“我想……我知道……你这么一说，我也知道你大概看了些什么资料了。这些东西以前加密级别没有那么高，而且也没有那么敏感……大概也就是3，4年前，才变成绝密文件了。……不过，说实话，我们对于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身体，恐怕好像都不是那么积极。岳羽，青青，达摩，阿翔还有我，都是。好像拥有一个人类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吸引我们的地方……难道，这个想法吸引了你吗？” 椴儿侧着脸，带着一抹盎然的笑意看着他。那眼神里仿佛带着疑问又带着挑衅，又仿佛是某种吸引或者是挑逗，又仿佛带着对于吕璇的过渡联想的责问……天哪，这样的智慧又需要什么人类的身体。吕璇笑了。 他将椴儿搂在怀里，紧了紧。椴儿已经是完美的了。不是吗？ 7．夜读 7．夜读 将图形搜索引擎的代码交给了父亲之后，吕璇仍然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做。 这是他挑战自己的能力的事情，同样也是他为自己挣得多过于生活费的事情。 吕璇的公寓里已经堆积着相当多的和他现在用来作为掩护的身份不相称的东西。一些是关于生物科学，基因工程，脑外科和神经外科方面的和墓碑一样大的典籍，而另外一些则是从叶山绫那里拿来的所有有可能出现问题的人的档案和其他资料，比如他们的出差记录，他们的工作方面的报告，每个人的涉密范围和权限以及互相之间的关系等等……那些被叶山绫抱怨暴露了公司办公室里很多大大小小的故事的小报，也一期不漏地被收集在了一起。这些资料足足装了好几个纸板箱。 吕璇并不非常喜欢深夜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面看这些东西。那些大部头的典籍还好，这些年来，当电子出版物逐渐取代传统出版物的进程里，只有值得收藏的书才会用纸张印出来。浅米黄色的蒙肯纸在任何颜色的灯光下都能温和清晰地将印在上面的字体清洗地衬托出来，那些精心设计的装帧和对于字体和字体大小的几乎吹毛求疵的挑剔都保证了这些“墓碑”非常适合长时间阅读。除了……吕璇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相当大的精力才能攻克一个又一个章节。相比之下，那些显然在制作过程中使用了不少漂白剂的a4幅面的办公表格，则在冷光色工作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吕璇就觉得好像那些纸张上的字体都被圈上了紫色的边缘……吕璇知道，这些东西实在是很伤害自己的视力。 吕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决定首先在脑子里拼凑一下自己已知的所有事情，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联系起来。 其实，有任何事情和任何事情不可以联系起来吗？自从所谓的蝴蝶效应出现在人们作为解释方法的框架里，大概就没有任何事情和任何事情是不能互相联系的了。蝴蝶效应在吕振羽那里有两个方面的解释，一个是学术的，那代表在纯粹的数学和物理领域，在混沌科学的领域里，代表着对于起始条件的敏感的依赖性。而另一个方面的解释，则是玩笑的和形而上的，它代表对于任何事物和任何事物之间的联系的解释。基本上那是在扯淡……曾经有过一些社会学家研究过，表示最多通过12个人就可以将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个人联系在一起，有时候，在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联系结构就可以进行这样的推论了。有时候甚至未必需要事实依据。“过度诠释的关键在于过渡诠释，”这是吕振羽的一位研究文学的朋友对这种无所不在的联系进行的总结。 吕璇不敢轻易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因为，一旦联系在了一起，恐怕一个庞大的阴谋就会在他的脑子里被推论出来。吕璇还是倾向于将发生在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方面的事情单独拿出来研究。 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固然是全世界所有分支机构中和数字图腾总部最为亲密的，但同样也是所有分支机构中唯一没有完全采用数字图腾总部的任务发布体制的分支机构。完全采用这种已经非常成熟的任务发布机制的，实际上只有索尼民用产品研发中心而已，那里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何况像者更能适应这种具有极大弹性的机制。而在负责日常营运的块垒里，虽然应用了一系列数字图腾总部开发出来的管理工具，和能够用来提高办公效率的专用软件和硬件，但却仍然沿用了和绝大部分普通公司差不多的运行机制——上司说了算。 在总部或者其他分支机构，任务发布机制的功能能够在两个方面上体现出来，那就是，每个人都能充分发挥各自的能力，都能看到自己对于整个公司，整个集团来说是多么重要，可是，公司却不会因为缺少任何一个人而坍塌。因为一定会有一个急切想要发挥更大作用的人迅速接过那些任务，为了那些积分，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数字图腾总部的管理结构是非常扁平的，层级不多，很多人宁可留在自己最能胜任的基层岗位也不愿意升任更高的职位。但是，日本分公司的营运部门则不是这样，从路因和方悠均开始，一直到叶山绫，在20多年的日本分公司的发展过程中，虽然她们一直在尝试将总部的任务发布机制引入日本分公司，但却一直失败了。 事实证明，似乎是日本这个民族的性格不适合那么大弹性的工作方式，日本每年还是很多人过劳死，对于公司的忠诚和对于工作的认真拼命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日本分公司的人员流动率是全世界所有分支机构中最低的，除了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不得不离开公司的人，或者是因为出现了重大错误，为了承担责任而被开除或者自动离职的人之外，几乎只有人进没有人出……可是，那些启用了任务发布机制进行试运行的日子里，这些无比拼命的员工仿佛是突然失去了目标，他们忙作一团却不知道从何忙起，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不断问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他们到底该怎么办，而他们的上司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一直到几年前，叶山绫才最终放弃了在日本全面采用任务发布机制进行管理的尝试，转而采用了传统的层级关系结合任务积分机制的一套极为复杂的管理体系。任务积分机制似乎有点像若干年前曾经流行过的benchpoint，或者平衡积分卡之类的考评方式了。叶山绫撰写的用于解释这种折衷主义管理方法的文档厚大720页。在公司启用这套管理方法之后3年，在2027年，在吕振羽的鼓励下叶山绫将这些文档修改后撰写成为《变革不会完全失败》——一本有丰富的理论和案例的管理学作品。累计到今天，这本书的全球各语种的销量已经有220万册。 而这本书，毫无疑问，也是现在吕璇手里用于了解日本分公司的管理机制的重要参考书。他无比惊异地发现，日本分公司建立了骇人听闻的22级评级机制。从新晋员工的gs22一直到叶山绫本人的gs1。gs代表general standard。对于每个级别的基本薪金，权限，考评准则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而叶山绫所说的那些非常重要的中层员工，管理人员，实际上级别已经相当高了。gs3级有1名，gs4有7名，而从gs5一直到gs9，按照级别规定划归在管理人员中层的范围里的，一共有22名。而叶山绫的生病的秘书，甚至是gs2级的，这也就难怪叶山绫要要求总部支援了。这些人涵盖了营销，物流，技术管理，财务，市场等等部门……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联系。吕璇不得不连通了日本分公司的主机机房，开始下载所有这些人的工作记录，和他们撰写的各种各样的工作报告，当然他不会愚蠢到去阅读所有这些东西，哪里有时间去读这些无聊的报告。吕璇编写了一个过滤器，过滤器将分析所有这些报告，并进行互相之间联系性的分析。 分析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充分利用数字图腾内部的机制。数字图腾所有的公司营运过程中需要撰写的各类报告，都是有数字图腾和微软联合开发的数字图腾内部专用版办公软件写的，对于报告中所有关于数字图腾的产品，技术，策略方面的词汇，程序都会自动加入对于这些东西的参考链接和那些相关技术的公司内部编号。当初这就是考虑到对公司长期策略的参考性研究和对于长期技术的跟踪而设立的机制，现在，这些规定则被吕璇用来作为过滤的标准。 这些人的报告中所有的有关信息都会按照出现的频率，进行权重分析，不同人提到同样的事情和同一个人重复提到同样的事情，在过滤器里得到的计算权重是不同的。通过这些分析，吕璇就可以知道，所有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必定会存在的。虽然数字图腾的整个体制里，一个有才能的人得到晋升是很快的，但是在日本，这并不是绝对的。这些能够进入公司管理层的人，至少在公司工作了6年。 既然中层和高层出现了那么多问题，没有道理整个低层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虽然低层出现的人员流动要比中层和高层多不少，但是，仍然还是有迹可寻的。吕璇大致看了看那些中层管理人员发生问题，开始辞职或者有其他活动的时间，在分公司的人事数据库里按照这样的标准进行了查询……结果让吕璇稍微有点惊讶，整整两页。对比去年和前年同期的人员流动率，今年的人员流动的绝对数字比以往高了6成。考虑到公司的发展，和总的员工的数量，这些增长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这些低层的员工，分布频率和那些中层和高层也很像，按照他们的居住地进行分析，在东京居住的占据了所有人数的一半，而剩下的人也是距离东京越远，频率越低…… 吕璇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窗口，将这些数据抽象成为坐标轴上的点，以纯粹的数学方法进行分析让他感到很可靠，虽然结果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他现在真的非常感激父亲从小到大，居然前前后后为他们姐弟安排了如此之多的数学方面的教学。这些东西直接，简单，而且有着一种极为纯粹的激情…… 如果是阴谋，那么，看来决战就在东京了。吕璇微笑着，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盯上了日本分公司。能够铺开那么大一摊子事情，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酝酿的阴谋，也不会仅仅为了让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减少那么一点竞争力。 大概，在那些统计数据出来之前，他是没机会了解这些了。 在等待过滤器对那一大堆报告的分析结果之前，吕璇重新回到了对那一大堆生物，医学方面的典籍的阅读中。这种对大部头的东西的阅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算是习以为常了吧。在他们家里，吕振羽和陈宁就是那么教育他们姐弟的。吕振羽经常在他们姐弟因为某个小问题，或者在玩耍的时候偶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而向着他们无所不知的父亲或者总是和蔼可亲的母亲提出一个小小的问题的时候，露出猎物自动掉进陷阱一般的喜悦表情，然后用非常引人入胜的故事和讲解向他们开启庞大的科学世界的一个小小的窗户，然后，骗来他们姐弟的一个一定要多知道一些的要求，和一定会看完一本书的许诺，然后扔给他们一本和他自己先前的引人入胜的讲解完全不同的大部头的典籍——通常是同类书里最厚和最枯燥的，而他们姐弟也从此知道，书的精彩程度和书里的插图数量，并没有直接的，必然的联系——他们一旦读完，必然就会有一肚子的问题，然后，吕振羽就可以带着他们去找某个专家，某个在这个领域渊博得像上帝而在其他无关领域的问题里仿佛罹患了失语症的明显有偏执狂的专家，然后，为他们一一解答所有的问题。让他们惊讶的是，吕振羽似乎总是能找到这样的人，当他们越来越长大，发现其实绝大部分的人都是非常理智的时候，他们就越发惊异吕振羽他们的父亲是从那些旮旯里将这些说不好是天才还是白痴的人淘出来的。他们就是这样在小小的年纪，在同龄人都在看动画片的时候，读完了《动画项目策划与管理》，《昆虫史》，《剑桥技术史》，《航海史》，《几何与代数入门》，《数学分析》……等等一系列有些人一辈子也读不完的书。……阅读典籍并且发现问题，已经成为了吕家看来已经形成并且会被继承下去的传统教育方法了。虽然，吕璇觉得，要是以后自己成为了一个父亲，他绝对无法将骗自己的孩子读这些砖头或者墓碑的事情，作得像吕振羽一样完美，一样充满了邪恶和欺骗的美感。 生物与医学领域，至少在表面上来看，没有it技术或者机械技术方面发展得那么快。有一个很根本的原因就是，it和机械需要的仅仅是想法和将想法付诸实施的资源，这些资源里绝大部分并不涉及伦理问题。而医学，生命科学，就不是这样了，在动物上进行实验还有动物保护协会绿色和平组织，以及更夸张的甚至都提倡人类重新去刀耕火种的民间团体的阻挠和谩骂，要在人体上进行实验，则更为复杂，所有的临床实验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核和研究，而临床实验需要许许多多的志愿者，和一个相比于实验室里产生那个想法的瞬间来说极为漫长的临床验证周期。……振羽慈善医院的电子义肢项目虽然现在全世界已经陆续有数万人……或者更多已经接受了安装，而在有些国家，这项技术仍然在临床实验周期内，还没有获得最后审批。天晓得中国国内已经开始应用第四代产品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那些关于植入芯片的狂想，应该如何去寻找实验者呢？那些利用放射技术进行大脑内的芯片生成的技术，又该经历过多少次失败，将多少人送进哈迪斯的怀抱后才能得到成功哪怕一次呢？那些实验用的器材和原料，也决不会凭空产生，那些可都是极为敏感的东西，各国对于这些东西的管理固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可是也绝对不是轻易能破解的。 吕璇将自己从电脑前挪开，走到客厅，在靠着阳台的舒适的躺椅上将自己放平。在柔软的靠垫的头枕的承托下，他的脸以一个闲适的角度对着天花板。整个公寓，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墙面，都是他喜欢，并且亲自挑选的浅蓝灰色。那是他在东山堡的时候就很喜欢的颜色，并不是因为这种颜色稍稍有那么一点阴沉，有点像是在东山堡，在那个小岛上能够看到的阴天的天空，而是因为，当每次天空出现了这个颜色的时候，他都可以眺望那蓝色的大海。他的眼睛不会因为海面反射的明亮的阳光而出现亮斑，他可以长时间看着那被风激怒着的海面想一些事情。他从来不是个内向的沉默的孩子，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没有需要自己考虑的问题。在这里，在这个公寓里，他无法复制整个辽阔的海面，无法复制那从他的身边滚过的风，但是，他还是可以挑选这种和那时的天空一样的颜色，来让他时时刻刻保持着对他最喜欢的景象的联想。……他甚至精心挑选了房间里的灯光的颜色，保证没有任何一盏灯的色温会影响房间墙面的颜色…… 椴儿或许是看到了吕璇那略有一点疲惫的姿态，她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和一个黑胡椒蟹肉三明治……虽然是夏天，但是在恒温22度的室内，大概还是热茶比较适合吧。 椴儿将吕璇的腿搬上脚凳的动作警醒了吕璇。吕璇歉意地直了直身子，说：“没事，不用管我。在等计算结果，马上又要回去弄电脑了。” “先吃点东西吧。”椴儿说，“好好休息一下，你最近睡得太少了。……这些事情至少现在看起来，并不算是很紧急啊。” 吕璇看着椴儿，没有将腿从脚凳上放下来，而仅仅是将自己摆放得稍稍更端正了一点。他说：“就是因为说不上紧急还是不紧急，所以，越早解决越好。不是吗？……以前，也有过看起来一点也不紧急的事情，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就成了十万火急……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被错过了。……你知道的，那一次最后死了多少人。在我们没有确认一个事情不紧急之前，我们一律要把它当做是紧急事件来处理。……这不是现在所有机关的处理方法的原则了吗？而且，对于叶山阿姨来说，这些事情也是越早解决越好。毕竟公司内部现在的心态很奇怪，各种各样的传言好像很多。关于办公室受到监视或者内部有人向外面提供消息，这些事情我可以不在乎，做几轮测试就可以将这些问题排除，问题是那些中层员工什么的，对公司的稳定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椴儿像是在吕璇的脸上看到虫子一样紧紧盯着他，说：“我说的好像是关于生物技术那些事情啊。那个维特鲁特人搞得你心烦意乱的……那么多书，和材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读完的吧。” 吕璇顺从地让椴儿将一条雪白的餐巾塞进自己的领口，又在自己胸前拉平，接过椴儿塞在他手里的三明治……那微微有些辛辣的黑胡椒让那些雪白的蟹肉有了更丰富的味觉层次，正如所有羽族制作的食物一样，他们仿佛是在挑战人类味觉分辨率的极限，对于吕璇这样在那么一个奇怪的家庭里长大的，有着没有被快餐玷污的超强味觉的人来说，羽族，尤其是椴儿制作的所有食物都是一场盛宴。 咀嚼着美味的食物，吕璇咕哝着说：“大概只是我有点着急了，可是我对这个事情有着不好的预感。” 椴儿轻笑着，吕璇仿佛看到椴儿翻了翻白眼。椴儿侧身坐在躺椅边上，轻轻靠则吕璇，说：“预感这种东西……我不是很能理解呢。不过，你说不好，总有着某种理由的吧。……青青和岳羽一直在抱怨说，科研方面，尤其是见不得光的科研方面，实在是太烧钱了。那些医药公司，或许还能够靠着风险投资，靠着公布好消息引起的股价波动来进行多种渠道的融资，或者纯粹就靠贷款进行研发，反正，至少他们最后还是能收回来的。可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研究，尤其是那些和各国法律，哪怕只是传统道德相抵触的研究，恐怕这些钱的来历就比较麻烦了。你可以去问问你父亲，当初为了岳羽，轻轻，达摩和阿翔，他到底做了多少假账？如果真的有人研究生命科学和基因工程，花钱可能比你父亲当年少吗？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东西的工程更大，牵涉更广……不单单是钱，还有那些试验品怎么办？……他们需要大量的活体进行试验的吧？那个放射性精确控制的大脑芯片生成技术可能真的是可行的，可是，全世界任何国家，放射性物资都是国家严格控制的，他们从什么渠道可能搞到那些东西？就算他们是一些超级优秀的医生，科学家，不过好像仅仅医院里那些设备里拆那些东西出来是不够的吧？” 吕璇点了点头……“这些都会是需要研究的东西，不过，椴儿，难道你已经有答案了？”椴儿很少对于那么具体的问题阐发自己的意见，虽然她同样是羽族，但是，相比于非常喜欢说话的青青，非常喜欢推理和演绎的岳羽，或者相比于总是用夸夸其谈的表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精密逻辑的阿翔，似乎在说话的数量方面，椴儿比较接近于至今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达摩。 椴儿用力摇了摇头，说：“我考虑的仅仅是可能性和合理性，无论如何，对方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能够进行解释的方法，或者是能够对他们的深层目的进行掩饰的表面手段，这都是肯定的。至于更具体的，那些方面的资料不对我开放的……好像你父亲对那些事情也不是很认真对待，恐怕你要找一些其他的消息渠道。” “其他渠道？”吕璇疑惑地问。 “是啊，刚才达摩给我发了个消息，说陈康儒，也就是你的舅舅，明天到东京。他会一直呆到你参加了第一场棒球比赛。他是为了这一次亚太地区‘威胁2030’联合演习来的，不过好像他明显是借着这个理由出来玩的。本来他是问达摩关于你的事情，准备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明显达摩对于你舅舅不太买帐。现在，我的身份……好歹算是陈家小辈哦。”椴儿狡黠地笑着。 8 高等事务局 8 高等事务局 陈康儒，吕璇的大舅舅，相比于现在在北京忙得一团糟糕的陈昌儒来说，似乎始终很闲，也始终非常喜欢和小辈们混在一起。那么多年来，陈康儒甚至没有错过任何一次吕莳和吕璇的生日，而每次带来的都是非常让人喜爱的礼品。而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礼物就是陈康儒美国解决了某个很有意思的动物走私案件后，将收缴的一对小狮子送给了吕莳和吕璇。这对小狮子已经2岁了，血统优良的它们现在在上海野生动物园里称王称霸。虽然这对小狮子在吕莳和吕璇的身上留下过不少爪痕和牙印，因为它们几乎将当时几乎整天和它们混在一起的吕莳和吕璇当作同类，而厮打本来就是它们最喜欢的游戏，直到它们长大到东山岛队它们来说不够大的时候……毫无疑问，这是任何孩子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超级礼物。虽然伴随着这份超级礼物，他们姐弟俩附带着研究完了《猫科动物大全图鉴》…… 同样毫无疑问的是，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陈康儒肯定会对现在选择了各自喜欢的体育运动的他们姐弟俩给于很大的关注和帮助。尤其是吕璇。棒球曾经是陈康儒最喜欢的运动，在大学阶段，陈康儒甚至是大学棒球联赛的最佳守备阵容中的一员，虽然他的位置是不太引人注目的右外野手。 几个电话之后，吕璇已经和陈康儒定好了碰头的时间。虽然陈康儒对于自己被达摩轻易出卖给了吕璇非常不满，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无论如何，达摩和吕家的关系要远远比和他的关系亲密。而在吕璇现在迫切需要情报支援的时候，达摩自然不会为了仅仅让陈昌儒有让吕璇惊喜的机会而错过哪怕一分钟。 他们约定的地方就在东京湾的边上，在东京湾这个有着诸多游艇码头和不算太远的地方的军港的地方建起一幢55层高的满是休闲娱乐场所的大楼是需要一点勇气的，投资很大，而收益则是不可预期的。可是，这幢55层的大楼自从2022年开始营业至今，似乎业绩一直都是非常不错的。这幢大楼吸引了附近几乎所有人来消费，良好的视野，美味的饮食和超一流的智能化客户服务体系几乎满足了所有人。 而在这幢55层大厦的顶层，则是一家极为典雅的茶室和中餐馆。基本上也是这整幢大楼里最为昂贵的地方了。 在第二天下午，吕璇和椴儿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满了中国盛唐时代的建筑风格的影子的地方的时候，陈康儒已经在这里眺望东京湾长达2个小时了。在陈康儒的身边，坐着一位看上去30岁左右的青年男子。 陈康儒为吕璇介绍道：“这位是高等事务局的苏柯中校。……你们两个，呵呵，苏柯早就认识了。” 吕璇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好像……高等事务局的所有人，好吧，至少是我到现在为止碰到过的所有人都认识我。” 中国高等事务局是从2018年开始设立的一个非常奇特的机构，如果按照比较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高等事务局的职责范围的话，那大概相当于美国的fbi，atf，联邦法官等等组织的综合体。主要是来处理跨部门的事件和跨地区的事件，来有效协调各个部门之间的处理问题的空白。当然，从建立至今的十几年里，他们做出的最大贡献还是反恐。由于高等事务局是在中国新一代的鹰派领导人的授意下建立的，而且一直都坚持对恐怖分子和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人采取强硬的行动，也是由于高等事务局的权责范围越来越广泛，处理的各类千奇百怪的事情越来越多，高等事务局已经成为国内所有军警机关和国家安全局的那些年轻人最向往的地方，能够转调到高等事务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荣誉。由于高层事务局的权责范围是如此广阔，大家甚至认为，将来要是和外星人接触，恐怕也是高等事务局的人负责。 而对于吕璇来说，他接触高等事务局的人就是那些明里暗里保护吕家的人的调动开始的。以往，每次来一个新的卫士，一大帮人就会互相问着：“这个是来自哪部分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革命战争影片里看到的一帮兵痞互相问候的场景。毕竟那几十个卫士分别来自安全局，总参，海军，陆军，海军陆战队，中南海保卫处等等不同机构，管理和协调上非常复杂。而高等事务局接下来对吕家的保护任务后，这一局面才终于得到了改善。 吕璇对于高等事务局的威名，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一个高等事务局的中校出现在东京，恐怕就是比较难以想象的事情了。高等事务局的海外活动多数是跨国打击犯罪或者是进行对国际恐怖主义组织的打击的联络方面的事务，通常这种事情，倨傲的高等事务局从来没有派出过军衔或者内部级别达到校级的人员。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中校的出现就显得尤为奇怪。 “威胁2030演习的第一阶段今天就开始了。这是一次很奇怪的演习……基本上就是模拟一次遍及亚太地区的战争，但是，不会真的伤人。就是大家用各种方式炫耀武力和展示自己的军事以及情报的组织能力。非常高兴的是，在事先的抽签上，中国和日本抽到了作为战争开始双方，然后，陆续其他国家会加入。整个演习从8月中旬其实就开始了，只不过一直到要开始第一个事件的时候，才会正式和媒体接触。今天，约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第一个事件……军队的小伙子们憋了整整半年，才弄出了这个计划。……时间，快到了吧。” 吕璇并不惊讶于苏柯的故弄玄虚。实际上，那么多年和高等事务局的人相处下来，故弄玄虚几乎是高等事务局所有人的通病。 但是，正当吕璇准备在“事件”发生前将自己的来意告诉陈康儒的时候，东京湾的海面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在原本游艇和其他船只穿梭如织的海面上出现了6道整齐的鱼雷航迹。吕璇几乎想要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有没有看错。生活在海军基地边上的吕璇，还是很熟悉鱼雷的航迹的，尤其是这种中国制造的新型潜艇用鱼雷的航迹，那雪白的混合着大量气泡的航迹是最大的特征。这种以化学和机械电子方法结合进行推进的鱼雷，航速能够达到75节，对于在水底下使用的武器来说，这个速度已经相当足够了。鱼雷造成的激波的声音甚至能够摧毁对方潜艇声纳员的听力……可是，为什么这种航迹，这些鱼雷会在东京湾出现？ 鱼雷显然没有爆炸，而是在朝向日本海军基地高速驶去，在距离军港航标50多米的地方，6枚鱼雷在水底轰然裂开，喷吐出大量鲜红色的染色剂。染色剂随着海面的波动一圈一圈漾开，覆盖了越来越广大的海面…… 吕璇在大厦顶层看得目瞪口呆。“是不是我们的潜艇？” 苏柯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的神采。 这一次的演习，在决定这个开场式之后，几乎整个中国海军都在为这3个潜艇名额在拼命。虽说是演习，不能真的打出几枚鱼雷破坏点什么，但是，潜入海上交通颇为繁忙的东京湾，在日本海军基地门口撒野，不单单是侵入了日本的12海里海上边界，更是抵近到距离海岸不足一公里，距离日本首都东京这个庞大得不需要瞄准的城市的中心不足10公里。这次潜行加上撒野，不啻是向日本方面表示，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灭了你……3艘去年下水，今年2月才刚完成试航和验收的新型潜艇接下来这项工作。 在整个东京湾响起激烈的警报声的时候，12枚巡航导弹冲破水面，防水外壳破裂开来，在火箭发动机的巨大燃烧压力下变成碎片。巡航导弹直冲东京市中心而去。……自然，这些也不是真的导弹，而只是一些特制的电子干扰弹而已。2分钟不到，12枚巡航导弹在东京市中心上空抛出了战斗部，而弹体则绕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东京湾，扎进了水里之后爆炸了。而那些战斗部则在东京上空炸开，抛出无数的铝箔……在接下来的20分钟，整个东京地区的无线通信将被隔断…… “这下子玩得实在是……很大啊。”吕璇啧啧赞叹道。 苏柯得意地说：“演习的大致时间表出来，那帮小伙子就忙着为了今天了。这个苦头日本不但要吃下去，而且还不敢说他们事先不知道。不然，估计这一届内阁就可以立刻辞职了。……接下去，估计还要精彩呢。在日本境内还有一系列情报战和反恐，反超限战的事件，要是你有兴趣，到时候跟着来看吧。……当然，日本方面也会有反击的，上海也会很热闹，不过上海昨天开始在所有正常的出入上海市范围的检查手续之外，又加了一道全机器人的防线。上海现在可能是全世界智能水平最高的地方了，也是武力密度最高的地方吧。机器人能在身体里藏武器这一点实在是太酷了。虽然……大家用的都是染色弹，不过一样会很精彩。” “……今天我们就呆在这里吧。大楼里也有宾馆的，看起来，今天……东京市内会很混乱，不太适合回去阿。”椴儿说。 苏柯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坚固的玻璃窗上，看着东京湾里触目惊心的被红色染色机弄得如同一片血海的景象和从刚才得井井有条变成现在混乱不堪的海上交通。他微笑着，说：“可惜……为了不要太引人注目，没有带比较好的摄影摄像器材上来，这大好场面阿。” 随后，苏柯转过了身，背靠着玻璃窗，说：“吕先生，如果不是不方便的话，你能将你的来意也对我说吗？我想我也能多少帮上忙的。” 吕璇没有多考虑什么，就点了点头，说：“我这里有一些奇怪的资料。……两个方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联系在一起。” 然后，吕璇将放在自己带来的那个背包里的一大摞打印下来的资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苏柯首先拿起了资料，快速地翻阅着。而陈康儒则开始和吕璇和椴儿聊起关于吕璇上学和打球的事情。 “大后天就正式上课了，就算立刻报名加入棒球部，进行一周训练，第二周进行一次内部训练……然后，再安排训练比赛什么的，怎么折腾，第一场正式比赛也要到9月底十月初才能开始。舅舅，你真的能在日本呆那么久？”吕璇疑惑道。虽然陈康儒并不太忙，似乎也没有闲到这个地步。而且吕璇自己在这些日子里还要回上海一次，去看姐姐跑上海站田径黄金联赛…… “也不完全是……最近一段时间，国际情势又有些变动了。台湾回归之后，我们的声纳阵有了那么理想的一个位置，加上南沙的南方声纳中心和葫芦岛的北方声纳中心相继落成，整个西太平洋，印度洋，乃至全世界，中国的海军的辐射力量都开始展开了。要说和平，是的，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实力和威慑，现在大概真的是很太平的，除了印度……居然砸锅卖铁又凑了2个航母群和将近10个师的先进装甲部队出来……我来日本，还有些政治谈判任务，就是确保我们对印度动手的时候，日本不会插手，不给与印度任何援助，无论是经济，军事，技术还是人力资源方面……演习，也只是给日本点威慑，也就是因为这样，这次在演习里和日本的对抗，除了大家士气上和心情上的重视之外，对于我们的整个策略也是有影响的。不但要赢下演习，还必须是压倒性优势……你也知道，任何谈判，用来谈判的时间都是很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互相摆姿态，要是11月前能把事情谈完，或者至少能让我回洛杉矶过圣诞节，我就很满意了。”陈昌儒顿了顿，又说：“来看你打球，给你加油，还是能做到的，情报和行动支援，你还是让苏柯中校帮忙吧。或许你不记得了，苏柯也是麒麟学院出来的，人工智能专业，也算是你父亲的门生之一了，呵呵。……再说了，高等事务局的人，做事情也要比我这么一个靠着商人身份掩饰来日本的人，要方便太多了。” 吕璇点了点头，征询地看了看苏柯。却发现苏柯也正抬着头，微微张着嘴，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奇怪的事情那样看着吕璇，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联系在一起……不过，前几天我听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时间上……实在是太一致了……” 9． 开学 9． 开学 苏柯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情，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今年3月，负责调查一个叫盖尼．索罗约的化学方面的专家的一个隶属于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分部的人，一直跟着那个索罗约到了南美。因为那个索罗约用自己的化学知识制造大量高纯度毒品，供应给毒贩，来筹集研究资金……至今也没弄明白他到底进行的是什么样的研究。从4月开始一直到7月，这个探员就和总部失去了联系。然后，一直到7月下旬，这个家伙在里约热内卢的一个医院里出现了。虽然失去联系几个月这种事情，事后肯定要接受调查的，但是，他带回来的那些情报，关于几个毒贩的，倒的确货真价实。那个探员应该是遭受过点什么事情，神志一直不是很清醒，一直到最近才完全恢复过来。这个家伙已经因为立功，而且也通过了审查，现在调进了高等事务局。消失……丧失部分记忆……然后表现出极高的工作热情……无论是时间还是这个态度变化的顺序，都比较吻合。” “……这个，也很有可能是巧合吧，毕竟南美那种地方，消失两三个月，没办法和外面联系是很正常的……”陈昌儒并不完全认可苏柯的这种联想。 “不。你看这些材料，材料的分类和索引作得很好，这些明显的特征都被凸现出来了。根据这些特点，我想，不仅仅是我们局，在更大的一个范围里进行一个索引也是必要的。高等事务局从建立至今那么多年，一直能顶着其他部门带着几分嫉妒的关注而一直维持极高的事件成功率，固然是因为我们能够使用很多其他部门没有的资源，也是因为，对于高等事务局来说，从来没有什么偶然，或者巧合之类的事情。……”苏柯非常严肃地说。 吕璇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苏柯实在是有些严肃过度，但是这种认真严谨的态度却是非常让人信服的。 “关于这个事情的表面调查，还是交给我吧，在‘威胁2030’演习结束前，恐怕我也没办法真的离开日本，我想，既然你们这里已经有了不少现成的资料，也算是个突破口，那我也来帮忙处理吧。”苏柯说。 吕璇答应道：“好的。不过现在毕竟用的是叶山玄这个身份，最好你还是给我一个可以进行联络和资料传送的方法，不然……整天跑你那里，恐怕就比较麻烦了。” 吕璇在这海边的高楼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家。而椴儿，则直接从大厦出发去叶山绫那里上班了。 吕璇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恐怕就是开学的问题。虽然知道叶山绫已经和学校的校长打过招呼，让她的那个闺中密友照顾自己，但是吕璇的心里仍然有一些忐忑。不是因为害怕学习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的表现才是一个高中生，尤其是一个日本的高中生的正常的表现。至少有一点，已经让他完全不同了。在中国的潜艇前入东京湾大闹了一场然后轻松摆脱追击全身而退的事件发生之后，他需要花一些精力在控制自己不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显得太开心。日本现在是举国沸腾，恐慌的，谩骂的，扬言要反击的，绝望的……当中国潜艇这样闹了一场之后，恐慌和绝望成为了那些政界人士普遍的心态。那些在日本工作和学习的中国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担心遭到某些右翼分子的黑手，但是总的来说，他们的地位被提高了。 吕璇需要一直提醒自己，现在自己拿着一个日本人的身份证明。虽然，作为叶山绫的养子，可以在很多方面表现得与众不同，可以将很多自己的特异表现归结于叶山绫从小为自己选择了其林书院和麒麟学院风格的教育……但是，吕璇觉得，还是不要给叶山绫惹麻烦好。叶山绫最近已经很麻烦了，不单单是公司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就是她作为一个中国公司的日本地区的总裁，而且还是一个以高科技和军备著称的公司，甚至旗下还有一个以往代表过日本的骄傲的索尼集团，有些报纸已经开始攻击叶山绫，斥责她为卖国贼。这种叫嚣从来不曾停止过，而随着威胁2030演习的这次“盛大开幕”这种叫嚣声顿时又响了起来。吕璇知道，虽然叶山绫爱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并不能把国家和个人的感情联系在一起，叶山绫表面的安之若素之下，天知道她的内心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吕璇觉得，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至少当个比较正常的学生吧，纵然那些高中阶段的教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 吕璇进入学校的第一天，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了那幢新建的珠光白色的全新的教学大楼。叶山绫之所以安排他在这个学校上学，固然有她的好朋友在这里当校长的便利，而恐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向他炫耀一下这栋建筑。这栋建筑是叶山绫用自己去年的干股分红赞助建设的。这幢6层呈扇形阶梯状的教学大楼从校门口的方向看去，就像是六级通向天堂的阶梯，可能说不上宏伟，但是，那强烈的暗示和象征却能在一瞬间将人征服。最让人感到惊讶的，则是在阳光下，这整幢建筑都在那里闪闪发光。教学楼的外墙的涂料是特制的，除了乳胶之类的普通材料之外，还加入了碾碎的贝壳粉末。这种昂贵的涂料，让这幢建筑显得耀眼，显得充满了神圣的意味。……而在教学大楼后面，室内体育中心也在紧张建设中，等到室内体育中心建设完成，从校门口看上去，那通向天国的阶梯就会增加到12级……略呈弧形的阶梯状建筑群，已经远远超过了实用的意义而成为现在日本学校建筑方面的翘楚和日本教育界标榜的学生的进步与成长的标志。 “叶山绫真的蛮舍得花钱的。……”同样装成是高中生来陪伴“叶山玄”上学的阿翔赞叹道。 “请不要直呼我‘母亲’的名字……”吕璇耸了耸肩，无奈地说。其实，叶山绫何止舍得花钱？这些年来，她的干股分红累计起来已经足够将她排进全世界富豪500强了，可是，她捐掉的钱，加上她赞助各种各样的慈善事业和教育事业，公益事业的钱，却让她成为了慈善家排名的前十位……而叶山绫赞助的一些项目，比如这幢教学楼还有在鹿儿岛的日本海洋科学馆，都成为了颇负盛名的标志性建筑。实际上，也只有人缘良好的叶山绫出面，才能在一些项目礼让光环机构等等和日本方面没什么交情的组织和实体，积极参与到这些项目中……而就是这样的叶山绫，现在被称为了卖国贼……以日本政界的腐败堕落和变态，那真的不知道该称呼为什么了。 ‘叶山玄’和阿翔都被分配在了4班。在按照入学成绩排列的4个班级里，这意味着是平均成绩最差的‘放羊班’，通常里面还有不少小太保。虽然在这个被称为日本高中教育界典范的学校里，这种人可能比较少，因为这个国立高中的教学质量，恐怕要比有些私立学校更好。对于学生的选择通常也是比较严谨的。而有了政府撑腰，有了叶山绫的强大的财力支持的学校，也从来不怕当地黑社会的威胁。选择成绩最差的班级，是因为无论如何吕璇都觉得那个所谓的加强班对于他和阿翔来说也太入门级了，实在没有必要将名额浪费在自己身上。反而是“放羊班”这种管理比较松弛的地方比较适合自己和阿翔……休养生息。 可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除了那个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美女班主任进行了20分钟亲切的讲话并且让大家进行了整整两节课的自我介绍和互相认识之后。所有其它任课老师都像是发疯一样给这个应该是放羊班的4班施压，严酷的气氛压在大家头上。 清河国立高等学校的制服是非常奇特的军装样式。在绝大部分学生的体型太瘦或者太胖的时候，这种式样的制服显得很奇怪。但毫无疑问，吕璇和阿翔，穿着这样的制服却显得很漂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体型健壮，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的姿态，那种习惯了挺胸抬头，充满了自信，健康而自信的姿态，是那些普通的学生们永远也模仿不来的。这种姿态，就好像是纪律，自信和斗志都已经融入了血液，那种姿态，就像是在军校中经过锤炼一般。这种姿态，也让左胸前的标识年级和班级的饰条有了自己的骄傲一般。这种健康昂扬的姿态，居然是如此特立独行。大部分的学生都展示了完全不同的特色，装酷的，装颓废的，因为学业压力而有点佝偻的，趾高气扬的……而正是这种乱七八糟的表现，让吕璇和阿翔显得如此出众。 吕璇和阿翔在同学们面前的自我介绍都非常简短，姓名……仅此而已。吕璇和阿翔都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和这帮小孩子套交情的必要。吕璇和这些人还算是同龄人，可惜没有什么共同点，而阿翔虽然看上去是十几岁的少年的样子，可是阿翔的实际年龄要比吕璇还要大呢。 那自我介绍的两节班会之后，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在第一节课上强调了自己的课会很难……而且居然都不约而同的针对吕璇或者阿翔提出了很难的问题。但是，只要很难这个标准仍然在高中的学习范围内，对吕璇或者阿翔就不会有任何难度。可是，当那些班级里的同学们几乎都听不懂的问题，一一被两个人轻松解决之后，实际上吕璇和阿翔事先约定的夹着尾巴做人的约定，已经做不到了。 被一再诘问之后，吕璇和阿翔不约而同地开始对老师反击。在生物课老师的关于遗传学的显性隐性问题被轻松解决之后，阿翔问了那个据说是东京大学生物系毕业的任教5年多的中年女教师一个问题，一个关于细胞培植和细胞化学方面的极为艰深的问题。那个老师愣了半天…… 随后，吕璇如法炮制，在数学课上几笔涂完老师自以为很得意的难题，然后在黑板上写了一道空间数据理论方面的题目……这道数学题诗现在全世界所有选择了这个分支的数学系学生的博士生课程阶段需要完成的第一道题。显然，吕璇用这个方式表明了自己已经掌握到了这个阶段……至少是这个阶段。 折磨老师和恐吓老师的行动显然很有趣，而要和所有老师见面一遍的过程，要持续3天。而在开学的头三天里，吕璇和阿翔已经用无可辩驳的势力向那些老师证明了他们并不需要老师的指导，也不怕他们的刁难。至于在体育课上阿翔被罚跑了2000米后，居然连汗都没有多出一点的表现，那就不仅仅是用出题来回馈了。阿翔在和体育老师掰手腕的过程中直接用极大的牵引力折断了体育老师的小臂骨。 当开学第四天，他们终于站在了棒球部甄选新成员的选拔考试的场地上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是全校知名人物了。 “是不是玩得有些过火了。”体育场周围聚集着相当多的人在看着棒球部进行的选拔考试，也是为了看吕璇和阿翔的表现。而其中，相当部分是女生……小女生总是很容易匆忙认定一个所谓偶像的，而现在，吕璇和阿翔似乎都可以料想出现“xx亲卫队”之类的事件了。而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看到棒球场周围聚集起来的有些怪异的人群，听着人群里传出的响亮的，很有鼓舞意味的喊声，尖叫声和刺耳的笑声，吕璇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怕什么……”阿翔撇了撇嘴，说：“他们自找的。……难为你倒也算了，毕竟人力有时而穷，可是，出题目考我，那就是典型的自取其辱了。” 阿翔用脚蹭了蹭场地里的细腻的沙土。体育场里铺的并不是真的泥土，而是红褐色的胶泥颗粒，类似于大型体育场里，田径跑道的那种材质，只不过颗粒更加细腻，而且也没有用胶水粘在地面上，而是想普通的泥土一样铺在棒球场里，用简陋的手段夯实。这种地面，无论是跑步还是做其它运动都是最舒服的，有弹性，也富于变化。 阿翔看到远处带着队长袖标的人手里拿着文件夹，朝他招了招手。阿翔对吕璇说：“高中联赛好像没有体检什么的……便宜我了，不过棒球好像真的蛮好玩的。” 阿翔的笑容仅仅保持了1分钟。阿翔选择的是投手的位置，而他觉得，以吕璇的性格，无论是当投手和强棒应该都是适合的，不过好像吕璇更喜欢进攻也更适合进攻。但是，当教练核实他的身份的时候，看了看他的名字，轻蔑地问道；“中国人？” 在秩序册上，阿翔现在使用的名字是史涵翔。一个典型的中国名字，他并不需要什么掩护。阿翔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没错。” 教练似乎有些不屑一顾地走到了准备击球的人的身边，准备看看自己麾下的主力队员的击球。棒球队的队长连忙对阿翔说：“不要在意，教练就是这样的。他是个右翼。” 阿翔没有生气，他微笑着，纵然那种微笑在队长看来是那样阴险，“日本人什么时候开始不掩饰自己的政治立场了？……队长，我不喜欢教练，换个教练吧。” 队长的脸色有些尴尬。然后他看到阿翔以极为夸张的动作投出了球。 那球仿佛是幻化成了一道闪光，重重打在击球手后面，捕手位置的那面缓冲墙。原本能够将极快极重的球的冲力都瞬间吸收的缓冲墙发出轰地一声……然后，那面在底部有些相当不小的配重的缓冲墙朝后倒下了。而球，就沿着墙面，慢慢滑落下来，掉进了下面用来收集球的篮子里。而那个击球手，全队打击率排名第二的正选主力队员，对这个典型的好球居然没有能做出任何反应。 整个场内场外霎那间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剧烈的鼓掌声和叫好声，还有尖叫声。 “可以了……你入选了。”队长连忙在秩序册上阿翔的名字后面做上了记号。 “告诉那个教练，下次对中国人再是这种态度，我就用球砸他的右半边脸。他的脖子再也转不到左边，他就彻底右翼了。”阿翔微笑着，将手套和球交还给队长，然后又说：“让你们的王牌投手上场吧。叶山玄……很厉害的。” 2分钟后，‘叶山玄’站在了打击位置，而他的对面则是清河国力高等学校棒球队的副队长，主力投手。 吕璇的耳朵里，这个时候充斥着周围的那些已经被阿翔的一个球挑逗得沸腾起来的人群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女生的富集让这颇为激昂的声音的中频部分清脆悦耳，虽然缺少了那种好像能将人都震动起来的低音，但不得不承认，这声音还是颇为悦耳的。 当周围都是热情的观众的时候，吕璇也难免要回报一下，他将自己带来的那根球棒举向天空，做出了著名的“全垒打宣言”。……那么，一旦打中，“宣言全垒打”的效果和偶尔碰出来的全垒打相比，更能挑动观众的情绪。 投手显然有些愠怒。虽然清河高中在日本的高中棒球界没什么名气，他们去年甚至都没能突破地区内的联赛进入到争夺出线权的大循环，但是，能够在一个球队里担任主力投手，仍然要有着相当的水平。 然而，他投出的变化球，可以让自己队里的那些打击者有些晕眩的球，在吕璇手里却像是失去了魔力一般。球棒毫无花巧地打在球的中间。投手感觉到好像球棒在那个瞬间震动了一下，然后，整个球被压扁，顺着整个球棒挥出的方向远远飞了出去，轻脆的声音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在了球和棒子交接的那个瞬间和那个细小的接触点……然后，那个在金红色的天空中掠过的黑点，变得那样触目惊心。 然后，那根沉重的球棒想是变成了一根麦秆，顺着吕璇的动作在空中打着圈，杂耍一般的动作像是点燃了刚才被那惊艳的击球吓到了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了更为强烈的叫好声，那混杂其中的尖叫声，更像是要刺破青天。 “……可以了。叶山玄，你也入选了。”队长看了看站在投手板上，脸色灰白的自己的好朋友和好搭档，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更多的则是激荡着的信心……有了阿翔和叶山玄这样恐怖的队员，要是还无法站在甲子园的土地上，那大概神仙也不会相信的。 吕璇和阿翔是带着极大的荣耀，轻松通过了棒球部的初选考试的。并且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入选了主力阵容。虽然那个教练并不喜欢自己的队里有个中国人，但是，他却同样渴望胜利，而且那个谦和的队长，背后也有着他不敢得罪的人存在。而那个谦和的队长，虽然父辈里有好几个右翼分子，但是那个队长本人却非常奇怪地是个非常慕濡中国文化的人。 “……难道真的要一点一点打到甲子园去？说实话……对那个地方我并不算很向往阿。”第一次训练结束后，吕璇和阿翔在距离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总部大厦不远的一个咖啡馆里，等着正在加班的椴儿下班。现在的吕璇，在第一次见识到了日本的年轻一代的疯狂表现后，开始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有了质疑。 “没办法，谁让你是来日本而不是去美国。美国的高中棒球联赛也很不错啊。不过总的来说……你父亲当年漫画大概也看多了。高中棒球和甲子园之间的必然联系……这个好像也没办法。将就着混几年吧，最多日本厌烦了，想办法到美国去打大联盟。”阿翔装作是无所谓的样子，轻快地说。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一身典型的高中生校服，在那样一个商务人士比较多的咖啡馆里，是多么奇特和多么引人注目。一个在这种季节，仍然能够穿着严谨的三件式西装，一丝不苟地保持着每个细节的完美，甚至连汗水都没有多出一点的中年人在不远处，看到了吕璇装球棒的那个狭长的塑料盒子，然后，逐渐将他的注意力投向了吕璇和阿翔。他的观察是那样隐秘，那样专业…… 10． 一人千面 10． 一人千面 一直到晚上7点多的时候，椴儿才终于下班了。从公司的大厦到咖啡馆，大概有10分钟的步程。羽族互相之间的联系是那样神秘，没有通知和约定，但椴儿仍然笑意盎然地准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因为服饰和脸部的细节变化而产生的职业白领女性的特征和略显得老成的表情在看到吕璇得以瞬间绽放成无比灿烂的笑容。 但是，在轻轻拥抱吕璇的时候，椴儿却在吕璇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我被跟踪了。你们也被监视了。” 松开了椴儿之后，吕璇朝阿翔看了看，阿翔的脑袋以轻微到几乎不会引起注意的动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走吧，我们到嵩山驿去。有人在那里等我们。”阿翔说。 阿翔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个悄悄注意他们的人，只不过，这个人并没有盯着他们从学校到这里，而是预先就坐在了这里。看那个人面前的咖啡杯子，纸巾，烟灰缸和他不时响起的电话，那个人恐怕在咖啡馆里坐了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而且，恐怕也是为了其他事情才出现在这里的。虽然不太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但阿翔对于这种不期而遇并不太在意，在威胁判断方面，这个人显然处于很低的级别。相反的，他同样注意到的那个跟踪着椴儿的那个人，似乎有威胁得多。那个人带着一顶渔夫帽，和一幅墨镜，背着一个摄影包和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金属三脚架。装作是摄影师的样子显然还是非常有利于监视的。因为摄影师可以在一个地方架起三脚架等上几个小时什么也不干，也可以随意架起摄影器材，加上各种特殊效果的滤镜而不会被怀疑。最多也就是被人认为有那么一点怪异而以。而怪异，对于从事艺术领域的人来说不但不是攻击和辱骂反而是一种赞扬，他们并不需要被认为是主流的。 那个监视者并没有发现椴儿已经发现了他。椴儿并不需要依靠视觉来确定是不是有跟踪者或者跟踪者和自己的相对距离和方向。她有着多得多的手段，比如装载胸腔里的小型雷达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或者仅仅凭耳朵，将跟踪者的脚步从纷繁芜杂的环境噪音里攫取出来作为判断的依据……一个被跟踪的人，没有改变步伐，没有回头看，没有任何特异的举动，那又有什么能够被用来作为跟踪者判断自己是不是被发现的依据呢？ “那是谁？”吕璇轻声问道。 “……数字图腾的专署产品摄影师，青山铭季。”椴儿轻声回答道，她为吕璇和阿翔结了帐后站了起来，有些不解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我。而且……说实话，蛮专业的。” 大家齐声叹气。在日本这片土地上，发生怪事的几率太高了，以至于他们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测自己是不是处于危险中，或者来推测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威胁。那个青山铭季，可能是某个组织派来监视陈椴这个突然出现在日本分公司并且掌握了相当部分权力的人，但同样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跟踪别人的色狼。 椴儿在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朝着在不远处的街角装作一副无所谓样子的青山铭季看了一眼，那眼神和神态足以让青山铭季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青山铭季没有继续跟着椴儿。而在咖啡馆里注意过他们的那个中年人，也没有跟上来。仿佛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嵩山驿是一个台湾人经营的会所。说是会所，但是比较类似于网吧，酒吧之类的场所的分类和集合。 在嵩山驿的网吧部分，有几间数字办公室。这几间类似包房的办公室中，有一间是高等事务局设立在这里的联络点。所有的线路都定期进行检查和扫除。虽然平时这个房间也接待一般人，但那充其量也就是掩饰这件办公室的真实用途的一种手段而已。如果有人要对出入这间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进行监视和调查，那工作量可就太大了。但是，在办公室里，按照苏柯告诉吕璇的方法在3台电脑里分别输入了不同的密钥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办公室的门立刻锁紧。和走道之间的双层玻璃加电，变成了不能透视的乳白色，窗框上的用来防止有人用激光监视器依靠玻璃震动来监听的震颤发生器开始工作，玻璃开始以不规则的频率震动，但不会发出声音影响到市内的人。而在嵩山驿的员工休息室里，必然有一个员工看到一个灯亮起，而进入这个办公室所在的那条走道，在走道口放上“地板湿滑，请勿通行”的明黄色路障，然后拿着拖把拖地，将地板弄湿，而他会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房间的门重新打开。在他的桔黄色的清洁工制服下，必然有轻型防弹衣和一支手枪。 在房间里，苏柯的脸迅速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我已经拿到那个我所说的比较奇怪的人的档案了。时间比较紧张，我就直接给你们介绍一下。那个调入高等事务局的，我所说的有疑问的人，名叫班林。原先是国际刑警组织反毒品联合调查组的中国方面的负责人。我手里有这个人的所有履历，不过之前的东西参考价值不是很大。比较重要的是它拿回来的那些情报和之后我们的一系列的审查和检测记录。虽然班林的记忆和他的精神状态在一段时间里显得非常奇怪，但是我们这里的精神医学方面的专家没有给出有问题什么的报告，只是提示要注意保持健康和保持恢复，每半年进行一次心理检查。还有测谎仪的监测记录，包括229个标准问题和64个专项设计问题。不过他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方面的参考价值也很有限。但是在转向设计问题中和标准问题中，都有一些没有提示说谎，但是答案比较奇怪的回答。……你们看一下。暂时我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或者有什么问题。……不过我的感觉不太好，他的任务是去监视和调查盖尼。索罗约，但是那条线索断了，彻底断了。他在对于这方面的情报的描述上和他之前写的报告几乎没有变化，很难想象他跟踪了索罗约两个月后居然描述得完全一样，这不符合逻辑。……最好你们能够发现点什么，或者我能想到点什么。我毕竟不是班林的直线上司，他的老大郝林声的级别和我一样，我没办法越过他去调查他的下属，我希望能够有说服郝林声的理由。” 吕璇点了点头，说：“我们这里也有些发现。上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对数字图腾日本公司方面出问题的那些人的数据分析还没有出来，现在，第一批资料出来了。……基本上，无论直接或者间接，所有出问题的人都是3年半之前涉及过神经计算理论这个课题的人。当时这个课题是在索尼研究中心被提出的，但是，在保密的状态下在日本这里的中层和高层讨论过一圈之后，没有进行下去。因为这种基础研究不是日本研究中心的职责。那份理论预案的报告和研究方案有4个人进行过批示，除了叶山绫之外，1个人去年车祸死了，一个人这次好像也在出问题的名单里，还有一个人现在在数字图腾上海总部的研发中心工作。其他人，都是参与过这个项目的预研的人，包括理论设计，这个技术的应用方面的咨询会议，实验设备和材料的采购等等方面，不过他们中间绝大部分都不知道到底进行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甚至没有接触到项目的名称。那个研究方案现在是总部研发中心正在进行的，不过由于不是重点攻关项目，目前进度好像不是很快。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这份东西是在我的权限以上的。我没有办法调阅。……呵呵，这也足够说明这份东西的重要程度了。……因为项目经过一段时间了，今年他们前后离职的时候，也没有对这些有什么联想。……而且，他们离开公司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完全没有资料。我们这里也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调查和监测，数字图腾日本公司和总部不同，掌握的资源还是很有限的。” 苏柯想了想说：“名单给我吧，基础调查我找人来做。……至于那个项目到底是做什么的……最好还是弄清楚。当年我在学校里读书是政治任务，成绩不好，把你老爸惹毛了好几次，这个事情还是交给你吧。” 吕璇呵呵笑着，点头说：“我去问问。神经计算理论……从名字上来听好像有点意思。” 苏柯说：“你们自己要小心。要是任何环节里真的有问题，那你们说不定都会有危险。我调阅班林的资料，是局里的标准程序，调阅记录是半公开的。而且，那个班林一直外勤，我也不知道他再哪里，班林现在很得郝林声的宠爱，因为班林在跟踪监视方面非常有天赋。他的绰号是‘千面人’。我不希望是我们这里内部出问题，但是我告诉过你，我们这里没有巧合和侥幸。” 阿翔接过了话头，说：“中校你放心，吕璇的安全是我们的最高任务。” 吕璇呵呵笑着，说：“我会小心的。……对那些人的调查需要多少时间？不会很短吧。” 苏柯耸了耸肩，说：“在日本境内进行这种调查，要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是有难度的。我要调3个到4个审讯，盘问和心理战术专家来。还有一个行动小组。还好现在在演习期内，虽然要调动人手，但是我可以让海军和其他部门的人来帮忙……越多人踏上日本国土捣乱，那帮家伙就越开心。……配合一些掩护活动，应该可以掩饰得很好。你一周后到下一个联络点和我联系吧。就算没有完成全部基本调查，至少也应该有些资料可以给你了。……我再跟你说一次，行动和调查工作，还是让我们来，我们是专业的。你的确很有才能，我希望你能够将精力集中在思考和分析方面。比所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苏柯在结束通话后松了口气。现在，日本这里的局势很混乱，虽然是可以利用的，但也同样有着很大风险。苏柯虽然提醒了吕璇，但是，苏柯仍然有些地方失算了。他并不是无法查阅现在那个班林的位置，而是在现在这个时刻，他的权限不足以查阅班林这个家伙的位置了。班林被匆匆调入高等事务局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他的化妆能力和跟踪，潜伏，监视和与之相应的摆脱监视和跟踪的能力正是极为重要的因素。就在这次威胁2030演习中，有一个演习项目就是让一个已经受到监视的情报员将一份情报送回国，这个扮演被监视的情报员的人早就来日本了，那份什么内容也没有的情报也准备好了，关键就在于在日本的紧密监视中，接应这个情报员，并且将情报传回国内，班林就是因为他的特殊技能非常适合这项工作而被调入高等事务局的。实际上，班林在中国潜艇“突袭”东京湾后的当天就来到了日本，昨天，他已经身不知鬼不觉地和那个情报员接触过并且拿到了那份情报。现在的班林是整个高等事务局的红人，只有3个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而苏柯调阅班林的档案的行为，则被局里记录下来，作为极大的威胁来对待了。苏柯是不可能有泄漏情报的倾向的。而苏柯为什么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调阅班林的档案，则成为了局里内部秘密调查的一个项目。非常隐秘也非常紧急的项目。 为了不让苏柯有任何怀疑，虽然对苏柯的调查已经开始，但是苏柯提出的所有调查项目都在第一时间被通过了。他所要求的心理战专家，刑讯专家等等人，以及一整个行动小组都迅速通过各种渠道进入日本。甚至在苏柯要求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行动小组……局里将苏柯的自动的行为是为掩护班林顺利撤出日本的一种掩护。于是，苏柯这里的行动，是不是被发现，并不是最重要的…… 11． 快速轴 11． 快速轴 在学校里进行了一次内部训练比赛之后，吕璇就和椴儿和阿翔一起，趁着周末回到了上海。这是事先和吕振羽约定好的，也是为了给姐姐吕莳第一次参加国际田径黄金联赛来加油鼓劲……虽然，关于这个加油是不是有必要，吕璇持保留意见。 可是，当吕璇离开机场后还顾不上回家，来到麒麟学院的体育场上看到汗流浃背，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吕莳躺在草地上，胸口不断起伏，好像呼吸都觉得太累的样子。吕璇觉得，可能自己对这个姐姐的预料还是有点误差。纵然和吕璇在一起的时候，吕莳时时刻刻要强调因为自己比吕璇早出生了5分钟而获得的享用终生的特权，总是仗着这5分钟的优势将吕璇当作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弟弟，仿佛吕璇真的需要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她一样，但是，吕莳显然对于自己的事业要比吕璇拼命太多了。吕璇深知他们姐弟两个……或许是有些特异吧，要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到底需要做多大量的训练。 “姐姐……”吕璇在吕莳的身边躺了下来。浑身是汗的吕莳，像是一个巨大的热源，隔着将近1米仍然能感觉到热烘烘的湿润的空气扑面二来。 “……小家伙，一个星期没给我打电话了，你要死了要。”虽然累得不想动，可吕莳的口气还是那么有个性。 “你不是去给啥集团拍广告了？”吕璇冤枉道，“给你打电话连着两天打不通，就在你的语音信箱里留了言……你不是也没回我吗？” “少来……除了你这种人小鬼大的家伙，哪里有你这个年纪的人用语音信箱的？手机上有一个服务叫做短消息，你懂不懂？”吕莳侧着脸，恶狠狠地说。 吕璇耸了耸肩。手机上的技术那么多年来淘汰了几茬了，可是，就是没有一代产品取消了这个短消息功能，短消息功能已经成为it历史上可以载入里程碑的超级技术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可是，吕璇还真的就不习惯使用这种东西，对于他平时呆在身边的手机来说，他的大拇指显然不足够灵活。他更喜欢语音信箱，和邮件……而这一点，和吕莳颇为不同。 “老爸老妈呢？”吕莳奇怪道，“他们都没来接你？也没派其他什么人？” “飞机上给老爸打了电话，”吕璇很是有些兴奋，“他说他在快速轴里做系统调整，说是今天晚上才能回来。” “呵呵，还真是有老爸的风格，有了工作，就不要儿子了。”吕莳调侃道。 “如果我能进快速轴，”吕璇悠然神往道，“大概我也会不想回来的。” 快速轴是在东海海底基地里正在进行的一个秘密计划，有了那个庞大的海底基地，一个和一座小型城市差不多大的海底基地，给了科学家们的想象力无数的付诸实施的可能。在全中国大量公开的和秘密的科研机构进驻海底城，加上相当多的附属人员以及提供服务的人员后，海底城的人口现在已经超过了5万人，最近，海底城已经正式升格为城市，成为了共和国的一个行政单位……而且，是平均人口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个行政单位。而在这个5万人的小城里，正在进行着有史以来技术密度最高的项目——快速轴。 自从国际航空署建立至今，在全世界各个国家的齐心协力下，月面上的基地已经被建立起来。在高倍率的望远镜里，月面基地已经成为了新的景观。纵然这个基地里现在只有14个人，还要靠宇航船每个季度不断供给水和其他食物，并且带去进一步的试验仪器和试验计划。以及，更多的人和更多的建筑材料。对于那14个人来说，26台兼顾工程建设和日常生活处理以及试验辅助功能的雪族试验版，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可想而知，国际航空署的对全世界的招标项目是多诱人，又交织了多少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技术和背后的经济实力的斗争。可是，在采购这批机器人方面，国际航空署的所有决策层却驳回了美国，日本，德国，法国，西班牙等国家提出的对这一项产品进行国际招标的动议，而是指名让数字图腾方面进行定向开发。虽然各国都投入了巨资进行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的开发，但是，数字图腾因为有了吕振羽，反而不断将自己的领先优势扩大着。如果没有那26台雪族试验版，甚至其中还有一台接近羽族的智能的高级试验版（自然是秘密的）日夜不停地在恶劣环境里进行高质量高速度的施工，天知道那个颇为不小的月面基地工程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按照国际航空署事后给数字图腾的雪族项目实验室颁发的嘉奖信函中所说的，仅此一个项目，雪族辅助着人类，将人类踏入宇宙的脚步加快了至少2年。 而后，在更为尖锐的斗争和合作中，国际航空署努力成为一个伟大的平衡者，努力在一条罅缝中探索着人类走向空间的道路。火星……和更远。 而和人类走向空间的脚步对应的，是人类探索自己生活着的星球的决心。虽然同样面对着机器人技术不成熟的问题，但美国，英国和日本都推出和耗资极为恐怖的海洋探索计划。深海潜艇，装备了奢华的各类电子设备的海洋探索船纷纷建造了起来。本来只存在于概念中的深海飞行者之类的设备也被建造了出来。自然，在这样的浪潮中，数字图腾的海洋研究所也有自己的行动，虽然一个企业的力量和一些国家以举国之力进行投入相比，可能有些微不足道，但凭借着以雪族为核心的数字生命，凭借着那些用于探索的年轻一代海洋科学家的投入和牺牲，中国在海洋探索方面的推进也是相当巨大的。 和世界各国相比，俄罗斯走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而这些年里的成功极为巨大，他们在他们广阔的疆域里建设了一共22个地热发电站。他们将坚固的管子扎入大地，设立了一系列的设备来研究地壳运动规律。而利用地热发电，一开始只是一个附属的功能，而随着近年来他们的地热发电量越来越大，地热发电对于整个国家的经济的拉动体现了出来，地热发电就成了人类利用星球资源的一个很合理的突破口了。等到2年后，西伯利亚电厂并网发电后，那个大得恐怖的电厂单单自己一个电厂，除了能够满足俄罗斯国内的需要之外，甚至还能够向欧亚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输送电力。中国已经为了现在进入关键时刻的西部大开发，开工建设了一条专门的电力线路以便就近引进西伯利亚电场的电力。 俄罗斯的科学家们钻研出的地球深井技术，虽然乍听之下极为疯狂，但那里面却有着俄罗斯作为一个历来的科学大国的严谨和浪漫。而在海底城东胜市建立的这个快速轴计划，正是从俄罗斯秘密购买了整套地球深井技术，并且结合了中国自己的特殊技术体系，设立的一个综合了地壳研究和地热发电等等一系列技术，还带着无数其他门类的极限状态科学研究项目考量的超级项目。 由于这个项目的极端机密性，哪怕是整个东胜市，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也不算很多。被允许进入快速轴项目中心区域的仅仅只有22个人。为了严格保密，整个项目的建设施工等等全都是羽族试验版来承担的。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一般人是无法适应开始建设时期的超级恶劣的工作环境的。仅仅为了这个快速轴项目，雪族的人口膨胀了500多。和现在全球雪族总数17万相比，这个数字并不惊人，但是500多雪族聚合起来的恐怖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战栗了。而吕振羽，则颇为着迷于这个快速轴项目，尤其是利用地热和岩浆的一系列周边开发项目。吕振羽从被选拔进入快速轴项目的总指挥团队的三人小组之后，在项目开展至今的2个半月里，已经4次下井进行实地测量，6次提出开发方案，3次提出对于系统进行变更……这个就在自己家门口的项目，仿佛对于吕振羽来说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吕璇多少知道一点，他想，父亲去那里工作，为那里制定出严格的规程的目的之一，是确保雪族是作为人类的朋友在那里工作，而不是作为人类的奴隶和附庸。在国内，在羽族的存在还多少有几个人知道的情况下，吕振羽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这也就是为什么吕振羽对于在国内增加雪族的人口数字还是比较放宽的，但是对于海外的工程和家政机器人的订单却一直好像不太当回事。……不得不承认，吕振羽对全世界范围对待机器人的态度的愤怒是有理由的。在国内，雪族在搭乘飞机的时候进入客舱，享受半票。而在全世界范围里，在那些发达国家里，雪族只能呆在行礼舱。雪族被迫在自己的脑子里玩电脑游戏来打发时间……无论他们平时是他们的“领养者”多好的下棋对手和聊天伙伴。 “姐姐”吕璇想了想后，说：“最近我知道了一些有些奇怪的事情……” “那些关于狂人们改造人体基因和植入芯片生成芯片的事情？”吕莳呵呵笑着，她坐了起来，背上还沾着草屑。她说，“老爸已经把你拿到的那个材料也给我看过了呀？他没有告诉你？” “……没有要挟你做任何事情？”吕璇咬牙切齿道。 “没有。”吕莳摇了摇头，“这些并不是我关心的。我和你走的是不一样的道路呢。” 吕莳喘了口气，说：“你觉得，老爸走的那条道路如何？将数字生命带进了人类社会？” “这个……我现在还不敢说，毕竟数量少。我们知道有羽族，而一般的人……无论怎么喜欢雪族，恐怕也还是将雪族当作是机器人，和工具吧。” “呵呵，总有一天这会改变的。等到羽族和雪族进入了人类社会而被大家所熟知的时候。其实，这一天终将到来，老爸做的，就是让这一天来得早了一些，并且尽可能让机器人进入人类社会成为一个自然的过程而不要产生什么暴力，尽量避免互相之间的误解……可以说，是老爸亲手打造出了一个机器人的帝国，而老爸要尽量避免自己成为人类的罪人……呵呵，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用父亲这种更正式一点的代词的。”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又能说明什么呢？你说你的道路不一样，那又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都是按照老爸所说的，体育运动加上学科的发展方向吗？”吕璇疑惑道。 “等到羽族为人们所熟知的时候，等到机器人成为一个部族的时候，我们进行这些体育运动，挑战人类的极限还有多大的意义？这些记录对于数字生命来说，要破太简单了……100米世界纪录在达摩阿翔他们那里看起来就好像是笑话一样，可是，就是这些记录见证着人类的存在和人类的力量……我想，我要试试看将人类的最深的潜力挖掘出来……而不是像那些疯子一样，改造，植入芯片，生成芯片……一个普通人，要那么能计算做什么？还是眼睛前面多一个数据界面很酷？人类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存在，但是，现在我们不是都觉得这样很不错？……比起你来，恐怕我更憎恨那些疯子。所以，要是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让我知道呀。” 吕璇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姐姐，确实有着作为一个姐姐的潜质呢。 “还有哦。你知道那个日本那里相出来的神经计算理论是怎么回事吗？……”吕莳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吕璇，说：“明天……嗯……下午参加完比赛以后，我们一起让老爸带我们去看看。我哄老妈和安迪叔叔说服了老爸……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吕璇疑惑道，“为什么？” “……不知道，纪容阿姨说的。……” 12． 纪录 12． 纪录 因为赛程安排的问题和为了不用太引人注目。在这第一次参加黄金联赛的时机里，吕莳只报了100米，200米，400米3个短跑项目。而这几个项目都会安排在下午3点左右进行，对于吕莳来说，虽然她的体力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连续参加这几个项目对她来说仍然是个不小的挑战。可是，无论她如何抱怨赛程的安排，这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实际上，她才踏入田径这个领域不久就已经获得了相当巨大的成功。 在看到吕莳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吕璇有点惊讶于平时总是鼓着两赛装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以便于加强欺负和压榨她的语气与神态的吕莳，居然能够表现出那样一副神采飞扬，自信十足的样子。由于吕莳出道的时间是在太短，显然吕莳没有获得代表中国田径国家队参赛的资格，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中国体育界的官僚主义却越来越盛行了，这么一个完全没有资历的小女孩，无论如何，也无法被体育界的那些人认可。可是，吕莳拥有的却是无可辩驳的超级训练成绩，在任盈盈公关协助下，现在吕莳代表的是台北奥委会……有时候，一个国家的境内有好几个奥委会和好几个足协，也是一个蛮方便的事情。 而最能吸引那帮记者的却并不是在赛场上比赛和进行准备的那些人，而是在看台上出现的人——吕振羽。 在吕振羽来到上海体育场之前的4小时的时候，原本已经进行过安全清扫的体育场迎来了数十个在这种颇为炎热的天气里仍然穿着扎眼的黑色西装，耳朵里还戴着耳塞形的通讯器的卫士，再次对整个体育场进行了安全检查。而作为惯例，在体育场的停车场里，和体育场内的休息室内，还都有一个6人的武装小队待命。 说起来，现在负责吕振羽的安全的这些人，已经算得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要员保护队伍了。因为吕振羽的行程还是那么弹性，经常在出发前才刚刚通知这些卫士们，而这些卫士们则要在非常短的时间里抢先赶到地点，还要一边赶路一边进行沿途的扫除工作。在这种高强度高弹性的环境里工作过的人，不少都调回了中南海保卫处工作，而在那种基本上都是按照预定形成办事的场合里，他们就显得尤为轻松了。而吕振羽身边的这拨人，则随着时间的迁移，随着更多的惯例和准则的形成而显得愈加强大。 吕振羽毕竟也已经40多岁了。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显得老，可是年龄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穿着一件灰色衬衫，戴着墨镜的吕振羽，乍看上去并不显眼，他仍然保持着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色彩。纵然他身上从上到下所有的装备都是不同的，从手机，手表，pda之类的东西都是实验室里的开发品，严格地说都是没有相关政府部门的入网许可的，可是，吕振羽却一直坚持着这一点点特权…… 吕璇就坐在吕振羽的身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相比于吕振羽，吕璇的服装显然更正式也更庄重，但是，无论是谁，站在一脸谦和的微笑的吕振羽的身边，都会像是个陪衬。时间，成就和一个人本身经过磨砺的气质是什么都掩盖不了的。 “没想到……姐姐那么能玩。”吕璇看着跑道上的吕莳，感叹道。 “你见过你姐姐的经济人了没有？”吕振羽问道。 “那个新的羽族？”吕璇摇了摇头，“他不是应该在姐姐身边保护她的？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吕振羽很有信心地说：“其实，在上海这里，不用特意保护也没什么关系。除了郑时文之外，对我们地保护从来就不是不够……而是过度了。你哪里见过有哪一个国家有国家出钱保护国内的一个商人和他的家人的？你信不信，就算你什么都不安排，出门至少都有12个人在你周围？你在日本哪里，大家说那里是虎狼之地，硬是安排了18个人，分3班倒着保护你。你可能还不知道，不过阿翔，达摩是知道的。椴儿要是知道，那估计就是她自己发现了。” 吕璇点了点头，虽然这种事情他并没有意识到，但是这样说起来，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你姐姐跟你说了她所想的那些东西？”吕振羽斜睨一眼，问道。 “是的，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姐姐跟我说的。” “那你觉得如何呢？你们走的毕竟不是一样的道路。小莳是个很认真的孩子，而且她的想法我还是蛮支持的。你呢？” “……说起来，我还是很难想出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老爸，椴儿那个事情，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对待椴儿才是正确的？” 吕振羽不胜唏嘘地说：“目标是很重要的。当年，是什么支持着我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技术帝国？还不是为了当初对小羽所说的，要让她能够有自己的身体，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在世界上行走？……这个目标现在算是完成了吗？我想是的，这些年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再能让我全心投入了，因为，总是找不到什么动力。那些开发空间开发海底的工作，虽然我多少都参与了，可是，毕竟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情，很快就觉得厌烦了，能够让其他人做的事情，自己也就经常偷懒了。至于你们以为我在维护数字生命的地位和权益……这个实际上我并不用多操心。有岳羽青青他们呢，要是惹恼了她们，来一次机器人暴动什么的……呵呵，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紧张……现在，我想的就是给自己再找个方向可以去努力。而你们，也该有自己的目标了。……还有你们要出生的那个弟弟或者妹妹……我给他（她）安排了大餐……很有趣的。” “比椴儿那个事情还有有趣？”吕璇撇了撇嘴，不屑道。 “应该是吧。至少我觉得是蛮有趣的。”吕振羽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大剌剌地说：“折腾你们这些孩子，还真的是很有趣。你妈妈也喜欢这种活动。”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我们的心理留下阴影的？你想想看，当初我发现椴儿是羽族是在什么场合？” “切……什么场合？不就是你和椴儿调情？……留下阴影会怎么样？终生不举？”吕振羽很没有父亲的姿态，很有些痞气地说。 “喂……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对自己儿子说的话？”吕璇的红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羞还是恼了。 “事实就是这样啊。……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对椴儿的情感有什么改变吗？”吕振羽问道。 仔细想了一下之后，吕璇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姿态来对待椴儿而已。” “呵呵，你才十几岁，何必考虑得那么复杂？爱情有两个方面，内心和内分泌。你就不能多想想比较纯洁的那方面的内容？……我知道，现在的社会风气是怎么样的一种东西。你现在在日本玩，受到的毒害就更加厉害……可是，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一些我们的内心无法放弃的东西。” 这个时候，体育场内响起了提示的声音：“女子100米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先看你姐姐的表现吧，希望……不要太离谱。”吕振羽说。 枪声响起……在众人的注目中，原本虽然已经取得了不俗战绩但是在这种国际最高水平的赛失利并不是特别被看好的吕莳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几乎立刻就冲破了人群，跑到了最前面……肌肉的翕张在那一刻好像显得特别剧烈却又像是静止在每一个瞬间。这种运动的美感或许也只有在这种充满了竞争的气氛中才能充分显示出来。比赛的结果像是一开始就一定注定了一样，吕莳以无可辩驳的百米9秒77的成绩获得金牌，并且将女子百米世界纪录提高了百分之二秒。但是，吕莳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庆祝，她远远看着父亲和弟弟所在的看台，右手高高举起，伸出了一根食指。这是她今天的第一块金牌。 跑道边上，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高大的年轻人拿着一个pda走到吕莳身边，对吕莳说了些什么（这个时候，在看台上吕振羽对吕璇介绍道，这个就是郑时文，第六个羽族），吕莳点了点头随即重新朝着起跑线慢慢走去，紧接着，她就要参加400米的比赛了。只有完成了400米比赛之后，她才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可以恢复一下肌肉的疲劳，随后参加200米的比赛……获得了第一个冠军的吕莳如此低调地庆祝一下子打消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个来自美国的亚军和来自西班牙的季军庆祝的念头，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坐到了跑道边上，开始关注接下来的比赛。 当枪声再次响起一直到全场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之间，相隔了准确的41秒27……吕莳以百分之3秒的优势再次刷新女子400米的世界纪录。而在比赛结束后，在举起了右手的2根手指来为自己的第二块金牌表示庆祝后，连续高速消耗的吕莳双手支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那些被吕莳击败的对手们纷纷过来拍了拍吕莳的肩背，或者和吕莳小小拥抱一下来祝贺今天必定成为全场最为瞩目的明星的吕莳，随后，她们也纷纷坐到了场地边上，等待着看吕莳的再次表现。 或许是吕莳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了。大赛组委会临时调整了赛程，将女子200米的比赛调整成为下午比赛的最后一项，虽然那只能为吕莳赢得仅仅10分钟不到的休息时间，但是，这已经是组委会能够做出的最大限度的优待了。组委会的紧急调整，并不仅仅是考虑运动员的表现和状态，也要考虑这种匪夷所思的成绩的可靠程度。当兴奋剂检查委员会的主席说从来没有看到一份那么干净的检查记录的时候，这次对吕莳的照顾也就瞬间通过了。要知道，吕莳从小到大不要说是兴奋剂，就连含有化学药品的蔬菜水果吃的都不多。在其他运动员多多少少都在和兴奋剂规则作者边缘化的斗争的时候，吕莳的身体状况简直是运动领域的楷模。而这次的调整，也第一次将女子项目凌驾男子项目之上成为一个赛事的压轴项目。吕莳赢得的荣光，绝不仅仅只是在体育领域的。 “我下去看看。”吕璇站了起来，和吕振羽说了一声之后就顺着主席台边上的通道跑了下去。吕振羽微微笑了笑，他们姐弟两个的良好感情始终让他这个父亲感到很开心。而紧跟着吕璇的，则是4个穿着黑西装的卫士。 “姐姐，感觉怎么样。”吕璇跑到赛场边上的选手休息区的时候，吕莳也刚刚在跑道上慢慢走了半圈回到了选手席。 “小璇璇，你怎么下来了。”吕莳兴奋地一把抱住了吕璇，而她嘴里的称呼则立刻将吕璇的形象打倒了。 “喂喂，注意称呼。”吕璇翻了翻白眼。天知道他们作为吕振羽的儿女，此刻有多少照相机和摄像机在关注着他们，这下子可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毁自己的形象了。 “呵呵，我有十几分钟可以休息，虽然很累，不过……应该没多大问题的吧。”吕莳看着吕璇友好地和郑时文握了握手后说。她将吕璇按在了椅子上，又坐在了他身边，郑时文将冰袋敷在吕莳的膝盖上。将一块硕大的毛巾围在吕莳的背上。虽然是夏天，但是剧烈运动后，运动员的身体仍然是很脆弱的。 “没多大问题？是拿奖牌没问题还是破纪录没问题？”吕璇问道。 而在那个瞬间，周围所有听见了这句话的人都竖高了耳朵，听着吕莳的回答。 吕莳悠然地看着体育场的大屏幕上将她的名字列在第一，将两个世界纪录的时间以极为醒目的荧光红色标记出来，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这是很好的褒赏了，而对于吕莳和她的伟大的梦想来说，显然还不够。吕莳转过了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吕璇，说道：“纪录……纪录是我唯一的目标。” 吕莳并不在乎这句话被别人听到。或者说，这句话被别人听到，被媒体捕捉，本来就是她的计划的一部分。虽然和谨慎老成的吕璇来说，她的计划几乎都不能称为计划，但是那其中包含的激情，却是一样的。 13． 脑袋里的战争 13． 脑袋里的战争 在一举拿走3枚金牌，破3项世界纪录之后，绝不会有任何一个运动员能像律师那样轻松拒绝任何媒体的现场进一步接触和采访要约而轻松离开。香港地区奥委会对吕莳完全没有约束力，通过体育总局去更是要碰一鼻子灰，虽然吕莳签过一个广告协议，但是赞助商恐怕只是吕莳体验运动员生活的玩票行为，不可能指望广告赞助商能对吕莳这种超级富翁的女儿有什么约束力，吕莳的那个经纪人？这个时候他光顾着纪录美女记者们的联系方式了。而要通过数字图腾的公关部门或者类似的方法？全世界都知道吕振羽的私人助理任莹莹是如何可怕和如何难打交道的人……于是，在大家的束手无策下，吕莳拿了金牌，稍稍和新闻媒体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就和吕振羽和吕璇一起离开了体育场……跟踪他们是不可能的，任何跟踪行为都将被视为是威胁吕振羽一家，威胁到国家安全的行为，高等事务局的卫士们有权随时对可能出现的危机进行处置……他们的处置权里包括使用武器……等等。 于是，吕莳口袋里塞着三面金牌后，开心地陪着老爸和弟弟，一起朝着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进发。 在麒麟学院的食堂里吃晚饭，并且接受了在学校里的学生们的祝贺之后，他们来到了研发中心。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现在是所有中国公开的研究所里规模最大，技术最先进的综合性科研机构之一，作为数字图腾集团的一部分，这个研发中心的规模甚至因引诱和国家设立和投资的中国科学院分庭抗礼的态势了。凭借着数字图腾集团超级雄厚的经济实力，在场所，设备，人员和技术转化方面所具有的优势更是中国科学院那种毕竟还所有有些官僚的机构所不能比拟的。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整个研发中心里所有研究员之间的亲密和谐的气氛和对于项目的极高的热情……所有有志于从事技术领域工作的人的心目中，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是首选。 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里，佩戴上企业内部的身份识别卡，他们一路毫无障碍地进入到了地下8层的超级机密项目研发区域。在地下8层里，进行的都是一些不太需要占据很大场地，和能源消耗，但是极为重要和极为独特的项目。能够在地下8层的极密区工作的那些人员，他们的可靠程度和技术水平都是要经过无数次检验的。 而在目前的极密区里，只有两个大型项目，一个是羽族机体的进一步研发，而另外一个就是神经计算理论。 神经计算理论项目组的实验室里一共只有十几个人工作。而在办公区的一头，巨大的办公桌和堆叠着的文件，都充分说明了吕振羽显然经常来这里看项目进度和参与项目研发。只有因为这个理由，吕振羽才会在这里设立一个自己的办公桌。这也是在整个厂区内，吕振羽的六个办公位置之一。 “神经计算理论的发明人绝对是一个天才，但是，在我们现在在进行这个项目的这些人来看，这种天才里面显然包含了某种偏执。甚至是疯狂。”让吕莳和吕璇坐下之后，吕振羽降下了对自己的办公区域的用来隔离的玻璃屏障，打开了隔音装置，随后，在自己背后那个70寸的液晶屏上打开了几分文件资料，开始以低沉深刻的语调为自己的儿女解说。 “这个理论的提起人是林容海，原数字图腾研发中心数据与技术分析实验室的主任，应用数学家，金融学家，微电子学家，计算机系统学家。他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他正在索尼研发中心进行产品与人际理论的培训，和为整个索尼的研发团队进行为期半年的数据分析，技术理解力，和应用数学理论在产品研发中的作用的培训。……林容海绝对能称得上一个天才，对于任何技术，他总是能设想出合理的方式去进行运用。如果不是因为翟家雄的基础更加扎实，而且对于技术的理解更为均衡的话，林容海或许会是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的总监了。……林容海有一个现在12岁的儿子，智商184，但是有轻微的自闭症。这个叫林堂明的孩子有很高的天赋，但是在记忆力方面存在缺陷，无法象林容海所希望的那样，继承父亲的技术方面的天赋，和衣钵。但是，林容海却希望靠着自己能够掌握的各种技术手段，努力让自己的儿子至少成为一个正常人。……在日本工作的时候，他利用日本方面对于技术和医疗手段的管理的疏漏，在林堂明的脑神经系统里安装了14个微型神经电路计数器。这种计数器通常是用在检测脑震荡后遗症，检测精神领域的疾病而设计的，通过对神经系统中的电流的细微变化来检测病人的精神和大脑活动状态。在全世界，能够进行这类装置安装的一共只有12家医院，我们的医院是其中之一。而按照国际神经医学年会上确立的准则，种类装置安装的数量极限是6个。……林容海通过对林堂明的不断的观察和一些其他的实验手段，推测了人脑和感官系统工作和配合的原理，并且据此提出了神经计算理论。他认为，人的感官系统提供给大脑的信息是不完整的和有选择性的，而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消除这种人对于世界的理解的片面性……。” 吕璇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振羽说：“你们其实都看过一些案例的，比如自闭症患者，或者智力存在缺陷的人，有时候却能够发现我们平常的人不能发现的事情，比如一盒子火柴扔到地上，他们立刻能够知道具体的数量。或者是对于一些数字，一些图形特别敏感……” 吕莳翻了翻白眼说：“雨人？”吕莳很喜欢看那些老电影，其中就包括那部著名的《雨人》。 “那样说有些片面，不过的确很有参考价值。”吕振羽接着说，“林容海的理论基本上就是针对人类的理解力和人类的智力而进行阐发的。很复杂……他觉得，如果能够对人的神经系统进行一部分的改动，就能够让每个人都拥有那种神奇的能力。他在日本的时候，就用索尼研发中心的资源做了预研，他在小白鼠，兔子之类的实验动物的视觉神经，触觉神经里，利用神经搭桥手术，作出了简单的模拟电路，进行对大脑的辅助计算。实验证明，确实能大大提高那些简单的动物对事物的判断力，理解力，乃至于智力。……仅仅依靠生物的神经系统本身，利用神经末稍和神经电本身就作出这样的成绩，实在是有些恐怖了。后来他将那些研究成果通过索尼研发中心的名义提交了一个保密级为丙级的计划书上来……在我看到这份计划书，立刻将机密级别提高到最高的甲级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知道这个事情的人虽然都下了非常严格的封口令，但是毕竟还是让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我想，你在日本查的那些事情多少和这个有关。”吕振羽看着吕璇，说道。 吕璇点了点头，说：“我还是不理解，这个技术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样说吧，就等于在电脑的cpu之外再设立几个协处理芯片，能够进行基本的逻辑计算，能够在视觉捕捉的图像里提取出正确的信息。……如果我们的显微医学的水平和对于人脑的理解水平再进一步，甚至可能做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视觉神经自动分析处理不可见光，进行视觉加强之类的，人眼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看到红外图像和紫外图像……到底能够做到多少事情，我还不知道。毕竟，虽然我们对于这项技术的研究自己也是刚刚起步。从我来看，这项技术的先进程度，要远远超过那些所谓的植入芯片和生成芯片……植入芯片现在已经被一些人投入了实用阶段，但是，植入人体后对人体的印象还是很大的，后遗症很多。而生成芯片以目前的技术条件来说，基本属于天方夜谭，一个人能够不在放射线的照射下直接斯在生成手术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人的大脑本身是在缓慢蠕动的，放射线如何在那么高的精度要求里进行聚焦，至少我们自己是没有解决……。” 吕莳和吕璇听着吕振羽寥寥几句话里就基本上没什么保留地向他们解释了如此可怕的技术，背上都一阵阵发冷……。 “林容海……他现在还在主持这个项目吗？”吕莳问道。 吕振羽摇了摇头，说：“不……林容海在一次实验里，因为实验出现了失误，过大的电流将林堂明的大脑烧毁了。林堂明脑死亡，而且，由于是整个大脑出了问题，由于身体机能紊乱，身体活动也很快停止咯俄。林容海将自己进行秘密实验的笔记作完之后，将实验笔记寄给了我，然后，自杀了……除了是一个疯子之外，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要知道他才30多岁啊，假以时日，他在技术方面的成就将是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仅仅神经计算理论的那种创意，就足够确认他一代宗师的地位了。可是他太着急了，要是他按照当时我所说的，进行稳步的保守实验，或许成就不会很快，但是十年八年也可以有很好的成果了。他的孩子，哪怕从那个时候起步也来得及，可是……唉……” 吕振羽叹着气。顺着吕振羽的目光，吕璇注意到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区域的一侧，在一个文件柜的上面，放着一个金属镜框，里面是一张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合影。金属镜框的边缘刻着“林容海，林堂明，2029年4月19日”。 吕振羽站了起来，说：“来，我带你们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动物实验的结果。没有了林容海来主持项目，这个项目的进度至少要落后有他在的时候一半……” 吕振羽带着吕莳和吕璇行走在光线有些幽暗的实验室的空间里。整个实验室的大部分空间都是那些有机玻璃板材搭建起来的一个个的独立的空间，用于实验操作的设备和材料反而被推到了一个角落里。对于这个项目来说，可能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实验的操作难度，而是这样一个理论究竟能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吕莳和吕璇都是很喜欢动物的，有机玻璃监牢里的那些实验动物让他们看了颇有几分不忍心。为了避免灯光刺激这些动物，整个空间里都采用了淡蓝色的冷光照明。在这种灯光下，那些动物的脸色更显得苍凉而眼神也越发凄楚起来。 吕莳忽然趴在一个有机玻璃隔间上，睁大了眼睛朝着里面看去。 在这个隔间里，有一只猴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将一副扑克牌搭建成一个建筑的模样……在这个隔间的另一侧，不透明的那面墙上，则贴着这个用扑克牌搭建起来的教堂模样的东西的完成图…… “小家伙几乎就要成功了。……”吕振羽凑在吕莳的耳边，轻声说，“每次小家伙有进步，它就能得到奖励。这个实验项目大概开始了两周了，这个教堂就快完成了。很神奇吧？动物的本能加上人为对它的神经系统的调整……” 吕莳拼命点头，这一幕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不要将这些想得太美好了。在这个小家伙成功之前，还是有些……牺牲的。”吕振羽轻轻叹气道。无论实验多么标榜人道主义，用动物进行实验本身就是不人道的，这一点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更改。 吕振羽站直了身体，在那一刹那好像他是鼓足了勇气，身形显得异常高大了起来。吕振羽的右手搭在了吕璇的肩膀上，说：“你们自己走一圈看看吧。我把这个领域的故事告诉你们，然后，到底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就看你们了。” 说完，吕振羽双手插进了裤兜，像是摆脱了什么似地，显得非常轻松地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14． 俄罗斯轮盘赌 14． 俄罗斯轮盘赌 时隔多年之后，吕振羽再次像是一个布道者一般，说出让人印象极为深刻的话。站在会议室的讲台前面，吕振羽的双手支撑着讲台。在他的背后是用12个巨大的70寸液晶屏搭建起来的电子黑板，在黑板上堆叠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资料，大量的图片和不断在闪现的视频……只有在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核心区域，才有如此奢华的装备来给吕振羽来进行展示，而吕振羽的言辞也配得上这奢华的场合。 他说：“人类的未来就像是被放在了一次上了5颗子弹的俄罗斯轮盘赌上……” 吕振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让自己这样一个族群不断完美的尝试从来没有中断过，而现在……显然我们的手里有着很多方法。很多……我说的……子弹。” “首先，第一颗被装进这支左轮的子弹是我们弄出来的……电子义肢。虽然我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但是，实际上在全世界的范围里，我们无法控制这种事情不断发生。自从第一批的对外技术授权开始，我们实际上就在逐渐丧失对这些事情的控制权……当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我们……呃……纵容的。虽然我们努力控制，但是，实际上还是有相当不少的人选择了这种比较成熟的技术来替换掉自己的……不健全的，或者是觉得不够好的四肢之一，乃至半个身体。……狙击手和安全保卫人员，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更稳定和更强有力的手臂，更快的奔跑速度，和更强的耐力。……我们目前所知的其它通过电子义肢改装来获得更强能力的人还包括钻石切削工，精密电工，和一些对稳定性，对耐力，对输出功率有特别要求的工种。近年来，还有不少人，普通人，通过这种技术来满足自己具有更强能力的虚荣感。……当然，由于电子义肢项目本身的特点，目前我们只能对成年人进行专门的制造和设定。不过，这种改造无论如何都只是身体的物理特性上的。” “第二颗子弹，是人体克隆技术。……在克服了各种各样的技术难关和对于克隆人的再生殖的技术难关，之后……实际上，虽然无法进行具体的情报确认，但是实际上现在已经有克隆人进入了我们的世界了。能够进行这类研究的机构只有很少几个，可惜，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的情报人员还没有能够成功打入，获得关于克隆人的准确消息，而只有一些周边的线索。毕竟，在技术领域，一个成功的情报人员是极难被培养出来的。更不用说让这样一个技术尖子在别人的实验机构里做出贡献和送出情报这样很难权衡其中轻重的悖论了。……但是，克隆人无论如何，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成长时间的，纵然基因工程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基因工程仍然只能让克隆人继承绝大部分人类的缺点而无法做出修正。要知道，一旦对基因的重写失败，那么，克隆出来的可能就是完全另外一个物种了。顺便说一下，这种利用基因工程创造新物种的尝试在一些国家也在进行着。” “我不知道，将植入芯片技术称作第三颗子弹是不是合适，”吕振羽像是在内心斗争些什么似地，随后说，“植入芯片技术如果成熟的话，不失为一个提高人类处理信息的效率的有效手段，但是，和通过这样一个技术能够获得的人类的能力提高相比，更为显著的则是这项技术的副作用。……在人脑中植入异物能够造成的反应实在是很难预计。比如人体的排异，对于异物引起的身体的各种各样的紊乱作用等等……虽然现在的确是这样，但是等到若干年后，这项技术成熟之后，也不能说就一定不能解决这些问题。至少这些问题通过多种多样的手段就一定不能解决。” “与植入芯片相比，辐射生成芯片可能是一项更为危险，但是，却是更为有潜力的技术。将这项技术称为第四颗子弹或许还是比较合适的。辐射对于人体可能造成的改变不仅仅是在大脑中生成一个进行辅助处理的芯片，还包括对于肌肉组织和骨骼组织的改变。严格地说，辐射生成芯片对于辐射的应用来说已经是相当高级了。对于放射能，说实话，我们的研发中心的研究是非常浅的。对于辐射能的精确聚焦这种技术，我们只能从现在我们所知的技术体系里和我国在这方面的进展来推测……这是相当难的。如果能够掌握精确聚焦控制，以及掌握辐射能对于人体组织产生的效应，那么，这个技术体系可能是最接近生成我们在电影里能够看到的怪物……之类的强力战士的技术。而这种技术的问题就在于，接受这种技术，基本上一个人的生命也就到头了，辐射即使没有将一个人杀死在手术台上，基本上，他也不会生存太久。至于具体能生存多久……只能说，弹性是很大的。” “就我们现在所知的技术来说，神经计算理论可能是所有这些技术里面起步最晚的，也是进展最慢的。虽然，神经计算理论基本上是以一个辅助的手段来提高人脑对于外界的反应能力等等，对于人体本身的物理特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提高，但是，个人认为，如果将来真的要将这些技术用于人体，至少神经计算理论对于人体来说是伤害最小的，也是最有前景的。虽然我们无法通过神经计算理论的这个技术体系来提高人体的输出功率和反应速度，但是，通过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制作神经芯片，实际上我们可以优化人体对于外界感应的能力……” 吕振羽将自己手里用于遥控整个数字黑板系统的控制板放在了讲台上，非常认真地说：“再重复一次，我们今天在这里讲的，都只是一些可能在将来被运用于人体的技术，一些，可能是以使人类更为完美为出发点来进行研发但却必然会被误解，会被利用，会被扭曲的技术……就我个人来看，虽然情况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我真心希望，这些技术永远不会成为一种流行，或者是一种标准。……所以，我用了这个有些耸人听闻的比喻，一个上了5颗子弹的左轮来为人类的将来进行一次豪赌，而且，就目前来说，我还不敢说那最后的子弹是不是存在或者我们终将填满一支手枪并且还能reload，最终以戕害人类本身的方式来实现人类的所谓的……完美。” 吕璇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头上的一连串的头衔中间有“教育家”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投入巨资建设了以“麒麟”为名的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的整个独立与国家教育系统之外的虽然不被颁布国家教委认可，但也仅仅不被国家教委认可的独立的教育系统，而是因为吕振羽在这种极为类似教室的环境里的自由发挥极有说服力，也极有一个教授的气质。以至于，在吕振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说完了之后，积累了一肚子问题的吕璇不由自主地举手提问……然后，吕莳以很微小的动作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才让他意识到这个举动是多有趣。 吕振羽摇了摇头，说：“你要是有兴趣，这里有将近1万页的各类资料可以给你看，我说了，关于这些问题，我这里继续我的研究，不过其他的，全都不过问，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你不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调查资源。” 吕璇还是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希望看到任何一种技术被运用到人类身上，那你继续进行神经计算理论的研究有什么意义？” 吕振羽挠了挠头，说：“我想，除了是一个商人之外，我还是能称得上是一个科学家的吧。科学家通常来说有几种需要：一，科学家的好奇心，二，科学家的责任感，三，科学家的野心……我想，我钱够多了，有了你老妈陪我，还有了你们两个，不就的将来，还能有另一个孩子，我的野心，你们知道的，也已经得到了满足，我早就完成了我想要完成的事情，而剩下的，我想使命感和我并不是很有关系，我没有那种想要一定要完成什么什么的想法，剩下的，大概也就是好奇心了。……对于我这个说法，你满意吗？” 吕璇本来就没有多少质疑父亲的意思，在他看来，固然这些对于人类的前景的推测和目前的这些技术很是让他有些担心，但是既然吕振羽说了他是反对这些技术的普及的，那么，吕振羽的表态就是完全值得信任的。虽然吕振羽有着拿骗人当有趣的恶劣习惯，但是，在技术问题上和在这些非常严肃的应用层面上，吕振羽是绝不开玩笑的。 吕璇和父亲还有姐姐一起离开研发中心的时候，他的口袋里揣着一张超高密度光盘，这种格式的光盘只在数字图腾内部流通使用，只能在特定的计算机上打开，而且每次浏览内容都要重新输入用户权限密码，可以说，作为内部资料流通的手段，这种方法还是蛮安全的。但是，无论如何，吕璇重新感觉到安全还是在他们一行和椴儿，岳羽，青青，阿翔还有那个郑时文回合之后。 在周日回到东山堡和自己的母亲一起聚了聚之后，吕璇也只能再次赶回上海然后搭乘晚上的飞机回到了东京。他不能错过平时的上课什么的。而与此同时，吕莳则要到欧洲去进行下一站的比赛准备。一直要到10月份，f1上海站的时候，吕璇和吕莳才能再次回到上海再次和家里人相聚。 而吕璇刚刚抵达日本，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行李扔到家里去，叶山绫的电话就追了过来。那个被椴儿取代了的生病的秘书，和按照公司内部规程如果椴儿不出现，那很有可能接替原来那个秘书的工作的秘书组成员，双双失踪。与此同时，在那些似乎头脑有些混乱的申请回到数字图腾的中层员工里面，有两个在公共场合突然倒毙。一个在地铁站，而另外一个在一个咖啡馆里。一系列的事件都在短短24小时内发生，由于极为浓烈的阴谋味道，警方和日本自卫队情报处已经派出强大的阵容对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进行了保护。然而，由于这些事情过于离奇了，还是需要尽快弄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已经将调查工作委托给了“叶山玄”的叶山绫，得知他终于回到了东京，自然立即让他来帮忙了。叶山绫可并不擅长处理这类已经死了人的事件。 叶山玄以一个高中生的年龄，佩戴着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总裁特别助理和特别事务调查官的胸卡进入到警方和自卫队情报处的官员们的视线中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能力持怀疑态度。但是，数字图腾随后从上海用公务机送来的几个数字图腾总部保安处的人对叶山玄的谦恭态度和他们对于叶山玄的指示的绝对服从似乎加强了大家的信心。 叶山玄在赶到所谓的“事件应对本部”之后，其实只做了两件事情，一个是要求对死者进行非常仔细的解剖和病理分析，另一个是调阅了两个失踪者所有的公司内部档案和她们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记录，这些活动记录里包括她们每个人的每一笔消费以及发生这些消费的场所，时间以及购买的东西，另外就是她们的出差，出入境等等方面的纪录。原本作为数字图腾公司的一员，这些信息并不容易搞到，但是，在目前的局势下，前来督导对数字图腾日本公司要员的保护工作的自卫队情报处官员给予了完全的配合。在这一系列的接触中，叶山玄冷静的处事态度和他语法标准严谨，语音纯正平和的明显带有东京地区口音的日本话，甚至还明显带有叶山绫的一些用词习惯，这些都彻底打消了一开始对于叶山玄的身分的怀疑。 15． 震惊 15． 震惊 吕璇并没有和日本方面的任何人进行配合的意图，但是，目前的情况，却必须在那些他并不看好的日本警方和情报员的配合下得到控制。对于那两个突然死亡的人，在数字图腾方面的强烈要求下，一个数字图腾总部赶来的有医学学位的卫士一同参与尸体解剖，而其他的人则开始协助吕璇组织各种各样的材料进行分析。 根据那两个消失了的秘书的所有相关记录，吕璇建立了一个数据模型。从表面材料上来看，这两个人平时的生活除了在公司里有很少量的业务联系之外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但是，表面的资料永远是表面资料，表面的资料在没有经过分析之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这一次两个人的失踪，就很明显是这两个人的行动上的一个交集，而吕璇觉得，进一步发掘这两个人之间可能存在的交集会是一个值得投入精力的切入点。在吕璇的数据模型里，对这两个年轻的女秘书平时的所有消费行为赋予了不同的权重进行分析，结合她们平时的活动范围，在地图上确立出了消费高峰时间和高峰区域，通过将两个人的数据进行重叠，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这两个女性的行动之间出现了一个很有规律的现象。那就是每次原来那个秘书到一个健身中心后的两个小时，那个可能会踢不上来的秘书都会在同一个大楼里的咖啡馆里消费……虽然这两个行为发生的时间的弹性很大，但是这之间的关系却是那样牢固。吕璇立刻就意识到了她们两个之间必然是有着什么联系的。可是……不是有点奇怪吗？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一个是情报发掘者而另外一个是情报传播者，那么，为什么在这个时机她们要更换各自的角色呢？对于任何能够打入数字图腾高层的秘书来说，稳定获得情报，并且获得信任，然后能够持续将情报安全送出是一个很大的成就了。一个新来的人，无论工作能力多出色，在总裁的机要秘书这个岗位上都不会很快获得信任。而这一次，则是完全没有给与这个替代者获得信任的机会。 吕璇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对叶山绫原来的那个秘书可能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情报员这种可能进行损失评估。一个这样的岗位上的人，能够造成的损失是极为巨大的。但是，为了不让叶山绫感到太难过和太内疚，吕璇决定将这方面的调查向叶山绫保密。 消费行为本身的分析结束后，吕璇立刻将来自上海的卫士们分组派出去进行搜索。吕璇所想的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消失？ 这之间的推理有几个可能。首先是她们已经获得了她们想要的东西，结合那些奇怪的中层人员的离开和回归，以及对于这些人的综合分析，她们不太可能已经获取关于神经计算理论方面她们所需要的全部情报，仅仅验证了这个理论的存在是不足够的。日本方面进行的这方面的预研极为有限，而林容海留下的各种记录文档，至少现在还没有被泄漏的迹象。……如果是她们两个造成了那两个中层人员的死亡，那会是一个什么可能？她们真的有必要逃亡？还是那些中层的回归会造成什么不可逆转，以至于她们要放弃已经获得的成绩，采取极端方法来进行处理？乍看上去，这个推论也不是很符合逻辑。 吕璇在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总部大厦里的一个小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很多问题，都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猜透的。在会议室的巨大的桌子上，堆着几台电脑和大量的文件，而房间里只有已经换上了一整套黑色西装套裙，一副精干的白领模样的椴儿。而阿翔，则已经悄悄离开去联系达摩了，达摩在远处的调查可能还没有结束，但是，似乎目前这里更需要他。 吕璇嘴里叼着一支铅笔，让自己保持缄默的姿态有助于思考。他忽然想到，如果那两个秘书和那些中层人员并不是对立的，而是一起的，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是因为突然出现了已经识破了他们的敌对组织而她们不得不开始逃跑？…… 由于自己这里好像并没有将她们列入调查对象，这一点似乎并不是很成立。似乎没有什么机构或者组织会好心到为数字图腾免费清扫商业间谍。可是……不得不逃跑，或者不是逃跑而是离开……这个念头却在吕璇的脑子里深深扎了下来。 “椴儿，关于那两个中层管理人员，尸体解剖有没有结果？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吕璇问道。 椴儿摇了摇头，说：“还没人通知我有没有结果呢。应该是还没出来吧。” “靠，”吕璇咒骂道，“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外伤致死，不用那么久，需要那么长时间的，估计是什么毒物学报告什么的了。……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椴儿呵呵笑了笑，没有搭话。从将那两个人的尸体送进法医实验室到现在已经有快要4个小时了。哪怕是毒物学报告，现在应该差不多也出来了。只不过，是不是有结果就很难说了。那两个人肯定不会是被狙击，被钝器击打之类的，不然，不会在公共场合倒下后首先被人送医院，然后折腾了半天才宣布死亡，又折腾了半天才将两个人的死亡联系起来告知了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日本的法医实验室的水准还是值得信任的，日本人对于采购设备从来是财大气粗，东京这里的法医实验室也算得上是全球十强之列了。更何况，这次跟着日本方面一起去参与解剖的那个保安处的卫士，实际上是来自高等事务局的法医学专家，那个医科学位并不是假的，只不过那个家伙隐瞒了自己更高一些的法医学博士后学位而已。 “叶山先生，如果您不觉得尸体晦气的话，能不能请您跟我们来一下，我们去东京法医鉴定中心，尸体解剖的结果出来了，不过……好像没有人敢下结论。”一个自卫队情报处的便衣军官敲门进来汇报道。 “椴儿，跟我一起去。”吕璇看了椴儿一眼，说。 “女孩子……去看尸体的话不好吧？”那位准备带路的官员有点犹豫。 “没事……请您带路。”吕璇淡淡一笑，从容地说。他可不认为椴儿会因为看到尸体而觉得恶心什么的。 到达法医鉴定中心的时候，吕璇惊讶地看到一大堆各种各样的专家已经聚集在了解剖室里。甚至还有不少级别非常高的军官，按照军衔来看，虽然不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但恐怕都是自卫队系统里真正掌握着军权的人。 由于叶山玄的确是日本人，是叶山绫的养子这条情报已经得到了确认，那些高级军官们看呆吕璇的表情颇为友好。匆匆互相介绍了一圈之后，法医鉴定中心的首席法医走进了大家正在焦急等待的会议室，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有文件也有x光片之类的东西。而他的身后，紧跟着的就是来自高级事务局的那位法医专家。 鉴定中心的首席法医小仓名对大家说：“请大家紧急赶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们在解剖过程中，发现了很奇怪，也很让人紧张的事情。我先来介绍一下整个解剖过程。……首先，我们对两个死者的身体外观进行的观察，确认了没有明显外伤。用扫描仪进行了全身扫描后也没有发现皮下有血瘀之类的现象。我和这位受到数字图腾公司委派前来参与此事的专家按照程序进行了对于死因的一系列表征调查，并且抽取血样，尿样进行了毒物学分析。我们的结论是……这两个人，除了瞬间脑死亡，并且因为脑死亡导致身体机能中止之外，没有其他可能。由于两个人都没有脑部的病史，我们还是对两个死者进行了x光扫描，ct……而后，我们发现了，在她们两个死者的大脑中间，都有一个一立方厘米大小的形状极为标准的正方体。……我们都觉得，可能这就是两个死者的死因。根据对两位死者的头骨的分析，这个东西是人为在头骨上钻孔放入的。……由于这个情况非常奇特，所以我邀请大家来到这里。在这位数字图腾的专家的协助下，从其中一个死者的大脑中，我们取出了这个东西，而且对脑组织周边注射了特殊的药品将周围的组织定位了。我想请大家看一下，我们取出的东西。” 小仓名将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投影仪上。小瓶子和里面的东西一下子被放大了几十倍，被放在了投影屏上。小瓶子里装满了无色透明的特殊的保护液，而在液体中间，沉在瓶子底上的，则是一个呈立方体的黑乎乎的小块。乍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经过初步的显微镜观察，我们觉得，这个立方体是高纯度硅制作的，而且，我们觉得，那是一枚芯片，一枚植入大脑的芯片。”小仓名说。 小仓名的话像是点燃了整个会议室，大家都被震惊了。连吕璇，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他并不是惊讶于有了这样的技术，而是惊讶于自己刚刚被父亲告知说植入芯片恐怕已经有成品了，恐怕已经开始被应用在人类身上了，转眼之间，立刻就在自己身边出现了这样的案例。 会议室里的震耳欲聋的大声惊呼和喝叫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才逐渐平息了下来。小仓名说：“我们现在还在进一步研究，这只是我们的初步判断，至于死者是不是真的因为这种芯片而死，或者到底是因为芯片出了什么问题而死，我们还不知道。……看颅骨上的创口，这些芯片应该在大脑里已经存在了快要一个月了。而根据对这些人的了解，一直到今天突然倒下之前，这两个死者还都是非常健康的。” 大家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阵之后，一个身穿海上自卫队少将军装的，头发花白的老人站了起来，朝着小仓名微微鞠躬，说：“请尽快告诉我们答案，拜托了。我们也会尽快组织专家来协助小仓先生您的。……” 吕璇和那个来自高等事务局的专家互相之间看了看，对大家说道：“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了对于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的保护的范围了。我想，关于芯片的进一步调查，我们就不参与了。不过，对公司里重要人员的保护，还要拜托在座诸位。另外，有一件事情我很关心，这两位死者现在都是我们公司的内部调查的涉案人员，而还有其他的涉案人员，由于他们的情况多少有所类似，还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将立刻将这些人的名单交给你们，希望……能够通过你们尽快获得所有这些人的进一步的消息。” 吕璇的合作姿态立刻赢得了大家进一步的好感，立刻就有两位看起来级别颇高的官员表示将就此事和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保持联系。这个时候，吕璇突然说道：“这件事情，本公司是委派我来负责的。我年纪还小，并且，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要回到学校，继续进行日常的课业，如果随时有新的消息，还请在第一时间告知陈椴，也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小姐。……她是我母亲的高级助理，也是辅佐我进行这次调查的重要的人员。”而后，虽然很不耐烦，吕璇还是站了起来，深深一鞠躬，说道；“万事拜托了。我希望鄙公司能够在诸位的大力协助下顺利渡过目前的复杂局面。” 在大家友好的应承中，吕璇带着那位法医专家一起离开了东京法医鉴定中心。而就在他踏进一个卫士开的车，打开了车上的反窃听装置后不到10秒，车上的安全线路响了起来。吕璇微笑着拿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苏柯清爽愉快的声音：“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这里的行动组已经绑架了你那个名单里的4个人，很幸运的，这几个人现在都活得很好。……接下来准备怎么样？” 吕璇嘿嘿笑了笑，说：“是你们高等事务局抓的人，而且在日本这里我们又没有医学实验室什么的设备，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但是你记得要给我分享资料。”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苏柯更为阴险的笑声。“小吕同学啊，你还真有洁癖。沾血的事情不原意做？这个没关系，我们代劳了。” 挂上电话后，椴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通知苏柯的？准备怎么处理抓来的人？” 吕璇说：“飞机一下来，叶山阿姨通知我这个事情之后，我就把事情告诉苏柯了，你那个时候正在忙着和上海那里联系呢。……至于做什么，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要把芯片弄出来，并且搞明白这个芯片到底能做什么事情，那是肯定的。还有……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的这种问题，显然对方也没有准备一下子捅出那么大篓子。” 椴儿并不在乎吕璇作出的决定，反正她看来，吕璇作出的这些决定都是很理性的，而理性，对于椴儿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标准。至于那些抓来的人会怎么样……考虑到他们恐怕活不了多久，他们多活一天少活一天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列。 16． 不知所踪 17． 老兵团 17． 老兵团 毫无疑问，安迪虽然已经50多岁，但是，结合经验与想象力之后，他的能力仍然是相当强大的，无论是在科学研究还是在策划特种行动的方面。安迪还有着一套自己常年建立起来的特殊的情报网络，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所有人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伟大成就。常年混迹在各种各样的民间的基金会和民间组织的安迪，认识了许许多多很奇怪的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消息渠道，也会将其中一些向朋友分享，但是，他们却不是情报领域的人，也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他们成为这个领域的人。 这些人中间有一些是科学家，政府官员或者别的什么，但大部分和安迪一样是充满了冒险精神，通过对各种各样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的基金会和民间组织资助和对于一些特殊项目的资助和个人参与来寻找自己人生目标的人。他们追求的都是充满了精彩的人生，而这些人，虽然都有着各自的消息渠道，但是，他们的消息是只和他们觉得志同道合的人分享的。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30多岁的女士，在安迪消失的时候正好在上海。那位女士本来是为了资助上海的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一个救助流浪猫的项目而专程来上海的，但是，当安迪这个时候正好通过一个朋友得到了一条消息之后，这位女士非常乐于成为安迪悄然离开的掩护。在这位女士的掩护下，安迪先是来到了河内，然后在河内弄到了全套的假证件，从河内出发来到了澳大利亚，并且在澳大利亚召集了一些他觉得有用的人……他身上带着价值5000万欧元的瑞士银行不记名本票，而这些足够他组织一次有趣的行动了。 在安迪召集的这些人里，有好几个都是数字图腾的初创期的员工，都是研发中心的人，虽然这些在数字图腾初创时期正当壮年的人现在都是退休赋闲在家的人，按照数字图腾的老员工福利计划，他们这些2010年前就加入公司的技术人员的退休金极为可观。可是，他们却是真正见识过大场面，了解所有军械，机械，电子等等方面的技术，无论是理论还是动手能力都非常强的家伙，一下子闲下来，还真的有些不适应。这个时候，安迪却和他们悄悄搭上了线，为他们制订了陆续离开上海，在一个新的地点为数字图腾效力，也为了给现在的乱局在火上浇油一番…… 而这些人中，最为年轻，当初在公司职位也最高的，则是在40岁的时候就自己申请提前退休，已经在全世界转悠了好几圈的丁霄晴。 丁霄晴是最早被安迪私自招募的人，现在是世界水下考古协会理事，知名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和水下摄影家的丁霄晴这个时候刚好结束了一个给国家地理摄影撰文的项目，拿到了极为丰厚的稿费，正惦念着下一步到哪里去玩的丁霄晴从安迪那里知道了现在的情况。虽然丁霄晴并不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普通的编程上，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对于技术的极为深刻和精到的了解。一听说植入芯片的问题，他就立刻知道，这下出大乱子了。倒不是说这种技术对数字图腾有多大冲击，就算植入芯片已经能够应用于人体，但是要说服世界上的广罗大众下定决心将这种东西放进自己的大脑，没有个三，五十年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植入芯片技术对于计算机体系的整个的冲击。还有，则是当这些人用这种技术针对数字图腾开始展开行动可能给吕振羽他们带来的麻烦…… 丁霄晴也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当年的锐气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的良好气氛里一直保存了下来，多年的东奔西跑更是将他的阅历和视野拓展到了极大的限度。既然有这种事情，还有安迪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牵头，丁霄晴自然欣然加入。当安迪和他联络的人陆续赶到澳大利亚的时候，丁霄晴已经不声不响在当地安排好了全部的接待工作，让大家在一个占地极为广阔的果园里安顿了下来。这个果园是和丁霄晴极铁的一个朋友的产业，那个家伙原来是个南美的走私贩子，后来因为数字图腾有几次特别行动，包括那次捣毁美军基地的“意外”都曾经就路线问题和他咨商，他也得到了不小的好处，后来，这个家伙更是脱离了走私行业，成为蜘蛛和战狼系列产品在巴西，阿根廷，哥伦比亚等国的总代理，可以说，虽然不懂技术，但这个原来的走私贩子和数字图腾的关系是极为亲密，也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更有趣的是，通过这个人，很方便就解决了武器方面的问题。虽然这个走私贩子多年不干那个了，但原来那些联系，还有他带出道的那些下属……都是很有用的。除了技术人员之外，当安迪和第一批招募的可靠的佣兵到达庄园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在庄园巨大的酒窖里整整4个标准集装箱的武器弹药。至于交通工具……从最新款的战狼到限量版的狼蛛系统一应俱全。 于是，坐在军火堆中间，预先得到消息的安迪，丁霄晴还有一些同时到达的人架起了电视机，用卫星线路连接上了军用卫星的线路，（丁霄晴是那颗卫星的数据安全系统总监，自己去破解系统实在是太容易了），然后在电视机上欣赏将要在9月18日发生的极为有趣的事情。 9月18日的这一天对于正等着看好戏的吕璇来说，实在是有点考验耐心。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中午12点，太平了没有多久的东京湾再次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就在上次中国方面的潜艇大肆喷涂染色剂的地方，又出现了类似的东西。但是，这次随着翻滚的气泡升腾上水面的则是一个清晰无比的威胁2030演习的徽标和中国国旗。荡漾的水波让这些用半凝固态的染色剂形成的字体和图案有些不那么锐利，但是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中国的潜艇又来了。 三十六架样子奇特的小型单座飞机破水而出。沿着上次同样的路线飞速朝着东京市中心冲了过去。极高的速度立刻就将沾在表面的水甩了个干净。在东京上空，他们像是来参加飞行表演一般拉出了五颜六色的烟。而这五颜六色的彩烟也是给正在地面上准备着的行动小组发出了信号。 几乎在一瞬间，整个关东地区最为重要的东京电力管制中心的中央控制线路被切断了。整个关东地区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完全断电了。虽然按照应急预案，各地的电力管制方面的储备系统在不到20分钟内就恢复了所有地区的供电，但是缺少了重要的电力枢纽之后，电力调配上的混乱还是让各地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电力问题。按照专家对东京电力管制中心的检查，初步得出的结论是计算机系统被改写，要恢复正常运转至少要12个小时。 在断电的那些时间里，其它各个行动小组的人员也在整个关东地区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活动。而最为核心的就是对整个东京的公共交通系统的阻断……毕竟是演习，毕竟不能真的把人家投入巨资建立的东西真的给炸了。几个行动小组趁着停电的时间将个公共交通系统的管理节点关掉了14个，对于一共只有27个管理节点的整个东京公共交通系统来说，基本上这就足够让所有的系统一起停止运行了。而这些行动小组的人员采用的方法也极为阴毒，他们打开了那些装满了数据系统的箱子，将里面的不同的板卡之间的连线全部拔断，然后关上箱子，给箱子换上自己带来的超级密码锁。这些密码锁虽然没什么大的技术含量，但就是足够坚固，而且，密码也不是一般的密码，虽然锁上带着按键装置，可是长达1024位的密码用那个小键盘输入……实在是很累人的。 日本政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向演习指挥部提出了抗议……但是，一大帮人除了面面相觑看这种防指挥官慢条斯理让副官给自己弄着功夫茶之外都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应该怎么办。这次极为拟真的大规模演习就是为了检验各自国家在没有事先通告情况下对于各种局面的应对的，日本同样也在上海采取了类似的活动，而唯一的区别是日本没有成功。 而就在演习指挥部，大家看这电视屏幕上，那些样子奇异的飞机“表演”结束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而在东京湾，经过了仔细的反潜搜索后发现……根本没有中国潜艇。 在辽阔的海面上，两艘巨型潜艇浮上了海面，其中一艘巨然在艇首有一门低阻力炮塔的127毫米舰炮，而艇身上密密麻麻的垂直导弹发射系统看上去不像是战略导弹或者巡航导弹，更像是各种各样导弹的混装……而另外一艘潜艇则更让人惊讶，潜艇上浮后居然艇身展开，两边的侧板像是门一样打开了。而那些古怪的飞机则在艇身边逐一降落，在水面上滑行，减速，然后从那些门里陆续进入潜艇。…… “潜水母舰？”指挥部里，一个俄罗斯海军的军事观察员咕哝道。 而等36架飞机逐一完成了收纳工作后，两艘潜艇从容下潜。 这两艘潜艇从开始设计建造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艘是潜水火力平台，一艘是潜水母舰，她们之间的配合能够发挥最大的效力，从发起作战的突然性和威胁性来说，甚至要超过一般的航空母舰。而在潜水母舰上搭载的也不是普通的飞机，而是最新研制的飞鱼攻击机。实际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赞同将飞鱼划入飞机的行列，因为它的活动范围是水深100米一直到海拔3000米。这种脱胎于深海飞行者的外形设计，借用了流体力学的极限特征和全封闭多种动力输出风扇系统的装置，能够在水底下以45节左右的速度前进，能够在水面上以超过70节的速度滑行，能够像地效飞机那样，以节能方式在水面上20米掠行，也能够如同普通的飞机那样，自由驰骋于天空。虽然动力的特征决定了它不能进入太高的地方，但在广大的海域，大概没有比飞鱼更可怕的武器了。 整个指挥中心里沉寂了整整几分钟后，来自各国的军事观察员没有理日本方面那个外交代表的叫嚣，而是各自将第一手资料发回国内去提供给分析家们。 在东京，虽然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但是日本人的纪律性和东京方面高效率的应急预案还是立刻发挥了作用。虽然公共交通方面估计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电力也很混乱，但是先人的那个能干的市长立刻决定完全确保医院学校方面的电力供应，然后逐步将室内的公共场合的进行有秩序的普通公路疏散。所有的学校都被要求将学生留在学校里，正常学习，直到另行通知，而所有的医院，则开始奉行只进不出的政策，伤病情况继续处置，但是滞留在医院的人则暂时不要回到街上，留待公共空间的处置方案。 到下午3点多的时候，商业街之类的地方已经基本疏散，由于没有了公共交通系统，东京市政府决定分批让上班族们提前下班。按照他们的时间表，所有的办公楼一幢又一幢宣布全体下班，撤离。政府方面安排的大巴和各个公司自有的交通工具都被充分调动了起来，送员工回家。……自然，这种情况要持续非常多的时间。 虽然对于日本方面来说，这一次又一次被中国舰队轻松突破的东京湾的防线，并且以潜水母舰和飞鱼攻击机狠狠羞辱了一番，但是对于东京方面来说，则充分展示了他们的危机应对方面的比较完备的方案和相当有水平的管理。虽然个别地区出现了一些犯罪现象和暴力冲突，但总的来说，普通民众的纪律感让整个处理和疏导过程还是颇为顺利的。 虽然为中国方面能够在演习里让日本如此颜面扫地，为918纪念日献上一份厚礼而感到高兴，但恐慌之下却没有崩溃，或许显示了另一面吧。至少吕璇确信在中国任何一个城市运行同样的预案，都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自然，吕璇也不用担心事先陈康儒提醒他的那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今天恐怕要到晚上9点左右才能放学了……学校方面已经组织食堂和周围的快餐供应商准备供应晚餐，而老师们也正准备放学后组织一些体育活动，尤其是对抗赛来吸引大家分散注意力了。自然，棒球队又要来一次内部红白赛…… 18． 角色转换 18． 角色转换 “叶山，你到乙队去……穿背号1号，乙队由你来主投。”当棒球场上整个棒球队按照主力阵容和主力替补阵容开始分队准备内部赛的时候，教练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铝合金的资料夹——这种极为耐用的资料夹一般是医院里比较常用——和一支蓝色的钢笔，指着“叶山玄”，非常严肃地说。 吕璇看了看教练，和阿翔互相看了看之后就提起棒子，朝着乙队的准备区走了过去。乙队原来是没有主投手的，那个原先在对历史替补打中竖手的家伙很乐意让出这个位置和背号1号的红色背心。 教练看着体育场里来自各个年级的学生们逐渐入场，在看台上稀稀落落地坐下。虽然是在这种因为预料之外的事情而被要求留在学校里，但是，学校里组织比赛让大家看还是很有趣的。而棒球，似乎在日本还算是最受欢迎的运动之一。 等到主力队和乙队都各自换好比赛服站在场地中央的时候，教练说：“我刚刚得到消息，校长为我们联系了一场比赛，是和一个美国的高中棒球队，他们是美国中学生联赛里名次非常靠前的……还有，最近会有一系列的练习赛。我事先对大家说，为了能够打进甲子园，我必须做一些能够让别人在这些比赛里看不透我们的事情，比如，我决定在进入选拔赛8强前，我将不会让阿翔主投。阿翔和叶山的位置对换，叶山主投，而阿翔担任三垒，第四棒。当然，今天主力队还是阿翔投。……还有，今天的内部比赛，和平是有些不一样，我希望比赛要好看，至于结果，你们可以商量着办，明白了没有？” 阿翔和吕璇互相看了看，笑了。这个教练也实在算得上有点意思。阿翔和吕璇在打击力方面区别并不算太大，但总的来说，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吕璇的打击率比较高。有时候，打击方面并不是绝对的力量和准确性，对于人性，对于人的心理状态上的判断吕璇似乎有着很奇妙的灵感。有时候，似乎能预料到投手会投出什么样的球。而阿翔要等到投手投出球的瞬间才进行判断。虽然以阿翔的处理能力和观察能力来说，这种情况下，只要不碰到球速特别快或者变化特别怪异的，一般总能够准确打击出去。但是，只要投手的球速超过150，而且是带旋转的变化球，那准确率立刻直线下降。毕竟从投手板到打击位置这点距离实在是太短了，哪怕是阿翔也有来不及应对的时候。而吕璇在任何情况下基本上都有非常高的打击率。 而吕璇的投球，虽然练习量有限，但是纯粹就投直球的极限速度来说，并不比阿翔慢多少，因为，这方面的极限并不在于阿翔能够投多快，而在于捕手能够接多快的球，超过一定速度之后，捕手压根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那种恐怖的速度和动能也不是一般的捕手敢接的。而非常不幸的是，清河高中棒球队只有一个一般的捕手，除了经验丰富之外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将阿翔和吕璇对换，对于目前整个队伍来说，实力损失并不大，因为队伍的瓶颈也不在于他们两个的发挥，而在于整个队伍的平均水平。主力队员们虽然在得到阿翔和吕璇两员强援之后有了更大的练习的动力，吕璇和阿翔给他们的很多建议也能够帮助他们提高水平，但是要让水平提高到一定水准并且能稳定下来，那不是这短短几周内能完成的事情。按照教练的预期，至少要到今年年底才能够看到整个队伍有比较良好的状态。 “是，教练。”但大家则从教练的话里仿佛听到了教练对于进入甲子园的信心。对于教练来说，在队里有阿翔和吕璇之前，恐怕那个教练绝对不敢说在选拔赛8强前还要保留实力的话。清河高中最近几年来目前最好的成绩是地区选拔赛32强，上一次进入甲子园还是在上个世纪。 为了能好好娱乐观众，现在两位投手凑在一起碰了个头。“150以下哦，超过150，估计就好看不起来了。”吕璇说。 “设计点好玩的球吧，互相之间打打暗号什么的，弄得戏剧性一点，弄几个双杀之类的场面出来……三杀比较麻烦，不太好设计。”阿翔耸了耸肩，说。 “不要多想这个了。玩帅一点吧，别让人看出来我们在打假球啊。”吕璇压了压帽沿，朝着投手板走去，第一句是他们乙队先防守。 虽然那些已经开始关注吕璇的人看到吕璇站在投手板上实在是很惊讶，但是毫无疑问，这会给他们更多喜欢吕璇的理由。无论如何，一个投手出现在场上的时间要比一个打击者长，也更容易赢得关注。 吕璇身在乙队，虽然按照教练的意图，让他主投已经是很肯定了的，这只不过是对他进行的一次测试性训练而已。但是，虽然面对着全部的正选队员，吕璇还是没有要输的打算。他现在才觉得自己的投球练习实在有点少，最近也只是在阿翔训练打击的时候才投球，因为原先队里那个三年级的投手的球不够快。可是，除了直球之外，其他球吕璇都没怎么尝试过，虽然那些理论他已经熟知了。 可是，在逐渐尝试变化球的过程中，吕璇的表现仍然让教练感到很开心。除了连续出现坏球比较让人郁闷之外，偶尔已经有成功的变化球出现了，而且由于球的变化现在还不稳定，怪异的变化反而让打击者有些无所适从。当然，原先的第五棒，现在因为吕璇变成乙队一员而升格成第四棒的阿翔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因为吕璇想也没想就4坏球保送了他。 自然，这并不是吕璇怕阿翔，更不是担心球被打中的问题。被阿翔这种非人类打出安打乃至全垒打，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不过在自己刚开始练习投球的时候就直接对上阿翔，那就不是很明智了。那必然会是很打击自己信心的事情。 看台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虽然不少人对于吕璇这种不太积极的战术退却不太满意，但是……支持吕璇的女孩子太多了，而女孩子往往不太理智。偶像的任何行为都是正确的…… 为了调动大家情绪，吕璇对下一个打击者故意放松了一些，给了个好球，结果借着一个不怎么样的内野高飞球，阿翔很轻松得上了三垒，那个惊人的速度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更加让大家更为惊讶，虽然第六棒打到了球，但球却是直接冲着吕璇飞了过去，吕璇一边旋转着身体一边调整着接球的位置，就在一个转身之间就接到了球然后将球投回本垒，以及为娴熟流畅的动作让还没有跑回本垒的阿翔出局……这局立刻就结束了。 似乎是不太满意刚才的表现，随后阿翔只投了六个只求赶跑了两个打击者之后才想到了教练说的要低调隐藏自己的部分能力，随后他用一个没什么变化的内角球放第三棒上了1垒，然后，阿翔就直接面对吕璇的打击了。 相比于投球，吕璇对于打击显然是更有心得，而且阿翔至少今天也不会太为难他。果然不出他的预料，阿翔给了他一个外野高飞球，至于能跑到哪里，那就看造化了。3棒的那个家伙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在本垒板前一点点被刺杀了。而吕璇则惊险无比地跑上了2垒，一支二垒安打对于他的发挥来说也不算过分。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为调动大家情绪的事情发生了。忽然之间整个空中响起了低沉的滚雷一般的声音，6架喷涂着陆上自卫队标记的装满穿着灰褐色的城市迷彩的特种兵的直升机从远到近，从他们头上飞过。自卫队员们好奇地看着下面的棒球赛，而一个自卫队员顺手扔了罐可乐下来……被站在投手板上的阿翔跨出一步轻松接到。而阿翔转手就把这罐可乐投向了场边上，准确落在了棒球队刚刚确认的新任女经理的怀里……顿时呼哨声响成一片，那个挺漂亮的小女生说不好是兴奋还是害羞，脸一下子红了。这个小女生倒的确是冲着阿翔来的，不过……阿翔那么明显的表示，倒是让那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吕璇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阿翔又不能真的对人家小女孩干什么（其实这并不完全准确，实际上男性外形的机体还是可以干什么的，如果内部有这方面的行为学数据的话），尤其是在日本这种地方，小女孩都是很主动很开放的，这样撩拨人家不是给自己添乱吗？吕璇倒是不担心要是阿翔真的和美女经理勾搭上了之后被人家小姑娘认出来什么的，羽族的演技可不是一般的好。当年青青凭借着测试版的机体就将全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那些录像现在每次拿出来放的时候吕璇都觉得要出冷汗，更不要说经过了几十年发展之后的最新版本的机体了。 吕璇的胡思乱想只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下一个球他在三垒前被刺杀，又要换场，轮到他投球了。 从学校上空飞过的自卫队员是接到了一个居民的报告说是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居民区边上的一个食品和饮料储存仓库附近徘徊，据说看上去携带了武器，虽然不排除是现在草木皆兵的东京市里的居民们反应过度，但是，现在的日方指挥部却希望能够通过一切手段挽回自己在演习里绝对劣势的地位和形象，哪怕只是抓住几个中方的行动组的成员。虽然哪怕抓住了也不能对他们干什么，只能礼送回国……现在指挥部里已经有相当不少人在叫嚣着说希望这不是演习而是真实的战争，这样他们就可以狠狠处理这些“老鼠”。但是，几个头脑尚冷静的高级军官的文官则面面相觑，他们充分领会了中方的威胁的意图和中方最近在一系列外交谈判和商务谈判上的姿态背后的含义。哪怕按照那帮头脑发热的军官们的逻辑，现在真的是在战争中，先不要说就算抓到了中方行动组的成员，对方在完成了这种任务后哪怕全军覆没也是值得的，如果真的开展，如果真的中方采取的是切切实实的军事行动，那现在东京是不是还存在都会是个问题。……第一次，那些导弹可以不是投放铝箔而是投放炭疽，而这一次，那些攻击机也可以不是仅仅拉拉烟而是播撒点神经毒剂什么的。虽然让那么先进的战斗机来做农药播撒机的事情有点浪费，但谁都知道，现在中国方面完全有这样的能力。 中方行动组确实还留在东进，由于非常严格的盘查已经开始，从日本起飞的所有航班所有乘客都开始受到盘查。为了捕获中方行动小组，日本方面几乎是不遗余力，调动了几乎所有的力量，连带着近海巡逻密度也增加了，连偷渡回去的路线也已经堵死。中方行动组虽然有着不错的掩护，但仍然面临着危机。 当天晚上，当吕璇和阿翔结束了一场比分为14比11，正选队获胜的无比精彩，出现了3支全垒打和3次双杀，非常紧张激烈的表演赛回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却发现楼下站着一个40来岁的，带着一副很厚的眼镜的人，穿着自卫队的夏季作训服，肩章和臂章表明这个人是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的…… “我叫内山竹雄。情报处技术科少佐。……叶山先生，能不能请您跟我们来一下。”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吕璇诧异着。可是，看内山竹雄这个认真的样子，并不想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的样子，而且，自卫队虽然人力现在肯定很紧张，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紧张到派一个技术科的人，不带一个人，没有后备人员就来逮人的地步。 19． 图形 19． 图形 内山竹雄是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的首席计算机分析师，也是图形学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当然，内山竹雄不太会做人，这个家伙曾经短暂参与过日本方面的高级人工智能的开发，是视觉研发方面的副主管，但是这家伙却因为和总工程师吵架而被调离了那个很有前途的部门，贬到了情报处技术科为情报处开发用于视觉识别的软件系统什么的。这方面的技术其实数字图腾早就开发得相当完善了，虽然日本方面非常清楚这一点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日本确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采购数字图腾的视觉识别技术系统，而是坚持自己开发。内山竹雄是被贬斥到这个项目里来的，对这种重复劳动并没有什么大的兴趣，因为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有达到或者按照上峰要求，超过数字图腾的这方面的技术被开发出来。 而就在下午，就有来自演习指挥本部的人来询问将开发中的视觉识别系统用于机场码头等等地方的监视和控制，并且用于识别人员的问题。这个问题着实将内山竹雄难倒了。虽然现在项目的进度基本上是9成了，而且内山竹雄在整个项目里基本上没有使用特殊的配件而是大量利用现有的城市监视系统和保安监视系统的技术，只不过大量修改了后台控制方面的程序，和加入了许多视觉识别以及和相关数据库进行联系的模块。内山竹雄并不傻，纯粹从识别率上和准确度上和数字图腾的产品来比较，可能他这一辈子都要待在技术科这种地方开发这个了，而他开发的东西是最接近于通过视觉网络进行全方位监控和识别的系统，也就是很类似于某年的电影《全民公敌》里的那种，只不过更加先进一些。 ……而问题在于，虽然后台搭建得无比坚实，但是作为最为关键的识别模块则一塌糊涂，通过照片和实验室进行模拟运行，对于普通人，换了衣服稍微进行一下化妆之后识别率就只有55%多一些了，和数字图腾出售给各国用于机场码头等等的安全系统80%以上的识别率根本不能比。但是，内山竹雄知道，这是个机会，只要自己能够尽快通过现在的紧张局势，利用这个机会将这套系统部署下去，哪怕只要捉住一个中国方面的行动组的成员，那他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无论他多么不会做人，他至少都能升上一级军衔，并且调到一个更为专业和资源丰富的研究所去，多数还能负责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现在的情况，内山竹雄是不能说不的。 而内山竹雄将这套计算机系统的部署方案已经提交上去了，据他所知，几乎所有的口岸和有监视系统的地方都在做着准备，现在的压力就在于这套东西部署下去是不是能有效果，要是完全一场空的话，那追究到后面，他的责任也是相当大的。内山竹雄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识别率问题，哪怕只是从55%提高到60%。 而最近，在图形领域最出名的事情就是数字图腾方面一直没有解决的图形搜索问题忽然之间像是有了个解决方案，图形搜索引擎的试用版在数字图腾主页上提供下载一周了，对于图形的相似性搜索来说，这个试用版的软件表现出了相当不错的水准。而在制作者名单里，首席程序员的名字是：叶山玄（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总裁办公室）。 吕璇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以他这种能够直接进入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表面数据库进行查询的权限来说，跑去数字图腾主页上就纯粹属于一种瞎折腾了。说起来，他大概到现在为止还没怎么上过那个聘请了知命网络设计师设计的主页呢。但是，从内山竹雄嘴里听到这个事情，吕璇还是吃了一惊，不知道吕振羽是怎么想的，居然用这个伪造出来的身份。吕璇也同样没注意过，到底自己这个程序现在有着怎么样的影响力。 内山竹雄毕竟只是个技术军官，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向吕璇解释情况的时候吕璇脸上的表情的微小变化。而跟着来的那个开车的小兵更是个菜鸟。 “那么，您希望我能帮什么忙呢？”吕璇问道，语气颇为谦恭。而这让内山竹雄感觉相当不错。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得到你编写的那个图形搜索引擎在识别方面的源代码。当然，你可以提出具体的要求。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征得了部门长官的同意，会有一笔购买你的代码的使用权的费用，当然，在我们的应用方面我们保证是最终用户，不会对这些代码进行再发布……” 吕璇愣住了，首先对方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程序现在已经是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了。按照数字图腾对于软件开发版权的规定，作为主程序能够从产品的收益中获得纯利润的15%，为期两年作为项目业绩奖励，而程序的版权则归属于研发中心。而另外一层，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内山竹雄和自卫队准备把这堆代码用在什么地方，那再合作就是很典型的……卖国行为。……自然，吕璇还产生了另外的疑惑。自卫队方面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叶山绫的养子难道真的就相信了？不做身份调查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做了身份调查之后还选择相信自己那就很值得玩味了。说明国内的情报机构对于自己这个假身份做了相当完整的掩饰，完整到了对方专业的情报人员也无法发现破绽。……吕璇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老子好好聊聊这个事情了。 吕璇非常礼貌地回答道：“首先，程序代码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关于使用权的问题，恐怕我已经无权过问了。关于这个事情，是不是和公司里去谈。” “……私下里给我们就可以了，”内山竹雄笑着说，“我们保证不会将我们的合作公布出去，不进行代码的再发布就是为了不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吕璇愣了一下，这种人居然能把这种私下交易说得那么堂皇正大…… “数字图腾那里我们明白15%的利润金……不过考虑到这个程序的实际的销售行为，恐怕也拿不到多少钱吧？”内山竹雄说道，“我相信，我们这里给的使用费还是很可观的。” “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吕璇一边在内心唾弃着这个所谓的技术员，一边装出一副内心斗争的样子，好像是在遵守职业道德和拿实际利益之间斗争。没什么经验的内山竹雄立刻就被瞒过去了。 “那好，请尽快。2个小时内给我答复，好吗？”内山竹雄说道。车子只是绕着附近的几个小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吕璇的公寓楼下，刚才吕璇上车的地方。 椴儿今天早就下班了，正在家里弄晚饭，而今天，由于交通实在是不方便，阿翔也准备留在这里过一天。 而和椴儿和阿翔匆匆打了招呼之后，吕璇就打开电脑，用安全线路连上数字图腾总部，找吕振羽，要求通话。 “你老爸现在不在总部，他今天和光环机构的人开会去了。”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是任盈盈。她看了一眼吕振羽的日程表后告诉吕璇。“现在正在开会，恐怕我也连不进去。……你知道的，是在光环机构的海洋实验室里开会，对外完全屏蔽了。” 吕璇懊恼道，“那怎么办？这里的事情很麻烦啊。”接着，吕璇就将刚才内山竹雄透露的事情告诉了任盈盈。任盈盈一听，立刻找来了高等事务局的一个人，让吕璇再仔细说了一边。高等事务局的人立刻就将事情汇报上去，不过等回音恐怕也需要点时间。 “我先给你准备好手续文件吧。”任盈盈和吕璇聊了几句后说道，“就算要给他们玩，好像我们内部的法律流程还是走一遍好，免得若干年后这种事情被人利用了就麻烦了。” “怎么利用？”吕璇随口问道。 “……比如阿，数十年后你和你的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们争遗产争公司控制权的时候要是忽然发现你这个事情，而且没有合适的手续……卖国贼的大帽子一扣，你就甭玩了。要是有手续，那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两个极端呢。”任盈盈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说。 “靠，”吕璇翻了翻白眼。 当然，任盈盈说话不中听是全世界街知巷闻的事情，关于这一点倒是不必和她多计较……因为没用。 不久之后，一个高等事务局的官员穿着很少见的蓝灰色制服出现在屏幕上，由于高等事务局8成以上的人员都是外勤，这种制服吕璇只见到过几次，而看着制服肩章，吕璇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虽然高等事务局内部的职位级别和军队方面并不通用，但这个官员的级别相当于大校——距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的人。 “是吕璇吧，我是高等事务局行动处副处长管恒大校。我们讨论了一下，现在还没联系上你父亲，不过，原则上我们同意你向日本方面提供源代码。当然，最好是你自己也比较深地参与进去，这种机会并不多……” 看着管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吕璇笑着说：“明白，当鼹鼠是吧。……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或者怎么跟我父亲交待这个事情，我想我父亲会比你更热衷这种事情。” “……这个……如果你那样说最好，我们正在抓紧时间和你父亲联系，因为这个图形搜索引擎的技术到底有多尖端我们这里的专家没什么概念，因为他也没看到源代码。……哪怕你父亲对你的安全再放心，我们也不可能再不得到吕先生的允许的情况下同意你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又是几分钟后，吕振羽从光环机构的会议室里传回了一条很简短的消息：“让吕璇自己看着办。” 随后，吕璇就开始抓紧时间做准备了。距离最后要答复内山竹雄只有一个多小时了。其实，图形搜索引擎的识别技术和数字图腾用于安全系统的图形识别技术的区别就在于工作效率，图形的搜索比对对于速度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而机场或者其他方面的安全系统里，对于速度的要求就不是特别明显，区别就在于，无论那些安全系统需要处理多少人流，毕竟人流量是有限的，口岸的吞吐量，最多加上一定的高峰冗余储备，就是需要部署的计算机系统的需求了，而且，排队通过安检的人，通过面部扫描器得到的图形还是比较有规律的，结合高度智能的后台识别程序，就能够得到比较高的识别率。而归根到底，这个识别系统的特点是高智能而不是高效率。而搜索引擎，采用的则不是图形方法进行分析识别，而是采用图形分析结合数学方法来进行识别，纯粹就处理效率来说要比数字图腾的现有的识别技术高很多，虽然数学方法可能在识别的宽容度上还有待调整，这也是吕璇曾经碰到的问题。 当在和内山竹雄告辞两个小时后，内山竹雄果然准时打来了电话。当“叶山玄”表示愿意提供源代码并且同意协助参与这部分的工作的时候，内山竹雄高兴极了。 而这个时候，事实上同样高兴的是为叶山玄做身份掩护的那个小组。为了让吕振羽的孩子一时之间的冲动，能够玩得痛快，那个小组殚精竭虑地编造出了整个履历，所有的从出生到现在的书面记录和各方面的图象资料等等，甚至还有相关的人际关系。这个小组这种事情没少干，仅仅最近，还有个羽族的郑时文的身份也是他们这个小组弄出来的。每一套东西都是一份“传奇”，都是他们倾注大量心力和时间营造出来的一个特殊的“人”。而吕璇的这个“叶山玄”的身份更是关注到了各个方面，这个身份有经得起推敲，不回溯到2战前都不会穿帮的历代的身世经历，合理的对于被叶山绫收养的解释，所有的身份说明资料，还有非常方便和吕璇的家人进行沟通交流的解释——“叶山玄”在追求陈椴，这个陈家的小辈，吕家的孩子的玩伴。甚至叶山玄和现在已经进入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秘密研究项目工作的“吕璇”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现在，这个极为清白的“身家”起到了效果。不单单经过了日本方面的情报人员的分析，这个身份得到了认可，而且根据潜伏在日本自卫队的高级“鼹鼠”的消息，在情报处的内部会议上，他们将叶山玄同意加入项目视作策反和培养一个能够打入数字图腾高层的机会…… 20． 线索 20． 线索 坐在情报处技术科的机房里，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完全信任的吕璇只是接触到了一些内山竹雄根据自己的知识水平和技术体系建立起来的东西，不过他立刻就看到了为什么历年来数字图腾最为看重的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竞争者为什么不是ibm，不是us robot，也不是法国的le lei，不是德国的恩海姆等等企业集团，而是日本……哪怕日本方面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能够生产出像样的智能机械的企业。从内山竹雄现在完成的视觉方面的智能程序来看，虽然日本方面在如何解决高级的智能核心方面还有欠缺，但在其他方面的功夫则作的非常细致周到。在视觉处理系统上能够明显看到对于人类和动物的视觉神经的非常景深的研究成果，从风格上来说，和数字图腾的技术完全是两个体系，但是却同样有着很高的可实现性。但是，这种过分的细致和周到却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传言——关于日本使用人体实验进行高级人工智能和数字生命等等方面的技术积累的传言。在吕璇看来，这些恐怕是在不能算是空穴来风。 “内山先生，你准备如何搜索那些中国的行动小组成员呢？”吕璇强迫自己从那些技术细节和对于这些技术细节是如何产生的过程的推想中移开注意力。他面对着内山竹雄，问道。 “按照情报处的判断，那些中国的行动小组最近是不可能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下离开日本的。但是，维持这种高压力的搜索无论是在成本上还是在对普通民众的影响上都不可能持续太久，我们将在一周内按照我的预案将全国所有的监视系统联成一个视觉网络，而我们，就在这个网络的中心，通过我们的识别程序过滤所有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监视器上的人，从里面找出那些行动小组成员来……整整5天里，都是由技术组其他人来搭建这个网络，进行硬件设备的连接，而5天之后，我们将接管这个视觉帝国的核心。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5天内完成视觉识别系统的核心编制。”内山竹雄说道。 无论是不是能够在几天内完成视觉识别核心，只要日本方面这个疯狂的全国性的监视网络搭建起来，对于那些正在潜伏中的行动小组来说都会是极为辛苦的事情。只要一旦有一个人，在一个场合被发现，那么，在无孔不入的监视网络下，想要逃脱就是很难的事情了，而这个，和他们是不是足够专业无关。 而恰恰是这个时候，吕璇明白了在先前的通话里管恒所说的，“反正被抓到一个两个的不会影响我们整体上的巨大胜利。……这恐怕也会使你要做的准备之一。”看起来，高等事务局在自卫队内部也有内部消息，已经了解了日本将全国性的监视联网系统投入部署的决心和步骤，而恐怕这个看起来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管恒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方法。而牺牲一个两个人来吸引注意力而让其他人顺利离开会是一个很容易想到，但却非常有效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日本方面哪怕知道这只是诱饵，也会陷入到底是继续保持监视状态还是抓一个算一个的两难抉择之中。无论如何，这是演习，抓到了就只能送回去，不能拷打什么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吕璇坚持每天要回到学校正常上课，而且数字图腾日本公司方面还是有一些案卷需要看，实际上他抽出的是查不多每天4个小时到六个小时之间的时间，用晚饭后一直到睡觉前的时间，以及早上起来后原本用来上网看新闻的时间在工作。他每天早上安排好一天的程序方面的工作，将模块化的东西的整个框架写好交给自卫队方面其他的程序员来填空，直到他正常下课，有时候还要加上一个小时左右的球队训练，然后再回到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所在基地验收工作。如果说，原来内山竹雄只是将叶山玄当作一个很有天赋的程序员的化，那么，现在的叶山玄则显示出了相当的技术管理天赋。而实际上，内山竹雄原来一直没弄明白的源代码，和其中所包含的精密而复杂的数学原理深深打动了内山竹雄，更让他高兴的是，结合逆向运算的光能传递运算引擎和人像背景分离技术，在短短两天内拿出的程序草案就表现出了比原来他自己独立操作的程序更高的识别率，识别率足足提高了将近10个百分点。纵然65%的识别率仍然称不上有多鼓舞人心，但对于在这个领域挣扎了好久的内山竹雄来说，却是足够了。 日本方面的积极部署首先取得的效果并不是追踪到了中国的精锐行动小组，而是追踪到了一些毒品和其他的犯罪活动，虽然警视厅方面对于自卫队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居然连续向他们提供了几次准确的情报颇为诧异，但这毕竟也算是日本的全国追踪联网系统的威力的初步显现了。 吕璇聪明，渊博而且很懂得礼貌，很快内山竹雄就将吕璇视作一个良好的交谈对象。几乎没有费太大力气，吕璇就将一些基本的情报从内山竹雄嘴里套了出来，虽然有着不同的技术风格，但是日本方面在人工智能，机器人和两者的结合点——数字生命——方面取得的成就仍然让吕璇暗自心惊。而在不经意之间内山竹雄泄露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试验品”并非来自国内。 仅仅这条消息，就足够安全局或者高等事务局方面的人忙上好一阵了。而现在，就在高等事务局向上面汇报并得到最终确认之前，吕璇就成为了国内最有价值的间谍之一。 就在吕璇忙着配合内山竹雄开发日本全国监视网的时候，安迪和他的老兵团里的最为重要的几个人则悄悄来到了智利。他们将在这里接触那个提供信息并且让安迪决定组织这样一次看起来颇为重要的行动的人——阿根廷海军中校加西亚．略萨。加西亚的弟弟卡米安，是数个月前死在国际刑警手里的一个毒贩。虽然卡米安算是略萨一家，这个在南美洲颇有影响力的家族的耻辱，但是卡米安的死却有些不明不白。原本好好的卡米安突然就被出卖了给了当时还在国际刑警组织的中国方面高级刑警班林，也就是千面人，被调入高等事务局，而现在也消失了的那个班林。加西亚并不想为卡米安报仇什么的，因为他深知这个弟弟死有应得，但是，这个被出卖的过程却让加西亚好生思量了很长时间。在整理卡米安的遗物的时候，加西亚发现了卡米安留下的一些便条，上面提到了两个名字：盖尼．所罗约和林容海。所罗约本人也是个化工方面的专家，在几年前似乎在一个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上认识了林容海，开始的时候，所罗约并没有太认真对待林容海。直到林容海死后，他似乎是通过一个商业间谍获得了一份林容海进行的研究方面的报告……他开始极为后悔当初没有从林容海那里得到什么第一手的资料。而后，所罗约就开始频繁和南美的毒贩们还有其他一些有些神秘的科学界的同僚接触了。卡米安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但是卡米安显然有着和加西亚同样的敏锐，他进行了很多推测……但是，问题是，他将自己的疑问当着所罗约的面提出过……不久之后，他就死了。加西亚作为一个军衔颇高的军官，通过一系列调查将林容海的名字和数字图腾联系在了一起，而在加西亚的朋友中间，有一个老牌俑兵，以前曾经和安迪合作过。当加西亚通过这条线和安迪接触的时候……了解着更多事情的安迪立刻就将整个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觉得那会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调查方向。关于班林，所罗约和林容海，安迪知道的事情可要比加西亚多太多了。 “你知道阿根廷去年采购的那批工程机器人雪族吧？很先进吧？……可是，林容海研究的东西恐怕要比那个先进3代左右……不仅仅是计算机技术，而是计算机和人体的结合……” 安迪显然不能和加西亚说什么具体的技术问题，虽然加西亚也是新一代的海军军官，但是那些东西他显然不会懂，也不需要懂。但是，安迪简单描述的林容海的工作，还是让加西亚大为惊讶。 “……你是说……林容海……他，他……”加西亚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是的，就和你在一些科幻小说里看到的有些想，可是至少目前还只是理论，只是在研究，大概这也是和科幻小说唯一不同的地方了。”安迪叹气道，“如果所罗约指的是这方面的事情，那恐怕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很严重了……你知道，所罗约这些年通过生产毒品挣的钱一下子是花不完的，研究固然有很多花钱的地方，但也不是一下子把钱扔下去就有用的。按照前期准备资金和他挣的钱来说，剩下的钱……恐怕足够组织一支军队了。” “我也有一支军队，”加西亚一点也没有害怕或者屈服的意思，反而很是有一种要看看谁怕谁的味道。 “很巧，”安迪拍了拍加西亚的肩膀，轻松地说，“我也有一支。” 在海军并不太强大的阿根廷，中校军衔，尤其是一个实务军官而不是文职军官，加西亚是很有权力的。而且，他也很懂得怎么使用这方面的权力。他的同僚们有不少用他们手里的权力为自己获益，但家世显赫，并不缺钱的加西亚不需要这样，他一直是个很有荣誉感的军人。而这一次，在和安迪等人达成了合作协议后，他的所作所为无损于他的荣誉感，他觉得，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在为人类的美好未来在努力——他协助安迪将一小支部队连带着轻重装备运入了南美洲。 可是，饶是安迪也没有想到，有一个不速之客盯上了他们——班林。 班林在知道了植入芯片的事情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他立刻离开了日本，先是去了美国，扮作一个医生潜入了一个医院，悄悄给自己做了脑部ct等等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让他绝望的，他看到自己的大脑里同样有一个芯片。按照日本方面最初的判断，这种芯片不但能影响人的思维能力，也能影响人的性格，如果芯片是经过高度编程的，甚至可能让人完全按照编程者的意图行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芯片对自己没有起作用，但是班林知道，脑子里有一个这种东西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日本那里死掉的人一样，那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班林也知道，自己可能被植入芯片的，也就是那段在南美洲的时间，而可能让自己和那些可怕的科学家扯上关系的，也就是自己追踪所罗约和毒贩的联系的事情。既然现在所罗约不知所踪，班林就只剩下追踪那个差不多死在他手里的卡米安这条线索了……于是，班林很巧地看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安迪——数字图腾总部的高官，实力强大的战士和战斗策划者。 班林知道，只要自己能跟住安迪这条线索，一定可以找到突破口的。而对于外形和身份千变万化的他来说，追踪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班林是个勇士，他深知如果他回到国内，他会得到治疗，取出芯片。但是他同样清楚，他将会被控制，被调查直到确认他仍然是值得完全信任的为止。而那样，虽然他活着，但他也就失去了复仇的机会，他宁可用自己随时可能中止的生命来为自己换一个明白。哪怕是下一秒就死，他也拉上垫背的，或者，至少知道到底应该让谁垫背。 而就是因为这样，不知不觉之间，几条线索逐渐交织到了一起…… 21． 某一种眼神 21． 某一种眼神 每天出入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所在的大楼让吕璇对于日本的军事力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虽然他出入的时候佩戴的是发给顾问等非本部工作人员的蓝色身份卡，但顾问身份在大楼里是很受到尊崇的，到处都有人向他行礼。而每天早上和晚上的任务简报上，虽然负责编程填空的那些基层程序员说不上水平有多高，但是他们每次拿出的任务简报和完成情况，调试情况之类的书面文本几乎是完美的。至于技术科里所使用的电脑，从更新换代速度方面甚至要比数字图腾研发中心都要快，紧紧技术科就有两台超级计算机用于提供自己部门的密集运算的要求……对于超级计算机的使用是可以成为奢侈的。 而他更深了解的则是技术科研发出来的基本安全机制和保密系统。数字图腾的无线身份卡技术在几十年前诞生，一直到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完整的身份卡体系了，新一代的身份卡甚至已经和银行系统联合，进行了个人一卡通计划的发布——当然，这个身份卡技术体系只是在国内有比较大的影响力。身份卡的民用产品虽然在全世界各地的商业机构里被普遍采用，但是政府机关尤其是军事机关，考虑到安全问题，虽然纷纷沿用了无线身份卡系统的创意和基本技术原理，但是，却各自推出了不同的无线安全协议和编码技术。 虽然中国方面也有不少打入自卫队的情报人员，但是，那里面并没有技术方面的人才，对于这方面的技术——因为和数字图腾的身份卡技术很类似，也想当然地认为数字图腾肯定能搞定，明显缺乏关注。而吕璇则不同，在技术科里呆了10天的时候，吕璇就已经基本了解了自卫队情报科研发出来的内部安全协议，虽然具体的破解工作还需要时间，但也就是需要时间而已。只要破解完成，那数字图腾可就真的掌握了日方的身份卡编码技术了。虽然对于高度保密地区仍然没办法……因为还是要通过活人的保安来核实身份的。但化妆成各种各样的低级官员，军官和辅助服务人员，对安全程度比较低的地区进行渗透和侦查，那可就是轻而易举了。 为了不留下自己破解这方面安全机制的任何痕迹，吕璇将这部分的破解工作交给了缎儿。椴儿将这部分程序放在自己体内的冗余计算系统里进行处理，虽然会额外增加一点耗电量，但这样的体内的计算却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虽然和椴儿相处的时间着实减少了很多，但是有着做一个好间谍的自觉的吕璇真的很快成为了情报处的明星员工。叶山玄的身份让他有很多资源可以用。每天他放学后，训练后来到技术科，都会为了自己的时间安排不得不让一些被要求配合他工作的人加班而道歉，然后顺便请大家喝咖啡，和外卖的味道相当不错的晚餐。通常他会多订不少量，除了他这个项目小组，隔壁的特别工具组和对面的监视技术组也常常能在这些多余的食物里分到一部分。而就在送食物过去的时候，吕璇只要扫一眼所有的电脑屏幕，他就能记住所有的内容，然后回到家里再将他觉得有用的内容打出来，发出去……才开始这种事情没几天，从监视技术组发现的线索已经帮助在日本境内的行动小组躲过了两次突击搜索。……日方对于莫名其妙扑空两次感到异常恼火。 吕璇在初步完成了日本全国范围的监视网络系统中的识别模块后就主动告辞，离开了技术科。可是，他离开后不到24小时就又被叫了回去。他被赋予另外一个任务，继续优化这个识别模块，并且将最近3个月内出入境的所有非日本公民的数据库进行比对，将所有入境身份和出境身份不一致的人员筛选出来进行分析和追踪。而这个时候，吕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被赋予这项任务的原因是，虽然吕璇制作的识别模块的识别率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他的识别模块是进行近似度比较的，在不查询数据库的情况下，可以用来追踪一个特定的人，但是在没有特定的人可以追踪的情况下，则显得……没有太大的用处。而且，近似度搜索会产生相当大的冗余数据，因为一旦监视器上出现足够类似的人脸，或者因为光影的效果导致看起来很像，那就会产生多余目标（因为吕璇毕竟不可能让日本人得到太精确的比对，这是他故意动的手脚）。识别系统虽然在技术指标上运转起来完全合格，但是，越来越多的“目标”却让自卫队和警方无所适从。他们不得不寻找新的突破口。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9月底了。吕璇知道，自己的这个方面虽然是很关键的，但同样是很耗时间的，只要将完成这部分处理的时间拖到10月中旬，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可能那个做好被自卫队抓住然后遣返的行动组成员，也可以安然等到风声过去……如果日本人舍得烧钱连续进行长时间压力监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吕璇非常高兴地接过了这个任务，以便继续拿着自卫队的咨询顾问津贴一边装作烦恼异常地磨洋工。他每天仍然按时报道，只不过因为程序已经基本完成了，大部分的时间他是泡在超级计算机边上等着结果。日本全国的出入境记录着实太惊人了，每天都有数以十万计的人进出日本，而累计下来3个月的数据还要进行密集计算比对，那实在是一点也快不起来。吕璇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由于日本的极为严密的马后炮式的监视，那些行动小组成员现在仍然滞留在日本境内。 而在学校里，10月1日进行的和美国高中生的棒球对抗赛则如期举行了。 对于中国国内来说，作为黄金周的10月1日的假期在日本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而已经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休息的吕璇也只好调整心态站在了投手板上。虽然名为日美对抗，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清河高中的一边，因为居然田纳西州立高中雄鹰队——这次来访的队伍中也有个日本人，3棒中竖手，后备投手松山诚。在日本的比赛，也迎来了包括松山诚的父亲，日本著名的化工，生物和人体科学家松山纪伊在内的亲友团的助威。 松山诚的眼神很奇怪。松山诚有着一个声名显赫的父亲，有着非常好的经济条件，而棒球队里他的位置也表明了就算队友们不太喜欢他，但仍然承认他的实力，但显然队友们和教练们对他都还是很热情的。作为一个在美国能够混得不错的年轻人来说，他的眼神显得过于阴冷了。他和他的队友和教练的沟通，虽然肢体语言上看起来和队友们打打闹闹显得很热情，但眼神却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的那些真切而热烈的动作都是完全出于理性的控制，好像是完全装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知道羽族的技术目前只有数字图腾才有，吕璇甚至都怀疑那个家伙是和阿翔一样的羽族了。而阿翔使用的这种新一代的机体，表情和眼神都是同样可以随着感情需要而变化的。 松山诚看着吕璇的眼神更奇怪，那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对于比赛对手的观察，而更像是一个猎手在观察猎物。而吕璇，则饶有兴致地接受着松山诚的注视，一点也没有犯憷。他可不是个容易害怕的人。 “叶山，”教练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问道，“那个松山诚认识你？” “……麒麟书院北美分校在纽约……我没可能见过那个家伙的。”至少履历上需要澄清一下，吕璇这样认为，也就敷衍着回答道，“那个家伙的眼神不正。” “嗯。叶山，那个家伙恐怕是受了什么蛊惑。你一定要击败他，无论是作为投手还是打击者，这样才能让他醒悟过来。”教练又拍了拍吕璇的肩膀后走开了。留下吕璇在那里哭笑不得，这明显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对白嘛。难道教练真的以为运动场上的胜负能有多大的精神方面的意义。 不过，吕璇还是很不客气地对付了田纳西州立高中雄鹰队。第一棒第二棒连球都没有蹭到就被轰了出去。然后轮到了松山诚站上了打击位置。松山诚是个左打者，对付这种站位的打者，线路稍微变化一下就可以了。而这个时候，吕璇看到坐在场边的阿翔打了个信号，让他投快速直球。 吕璇稍稍犹豫了一下，投了个时速大概在155公里左右的直球。在高中生比赛里，这种速度的球已经很吃得开了，哪怕是阿翔，在平时也很少尝试给吕璇之外的人高于这个速度的球。 但是，这种对于一般人来说几乎只能靠蒙的球，松山诚却挥棒了。球棒和球撞击的一瞬间，吕璇就知道，情况不太好。球高高飞了起来，划过整个球场的中心线，打在了记分板上——一个全垒打。 这只是吕璇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也是他投出的第七个正式比赛投球。 吕璇看了看阿翔，阿翔耸了耸肩，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吕璇觉得有点郁闷，3个内旋球解决了紧跟在后面的那个块头很大的黑人第四棒。 “那个家伙有点奇怪……”回到了休息区后，阿翔凑在吕璇的耳朵边上说。 “奇怪？”吕璇倒是真的有点奇怪了。 “在作准备活动的时候，那个家伙自己练习挥棒，12次挥棒的速度每次提高5%，但是路线完全一样，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个？”阿翔轻声说。 “机器人？羽族？”吕璇皱着眉头问。 “不知道。”阿翔说，“不过你可以尽管玩。谁怕谁啊。” 吕璇也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虽然被先驰得点，但清河高中的队员们也没什么紧张或者其他的异常表现。美国的高中棒球联赛历史悠久，水平也很高，而对方也是联赛里排名极为靠前的球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个球队里有6名球员都是高中毕业直接加入大联盟，而算上读了大学之后再参加大联盟的，田纳西州里高中雄鹰队在过去20年里总共向大联盟输出22名队员了。这种水平哪怕将名不见经传的清河高中打得一败涂地也不算想不到……至少大家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但是，同样作为第三棒和后备投手的阿翔则迅速扳回了局面。他从对方的那个明显来自拉丁美洲地区的投手手里拿到一个安打，将站在2垒上的1棒送回了本垒拿到一分，而他自己也站到了二垒上。接下来，就是吕璇的打击了。 同样是看到第一个球就挥棒，吕璇毫不犹豫。他自己心里已经觉得对方不会给他打出全垒打的机会。全垒打本来就是投手和打击者“配合”出来的东西，哪怕他再能打，投手不配合也是很麻烦的。他以一记外野滚地球，让阿翔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回到了本垒，拿到了本队的第二分，而他自己则被刺杀了。 ……他看了一眼对方的休息区。在一帮民族不同表现不同，但都有些懊丧的队员里，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喝水，表情没有哪怕一丝抽动的松山诚显得尤为刺眼。而松山诚那种择人而噬的眼神，却变得尤为冷酷和有攻击性。 和松山诚相比，休息区里的另外一个人的眼神就更让人奇怪了。因为那个眼神里写满了奇怪：只是看着吕璇的眼神。这个眼神来自一个金发的小姑娘。一个穿着“始祖鸟”的快干t恤衫，和nike的运动长裤的小姑娘。吕璇觉得那张美丽的脸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那个金发小美人。而那个小美人的眼神里却好像是在说：小样的，我知道你是谁。 22． 椴儿的异常反应 22． 椴儿的异常反应 比赛在松山诚上场后变成了无可争议的投手战。连松山诚的那些队友们都好像有些惊异于看到松山诚极为抢眼的表现好像他从来不曾那么认真的投过一次比赛或者从来不曾有如此高杆的表现。如果不是因为吕璇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激起斗志从而有超过平时表现的对手的话，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松山诚一直保存着实力。 虽然松山诚的眼神越来越严厉而凶残，但吕璇却好像是在享受比赛一般，一脸轻松。虽然9局之后被人打出不少安打和2个全垒打，但总的来说吕璇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最终比赛结果4比5，田纳西州里高中获胜，参考着实力对比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极为让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两队赛后握手的时候，那个金发小美人却一下子扑了上来，搂住了吕璇，兴奋地说：“叶山，好久不见啦。没有忘记我吧。” 吕璇太诧异了。在他的脑子里，似乎没有关于这个金发小美人的什么信息，至少不是马上能回忆起来的那种。但金发小美人湖人凑在他耳朵边上说：“小璇璇……怎么改叫叶山玄了？……我叫玛丽．孔茨。别说你没听说过哦。” 还好，对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吕璇还是有印象的。 将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玛丽扯了下来。吕璇亲切地说：“怎么你跑到田纳西去了？” 虽然不明白叶山玄和这个金发小美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在他们两个人非常默契地敷衍下，大家也都没有多问。隐私……这种事情就叫做隐私。 给内山竹雄打了个电话请假之后，吕璇带着玛丽离开了大家的视线来到附近最昂贵也是环境和食物最为精良的一个中餐馆去了。但是，大家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他直接带着美丽可爱的小玛丽去开房一样。当然，虽然这样的眼神不让人愉快但吕璇还是可以忍受的。 玛丽．孔茨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吕璇的记忆里，也是唯一一次出现在吕璇的记忆里还是在吕璇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3岁的时候吧。当时是因为玛丽的父亲——迪恩．孔茨，亚特兰大医疗服务集团的总裁正好在和数字图腾洽谈关于引进当时的第二代电子义肢项目，而迪恩很愉快地将自己的小女儿玛丽带在身边。在吕振羽和迪恩进行着复杂的谈判的时候，陈宁就带着3个孩子到处玩。而让吕璇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小玛丽的原因之一是他们甚至留下了一张如果不是因为照片上的3个孩子都出自太过于显赫的家庭为了防止绑匪和不必要的麻烦必须要让他们的孩子保持在公共传媒的视线之外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当年活力宝宝年度大奖作品的合影——正是玛丽在餐厅里愉快地拿出自己的钱包，翻开钱包后炫耀给吕璇看的那一张。在那张照片上，小玛丽，吕璇和吕莳这三个可爱的小娃娃一起站在一个超市里购物用手推车的篮子里，而手推车那个时候在收银台前。吕璇的手里拿在一包通常放在收银台边上的私人用品——durex的超薄安全套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玛丽的下巴枕在吕璇的肩膀上，从背后抱着吕璇一起很有兴致地看着吕璇手里的东西，而在他们背后，吕莳手里拿着一个极为巨大的充气锤子恶狠狠地作势欲砸……这张照片里的孩子是那样可爱先不必说了，那个情景，那些有趣的表情让有幸看到这张照片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毫无疑问，当吕璇长大到足以了解到安全套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这张照片成为了他的奇耻大辱。但是现在突然在已然长大成一个超级美丽的女孩的小玛丽的钱包里再次看到这张照片——过去了十几年，但先进的冲印技术保证了照片的色彩还是那么鲜亮——实在是让吕璇不知道应该拿出一个什么表情来对待玛丽。 “你怎么叫叶山玄了？”玛丽呵呵笑着，以极其标准的中文问道。“角色扮演游戏？当年你小时候好像对rpg没有那么热衷啊。”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吕璇微笑着，以非常外交的表情回复道。 “听你刚才说的，难道中国最尖端最机密的企业数字图腾的少东家好像还在自卫队情报处兼职？你有那么缺钱吗？” “那么，10年里蝉联世界最大医疗集团美誉的亚特兰大医疗服务集团的郡主，怎么也混到田纳西州立高中棒球队当经理了呢？……这和你的行业差得更远哦。”吕璇针锋相对地回答道。 “我可不是经理哦。……只有在日本才会有美少女经理这种事情，提供给全队yy之用。我在队里算是赞助商代表，和陪练……顺便还替学校管理拉拉队。……从提供一种yy目标的角度来说，拉拉队似乎更专业一点呢。” 玛丽的言辞凌厉，着实让不太擅长言语之争的吕璇噎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吧好吧，反正你也猜得到的，这个身份是假的，我正在做点……有趣而危险的事情。” “咦，中国方面情报人员那么紧缺？需要你出马了？……好像最近中国的情报人员很吃得开啊，把日本折腾得快要国将不国了，你应该知道现在日本内阁的支持率吧……” “这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打球，编程，做间谍……我的日子现在时这样过的。”吕璇笑着说。 “好吧，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在我还在日本的这些日子里，你要负责陪我玩哦。好歹也要给我当个向导吧。”玛丽笑着说。 吕璇苦笑道：“对日本，哪怕只是东京，绝大部分的地方我并不比你多了解多少。……不过，刚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那么多年来，我应该是很有变化的吧。” “……当有一个太过于强大的竞争对手和我有着一样的目标的时候，对于目标的了解和关注或许是唯一的手段吧。”玛丽的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秘笑容。 “什么意思？”吕璇越发脑子里一团雾水。 “陈椴啊。”玛丽非常直接地解释道，“你们不是一对吗？从小到达你们就在一起……虽然好像你们两个是没有初五服的亲戚……可是，实际上阻挠不了你们两个的不是吗？你们不是都住在一起了吗？陈椴来到日本工作结果你也跟来了，不管到底你到底用什么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这可是事实呢。” 对于玛丽的直率，吕璇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当然是无法解释，说实话反而让人更加难以相信。 “很少有能够让我那么着迷的小男孩呢，从当年到现在。……不管是当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只不过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碰上你，本来我是准备下个月去上海的。”玛丽悠然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椴儿，不过好歹也应该给我机会哦。毕竟我要比椴儿早认识你呢。”玛丽说得很认真。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呢……”吕璇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从玛丽现在的表情上，他无法判断玛丽说这些话究竟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当然，他虽然非常非常喜欢椴儿，却也无法对一个明显说出对自己有兴趣的美女无动于衷。毕竟，他内心深处，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作为一个深刻了解到人类和羽族之间的不可逾越的鸿沟的人，潜意识里还是有着普通人的需要的…… “椴儿下班了没有？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椴儿现在也算是大家很瞩目的美人呢。”玛丽很向往地说：“那么小的年纪，应该就和我们差不多吧。就已经成为了日本分公司的总裁助理，好像现在权限非常大，据说现在绝大部分的文件，都是以她的意见来作为决策依据了。可她来到日本也就那么一个多月吧，实在是太了不起了。……难道和你们吕家还有陈家能扯上关系的人都那么强吗？” “椴儿……她……”吕璇挠了挠头，说：“你想见的话倒是没问题，不过不要乱说话哦。……我算是怕了你了。” 但是，当吕璇带着玛丽回到家里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椴儿，而是看到阿翔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一边喝茶一边在看报纸。看到吕璇带着玛丽回来之后，略略点头打了招呼，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椴儿呢？”吕璇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如果在平时，哪怕工作比较忙，椴儿也无论如何应该回来了。通常吕璇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应该飘满了饭菜的香气，可是，现在除了一个平时不经常出现在晚饭时间的阿翔之外，却没有椴儿已经回来的迹象。 “加班？还是别的什么吧。”阿翔故作疑惑地说。而非常熟悉阿翔的吕璇显然明白了阿翔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阿翔继续说：“刚才我给椴儿打过电话的。她听你和一个小美人一起跑了很不开心……连机场也没去，还是我刚才去机场把小枫枫接过来的。” “机场？小枫枫？”吕璇一头雾水。 “你忘记啦？昨天你舅舅打电话来说今天小枫枫过来这里玩的。你当先发投手了也不要不管自己的小妹妹阿。惹恼了小枫枫，你就有的好看了。”吕璇这个实在很想弄明白到底阿翔在说什么。 在吕璇的记忆里，虽然从名字上可以推断大概又是什么陈家的小辈，可是，在吕璇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样一个小枫枫的存在。 “小枫枫在椴儿的房间里睡着了。你去看看她吧。”阿翔神秘地说。 吕璇一头雾水的走进椴儿的房间，看到一个大概6，7岁大的小女孩躺在椴儿的床上，像是沉沉睡着。那个身形着实让吕璇感到一些熟悉。 当吕璇坐在床沿上，轻轻拂开小女孩额头上的刘海，看到了小女孩的整个脸庞的时候，他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小枫枫，分明就是椴儿她自己，只不过现在椴儿使用着最早出现在吕璇和吕莳面前的那个机体，那个6岁的椴儿的机体。……或者，至少外形上是吧。吕璇将手轻轻搭在了这个小女孩的机体的额头上的时候，轻柔温暖的手感告诉他，从材质上，这同样是最新版本的。 “椴儿，别闹了。”吕璇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有时候，吕璇真的非常佩服自己的父亲对于人的了解，现在的这个小女孩的身体上，连小女孩身上特有的有些甜的乳香味都有，至于手感……还有那灵动无边的眼神，都似乎完美无瑕地诠释着一个完美无瑕的六岁小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跟着那个小美人一起跑了？玩得很开心吧。”椴儿凑在吕璇耳朵边上，轻声说。柔嫩的童声说着成熟的话，让吕璇很是尴尬。 “小玛丽阿，玛丽．孔茨，你应该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吧。”吕璇连忙解释道。“她知道我是吕璇了，我一定要应付的。” “……呵呵那当然是知道的，人家小女孩喜欢你很长时间了，连她父亲也一直想招你当女婿，没说错吧……”椴儿瞪着吕璇，说道：“你居然把小玛丽带回来……” “人家小玛丽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吕璇挠着头，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地轻声问道：“椴儿，你在吃醋？” 椴儿愣了一下，说：“是啊，又怎么样……就是觉得心里不爽。” 吕璇紧紧搂住椴儿。一个儿童大小的机体，输出功率比起全尺寸机体来，实在是相差很远，现在的椴儿，哪怕心里并不特别乐意，可也无法抵挡现在的吕璇。 “没想到呢……我的小椴儿，越来越像是个真正的可爱女生了。” “喂，喂……别闹了。”椴儿说，“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总不要让人家在外面等着。等你把小玛丽送走之后，我再来给你解释……吃醋，不知道算不算。我只知道，在我的系统里，这个判断叫做独占优势性判定……” 23． 人性的，太人性的 23． 人性的，太人性的 实际上吕璇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椴儿这样的羽族会有如此偏离常识的反应。到底椴儿的情感是什么独占又时兴判定什么的怎么听怎么像胡扯的名目也不是什么有所谓的事情。问题在于，现在的羽族似乎已经开始迈出常识的固有领地，开始朝着更复杂和更抽象的领域发展。而情感，正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无论羽族的情感如何发展，至少最初阶段羽族的情感判断方式和外现方式是被设定的。而羽族的情感判断力也是相当单纯的，喜怒哀乐之类的情感和这些情感的外在表现方式还算是比较简单的，更进一步的复杂情感，比如爱慕，憎恶，嫉妒……等等，则是无法进行具体的设定的。 长久以来，羽族都是通过一个叫做累加型情感数据系统来进行复杂情感的处理，当然，主要是外现，他们能够通过计算来判断在具体的场合，比较正常的人应该会如何反应，而在行为学数据库建立起来之后，这两个系统的配合下，让羽族对于外界的情感反应更为真实……可是，无论如何，那都只是计算的成果。而羽族本身到底是如何处理情感方面的反应，则是吕振羽忙碌了几十年在努力研究的问题。可是，吕振羽越来越经常地为羽族能够反映出来的高等的，复合型的感情反应，和超越了累加型情感数据系统和行为学数据库的行为，语言等等事情而感到惊讶，感到高兴，和感动……因为，正是这些超越了人类自己可能进行的研究的成果，超越了常识和想象的行为，让羽族越来越像是真正的人。 而现在，吕璇也体会到了有时候会让吕振羽高兴得有些失常的羽族的“异常反应”。 吕璇并不是个“罗莉控”，虽然椴儿6岁时候的样子很是让他有着怀旧的感觉，但并不会让吕璇原本浓厚的情感增加或减少任何一分。只是让他在椴儿仍然使用着这个可爱的机体的时候，能够在物理层面上占有某种优势。他现在就将椴儿抱在怀里，走进了客厅。……既然椴儿想扮演一回小枫枫，那不妨就让她多扮演一会。 椴儿奶声奶气地被介绍给了玛丽。玛丽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眼神从椴儿身上移开。可爱的小女孩有时候对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某些时候，对于内心充满了某种温柔的女生的吸引力甚至更大。天性，无关其他。 椴儿这个时候的表情着实让吕璇哑然失笑。椴儿的双手环抱着吕璇的脖子，转过脑袋，睁大着眼睛，警惕地看着玛丽。仿佛玛丽对她的喜爱是让她更为惊惧的因素之一。 椴儿故意表现出来的敌意着实让小玛丽有些手足无措，她表现得极为想把椴儿抱在怀里的样子，可是，当她知道这种企图可能被拒绝的时候，她抓耳挠腮的紧张样子实在是相当好笑。 吕璇瞄了坐在一边的阿翔一眼。他非常确信的是，假如阿翔不是一个羽族，不是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的外现方式的话，这个时候的阿翔应该是捂着肚子在那里偷笑。 “玛丽，这是小枫枫，椴儿的小妹妹……几乎和椴儿小时候一个样子。来，小枫枫，这是玛丽。”吕璇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强烈地象是在他的怀里到处乱窜的白鼬，随时可能自己跳出来。 吕璇的介绍并没有让椴儿表现得友好一点，在新的幼儿机体里的椴儿好像是真的有了另一个身份一般，看着玛丽的眼神除了戒惧之外更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做出一副好像想要说什么，可有努力克制住的样子。 “璇璇，椴儿不在你也不能打野食哦。”椴儿忽然转向了吕璇，勾着吕璇脖子的双手紧了紧，以稚嫩的童声说道。 刚拿起杯子准备喝水掩饰自己的失望的玛丽当即一口热茶喷了出来，然后慌忙说着对不起找纸巾手忙脚乱地清理。而一边的阿翔好像也不想掩饰自己心里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嘿嘿嘿地笑了出来。如果这种场面还能够镇静自若，那才是太假了。 好吧好吧，吕璇将椴儿放到了地面上，拍了拍椴儿的背，椴儿识趣地跑到一边和阿翔去玩了。 而吕璇则一边帮着小玛丽做清理工作，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小玛丽，那你来日本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逃命……”小玛丽抬起头看了看吕璇，说，“如果还在家里呆着，我想我会发疯的。你知道我父亲的，他最近在和一些奇怪的人谈着奇怪的问题。我越听越是害怕。父亲在做一些可怕的事情。这个月来日本，下个月去上海……当然这只是本来的计划……虽说有些是因为要玩，或者因为要去找你，可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想离开家里一段时间。我不想听父亲和那些可怕的人谈论那些话题。”小玛丽的眼睛里显示着深深的惶恐。 “哦，那是什么话题呢？”吕璇追问道。 玛丽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并不想多说这些的意思。 “不过，你最好跟你父亲打个电话把今年圣诞节的计划定下来。……你父亲，和光环机构的首席执行官克莱恩-肖斯塔最近打下了两个超级巨大的项目单子，其中一个还是有我们家参与的，也就是因为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参与，才能得到第一手消息。”玛丽转移话题道。 “哦？什么项目？最近美怎么听说有大活动阿。”吕璇奇怪道。 “一个是给阿富汗全境进行地雷排除与环境综合治理的项目，就是这个项目，波士顿医疗集团要把手下最为精锐的6个野外医疗站和配属的最有经验的野战急救医师队伍派出来作为这个项目的医疗服务部分。……还有一个，还要有趣，泰坦尼克号海底国家公园项目。据说今年圣诞节在大西洋上进行开工仪式，你觉得一起去玩玩好不好？” 吕璇沉吟了一下，说：“日本这里好像没有专门的圣诞假期……你想去的话我给你联络就是了……” 小玛丽极为幽怨地看了吕璇一眼，仿佛看着某块顽固的石头，说：“大冬天的，一个人跑到北大西洋去吹风，你觉得有多好玩？……当然要你一起去啊。” 这个时候，椴儿在一边用极为清脆的声音，发出了明显伪装的咳嗽声。 吕璇对玛丽所说的圣诞节到北大西洋去玩倒是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对玛丽所说的对她的父亲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些害怕觉得有些兴趣。而那个，则是和现在的情况，还有何玛丽的那位鼎鼎有名的父亲的过往的一段不算太光彩也不算太邪恶的履历紧密相连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玛丽的母亲安吉利娜是死于难产，而在安吉利娜死后，迪恩．孔茨曾经想要通过克隆人技术复制出一个安吉利娜来。虽然迪恩．孔茨作为一个超级富豪对自己的妻子的感情值得所有有了钱就到处折腾的人学习，但是，克隆人技术毕竟是被严令禁止，违反美国的法律和道德的。当时，在舆论和美国的司法系统乃至美国一些掌握了极大权力的政客的干预下，迪恩．孔茨最终放弃了那个充满了野心的计划，但是，十几年来一直有传闻说迪恩．孔茨在秘密研究克隆人技术和基因培养技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结构和数字图腾很类似，都是不上市的公司，被一个基金会和迪恩．孔茨私人持有。持有整个集团35%股权的迪恩．孔茨每年能拿到的分红就足够他做任何事情了。而迪恩．孔茨没有恶习，几乎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作为一个超级富翁，不购买地产，不买游艇和汽车，除了必要的保镖队伍之外没有炫耀性的大型保安队伍，唯一的听上去比较奢侈的习惯是喝20年以上的苏格兰纯麦芽威士忌……但是，作为某个苏格兰的酒厂的持股人，似乎这只是在促进自己的业务而已。迪恩．孔茨几乎是个完美的清教徒……没有人了解他的那么多钱是怎么花的，如果说他私下养了一个研究机构从事克隆和基因研究，那时完全可能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能从事和人类的未来有关的项目呢？如吕振羽所说的将人类的将来放在俄罗斯轮盘赌的盘面上，也必须是一些足够强力的机构才能制造出那些子弹。迪恩．孔茨会是其中之一吗？ 吕璇是个谨慎的人，既然小玛丽已经跑了出来，而且看起来短时间不会回去了。那么，吕璇会选择更合适的机会来问这些问题。而且，相比于现在吕璇正在处理的问题，克隆人的问题并不算严峻。毕竟克隆人并不能怎么提高人类能力，即使通过基因工程改造一部分，培养周期比较长，能力提升也不明显……实在算是相比之下比较没有威胁的技术体系了。而植入芯片似乎才是目前最为可怕的东西。 可是，吕璇还是开始担心了。究竟是怎么了？这个世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平静的局面究竟还能够持续多久？无论某一颗子弹或者某几颗子弹设想人类本身的那个“审判日”何时到来，那都会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当技术逐步推向人类对自己与对世界的了解的极限的时候，技术里面的人性因素却似乎越来越淡薄。当吕璇正在为椴儿的人性的，太人性的表现而讶异，兴奋，充满动力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运转。 吕璇第二天一早来到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的时候，关于玛丽的身份的调查报告已经交到了内山竹雄的手里，虽然内山竹雄并没有八卦到会去再问关于吕璇的事情，但在内山竹雄和自卫队高层的心目中，“叶山玄”的利用价值毫无疑问进一步提高了。 全国监视网络的识别数据系统在没有得到吕璇比对地进出日本的身份不一致的人的名单前，挂接的是全日本各地的通缉犯识别清单，国际刑警的国际通缉名单……虽然有着识别率和识别机制的问题，算不上太高效，但仍然有不少人在日本人自称的“天网”的监视和识别下罗网了。虽然对中国方面的行动小组的识别尚未有明显成果，但仅仅这些成果也算是让内山竹雄很能交代过去了。 内山竹雄甚至带着几分夸耀的口气对吕璇说：“这可是一个管理城市和国家的伟大的成就……叶山君，这里面有你巨大的功劳啊。” 吕璇有些被激怒了。这套系统的完备程度实在是很值得怀疑的，估计没有3到5年的持续改进和调整时不要想有比较能让人满意的表现的。识别固然是一个问题，仅仅对于识别结果的人工核实和追踪，就有着让太多让吕璇诟病的地方了。亏得内山竹雄还沾沾自喜。 吕璇想了一想，故作明了地说：“说到城市管理，我这里有一个上海城际智能网的初步计划飘天文学系统的这份计划书并不是保密的，而是数字图腾给上海市市政府的竞标书，目前正在评标阶段，几天后，这份东西可能就是随地可以下载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毫无疑问对于内山竹雄还是很有震撼意义的。 果然，内山竹雄大致看了看计划书的目录，脸就白了，连忙拿着计划书去找上司去了。而吕璇微微笑着，坐在了电脑前面，调整着几个参数。他计划了一个小伎俩，可以让最后一组滞留在东京的行动小组成员有时间和空间离开。而这个，需要他在电脑里和其他一些小方面懂一些手脚……这些细微的调整是正常的工作，而现在以吕璇在技术科的权威，已经不会有人质疑他的任何行动了。哪怕是质疑，那些水平有限的人也很难弄明白到底他干了什么。 吕璇毫无疑问是非常了解那个上海城际智能网对于内山竹雄和现在对日本全国监视网络极为青睐的人的吸引力的。上海城际智能网使用的技术都是现成的，但组合称为一个极为集约和高效率的网络系统。一旦上海城际智能网启动，上海就成为一个高度自动化管理的整体。首先启动的交通智能管理系统里，所有的汽车牌照上都将安装无线身份卡系统，和车辆绑定。整个城市里的常住居民，都将普及电子身份卡，大量的工作都能通过电子身份卡来进行。车辆上路后，如果是没有及时更新牌照的，没有上路许可的，没有行驶证的，超过使用年限的，行驶在禁行路段的……等等的车辆，开不出一公里就会被拦截。结合电视监视网，没有身份识别卡的车辆更是会被尽快截停。车辆的身份卡还是和驾驶者的驾驶资格相联系的，违章驾驶，无照驾驶的也会被截停……基本上，城际智能网能够监视和管理一切会对公共秩序造成损害的行为，从无照驾驶一直到行人乱穿马路。一个遵守公共秩序的人，可能为一麻烦的事情就是身边多了一张卡，而对于不遵守法律法规的人来说，这个监视网络就相当让人烦恼了。警察或者路上的监视头什么的毕竟是有限的，但是，结合智能后台的整个高效率系统，则不会错过什么。……说实话，要在上海实行这样一个计划多少有些理想主义，带有依靠实行这个计划结合提高惩罚的方法来规范法律法规和实行流程意味。可是，如果日本结合现在的监视系统，再来实行一套类似的方案的话，那么，能够起到的合力和能够达到的无孔不入的监视效果，就不是简单的叠加作用了。当然，吕璇敢于把这个东西拿给内山竹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日本现在的电脑方面的水平，实际上是没有能力普及整个计划的。对于数据流量，对于全国范围的网络的建设要求太高了。如果要推行这套东西，没有10年时间，没有巨量资金，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能拿出钱来，这个项目要想在日本的政府和国会通过，至少也要吵架吵上个一年两年的。 哪怕吕璇完全知道这些，哪怕内山竹雄也完全能理解这个东西的难度，可作为一个技术员，作为一个已经建立了一个监视网络的人来说，难度都不会是首先考虑的东西。吕璇恰好是知道这一点的人。 吕璇上了一天学再次回到技术科之后，他看到的是内山竹雄在玻璃幕墙的办公室里和几个高阶军官在聊着什么，他们的脸色都明显因为过度兴奋而显示着不真实的红润。吕璇冷笑着，挺直着背脊坐在了电脑前面，他现在居然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隔间了，居然也一样是玻璃幕墙的高级官员办公室，作为一个顾问身份的人来说，作为一个工作了才2周多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诡异的事情。而这恰恰给了吕璇充分的空间。吕璇在电脑上完成了最后的数据调整工作，而接下来的，就是让整个事件按照他的计划来运转了。 24． 逃脱 24． 逃脱 在吕璇最终完成并且启动了那个秘密的小东西的调整的时候，阿翔也在一个地铁站的维修工具间里和行动组仍然滞留的最后那个小队的队长碰头了。这个时间，距离吕璇向内山竹雄提交关于出入境名单的调查结果还有大概4个小时。 阿翔并不惊讶于看到那个小队长看起来20岁不到的样子，穿着非常时尚就像是涩谷街头普通的日本青年的样子。能够在日本境内晃荡着过了两周没有被发现，并且还承担着为所有的行动小组断后的任务，必要时刻要做好牺牲自己准备的人总要有一些特别的地方。那一口夹杂着粗话和俚语标准的东京方言实在是一门奇异的技艺。而将吕璇想出来的方案略略一说，那个队长就点头同意了。一方面，吕璇现在就在负责监视的部门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监视网络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实际上这个计划并不需要这个队长担什么风险。而在那个队长重新消失在人群中后，阿翔施展了作为羽族的绝技之一——变脸。他准确变成了所有行动小组里脸部特征最明显的一个人，已经离开日本的一个东北大汉，某个行动小组的火力手，虽然在日本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火力手没有开过一枪，但他的那张五官都很有特点的脸就足够他立功授奖了。 阿翔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跑到了一个公园里，一副准备接头的样子。他故意忽略了在200米开外的一个铁架子顶端的监视器。而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吕璇给内山竹雄作了个简报后，将他分析完毕的资料和全国监视网络挂接在了一起。当大量的数据涌入系统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程序也在开始发挥作用了。在进行了差不多20分钟计算后，第一批地结果出来了，计算机提交出了第一批可疑名单，而这些人出现的地方相当分散。小程序的作用就是生成不稳定的数据，来干扰整个识别系统核心的工作，这种干扰能够让识别系统在一段时间里的辨识率产生偏差，会比本身的近似形搜索产生更多一点的冗余数据。而且会将这些识别的地点变得更加分散。 阿翔自然出现在了第一批地分辨名单里，而吕璇立刻就手动进行程序调整，将阿翔迅速划入了第二批名单，第三批名单……随后，当内山竹雄最后手里拿着一份12个人的名单，而阿翔的那张脸以82%的近似可能性排名首位的时候，他和自卫队情报处的行动处的长官沟通了一下，自卫队情报处的人立刻就出发了。 在公共场所要看住一个人是非常难的。尤其阿翔这个时候是在一个公园，一个和周围所有的区域都完全连接着的，有12个正式的出入口和无数个……不算出口的可以出入的地方。实际上对于任何体力还过得去的人来说，要翻越一个90公分高的栅栏都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 阿翔在公园里坐了几个小时，在他发现开始有人盯着自己，并且不时冲着自己的袖口念叨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明了了，那是来抓自己的人。 实际上，在监视中心提交了一大堆名单之后，能够被动员起来的人都被动员起来了。在日本不算太广大的土地上被动员起来对中国的行动小组人员进行包围和堵截……在完全被误导的方向。不少人甚至是结束了一天的值班刚刚回到家里就立刻接到电话要求立刻赶到现场…… 阿翔的任务是非常繁重的，因为他必须要在几个非常具体的时间里出现在几个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面貌……然后，一一从日方的包围圈中消失，而且，尽量在对方出手捕获的最后一刻才消失。当然，毫无疑问的，这是有点难度的。 在阿翔一边看着周围的明显是日本的情报人员的人数量开始增加的时候，阿翔一边计算着日本方面效率不怎么让人满意的情报员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胆子达到足够开始行动，因为按照吕璇的时间表，他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了。仅仅靠那些出现在监视系统里面的幻象是不能欺骗那些在积极搜索的人多久的。正当阿翔觉得世间有些不对的时候，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厉害角色出现了——达摩来了。 达摩已经离开大家的视线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一直在进行着独立的调查工作，而现在既然达摩已经回到了东京，那就说明，调查已经有了结果，而更重要的是，达摩的适时出现，绝对能够帮助阿翔将吕璇的整个计划完美执行下去。通过无线网络，一份完整的行动方案立刻被传输到达摩的脑子里，他们无需见面，也无需互相确认互相之间的物理位置，甚至不用确认是不是真的是对方，因为属于羽族的特殊能力是无法被复制的，至少暂时是的。 将计划传给达摩之后，阿翔还花了几分钟功夫和达摩交流了一把，互相协调了各自分担的工作，随后阿翔就开始非常耐心地等着日本方面的情报人员开始行动了。 在看到有两三个情报人员装作是随便路过而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的时候，阿翔知道，日本方面要出手抓自己了。他也像是很随意地站了起来，朝着另外的方向走了过去。那个方向有个出口。无视出口那里站着两个已经将手伸向肋下好像是要取武器的情报员，阿翔慢慢走着，直到对方准备从衣服里将手抽出的一瞬间，阿翔发力朝边上跃了出去。他在草丛里一滚，钻进了并不密集但仍然能够起到遮蔽对方视线的作用的树林里。 这个时间，虽然算得上是比较晚了，但是树林里仍然有不少人……多数是情侣，正窝在树丛里亲热。阿翔无意打扰他们，但是，这些人给对方造成的阻碍足以让对方耽搁上几分钟了。阿翔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跑出了树林，虽然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挂破了不少地方，但这些都不必在乎，跑出了树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拾荒者躺在长椅上，那个拾荒者从大衣底下取出一个崭新的背包扔给了阿翔，然后继续想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睡觉。这个拾荒者今天晚上等一下经过对方的检查后，就会绕上很多路，躲进一个比较偏僻的汽车旅馆里，再那里换衣服和身份，然后3天后他将结束“黄金周”假期，回到索尼研究中心继续当他的高级研究员。这也是数字图腾各个部门里都有很多来自各个部门的情报员的好处。有时候，吕璇可以充分利用他们，甚至不用告诉他们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用给他们预支经费，他们自然会自己处理得妥妥当当，随后，自然会有他们的上司来为他们做掩护。这个扮演拾荒者的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准备一包衣服交给一个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人，而不知道那到底是谁。没有人禁止他猜测，但是他不会将自己的猜测将给任何人听。 阿翔拿到那包衣服后就开始变脸了，然后他轻松翻过篱笆墙出了公园，花了不到10秒钟打倒了在那个方向在外围巡守的一个情报员，然后跑进了对面的一条小巷里。小巷里有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自行车。在电动车后座上硕大的箱子里除了10多盒冷冻的寿司之外还有一套店里的制服。那个真正送外卖的人现在正在附近的一个安全房间里打游戏机，2个小时后他会向警方报失这辆自行车然后向自己的老板诉苦。这个家伙倒是不折不扣的隶属安全局，和数字图腾没什么关系的人，可是他的任务也就是扔下自行车然后去打游戏机而已。他没有见到阿翔，自然也不会知道任何多余的事情。 阿翔换上了那家寿司店的制服，将已经破了的衣服包成一团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按照东京市清理垃圾的时间表，3分钟后就会有一辆垃圾车来清理。如果日本的情报员愿意顺着垃圾这条线索去追查……那只能祝福他们了。 骑着自行车认真送了几份外卖，将那个掩护他的人的工作掩护掉了之后，阿翔已经到了距离他下一个应该出现的地方不到1公里的地方了。阿翔用了不到2分钟换上了刚才那个人给他的那包衣服，重新变成了一个下班的白领的样子，那个包里居然还有一个文件夹和几份调查资料一样的东西。还有两张附近一个咖啡馆的咖啡券。 阿翔失笑了。这个家伙也准备得太周到了，不愧是专业人士。 而阿翔将自行车塞进了一条宽仅40公分的宠物通道之后，夹着文件夹朝着下个地方前进。 身高，体型和脸全都改变了的阿翔装作焦急等待的样子，忽略了小广场边上的两个监视摄像机，在那里走了两三圈后，终于走进了那个咖啡馆，掏出咖啡券弄了了点喝的，然后坐下一边看文件一边扫视着周围。而这个时候，吕璇已经将辨认结果交给了内山竹雄的。 内山竹雄将第二份完全有把握的辨认结果提交给行动部门的时候，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出动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是让对方莫名其妙地逃跑了，好像是行动处在故意给自己捣乱，不让自己获取伟大的功绩一般。 阿翔这一次的逃脱更具有喜剧色彩。他在对方再次出手准备抓他的时候，抢先一步从咖啡馆后门溜掉了，然后他发挥了无人能及的超级跑步速度，跑进了几栋房子之外的一个情人旅馆里。在二楼，有一个房间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大学生”……一个隶属于高等事务局的特工，正一丝不挂在床上等着他。……当然，阿翔并不是为了任何香艳的目的而去的。房间里扔得到处都是的是另一套衣服。而阿翔可以非常合理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脱掉，在柔软的床垫底下切开一条口子塞进去。床底下装不下一个人，对方肯定不会认真搜索，而床垫里的这些衣服什么时候会被发现，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个女特工2周后就结束在日本的工作回国了，随便日本人去追查好了。 搂着赤裸的女特工，互相之间都很是有些尴尬地聊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日本情报员们才搜查到这个情人旅馆。那个女特工的眼神，仿佛再说早知道日本鬼子那么慢那不如真的干些什么了。 在日本情报员们打开门的一刹那，女特工发出了郁闷很久，酝酿了很久感情的一声尖叫，震耳欲聋……而阿翔一边满地找内裤连忙穿上一边大声咒骂着。那些日本的情报员一下子愣住了。 由于刚才被阿翔逃脱，对这“第二个”中方行动小组成员的追捕动用了更多人，将整个街区封锁然后逐一排差。骂骂咧咧的阿翔搂着那个现在内心感情已经有些复杂的女特工通过了排差，将那个女特工送上出租车之后，阿翔发现自己的西装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了一张小卡片，看号码那是一个北京的市内电话号码……可是，以自己的警觉，到底那个漂亮女孩子是什么时候把这个小卡片放进去的？……果然不愧是专业人士啊。 然后，阿翔也打了辆出租，朝着下一个地点前进。他故意报了个极为古怪的地方，在被两个司机拒载后，他终于搭上了一辆车况很一般的车子。车子开出日本情报员们圈禁的势力范围后，阿翔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从后座底下取出一个包袱，又换上了一套行头…… 在阿翔这一次的目的地不远处，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快递公司将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裹送到一个普通的民家……那个家里的主妇签收之后看着那个巨大的盒子犯了难，匆匆走进房间里叫丈夫和孩子出来帮忙，而就在这个时候，阿翔下了出租车，顺手拿起箱子就跑了起来。等那个主妇带着家里的人出来准备搬东西的时候，他们只能看到空空荡荡的地面和已经在300多米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奔的阿翔——的背影。……毫无疑问，这个主妇会报警的。 这个主妇一家和快递公司本身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托运这个包裹的人和他制定的时间地点……如果有人要追这条线索，那也没关系，这个包裹是在澳大利亚托运的。慢慢查吧。 那个硕大的箱子里有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户外用品的70升的巨大的登山行囊。包里有睡袋，帐篷，登山绳，一套冲锋衣，登山绳和各类保护带，快挂之类的东西，在包的最上面有一个摄影包，里面除了摄影器材之外还有一套身份证件和一张机票。和刚才阿翔在出租车里换上的行头配合起来，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是一个准备搭乘晚班长途飞机去欧洲游玩的普通游客，只不过身份证件……嗯，会被那个辨识系统发现而已。 阿翔通过了机场安检的那个瞬间，吕璇在情报处技术可对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提示信号对内山竹雄说：“又一个……这次不会再被逃掉了吧？” 而阿翔在登上飞机后，就立刻找个了机会溜进了行李舱，然后才行李舱里套上一套机场地勤人员的制服，从机舱里跳了出来和那些地勤人员们一起忙着装卸行李，给飞机加油，检查各种各样的技术细节。阿翔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日本情报人员的鼻子底下忙着，那个真的地勤人员已经被注射了可能造成昏睡和遗忘的特殊要睡在机场某个角落里睡觉呢。等他醒来的时候，会为了自己喝醉而感到懊恼不已，会为了那个将她打昏的人将她的失职隐瞒了下去并且不声不响cover掉了他的工作而感激万分……而那个时候，机场的封锁想必早就解除了。 在凌晨4点多，计算机系统还在不断提交着各类近似度不同的报告而让行动处的人忙得脚跟没时间着地的时候，内山竹雄已经在自卫队本部大厦里和其他几个部门的长官拍桌子吵架了。阿翔和达摩，一个晚上至少联合贡献了7次完全符合。而7次，出动大批情报人员和行动人员进行抓捕，却全部失手，从对方的反应上来看，明显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完全证明了监视系统的可靠性，但是，另一方面却反应了行动部门的极端不可靠和极端无效率。内山竹雄虽然军衔低，但现在的他已经是自卫队系统里的大红人了，谁都知道他获得急速提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而获得和军衔高过自己的人吵架的资格的内山竹雄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行使着自己的权利。 大约在早上6点多的时候，内山竹雄给部门里所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叫了早餐的外卖后，专程提着从另一家驰名东京的点心店专程卖得热乎乎的点心和豆浆来到吕璇的办公室。熬了一夜的吕璇脸上明显有着过度疲劳和过度兴奋的痕迹，看着吕璇揉着眼睛和脸颊，手里捧着装着劣质速溶咖啡的杯子在那里勉强支撑的样子，内山竹雄非常感动，他将装着点心的纸袋子放在吕璇的桌子上，认真地说道：“叶山君，实在是太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行动部门……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不过，你的功劳是不容抹煞的，我一定会敦促有关部门对你进行表彰。” 吕璇的疲惫固然是因为熬夜，但也绝对没有那么明显。他和吕莳这一对姐弟早就在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满世界到处玩的时候就习惯了熬夜，倒时差之类的功课。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各地的白天里尽兴地玩。吕璇的疲劳里倒有一半以上是装的。 内山竹雄的关心和保证让吕璇觉得很是有些好笑。内山竹雄内心对于权势的热衷和对于升职的向往和他的那种技术人员的特性混合在一起，变得矛盾，复杂。内山竹雄是个很容易揣测的人，这样的人或许并不适合情报工作，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确实非常容易获得提升。吕璇敷衍了内山竹雄几句，开心地吃掉了热乎乎的早餐后告辞了。基本上，他在技术科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系统已经被证明是可靠的，之后如何利用这套系统并不是他的工作，而他也要尽量避免陷在这个项目里，陷在对项目不断完善的循环怪圈里。 在吕璇精心准备的一个晚上的混乱里，真正的中方的行动小组已经全部依靠潜艇撤离了。有一支能够随意接近对方海岸线的潜艇部队实在是很神奇和很好用的事情。而随着中方行动小组的全部撤离，也标志着威胁2030演习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全面战争”。 中国方面的潜艇舰队，航母编队早就枕戈待命，在潜艇将行动小组接出来之后就全面出发了。而包括东山堡所在的那个岛上的声纳中心在内的全国一共北方，中部，南方3个声纳中心，数个海军基地都进入了全面戒备和全速运转的状态。并不仅仅是为了演习，还是为了演习之后的真正的战争。 而随着在情报战阶段的全面胜利，原先和日本高层僵持了很久的谈判也再次开启，中方现在有充分的力量对日本方面施压，不算施压，直到迫使他们放弃对印度的全面的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支持。原先，中方还不明白，日本什么时候那么好心做支持印度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而随着达摩传回的让人异常震惊的厚厚一摞资料，连这一点也已经弄明白了。哪怕仅仅不向国际社会公布日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那也是对日本施恩的表示了。 那些资料一旦公布，日本朝野两党交替执政也交替保守的巨大秘密一旦公开，日本作为一个国家的威信就完全毁了。到了那个时候，那就不是经济衰退的问题了，而是日本的整个上层社会的崩溃。自然，这样的杀手锏留在手里时间越长也就越有用。 25． 野心勃勃的人们 25． 野心勃勃的人们 吕璇差不多在学校里睡了一整天，那些无聊的课程着实让他提不起精神。可是却没有一个老师会有兴致打扰他的睡眠。吕璇早上是被自卫队情报处的一辆车送来学校的，开车的那个中士司机对吕璇得毕恭毕敬和吕璇不经意之间在走入学校大门的一刹那塞进书包的自卫队高级顾问的胸卡可以很好地堵住任何人的嘴。 结束了固定的棒球队训练之后吕璇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阿翔自然也和他一起。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于看到那份达摩搞了那么许久之后弄到的完整的调查报告，而吕璇还要对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达摩进行机体机件维护。 达摩弄来的资料完美地解释了日本方面这些年来在人工智能，机器人，战斗性机体等等方面取得巨大进展的原因，顺带还了解了日本这些年在生物工程，基因工程方面的巨大成就。是的，成就，这个词汇或许无法抚慰那些在大量的人体试验礼盒数据收集过程中死去的冤魂，但是相比于进步，进展这些词汇来说，这却是一个在程度上比较合适的词汇。 一直没有弄明白日本到底从哪里弄到那么多人体实验品的一部分原因是绝大部分试验品在被装船运来日本之前就已经“失踪”。大部分的试验品是印度人。由于印度那么穷的一个国家还硬是要维持一个极为高昂的军费开支，印度没有钱来维修，和改善印度全境内落后的交通系统。现在印度的铁路网几乎都可以算是殖民时期留下的文物了，自然，每年会发生不少事故，会死不少人，失踪不少人。而这些年里，这些事故中间有不少次都是印度政府自己策划的，那些被列在失踪名单上的人，多数都被装船运到了日本。日本方面以美金和其他技术援助来购买这些试验品。而在印度，一个有着十几亿人口却没有一套先进的人口和户籍管理制度的国家，一年哪怕失踪个几万人，恐怕也无法真正得到什么追查。 现代化的屠宰场总是能够满足人们的需求，如同每天清晨逛副食品市场的主妇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弄明白那么多鸭舌鸡翅是怎么来的。而被日本当作试验品的印度人们，还要加上日本本土的那些死刑犯们，也被充分利用了起来。通常他们都会首先经过一个基本的测试，那些头脑反应比较灵活的或者是感情比较激烈的将划入人工智能实验室部门，而那些身体强健的人，或者经过询问又奇特的家族病史或者完全没有家族病史的人将被划入基因工程研究部。而那些平常的，没有任何特点的人，则会被划入生物实验部门，试验药品反应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例如疾病感染试验，人体极限试验等等，就如同2战时期日本的731部队做的事情。而这些人死后的处理则充分借鉴了2战时期的纳粹经济学家们的研究成果，将人体分解，除了因为药物反应不能利用的肌体之外都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利用，按照那个特殊的人体研究机构的说法那是在平均成本…… 由于有大量的试验品，日本方面对神经和大脑的活动已经了解得极为深入了。有迹象表明他们曾经进行过包括克隆人，人工生化人，大脑植入芯片，辐射生成芯片等等一系列的研究。在克隆人方面，日本同样没有解决克隆人的再繁殖问题和遗传疾病的问题，而人工生化人，取得的进展则更有限。但是，日本方面现在已经可以制造部分肌体用于医疗，类似于数字图腾方面的义肢项目，只不过日本这里的解决方案不是机械电子而是生物技术。而为了不让任何人了解日本正在做的肮脏事情，这项技术自然被隐瞒着。 更为让人警惕的是日本对于战斗性机体的研究。将战斗性机体和驾驶员进行更为深入的连接有着好几种方案，看着这些方案，不得不承认日本漫画事业里有相当多的人的想象力是很强的。像是eva里面的液态舱，像是高达里面的拟神经预判断等等技术都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尤其是液态舱的第二代产品，液态神经感应电路，可以说是一种极为先进也极为安全的技术，虽然这种安全背后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的。以这些技术为后盾，日本方面甚至已经有了一支试验性的高达部队了。24台两个中队的高达能够发挥什么效力，现在谁也不知道。一种武器的能力并不仅仅通过战斗诸元体现出来的，就如同数字图腾方面的蜘蛛平台哪怕到了今天也没有什么太吓人的数据。 吕璇有些被吓到了。这些都不是一般的人能够作出来的事情。能够决定这些事情的人该是如何野心勃勃又该是如何泯灭人性呢？ 但是，每一个人作出某一种决策的时候总有他自己的理由，无论这个理由是不是站得住脚。无论这个理由是如何疯狂。可是，如果作出这些事情的人不为任何理由而决定这样做，吕璇也不会感到多惊讶，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已经足够疯狂了。 他们都对于达摩如何弄到这些丰富翔实的资料感到好奇，但是达摩深沉地摇了摇头。达摩并不是不会说话，这一点大家早就知道了，封闭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是为了集中更多的资源进行其他方面的思考，和学习，正是那么多年来坚持那么做，达摩才成为了羽族中最为坚强的战士。 “这些资料都已经传回去了吗？”吕璇看着达摩问道。 达摩点了点头，而阿翔接着解释道：“通过数字图腾的公司内部网络系统传回去的。一份现在交给了正在日本和日本政府进行谈判的那些人，包括你舅舅。还有一份交给了总部的高等事务局的首席驻派代表，他们怎么处理我们就管不着了。你这里的这份东西看过就删除掉吧，在达摩和我的体内会保留一份，家里的电脑……无论如何，还是不够安全。” 吕璇赞同地点了点头。最近家里来往的人比以前多了，最为明显的就是玛丽。当玛丽决定不跟着她的高中同学们回美国而要留在吕璇身边的那一刻起，吕璇就相当明了于这一点了。玛丽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有着对于一个生于美国，在那样的文化环境和价值观里长大的女孩子来说非常正常的热忱和主动，哪怕这种热忱和主动对于吕璇来说并不是很容易消受，但也很难讨厌。 而对于这些事情，无论是阿翔还是刚刚了解了这些事情的达摩都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而椴儿，现在则不时要为了这些小事情和他生生闷气。 椴儿自然能了解到使用一个儿童机体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对于她的“独占优势性判断”也没有什么好处。一个6岁的椴儿或许是可爱的，但在吸引力方面，假使吕璇的审美观是正常的话，恐怕还是不如同样16岁了的玛丽。而且使用儿童版的机体还会碰上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来自吕璇的亲吻和拥抱变得无法抵御之外，小玛丽也总是试图以各种方式来接近和接触她。 于是，椴儿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找了个理由用回了自己原先的机体。只是外表而不是型号。在秘密将椴儿的儿童版新机体运来日本的时候，研发中心的数字生命事业部也顺便发了一台新型号的机体。一台更精致，运转更流畅，可靠性也更高的机体。椴儿从机体的内部生产编号上看出，自己已经取代了青青原来的地位，成了研发中心试制女性新机体的首选外形模板。研发中心的色狼们的选择自然是很主观的，他们很主观地挑选他们认为的最优魅力的外形作为模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到这一点，椴儿还是觉得有些开心的。 在经过了好几天的思想斗争后，吕璇对椴儿，阿翔和达摩说出了自己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思考决定的事情。“……如果说我能为将那些邪恶的技术扼杀在摇篮里做些什么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做的。可是，这些技术在摇篮里的时候，我也在摇篮里。既然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既然我现在面临着无可避免的强大的敌人，那么，我只能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在敌人的预料之外的强大起来。……我想，我的父亲一直在坚持一件事情，无论他在进行什么样的事业，他始终坚持着人性的善良层面，无论他的手里卖出了多少军备。至少，羽族，还有雪族，都尽量避免被人性的邪恶一面所玷污，都以推动人类本身进步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价值来获得更多人的认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赞同父亲的行动过。但是，我想，应该有一个人站出来做一些比较激烈的事情了，哪怕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也至少是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之前，那么，最好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努力。我要努力将这些邪恶的东西摧毁，并且保证在我的有生之年不会被重建。……我越是多地看到你们，就越是不能容忍那些用泯灭人性的手段建立起来的技术居然也同样被称为人工智能，高级智能装置或者别的什么。” 吕璇的说明并没有让3个对这个世界来说极为重要的数字生命感到讶异。实际上，倒是吕璇对于3个羽族的反应感到奇怪了。达摩将背重新放回沙发柔软的靠垫上，拿起报纸继续读，对于一个可以随时连接所有新闻网络获得信息的家伙来说，看报纸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的行为。阿翔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拿起了茶几上的作业开始继续涂抹……似乎说不上来到底是吕璇的表态还是这些作业更让他感到无聊。而椴儿，玩耍着手里的小刀，站起来重新回到厨房里继续切她的卷心菜了，大概就目前来说，听吕璇的训导并不如准备好合适的晚饭等小玛丽这个并不受她欢迎的客人来吃饭更重要。 吕璇挠了挠头，说：“是不是做出这样的决定太慢了？” “终于知道了？不是为了等你的这个决定，达摩何苦呆在日本，现在在南美洲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阿翔摇了摇头，说，“相比于你姐姐，还是你比较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啊。你姐姐实在是……太喜欢玩了。” 吕璇也呵呵笑了出来。对他来说，做这个决定并不太容易，可也并不太难，比较难的是他寻找到底自己哪里需要斗争，哪里又是可以完全下决心的。 这个时候，正在南美洲的安迪和他的老兵团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数字图腾总部得知了。他们在南美洲虽然有大型的庄园和浓密的山林，连绵的群山可以隐藏行踪，但是这些都无法让他们来到南美洲的行动目的有所改变。他们并不确定敌人的位置，那个妖孽级别的化学家的位置，他们只能对于比较可疑的地区的所有通讯进行监视。为了进行这样的工作，安迪不得不通过那个总代理朋友帮忙从数字图腾总部订购了两辆狼蛛，一辆指挥车和一辆电子侦察车……比较明确的是南美洲没有一个国家有能够和这些东西配套的军事装备，因为订购要求里没有要求按照任何国家的军队标准进行调试而是要求按照高配备标准版来进行配备……于是，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在南美洲有人在策划着行动，而联想到安迪的消失和数字图腾那些超级资深员工们的去向不明，总部就能大致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狼蛛已经装船发货，等到狼蛛运到指定港口被装作是加西亚手下的某支后勤供应分队的老兵团看到两台他们要求的狼蛛的时候，他们也会非常惊讶地看到随着两台狼蛛而来的一支精锐的电子维护与机械养护分队。这支分队肯定能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因为很少有一个企业的一个维修团队装备可变光学迷彩的战斗服装和那么多轻重火力的。 26． 毒 26． 毒 没有任何一个毒枭的名字出现在福布斯的世界财富500强名单里的最大原因是没有人有办法对这些人进行符合财务制度的审计，哪怕那些毒枭们自己也不行。而似乎那些毒枭自己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任何榜单上，无论是通缉令还是财富榜。各国政府协同但始终无法齐心协力地打击毒品并没有让毒品消失，而只是将那些组织不太严密规模不太大的组织清理掉了。很难说到底这样的行为究竟是抑制还是促进了从2010年以来的毒品产业的发展。现在，毒品的生产和经销流程也已经不是一些人拿着小塑料带兜售，而是标准化包装，有防伪标志，质量认定标志……除了这种经销是秘密的不合法的不交税的和危害人类的，并且无法通过广告等其他手段莱进行宣传，毒品集团的经销流程甚至比绝大部分的企业都要严密。因为每个营销者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可以以性命来威胁他们提高业绩的毒枭。 至少，在南美，隐藏在丛林里，山庄里，或者有些胆子大背景看上去也更干净的索性就住在城郊的大别墅里的毒枭的人数足以组织一场足球赛……两个队，还能带上替补队员。他们的身家加起来几乎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面对着这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人，哪怕是安迪这样的胆大包天的人，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在他们监视的将近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里至少有4个最为穷凶极恶的毒枭。其中有一个和盖尼．所罗约有着联系。 前来支援的团队带来的从国际刑警组织和从高等事务局负责反毒品方面事务的部门调来的档案里对于盖尼．所罗约的描述让这些老牌外勤人员有些面面相觑。并不是因为资料里关于他的材料太多，而是太少，而仅有的那些材料都显示了盖尼．所罗约是个极富想象力的，天马行空的科学家和毒品营销者。自从他开始涉足毒品制造领域，他就将毒品制造和种植业逐步分开了。毒品成为又一种普通的化工产品，他只需要一个实验室和一些普通的，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材料就可以制作出种类非常丰富的毒品——新品种。而这些新品种由于对于毒品经营者的安全而被广泛推广开来。传统的依靠种植，加工，提炼生产毒品的模式则被逐渐抛弃。 同时，盖尼．所罗约的创意还在于他用几个似乎很不起眼的伎俩干扰了几乎全世界对于藏毒罪的认定和量刑。在2027年，也就是3年前，他和某个毒枭配合着推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产品。这个产品至今还在工业设计界被广泛谈论着。这个产品叫做“恶魔沙漏”。恶魔沙漏在2027年的万圣节前期被推向市场……不是那种秘密的市场而是各种各样礼品店，超级市场的柜台。恶魔沙漏有着一个外面做了烤蓝工艺的金属支架和一个可以计时4分钟的玻璃沙漏。金属支架上有着各种各样西方传说中的恶魔的形象的浮雕，比如石像鬼，吸血鬼，狼人——诸如此类。一共有24款产品。虽然售价高昂，但销路还是非常好。从10月上架一直到11月中旬逐步淡出市场，仅仅在美国境内就销售了60万个恶魔沙漏。但是，在11月中旬恶魔沙漏开始淡出市场的时候，反毒品组的探员们通过追踪一些毒品贩子的行动发现了他们正在交易恶魔沙漏，从而进一步发现了恶魔沙漏里那个4分钟计时的玻璃沙漏里装的并不是沙子或者是其他什么矿砂，而是5克纯度不算高的毒品。作为工艺品被引进的恶魔沙漏很自然地躲过了对沙漏里面的“沙子”的成分的检疫……也就是说，3000公斤毒品被放在超市的架子上被传播到了美国各地，而事实上无法区分购买了恶魔沙漏的到底是毒品贩子，吸毒者还只是一般的毫不知情的普通的有点闲钱的人。实际上，虽然事后美国政府开展了大量的收缴工作，但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决定将这些东西保存着。 ……而在全世界范围，恶魔沙漏具体的销售数字到现在还没有被统计出来……因为这个产品的生产厂家毫无疑问……根本不存在。 虽然通过恶魔沙漏似乎毒枭和盖尼．所罗约并没有挣到太多钱，但是，从那之后，毒枭和毒贩们的想象力被大大激发了。而在美国矛盾的，复杂的司法制度下，在律师的干扰阻挠和喋喋不休中，相当多的毒贩知道自己可以通过什么来逃脱惩罚。而仅仅因为这件事情，盖尼．所罗约在2028年出席南美某个毒枭秘密划定势力范围的集会上露面的时候，居然赢得那些可怕的人整整3分钟的起立鼓掌……在毒品领域，从毒品诞生以来，想必这是唯一一次。 如果要有什么词汇能够形容盖尼．所罗约的话，大家都会选择神奇。因为他所有神奇的方面中有一个是哪怕那个和他联手的毒枭至今也没有弄明白盖尼．所罗约到底在什么地方建立了他的工厂和实验室，也不知道他本人究竟在哪里。对于这样一个神秘的能带来财富和安全的，智商高得离奇的人，基本上那些胆大包天的人也选择了敬而远之。不过，如果盖尼．所罗约碰上什么麻烦，他们却非常乐于出手帮忙。能够让盖尼欠他们人情毫无疑问是能够得到充分的回报的。 而这，正是安迪最为担心的事情。越是看关于盖尼．所罗约的情报，他的脸上就越发流露出一种嘲笑和无奈的表情。而那种嘲笑，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显然不是针对盖尼．所罗约的。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盖尼．所罗约真的是那些植入芯片技术的赞助人，并且他真心想要将林容海的那个神经计算理论发展下去，他必须建立起一个非常严谨而庞大的专业的研究机构……或者这个机构本身就存在。不太可能研究机构和毒品的加工生产机构是一起的。那样的风险实在太大。同时，还必须有一些在相关领域有极高造诣的学者之类的人为盖尼主持那样一个研究机构。并不是要怀疑盖尼的智力，只是，术业有专攻，而没有迹象表明盖尼自己在人体，神经学等等方面有什么涉猎。 当然，现在既然已经意识到吕振羽已经知道了自己跑到了南美来策划行动，也已经把加西亚．略萨这层关系交代过了，那么，直接从数字图腾总部获得这方面更为专业的咨询意见也就成为可能。在一系列盖尼．所罗约认识或者可能认识的专家学者名单里，纪容为安迪圈出了大概10几个人。这些人是她所认为有资格进行这方面的研究，或者已经在类似领域取得过不小成绩的人。纪容现在在这个领域可以说是非常有权威性的。因为数字图腾研发中心里的神经计算理论方面的所有试验，她几乎都参与了，在显微外科和神经外科方面甚至她自己都动手操作过不少次。而作为年轻一代著名的医生和学者，她自己就是那个学术交流圈子里的人。 这份名单并没有让安迪多安心多少。因为名单里绝大部分人是欧洲和北美地区的著名的医生或者是学者，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实验室，有靠着自己的学术地位获得的巨额赞助，其中几个甚至是所在国家的相关项目的主持者。排除了那些人之后，剩下的那3个人中间有一个是日本人小松纪伊（也就是前文里提到的那个……），而剩下的两个南美的科学家，都是……出身很诡异的。其中一个甚至是某个大毒枭的私人医生，从小学时代就开始接受那个毒枭的资助，不断获得各方面的赞助和支持而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科学家——班尼．卡斯帝尔，里约热内卢生命科学院主席和首席科学家，他在细胞生命学和基因领域的崇高学术地位几乎让人们忘记了他的出身并不光彩。而另外一个，名叫罗拉尼尔．德．潘加，一个法国裔的化工，核物理和放射学家，可能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罗拉尼尔那样将射线玩弄于鼓掌之上了。自从因为私自研究低功率放射线武器被法兰西科学院开除之后，罗拉尼尔就一直到处流浪者，依靠那些居心叵测的恶徒们的资助生活和研究。而罗拉尼尔看起来像是需要盖尼资助的人，而且以两人以前的私交来看，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那么要通过这两条线索去追踪盖尼．所罗约或者植入芯片的事情都会变得极为棘手。班尼．卡斯帝尔算得上是巴西国宝之一了，对他的保护可以说是做的极为道地的，虽然可能那样也难不倒出身于中国最为精锐的特种兵部队的那些行动小组的成员，可是打草惊蛇并不是他们想做的事情。而罗拉尼尔研究放射线武器的恶迹，更是让他们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他们需要定购的特殊装备毫无疑问又增多了一些。当然了，在有一个阿根廷海军高级官员的协助下，想把任何东西运来都不算太难。 丁霄晴在拿到了班尼．卡斯帝尔的平时的日程表之后，就建议安迪先解决罗拉尼尔再说。班尼．卡斯帝尔就算的确是盖尼．所罗约的隐秘计划里的一份子，就算他真的非常深地参与了盖尼．所罗约的对于人体的研究计划，恐怕那么忙的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精力在自己要管辖的研究机构之外再管理一个庞大的研究团队，并且还掩盖得非常好。而罗拉尼尔则不同，他可能未必能够在这个项目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最多也就是实现方法的研究里的一个环节而已，但是他却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资深的，并且有充分的时间的研究机构主持者。而且，纵然他并不太多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罗拉尼尔的行踪毕竟不想盖尼．所罗约那样被隐藏得完美无缺。在加西亚．略萨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弄明白了罗拉尼尔和他正管理着的秘密的研究机构所在的地方，而更妙的是，这个地方在阿根廷境内，而且靠近海岸。 在安迪开始计划着对罗拉尼尔的“山崖城堡”进行一次突击的时候，另一个紧紧跟随着盖尼．所罗约这条线索的独行侠班林像是和安迪有着某种冥冥中的默契一样，悄悄进入了巴西境内，伪装成一个医疗器材生产厂家的代表尝试着和里约热内卢生命科学院方面进行接触。他手里的那些器材目录都是伪造出来的，但是，由于器材的生产厂家在中国，实际上被识破的可能性很低。而且，那些器材在有着超级卓越的性能的同时，也有着超级震撼人心的价格……实际上，一个不得不考虑器材的使用的经济性的国立研究机构肯定是不会考虑的。但是，班林却有着某种确信，要知道，实际上安迪这个时候能看到的关于盖尼．所罗约的大部分情报都是出自班林的笔下，无论是从国际刑警那里获得的还是国内获得的，班林对盖尼．所罗约有着很深的了解，他知道，除了是个狂想者，优秀的科学家和管理者之外，盖尼．所罗约还是一个追求及至品质的完美主义者。而这种性格毫无疑问是可以利用的，他手里的器材目录里有着非常吸引人的东西……精确性。 班林没有给自己留多少时间，他在了解到植入芯片并没有对自己起什么作用的同时体会到了大脑里有一个异物的巨大副作用。他每天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作为一个优秀的，经过了无数特殊训练的特工，他也只能依靠药物来镇痛，而这些日子里，他使用的药物已经从药店里随便能买到的非处方药一步一步升级到了每天靠使用吗啡等等算是比较低级的毒品来镇痛。他一边计算着自己剩下的日子，一边努力想到多了解一些真相。 27． 山崖城堡 27． 山崖城堡 班林对班尼．卡斯帝尔的追踪是全方位的。班林觉得那可能是他自己这辈子最后一个任务了，而且还是在被自己的同事们追缉的状态下进行的任务，那么，如果可能，这也应该是他这一生中最为完美的一个任务。他前前后后进入里约热内卢生命科学院多达14次，每次都是以不同的身份，去完成不同的工作。南美人热情并没有他们的漫不经心来得厉害，班林很快就将自己弄来的各种监视设备装在了生命科学院的一些重要的地方……班尼．卡斯帝尔的电脑里装了木马，电话里装了窃听，对于手机也安装了射频信号截获装置，车上装了跟踪装置和窃听装置，甚至在某次意料之外的好运的情况下，他伪装的那个计算机维修人员还帮了班尼的秘书一个小忙——修好了班尼的pda，可是，也同时在那个小小的pda里植入了一个木马……现在，可以说班尼．卡斯帝尔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由于有了那么多的装置辅助，加上在里约热内卢市内，生命科学院附近租的房子里设置了对信号进行过滤处理的小型服务器机组，班林才不用整天忙碌于外勤类型的工作。要知道，每一次的化装出击都是要经过大量的准备的，相比于准备化装的材料和工具，要制作或者利用一个不会出问题的身份，是更大的难题。更何况，现在班林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江河日下，体力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不得不减少活动，储备体力，以备不时之需。同时，大脑里的那个异物，对他的折磨也与日俱增。 不过，监视的成果也迅速开始显示了出来。班尼几乎每天都要收一个很庞大的邮件，然后处理那个文件之后再将文件发回，由于文件经过了极为复杂的加密，对数字安全技术不太熟悉的班林还破解不开，不知道其中是什么内容，但是，现成的ip追踪工具却将那个发来邮件的地点追查了出来。那正是现在安迪他们准备对其采取行动的阿根廷境内的山崖城堡。 班林虽然很想和安迪他们交换一下他们现在的情报成果，而且他也相信安迪身边那些数字图腾的成员里肯定有能够破解那个文件的技术人员，但是，他还是放弃了。毕竟数字图腾和高等事务局在这种类型的活动里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一旦他进行情报的交换，那就很有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从而让自己陷入被自己同事捕获的境地。至少现在，班林还不能被捕。 班林对安迪他们一伙的揣测是正确的。安迪的身边有好几个数字图腾的老员工或者现役员工都能够破解那个文件。而且，和班林不同的是，班林需要掌握规律之后再决定那些往来的邮件或者其他信息是有价值的，而安迪他们要简单得多，凡是加密的东西，一律破解。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完全能做到的事情。在班林察觉那个超大加密文件的存在之前，这个文件的内容已经变成了数字图腾公司内部文档的格式，在这一次来到南美的这些人中间传阅了。 那个文件实际上是一个管理实验室里的各种技术试验的工具。班尼需要对实验室里出现的各种问题作出决定，并且对其中一些进行说明，通过这个方式来让远在山崖城堡内的技术人员们了解实验的目的，手段和原理。有些一时说不明白，或者繁琐得不太想用语言表达的事情，则在那个文件里和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约定通过电话或者网络进行交流的时间。这种离线的非即时交互的管理方式虽然说不上有太高效率，但是，却很适合班尼和罗拉尼尔他们现在负责着的那个实验室的现状和他们各自的处境。而且，作为对实验有着完全决策权的班尼，并不需要太多机会和手下的人进行沟通。大部分的实验他只需要知道结果。而破解那个文件对于安迪他们来说，除了大致了解对方正在进行的实验类目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确认了山崖城堡确实有一个实验机构在里面。而这，就足以帮助他们下决心采取行动了。 由于山崖城堡特殊的地理位置，想要事先侦查清楚对方的安全部署等等情况都是非常困难的，虽然在吕振羽的帮助下，他们拿到了很多卫星照片，但无论如何，卫星照片和实际进行侦查的结果还是有差距的。 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在11月初的一个晚上，安迪还是发布了行动命令。 一艘看起来像是大型渔船的海军情报舰悄然从附近的海面驶过。在背对山崖城堡的一侧，6名蛙人带着大量攀登设备和水下推进装置一起被放进了水里。这一组人将首先开始行动，他们将从敌人最料想不到的悬崖一面进行攻击。 在从悬崖一侧进行攻击的方向的差不多120度夹角的地方，在距离山崖城堡几公里的一个山峰上，安迪带着14人设立了指挥与火力支援阵地。他们架设起120毫米的迫击炮，按照卫星照片划分了射击坐标，计算射击需要的各种数据。虽然不能进行试射来确定更为准确和详细的射击诸元，但借助灵巧炮弹和卫星制导系统，还是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的。至于炮弹方面多花的成本……笑话了，什么时候安迪办事考虑过成本？在不需要太精确的火力支援的时候，加西亚．略萨可以帮上忙，这个时候他正在附近的一艘驱逐舰上，接管了驱逐舰的指挥，山崖城堡恰好在驱逐舰上的127毫米舰炮的射程范围内，而处于山崖城堡视距之外的驱逐舰只要依靠安迪他们提供的坐标就可以进行射击，名义上就说是训练……反正已经和军方高层通过气的加西亚已经在一些人的协助下将山崖城堡的建筑从国内所有机构的登记册上抹去了。在现在的地图上，山崖城堡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地。而加西亚准备做的工作就是在行动小组完成全部工作后来对山崖城堡毁尸灭迹。 在另外一个120度夹角的地方，6个4人小组静静等待着时机。他们这个方向有一条柏油公路通向山崖城堡，这条路平时没有什么车辆通行，但地势还是相对平坦的。6个小组中有一个小组将伪装成迷路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开着一辆喷涂着夸张的色彩的吉普车靠近山崖城堡，向城堡的守卫求助。虽然获得帮助是不可能的，但那的确是一个可以安全靠近，吸引对方视线，为同伴们创造机会的方法。 蛙人大约在凌晨1点的时候到达了悬崖底下，找了个可以立足的地方脱下厚重滑腻的胶质外衣，从防水包装袋里拿出武器和攀登用的装具开始朝着上方前进。狂风和海里的盐分的侵蚀让整个悬崖显得有点脆弱，不少石头几乎都应手而落，无法成为攀登的支点，几乎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从悬崖方面进行攻击的小组才到达崖顶，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藏身，将用反射式观察镜哨探着周围的情况，确认最接近他们的那几个守卫的位置和移动规律。他们携带的武器里，有的是能够不发出声音解决对方的神气装置。 而就在同时，那些“迷路的旅行者”从另一个方向靠近了山崖城堡。或许是太久没碰到过陌生人，山崖城堡的守卫们居然没有警告或者做出任何敌意的行动就让他们来到了门口解释他们的“出境”，他们也没有意识到某个旅行者手里的东西实际上是个放射线探测仪。而放射线探测仪反馈的结果至少到目前还是让人放心的，在可以看到的表面，没有放射痕迹。 而后，除了“旅行者”之外，所有的行动小组开始动手了。在第一时间射出的14支吹箭和12发十字弩箭的攻击下，一半的在巡视的守卫倒下了。而旅行者们也迅速制服了门口的守卫，换上灰褐色的服装开始露出本来面目超城堡的主体建筑前进。 身穿可变光学迷彩的战士迅速靠近了城堡，切断了对方的警报系统的线路然后他们就开始闯入了城堡主体建筑内。这座用大量天然石料建筑的堡垒模样的5层大楼有些辜负它的外表，内里居然是个实实在在的研究所形式的建筑，宽阔的大型试验空间，围绕着中心的试验空间的大量的小型的办公室在周围环绕着。只不过进入研究所之后，战士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虽然没有多少对方的守卫剩下了，但建筑内部灯火通明，那些穿着白色褂子的研究员们仍然在忙碌着，端着浓郁的咖啡的研究员们手足无措地看着战士们，面面相觑却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有些研究员甚至流露出了早知道有那么一天的认命的表情。而在2楼三楼挑空连接起来的中央大厅里，明显正在进行芯片植入手术的医生和护士们甚至都没功夫多看那些战士们一眼…… 花了20分钟解决了残余的所有守卫之后，战士们算是接管了整个山崖城堡，没有杀一个人，没有开一枪就完成了他们预定的……或者说，至少是大部分预定的任务。除了罗拉尼尔不在城堡里，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失望。然后，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场面。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去看看……”安迪对站在身边的丁霄晴说，这个局面是他也没有想到的，那个正在进行的芯片植入手术，可能是他们能够目睹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他们不会冒险中断这个手术，因为一条人命就在手术台上，据说，中断手术会让那个家伙送命的。“通知一下加西亚吧，让他也一起来，我们商量一下然后怎么办。……多找些人一起过去，我们先占领那里，布防，准备防御对方的反击，对建筑上上下下进行最全面的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暗道什么的。通知总部，准备卫星连线，我们把资料传回总部去分析吧，现在看来我们这次拿到的材料实在是太多了。”安迪稍稍想了想之后下了一连串命令。 花了3个多小时看手术之后，一个来自高等事务局的战士递给安迪一份文件，那是这个实验室对所有进行过芯片植入手术的人的纪录。在那些资料里，在日本出问题的那些数字图腾的员工们一个也没有少，而在那个战士特别圈出的资料里，安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班林。 “那么说，这张照片……应该是班林的真面目了吧？”安迪托着下巴说，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放大到10寸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男子显然有着一张极为帅气的脸。“那么好的长相为什么还要穷折腾？” 那个战士支吾地说：“大概是吧。班林也被植入芯片的话……很多情况就要重新考虑了。” “重新考虑什么？”对高等事务局内的情况不甚了了的安迪大大咧咧地问。 “比如班林离开之前的那个留言，恐怕我们要考虑一个可能性，他猜到自己被植入芯片，怕他被我们管制起来，自己一个人开始调查了。” 安迪斜斜看了看那个战士，说：“你们高等事务局原来有那么有个性的人？” 巨大的资料量在很长时间里占据了整个卫星频道，让在数字图腾总部等待着进行资料分析的专家们着实打了个寒颤。他们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前，显然低估了工作量。 而在另外一边，盖尼．所罗约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如果将数字图腾总部获得的资料的字节数作为分母，以盖尼获得的消息的字节作为分子，那会是一个极为接近0的数字。罗拉尼尔只是给盖尼发了条短消息：山崖城堡失陷。 盖尼沉默了足足两个小时后，给班尼．卡斯蒂尔打了个电话。又查询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后。召集了自己的主要的助手们开会……如果是别人，或许这个时候会暴跳如雷，但是，盖尼．所罗约不会。他也不紧张。甚至都不感到害怕或者气愤。该有的研究资料他都获得了，投资没有白费。有了这些研究资料，重建一个研究机构并不会很慢。而班尼．卡斯蒂尔已经同意从里约热内卢生命科学院辞职，专门来为他管理这个计划中的新的机构。自然，这个机构会更完美，更安全，也更隐秘。 28． 失去的健康 28． 失去的健康 在安迪和他麾下的壮士们忙着在异国他乡建立起一个指挥体系的时候，在东京的吕璇在从事的是一个相当类似的工作。 从自卫队，或者说从已经下定决心要收买叶山玄的日本某些机构那里拿到的工作报酬实在是没有办法投入多么具体的使用，因为那是一幢相当不小的别墅。这幢别墅原先属于一个和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商人，后来，当商人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了不起之后逐渐偏离了被规定的轨道，而后，他就被检查机关起诉，并且在确实的证据下败诉了。他留下的这幢别墅很符合她自小接受西方教育形成的审美……建筑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情，而且，在各个细节上作的都非常完美。甚至连安装了大量现代化的生活设施也没有破坏建筑的那种古典意味。精心修剪的花园虽然因为那个商人自杀之后没有人支付园丁的工资而荒废了很久，但最近显然又重新做过基本的修饰，虽然粗糙，但总算是让花园的大致轮廓显示了出来。可是，问题就出在那个商人自杀在这里。政府负责资产处置的部门接手之后始终无法将这套昂贵的房产处理掉。在日本，西方式的生活被某些人推崇着，但那么彻底的欧洲化却是那些能够负担得起这套房产的人接受不了的，更何况，死过人的房子……似乎不太吉利。 从资产处置部门接手以来，这套房产的市场价格一路从8000万美元跌到了现在不足3500万美元。……当然，这套房产并不是赠送给吕璇的。而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公务员先问了吕璇，得知他的确挺喜欢这套房产之后，以一个相当“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他的。吕璇当然拿不出什么钱来，但是叶山绫却替他掏了这些钱。具体掏了多少钱，吕璇也懒得问了。 于是，吕璇就要算计着从那套距离学校很近的公寓里搬出来，住到距离学校有40分钟车程的别墅里。虽然这意味着他每天早上必须提前很多出门，但也同样意味着他从上海带来的那台战狼终于可以从纸板箱子里拆出来放在车库里了。步进式交通工具现在在全世界100多个国家内都是合法的，通常还是被推荐的，虽然到现在步进式交通工具仍然不是主流。 意外获得一套房产对于吕璇来说略为有些郁闷。但现在，阿翔和达摩却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还有椴儿住在一起了。 而问题就在于吕璇到底准备在这个豪华舒适的庭院里玩些什么花样了。下定了决心的吕璇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能再也没有比补上知识方面的缺失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于是，他就把原先别墅里硕大无比的舞池稍稍进行了改建，将顶上的旋转的射灯拆了下来，代之以一架功能极为全面的投影仪，而原先dj或者乐队的位置也拆掉了那些繁复的音响器材，而改成了一个背后设置了增亮投影屏幕的讲台。自然，舞池本身也进行了大量改造，围绕在周围的那些皮质的沙发和茶几被堆进了地下室，整个空间被垫高，安装上折叠的桌椅，整个舞池变成了一个装置同样豪华精致，风格却完全改变了的阶梯教室。这个阶梯教室由于给每个座位都安装了液晶显示，话筒，麦克风以及同声传译系统，实际上只能容纳24人同时听讲座，而自然，每个人的作为都是非常舒适的和可以调整的。 吕璇虽然有时候有些疯狂，但是，这个方案却也不完全是他的手笔。实际上他只大致圈出了讲台和阶梯教室里听讲的空间分布，大致撂下一句：“人可以少点，又不是什么大课，找些有趣的人来开讲座而已”随后就把具体的设计工作交给了达摩。 可能是因为达摩很少进行这种类型的工作，他并不完全清楚一个普通的教室的配备，按照他平时策划任务的经验，他首先确认了改建的预算和时限。当得知两个指标似乎都非常宽松之后，他把钱精确地花光了，而时间的管理也精确到分钟……对于一个建筑工程来说，能够这样管理预算和时间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当吕璇觉得情况有点不对的时候，实际上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多半，再要收手也来不及了。由于这个别墅本身和改建的费用基本山都是叶山绫掏的，这个阶梯教室之后会进行数字图腾日本公司的一系列高层讲座，培训，以及在总公司来进行巡检工作的时候用来做报告用。 吕璇想要把整个知识体系弄明白的决心从他在阶梯教室落成后开始逐渐通过各种渠道邀请他认为有趣的和有用的人来进行讲座的时候就开始逐渐显露出来。一个中学生，组建了一个类似兴趣小组的机构，除了一些朋友之外，还邀请了一些其他人来参加讲座，这些人包括数字图腾公司的员工，包括清河高中里叶山玄和阿翔的那些同学，也包括通过网络和其他方式结识的在相关领域很有见地的年轻人。 和那些兴趣小组不同的是，被邀请来进行讲座的几乎都是某些学科的领导人物，或者在相关领域有引人注目的建树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业界很能震撼一番的人。如果在大学里进行讲座，可以想象，这些人开讲座的时候过道里肯定站满了人，哪怕听不懂或者对那些学科不感兴趣，能沾染那些名人的一点气质也是好的。自然，面对200个人和面对24个人的讲座，效果如何，是不用多说的。 这个被命名为“叶山城主俱乐部”的兴趣小组在自己的主页上公布了第一批接受了邀请前来进行演讲和讲座的人的时候，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人不由得都大吃一惊。索尼研究院的展望研究部主任西班牙人弗拉门戈，数字图腾总部研究中心的人工智能研究所首席数学分析师孙淼，振羽慈善医院院长显微外科神经外科专家纪容等人或许还是看在叶山绫的面子上来为这个“兴趣小组”壮声势，但是，还有诸多其他领域其他国家，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也都同意来进行讲座，仅仅在圣诞节前，这个超级“兴趣小组”就安排了9次讲座，而且都是重量级人物，有些人甚至是日本很多大学一直邀请但一直吃闭门羹的狠角色…… 这下子，叶山城主俱乐部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小玛丽并不觉得吕璇是因为出于强烈的求知欲才会作那么夸张的事情，由于吕璇开出的名单设计的范围太广，小玛丽甚至没弄明白吕璇到底准备在哪个方面有所钻研。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有时候，专家的意义不在于能告诉你多完整的知识，而在于你的疑惑他们能够解答。如果不是事先作了充足的功课，听那些讲座的意义不会太大，不过……我真的是会花很大精神去弄明白这些事情。”在别墅的玻璃长廊里晒着太阳，一边喝着果汁，吕璇一边回答道。这实在是一个惬意的天气，天高云淡，虽然外面的风有些大，有些冷，但是躲在玻璃长廊里却完全不觉得。阳光的温暖能够被充分保留在这长度不算夸张，但却提供了足够的舒适的空间的长廊里。 吕璇说这些话的时候，头没有抬起来，他仍然把脑袋埋在那本重7公斤，有足足十分之一个他那么重的神经外科教科书里。纪容阿姨是今天晚上预定来给他们开讲座的人。而除了俱乐部里对这方面有兴趣的17个人，和其他求上门来的7个人之外，今天晚上的讲座不得不加了12个旁听席。因为那是叶山绫的一个好朋友，一个著名医科大学的已经退休的老教授求上门来为他的弟子们要了这些机会，不太好拒绝。实际上，现在这个“兴趣小组”的一系列讲座，几乎都会遇到加塞的事情，而这些被加塞进来的人，不少人本身都是赫赫有名的人。今天晚上，日本最出名的10名神经外科医师里，有一半会到场……光是这种阵容，吕璇就很不好拒绝。 对于纪容来说，吕璇的邀请是个很有趣的事情。在上海的时候，吕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于医学的哪怕一点点兴趣。能够吸引吕璇的，都是那些非常抽象的科学，比如程序，和数学。而确实，在那些方面吕璇是很有天赋的。而到日本才几个月，忽然吕璇就化名为叶山玄来对她提出了非常正式的讲座邀请，从邀请函里提出的那些学科门类方面的要求来看，吕璇着实下了不少功夫。纪容当然知道吕璇和吕莳都已经踏入过那个机密中的机密的神经计算理论实验室，看到过那些神奇的动了手术的动物，她也听说过吕璇已经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大脑内的植入芯片……在纪容的心里有一个揣测，那就是，吕璇恐怕终于也要涉足吕振羽当年的道路——数字生命了。现在的吕璇，有着比当年的吕振羽更好的基础，在他的脚底下，这个学科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有一片他的父亲吕振羽建立起来的基础，完整的基础。或许大部分的基础因为建立得仓促，并且多少有些实用主义，显得不那么扎实，在理论方面的缺失相当多，但毕竟那是一片基础。吕璇毫无疑问能够比他的父亲站得更高。而问题就是，吕璇到底准备选择哪一片基础首先开始开垦。 纪容还带着另一个使命而来，那是吕振羽的委托。吕振羽毫无疑问已经听说了小玛丽已经开始缠在吕璇的身边，吕振羽和纪容都知道，吕璇跑到日本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椴儿，还有他与椴儿之间的感情。虽然吕振羽恶作剧一般仍然让椴儿陪伴着吕璇并不会有助于吕璇冷静下来思考和椴儿之间的关系，但显然，大家都知道，吕璇和椴儿之间……出现任何结果都会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吕振羽珍视椴儿的程度绝不亚于他珍视自己的一双儿女，但是，显然，至少在目前，椴儿恐怕不会在吕振羽考虑过的儿媳妇的名单里。 而纪容，就要来近距离观察一番，到底现在吕璇和椴儿是怎么回事，而那个小玛丽和吕璇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纪容观察到的结果恍如一个闹剧。应该是极为理性的椴儿在处理和玛丽有关的事情上完全没了理性，吃饭喝水，一直跟着吕璇蹭饭的小玛丽总要自己拿餐具，自己倒自己的饮料。虽然椴儿做饭的时候会准确将小玛丽的分量考虑进去，但就是不肯在这些表面功夫上让步，那执拗的性子简直像个5，6岁的小姑娘。 同样应该极为理性的吕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喜欢或者不喜欢，接受或是拒绝，在纪容的揣测里，吕璇应该是个会给出极为坚定的答案，并且直白地表述出来的人。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吕璇并没有。吕璇一直通过各种各样婉转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椴儿的偏爱和专注，但是这些暗示小玛丽却装作完全没看到……在这个典型的简单而主动的美国小女生心里，恐怕也有着另一番复杂的算计。 而小玛丽，对吕璇穷追不舍的同时，也没忘记对他周围的人下各种功夫。小玛丽讨好纪容就做得十分周到，问候和礼物，每每亲切地问候和提示纪容，在每次谈话的时候总是找各种花样将话题转移到吕璇身上…… 纪容来了才一天，看了这些活剧，几乎都快暗自笑瘫了。 到了晚上，讲座终于要开始了。那些说好要来的人物，没有一个缺席。达摩将那些随行而来的司机，助理，秘书，和研究生们带到边上的一个客厅里坐下，他就警惕地坐在一边，看着报纸。对于安全最为重视的达摩对于这些人居然带来了那么一大堆高级轿车，占据了整个车道极为不满，他就更不能坐视再有人可能因为好奇心而更深地了解这个建筑或者任何别的事情。 阿翔好像是完全不在乎地在室外，在那个刚刚竖立起来的篮板边上奔跑，玩球……这片场地原本是一个高尔夫发球推杆练习道，这一次也被按照吕璇的风格改建了。 而椴儿则充当起纪容的讲座助理，在阶梯教室里协助纪容整理材料，根据纪容的需要在投影仪上打开不同的文档和图片。 从小被当作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继承人的小玛丽，则大摇大摆在教室的第一排，在吕璇身边占据了一个座位。还不时示威一样看看椴儿。 对于讲座，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取得惊人成就的纪容已经太熟练了。她的讲座以极为坚实的资料和分析，还有极为生动的表述方式征服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知名的医生们。他们显然在这些专业领域比临时抱佛脚的吕璇等人要懂得多得多，也就更能领会到纪容的表述中准确和精微的部分，而对于纪容能够将那么枯燥的医学知识以那么有趣的方式讲解出来，他们则更为钦佩。 “我能和你说一件事情吗？……好像很重要。”在讲座之后，在加出来的1个多小时的回答问题和研讨之后，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玛丽带着异常凝重的表情走到了纪容面前，问道。 “哦，什么事情呢？”纪容亲切地问道。虽然内心仍然觉得小玛丽可能未必是适合吕璇的那个女孩子，但小玛丽的聪明和友好，还有那种直率的态度还是让纪容很喜欢。 “我平时吃一种药……一种很特别的药。是在我父亲的私人实验室里专门制作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只要一旦停止服用这个药，我马上……大概几个小时后就会出现问题。我身边的药快用光了，我昨天给父亲打电话，父亲不肯给我再补充一些。他要求我立刻回去……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至少是在父亲的影响力范围之外生活。我害怕……我不知道，你，你们，是不是能够庇护我。……”小玛丽摊开了手，露出里面那个很小的金属罐子。罐子外面用医用贴纸贴着唯一一张注解——“for mary only”。 小玛丽的表情严肃得叫人吃惊。而她在这番表态之前的所有的掩饰，却又严密得叫人吃惊。甚至吕璇，椴儿这样几乎现在是整天和小玛丽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发现她哪怕有任何异常。 纪容稍微想了一下，说：“如果停止服用，会有什么症状……”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是对药物有强烈的依赖性，那么，很可能……” 玛丽断然要了摇头，说：“父亲虽然不见得有多关心我，却还没有必要让我服用毒品……我毕竟也算是在医生堆里长大的，我知道这不是毒品。至于症状……快要有了，中午我没有服药。剩下的药我不知道是不是足够你来做成分分析和培养复制……我害怕。” 纪容认真地看着玛丽的眼睛。玛丽蓝色的眼眸深处透露着一种恐慌。这并不是能够伪装的神态，无论玛丽在表面上表现得如何镇静，对未来的不可知还是让她的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了出来。 “跟我过来。”纪容拉着玛丽到了别墅二楼的一个起居室里，那里本来是纪容准备讲座使用的房间，而纪容作为一个医生的随身的工具箱也在那里。纪容刚刚将状态监视器安在了玛丽身上，玛丽的症状就如约而至。呼吸急促，快速排汗，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不到10分钟，就出现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一边看着监视器上的各种读数一边用听诊器仔细听着玛丽身体内的活动，纪容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她是个神经外科和显微外科专家，但她其实在普通外科和内科方面的造诣都有相当水准，药理学和病理学的掌握也极为精深。这些都是她成为一个异常优秀的医生的基础，而她现在显然有些迷惑了。 纪容将那个小药罐旋开，将一片绿色的药片喂着玛丽吃了下去。在紧张的气氛中，不到5分钟，玛丽的症状就一一平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虽然并不太明白医学是怎么回事，但吕璇还是惊讶了。究竟是病太古怪还是药太神奇？ 纪容的严峻的面容和明显在思索的神态让吕璇不敢发问，深怕打断了纪容的思路……纪容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这里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化学和药理学实验室？……最好还要一套急救装备之类的东西。要配备非常完整的那种……”纪容看了看药罐里剩下的不到10片药片，忧心忡忡地说：“我得先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来回上海一次，时间就太长了，而且我还需要随时了解玛丽的反应。” 吕璇看了看玛丽。 玛丽的脸恢复了血色，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说：“虽然我没有成功赢得你的爱情，但至少在同情这方面，我成功了。”她的脸上仍然荡漾着笑容。 “设备器材什么的，纪阿姨，你开个单子。12个小时内我全部去落实。”吕璇坚定地说。 纪容注意到，吕璇甚至没有问价格方面的问题。仿佛那些动辄价格以千万美金计，而且安装调试极为费时的大家伙对他来说都不是任何问题一般。他只要结果，而中间的过程，恐怕并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只有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刻，吕璇才显示出个性中极为果敢和坚决的部分。虽然，似乎有些迟。 “达摩，你负责把2楼西翼全部清理出来。安装洁净装置，接好所有的电源什么的，做好准备。……椴儿，准备和我一起去找叶山阿姨和我舅舅，我们得尽快把钱的问题搞定。……阿翔，你负责去采购所有基础的医疗用品，药品，化学药品，基本实验器材，4个小时以内我要看到一个基础的化学实验室。明天上午必须把实验室配备齐全。我会把资金在2个小时内搞定。” “你准备在家里搞？”纪容惊讶道。她原本的意思是吕璇能够通过关系找个地方什么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日本这里我们没有化学方面的研究机构，医学更不要提了，这方面的研究不是都是总部直接管的？连索尼的材料实验室都搬到上海去了……比起自己做一套出来，托关系找人要更花时间。”吕璇还是第一次为数字图腾在技术研发上的谨慎姿态感到气恼。 “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钱？”纪容问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不当个医生，就很不划算？”吕璇皱着眉头反问道。 29． 叶山学会(一） 29． 叶山学会(一） 在确确实实和叶山绫进行了关于钱的问题的一番研讨之后，吕璇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和母亲描述的叶山绫和在商业杂志上描述的叶山绫几乎完全是两个人了。叶山绫是很有钱的，对钱也不是很在乎，可是，叶山绫对使用资金的逻辑却非常明确。除了他明确扔给慈善事业，完全不要求回报的钱之外，其他方面的投入都必须至少产生效益。她并不详细问吕璇到底是为了什么忽然要使用大笔资金，但是她很认真地对吕璇说，花钱没关系，问题是既然不算是慈善事业，那至少要弄出点响动出来，这样她才觉得比较有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吕璇挠着头答应了。 问陈康儒要钱要简单得多，陈康儒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会计，然后把一本签了名的空白支票扔给吕璇。那份豪爽是一般人装都装不出来的。当然，陈康儒作为家族重要成员，私人能调动的资金并不算太多，他毕竟不是拿分红过日子的人。能从陈康儒那里掏出几千万美金就很了不起了。 可是，支票有多大用处？由于吕璇要东西要得非常急，恐怕很多东西只能通过特殊的渠道才能弄到。问题是，走私什么的都有，就是走私大型医疗器材的……很少。至于走私医疗器材里用的那些放射性元素的……那就是另外一伙人，和另外一回事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拿到了光谱分析仪，对玛丽服用的药物进行了一次基础分析后，纪容就像是彻底打消了回上海的意思，居然专心开始做起药理学研究了。而纪容的凝重的脸色，和她一天之内要花上几个小时和上海的振羽慈善医院的药理学实验室等等机构进行数据共享和联合分析，以及几乎一个小时给数字图腾研究中心打一个电话，几乎每2个小时催问吕璇一次设备落实的情况都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情况非常严重。 “纪阿姨，你能不能明白告诉我，到底玛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开始涉及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的吕璇虽然能够看到那些打印机里源源不断吐出各种各样的报告，上面总是有复杂的图表，可是他至少现在还没有能力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那些报告互相之间的联系勾勒出关于玛丽的身体的一幅越来越完整的图景，但是，这种图景并不是他能看懂的。于是，当着纪容的面，他明白无误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自然，这个场合并没有除了他和纪容之外的任何人在。 纪容并没有打算把事情隐瞒起来，这些日子，吕璇在医学方面的长进是非常惊人的。那些厚得可以砸死人的超级典籍，基本上看过一遍两遍吕璇就能够完全背下来，还有那成堆的案例和医疗记录等等。当许多优秀的医生的成功之道就是背出一本到两本辞典一样的东西并且灵活运用的时候，吕璇现在虽然没有经验，更不要提操作任何手术，但是他记住的东西很快就能够让他开始做出总结性的意见了。 “这样说吧，这种药，当然，成份很奇怪，而且当然不是市场上能买到的任何东西。这种药的作用是保持身体状态的稳定，抑制任何异常情况的产生，无论是疾病还是其他东西。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药，如果用于没有任何疾病的普通人，基本上就是比较万能的免疫药品，但是，用在玛丽身上，是为了抑制玛丽身体里那种……怎么说呢，像是身体要自动分崩离析的趋势。我不知道玛丽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问题。你可以随便看任何一本病例大全之类的东西，不会找到类似的症状。好像……好像玛丽的身体的每一部份都在排斥其他部分一样。”纪容说。 “这是怎么回事？”吕璇惊讶道。 “这就是我要弄明白的事情，我还叫了医院里几个同事来帮忙。大概……今天明天就会到了。记得安排接待工作。”纪容有些烦躁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最好继续去忙你的那些设备。” 吕璇耸了耸肩，继续去忙了。要弄那些设备实在是太艰难了。确实如吕璇想象的那样，医疗器材，尤其是那些复杂的高级的医疗器材，要医疗器械厂商像那些it厂商乃至一些军火厂商那样进行24小时内的应急部署是绝对不可能的。大部分设备仅仅调试用掉的时间可能都不止24小时。吕璇很是想了些办法去搞各种东西，比如从那些设施不错但经营不善的私立医院里直接买下那些使用频率并不太高的东西。甚至稍稍杀价就买下了两个小型的专业诊所。有些东西比较麻烦，吕璇甚至直接找了现在已经连着升了2个军阶，5个行政级别的内山竹雄让他出面帮忙。……与其必然会引起自卫队情报部门的注意而让他们调查，不如索性将这些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事情摊开来。 于是，虽然略为超过了开始的时候吕璇为自己规定的48小时时限，但是在不到4天里弄到全套的器材，足以组建一个相当不错的医院的器材，仍然是足以自豪的成绩了。甚至，在整个过程中，吕璇还顺便聘用了2个优秀的急救医师，一名麻醉师，4名至少有10年护理经验的优秀护士，2名医疗器材的优秀的操作维护方面的技术人员，2名医疗公关专员，1名擅长医疗事故及其善后事宜的律师。基本上，这些就是一个医院基本上需要的全部了。而那些从上海飞来的医生和技术人员来到之后，都迅速进入状态，一个配备完整的医疗机构就那么生生被捏了出来。 聚集了价值数亿的设备，和一群优秀医师仅仅为了小玛丽这一个病人服务毕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但玛丽的父亲却相信这一点。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机构，有一个团体能够庇护玛丽同时也愿意庇护玛丽，那恐怕就只有数字图腾集团了。振羽慈善医院的医疗实力，虽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弄明白玛丽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但并不需要太长。而在那些药物中断的时间里，振羽慈善医院一定有办法至少保住玛丽的性命。迪恩居然在很短时间里多次向数字图腾的高层提出抗议和交涉，甚至以退出和数字图腾还有光环机构的合作为要挟……吕振羽和光环机构的那些主管们才不相信迪恩是那种人，而小玛丽身上必然发生过严重的问题的断论甚至让吕振羽自己都开始过问关于玛丽的问题了。 “这下子……好像事情有点不太好解决了。”小玛丽的药片还剩下最后一片，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是非常健康的。 “你不用担心的，你先配合纪容阿姨，把问题弄明白了，变得非常健康了再回去。那样会是个很高调的姿态……”吕璇非常善意地提醒道。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忙得都没有时间多和小玛丽多说上一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玛丽皱着眉头说，“你觉得我们能弄明白吗？” “我想，我们能……”吕璇轻轻搂着小玛丽，宽慰道，随即他打趣地说：“不过，现在既然我是‘院方’……好像按照现在大多数国家的医疗条例，如果我觉得不告诉你实情，我大概就不会说。……你最好想点办法巴结巴结我。” “院方？”小玛丽鄙夷地看着吕璇，那昂着头，以不太纯洁的45度仰望的姿态让吕璇仿佛觉得玛丽是在用鼻孔看着他。随即，玛丽故作害羞道：“现在我和父亲关系不太好，连花销也是从你这里拿了。你再要我怎么巴结你？……晚上？你的卧室？” 玛丽的肩头就在吕璇的怀里。暧昧的语音显然有着开玩笑之外的某种暗示意义……某种他们两个都知道吕璇完全不会接受的邀请。 吕璇有些局促地松开了玛丽，那一瞬间，玛丽因为一下子身体的重心失去了倚靠，一下子跌在了吕璇的怀里。玛丽在吕璇的胸膛上狠狠锤了一拳就跳了起来，脸上虽然带有几分愠怒，但并没有进一步纠缠的意思。“说真的呢，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弄那么大场面我很过意不去的。不过……你们没有申请医疗执照吧？好像会出问题的吧？” 吕璇微微一笑，说：“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你是病人……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我准备从事医疗服务事业？事实上我也的确不准备。按照你的说法，把你从你父亲身边挪开是一回事，和你父亲抢饭碗是另一回事。……我对医疗事业没什么兴趣。” “太可惜了。你要知道，从法律上来说，你有一个机会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后拿到整个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管理权。……”小玛丽呵呵笑着，看着吕璇的双眼里至少有几分是真诚的。 “咳”，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有病理性的咳嗽的椴儿适时出现在边上，以非常传统和经典的方式提醒着小玛丽不要再进一步“骚扰”吕璇了。“纪容让我叫你过去。”椴儿对吕璇说。 在2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纪容神色严肃地告诉吕璇：“我们找到了一些……更麻烦的事情。” “什么？”吕璇皱着眉头问道。由于最近发生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非常多，吕璇有点怀疑到底有什么事情可能是更加糟糕的。如果那不是一种被称为“夸张”的修辞手法，那一定就意味着有着非常严重，严重地超过一般人想象的问题发生了。 “小玛丽说她从很小开始就服用那个药，一直到现在，而这种药又是特制的，不是针对现在有的任何现成的疾病。我就猜测，是不是他们家族有比较奇特的遗传病史，尤其是……那种有着比较难以启齿的症状的古怪的遗传病。不然，迪恩不可能从小玛丽很小时候就开始让小玛丽使用这个药。研制这种药……恐怕工程从小玛丽出生前很久就开始了。我和总部联系过，让他们帮忙搞一套小玛丽的真实病历，还有她的家族成员，一直追溯几代向上，他们的所有病历。由于小玛丽的父母都是医疗世家出身，接触的都是那些最权威的医生，病历本身的可信度就很高。……我不知道你老爸到底是派了谁去负责这个事情的。但是今天早上我拿到了病历，全部病历，否定了我关于家族病史的猜测。但是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小玛丽的出生记录和她本人不符合……骨龄不符合。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小玛丽的病历，基本上全是伪造的。但是从文件相关性上来说，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就是这个人，签发了小玛丽的母亲，玛琳娜的死亡证明。死因是难产……从现在对于医生的科系专业程度来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个医生，我查了美国注册医生的资料库，他的主攻学科是干细胞与遗传学……这个家伙很强。但是他的医师执照本身就有问题。他从2009年起就被吊销执照了。他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一直是作为技术顾问在工作，他没有签发任何证书之类的东西的资格。由于拿到的那些东西几乎都是保密的文件，我觉得并不是因为疏忽。” 吕璇听完了之后，将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问：“好吧……一个没有医生执照的人和小玛丽一家有很深关系。其他的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容看着天花板，手里旋转着金属外壳的笔，说：“我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小玛丽可能……不是原装的。” 将原装这种词汇用在形容一个人身上，通常会有几个方面的意思。其中之一比较八卦，当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多数用来表示女孩子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纪容虽然来为吕振羽观察吕璇的感情生活已经算是很八卦了，但纪容并没有八卦到关心这个问题。那么……另一种可能，尤其是联想到小玛丽的父亲，迪恩的经历等等，渐渐浮上了吕振羽的心头。这会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30． 叶山学会（二） 30． 叶山学会（二） “一个人，从基因角度上来说大概有30亿个碱基对。现在全世界都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尤其是对于遗传疾病的研究。到底现在最新的进度掌握到了多少个碱基对，至于是不是有人有能力进行基因的调整，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纪容说。“不过，玛丽的情况很奇怪。我有了怀疑之后，从她的血样中取出了一部分作了基本的基因图谱分析，表面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从基因上看，她和她父亲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遗传关系。小玛丽很有可能是迪恩那个混蛋用遗传工程学生造出来的。如果那样也就算了，我还怀疑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专家们对基因进行了相当幅度的改动。至于改动了哪里……在做全面的基因分析前，我还没办法说，至少，看起来，这种改动不能算成功。虽然迪恩找到了抑制这种缺陷导致的问题的办法，但仍然算是失败的。” 吕璇愣住了。他有些吃不准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那个药……能完全复制出来吗？” 纪容耸了耸肩，说：“知道大致的机制，还有现成的药品进行分析，要很快弄出一套比较经济合理的制作流程来可能有困难，不计成本地仿制，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刚才我去了实验室，他们说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可以拿出第一批东西，就算稍微有偏差，临时代替一下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可是，小玛丽的身体……” “如果知道迪恩对小玛丽的基因进行了哪些调整，能不能完全治好小玛丽？”吕璇忧心忡忡地问。 “很难，不过也不是不能尝试。”纪容沉吟了一下后，很有把握地说。“要是十几年前，我不敢这么说。因为基因方面的研究我们开展得少，但现在，国内，尤其是振羽慈善医院和麒麟学院医学院方面的成果，全世界范围也是领先的。毕竟我们有几乎无限的资金可以使用。” “那就尽快弄明白小玛丽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然后治好她，其他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吕璇挥了挥手，下决心道。 纪容想是看着某个不知好歹在挑战风车的骑士一般，压低了声音，仿佛是为了不让吕璇觉得太尴尬：“光是要发现问题，比对30亿个碱基对，你知道要多久？我已经给你老爸打电话要求计算机硬件方面的支援了，不过软件方面……好像没有人开发过类似的东西，保守估计，半年左右吧……” “半年？”吕璇又愣了一下，“如果我们仿制的药物没有完全的功用，小玛丽能有半年吗？这可不行……”吕璇的语气有些暴躁了，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和一个自己一贯以来非常尊敬的长辈和朋友在说话。 纪容没有生气，甚至没有觉得任何不满，她居然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用非常感兴趣的口气问道：“你真的很在乎小玛丽，不是吗？” 吕璇认真想了一下，说：“是的。她确实赢得了我的同情。……或许比同情更多一点。我爱着椴儿，但这不妨碍我认为小玛丽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从你表述这句话的方式来看……你有点滥情。”纪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鄙夷的神色，只是有些好奇，好像事情会越来越戏剧化，越来越满足她作为一个良好的故事观察者的好奇心一般。 吕璇叹了口气，说：“算是吧。先不管这个，有任何能够加快这个进程的事情，我想，我都应该帮忙。” “那好。”纪容笑着说，“我这就打电话给佳雄，让他这就飞过来。我们夫妻两个就陪着你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啦。佳雄有点老了，不过他的程序还是很强的呢。你呢？好像现在大家都很看好你，连你父亲也说，你在数学和程序两方面都比他当年强。我们看看，你们两个凑一起能够多快攻克这个堡垒。” 作为数字图腾总部研发中心的负责人，翟家雄忽然之间来到日本，住进了现在被称为叶山学会的地方，和叶山玄一起忙碌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宏大的程序工程，这样的事情虽然成功瞒过了媒体，却逃不过情报机关的眼睛。翟家雄作为知晓和掌握着很多技术机密的数字图腾现在的最高层领导人之一，光是带来的保镖和助理等人就是相当庞大的一个阵容了。随着他们的加入，那个别墅作为一个居住场所的功能立刻被否决了。吕璇在住进别墅不久之后不得不重新搬回原来的公寓，而将这个美丽的庭院作为一个环境宜人但气氛相当紧张的工作场所来对待。 在正式能开始工作前的准备期内，翟家雄就像是哪些被叶山玄邀请来的专家一样，进行了3个主题一共4场讲座。由于叶山学会好像来的所有人都是负责花钱的，现在有着非常严重的财务压力的吕璇将出了自己的兴趣小组之外的所有入场资格都放在了网上进行拍卖，结果4场演讲一共100个额外席位总共拍得4000万美金。这些钱足以支持到吕璇想明白怎么圈钱来维持叶山学会的运作了。 根据事后的反响来说，那些来听了讲座的人都对讲座有非常高的评价，甚至有不少人问能不能长期在叶山学会留一个讲座名额，至于钱，大家提出的那些数字让吕璇觉得未来也许不那么悲观。那些会卖他的面子，会卖叶山绫的面子，会卖吕振羽的面子来进行讲座的人，多数都不会要他支付他们报酬的。 在吕璇制订并确认了一年内一共100个讲座的所有人选和主题，并且得到了那些被邀请来进行讲座的人的热烈回应后，吕璇将25个席位中的5个拿出来作为可以长期固定的保留席位进行拍卖。虽然没有太注意数字的跳动，还为各方的竞争留下的充分的时间，但从趋势上来看，这5个保留席位恐怕会造就极为恐怖的销售业绩。要知道，吕璇开出来的这个清单里，涵盖了各行各业的几乎所有顶尖的专家和学者，很多都是长年把自己埋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人物。比如数字图腾研发中心几个专项实验室的总监，格林兄弟公司芯片研究所的总监，微软实验室的营运总监，技术总监，光环机构研究中心的一些妖魔级的人物等等……而其中绝大部分都不会卖日本政府和日本的那些大学的面子。日本政府方面已经咬牙切齿，拨出了很大一笔款子要确保那5个保留席位里有自己的一个，他们要每次派出专门的学者来和这些业界大腕进行交流。 如果这些事情，加上媒体对于叶山学院的种种有些夸大的评价都不足以吸引足够的眼球的话，足以吸引人的事件终于发生了。 某一天，吕璇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睡着了，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朦朦胧胧地在电话里说着：“谁啊……这个时候……”他都没有注意到讲台上老师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吕璇，我这里是中央办公厅，我叫方禄。”这句话立刻让吕璇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勉强挤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就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方禄是中央办公厅的第三号人物，虽然级别现在不算很高，但他可是现在真正负责整个中央办公厅运作的实权人物，平时应该是忙得连喝口茶也没有时间的。以前，在方禄还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吕璇曾经在上海见过他一面。如果是方禄给自己打电话，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问题。 “我们在上海见过一面的，你应该记得。首长要跟你通话，因为你的事情不方便让秘密扩大，我亲自来拨这个电话。从现在开始，你的这个手机就是一条专门的安全线路。” “……我知道您的。我也记得以前我们的见面。……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稍等，我把首长的线路接进来。” 立刻，一个稳健，稍微又那么一点苍老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吕璇，知道我是谁吧。” 吕璇知道现在显然不是报出名字的时候，自己还在学校里。但能够被方禄称为首长的寥寥几个人里，他显然是能够认出那么一个有个性的声音的。“知道，请首长吩咐。” “15分钟前，日本首相在叶山学会附近忽然病发，原先应该负责接待的医院现在正在收治车祸急诊病人，没办法立刻清场。好像是自卫队方面什么人提出去你那里。现在日本首相正在叶山学会，你买的那些设备里躺着。正由你那里的医生们在应急处置。” 吕璇瞠目结舌。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百年难遇的，他稍稍犹豫后，说：“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处理干净，不会任何证据的。” “哦，你误解了，我不是让你弄死那个家伙。而是让你命令你那里那些人，让那个家伙活下去……你那里的几个年轻的医生，我说的是后来过去的那些振羽慈善医院的医生都有坚定的爱国精神，他们商量怎么弄死那个家伙好几分钟了。我毕竟不方便直接打电话给他们。” 吕璇回味了一下这些话，说：“最低限度，让那个家伙活着是吗？” “呵呵，这个要求不高。就是那样。……这个事情做好了，回头有奖励给你。不过，你那5个保留席位里，给我们这边留一个。” “是，首长。” 方禄提醒了一句；“明白了吧，快去下命令，晚了那个兔崽子就真的救不过来了。明天中午我会再和你联系。” 然后，电话就切断了。 吕璇用更为隐晦的话语将首长的吩咐转达给那些在急救室里忙碌着的青年医生们之后的4个小时，日本首相终于在叶山学会聘用的一帮“超一流”医生的高超医术下逃过死神的镰刀。首相的医疗顾问在新闻媒体面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充分肯定了叶山学会作为一个没有医疗执照的机构，表现出了超级高超的医术和对于治病救人的热情，并且表示如果不是那些中国方面的年轻的医学顾问们的及时介入，首相很有可能就直接挂了。不过他很理智地没有让任何中方的医学顾问在媒体面前露面，因为那些人都明确表示，如果不是接到来自叶山玄的直接命令，他们才不会冒着被称作汉奸的可能去费神救一个去年一年里去靖国神社比和自己老婆行房都勤快的人。显然这不是适合让媒体听到的话。 在叶山学会2楼，东翼现在是翟家雄和纪容等等人工作的地方，负责他们的安全的人里，自然也不会少了高等事务局方面的人。西翼的医疗区域则塞满了日本的高官和保安。大家大眼瞪小眼，直到吕璇下课之后，冲破了记者们的重重包围回到别墅里，在2楼中间的那间大办公室里召集了双方的保安负责人，为大家制定了基本的相处的准则。吕璇并不方便说出他会尽快把日本首相弄走这种话，但他积极联络原先负责首相的医疗事务的医院的姿态还是蛮明确的。 毕竟，那些中方的医疗顾问们还是在救治过程中动了手脚的，基本上，在持续几天里，那个老家伙都开不了口，神志也不会清醒到足以作任何比是不是需要大小便是不是需要吃饭更难的决策。吕璇很清楚，国内要利用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怎么利用，他也无意去了解这一点而已。 人们都说，假如叶山玄这个时候提出为叶山学会弄个医疗执照，那恐怕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可是，在无数媒体的关注下，叶山玄迟迟没有做出这个申请，甚至没有理睬很多日本高层的动员，而是和那些年轻的医疗顾问们，像是一些电脑杂志或者电子消费品杂志作评测一样，推出了关于6种常用医疗器材的横向对比评测…… 这是一个很让人吐血的举动。因为他们真的从方方面面作了很多有趣的测试，甚至拆开了好多台价格极为昂贵的设备，追究里面的电气元件性能。当这份横向评测报告在一个杂志上发表之后，那几个品牌的生产厂家顿时傻眼了。 医疗器械本来就不是一个讲性价比的市场。一方面，一共也就那么几个牌子，产品线都不算很长，另一方面，医院在器材采购上，都没有太多选择，有时候甚至取决于哪一个牌子的营销人员比较好，愿意给医院的采购方面的负责人提供比较高的回扣。 当叶山学会的这份评测发表，并且宣布会陆续进行更多评测。评测有两种，一种是同类器材的横向对比，另一种是对于不同病症，各个不同的厂商的器材能够提供的解决方案的纵向比较……总的来说，那时一个很严肃，很技术话，但同样又是妙趣横生的评测方式。虽然那些生产超大型器材的大厂商并不喜欢被评头论足，但他们却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比较和促进竞争的方式。因为，叶山学会已经用各种不同方式在证明，他们是一个独立的，高效率的，掌握着技术和研究方法的强大，而且中立的民间机构。 这极为抓眼球的玩法只是因为吕璇觉得，频繁更换设备太麻烦了，他需要保证叶山学会里始终有最新最好的设备，而且他不想花多少钱。他并不知道玛丽的问题究竟要用多久才能解决，他需要各种器材来确认各种结果。而评测……是一个非常好的蹭器材用的机会…… 媒体炒作加上叶山学会方面负责公关广告等等事宜的几个人的努力，第一篇的评测公布后一周之后，叶山学会的车道上就经常出现各个医疗器材生产厂家的来提供样品的车辆了。 除了整个叶山学院被吕璇用神奇的方式运转起来之外，最让吕璇高兴的事情是椴儿对玛丽的态度有了极为明显的改善。虽然基因碱基对的比对仍在初步进行，但越来越多的证据已经开始显示，小玛丽的确可能是基因工程的产物……一个很难说是成功还是失败的作品。这也就无怪于为什么迪恩那么急于要把玛丽弄回去。如果生命是可以生产的……大概，就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一个如果的问题了。椴儿和羽族，早已被认定是一种超脱了计算机本身的数字化的生命，而玛丽，则是另一种被生产出来的生命。大概是这种看似遥远的联系让椴儿觉得和玛丽很有点同病相怜。玛丽并没有被告知她身上的问题。椴儿也只是开始亲切地对待玛丽，像是对待一个朋友。她们开始聊天，虽然话题绝对不涉及吕璇，她们甚至偶尔一起逛街买东西……虽然都刷吕璇的卡。 31． 平台 31． 平台 如同约定的那样，在12月中旬，吕璇就带着一个小小的队伍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大西洋中部，数字图腾和光环机构还有欧盟几个国家在短短一年间在泰坦尼克号沉船遗址上方搭建起来的一个颇有规模的平台上。泰坦尼克国家公园将在圣诞节前两天进行开工典礼……然后没关系的人全都各自回家过圣诞。到圣诞节那天，估计那个平台上留下来过节的自然人不会很多。 虽然日本是个受西方影响极为严重的国家，可也没有影响到有圣诞放假的习惯。吕璇挠了挠头，直接请假条一递就闪人了。至于学校方面是不是准假，他才不关心。当然，他并不想以父亲为表率，放着好好的书不读直接就开始跑事业，而就算是吕振羽，至少当年还是读完了高中之后到了大学的时候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几十年过去了，到底确认小羽是“红颜”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至今还是吕振羽和陈宁长期扯皮的事情）。只不过，在麒麟书院麒麟学院那帮怪兽级的老师最经常出没的地方之一就是他们家里，医学院院长纪容甚至和软件学院院长翟家雄每年都有2，3个月索性住在他们家里，麒麟学院的校董事会和院长级会议几乎现在全都在他们家里开的情况下，在那么多名师的指点下，有着同样不寻常的记忆力的吕璇和吕莳都不怎么需要专门为了任何学历或者资格证书而操劳。何况，麒麟学院的资格证书是全球范围都认可，甚至被仰望，而唯一一个例外是僵持了几十年仍然不认可麒麟学院和所属几个级别的教育体系的中国教委。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教委的僵化，从本质上来说，麒麟学院的体系却是违背了教委既有的许多方针，尤其是关于义务制教育和普及教育的很多方针，认可麒麟学院不啻是给资本密集的精英化教育开了先例。于是，中国教委的坚持并不被认为是僵化，而是被认为是原则。 跟随着吕璇一起从东京出发的拉拉杂杂居然有30来个人。椴儿，小玛丽，阿翔和达摩自然是最为重要的几个随员。而纪容和翟家雄在难得的圣诞假期里，觉得没什么地方好玩了，也就一起跟着来了。不过，他们这样一跟来，至少在表面上，主要和次要的地位就颠倒过来了。没有人会认为，纪容和翟家雄这一对现在世界上最聪明的夫妻会是吕璇的随员。 他们从东京出发，先到上海处理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直飞罗马。在罗马，他们正好能赶上看吕莳参加12月19日进行的2030年世界田径黄金联赛最后一站。和吕莳和郑时文会合之后，他们将先到巴黎……采购。然后到敦刻尔克港搭乘光环机构的海底施工母舰“预言家号”前往北大西洋的那个小小的平台。 吕璇或许现在正在被许许多多的事情分心，但是，他不会没有注意到在罗马新建的运动场上，在这个好像不算太寒冷的冬季穿着镶嵌着红色和黄色条纹的运动衣的吕莳在起跑的地方在枪声响起之前再明显不过的从怀里掏出十字架亲吻了一下然后在胸前划着祈祷的十字的动作，也不会没有注意到吕莳几周前抱怨过她的运动用品赞助商弄来的鞋子总有点不那么舒服之后居然在正式大赛上穿着另外一种鞋子，一种白色和银色交织的，极为漂亮，几乎可以称得上美轮美奂的田径鞋……无论怎么漂亮，在正式比赛上穿非赞助商的品牌的运动用品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很麻烦的事。吕璇倒是不在乎郑时文可能会比较辛苦一点，对于郑时文来说，他被造就出来的意义大概就是替小惹祸精吕莳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是，吕璇想弄明白，自己这个姐姐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 在一年里第二次打破了女子100米的赛会纪录，平了世界纪录之后，吕莳很是有些懊恼的早早离场，来到了温暖的体育场的包房里。而吕莳的嘴角兀自挂着不太满足的表情，仿佛她应该今年第二次打破女子100米世界纪录的，哪怕现在已经不是最适合出好成绩的夏天。 “没什么啊，既然鞋子不舒服，那就换个赞助商啊，新赞助商的公关部出面帮忙搞定了原来的合同的问题，反正最多也就是把合同剩余的钱退回去。本来也就是签了今年到年底，也没剩下多久了。”对吕璇的问题，吕莳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这是……什么牌子啊？”好歹也算是个运动爱好者，吕璇对着吕莳的那双漂亮的鞋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都没发现哪里有他熟悉的商标。 “梵蒂冈那里弄出来的新品牌……算是中央教廷的产业。新的教皇上任之后准备用更有趣和更富挑战的方式来发展教会的事业。这个牌子叫神圣十字，几个高层管理都是退休的著名管理学家和经济学家，都是虔诚的教徒，都不拿薪水的。所有的产品都按照较高的工资标准在第三世界国家选择地点生产，每年的纯利润中一半用于持续发展，另一半用于产品研发中心和大区域管理中心设立在罗马，巴黎，波士顿，上海，里约热内卢。等你过完了圣诞回到东京，东京的专卖店就要开了吧。……我现在算是神圣十字的品牌形象代言人之一吧，不过我也不拿任何报酬的。不过……怎么说呢，发现他们整个企业实体里，几乎一半的人都是义务劳动，而且越是高层，义务工作的人越多。实在是个很……很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方。”吕莳的脸上露出了很耐人寻味的表情。对于吕莳和吕璇这样基本上不怎么为钱担心的人来说，能够真正做些什么事情的想法是压倒一切的。他们虽然未必真的对家里庞大的产业有多大兴趣，而且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把这幅担子交给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可是，他们同样清楚，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毫无疑问能够从父母那里，能够从那些父母和他们自己的朋友那里获得极为广泛和充分的帮助。而钱，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可能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一个人做梦和一群人作梦是两回事。当很多参与志愿者组织的人其实是为自己捞取某些资本，而当志愿者组织自己都有些对此麻木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奇怪的说不好到底算是赢利性组织还是非盈利性组织的怪物出来，的确是很耐人寻味的事情。 吕璇现在倒是对这个很有些奇怪的组织也有些兴趣了。 “所以你现在在起跑前祈祷？”小玛丽皱着眉头问道。她自己是个教徒，她对于这些动作本身的含义还是很重视的。 吕莳已经在每天和吕璇的聊天中知道了关于小玛丽的一些事情。虽然在叶山学会的计算机组仍然在运行基本的程序比对基因组，分辨一个又一个碱基对的区别——正常人和小玛丽之间的区别。虽然小玛丽这样突兀的问题多少有些无礼，但是，吕莳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被冒犯。 吕莳呵呵笑着，说：“……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一个追我的家伙好像不知道是什么部门的，居然缠着我动员我入党。一气之下……我跑到梵蒂冈来受洗了。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种非常实用主义的入教方式，让小玛丽一路上都没再怎么理吕莳。虽然她和椴儿，和吕莳一起在买些礼物什么的东西的时候都选择了刷吕璇的卡。 他们一行准时抵达北大西洋的时候，这个局面才因为她们一起看到了她们从来不曾想到的画面——一个大得像是岛一样的人工平台。而且，整个平台上的规划也的确像是个岛。中央的那个3层的建筑虽然仍然没有经过严谨的处理，仍然是一幅临时建筑的简朴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岛中心的其实。在平台中间的空地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施工机械。而再外围，则是一个直升机机场和一个很有些规模的码头。码头里停泊着密密麻麻的工程测量和施工专用船，甚至还有一艘让所有国家政府都垂涎的中国的海底攻击母舰。由于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施工平台上现在正聚集着各国政要和受邀前来的各方面的知名人士，还有那些项目主持者的朋友们，尤其是那些技术领域的朋友们。由于小岛的空间有限，将所有人的总智商加起来再除以平台的面积，大概这里是单位智商最高的土地了。而为了保护这些政要和学者们，或许还是为了在其他国家的保卫力量前炫耀一番，整片海域里的军舰和潜艇密度同样创造了有史以来最高纪录。美国和中国的航母编队隐隐对峙着，水底下更是不时有潜艇对着其他方面的潜艇或者军舰玩玩花招，比如打一记主动声纳或者把潜艇鱼雷管的外水门开开关关一番。 可是，无论什么样的伎俩都无法让这个平台的光辉减损分毫。这个平台是今年刚刚投入施工的，虽然关于泰坦尼克海底主题公园的计划书似乎几年前就提出了，从光环机构成功在东南亚的海洋公园里获得盈利并且让这种盈利模式变成整个集团的一个极为稳定而有影响力的资金来源之后，兴建一个更伟大的海底公园的计划书就在反复提交。但是，毫无疑问地，这样宏大的计划会通过很多很多的审批，需要参与多方积极的筹备，从资金，技术一直到各种可预料的和不可预料的问题。尤其是公关方面的问题，关于兴建这样一个以娱乐观光为目的的海底公园是不是会“惊扰”那些在海底躺了100多年的死者。还有，则是关于那残骸本身会不会因为海底潮流和淤泥的影响而变得更不可触及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是由现在世界上最大的两个技术产业集团数字图腾和光环机构联合起来操作，那么，这个项目可能在很早期就被搁置，乃至放弃了。建立这样一个海底公园需要的资金已经不仅仅是多，而是多得可怕。多得甚至会让光环机构和数字图腾在今后几年里手头都会有一些紧，多得这个数字经常会被拿出来和一些国家的财政预算之类的数字相提并论，而且，和以往不同的是，用来做参照系的已经不是亚洲和非洲的一些贫穷国家，而是大家提起来觉得过得很不错的那些国家。 仅仅数字图腾方面作为投入的有史以来最大一批海底施工机器人的价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临时搭建在海上的平台，只是作为整个海底公园的基础中的基础被首先搭建起来的。在平台上的一个模型房间里，吕振羽兴致勃勃地向吕璇和吕莳讲解着整个公园的构造。虽然小玛丽被排除在外，但是因为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这次没有代表来，她也可以很轻松地跟着椴儿一起到处看看。 整个泰坦尼克海底公园等到完全完工之后形状会有一点像是一个被差不多吃光的苹果核。上面是一个宽阔的岛屿，而底部是一个大部分用玻璃和轻质材料搭建起来的观景平台。在这两者之间，是一个狭长的结构。这个狭长的结构里除了电梯，几个小型但各有特色的餐厅，一些纪念品商店之外，还设立了几个小型潜水艇的出入口，尤其是那种被称为海底飞行者的高速单人或双人潜艇的出入口。在上下两个大型结构里，都有非常完备的各种设施，能够满足各种各样的需要。上面的人工岛上不但有港口和直升机机场和一个停靠水上飞机的水上滑道指示灯系统，更会建起一个将近3公里长，足够起降中型客机的机场。岛上会有各种各样的设施，从宾馆到高尔夫球场一应俱全。在岛的朝着海底的部分，同样是宾馆客房，当你踏入房间，你能看到一个实在的天花板和一个透明的地板。在地板下面，微微亮着的灯光尽量不惊扰那些游弋的海洋生物，但却能够让住在房间里的人能够看清那些生物，俯瞰整个幽深寂静的海底，那应该是怎么样的感觉？当然，由于水底经常有潜水员和各类潜水器进行日常维护和观光活动，这样的房间虽然很特色，但并不适合进行更私密和更激烈的活动，除非把最有魅力的地板拉上帷幕…… 由于尽量不干扰海洋生物的考虑，所有照向海洋的灯光都尽可能暗和尽可能采用冷色调。于是，海底结构和海面的人工岛之间的狭长地带远看会像是一根硕大狭长的蓝色灭蚊灯灯管。里面所有的活动都必须安静。 最有魅力的海底部分，从任何方向都能看到壮丽的景色。整个轻质结构，在泰坦尼克号的残骸分布的海底区域的中心位置，在对残骸进行了固定之后，从海底结构两侧搭乘观光潜水艇出去只要2分钟就能分别达到船首位置和船尾位置。而海底的结构里，最为吸引人的就是在整个海底结构的中央，用全比例复制出来了泰坦尼克号的结构。整个轻质海底结构就是围绕着这个复制出来的结构展开的。站在复制出来的泰坦尼克号的甲板上，能够看到轻质结构和超强玻璃挡住的海水在上方和周围，仿佛是一片奇特的穹隆。从甲板，和中层下层的出入口都能够正常进出这艘著名的客轮。但是，将那些游客通道撤去，将那些固定装置除去之后，如果能让这艘复制出来的泰坦尼克号浮上水面，它甚至能够正常运行。连轮机舱里的蒸汽机都被完美重现了。当然，为了游客参观的考虑，里面没有煤和水而已。 海底结构的其他部分，也是各类潜艇出入口，餐厅，商店等等。由于规模相当大，如果所有的店铺铺位招商都能够顺利完成的话，这个海底结构里的商店规模加起来大概会相当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的中央商业区。而不同的是，假如这整个公园算是一个城市的话，这个城市除了那些服务人员外，几乎没有固定居民。想要常住在这里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考虑到宾馆住房的价格，显然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海底结构里有一些区域是对外封闭的，哪里会设立一些研究机构，人类对于海洋，尤其是海底的了解还是如此有限，大家都不会放弃那么好的一个研究基地。而维护和研究泰坦尼克号的一些机构也将落户于此。 那么宏大的一个计划，难怪数字图腾和光环机构整整研究了好长时间才最终下定决心进行投入。而吕振羽更是很少见地亲自出马掌握整个项目的各个技术环节，并进行所有资金投入的控制，甚至亲自出面帮忙疏通了很多环节。也正是因为这里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潜艇泊位和修理专用船坞的地方，只要开始建设，这里也很难避免成为各国海军密切注意和炫耀武力的场所。而这一次，为了出席开工仪式，中国的某个首长级人物莫名其妙地小题大做了一番，带来整个航母战斗群来给吕振羽助威，更是为这种炫耀实力的说法开了个好头。 32． 研究奇迹的人 32． 研究奇迹的人 最吸引吕璇的是这一次能够看到规划设计整个平台的总设计师。现在已经60多岁的法国建筑设计师图雷．罗兰是个很有趣的人，虽然在他55岁之前一直混得很差，这个很有想法，功底扎实，但是脑子里确实有有着点狂热的念头的建筑师居然一直只能靠写建筑评论和进行建筑项目摄影之类的非本职工作，接一些零碎的小项目来过活。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图雷一直很乐观，一直跟进着各种各样的建筑潮流，不断学习最新的工程技术方面的东西。直到他的努力被光环机构的人发现。自从4年前，光环机构雇佣了图雷设计了光环机构位于纽约的行政总部大厦和位于盐湖城的研发中心大厦之后，他基本上就算是时来运转了。虽然霎时间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建筑师，但图雷却没有时间去接任何其他项目，因为他这几年来都忙于设计这个位于北大西洋的泰坦尼克国家公园。这个项目的极高难度和惊人的复杂度和前所未有的里程碑意义将图雷牢牢吸引住了。大概一直到他退休，他都不会再想接任何其他项目了。当然，仅仅这一个项目里，他阿就能获得足够的钱让他能享有一个不错的，或许是远远超过不错的退休生活。 在吕璇，吕莳，小玛丽和椴儿和图雷聊天的时候，纪容在另外一个有着完美隔音，最近进行了好多次政府之间的高层会议的小会议厅里，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地告诉吕振羽。自从确认了这次开工典礼地日程和会前来的那些重要人物的名单之后，这个会议室就被优先考虑装备起来了。那些来自各国政府的政要千里迢迢来这么一次，哪怕不真正为了解决什么事情，一些必要的机密谈话还是肯定会发生的。而对于现在吕振羽，纪容，翟佳雄等人来说，他们进行的话题显然是需要有这样的环境的。吕振羽听完了所有关于小玛丽的事情之后，足足想了好几分钟后才宣布结束了这次会谈。吕振羽并没有决定到底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他只是让纪容和翟佳雄在日本再呆一段时间，帮助吕璇把事情整理清楚。那个完整的dna的比对报告已经逐步浮出水面，那样的报告绝对需要纪容这样超卓的专业人士来进行解读。而吕璇虽然在处理和商业和行政方面的事情上还有些幼稚，但是，他背上债务，在叶山绫的协助下组建起来的那个叶山学会却很有意思。靠着技术讲座挣钱虽然是一些培训公司挣钱的方法，但是像吕璇这样把事情弄得那么大，弄得整个叶山学会的讲座，每个席位都贵得跟黄金一样。虽然叶山学会，首先在吕璇的一时冲动之下花了太多的钱，从财政上来说，即使按照现在的收入水平可能接下来几年都是负债经营状态，但并不说明这个模式就不好。而吕振羽现在也有点感受到了，吕璇对于小玛丽，和那些遗传学，基因工程方面的态度是非常认真和严肃的。或许，让吕璇来引导这件事情的走向会是个稍微有些粗糙，但并非不可取的方法。显然，吕振羽自己当年也曾经陷入过如何对待发展数字生命方面的问题，那个有着重大影响，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考虑各方面的问题，考虑对于人类本身影响的问题，他自己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吕璇或许也会惶惑，会有压力，会觉得这是他承受不了的问题，但是，有时候，重大的问题往往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解决的。有时候，一个人，两个人，几个人的决定往往就决定了整个事件的走向。莱特兄弟并不是为了取悦大众而飞行，爱因斯坦并不是因为要炸掉广岛长崎而研究相对论，冯飘天文学聊天而研究计算机，乃至于吕振羽自己，当年也不是为了让人类奴役机器人或者让机器人统治人类甚至任何高尚复杂的理由而研究人工智能研究数字生命研究各种各样的相关技术一直到今天发展出了关于数字生命的宏大，复杂，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技术体系……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有时候，相信一个人本身的情感的力量，要比相信精细的计算，相信冷酷的理性，相信演绎和推理来得艰难，也来得简单…… 而作为一个父亲，吕振羽既然考虑了为自己卸下这个担子，他自然也就非常恶意地做了一件一个父亲可以做的最为简单的事情。他朝吕璇的帐户里存入了很多钱……很多很多，多得可以让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喷出一口鲜血，多得吕璇足够用这笔钱做任何事情。吕振羽知道，这个帐户是平时吕璇身边的女孩子拿来刷卡买衣服的帐户，他知道那些女孩子并不奢侈，但是极为有趣的消费习惯已经让吕璇习惯于再也不去碰那些对帐单。那么，吕振羽就非常好奇，到底吕璇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件事情。 “叶山……”对于在很多重要人物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吕振羽一时还是没有习惯过来。当然，这样的谨慎是必须的。但是一些前来采访的媒体的猜测，听起来却比较让人心烦。 显然，那些媒体发现了“叶山玄”除了和陈椴关系很好之外，好像和吕莳的关系也很亲密。甚至还有个金发小美人小玛丽跟在身边。小玛丽的身份似乎也不太可能在那些来自美国的记者面前成为什么秘密。毕竟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这个准家族企业里面的每个人几乎都在媒体上曝光过。不需要太大的精力投入就能找到找到小玛丽在某个杂志上的照片。 于是，让吕振羽更为不习惯的，就是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的各种各样的传言。这个平台，或者说这个小岛实在是太小了，小得任何话题都传播得太快。可想而知，虽然他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有人说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的时候，一个父亲的表情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好吧，叶山，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实际上，吕璇陆陆续续将所有参与这个盛会的那些技术方面的专家，和一些特殊领域的很有意思的人都介绍给了吕璇。至于那些政府方面的人，似乎他们对吕振羽的兴趣要远远大过于吕振羽对他们的。但是，根据吕璇对自己的父亲的了解，似乎吕振羽经常需要跟在身边的任盈盈提示那些政要们的名字这样的举动是装出来的。以吕振羽的记忆力，想要记住这些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事实上，吕振羽只要见过一次的人，基本上就从来不会被忘记。哪怕那个人在几十年之后重新出现，有了很大的变化。要知道，在研究羽族的过程中对人类的年龄和相貌变化之类的课题，现在吕振羽，甚至吕家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方面的超级专家了。毕竟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在这方面投入的资金和那些人类学家通过大学和其他方面筹集的研究经费相比，实在是太为巨大了，而成果产生的速度也要快的多。当然，绝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没有对外公布，哪怕这些技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警务和安全部门作很多事情。 吕璇觉得，吕振羽是想要给那些政要们留下一个它并不关心政治正如它并不关心那些政要们一样，这样的印象。毫无疑问地，吕振羽自从进入了那些政要们关注的名单20多年了，自从数字图腾的一个又一个产品的诞生，随着那些可以左右国际间的规则的技术和互相之间的优势关系的技术逐渐出现在人们眼中，自从数字图腾的军工部门成为全世界利润率最高，而营销却最不积极的大型企业实体以来，吕振羽已经在人们的关注中度过了太多年。吕振羽只不过40多岁，远没有到记忆力开始衰退的时候，而作为被全世界认为是最聪明的人，至少也是其中之一的吕振羽，大家也不太相信他真的记不住人。虽然心知肚明对于吕振羽来说，选择性地“遗忘”一些人可能是一种姿态，但大家也算是习惯了这种有些无聊的游戏了。 “你觉得，把你那个追踪辨认系统引进以下，给安全局或者高等事务局，组建中国的全国安全追踪系统如何？”吕振羽在将“叶山玄”介绍给大家之后，将他带领到停泊在港口里的中国的潜水母舰上，在一个小会议室里问吕璇。吕璇注意到，同样坐在这个小会议室里的是一个带着一副度数明显超过800度，却还用着普通的非超薄镜片，几十年前被称为啤酒瓶底的那种东西的一个大校军官。大校这个军衔，数十年来都是中国在技术军官的最高军衔，再向上升基本上就都是那些脱离技术岗位，转任技术管理方面工作或者索性进入参谋部成为技术参谋，或者是进入军队的行政管理体系的那些人了。而戴者这样一副眼镜的大校，显然除了是一个技术军官外没有别的可能，这样近视的人要是是外勤军官或者实务军官……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这里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这套东西是在日本自卫队情报处技术科那里弄出来的。会不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当然……不可能是版权问题。”吕璇稍稍想了一下，觉得虽然拿会是个很有用的系统，但是，对于他现在在日本保存这个“叶山玄”的身份，保证自己和身边的那些人的安全来说，将这套系统交给安全局或者高等事务局进行部署未必是个好主意。 吕振羽笑了笑，说：“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你把核心辨认模块和交给我，给我一份修改权和经营权的授权书，你毕竟现在算是数字图腾的高级雇员，这样也算是合理的。我实在没想到，你去日本没多久，居然就能将辨认模块的核心重写了。……和我原来的基于像素极的辨认方法不是很一样。原来的方法只是印象匹配的高级版本，比起你的版本来，占用资源比较多，对于外貌有了变化的人的辨认度也不高，多数都要依靠强大的人类学数据库进行演算，更占资源了。所以，我想把你的模块拿来，我再修改一下，加上和人类学数据库的互询功能之后，给我们自己所有用得上的辨认系统升级，公司的，几个国家重点系统的，还有最重要的，当然是羽族的。” 吕璇惊喜地说：“这项技术能够给羽族用？” “当然，”吕振羽开心地回答道，“比起我们来，羽族的进步要快得多，我们的任何可以被使用的成果都能够在羽族身上用，羽族的机体本来就是软件和硬件结合的，只是软件层面的进步可能更容易迅速体现出来罢了，不用像我们每次革新了一项硬件技术都要重新造一边所有的机体……对了，这次新的小椴儿的机体，你应该很喜欢吧。” 吕璇觉得自己耳根一烫。小椴儿的重新出现，可能只是椴儿一时和小玛丽怄气才会那么快出现在他面前。但是，他的确喜欢。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变态什么的，或者觉得自己是某种被称为“萝莉控”的人。小椴儿的出现只是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可以重新回到6岁的时候，回到不必多想很多问题的时候，不用担心自己和椴儿之间的任何关系问题……如同他现在正在头痛的问题。 “把人类学数据库，我们那么多年的研究投入实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建立一个全国性的追踪网络，在我们国家显得尤其艰难。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是时间的问题。我们的城市化程度远没有日本高，或者说，在我们刻意地控制下，我们的城市化水平现在是一个比较健康的状态。本来城市内部的监视网络可能也称不上完善，至少没有小日本那样变态，到处都是摄像头，而在全国范围部署追踪系统，数据库，计算机群的建设，数据安全等等问题，都太复杂了。不过，至少在大城市里，这个系统真是有用。这次日本就那么靠着你和那个内山竹雄急就章地弄出来的东西就那么好用，要不是你最后动了手脚，那些行动小组还真的不好说怎么逃出来呢。大概就是这样，让下面下了决心吧。” 吕璇不安地说：“我帮日本弄那个东西是经过许可的哦，不是我故意要给自己人造成什么损失。” “损失？……”吕振羽笑了笑，摇了摇头，说：“这套系统虽然现在的确很有用，但是，这套系统归根到底是你弄出来的，日本人对这套系统越是依赖，将来你能够利用这套系统做的花样就越多……何况，你现在在日本的声誉很高。前天好像在野党的党魁在会议里还提出过等你过几年大学毕业之后，要是还能保持现在的这种知名度，就准备邀请你进入他们的团队，将你捧成政治明星呢。……在野党和数字图腾日本公司关系不错，毕竟他们也每年接受的叶山绫那里的政治献金不少……当然，叶山绫很能干，每个党都捐一点……按照每个党的国会席位的反比来决定数量……实在是很有趣。” “……在日本到底有多少进入高层的情报员？”吕璇非常感兴趣地说，能够进入那种核心会议的人都至少在日本工作了10年以上了。 “我怎么知道，”吕振羽耸了耸肩，说：“我是商人，因为会议内容提到了和数字图腾和你相关的内容，我才能拿到简报什么的，毕竟高等事务局的海外人员，很多都靠数字图腾的工作身份打掩护或者从数字图腾获得技术和资金支持，他们好歹要卖我的面子。” 据吕璇所知，吕振羽能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数字图腾为国家作的事情实在是太广泛和深入了，吕振羽现在自己都经常作为国家领导人们作决策前的咨询对象之一，提供技术，经济等等方面的意见。 “爸爸……你真的准备让我在日本常住下去，甚至以叶山玄这个身份长期在日本工作……或者说是作为一个高级的间谍？”吕璇更加不安道。 “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我自然会想其他方法将你的离开变成一种事故。让叶山玄这个人，这个本来就不曾存在过的身份彻底消失，这取决于你。同时我会把这样的事情造成的印象降低到最小。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不过，你的叶山阿姨真的很喜欢你，她倒是蛮喜欢你呆在那里的。可是……我倒是蛮喜黄腻回来，看看我为你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准备的节目……” “……老妈还没有去做过性别测试？”吕璇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首先那是国家禁止的，虽然我这里自己就有设备，随便就能做个，但没什么意义。无论是什么性别，不是都一样？你们难道不喜欢他，我们难道不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有点惊喜……你也知道，能让我们这帮人惊喜的事情实在是……呵呵，实在是不多阿。” 吕璇同意地点了点头。有时候，太见多识广了也不是好事，生活中的确少了很多惊喜。当自己的那些同龄人，那些同学们经常为了刚刚推出的什么新产品新功能或者是某个新的游戏，网络游戏里的一个新的改动的设定什么的感到惊喜，焕发出异常的热情去尝试的时候，吕璇，吕莳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现在数字图腾旗下的索尼集团可是世界消费电子领域的领头者，那些新产品可能都是好几年前的技术储备了。变色手机早就普及了，随身版“纵横家”已经不需要靠专用的高性能硬件而可以适用于任何一种pda，重新变成了软件，各种各样的对于别人来说新奇的电子产品，他们可能很小的时候就在数字图腾的实验室里玩遍了，现在设立在上海的那个人工智能博物馆里最受大家喜爱的第一代视觉触觉结合的系统在他们的眼里实在很小儿科，吕璇和吕莳甚至都能够为比那个复杂无数倍的羽族作简单的机体维护维修什么的，非常熟练……大家喜欢的那些电脑游戏什么的，对于反映能力和智力都超常的他们来说除了劳动手指之外很少能有什么惊喜，多少年下来，经典剧情还是那么些，甚至最近开始流行起来的互动游戏，他们从4岁就开始玩了，还是比公众版本复杂和高级得多的不计工本的实验室验证版……真正的惊奇，惊喜，似乎却还是来源于他们自己，来源于人类本身。当知道母亲又怀孕，自己和吕莳会有弟弟或者妹妹，当吕莳一次一次突破极限，尝试挑战世界纪录……人类本身是那么个完整的体系，能够有那么多惊奇从中闪现。 可是，想到了人类这个话题，哪怕只是在内心的毫无规则的臆想中闪现出这个词汇，这个话题，吕璇的心就一下子沉重了下来。这个话题让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小玛丽身上。他的思路重新变的严整和规律起来，变得充满了复杂而艰深的专业词汇，充满了混杂着不安，愤怒和困惑的情绪，充满了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某种期待和某种恐惧……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常的。 吕璇的神情在闪亮了一瞬间之后，暗淡了下来，不可能不引起吕振羽的注意。吕振羽像是能从吕璇的神情中读出他的想法一样，他将手搭在吕璇的肩膀上，宽慰道：“小玛丽，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也是你的决定，我信任你。不过，你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些又是为什么发生的，是怎么发生的……我知道小玛丽的问题，知道她有一点害怕。也知道你……知道你把这些和我以前对你们提过的那个轮盘赌的说法联系在了一起……是的，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确在赌自己的未来，尤其在这个生活越来越艰难，资源匮乏和我们的行为本身受到的各种限制越来越多的地球上……航空航天署整天设想者对月球火星什么的移民，却拿不到足够的资金。全世界多少人设想着转基因改良作物来为全世界提供粮食却被环保极端主义者困在原地，每个国家都叫嚷着公共卫生，全球性的流行疾病这几年却每年固定来上一回，罪犯和贩毒者能有律师为他们开脱，弱势群体却始终还是弱势群体，哪怕从中能够有一小部分分努力的一生甚至努力了几代摆脱了最糟糕的境地，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的生活还是那样……我们能改变吗？我相信，对于任何一个问题，都会有一群人相信他们能做到，或许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持续不断的后继者，是层出不穷的相信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人能够通过几十年，上百年乃至更长的努力来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因为坚信自己的想法而被称为理想主义者，但是他们的确在努力。于是，这些问题，我相信也最终能够解决。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需要那么一些理想主义者的……你想想看，如果在2005年，2006年的时候，我刚刚得到了小羽的时候，我说，我将今天我做到的这些事情描述出来，描述给任何人，对他们说这是我的理想，有任何人会相信吗？可是，到了今天，我确信不会有任何人怀疑这些了。因为这些都成为了事实摆在了大家面前。是的，我到今天又时候还会偶尔回顾，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你呢？你已经开始踏入了这个领域了。羽族，基因，遗传学，甚至是比所有的科学技术都要复杂和危险的这个社会，这个时代，那么，在这里，你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想法吗？你是不是愿意为了实践你的那些想法付出些什么呢？是不是有人愿意为了你一起付出，乃至于一起做出牺牲呢？……你真的很像当年的我，对什么都感兴趣，不肯把脚步留在任何特定的地方，学了很多，但学到家的不算太多。不过，你还是比我当年强，你的数学，你的程序，比我当年强多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看蜘蛛侠的电影以后，嘴里念叨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样的话在整个岛上到处乱跑吗？……虽然如果你现在去看那个片子会觉得幼稚，但是那句话，的确……是正确的，你不能回避你自己的能力，不能回避由于自己的能力给自己带来的责任。当然，如何利用这些能力，如何去完成自己的目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有自己的计划，关键在于，你做好准备了吗？” 吕璇沉默着。吕振羽很少那么热情洋溢地在自己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作为一个父亲，在他们姐弟面点，吕振羽一直是温和但是冷静的。这样的父亲毫无疑问是非常“酷”的。而吕振羽在今天的这些话里，充分证明了他同样是个优秀的鼓动者。吕璇或许的确有一点担心，将人类的整个未来的担子放在他的身上，他的担子的确重了些。但是，吕振羽让吕璇知道，他要承担的只是发生在人类，发生在这个被称为文明世界的诸多问题中的一个，或许是重要的一个，但那毕竟不是全部。吕璇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担子轻多了。他觉得他还是可以抬头挺胸地去面对那些问题…… “科学家们……都是执着而疯狂的，他们每个人都肯定是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伟大的才会投入自己的全部精力去做那些事情。除了小部分人之外，大部分人可能他们的研究不会让你喜欢，但记住，我们这里的研究同样不讨人喜欢……但大部分科学家的人格还是值得尊敬的……无论你准备怎么干，不要太极端了，有时候，听听你的敌人是怎么说的会很重要。”吕振羽稍稍提醒了一下吕璇，然后，推着吕璇的背让他朝向那个大校军官：“然后，我向你推荐一个助手，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理论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世界著名现象学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法医人类学家，有着‘奇迹研究者’称号的神秘人物，冯叙。” 这个貌不惊人的带着超级老土的近视眼镜的大校军官居然是冯叙？吕璇愣了一下。冯叙研究历史，研究重大历史事件已经有数十年了，他是少数几个能够将那些复杂得惊人的各类事情整理清楚并且以很生动有趣的语言描述出来的人，同时，他也是现在全世界少数几个能够以学术著作攀上各类畅销书榜单的人。他撰写的《欧洲革命史》《从空中花园到帝国大厦》等等作品都是吕璇放在案头的书。但冯叙的确是个神秘人物，他的作品全球累计销售数字已经超过2000万册，但冯叙没有在任何媒体前露过面，没有任何专访或者介绍，没有出席过任何签售活动……甚至连编辑部的编辑都只跟冯叙的经纪人打过交道而不知道冯叙究竟是什么人物，究竟多大年纪是男是女甚至不能肯定冯叙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存在过…… 但是冯叙出现在这里那肯定不是个玩笑。吕璇惊疑地看着冯叙。冯叙并没有热情地上来握手打招呼的意思，他很平淡地摆了摆手。对于他这么个整日埋首于那些伟大事件和伟大人物相关的历史材料卷宗的人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能打动他古井不波的心了。 “助手……”吕璇看着吕振羽，一头雾水道。 “是的，冯大校从明年1月1日开始退役。他将从那时开始进入叶山学会，成为叶山学会第一名长期聘任的研究员。不管是对于你正在研究的那些问题，还是对于叶山学会来说，我相信你都会很快发现他的价值。……他的第一次讲座，记得给我留个座位。到时候我来日本。顺便在你那里开2天3场讲座，出场费就不问你要了。”吕振羽说。 33． 疑惑 33． 疑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把这样一个很有名也很特殊的人推荐给自己，但吕璇习惯性地没有问。吕璇非常确定两件事：一，父亲不会做有害于他的事情，二，这个冯叙肯定是个非常强劲的人才，而他的出现肯定能解决一些别人难以解决的问题。至于到底这个人除了他作为一个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身份之外，还有多少其他能力，那当然还需要更深入的沟通才能了解清楚。而吕振羽说的在叶山学会进行2天3场的讲座，则毫无疑问是对他目前进行的这些事情的一个非常有力的肯定和支持。 要知道，虽然吕振羽还兼任着麒麟学院的校长和一些相关的教职，但是几年来，除了那些被选拔进入数字图腾研发中心的学生和国家委托培养的学生外，吕振羽已经不再亲自进行任何的讲座和课程了。3场讲座的意义不仅仅是吸引那些对叶山学会的高级讲座感兴趣的人，更是说明叶山学会的方针已经得到了吕振羽的认可，而同时还能证明叶山玄和数字图腾高层的绝好的关系。这些要是能够充分利用起来，加上吕璇的这个“叶山玄”的身份已经有的相当高的知名度，应该可以做很多文章。 相比于这些可以规划和预计的事情，更实惠的事情是吕振羽将从阿根廷那里弄来的一大堆缴获来的研究资料完完整整地交给了吕璇。出乎吕璇意料的是，虽然阿根廷的基地里，研究的那些东西可能在技术上并没有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里的那些东西精深，但是从广泛程度来说则远远超过了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因为，研究的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数字图腾首先考虑的是技术的可靠性，目前技术还是在动物上进行试验，不断调整和发展，确认技术是完全安去的之后才有可能进入非常严格的人体测试，而对方则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人体测试阶段，而那个基地也不在乎试验品的死亡率，而是利用人体测试这些技术各种各样的可能的应用。比如，植入芯片被分为了好几种，有的是辅助大脑进行数据处理和记忆，一粒米大小的芯片内居然还内置了一个128m的闪存芯片，如果要记忆图像和视频，可能太小了，但要是用来记录文本，则可以记录相当多的东西，考虑到这个东西只是一个初级产品，而对方在数据储存方面的技术还只是刚刚涉及，比起数字图腾的最新发展出来的超微储存单元来相差的实在太遥远了，如果数字图腾来进行这类芯片的设计和制作，内置储存容量可能发展到2g左右。而另一种则是用来控制被植入芯片的人的，里面内置了一个极为复杂的行为编译器。将所有需要被植入者做的事情进行行为化编译，并且转化为生物电直接输出，来控制人体。这种芯片有一个弊端，就是使用寿命。协助人体进行计算和储存的那种芯片属于被动使用，如果安装适当，从神经系统取电，虽然微量但也足够使用了。而控制型的芯片由于要持续输出电流，就不得不安装一个电容类型的东西，收集足够的神经电流才能激活一段时间，而反复的充电放电很快就将整个芯片的寿命折腾完了，毕竟这种东西太小，太脆弱了。而另外还有一种芯片，则相当可怕，这种芯片很类似于控制型芯片，但它是内置一个微型电池的，这种芯片只被用来进行一次激活，激活之后，被植入者的大脑系统将被电流破坏，将一部分的感官隔绝，而生物电则将刺激人体，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让人体整个亢奋起来，让被植入者成为一种人体兵器，没有痛觉，只知道战斗，除了将他消灭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这种疯狂的战斗行为停止。幸好，这种芯片还出于初级阶段，不能分辨敌我，也无法作出超过人体极限状态很多的行为，危害并不是特别大。 而对方最近几年里刚刚起步的神经计算理论方面的研究则着实让吕璇也大开眼界。神经计算理论的试验吕璇已经在数字图腾的最机密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一部分，那些动物试验的结果已经非常让人惊恐了。而由于无所顾忌，阿根廷的山崖城堡里进行的那些实验所获得的成果可以说更为广泛。除了用神经计算理论进行提升人类的智力和处理问题的能力之外，他们甚至还进行了相当多的其他方面的尝试，将神经计算理论用在了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比如，用神经计算理论来进行人体的自调节控制，来达到抑制疾病等等功能。这个尝试可以说是非常复杂和先进的。原先的神经计算理论，在林容海的发展规划中确实提到了这样一部分，但是那是放在长远规划里的。因为，神经系统有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反射弧。改造部分神经系统，加强处理能力，将这部分的结果回馈给大脑，大脑当然能够接受，对于大脑来说它并不判断这些信息是不是经过神经计算体系的处理，信号就单纯是信号。而要直接用神经计算理论进行人体内分泌的调节，则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神经系统无法直接通过自己来进行控制，要么是进行一番改造，达到欺骗反射弧，让大脑输出自己需要的结果，而另外一个方式则是绕过反射弧，直接用神经系统本身的生物电体系来进行内分泌调节，从而达到控制人体自适应系统的目的。无论哪一种，难度都是非常大的。但是，对方就是靠着尸体堆积除了两套解决方案，虽然都不完整，但已经展露出来的广泛前景已经让人很惊异了。用神经末稍来监控血管里的血液流量，然后靠调节内分泌来达到预防血栓等等目的，或者通过检测脏器分泌物等来进行癌症等等的早期预警和人体自调节治疗等等都算是有初步的解决方案。当然，就目前来说，这显然不是安全和经济的治疗方案，但这种解决方案则可以被认为是一劳永逸。一个人只要接受了神经计算体系的改造，比如这种医疗方面的改造，几乎可以一辈子不会再出现这种针对性的病症。仅仅永远消灭血栓这一项，就足以成为一个医疗奇迹了。……可惜目前这种超精密的神经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3……山崖城堡总共进行了200例这种尝试，只有6例成功，这就是这个数字的来源。其他类型的改造，比如提升视力和其他感官能力，提升身体的力量和速度，反应能力，提升肌肉水平和耐力，抑制无效脂肪生长（这种手术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达到了17%，被山崖城堡的那些科学家们称为永效减肥手术），各种各样的手术成功率都高不到哪里去。而死在手术台上和手术后的已经有了数千人了。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人深思。医学，人体工程，遗传学……一系列的游走在科学与伦理边缘的命题，到底如何才是有利于人类的。这些资料是建立在几千甚至是几万人的生命上的，但这些资料落到了数字图腾手里之后，却的确能够促进那些按部就班的非常正规和安全的研究的进展。而这些东西，这些技术，一旦能够解决安全性的问题，那对于人类来说，将是一种极大的便利。利用人体的自调节机制，甚至可以将绝大部分疾病永远抑止住，可以通过调节人体来达到延长寿命和增强能力等等目的……如果整个技术体系完成之后，可以说，那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类范本。而这，实在是有一些可怕。 吕璇又开始疑惑了。这些资料交到了自己的手里，父亲肯定有着自己特殊的考虑。自己在日本建立起来的那个机构显然并不适于进一步开发这些技术，虽然有那么多负责安全的高手在，但日本方面的情报部门无时无刻的窥视仍然可能从种种细节里发现一些什么，这是无法避免的。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吕璇还是发现，这些资料，尤其是那些利用神经计算理论来治病和调节人体平衡的方案，能够解决自己目前的某些问题。比如，小玛丽。 如果在小玛丽身上采用某种神经计算理论的改良方案成功，那小玛丽说不定就可以摆脱对药物的依赖。虽然那种药物已经由实验室复制成功，通过那种药物，小玛丽的身体可以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不会再出现那些危险的，分崩离析的征兆，但那样的解决方案并不完美。小玛丽的身体仍然危急四伏。而通过人体自己的系统来解决这个问题，则可以说是所有不完美的方案中最接近完美的一种。虽然，就成功率来说，还有很多路要走。 吕璇并没有多想这些问题，他已经被那些资料弄得烦躁了起来。自己当初要离开上海，跑到东京去读书，甚至找了个打棒球的理由来搪塞过去，都是为了能稍稍离开一下，能够好好思考，理清自己的思路，让自己终于能够发现一条对待羽族对待整个数字图腾的技术体系对于未来的影响的态度。吕振羽作为一个父亲当然明白吕璇的心态，可是，他的一点一点的小动作却让吕璇现在已经完全偏离了自己离开上海，离开数字图腾总部和离开东山堡的意义。将椴儿和阿翔安置在吕璇身边，摆明了就是算准了吕璇对椴儿的珍爱，他绝对不会拒绝和椴儿的相处，哪怕自己的心里压根不知道自己和椴儿之间应该是怎么一回事。而对于吕璇的各种各样的举动提供方便提供支持，甚至向吕璇和吕莳解密了很多可能原先并不准备告诉他们的资料，则彻底让吕璇回到了数字图腾原来的轨道上。吕莳对技术的兴趣本来就不大，心里也没有什么复杂神秘的事情，可是，吕璇不同。当他的周围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断涌现，推动着他进入了数字技术，神经计算理论的漩涡的核心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吕振羽所说的将未来的选择权交给他的说法并不是某种推脱或者安慰，而像是某种构陷。 可是，大概是这种构陷给吕璇创造了太大的发展前景，也为吕璇解决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一时之间，吕璇居然无法想出任何一个理由要为此指责吕振羽，或者哪怕至少是埋怨上几句。 现在，数字图腾内部的大型文件流通，除了内部网络之外，就是用一种体积和信用卡差不多的储存卡。吕璇知道资料的重要，一时想不出什么地方储存这张卡的时候，他想到了椴儿。有一个椴儿在身边，有时候，她作为一个数字生命体能有相当大的便利，储存资料就是。椴儿的内置的存储设备，除了应付平时的资料需要外，还有相当的容量是用来储存外来数据的。尤其是椴儿的体内甚至还有12个那种专用储存卡的插槽。吕璇在海上平台上找到了正和吕莳还有小玛丽在一个角落的平台上悄声聊天，眺望海景的椴儿，找了个理由将吕莳和椴儿叫到一遍，让吕莳帮忙将储存卡放进椴儿的体内。虽然吕璇知道椴儿是个数字生命，但吕璇更重视的是椴儿的女性的身份。哪怕是人工构成的身体，吕璇也并不想在不合适的时候增加自己对这方面的了解。 在平台上已经临时建成的小型，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的宾馆里，吕璇靠在门上。看着走道里的来来往往。他背后的房间是吕莳的，在吕莳的经过安全扫描，肯定没有窃听或者监视设备的房间里，吕莳正在安置那片储存卡。正是因为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多，吕璇才选择了这里。现在已经有了，“叶山玄”和吕莳还有陈椴关系暧昧的传闻，他也听到了。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房间里有那两个女孩子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等着，是个绝对顺理成章的举动。还能顺便协助维护安全。 吕璇浑然不知，他选择了一个不太好的时机。他，吕莳还有椴儿只是离开小玛丽身边几分钟。而就在这几分钟里，小玛丽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就在吕璇他们离开小玛丽之后，小玛丽就开始胡思乱想，小玛丽确实有太多的，太复杂的问题需要考虑，以至于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铅灰色风衣的消瘦的身影从她背后悄悄接近。直到一根冰冷坚硬的．45口径的手枪上的金属消声器的尖端顶在了小玛丽的脖子上，小玛丽才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危险。 “是谁？”小玛丽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她也不认为自己真正得罪过谁到有人要杀了她的地步，但是，她已经知道，那冰冷的触觉，还有枪机里的零件碰撞的声音都是真的。 “你难道没有想到过吗？”轻柔的声音传来。小玛丽顿时愣住了。……这不可能！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34． 秘密 34． 秘密 “慢慢转过身来，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我看的到的地方……对，就是这样。” 听着背后的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的指令，小玛丽慢慢转过身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她自己的脸。她每天早上洗脸刷牙并将自己打扮漂亮的时候，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这张脸，也曾不止多少次臆想着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但是，那仅仅是臆想而已。 当这样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玛丽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她很快就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少女，不仅仅有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并且还梳理着同样的发型，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连最细节的装饰都完全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少女还披着一件铅灰色的厚重的风衣。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和铅灰色风衣的彪形大汉守住了通向人来人往的公共区域的道路，他们都把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强烈的风非常清晰地在他们的风衣上勾勒出一个明确的手枪的形象。小玛丽虽然一直都很自信，但还没有自信到能够在一瞬间摆脱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用手枪指着自己的女生，同时还能够越过两个凶悍的，明显不像是保镖而像是雇佣兵的人，回到现在这个密布着政要、保镖、间谍、科学家、记者和各种各样的实力团体的观察员的人工岛的公共区域。在公共区域，那是无比安全的。 “父亲有点想你了，他让我来带你回去。”小玛丽面前的这个少女说道。她稍稍放低了手枪，用极为娴熟的动作把玩着手里的凶器。金属摩擦的清脆的声音刺激着小玛丽的神经。 “你是谁？”小玛丽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恐惧，和愤怒，努力保持一种镇定的腔调问道。 “嘻嘻，”面前的少女清脆地笑着说，“我？难道你没有想到吗？我，就是你啊。” “叶山玄不是已经让数字图腾的研究机构在研究你的身体了？你把父亲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外人面前，让父亲很生气呢。你难道不知道父亲有多爱你吗？” 玛丽想要吼出“我没有。”但她吸气让空气充满自己的胸膛，好让自己的驳斥来得猛烈一点的姿态迅速被抵在胸口的枪口停住了。她平顺了呼吸，眼泪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不，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再被控制着了。” “是啊，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当然，毫无疑问，我们是一模一样的聪明的。一定早就意识到，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上帝创造了人，而父亲在上帝的蓝本上更进了一步。虽然，到我们为止，还不是很完美，不过，以后会完美的。不是吗？或许你一直努力说服自己，父亲并不是那样一个疯狂的人，可是，这的确是事实啊。”少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她继续说，“我将感谢你，我不知道，他们把你带回去以后在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但是，的确是因为你的任性，让我能够享受这个世界。我会祝福你的，然后，我将以你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小玛丽气愤地反驳道：“你以为你和我一模一样就能够取代我吗？” “不，我当然没有那么天真，”少女微笑着，像是认真而耐心地解释给小玛丽听一样，“我的世界，在今天之前，永远比你慢一天而已。你所有的生活，父亲都录音，录像然后让我体会一遍，你所有交谈过，认识过，哪怕仅仅只有几次交流的人，我都要记住他们的名字，相貌，有时候还要记住谈话的内容。当然，自从你跑去了日本以后，这样的记录少了很多，毕竟叶山玄身边的保卫措施很严密，不过，冒充你应该还是可以的。足够了。……所有你会忘记的东西，都是我的课程，我必须记住。你觉得，我没有这样的资格吗？” 小玛丽心中一动，似乎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并不知道叶山玄就是吕璇。的确，小玛丽当初自己也是揣测猜疑了好久才博采式地坚定了自己的认知，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认识一个人，仅仅依靠资料什么并不足够，对于一个多少年都未曾谋面的人来说，有时候，感觉，这种玄妙的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 小玛丽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她的脑子里虽然仍然一片糊涂，仍然有着深深的恐惧，但她也开始逐渐恢复思考。思考着如何才能从这样窘困的局面里脱身，如何才能重新回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吕璇一家身边。 “我想，我们应该加快一点速度。”少女冲着小玛丽笑着说，她扬了扬手。两个保镖立刻将小玛丽夹在中间，巨大的力量裹着小玛丽朝着边上的一栋建筑物走去。建筑物的门堪堪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打开。里面有另外几个人在安静地等待着。这栋建筑物是临时建造起来的人工岛的新闻中心，但在堆满了各种办公器材，耗材的后门仓库这里，平时一直很少有人经过。尤其是这几天。因为，再过不久，大概就是人工岛上即将进行的典礼结束之后，泰坦尼克号遗迹公园的永久新闻办公中心就将迁移道水下，允许一些媒体观看整个公园的建设过程，并向世界展示。 新闻中心的位置相当不错，虽然人来人往，但互相之间都很少注意。大家都太忙了，以至于没有时间互相认识，多几个陌生人一点也显眼。而既然这些人能进入人工岛，那至少他们的证件等等问题已经经过了审核。这里虽然保卫措施极为严格，但毕竟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大人物的关系，对有些打了招呼的人，并没有进行全面的背景调查。 而新闻中心外面，经过一条400多米长的道路，穿过港务服务中心，就能够达到以后人工岛的游艇码头，也是现在主要用来停泊各种中小型舰只的码头。毫无疑问，小玛丽的父亲既然作出这样的安排，肯定已经详细安排好了离开的方法。以小玛丽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这样的方法必然是要冒那么一点险，但总的来说还是非常可靠的。 在房间里，少女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了小玛丽身上，居然有些安慰地说：“外面有点冷，尤其是你和他们还要向北航行一段时间。风衣就给你吧。……你放心，父亲还是爱你的，虽然回去之后行动会受到点限制，但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玛丽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看着，同样漂亮的两双眼睛，同时流露出了怜悯与哀愁。 小玛丽问：“我想知道……我们……我们究竟是什么？” 少女惨然一笑，说：“在父亲的心里，我们是按照他心目中的完美女性的形象创造出来的基因工程产品。这不是克隆……至少不完全是。基因调整和组合的技术实在是太负责了。就我所知，我们身上的基因混合了至少4个人的样本。父亲的母亲，姐姐，妹妹和妻子。父亲将所有的遗传疾病和不完美的基因逐步分析，剔除，然后组接在了一起，然后有了我们。……所以我说，父亲不会伤害你的。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远比我这个原先作为2号试验品的备用产品重要。原先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你的代替品。如果不是你将父亲的秘密暴露在数字图腾的面前，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你或者我中间的一个因为不完美的试验带来的不完美的身体死去。……我理解你，真的，即使你从来没有真正发现过真相。但是你向往自由，向往不被控制的心和我是一样的。但是，我不同，我可以为了享受一点自由，哪怕是你残存给我的自由付出任何代价，这个代价中或许最微不足道的就是服从父亲的命令。” 或许是因为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小玛丽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各种各样的揣测，这样的一番解释也没有让小玛丽感到震惊。只是，小玛丽的心底不自觉地涌出了一声叹息。在这个世界上，在最顶尖的技术领域，有两个从来没有人能用坚实的证据来证明的传闻，其中之一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已经将克隆人和基因技术发展到了一个别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而另一个就是数字图腾已经能够制造出能够溶入人类社会而不被发现的智能机器人。小玛丽已经证实了其中之一，而另一个，或许也不光是传闻吧。 小玛丽并不觉得有多恐惧了。既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了那么多别人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再多发生一些奇迹或许也不算什么了。小玛丽觉得，能够生活在吕璇，也就是硬是顶着叶山玄的身份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家伙身边，本来就应该是一件充满奇迹的事情。她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看到另一个“人”夺去自己的生活。 小玛丽从口袋里掏出了润唇膏，略略润泽了一下自己因为紧张和恐惧，已经显得有些干燥的嘴唇。她的动作非常小心，也很慢，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过大的动作，引起那些佣兵们的太大的反应。要知道，在这个密布着各国精英级保镖的人工岛上，又在做着极为危险的绑架工作，这些人的神经早就绷紧了，随时可能崩溃。 少女看了看时间，说：“好了，我该回房间了，然后换身衣服，准备参加晚上的酒会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会把你喜欢的日子过下去的。我真心感谢你，为我打下的基础。……如果一切顺利，后天你就该回到父亲身边了，请代我向父亲问好。” 小玛丽沉默着，她的手颤动了一下，润唇膏从手里掉了下去。她弯腰拾起了润唇膏，重新放进了口袋。她认真地，像是要从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身上看出什么秘密一般，紧紧盯着她，小玛丽的眼神略有些伤感，缺已经没有了恐慌。 大概她也应该认清现在的局面，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该认命了吧。少女心里是这样想的。她的心里难免有一些喜悦。只要走出这个房间，只要走出这些雇佣兵的视线，那自己的将来就是自由的了。或许，为了不再有另一个人出现来取代自己，她不得不做一些事情，但总的来说，要比以前那种受控制的生活强上一万倍。她拉开了门，最后看了一眼小玛丽之后，走了出去，沿着新闻中心门口的那条通道逐渐走向人来人往的主干道上去。 人工岛虽然大，但仅仅作为一个施工和各类活动的初始平台，现在的规模仍然比较有限，没几分钟，少女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些保镖，工作人员之类的显然已经颇为熟悉她了，还有好几个和叶山玄一起过来的工作人员和她打招呼。她也越来越放心自己，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顺利渡过最初的几个小时，乃至几天，然后，她将彻底溶入小玛丽的角色中，不会再有任何人怀疑。 “小玛丽！”一个声音叫住了自己，少女回头一看，原来是吕莳的经纪人，郑时文。 郑时文温和地说：“正好，叶山先生叫你过去一下，刚才正在找你呢。大家都在顶楼的小宴会厅里。”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地应声道：“哦，那我这就去。” 然而，当少女走进顶楼小宴会厅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叶山玄，也没有看到郑时文所说的正在吃点东西准备应付过去晚上的无聊酒会的那些人，宴会厅里只有岳羽，达摩和阿翔3个人等着。而当宴会厅的门在少女背后关上的时候，少女听到了她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郑时文拿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 “我想，现在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是谁？”岳羽温和地说，一点也没有逼迫的意思，好像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一样。 少女已经意识到，因为她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的破绽，自己已经被识破了。 35． 追猎 35． 追猎 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摆脱被盘问直到说出真相的命运之后，少女果断地选择了配合。少女立刻就用最简单的语句解释了自己和小玛丽之间的关系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几个人完全没有惊讶之类的情绪波动，倒像是他们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一样。这种平静让少女隐隐有些不安。 小宴会厅里的这几人，虽然各自都负担着不同的工作，但他们的的确确是吕振羽身边最亲密的助手，而关于他们的各种资料，和新闻媒体负责或者不负责的报道，都从种种方面勾勒出这几个人的重要性。 岳羽，数字图腾崛起时代的元老，从游戏策划起家，然后转而进入投资和咨询领域。直到近几年，已经相当不年轻的她才渐渐进入了数字图腾的前台，开始代表数字图腾，代表吕振羽，甚至，某些时候是代表着中国和外界交涉。她一边主持现在已经毫不讳言和数字图腾的隶属关系的千城国际集团的日常事务，一边将数字图腾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各类陆战装备推销到各个国家。可以说，除了吕振羽夫妇之外，现在岳羽是最能够代表数字图腾说话的人。 青青，这个被振羽慈善医院当年用超乎想象的义肢技术改造了的人，一度被认为是半人半机器而饱受攻击。但这个并不在乎别人看法的小女人却安之若素，现在的她已经是数字图腾全球行政总监，掌握着数字图腾全球数十万员工的饭碗和考绩。 达摩和阿翔这两个人，一般来说被外界认为是吕振羽一家的安全总监之类的人物。虽然因为吕家所有成员身边的保卫越来越严密，越来越被高等事务局等等机构大包大揽而让这两个人经常能够代表吕振羽个人去做一些事情。外界从达摩和阿翔的行止上判断，这两个人毫无疑问都是杀过人的。作为现在全球最大的军火商之一的吕振羽的保镖，这并不奇怪，奇怪的就是这两个人总是笑意盎然，仿佛他们从没有做过任何亏心的事情。 而郑时文，虽然表面上看来，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吕莳的经纪人。但没有人敢小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郑时文会担当这个说不好重不重要的工作，但见惯了数字图腾和麒麟学院的精英的吕莳会选择这样一个经纪人毫无疑问应该是有道理的。以吕莳面对新闻媒体，面对整个体育界，面对各种各样纠缠不清的事情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理智和慧黠，大概这个理由并不仅仅是外界风传的绯闻关系。 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女生，居然出动了那么多重量级人物，甚至达摩还亲自玩起了手枪，少女觉得，也该知足了。她或许是经过了很多训练，经历了很多复杂而艰险的试验，也经历了无数次精心设计的对她的可靠程度和忠心程度的测试，但少女自己明白，她毕竟只是一个狂想的科学家手底下的作品而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工。加入对方有任何一点刑求的意愿，她都没有信心熬过去。那么，又何妨坦诚一点呢？至少自己能少受点苦。 事实上，无论是吕振羽，吕璇还是吕莳，或者是羽族的几位，都一点也没有想要通过让这个少女受苦的方式来获得消息的意思。说实话，他们还真的不擅长这个。而要把这样的事情交给非常擅长而热衷于此的高等事务局的人，他们也实在作不出这样的事情。 “在你自己考虑清楚对这个小女孩的态度和立场之前，我想，你最好还是呆在边上不要去见她，明白吗？”吕振羽明白无误地对吕璇吩咐道，随后，他就将吕璇和冯叙送上了码头，而他自己，则重新进入潜水母舰，负责协调将小玛丽弄回来的一系列行动。如果是在太平洋上，以中国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可以进行几乎任何军事活动。但是，这里是北大西洋，是欧盟和美国两大势力集团看得很死的地方，要在这里进行一次救援行动，虽然可以用反恐等等名义，但恐怕也有多方面的关系需要协调。一方面，随着消息的回送，国内的外交家们正迅速谋求对策，准备在拿到情况简报之后立刻照会各国外交官。但另一方面，在这里，也不能因为这样的外交活动而耽误了救援小玛丽的事情。虽然小玛丽并不是中国公民，只不过是一个身怀秘密而又知道叶山玄和吕璇实际上是同一个人的特殊的人物，吕振羽或许还觉得小玛丽或许是自己的儿媳的不错的人选，而对于军事和情报方面的专家们来说，小玛丽一旦将她所知道的事情泄漏出去，那吕振羽胆大包天地将吕璇安排在日本并且已经获得了巨大利益地举措就变得极为微妙和危险了。哪怕是能够继续从吕璇那里获得大量的日本自卫队方面的各种情报，能够在自卫队的情报数据体系里安排更多的后门，冒着一定的外交风险救回小玛丽也是值得的。 于是，仅仅和港口管理方面稍稍知会了一下，中国的水下母舰“逍遥津”号和随同前来的重型驱逐舰“湛江”号就生火起航了。 吕振羽在潜水母舰上最为重要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打电话。潜水母舰并未保持无线电静默，甚至也没有想要躲开周围的那些各国军舰好奇的窥探，自顾自的朝着一个坐标高速驶去。在那里，会有一架地效飞行器，一旦让那些资深雇佣兵上了地效飞行器，那追击他们的行动就变得非常艰难了。地效飞行器在海面上高达250节的超高速滑行和长达6到8小时的长效续航能力保证了在这个位置，他们能够将小玛丽直接送到已经做好了准备的美国港口。或许不要那么复杂，只需要进入已经被知会了情况的美国海军舰只的势力范围内就可以。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适合和美国发生冲突的时候，想必大家都有了这样的认知。 “左翼，1，3，5，右翼，1，3，5号通道驾驶员进舱，注水准备发射。”舰长非常冷静地命令道。 潜水母舰的一大优势就在于打击方式的多种多样。潜水母舰上有能够水下水面和空中作战的超级飞艇，有巡航导弹，甚至还有绝大部分现代潜水器都不会考虑的舰炮。这种多重打击的能力让舰长很有把握局面的能力。毕竟，有限的制空权，一定的制海权和强大无比，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应对方法的水下突击力量都掌握在了手里，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发射后就立即升空，朝预定坐标搜索前进，发现目标之后允许威吓射击。”舰长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补充道。 根据人工岛上的码头管理局提供的情况，潜水母舰比雇佣兵们所使用的游艇晚出发了40分钟。而那艘游艇显然经过了改装，根据上空卫星在上一次经过的时候拍摄的连续照片显示，那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游艇的水面速度达到了55节，虽然发动机很可能会烧掉，但显然对方已经考虑到了不太远的地方就有地效飞行器可以使用。如果为了稳妥和为了外交方面的考虑，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用飞行进行水下接近，然后一举突击破坏游艇的运动能力，之后，无论是谈判解决还是使用驱逐舰上搭乘的顺便准备送去参加国际侦察兵大赛的那一组精英特种兵进行突击，都只是一个选择问题，但稍稍计算之后，舰长觉得这样可能来不及。只有让飞艇升空才能赶在对方前面。 “已经发现对方的地效飞行器的位置，湛江号请求开火。”通讯主官汇报道。 稍稍沉吟了一下，舰长看了看吕振羽。一旦开火，现在负责协调周围关系的吕振羽受到的压力可就非常大了。吕振羽毕竟不是外交官，他只是在长年的生意和技术咨询方面，尤其是担任国际航空航天署的高级技术顾问以来和各国头面人物都有比较好的关系而已。一旦面临国家利益，这种关系多大程度上能起作用就难说了，吕振羽只是起到一个折冲作用而已。 “德国海军在北面有一艘护卫舰，把坐标发给他们。”吕振羽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对舰长说。 “他们肯开火？”舰长疑惑地问。 “反正只是几个雇佣兵而已，他们又不冒什么外交风险。”吕振羽轻描淡写地回答。吕振羽当然是对德国方面作出了一点承诺的，用两项并不尖端但极为实用的水下技术和以比较合理的价格协助德国组建一个智能师的代价换取了德国在这次事情上的支持。 果然，在坐标发出后不到30秒，一枚高超音速反舰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出现在了海面上。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德国护卫舰的这枚导弹已经拥有反复摧毁地效飞行器十来次的威力了。于是，在飞行了2分44秒之后，导弹准确命中了飞行器，并将其变成了一团火球。 相比于各国在卫星照片上看到的导弹航迹和那一团火花，或许是中国的潜水母舰和搭载的飞艇明目张胆进行行动更让各国政府尤其是大西洋周边的国家紧张。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问讯涌向了中国政府的各个部门。 逍遥津号和湛江号则非常一致地对周边各国舰只的问讯进行了简单回复：正在进行紧急反恐行动，请各国舰只退避。 反恐行动现在已经是各国进行各种活动的通用借口，大家都不怎么感冒。但对于实力莫名的中国潜水母舰和驱逐舰，大家也都存了个观望的心思，谁也没想要冲上去问个究竟。这是中国在大西洋上宣示自己的存在还是怎么样？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首先出手的竟然会是德国的护卫舰？中国和德国之间难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让飞艇靠上去吧。”吕振羽看着传回母舰的电视信号。看到对方游艇开始折向西面，看来是准备向400多海里外的美国舰队靠近，吕振羽建议道。虽然不知道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到底和美国政府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但美国方面为这些雇佣兵进入人工岛多少提供了些掩护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美国舰队方面是对方逃逸的一个备用方案，那也不是不可能。 “威吓射击！注意不要伤人！”舰长立刻命令道。 吕振羽是最清楚这些飞艇上的机炮的性能的，因为飞艇从设计创意一直到生产定型都是在数字图腾的研发中心里进行的。一直习惯性称之为飞艇，则是因为这些水下水面和空中同样都具有相当作战能力的东西的正式称呼是“深蓝飞行者”。机炮使用的是第三代电磁微调炮架，虽然量产型的飞艇没有经过严密调校，恐怕无法达到实验室定型的那门机炮连续5发20毫米炮弹分布在15厘米圆周内的惊人精度，加上飞行运动中的偏差，恐怕多少会有些偏离，但不要伤人这个提示实在是有些多余。 “舰长，飞艇的机炮能打中游艇的螺旋桨，如果飞艇上几个都是合格的飞行员，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吕振羽建议道。 舰长看了一眼吕振羽。他自然知道这个现在全世界最有名的军火商同样也是做事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沉吟了一下，下令道：“江曾培！对游艇螺旋桨进行射击。” 通讯器里传来名为江曾培的飞行员明显的，带着兴奋的回答：“是。” 随后，一连串普通的动能弹倾斜而出，扎进水里，只溅起和很小的几朵水花，随后，游艇惯性地滑行了一段之后，终于停在了水面上。6架飞艇里，只有两架继续停留在空中，而余下的，3架降落到了水面包围住了已然动弹不得的游艇，另一架则钻进了水底，以防对方使用水下呼吸器潜逃。 显然，这些惯于亡命的雇佣兵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束手就擒是个很好的选择。首先被推出船舱的是小玛丽，而她的脖子后面则顶着一枝手枪。 显然是为了等大家都能看清小玛丽的情况，足足一分钟之后，一个长着满脸胡子的壮汉才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手指，一直放在手枪的扳机上。 “放我们走，不然我们就让她死。”壮汉用带着明显东欧腔调的英语大声喊道。 36． 垂危 36． 垂危 东欧的佣兵随后用一个明显和他的威胁不搭调的动作显示了他内心的怯懦。他吼出威胁的话之后，重新缩回了船舱，只留下他拿着枪的手在外面，继续让所有人能看到他，正用随时可以杀人的武器占据着主动。 在潜艇的指挥舱里，舰长提醒吕振羽说：“吕先生，周围不少国家的船在看着。不能拖下去。采取断然行动吧。” 吕振羽点了点头，说：“这方面的行动还是你来指挥吧。保证人质安全。”或许是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并不应该给舰长施加太大的压力，吕振羽撇了撇嘴，补充道：“尽量吧。” “攻击分队请求通话，攻击分队请求通话。”舰长的电台频道里忽然出现了在水面进行攻击准备的小分队的通信。 “请讲。”舰长按下了通话键。 “我们有个行动方案，”无线电那边，一个年轻而沉稳的声音说出了他们小队现在觉得比较可行的一个方案。 这个小分队除了常规的武器之外，还因为训练和熟悉装备的原因，携带了一些非杀伤性武器，比如凝胶动能弹发射器。凝胶动能弹一般是用来要活捉人的时候用，现在他们手里的凝胶动能弹就可以选择进行网状发射和球状发射两个状态。网状发射比较柔和，不伤人，但动能就比较小，而球状发射则可以瞬间将人击飞，基本上就解除了对方的反制能力。问题是球状动能弹的发射如果命中了比较脆弱的部位，比如脊椎之类，很有可能造成目标瘫痪。打中腹部也很有可能造成内脏破裂之类的意外，至于造成骨折之类的，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毕竟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说，瘫痪和内脏破裂是大问题，而骨折之类的难度基本忽略不计了。小分队觉得，他们可以用球形动能弹击飞小玛丽，小玛丽落水之后又深蓝飞行者进行保护和回收，而他们，还有潜水母舰还有驱逐舰，则立刻对游艇进行火力压制。虽然可能对人质造成一些身体上的创伤，但这个精锐的突击小分队非常有把握地说，他们可以保证动能弹不会对人质造成永久性伤害。 舰长看了看吕振羽。吕振羽并没有想要干涉舰长指挥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面前数十个液晶平面显示器，像是在关注着什么一样。 舰长明白了过来。吕振羽既然已经表示了不干涉指挥，他就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跨越自己的承诺。舰长想了一想，虽然他并不是特种作战的行家，但是并不表示他对特种作战就没有概念。总的来说，除了对人质造成什么样的损伤会是一个问题之外，突击分队的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尤其是，这个方案几乎就是这一瞬间的产物，可能也是这一瞬间能够诞生的最好的方案了。 舰长对着无线电通话器回复道：“我同意你们的方案，从我下令计时后1分钟后开始实行。我会尽量配合你们。” “深蓝飞行者水下准备回收和保护。湛江号，湛江号，从我下令计时起1分5秒对游艇进行炮击压制。……现在开始计时。本舰上浮，水面深度，升舰首炮。” 逍遥津号周围浪花翻涌，立刻就吸引住了游艇上的小玛丽和那些佣兵的注意力。而逍遥津号还没有上浮到位就开始打开舰首舱门，一门双管57毫米舰炮缓缓升起的姿态，更是显示了中国方面的坚定态度。其实，真的进行火力压制，还是这门炮比较合适。驱逐舰上除了127毫米的主炮之外就是37毫米和20毫米的速射近防炮了，在这个距离，这样的口径配备显然有点尴尬。而逍遥津号则不同，作为一艘有着特异的功能设计的巨型潜艇，付出水面是为了能迅速释放舰内的深蓝飞行者，而在这潜艇最为脆弱的时候，舰首舰尾的舰炮要能够有近战，压制，防空，近防拦截等等功能，这也就是逍遥津号的设计者选择了这个现在很冷门的舰炮口径的原因。 就在佣兵们愣神的一刹那，一直在边上举着武器不声不响的突击队员们开始了行动。 嗖——一枚直径只有几厘米的凝胶弹准确击中了小玛丽的腰侧。巨大的动能让小玛丽在那一刻飞了起来，划过一个弧度，飞出了船舷，朝着蓝的有些发黑的冰冷的北大西洋的海面坠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突击队手里的轻武器，湛江号上的大小舰炮，还有逍遥津号舰首的炮，连着滞留在空中和海面的深蓝飞行者上的机炮同时开火了。 然而，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仍然发生了。那名用枪指着小玛丽的佣兵，在一刹那的失神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因为满眼的火光而退缩，而是扬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小玛丽腾空而起的身体，扣下了扳机。 毕竟，突击队员们的冲锋舟在水面上的角度太低了，动能弹是以一个仰角发射，让小玛丽腾空而起又坠入海里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而相差的，的确就是那么一点点。 在小玛丽坠海的一侧，两艘深蓝飞行者已经待命了，看到情况不对，一艘跃水而出，遮蔽在小玛丽身前，挡下了一梭子弹。而另一艘则冲了过来，驾驶员打开座舱，将已经满身是血的小玛丽拖进了座舱之后迅速脱离。 “通知医疗队待命，准备急救。通知人工岛方面，准备接受危重伤员。让人工岛上的机场准备好我的飞机，情况不对立刻转场。”舰长立刻命令道。“击沉游艇后不必回收落水人员。返航。” 吕振羽知道，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小玛丽受伤或许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毕竟这种局面是谁也没有经历过的。吕振羽也连忙离开了指挥舱，去医疗舱等着看一下小玛丽的情况。虽然逍遥津号上有一个手术室，也有充足的血浆和药品，但可能并不足以应付比较严重的状况。当然，只要小玛丽不是现场死亡，稳定情况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人工岛上的那个简略的医疗站，则更加缺乏全面处理伤患的能力。那原本就不是为了这个而设立的。人工岛上的医疗站，平时充其量也就是处理一下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和技术人员的发烧感冒拉肚子之类的问题，危险的工作都是智能机械在操作，基本上不会有人受伤。 看到小玛丽的情况，吕振羽就明白，要比他预料的要恶劣一点。那个佣兵的那一梭子弹，有11发击中了小玛丽。其中有4发在比较要害的位置。而造成最大损伤的，并不是这4发子弹，而是一发从小玛丽的后脑勺擦过的子弹。这一枚子弹很有可能损伤到小玛丽的大脑机能。 小玛丽现在已经昏迷，而舰上又缺乏缺乏观察脑电波之类的设备。吕振羽立刻掏出了电话，联络光环机构的负责人，在冰岛方面的光环机构北大西洋工作总部的设备齐全的医院里安排了医务人员待命，又打电话从数字图腾总部的振羽慈善医院招集脑外科方面的全部专家立刻赶往冰岛。 当然，现在，对于吕振羽来说，对眼前的这些事情，他需要给一些人解释。对于国家方面，他是已经被授权处理此事的，只需要提交一份报告就好。而需要操心这份报告的措辞的，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秘书。而对于自己的儿子吕璇，吕振羽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虽然他知道吕璇并不见得能接受小玛丽对他的爱意，但那也并不代表吕璇对这个个性很有些意思的小玛丽就完全没有好感。尤其是，吕璇显然并不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对于小玛丽和她的事情了解越多，恐怕对小玛丽的同情，怜悯就越多。作为一个朋友，吕璇毫无疑问会将关于小玛丽的事情过问到底。那么，打发吕璇去日本折腾的计划恐怕就有些问题了。 或许，现在并不是考虑如何利用自己儿子做事的好时机吧。 国际上在为了中国这次在北大西洋因为“反恐”而使用了武力而兴起轩然大波的时候，吕振羽带着吕璇，带着受伤垂危的小玛丽和那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备用”小玛丽，还有岳羽，青青，达摩，阿翔等人已经来到了冰岛。来到了光环机构设施齐备得有些奢华的医院里。 吕璇有些茫然，一方面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一个喜欢着自己的女孩子重伤垂危的现实，而另一方面，他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个外貌和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的“玛丽”。为了称呼方便，现在大家都称呼她为“玛利亚”。 小玛丽躺在几乎完全与外界隔离的icu舱里，身上上上下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和电极。对于危重伤员的救治，现在的设备已经负责和精密到了一个刚从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几乎需要经过整整一年重新培训才能从略落后于实际医疗技术的学院教学成长为能操作各种最新设备的合格的见习医生。自然，这些复杂昂贵的设备也的的确确在起着拯救一个又一个生命的作用。 吕璇不知道，如果小玛丽真的大脑受到了损伤，永远无法醒来而成为了一个植物人之后，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玛利亚。玛利亚几乎就是小玛丽，她终生的使命就是在那个掌握着她的命运的人，那个号称是她们父亲的人需要的时候，取代小玛丽的位置，并且不让任何人发现。 如果不是因为人的复杂性，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点点的小差错，也许玛利亚就成功了。玛利亚的举手投足如同她的相貌一样酷肖小玛丽。但是，却是她让小玛丽陷入了如今的境地。憎恶还是怜悯，这的确是个问题。毕竟玛利亚也不过是一个身不由主的牵线木偶而已。 玛利亚或许是知道吕璇心里的斗争，虽然没有人告诉过她叶山玄和吕璇是一个人，但她意识到显然这个她所知的叶山玄，和吕家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不然，吕振羽这样的人不会在一边外面风传叶山玄和吕莳的所谓暧昧关系的同时还容忍叶山玄这样关心小玛丽。 玛利亚没有和吕璇说过话，而这个时候，他们缺同样将头抵着厚厚的同一块玻璃，看着病房内icu舱里的小玛丽。 “从振羽慈善医院搬来的全电计数器就快来了。到时候就知道小玛丽到底是不是很严重了。”椴儿悄悄地靠近了吕璇地身后，轻柔地安慰着吕璇。 吕璇握住了椴儿的手。用力握了握，说：“没事的。小玛丽还活着，那就足够了。我们反正都是习惯了见证奇迹，创造奇迹的人。” 椴儿点了点头。她并不在乎自己和吕璇的那种微妙的亲密关系被玛利亚看在眼里。椴儿可以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事情，和任何人的观点，目光。她所作的，只是她觉得应该做的，正确的事情。哪怕偶尔撒娇，耍脾气，不合作等等，都是这样。或许真是这份纯粹，让吕璇这样喜欢她。 椴儿也静静地看着小玛丽。这个她所熟悉的可爱的少女，现在就在不远处。她生命的火光是那样衰弱和黯淡。但是，就在不远处，又有着关心着她的人在看着她。椴儿明白，自己的一生，是永远不可能有那样的待遇的。她是一个特殊的生命形式，除了她的内心，她是完全被创造出来的。……在这一刻，椴儿觉得，小玛丽或许要比自己都幸福上那么一点。 “璇璇，假如……我是说，假如……小玛丽的大脑受伤了。那些资料能起作用吗？我是说，以我们的技术，或许还是能够让小玛丽醒来的。”椴儿忽然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具有创造性的狂想，只是一个根据现在所有的情况归纳出来的合理的推论。当然，这个推论本身是疯狂的，疯狂得让吕璇的身体霎时间僵硬了，疯狂得让吕璇的双眼里射出了更为疯狂，极为坚决的目光。 37． 殊途 37． 殊途 转眼之间又到了新的一年。小玛丽仍然没有醒来，如同中国和美国私下里关于小玛丽的事情，关于数字图腾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之间的问题的吵架仍然没有一个结果一般。毫无疑问，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小玛丽和玛利亚被数字图腾控制和掌握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从人道上考虑，既然是对方先采取了极端的措施，那哪怕是作为某种避难，由数字图腾方面代为保护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 当然，这些都不会是吕璇需要考虑的问题。甚至这些问题也没有人敢拿去打搅吕振羽。 小玛丽和玛利亚在情况稳定之后都被转移到了上海，数字图腾的总部。振羽慈善医院现在是全世界设备最先进，研究气氛最为浓厚的医院。尤其是，振羽慈善医院是少数几个医生护士总数比病人多得多的医院。因为医院的主要职责从来就不是一般的医疗业务，而是研究。小玛丽和玛利亚，现在就被那些相关方面的专家们奉若珍宝。 小玛丽还没有醒来。她的大脑的确遭受了一些损伤，影响了某方面的机能，但总的来说，并不是没有救治的可能。只是吕振羽，吕璇，还有数字图腾的方方面面的专家们在为可能会用于救治她的技术进行更深的攻关，和伦理等等方面的探讨。 玛利亚，可能是整个医院里最为轻闲的人。除了刚刚进入医院的时候进行过两次全面检查，和对身体各种体液的取样之外，那些医生和研究人员们几乎就没有打扰过她。任由她在小玛丽的病房出入，也不怎么限制她在医院里东张西望，甚至没有人阻止过她在整个数字图腾的常规厂区，园林区，公共科研区，图书馆，食堂和麒麟学院等等地方晃荡。可是，玛利亚却非常明白，自从自己被识破之后，她想要从数字图腾对她的保护和控制中挣脱的努力就不会有什么结果。数字图腾整个厂区，连带着附属的各种功能区域结合起来，就是一个看似轻松实际上却极为森严的超级保密区域。看似宽松休闲的气氛背后是用技术和纪律建立起来的严密的监视－控制－安全体系。想要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离开是不可能的。而退一万步讲，即使玛利亚能够离开又能够如何呢？玛利亚不会敢于回去面对她们的那个父亲的。既然“父亲”会有一个自己作为小玛丽的备件，那么，说不定现在父亲身边已经又另一个备件出现了，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备件的存在，那自己的存在就变得更加微不足道，更加没有意义，也让自己陷入了不得不被消灭的更加危险的境地。 玛利亚在用自己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而不是用以前，她的父亲决定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于是，玛利亚觉得奇怪，叶山玄对小玛丽的感情很有限，但现在叶山玄往返于东京上海搭乘班机的频率几乎都超过了他平时为了做事情买东西打车的频率。 更让玛利亚觉得无法理解的是，精心照顾小玛丽的人中居然有陈椴，这个被亲切称呼为椴儿的人。椴儿难道不是小玛丽的情敌吗？甚至，椴儿毫无疑问是在这场小玛丽预想的感情斗争中占据着优势的一方。而现在，椴儿不但没有因为叶山玄对小玛丽的关注而有什么负面的情绪，更是成为了比叶山玄更加关切小玛丽的人。叶山玄毕竟不怎么插手护理方面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来看看，在小玛丽的icu舱外停留上一段时间。而椴儿则不同，只要她在这里，她几乎将照料小玛丽的一系列工作包揽了下来。 自然，椴儿是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作的。 而吕璇，匆匆返回日本稍稍和学校方面解释了一下之后就回到了上海，直接住进了数字图腾总部的研究中心。虽然他不得不让父亲和高等事务局的一些朋友们安排一些迷惑盯梢在身后的日本情报员，来掩饰自己进入数字图腾总部的意图之类。毕竟无论是他自己，父亲吕振羽还是高等事务局方面的人，都有点舍不得他已经取得的能够深入日本自卫队的情报核心的地位，是不是需要继续利用这个身份下去，还是个问题。 吕璇也就是最近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和父亲在科学研究方面的差距。以往，虽然一样能掌握到绝大部分数字图腾的研究数据，同样可以进行分析研究，同样进行自己喜欢的课题的探讨和延伸，但操作着整个集团运作的吕振羽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深入地亲自主持一个项目的研究了。大概，新近成长起来的一代技术骨干也已经很能担负起整个局面。 而现在，小玛丽仍然躺在icu舱内，大脑内的损伤绝对不容拖延，要么是短时间解决问题，要么小玛丽就将永远在icu舱里活着。但救治小玛丽的方法却被几个庞大精深的学术体系层层掩盖。一面是美国方面已然发展得比较成熟的基因技术，而另一方面则是基于数字图腾数十年技术积累的一个飞跃性衍生——神经计算理论。要将这两个体系结合起来，至少能有一个稳妥可靠的现行解决方案都是非常困难的。由于时间紧迫，吕振羽终于亲自主持项目，而吕璇，则担任父亲的助手。 如果说吕璇以往取得的成绩是因为家庭，环境和兴趣的熏陶，加上他过人的天赋，那么，现在吕璇看到的就是父亲在天赋之外所拥有的东西——决策，控制和管理。 400多名在相关技术领域有着领先地位的核心研究院和辅助工作人员被集中在高10层的一栋新建的大楼里。这栋建筑原本是为了取代建了已经颇有年头的原先的研发中心大楼而在去年破土动工的。为了结构和许多特殊的设计细节的保密，整个大楼的建设全部由特别设计的蜘蛛系统进行建造。而现在，这栋大楼在被正是宣布投入使用之前就成为了吕振羽选定的工作基地。为了赶上吕振羽的进度要求， 然而，在科学和技术的疆界里，这些最为高精尖的研究仍然受制于设备，资金和人力。数字图腾固然是一个财大气粗的机构，但绝对没有富裕到可以任意挥霍。吕振羽要主持和领导研究工作，要在关键的地方下决心。而吕振羽在这样的局面下，将管理所有的实验室资源的工作交给了吕璇。吕璇要审阅每一份他理解和不理解的研究报告，批示每一份对研究中心有限的设备资源的使用申请，对某些关键设备排出使用日程序列，安排好每个设备的使用和检修维护，安排好所有的试验消耗品，设备替换部件，安排好上上下下几百个研究人员的办公耗才，安排好每个人的生活起居，安排好整个研究中心的清洁卫生和保安保密……而其中的多少事情是互相冲突的啊。当这些原本吕振羽一直操持着的重担骤然压在吕璇身上的时候，他才明白，父亲在这些年里在繁重的工作之余仍然每年都有可观的研究成果，还能顾着家里每个人的事情是多么不容易。 吕璇忙得甚至没有多少时间去看望小玛丽和玛丽安。而实际上，无论是有知觉的玛丽安还是没有知觉的小玛丽，也被研究人员们重重包围，恐怕也没有时间，没有心情享受那片刻的相聚。 每天在办公室隔壁的小卧室里起来，洗漱完毕之后，吕璇的办公桌上必然会放着一个餐盘，每天都是变着花样的丰盛的早餐。那些最需要温度来保持味道的食物都被小心翼翼地用铝箔包裹着。虽然略有点奢侈，但那毕竟也是一份认真的心意。 吕璇知道，这份关心来自椴儿。椴儿最近也忙着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由于吕振羽投身研究工作，原先整个集团的管理工作就只能落到岳羽和她身上，而青青达摩乃至阿翔的工作也无形中加重了一些。吕振羽固然只是一个每天需要休息，需要靠睡眠和食物来保持精力的凡人，但有时候，他的能量甚至要超过这些不需要休息，只是需要电池的特殊的生命。 椴儿，大概也就只有每天早上这点时间，在夜班的人下了班，早班的人还没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这点时间里才能从行政大楼跑过来给吕璇弄一份早餐。 身不由己啊……当结束了又一天繁忙的工作之后，吕璇倒在办公室的柔软的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办公室里的灯都关了，然而，落地玻璃窗外射入的灯光仍然让这间大得有些可怕的办公室不至于显得太过晦暗。办公室的对面毕竟是要应对全球大大小小上千个分支机构的各种问题的行政大楼，那里已经连轴工作了10多年了…… 吕璇觉得有点困，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稍微躺一会的时候，吕振羽走进了办公室，打开了灯。 “事情弄完了？”吕振羽一只手提着一瓶百龄谭的威士忌，另一只手里捏着两个漂亮的威士忌酒杯。并不像是个父亲，而像是一个来找同事喝上一杯，小憩一下的普通人。 “算是吧，全电分析仪的日程排到了下周，理化实验室在等结果，基因解析实验室也在等结果，还有人体工程学实验室两个老大在吵架……其他吃喝拉撒的事情上午就弄好了。”吕璇看了看墙上的钟，说：“估计今天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是人体工程学两个老大吵完了以后，至少……两个小时以后吧。” 吕璇现在已经不经常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事情了。虽然那张办公椅可以算的上是人体工程学和工业设计结合的颠峰之作，但正襟危坐的姿态仍然让吕璇不习惯。他现在就习惯坐在沙发里，捧着笔记本来工作。这间办公室里一圈都是显示各种数据的液晶屏，而手里的笔记本就是让整个研究中心正常运作的心脏。 吕振羽扫了一眼各种显示器上的数据，瞄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上提示着各种工作进程的图表，满意地说：“你的表现比我想的要好。本来以为你会受不了这些的。” 吕振羽从办公室的冰箱里取出冰块，给自己和吕璇倒上了酒，说：“有你在，我这些天能作的事情多了很多。早知道你那么能干，就不让你去日本玩了，把你放在中心我会轻松很多。” 吕璇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酒杯的时候，兀自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让老妈看到父亲找自己喝酒……以母亲怀孕这些日子的暴躁的脾气，恐怕他们父子两个都不会讨好。 “老爸你怎么会闲着的？”吕璇忽然想起来，吕振羽应该是忙得没有时间来找自己喝酒聊天的，他可是同时管理着6个项目组呢。 “一样……等结果。小的分支项目前一段时间扫光了，现在都是需要等结果的试验和测试，还有数据模拟。难得有几个小时可以来找你聊聊。” 吕璇捧着酒杯，看着杯子里可爱的液体。在柔和的光线下，杯子里那些琥珀色的液体仿佛是流动的金子。不要说是品尝，哪怕是看着都很是让人陶醉。吕璇自然明白，当父亲将酒杯交给自己的时候，世界上已经承认了吕璇已经成为一个可以一起分担事情的成年人了。吕振羽并不会说明这一点，但他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对吕璇的信任。 “我来告诉你一个事情，波士顿医疗集团派了个人来和我们谈判了。”吕振羽伸了个懒腰，像是随口说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他们想要要回小玛丽和玛丽安，最低限度他们要求要回玛丽安。” “……因为……他们觉得既然小玛丽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已经不能吐露任何秘密了，对于他们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吕璇有些激愤地问。 “大概吧。或者至少要通过玛丽安了解一下我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吕振羽有些无所谓地说，“我觉得还是我的想法比较可能。他们应该并不在乎我们了解小玛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在乎？”吕璇愕然。 “小玛丽的一路的履历很清楚地显示了，小玛丽对于波士顿医疗集团正在作的研究虽然可能有些猜测，但并不了解真相。而小玛丽既然已经存在，那就证明了波士顿医疗集团早在17年前，大概是这段时间，就已经掌握了对人体基因进行分析调整和重组的技术，并且具有了稳定产生试验体的能力。我们就算把小玛丽救回来，就算分析了解了全部事情又能怎么样？17年，或者更多，无论是我们，还是波士顿医疗集团，都不是故步自封的。天知道他们现在的技术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吕璇仔细回味着吕振羽所说的这些。是啊，技术的发展从来就不是大家表面看到的这些。一个理论要经过数十年研究和验证才能出成果的事情自己也看了很多了，而既然小玛丽，玛丽安这样的基因工程的产物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么，对方没有显露出来的就是更加难以捉摸的实力了。 “其实，这些以前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大家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和小玛丽这样的孩子联系在一起而已。”吕振羽感慨道：“当年和你们姐弟一起玩的小女孩，谁能想到是实验室的产物呢？即使当年我们已经知道美国方面的基因工程研究走得比我们远得多。可以说，从克隆这个技术从上世纪末开始逐渐走向成熟开始，美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就一直走在全世界前面。他们通过限制克隆人的法律是一回事，进行最大投入的研究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私底下，每个国家都是这样在作的。不过，还是没有想到，波士顿医疗集团那帮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公开呢？可以谴责他们进行人体研究的啊？” “谴责？我们拿什么谴责？每个国家都力图在科学技术的领域掌握一些独一无二的技术，这些技术能够为国家提供很多有形和无形的竞争力。大家互相之间都心知肚明。而且，多多少少总有些东西是上不了台面的。我们当然可以谴责美国进行克隆人和基因调整的研究，那么我们呢？你觉得全世界真的不知道我们在电子智能生命领域的研究吗？到底是机器人比较危险还是克隆人比较危险，这种问题摊开了讲以后，到底是谁会承受比较大的压力？” 吕璇沉默了。 “你会明白的，所有这些技术上的成就，都是因为一些人的偏执，乃至疯狂而能够走到今天的。比如我，比如小玛丽的父亲。……我们固守着不同的理念，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开开创自己理想中的领域。如果说，我是为了让一总独特的生命能够融入我们的世界的话，那从老希尔尼开始的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他们一直在寻求着高于人类，超脱人类的完美世界……如果要计较伦理，没有人比我们更疯狂，危险，和卑劣。我们一直在作的事情就是研究，然后用很多谎言掩盖我们的成果。如果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有什么不幸的话，那就是，虽然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是，居然我们都接近了最伟大的成功。” 38． 新一代 38． 新一代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派来上海和数字图腾方面接触的是一个小组。一方面，他们要和数字图腾的常规业务部门落实合作上的问题，而另一方面，和数字图腾的核心管理层接触，解决关于小玛丽和玛丽安的事情，也是任务之一。 彼德森是这次来和数字图腾高层接洽关于小玛丽等等问题的主要负责人。这个30多岁，算的上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核心决策团队中最年轻而前景也最被看好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恐怕等他熬资历到40多岁，就将出任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下任首席执行官。对于集团进行的那些秘密的试验，他也是非常清楚，因为他的父亲正是当初开启整个系列研究的元老之一，现在虽然退休了，仍然作为秘密研究的高级顾问，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彼德森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来自集团的智囊团主席萨菲拉斯的建议“这方面的谈判，情感因素远比利益因素重要”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和数字图腾虽然在以前合作的时间算的上很长了。智能义肢的海外服务就是由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率先在北美推动的，而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医学领域核心技术之一的全身微电流分析仪，也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首先被允许采购，并且之后还担负起了大美北区的所有使用培训课程的工作——那都是些相当有利可图的业务。 这一次的接洽，在常规业务方面的合同很顺利就完成了。因为常规业务方面的负责人并不知道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背后所从事的工作，也并不了解吕振羽等人的态度。在常规业务部门的工作人员的眼里，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合作只不过是一项有着悠久历史和丰厚利润的长期合约的延续而已。 而彼德森并没有让这些常规合同的顺利麻痹，因为在另一个更为重要的谈判上，他几乎是从第一分钟开始就感受到了数字图腾的强硬和冷淡。 一直以来，数字图腾的总裁办公室首席秘书都有挑选才貌双全的年轻女性来担任的传统，而现在的首席秘书——27岁的单致很是给了彼德森一番脸色看。单致非常努力地寻找各种理由将彼德森的会谈要求一再延后，还让彼德森对于这次谈判的对手保持着一无所知的状态。单致并不忌讳在彼德森面前谈起包括吕振羽在内的整个数字图腾的最核心的技术力量都在致力于让躺在icu里的小玛丽能够恢复正常的艰巨工作中去，她甚至也不忌讳在彼德森面前屡屡提起那帮蠢货雇佣兵的恶劣行径和他们的悲惨下场，彼德森被单致弄了个灰头土脸。 自然，单致这样作一方面是因为项目攻关到了紧要关头，只要一系列试验结果一出来，所有的核心成员都要进入新一轮的奋战，的确是没用时间。延后彼德森的会谈要约是她的任务。而另一方面，作为掌握了不少集团核心机密的单致也的确对于彼德森，对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所作的那些事情有些不齿。同样是进行着可能被全世界反对的研究，同样进行着相当完整的保密工作，用佣兵进行绑架，掉包之类的，实在是过分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个性外向的职业女性，有机会羞辱彼德森一番的时候，单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彼德森最终还是被安排进行会谈了。只不过，彼德森没有想到，数字图腾派出的全权处理此事的代表并不是吕振羽，也不是吕振羽的核心决策团队里的诸如岳羽，青青这样级别的人，甚至不是有高等事务局背景的任何人，而是一个他早有耳闻的年轻人，据说是吕振羽的私生子，据说和小玛丽正处于热恋中的，数字图腾新一代培养中的高层人士——叶山玄。 无论一个企业的规模大到一个如何程度，无论全球化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在一个对国家发展有着重大贡献的企业里启用一名日本人进入决策层都是一个相当费思量的问题。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可靠，是不是会在企业利益和国家利益之间摇摆，都是要存疑的。如果吕振羽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个叶山玄，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叶山玄的确是吕振羽的“私生子”。 事先有了这样的成见，彼德森也不免对吕振羽要看轻几分，归根到底，中国的企业还是免不了变成家族式的机构啊。 然而，当彼德森看到叶山玄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想错了。 他们见面的地方，并不是任何办公室或者会所，而是在黄浦江边浦东方向，面对着外滩的咖啡馆里。上海的冬季并不冷，在一个没什么风的时间，坐在江边晒太阳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而叶山玄就是在典型的下午茶时间到来前，提着一个皮质的笔记本包，在单致的陪同下出现在彼德森面前的。 叶山玄并不倨傲，也没有想要表现得谦虚的意思，面对着彼德森的他是平静而冷漠的。显然，在他眼里，彼德森的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高级经理，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并不算什么。实际上，彼德森也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人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一种所谓的谦虚什么的。叶山玄从骨子里透出着自信。 礼节性地为两个人互相介绍之后，单致端着自己的咖啡，自顾自地坐在边上取出笔记本忙自己的事情了。而叶山玄似乎也没有要继续礼貌的意思，单刀直入地问：“彼德森先生，直说吧，作为数字图腾处理此事的全权代表，我拒绝向你们移交小玛丽和玛丽安。她们将在我们的核心实验室一直呆到小玛丽恢复健康，之后，她们的行止将由她们自己决定。” 叶山玄的直接并没有出乎彼德森的预料。本来，任何谈判就都是这样，大家坐下来表明立场，然后相互妥协。“叶山先生，我们两个机构合作那么长时间了，互相之间的了解也很深。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研究项目，也应该能够互相体谅吧。” “体谅？怎么体谅？我不用提醒你首先作出出格的举动的是你们吧。”叶山玄将咖啡杯重重顿在桌子上，以少有的严肃眼神瞪着彼德森，“如果你们当初就有谈这件事情的胸襟而不是通过一帮白痴雇佣兵来解决这个事情，还想在我们这里安插你们的眼线，那事情的确是可以商量。我也可以体谅你们。毕竟一个小女孩子的想法大概真的是幼稚和冲动的。可是，现在呢？你觉得你说互相体谅就有用吗？……小玛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不在乎她为什么不愿意呆在‘家人’身边而宁可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也无所谓她身体的状况。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正是你们，让小玛丽的存在受到了威胁。而我，不能让小玛丽有这样的风险。”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这番表态太过于强硬，叶山玄稍稍停顿了一下，补充说：“对于你们的秘密，说实话，我们没兴趣。我们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让小玛丽能顺利活下来，恢复健康。……那种，不需要依靠任何药物的健康。之后，小玛丽愿意怎么样，那就是小玛丽自己的事情了。玛丽安现在还需要配合我们进行研究，当然，也是自愿的。等到合适的时间，她们如果愿意回到美国，那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合适的时间”彼德森心里暗自咒骂道，“等到这个所谓的合适的时间，自己集团的秘密大概也都被数字图腾摸清楚了。”可是，彼德森还是只能保持表面上的礼貌，说：“对你的说法我很怀疑。我怎么知道她们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而留在这里的？叶山先生，您这样说，实在是相当不友好。” “你自己去问她们就是了。回头你和单小姐联络吧，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你可以在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见到玛丽安本人，如果你想看看还在icu里受苦的小玛丽，来回味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反对。”叶山玄拿起杯子，将开始变凉的咖啡一饮而尽。这里的咖啡并不具备多少鉴赏价值，只是提神的工具而已，而叶山玄从来不是个浪费的人。“你有什么不满意，也应该先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 一个全权代表就是这样的。既然承担了全部的权利，相应的，全部的谴责和责任也落在了头上。虽然之前的决策并不是自己在做，但彼德森仍然默默承受了叶山玄的责难。因为，他也明白，叶山玄的责难并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针对他所代表的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 而这次交谈，也代表着两大集团新一代的代表人物之间的交锋正式开始了。 彼得森并没有纠缠在和数字图腾方面的会谈上。甚至没有继续在谈判上作任何努力。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人是永远无法动摇的。 自然，彼得森也不会放弃和小玛丽以及玛丽安见面的机会。玛丽安至少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数字图腾方面的太多控制。除了不能离开数字图腾那个大得惊人的工作，生活，教育区域之外，她的行动几乎是完全自由的。数字图腾方面竟然大大咧咧到并没有人来告诉玛丽安什么事情是可以告诉彼得森的而什么事情不可以。从玛丽安的嘴里，彼得森知道数字图腾的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是惊人的。用于维持小玛丽和玛丽安的身体平衡的药物已经完全被破解，已经由实验室进行小规模制取，用来保证小玛丽和玛丽安日常的消耗。对于基因图谱的研究，由于数字图腾方面投入了可能是全世界最强劲的计算实力，对于基因图谱的分析和破解工作的进度相当惊人，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党处在小玛丽和玛丽安的初始dna上进行了多少调整现在对于数字图腾方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这些调整分别针对什么身体表现，则还在实验和研究中。最为迫切的，用于拯救小玛丽的生命和意识的大脑显微外科手术方案，也已经和数字图腾一些最为核心的计算技术和生物技术联系在了一起，而这些，玛丽安甚至都听不懂那些技术人员们说的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是一个崭新的技术领域，一个可能改变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的未知世界。 玛丽安那里获得的这些消息让彼得森下定了决心要组织数字图腾，组织中国在技术领域进一步领先。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 彼得森很快就返回了美国，向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董事会提交了一份完整，详细，具有浓厚个人色彩，却又不乏偏见的报告。但是，恰恰是报告中的一些说法，撩动了董事会高层，使得他们下决心在全世界范围里向数字图腾发起一次反击，并且采取断然措施来阻止数字图腾的前进。而整个计划，就交给了彼得森进行筹划和指挥。 要打倒一个机构，往往要从打倒一个人开始。在彼得森眼里，数字图腾方面显然最为薄弱的人事环节就是叶山玄。这个来历不太清楚，却已经进入了数字图腾决策层的人物。他并不清楚叶山玄到底是技术还是行政方面的人，也没有渠道弄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仍然有手段对付叶山玄。 在一次和一个日本驻美的外交官进行沟通情感的午餐的时候，彼得森不经意之间提起了叶山玄这个人，并且提到了叶山玄已经在数字图腾的崇高地位，甚至已经可以代表数字图腾进行对外谈判的地步。彼得森隐隐恭维日本年轻一代强健有为的话，在这个多疑的外交官耳朵里就成为了一种警示。 数字图腾在这个日本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和中国的国运息息相关的机构。而叶山玄究竟在数字图腾是什么身份，这个已经和自卫队情报部门有相当接触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内部的隐患？外交官想要弄明白，于是，午餐结束之后他就向东京房间打了个相当长时间的电话。 39． 深处 39． 深处 叶山玄回到了日本。这个消息传到被那位驻美的外交官传来的信息弄得风声鹤唳的自卫队情报部门的时候，“掌控”叶山玄的直属上级森山千里同时接到了来自叶山玄的一份邮件。邮件里是一些相当“劲暴”的资料…… 首先是一份军方给数字图腾的军事订单的大致内容。谁都知道现在中国和印度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而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不干涉斡旋也已经到了尾声，一旦国际上的问题解决，战争就开始了。中印边境，在高原雪线上，已经集结了双方总计70多万的兵力。而中国陆军的王牌中的王牌，智能一师，智能二师刚刚完成新一轮的换装和整备，正在跃跃欲试。这个时候，原本并不是数字图腾获得军事订单的好时机，因为数字图腾生产线上的武器精密和昂贵，任何一个将军都不会将它们当作消耗品来使用，一个国家保持两个智能师，是绝对足够了。但是，这份正在逐步生效的军事订单则充分显示了中国正在用智能化武器装备普通的机械化师和山地师，正在使用电脑精密控制的稳定炮架来改装大口径火炮，而中国的数字化炮兵，二炮部队的现代化水平也将大幅度提高。显然，对印度这样在技术上如此落后的国家，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而这些东西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中国在印度之后的敌人。——或许就是日本。 其次是一份让日本海上自卫队全面吐血的资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据库，而数据库的内容则是日本领海和近海水文资料情况。中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这些资料，详尽程度居然比日本海上自卫队掌握的资料还要高。可想而知，中国对日本的情报渗透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更让自卫队方面吐血的则是，这份资料将合成在一个民用产品里对全世界发售。从此，日本的海岸线将千疮百孔。 第三份，则是那个将要包含日本近海水文资料的产品的使用手册的电子文档。这个产品居然是深蓝飞行者的民用版——“海马”。“海马”的外形相比于深蓝飞行者更为圆润，流线型做得非常漂亮，由于不需要武器舱，动力和操作部分也做了简化，海马可以搭乘3个人。不过，海马自然没有可以空中水面和水下可以和深蓝飞行者匹敌的运动能力。在水面上，它可以以70节左右的速度滑行，它不能真正飞行，充其量只是个地面效应飞行器而已，无法离开地面超过50米，在水下，潜航能力也不超过400米。但是，拥有这样水平的海马的预定售价只有16万美元或者120万人民币而已，比起一辆豪华跑车也贵不到哪里去。这广阔的海洋，似乎还是第一次距离普通人那么近。 虽说是这样，但是当这样的接近将和日本的国家安全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那事情就相当好笑了。水下的活动不同于其他，各种水文信息都有可能影响活动的安全性。虽然海马预留了用户自己输入水文数据的接口，但水文数据调查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可想而知，为了能够体会一下水下的生活，海马一旦发售，在用户自己的水文资料包形成之前，日本海岸全线都将成为冒险家们娱乐的地方。虽然日本可以禁止海马之类的产品入境，但水下渗透本来就未必要入境。那些买的起海马的人，又喜欢体验各种冒险的人里，不乏买的起各种游艇的人…… 还没决定到底是自己国家的全部海岸水文资料被调查研究了个透彻还是自己的海岸线从此不设防哪一个更让人忧虑，森山千里打开了邮件的最后一个附件——这一次倒不是数字图腾方面的资料，而仅仅是一份吕振羽作为国家的科研方面的领军人物之一，应国家要求所做的一份咨议稿的大纲。大纲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世界各国在生物科技方面的发展动态和应对策略。森山千里看到这样一个抬头，眼皮就是一跳。日本自知在数字技术方面现在落后中国，美国乃至落后于德国为首的欧洲国家已经相当遥远，一方面坚持建立一个稳定安全的内部小范围的自给自足的技术体系，而另一方面则大肆引进各种先进技术武装自己。但是在生物领域他们倒的确是走得很远。吕振羽的大段的技术说明他看不懂，但是“日本和美国在生物技术上的走向不同，很有互补性，而在伦理方面不忌藩篱更是让他们的研究具有相当的前瞻性”这样的话是看得懂的，咨议稿的提纲并没有许多关于中国方面的策略的内容，大概是尚未完成吧，这样一份厚重的咨议稿通常要几个月才能完成，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属于正常。 森山千里有些茫然。如果叶山玄扔出来的这几份东西的确是真的，那叶山玄无心之间完成的谍报工作要比日本针对中国的整个部门2000多人一年的成果都要大上许多。当然，他不会轻易对这些内容表态。对情报的判读和核实要由一些更为专业的人员来进行，其中不乏技术领域的专家，相对的，真正从事谍报工作的人员在这方面要退居次席。在此同时，森山千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问一下叶山玄为什么会在自己从来没有开口要求，也没有人去招募的情况下自觉地成为了一个高级间谍…… 叶山玄的这一大棒子，立刻将日本政府的各级各种情报部门的水搅浑了。 自然，这些资料都是数字图腾研究中心里的专家配合着高等事务局，国家安全局和中南海的一些高级幕僚弄出来的。虽然这几份东西中除了吕振羽的咨议稿之外都是真的，但机密程度并不是别人想象得那样高。而且，根据从潜伏在日本政府和情报部门的内线提供的消息，即使用着叶山玄身份的吕璇不将这些东西抛出去，从各种渠道，日本方面的谍报人员也多少有些眉目可以获得部分内容。于是，用这些东西来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利用好叶山玄的这个身份，就是最重要的了。 吕璇这时候并不是很想来日本，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离开让他的生活节奏变得相当乱。他需要乘着实验室方面进入稳定阶段的这些时候来将自己在东京的烂摊子收拾好，将叶山学会的年度安排落实，让冯叙开始执掌起叶山学会的日常讲座等等。还需要回到学校，稍稍和学校打个招呼，顺便把年初两场友谊赛打完…… 所有的日程一共只有9天。随后他就将回到上海，整理他离开之后的实验室工作，然后继续主持起安排实验室资源的事务……直到他们全家回到岛上一起恭候又一个家庭成员的诞生。 这个时候，吕璇并没有准备过森山千里居然会亲自上门。这个现在日本情报界的红人，从权限上来说已经是拥有最高等级的知情权了。他知道的情况甚至要比那些站在前台的“政治家”们都要多。情报界的高官都是相当具有保持神秘性的天赋的，平时不要说登门拜访，实际上，除了回家和去某些场所进行生理活动，这个高官几乎不离开情报本部大楼……由于一肚子的秘密不能对妻子和孩子说，森山千里去某些场合的频率远高于回家。于是，森山千里的登门拜访就显得尤为诡异。 “森山先生，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又开始扮演叶山玄了，吕璇彬彬有礼地问道。既然森山千里很有情报人员本色地穿了一点都不起眼的便装，那无论如何不方便称呼军衔了。 “我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会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森山千里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山玄扫了一眼阳光明媚地客厅，看了一眼远处的高楼和房间里的各种陈设，然后说：“这里是接待各种客人的房间，很久没有打扫了。我们去书房谈吧。” 森山千里脸色一沉，对叶山玄的监视一直是比较表面的，他还从来没想到，叶山玄居然有一间定期打扫的“书房”。叶山玄所说的打扫自然不是清理灰尘之类的，而是定期由专业人员检查有没有安置窃听，有没有被远处的高倍望远镜，激光测距，激光监听之类的东西盯着。无论是谁，要有这样一个密室，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小。 没有人知道森山千里在叶山玄那里听到了什么说法和解释，但是，当一个小时之后森山千里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他显然是满意的。而且，他对叶山玄的态度更为认真了。认真得有一种尊敬在里面。 之后的几天，关于叶山玄的身份问题的争吵在进行，关于叶山玄拿出来的情报的真实性和相关影响的调研也在进行。当基本确认了叶山玄提供的所有情报都是真实可靠，价值极高之后，关于他的身份问题的争吵自然而然也停下了。而日本政府内某部大臣更是通过自己的相关影响力，在内部下达了全面封口令。 叶山玄也是这次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固然是假的，但是数字图腾和国家安全局在这个假身份上下的功夫有多大。从出生证明一直到在麒麟学院北美分校毕业的成绩单，论文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各种各样的付费单据，帐户，乃至于电子邮件，照片，甚至于学校内关于叶山玄这个人的绯闻和其他传闻。无论谁去核实，这些东西都足够他们确认这个身份的真实性了，实际上，这个身份每年还真的有一个人会实际扮演上一段日子，以便让房东，同学，老师能有印象，而这个人，在吕璇接管了这个身份之后，又回到了安全局某个特殊部门继续接受训练，并等待时机…… 而叶山玄提供的情报，则让日本方面开始认真检视自己的海岸防线，防渗透能力和生物方面的研究进展，也开始调动更多的力量用于国内的安全工作。至于对外，情报工作的主要对象则从中国方面转向了美国方面。自然，策动这些工作的并不仅仅是情报，还有更多在情报这个圈子里潜得很深很深的人。吕璇即使领了叶山玄这个无比重要和关键的身份，也无法得知埋在日本政府深处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人想必在中国的情报领域，会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吧。 彼德森开始采取针对数字图腾方面的抑制策略很快就让数字图腾方面的人得知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数字图腾内部有过要开始注意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动向和在技术服务，交流和咨询方面开始留手，注意保持核心技术机密稳定的内部通报。 彼德森要打击数字图腾首先就要降低自己的集团在业务方面对于数字图腾和振羽慈善医院所掌握的技术的依赖程度。比如智能义肢项目，虽然数字图腾方面的产品技术极为先进和优秀，定制类产品的反馈速度也高，但毕竟还是有一些其他厂商在数字图腾的技术的启发下研制出了可能并不那么好，但也具备商业价值的产品了。大部分产品都要比数字图腾的智能义肢便宜。于是，为了丰富产品线，提供多种价格层次的产品，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首先在旗下4家核心医院开始进行使用和推广。数字图腾的全电扫描仪的使用频率也要降低，而用于取代的，则是日本一个医疗厂商的全电计量仪。日本方面的产品在电流检测和计量方面的精度的确比数字图腾的产品要高，但是，缺少了后台强大的计算机处理能力，扫描结果的判读速度大幅度下降。集团的决策是一回事，但医院执行又是一回事了。事实上，那些已经拥有了数字图腾出品的全电扫描仪的医院的那些相关部门的医生除了试机和检修，就不怎么搭理日产的设备。自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吕振羽在看相关报告的时候都懒得发表什么意见。彼德森的这些布置隐含着威慑数字图腾的意思，并没有要保密的意思。可是，医疗服务领域本来就只是数字图腾的一个分支而已，这部分的盈利可有可无。再说，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就算再强大，和美国政府的关系再密切，他们旗下和他们参股的医疗服务机构占据的也只是整个美国17％的医疗服务市场而已。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吕振羽摸了摸鼻子，召来了最近在外面疯玩的他最信赖的助理——任盈盈。这个当年的小姑娘现在也算是相当不得了的人物了。 “盈盈啊，你去一次南美。叫上那帮老朋友，给你点钱，你去美国帮我弄些花样出来怎么样？”吕振羽问。 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任盈盈眼睛一亮，反问：“要弄多大？” “比对手的反应升一级就好。一点一点来，没上限。”吕振羽非常和蔼地说。 40． 魔女 40． 魔女 魔女任盈盈是在一个物质丰沛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小时候，她吃美国快餐、看日本动画，后来她穿意大利时装、用法国香水、开德国车，再后来她开始要求这些帝国主义国家的厂商按照自己的需要生产东西。基本上，任盈盈是一个有着多元文化倾向的人。由于她从小到大使用的产品逐渐从美国转向欧洲，基本上也可以认为她的成长过程也是一个逐渐冷落美帝国主义，对美国开始离心离德的过程…… 没有人忘记，任盈盈顶着这个名字是多么名至实归。她的父亲是黑帮大佬，虽然努力洗白，但从小养成的匪气永远无法被努力进修得来的儒雅压制，而任盈盈也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变成了一个外表温柔可人，内心爽辣悍勇的独特女性。任盈盈同样算是吕振羽一手教出来的学生，那样的性格里再添上一份算计和理智，凑上和整个数字图腾乃至整个中国技术界军界的良好的“合作”关系，将任盈盈这样一个人物放到美国去打一番天地，绝对是吕振羽这些年在人事安排上所作的最得意的决定。 任盈盈这些年来除了忙碌一下数字图腾内部的不多的事情之外，多数时间都在管着和数字图腾不太相关的业务，比如足球俱乐部，比如f1车队和拉力车队，以及由一堆蜘蛛组成的极限越野挑战队，乃至于作为吕振羽的代言人监理数字图腾在全球范围内投入慈善事业的资金的使用。繁琐而内敛的工作没有让任盈盈这个天生的小魔女消磨了自己的锐气，倒是留下诸如在非洲的旷野里和孩子们疯玩，在热腾腾的沙漠里开着拉力赛车指挥车队或者是将一干敢于侵吞善款的地方官吊起来毒打的事迹……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或者说，她自己就是个麻烦。 任盈盈在和吕振羽聊了一个下午以后，志得意满得带着数目不祥的资金走了。跟随她的是吕振羽精心挑选的一个幕僚团队。团队里有一名经济学家，一名数学家，两个计算技术专家，两个著名医生，两个生物科技专家，一个化学专家和两个情报与安全专家（基本上就是间谍加上打手），以及若干个通晓美国法律和财税制度的公司中层骨干。 任盈盈翩跹的身影在当天晚上就出现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而在酒店里，丁霄晴已经恭候多时了。那些数字图腾的元老一样是闲不住的人物。基地里发掘出来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他们翻烂了，当地政府也已经被他们能分润的技术打动而彻底将基地交给了他们，使得基地成为了数字图腾的海外基地的一环。这些闲不住的人们早就盼望着能有些新的事情可以作，而早上吕振羽打来的电话以及任盈盈的亲身到来则让这些人有了盼头。打到美国的地头去，这可是他们中间很多人的梦想。 这些元老们中间，不乏当年看着《中国可以说不》长大的愤青和准愤青，纵是时光流逝，他们的愤怒冷却成了冷眼，心底的怨念缺更厚实了。而同样厚实的则是他们的积累，功底和身家。这些元老们能私自组出一个雇佣军，自然也有钱弄出更大更华丽的场面来，缺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配合任盈盈这样性格的人，最热衷于阴谋活动的安迪如鱼得水。任盈盈给安迪布置的任务就是不断给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造成出血性的麻烦。这个出血自然不是指让人受伤流血之类的，而是指不断消耗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流动资金。在美国这个大环境里，这样的机会有无数，比如医疗事故，比如媒体事件，比如诉讼，比如医院内部的跑冒滴漏等等。安迪露出一丝诡笑之后就跑了。实际上，安迪是很想仰天长笑几声的。那么多年了，没想到最理解自己的居然是那么一个小姑娘。 任盈盈和安迪之间的谈话让一同参加会议的元老们毛骨悚然。他们都是见惯市面的人，自然知道在医疗服务这个资本密集技术密集的领域，一点一点被抽干血到底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也同样明白，安迪这个无孔不入的人一定会将恶作剧天赋发挥到极至。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都会感慨自己是多倒霉。等他们意识到那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救回自己的性命。 丁霄晴则受命在美国组建属于数字图腾自己的医院。不用多，只要一家。还有则是药厂，同样只要一家。数字图腾并不想真正进军医疗服务领域，只不过要在美国的大地上扯面旗子而已。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毫无疑问会阻挠医院和药厂的组建，但是大家都有自己的渠道，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即使能“上达天听”那也距离一手遮天很远。随着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逐渐淡化数字图腾的影响，在美国人民心目中建立起数字图腾的医疗品牌的任务就将由这两个机构来承担。至于是不是挣钱，那倒是无所谓，吕振羽拨给任盈盈的资金足够任盈盈亏上个十年八年的。而在多方努力下，任盈盈的目标是5年内打垮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 任何组织的崩溃，从内向外都是最快的。而有着丰富谍报人员的任盈盈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点。手里能够用上的情报人员撒了出去，去调查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中层高层的各种事情。总有些人是可以利用的。 至于任盈盈，则非常悠哉游哉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呆足了一星期，好吃好玩了个够之后非常高调地飞去纽约。在纽约，已经有准备好的合同等她签字了。从这一份和全美第三大医疗机构共济医学总会签订了长达10年的智能义肢的授权，培训和定制项目协议上，圈内圈外的知情人士都嗅到了一丝特别的气味。虽说共济医学总会是一个隶属于教会的半慈善性质的医院，但数字图腾在这份协议里的利润实在也太可以忽略不计了一点。甚至有内部消息说数字图腾根本不打算让合同进入支付阶段，反而是要向共济医学总会注资，让这个旗下有114家大小不等的相对平民化的医院联合体和数字图腾有更密切的合作关系。 共济医学总会作为教会分之机构，和上市这类事情不沾边。但是，消息一传出，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股价硬生生跌了2％。现在大家都认同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和数字图腾闹得不太愉快。虽然大家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这两个庞然大物是因为怎样的原因开始这样敌视起来，但和双方有利益牵扯的各种各样的企业都相当不少，夹在双方之间的也颇有一些，大家都要考虑自己的立场应该如何偏向。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总资产高达4000多亿美金，其中固定资产占据了其中77％。毕竟医疗领域医院建设设备添置之类都是非常花钱的。这样一个机构绝对算的上庞然大物了。而相应的，根据合理的估算，数字图腾加入上市，整体资产不低于3700亿美金。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数字图腾的固定资产评估不到550亿美金，但手里掌握的现金则高达1200亿美金……几乎相当于一些国家的外汇储备总额。要说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那数字图腾绝对强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能和数字图腾抗衡的，恐怕只有政府了。而且，如果大家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撕破脸皮开打，除了美国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阻击数字图腾。因为欧洲各个国家普遍欠着数字图腾数量不等的武器采购款项，和数字图腾多数还有没有执行完的合同……到了关键时刻，数字图腾从不催缴应收货款的习惯就能发挥作用。 这些让分析家寒毛凛凛的情报在之后的几天里不断披露出来，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在美国政府掌握的秘密资金的协助下，才保持了市值只跌了4．7％。这几个百分点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来说也足够一帮股东吐血到死了。几乎是整整五年的艰苦发展，就在数字图腾谈笑间消失了。 大家都知道任盈盈是数字图腾具有相当决策权的重要人物，可是，当任盈盈面对各类试探采访一律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大家也没辙了。只好对双方都保持一个观望的态度。任盈盈是理智的，她非常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明确表态。数字图腾并不准备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展开一场全面战争，一旦大家冲突起来收不住了，那大家背后努力隐藏着的秘密恐怕也会逐渐暴露出来。她的任务只是骚扰，削弱，侵蚀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靠着以世纪为单位积累下来的深厚的根基。这一次，能够先声夺人地让对方蒸发掉不小的市值，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接下来的工作，可都是水磨功夫。 任盈盈就这样，在别人看来没心没肺地整天晃荡在曼哈顿岛的各类消费场所，一如既往地追求好吃好喝，将自己装点成整个纽约最为绚丽花朵，周旋在企业界，产经界，技术界乃至政治界的各种名流中间，像是个纯粹来混个脸熟的好奇宝宝一样。 任盈盈的这些举动可是折腾坏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来盯梢的人。在任盈盈不太在乎的各种场合，一场民间谍报战已经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各种各样地监听监视设备都用上了，反正大家都是有钱有后台的大机构，并不在乎这个。只是两个主角对于这样的斗争的热衷程度并不太高。 “宝宝快要生了？明天？好啊好啊，我这就找飞机飞回来。稍微远了点啊，叫你妈妈忍住，千万等我回来啊。”某个深夜，任盈盈逛街累了，喝酒乏了之后回到了宾馆顶层的房间，趴在床上贪婪地看着曼哈顿岛绚烂的夜景，一边和吕莳通着电话。任盈盈可是陪着吕莳吕璇一起长大的，现在她又将见证吕家新成员的成长过程。这个基本下定了决心不准备结婚生子的女子，却对孩子无比喜爱。她压根不在乎是不是受到了监听，连忙拨了电话去总台订机票，又打电话安排数字图腾的直升机直接到机场接人去岛上……自然，这样安排可以绕过海关，那就意味着多带点好东西回去不会被收税。想到这一点，任盈盈连忙又换上便装跑去大肆购物了一番…… 就在任盈盈折腾了几天准备短暂返回的时候，羽族最新的成员郑时文，则悄然乘坐班机抵达美国。郑时文表面上的工作是为吕莳打理在美国的几个商业合同，落实为神圣十字这个特殊的运动品牌拍摄广告的相关事宜，但是，他同样是负担着特殊的使命的。他的任务是弄清ibm和amd合作成立的计算技术研究机构ai center在人工智能方面发展的程度。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发展，各国的人工智能水平都有了长足进步，虽然数字图腾为代表的中国继续领先一段距离，但各国也在逐渐追赶上来。上个月，格林兄弟公司就宣布模拟鸟类级别的智能成功，一时哗然，因为那代表着终于有一个机构能够追赶上数字图腾已经铺在市场上的智能产品的智能水平了。格林兄弟公司和数字图腾合作n年了，格林兄弟很实在地说，这是他们地水平，他们没有留手。独立发展出有一套人工智能体系地格林兄弟又一次撼动了世界。 可是，这也触发了数字图腾方面地忧虑。一旦掌握了方法，一段一段地突破智能瓶颈是很快的，数字图腾自己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一开始就了解非常适合进行大规模智能模拟的服务器架构体系“蜂巢系统”的美国，偃旗息鼓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无所获。美国对于无人化的要求之高也不允许他们太多地落后于中国。而吕振羽，则从一些核心技术期刊上地一些边缘文章里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于是，郑时文来了。 41． 诞生 41． 诞生 吕家所在的小岛是水底监听网的管制中心之一，又设立了一个小规模的没有水面部分的潜艇基地，安静是这个小岛最大的特点。除了一天一班的接送人员的直升机，声响最大的就是那些海鸟了。在陈宁怀孕之后，为了不影响在家里修养的陈宁，连直升机的起降也从半山腰的直升机停机坪转移到了山脚下监听中心边上的那片空地上。所有人都要乘车爬到岬角才能造访吕家。 和北大西洋相比，东海实在是个温暖的地方，虽然都兴奋地等待着孩子诞生，但吕璇和吕莳肆无忌惮地跑到潜艇基地借了深蓝飞行者出去玩的举动则充分显示了他们对于母亲的安全是毫不担心的。 吕家聚集了太多人，两个孩子实在是不想呆下去了。这些人里，固然有大家玩闹多年，熟悉得如同一家人的纪容，央宗，苏宛，任盈盈之类的人，同样也有来自军队和政治方面来表示友好顺便混个脸熟的代表。而史达临这个在秘密基地里呆了快一年，随新型潜艇第一次试航来到岛上的家伙，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当年和吕振羽合作弄数据链和其他海军装备的他现在仍然在鼓捣同样的东西，只是他已经扛着中将军衔了。 史达临既然来到了吕家，自然也不会放过蹭一顿好饭，顺便和吕振羽聊聊对印作战问题。 史达临虽然分管的是技术装备这块，但由于现在的作战越来越专业化和极限化，总参谋部已经电召三军的技术主官参与作战指挥事宜，提供对于装备运用等方面的专业意见。这些年，数字图腾对海军方面提供的帮助实在是非常大，如果不是有深蓝飞行者，那就不可能有水下母舰，而深蓝飞行者说起来只是吕振羽一时冲动搞出来的东西，最初的设想是用于水下施工的观察和指挥协调，顺便兼顾一下迅速往返水面基地的强力交通功能。而就是这个概念，在逐步拓展、延伸、完善之后，成为了中国海军的代表，成为了配合潜艇进行隐蔽突击的强大力量。 史达临也是比较少的几个知道数字图腾研究的核心技术和发展水平的人，虽然他并不知道羽族名单（只有国家主席，和情报部门首脑才掌握这个名单），但的确知道有这样一批进入了人类社会的智能生命的存在。虽然他并不知道数字图腾的计算技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他能够从当年和吕振羽合作弄的数据链和舰船综合指挥系统几十年来只是小修小补，只是添加了一些和新型武器的交换接口就能够应付几乎所有类型舰船使用这个听上去不可思议的现实里明了，吕振羽手里的技术领先这个世界不是一点半点。 “捏着印度不放就是了，不断施加压力最后一击而已。怎么打有什么区别吗？”手里捂着滚热的咖啡的吕振羽对于史达临对战争的热情有些不解。 “打仗自然要打赢，而且要赢得漂亮才行嘛。”史达临说。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啊，我看了内参了，现在国际上会出头的国家恐怕没几个了，印度这些年也太不得人心。印度根本没经济实力开打全面战争，即使有，以他们的组织能力和保障水平也做不到全国性的有效率的动员。要说技术，核武器不管，印度不可能有胆子用，我们也不会给他们机会用，其他哪个方面能和我们比？原先有个方案我很喜欢，就是动员全部4个智能师，就靠4个智能师加上空军海军来打，稍微配属一些地面部队用于保障后勤，回收破损机件以防技术泄密就行了。这个方案就很好啊。可惜被否决了，地面部队的规模实际上只是一个政治意义而已。而且，无论怎么打，无论打成什么样子。只要战争持续两个半月以上，印度政府30年的经济发展成果就没了。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我说的是海上，地面那套我也懂。不过嘛……”史达临在手里的地图册上敲了敲，看到那个位置，吕振羽心里一动。原来海军准备下狠手了。中央定下的海上策略只是削弱印度在印度洋和南太平洋的存在，但史达临敲的这个地方恰是印度主力舰队的锚地。史达临传达了一个信息，海军准备将印度主力舰队敲掉。一旦从开打到停火谈判这点时间里做不到这点，那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中国海军需要一个机会显示自己的力量，战争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这个嘛……”吕振羽打了打哈哈，海军显然是知道数字图腾在开发的新型装备了，准备让吕振羽松口让还在测试中的东西能够提前进入使用。 这种秘密武器被称为“极光”。原本，数字图腾研究这个武器的初衷是用于面对越来越多的无人化兵器，针对那些相对比较低级别的电子与电脑，瞬间摧毁电子元器件的功能。开始研究这种武器的前提是这种武器无法威胁到羽族。在羽族已经全面换用第七代机体之后，内部的计算全部是新型硅光芯片，数据储存也采用了硅光混合介质。按照实验室的测试结果，即使羽族在爆炸中心，强大的离子扰流也只能破坏羽族的触觉系统……触觉系统和多年前没什么大的区别，仍然是片晶结构的压电陶瓷组连结复杂的感知元件。压电陶瓷组可以耐受离子扰流冲击，而只有那些感知元件不行。 自然，这种东西如果在舰队中间或者是港口里扔下一个，瞬间对方就失去反制能力了。这种装置已经被国家认可成为新一代的战略武器储备，只要通过一到两年的稳定性测试之后就准备批量生产，成为一部分战略武器的弹头。更重要的是，这种东西无毒无污染，不受到任何国际公约限制。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有这种东西。除非你们有合理的计划让我能够给你们这种东西而全世界都不知道，不然别想。”吕振羽想了一想之后说。这种装备一旦暴露，大家就能够从武器的组成和特点反向推测吕振羽手里的智能生命技术水平。这也是相当危险的。“另外，用来抵抗这种东西效应的材料现在产量有限，我也没办法保证对相关单位进行防护改建。至少现在没这个时间。” 对军方的日程表，在座的这些人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下，大致知道时间安排。自然，吕振羽这时候所说的时间不够，不会是推脱。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有方案能够保证不泄密，不影响其他装备的使用，你就同意使用极光弹？”史达临问。 “那当然，武器试验放在战场上才有真实效果。到罗布泊扔这东西有什么用。”吕振羽爽快地回答。 史达临低着头想着，但思考显然没有妨碍他搁下咖啡杯子，从堆满了各种饮料的茶几上给自己弄了一杯上好的威士忌。 过了一会，吕璇和吕莳玩够了回到房间，其他人也陆续安静了下来，而吕振羽和纪容则离开了客厅，去陪伴正在经历又一次痛苦的分娩过程的陈宁。 分娩的痛苦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种用任何止痛药剂都无法压制的痛苦。有时候陈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 由于陈宁执意在家里生产而不愿意去医院，吕振羽几乎把家里布置成了半个医院，连带着家里人人有充足的设备练习操作。吕璇吕莳都变成了侍弄ct，心电图之类设备的好手。反正，钱这个东西，这一家人都不在乎。用完了把不要的东西往山脚下的基地一扔，潜艇基地的医疗站用的上。 陈宁的产房设立在距离客厅最远的一块地方。这里原先是设计用来当作画室的。不管是小资请调作祟还是别的什么，这间空旷明亮的大房间稍稍远离别墅主体，由一条长廊连接。只是由于这一家人总是太忙，画室很少有用，以前曾经被用作吕璇和吕莳下雨天室内嬉戏的场地，而现在，则被隔成几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变成了一个只为一个人服务的妇科医院。 吕振羽紧紧握住陈宁的手，而纪容则帮着把陈宁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擦去。陈宁居然硬是顶住了巨大的痛苦，一边遵照医生吩咐调整，一边咬着牙不吭一声。 对陈宁太过于了解的吕振羽知道，家里来的人有点多了。让外人听见自己大呼小叫，很没面子。虚荣啊，吕振羽轻声安慰着，不知怎么的，吕振羽嘴里冒出了句话：“你真是……真是的……真是个共产党员啊。” 纪容当即就笑了出来，将产房里严峻肃穆的气氛一扫而光。而陈宁忍痛也是极限了，实在腾不出精神反驳，只是非常明了的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她狠狠一口咬在吕振羽的手上。 吕振羽没有那么好面子，于是……一声惨叫响遏行云。 10分钟后，客厅里大家得到消息，吕家诞生了一个奇妙的传统：龙凤胎。 吕璇和吕莳关于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比较好的争论有了完美的答案…… 隔着玻璃罩子沉沉睡去的一对现在显然还说不上漂亮的孩子正在接受大家的参观，吕璇和吕莳得意洋洋地看着必将受到他们宠爱的弟弟妹妹，一边还在开心地从那些平时很难敲竹杠的大佬门那里收获一个又一个贺礼红包。而在这个时候，陈宁则被安置在隔着一张帘子的病床上。陈宁的手，则在一只包了几层纱布的手的掌握里。 “……我是不是很笨？”陈宁又一次问。直到生下了孩子，她才如释重负，一不小心把为啥坚持再生一次孩子的原因给透露了出来。 陈宁其实只是觉得吕璇和吕莳的成长让她很没成就感而已。每个母亲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聪明漂亮……问题是，孩子太聪明漂亮了。吕璇和吕莳的智商不容怀疑，从小到大几乎教任何东西都没超过三遍的。如果教的是简单的东西倒也算了，可是从学说话，学基础的一加一开始一直到学习高等数学，学习经济学和管理学，学习各种各样的体育运动都是如此，就有点让人郁闷了。实际上，自从掌握了基本的自学方法之后，陈宁就再也没有能力教两个孩子什么了。于是，已经用选择了吕振羽证明自己眼光，已经用参与建立、发展数字图腾证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经用建立了一个完善的保密机制和情报运作体系来保证羽族的机密证明了自己同样是个优秀的情报官，用养育了两个聪明漂亮的孩子证明了自己是个幸福富裕的女人之后，她仍然想享受一下教养孩子的幸福。 “呵呵，”吕振羽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宁是个很特殊的女性，有时候，这种特殊会有些超常。“有了6口人，也算是个大家庭了，”吕振羽悠然说道，“你自己说要教养孩子的哦，万一这个批次比较笨，不要找我诉苦哦”。 “什么批次？”陈宁不满道，啊呜一口又轻轻咬住了吕振羽的手。 “别咬了哦，好疼的。”吕振羽温柔地拍了拍陈宁，说：“还害的我要打针，消炎的破伤风的，狂犬病的……” 随后，大家就听到吕振羽又是一声惨叫。 在地球的另一边，郑时文这个时候正在手机上翻来覆去地看着发来的照片，两个熟睡的孩子是这么有趣。对于他们这些有着极高智慧的羽族来说，这些小小的孩子是最让他们羡慕的，因为他们有着羽族无法体会的从小到大，慢慢在亲人的关注下长大的乐趣，有着羽族所无法拥有的完整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 看够了照片，郑时文愉快地将手机揣回西装口袋里。他决定要将手里地事情做完，然后回去参加两个小孩子的满月仪式。顺便带上自己的礼物。 郑时文从咖啡馆的角落里站了起来，一边收拾自己故意摊开在桌面上的各种文件一边悄悄注意着不远处观察着自己的人。观察自己的人一共有两拨，其中一拨是美国政府的特工，他们有着相当纯属的跟踪和监听技巧，设备也相当不错。可能是因为郑时文还不是一个太重要的角色，只不过是和数字图腾沾边而已，似乎也没有安排多个小组替换跟踪。而另一拨，则是很业余的人，一帮想要了解吕莳下一步动态的体育记者…… 都是敬业的人啊，郑时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开始了行动。 42． 焦点 42． 焦点 郑时文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一些人的焦点，虽然他表面上的身份只是个经纪人。仅仅只是吕莳一个人的经纪人。当吕莳将世界纪录当作玩笑一样一个一个打破，当再苛刻的检查都只能证明吕莳的成绩完全是干净的时候，当吕莳优美而健康的身影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不少年轻人的憧憬的时候，大家只好感叹吕莳仿佛真的得到了天主的庇佑。但是，这并不妨碍尘世间的芸芸众生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按照自己的理解捞取自己生活的必须。这些记者就是。既然吕莳被父亲重重保护，而一个驰名世界的军火商不容忤逆，那么，盯着这个吕莳的经纪人就成了大家唯一的选择了。郑时文记得，在跟着自己的这些记者里，最用功的一个连着追踪了他快20多万公里了。这种韧性，相比起那些跟着自己不到两天就有些懒懒散散的美国政府的特工来，可要强多了。 郑时文作出一副懒散的样子，收拾起东西，开始了自己的高强度日程表。他特意选择了和目标地点完全不相关的地点进入美国，就是为了能够有一个超高强度的日程表，用自己的优势彻底拖垮跟踪自己的人。无论是特工还是记者。 郑时文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前后约见了17拨合作伙伴，敲定了11个关于吕莳的商业合同。确定了一个星期后吕莳来美国拍摄的广告片的各种细节，包括导演、摄影师、电脑特技、造型师在内他找了9个主要工作人员确定了广告片的风格。吕莳来美国会参与的各种活动和吕莳自己要求的一些娱乐安排也纷纷落实。而最为关键的吕莳的安全问题也解决了，吕莳到时候身边的包围力量决不亚于元首出访，只不过最外层的并不是国家的人员而是陈家在美国的势力。 郑时文的这一系列安排没有引起任何怀疑。那么紧凑而高效率的工作安排让大家着实惊讶了一把，而那些记者们一方面因为疲劳，另一方面各自关心的侧重点也不同，他们要跟进各种消息，已经被郑时文完全甩开了。跟踪的美国特工从一个小组变成了3个小组，但仍然被折磨得很痛苦。郑时文的安排实在是太紧凑了，一拨一拨人根本来不及安排监听，只能大致记录他见过的人。由于上面没有人告诉他们监视郑时文到底是为什么，这些人根本无法有侧重地进行安排。 他们一边咒骂着一边紧紧跟随。虽然有3个小组跟踪，但是在城市的洪流中，跟丢个把人是很正常的。 到了晚上，郑时文来到了拉斯维加斯。在城市边缘的一个修车场里，郑时文的一些老朋友们已经在等着了。他们有一个小型的沙漠夜间赛车活动。这种赛车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由于活动组织者和当地警方关系不错，自然不会有人来捣乱。而郑时文，则是这个活动的赞助人之一，虽然他只是稍稍利用一下这个幌子。 “黑铁头，你的车弄得怎么样了？”郑时文开心地朝着一个身高两米多的黑人嚷道。 “没问题，你奖金准备好了没？”满身精壮肌肉的黑铁头扬了扬手里的扳手，哈哈笑着。 “这里呢。”郑时文从电脑包的外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潇洒地将信封扔在车场中间的大工具台上。信封裂了开来，一札札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美金引来车场里所有人或贪婪或憧憬的目光。车场里只余下的粗重的呼吸。一个技工手一抖，手底下切割机的高速旋转着的锯片和位置歪了的钛管相交，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尖利摩擦声，却也惊破了这沉默。 一阵简短的骂人声被郑时文压住了，郑时文大声宣布：“我给你们争取了个待遇，赢了比赛的队伍，可以跟着f1车队和拉力车队玩一阵。车手可以去玩车，技工进车队培训。” “乌拉！”大家发出一声整齐的欢呼。 这些大多数都是玩车子无师自通的人，不管是车手还是技工都是。他们搜刮各种赛车改装的资料，搜集各种零件，有时候很难前进一步。赛车领域的很多原生性技术还是那些大厂商大车队投入巨资弄出来的，而进入正规大车队学习，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接受一套正规培训，对于他们的提高不言而喻。而在现在全世界所有的车队里，数字图腾旗下的几个车队，从来都是倡导技术领先的，乃至于这些年数字图腾的一些技术都只能用一年就要因为规则改变而弃用。能进入数字图腾的车队开开眼界是这些人从一开始认识郑时文就在努力争取的事情。 “老斩，我跟你的车去玩玩。”郑时文拍了拍一个华裔青年的肩膀，亲热地说。 这个叫老斩的胖乎乎的青年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主要的工作是清场，将整个比赛路线上出现的无关车辆弄走。至于是劝还是砸那就要看这个手底下很有些暴戾的青年的心情了。原本他也是车手之一，只不过前几年受伤，现在还是无法恢复颠峰状态。而更重要的是，他要负责将郑时文运到合适的地方，给他打好掩护。 “出发吧，早点走，还赶得上在休息站上吃点烤肉。”老斩扔给郑时文一套车手服，拖着一个大包朝着车场门口那辆精心改装的皮卡走去。 那些特工犯难了。他们只能停在距离车场几百米的地方远远看着。在夜里的沙漠上开车跟踪不可能潜藏行踪不被发现，而且他们的车也不可能跟的上经过那些狂人改装过的怪兽。他们只能一边打电话层层请示，一边隔着望远镜干瞪眼。 于是，郑时文明目张胆地离开了特工的视线。 “就是这里了，你保持下速度。”郑时文看了看车上的gps面板上的数据，吩咐道。 “ok，你小心，时间有点紧。”老斩甩了甩手套，很无所谓地说。 郑时文打开了作为背后的小门，跨上了皮卡后面的货斗。货斗里装置着一架拼装了一半的单人滑翔机，他几下就将滑翔机装了起来，背在身后。这架滑翔机非常特殊，表面涂抹的是最新型的雷达吸波材料和防反光材料，就是为了郑时文这次的任务专门准备的。 郑时文敲了敲车窗，老斩会意地将油门踩到了低。不到一分钟，郑时文就操纵着滑翔机离开了货斗，低低飞行在了内华达州的沙漠上了。 他要去的地方很有名。那个地方是美国军方进行严密管制的禁区，那个地方叫做51区。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外星人还没有定论，就算有，也不在51区。但是那里有被成为超科技基地的综合性研究机构。而现在，那里有一个附属的很小的研究机构，ai center。 51区所消耗的资金有一半以上是美国政府拨出来的。为了这块财政黑洞怎么做帐一直都是民主共和两党的梦魇，也是他们在竞选的时候攻击对方的武器。自然，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攻击也就是在普通民众面前作样子，谁也不会较真地要一查到底。 而其他地投资则是来自美国的各个大型企业或者是对这些技术有些狂热追求的富豪。这里研究的科目不受道德限制，不受法律限制，唯一的准则就是能够保持美国在世界上的技术领先地位。而ai center则是一个结合基础研究与产品研发的综合性项目，下属6个项目小组，其中有1个是军方直属的武器研究单位，一个是民用产品研究单位，一个是数学和计算科学的基础研究单位，一个是计算机工程和程序科学的介于底层技术与应用研究之间的单位，一个是仿生学和机械动力学研究单位，而最后一个则是专门来破解数字图腾的各种产品技术的单位。ai center标志着美国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最高水平，也是世界上仅次于数字图腾研究中心的人工智能研究机构。ai center的存在是一个超级亏本的生意，由于数字图腾技术上的领先，这里的成果很少能转化为有竞争力的产品，而资金花费却相当惊人。ai center一直很神秘，虽然近年来它屡屡出现在一些技术核心期刊上，资金划拨也出现在相关企业的帐面上，但中国的情报界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终于得知ai center居然位于51区。 将滑翔机折叠好，盖上薄薄一层砂子之后，郑时文悄然来到距离51区的主基地还有3公里多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地面警戒的范围内了。基地5公里处的红外和生命信号告警器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但现在，进入了3公里境界圈后，要面对的则是各种电视，红外摄像装置和巡逻的卫兵。那些摄像装置可以欺骗，可以摸清楚规律后突破，而那些来回巡视的卫兵则是真正的威胁。 羽族越是具有超越人类的智商和推理能力，越是具有超越人类的感知能力就越是对人类存有更大的敬畏。这不仅仅是因为吕振羽一手创造了他们，更是因为他们永远无法预料人类大脑里究竟转动着怎样的念头，正是这种不可预料，让人类显得那样特殊。 郑时文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暗自计算着时间。他对于51区的了解和几乎所有人一样少，除了白天拍摄的几张卫星图片之外，连夜间的灯光和巡视哨岗分布图都没有。白天是没有反卫星的手段而夜间，每次有中国，俄国乃至欧洲的侦察卫星掠过51区的上空的时候，这里的所有的可见光照明都会瞬间熄灭。这种关灯开灯的把戏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一次。而郑时文就在等待这个时机。 灯灭了。虽然空气里仍然飘散着红外线的波长，但那没什么妨碍。郑时文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冲近了一公里，接近了基地的2公里防卫线。虽然很想等卫星再来一把，但这样时间就来不及了。郑时文仔细观察着基地的外圈铁丝网的布置，观察着了望塔，火力点和地面乘坐着电瓶车沿着外圈巡视的卫兵，再里面，则是手持步枪步行巡逻的相对稀疏的卫兵了。 郑时文面对的基地这一侧是整个基地的动力核心，这里有60组风力发电机组。虽然不足以完全供应基地的需要，但却是维持基地电力消耗稳定，不至于影响附近电网配电的关键。而对于郑时文来说，风力发电机组的一座座高塔是隐蔽推进的绝好掩护。 郑时文用了足足半个小时才靠近了铁丝网，乘着两遍塔台的探照灯没注意这里，郑时文直接从铁丝网上面翻了过去。出色的弹跳力让他可以不用沾上高压电。 随后，他小心翼翼躲开卫兵，用了几分钟就靠近了基地的一幢颇大的建筑里。 郑时文自然不指望一次就能获得所需要的全部情报，至少要大致摸一些，安置一些带来的小东西。至于以后采用什么方法来渗透，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郑时文仔细看了看建筑的规格，觉得并不是科研或者工作用的建筑，而是一栋住宅楼。郑时文进入的是维修通道，和前面供住在这里的人进出的通道还有区别。郑时文悄悄从楼梯间靠近了大楼主出入口，他从口袋里拿出牙医用的小反光镜，借助反射仔细观察出入口的布局。大门口的一侧是整齐排列的信箱，上面标明了在这个大楼里居住的所有人的名字。大致浏览一下，郑时文发现住在这里的都是美国科学界的精英人士，估计都是51区所进行的各种科研项目的主持人，至少也是高级助手，都是在各类科学期刊上常常见到的名字。 忽然，郑时文的视线集中在了一个名字上，不锈钢铭牌上镂空出这样一个名字——richark delko——理查德．戴克。一个在科学界消失了足足5年的人。一个在扔出了22篇核心论文震惊世界，成为全世界焦点的时候忽然消失的人。而5年前，就在他消失前夕，他还主动要求见一下吕振羽，而就在和吕振羽邮件往返敲定日期的过程中，他就那么消失了。虽然大家都有很多猜测，但一个有着优异成果的科学家往往是怪人，消失或者出现，都是无法控制的。 43． 傲慢 43． 傲慢 由于要尽量照顾这些国宝加上活宝的隐私和生活习惯等等问题，这栋住宅楼的内部防卫做得并不特别紧，尤其是楼内的监视摄像头的密度相当低。郑时文很轻松就摸进了理查德．戴克的房间。一点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房间里没有人。 所有有成就的科学家，尤其是能够来到这种地方进行苦行僧式的封闭研究的科学家，对于睡觉都没有什么爱好。一个居所对他们的意义主要是一个整理自己的想法的独立空间，也是保护自己内心的最后的庇护所。他们的绝大部分生命都消耗在了实验室里。 理查德．戴克是个相对比较年轻的科学家。而他研究的领域则相当繁复，从医学，遗传学，人体工程学到心理学，社会学等等都有所涉猎，而这个家伙最让人想不到的则是他出身的学科是数学。 闹出那个“神经计算理论”的林容海，当初也是理查德．戴克的好朋友，虽然两人只有过一次见面，但一直在网络上进行着相当有深度的学术交流。而事后追查出来的结果让人惊异，那个网络上的学术交流前前后后牵扯到的各种人有几十个，其中大多数都是国际上颇有影响的科学家，而有些则是有国家背景，靠着一个技术咨询团队凑在交流里了解技术动态的人。由于林容海当时只是和这些人交流了一些个人的心得和一些不成熟的概念而已，没有违反任何数字图腾内部的保密条例，倒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在理查德．戴克的房间里，郑时文小心翼翼的翻照着各种材料。电脑里的那些文档已经被他直接打包拷贝了一份，写字台上的草稿，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翻了一遍之后也变成图片存在了郑时文的记忆库里。虽然没来得及仔细分析这些材料，但这个神秘失踪多年的家伙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他就是主持美国进行人工智能领域研究的首席科学家。 在理查德的电脑里埋下木马之后，郑时文悄然撤退了。目前的成果已经足够，反正以后对51区的渗透有的好玩了。郑时文找到了一个内部监控网络的楼宇节点，安置了一个小装置，又在大楼的电话交换机箱子里装了个东西之后，就原路撤离了51区。相比于进入时候的小心翼翼，已经有了经验的郑时文撤离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对于一般人来说，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离开51区足够远会是个问题，但是，对于郑时文来说，背上了滑翔机，用超过7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跑上一小段之后用的一蹬，他就又回到了漆黑的夜空里。 远处，老斩车子上的微弱的电波指引着他，不到20分钟，他就漂浮在了老斩的车子的上空。一根韧性十足的绳子刷地一声缠在了装置着4个高功率越野射灯的顶杆上，然后，郑时文砰地一声落在了皮卡的货斗里。将滑翔机拆开，折叠，最后全部装进一个4人3季野外帐篷的包装袋里之后，郑时文才回到了驾驶室。 “兄弟，身手真不是盖的。这一手怎么练出来的？”老斩关上了无线电，赞叹了一下。老斩也是受过空降训练的人，自然明白郑时文刚才那手恐怕全世界没多少人玩得转。 郑时文心里闪过一丝歉意。他不能告诉老斩自己的身份。郑时文说：“练呗，摔着摔着没摔死，就会了。” “哈哈，还真是这个理儿”。老斩爽朗地笑着。“现在在往回赶了。沙漠上有个fbi的监听小组，一辆电子侦察车，装成是野外度假的一家。刚才在休息站那里看到的。你之后的安排没危险吧？” “放心。”郑时文一停，立刻打消了这就把情报通过无线网络发回去的念头。密集的无线信号很容易引起怀疑。“最多两周内，我还得来这里安排工作呢。到时候还要来打扰你的。” 老斩点了点头。他打开了无线电，一串粗野的俚语喷薄而出。 郑时文带着一脸兴奋回到了城里，在宾馆里一躺就是10多个小时。一副典型的工作够玩够以后要睡够的姿态。而这些时间，也足够他将获得的情报整理出来了。理查德的电脑里的资料被一份份判读。而其中一些尤其引起了郑时文的高度重视。 理查德．戴克实在是一个相当傲慢的人。学术上的成就和现在美国政府对他和他主持的项目的重视让他越发不可一世。在一个类似于日记的工作序列册里，他涂抹下了很多自己的感想。在理查德．戴克的心目中，能够称得上技术宗师级的人物恐怕只有吕振羽一个。哪怕是那个他曾很热烈与之探讨问题的林容海，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技术体系的衍生研究者而已。看到他的这些描述，乃至于对林容海，对现在世界上颇负盛名的一些人的诋毁，郑时文很难将他和那个以前在大众面前温文尔雅，认真而谦恭的人联系在一起。 理查德．戴克领导的不仅仅是ai center的研究。ai center只不过是他所领导的人工智能拓展研究的系列研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已经认识到在纯粹的计算技术和数字智能领域相比于数字图腾落后太多的他，选择了一条全面发展的道路。基因学，人体工程学的学术底子被他简化成了高级版本的优生学，全世界好几个国家在搞的植入芯片技术在他手里也玩得风生水起，而沿袭着林容海提出的神经计算理论，他甚至拿出了更复杂也更危险的技术——碳基（有机）芯片技术。理查德．戴克虽然不会把各种技术文档堆在自己的房间，但是哪怕是提到一些细枝末节，也足够震撼了。根据大致的估算，美国每年在人工智能领域包括分支领域投入的各种名目的资金是数字图腾研究中心年度科研预算的3到4倍，至于人力物力，以及那些配属提供技术支持的机构都算上，这个倍率更要被狠狠放大一把。毕竟，这是一个国家在支持着他们的研究。 数字图腾的确很不容易。虽然数字图腾最近5年的年平均销售额3400亿美金，年平均毛利率47％，作为一个企业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但和一个国家相匹敌，这些钱就算不上什么了。郑时文也知道，当年数字图腾崛起的时候多次利用引进和通过其他手段搞来的技术进行飞跃式的发展，节省的资金和时间相当可观。而现在，数字图腾已经成为了技术领域的领跑者，每前进一步都是凭着自己努力了。学术界的借鉴，新的发现和技术手段的研发能够给数字图腾带来很多，但数字图腾给整个学术界贡献得更多。 尤其是数字图腾研究中心里那些如颠似狂的研究人员。对于那些默默无闻的人，大家都非常敬佩。林容海或许只是前些年数字图腾里少有的几个学术和名声都比较显著的高级研究人员之一，但这不代表数字图腾里就缺少高手。而且，即使是林容海，他又怎么是理查德．戴克这种人可以轻视的？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保密条例，林容海会是怎样一个光辉灿烂的形象啊。 简单的资料判读让郑时文觉得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一直到郑时文乘坐飞机飞回上海，他仍在在一路分析着从理查德那里弄来的各种资料。 资料到了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分析研究世界各国人工智能领域发展动态的专门的小组就接管了这些材料。国家安全局和高等事务局也各自派出一个精干的专家小组协助分析。 “有点不对劲……”从最早开始有人说出这句话一直到这句话如同投在清水里的一滴墨汁湮化开来一共用了22分钟。 对于解读情报来说，语言环境是如此重要，所以大家还是习惯于使用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翻译。尤其是对于朋友，同事，同行之间的邮件往来，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往往很有用。而这次，来自安全局的翻译就首先觉得不对了。的确，对于理查德．戴克是个傲慢的人，这一点大家都有了公认，哪怕是对着一些朋友，仍然有着狂放的用词习惯的理查德毫无疑问在人际关系方面不会太好，但是，理查德．戴克毫无疑问也不应该是一个屡屡出现拼写错误的人。 将理查德．戴克给班尼．卡斯帝尔的连续22个邮件里的所有拼写错误列出来之后，翻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与此同时，资料判读团队的负责人打电话到安全局上海分局：“我要密码专家。” 在密码专家到来之前，大家已经将翻译的疑惑扩展到了理查德所有的对外联络中了。而立刻，大家就发现，理查德．戴克实在是个头脑聪明到可怕的人。由于他在美军的秘密基地里主持工作，虽然能够对外保持一定的联系，但通讯方面肯定是受到监控的，但理查德．戴克就是通过“拼写错误”，在和一些“朋友”聊艺术品，收藏，天气，奢侈品，食物等等话题的时候，将自己的意志传达了出去。尤其是那个已经被列在重点名单上的班尼．卡斯帝尔，可以说是他在外界的一个代言人了。 将各种文本结合起来，在数字图腾紧急抽调来的应用数学家的支援下，密码专家用了将近一周时间破译了所有的密码，各种让人触目惊心的文本被一份份地誊抄了出来。 “这是个了不起的人啊。”吕振羽面对着在零散的文本里看出来的理查德．戴克正在编织的网络，吕振羽也不由得要赞叹一下。 这会是个比以前的极端正义，比那个至今仍然深深停留在吕振羽记忆力的银发青年更可怕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的触角的分散和聚合都是那样自然。自然得如同云卷云舒。理查德．戴克，这个在这个网络中间操纵着许多人的生活乃至生命的人，的确有他傲慢的理由。 而理查德．戴克的这些事迹联系起来，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事情仿佛都有了解释。南美的基地只是理查德．戴克通过班尼．卡斯帝尔进行技术尝试的一个表面的工作，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背后，也有他插手的痕迹，至少在最近几年里，理查德没少给他们提供数据。在理查德周围，有更多人在做着类似的工作，他们通过理查德的手获得美国政府花钱研究的技术，或者通过理查德获得美国政府的投资以及其他渠道的融资来研究一些前沿和边缘的技术，当这些技术逐渐完成完善的时候，理查德．戴克的技术图谱也在逐渐完成。还有很多人，则在不知不觉之间为理查德服务。理查德通过一些可靠的，未必是技术圈子里的人去影响那些人，利用那些人的内心的弱点，利用他们的心理，来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比如，资金，比如，原料，比如，试验品……理查德的电脑里挖出来的资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恐怕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不会不察觉自己的房间被动过了。”和中央方面通电话的时候，陈昌儒这样提醒道，“你弄去美国那些人准备怎么办？撤回来？” “那样就太着痕迹了。”吕振羽仔细想了想说。“就算理查德．戴克知道又怎么样，他需要时间去了解到底是谁动的。我不相信他这样一个人会信任他的美国政府。甚至任何一个政府，一个机构，一个人。我先要敲掉波士顿医疗集团，以前还不是那么迫切，现在，我可管不了了。” “随你便吧。你就操心商业层面上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你别扯进去。我会安排。” 好久没遇到那么有趣的对手了。吕振羽兴奋得浑身发抖。 这才是生活的动力啊。吕振羽感慨道。随后他叫来了一屋子人，通报情况，发布任务。而吕璇，又要开始承担很重要的工作了。 44． 枪手 44． 枪手 吕璇又回到了日本。吕璇又带去了一份情报。 这份情报不仅仅能解释为什么一直粘着他的小玛丽忽然消失了，也能解释所有的一切，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不知道国家情报方面的高层下了什么决心打着什么主意，他们决定将这件事情通过吕璇告诉日本。 又变成了叶山玄之后，他回到东京的别墅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约森山千里见面。 在东京银座那家气氛很特别的星巴克咖啡里，叶山玄将美国已经有了完整的生成调整基因生命体的消息告诉了森山千里，并以略带沉痛的口吻说出了小玛丽是被实验室“生产”出来的这个事实。森山千里作为一个情报军官应该是有着相当的承受力的，可即使是这样，他的手还是颤抖了一下，以至于略多于10毫升的一汪滚热的咖啡泼洒在了他浆得线条清晰得西装裤上。 同时，叶山玄同时告诉了森山千里前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北大西洋上为什么中国潜水母舰忽然采取了军事行动，为什么德国战舰会莫名其妙发射了一枚导弹，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数字图腾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些微妙…… 这些前后照应的消息自然只是所有事实的一部分，而即使是这些，要是能够得到确认，森山千里在情报部门的地位也将大大提高。他已经知道了上次叶山玄提供的东西全是很有价值的，但机密程度并不算太高，而这一次，虽然没有硬性证据，但机密程度却是绝高无比。自然，这种机密程度的消息不太可能能轻易拿到硬性证据，但一旦有了核实情报的方向，其他工作很好展开。 森山千里的心思完全散了。和叶山玄稍稍寒暄了几句，“安抚”了一下叶山玄看来是饱受折磨的心灵之后就找了个理由回去报告了。 “唉，如果可以没有目的地和一个朋友说这些话该多好啊。”送走了森山千里，回到了豪华得缺少家的味道的别墅，喝着味道温和的红茶，吕璇不知道怎么的，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和吕璇一起坐在书房里的冯叙没有搭腔。他早就明白有太多人是身不由己。在这些人里，好歹吕璇还是比较幸运的。 “再加上各个方面推几把，这次就比较精彩了。”冯叙淡淡地说。“现在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可以推着日本给我么当枪手去和美国折腾。” “日本有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吕璇愣了一下之后反问。 冯叙点头，说：“现在从舆论和民意上，日本左翼的呼声比较高。但从潜势力来说，还是右翼占据了优势。当右翼需要一次又一次动用自己的潜势力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的时候，他们需要一些能够振奋民心，吸引视线的举动。但这种机会非常少。如果能够获得哪怕是美国巨资研发的系列基因技术的一部分，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美国由于顾及伦理等问题未必敢公布，但日本不同。东西方的伦理观毕竟不太一样。这是其一。……日本一直非常重视生物化学方面的技术，从基因图谱开发以来，日本一直是最热心的国家之一，对国际合作的基因研究也不遗余力，争取分得一块蛋糕，这和日本的资源结构也有关系。日本缺少硬性的资源，而随着世界范围的技术进步，在制造业等等方面的技术领先快被抹平了。生物化学，和现在的基因技术相比之下，虽然投资大产生成果的效果慢，但一旦研发成功一项，在生产领域产生的效果则非常显著。现在日本几个大型制药企业就靠着几个核心产品养着，扣去前期研发费用，平均利润率也不低于400％。因为合成药物的原料都是简单的东西，一些农产品，一些石油炼化提成产品，等等。对于日本这样一个资源缺乏的国家来说，生物，化学，基因技术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冯叙狠狠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之后继续说道：“我想，日本对于基因调整合成的人体，应该有着非常大的兴趣。日本从来不忌讳使用基因技术，对于国民反应的控制也很有一套。既然为了提高平均身高这种事情日本可以秘密普及转基因乳制品，有着产生所谓完美的大和民族样本的调整基因生命体这样的技术就更有吸引力了。” 吕璇耸了耸肩，说：“即使日本当了我们的枪手，那又怎么样？技术很难落到我们手里。想来日本对于这项技术的保护要比美国严密很多。至少不会出现小玛丽这样的人能够离开美国本土满世界晃悠的事情吧。” 冯叙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任何技术都要落到自己手里才能发挥作用的。当然，如果能弄到技术最好，作为参考作为储备都好。小玛丽和玛丽安显露出来的智商也就是155上下。我们国家不缺少优秀的人才，缺少的是踏实做事情的人。我们国家对于英雄类人物的需要也不迫切。就算需要，有你父亲，有你，还有你姐姐，你们一家足够我们造神玩好久。” 吕璇的眉头皱了起来，对冯叙所说的内容有些不以为然。“现在说什么还都早吧。日本会不会出手还是个问题。而且，这样大型的行动，折腾上个几年都正常。” “单纯说行动计划，部署，执行，可能的确周期会很长。但是，日本一定会出手的。我们埋在日本快几十年的钉子，一点点发挥作用就行。关键地方推动上一步两步，就够了。” 冯叙接下去就不肯说了。他知道吕璇的保密级别，知道不能把更多消息透露给他。比如在日本各个机构内埋下的各类钉子远远不止一个，地位也都相当可观。这些人里有些之后还是有很多机会和吕璇打交道的，要是万一吕璇不是很成熟，露了点马脚，这乐子可就大了。 冯叙是个老练的聊天伙伴，没几句话就将吕璇的思绪扯到另外一个话题上——羽族的存在问题。 “一个人是不是存在并不在于他是不是有一系列的出生到死亡的证明，而是他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他的痕迹。”作为一个有着撰写文史类畅销书经历的高级参谋，冯叙扔出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并不契合吕璇心里的惶惑，却能填补羽族成员们的内心的缺失。从出生开始就不断和羽族在打交道的吕璇从来没有把羽族当作过机器人之类的东西，而是将他们当作自己的良师益友，当作自己可以真正信赖的人，某些时候，吕璇信任他们远远超过信任某些人。但是，这个世界上，怀有偏见的人还是多啊。虽然作为家政服务的雪族已经逐渐渗入到了普通人的生活里去，不仅仅是生产成本和市场价格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随着长期稳定运行，合理的智能等级设定，已经让最早一批开始使用雪族的人里有不少在心里将雪族摆在了更为重要的位置上。那些在雪族的护卫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更是对忠实而永远不发脾气的雪族有着更深的感情。但是，这毕竟不是主流。对于人工创造出来的任何类生命形式的排斥和诅咒，才是主流。吕璇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这一生，还要加上吕莳，加上刚刚出生的弟弟妹妹，恐怕最大的任务就是让这个世界能够逐渐接受羽族，接受他们作为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的存在。 冯叙的话，对于羽族自己来说，的确是一种鼓舞。羽族的确已经在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了。这一次安全局非常放心地将郑时文当作一个优秀特工放了出去单独执行任务就是一个例子。至少在已经习惯了羽族的存在的中国，羽族留下的业绩和他们获得的认可是相当足够的。剩下的，则是更艰巨的事业——将这种认可逐渐推广开来。 “相比于羽族，基因人还是更可怕一点……”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吕璇这样说。 “那就简单啊，想办法弄点事情出来，在差的和更差的处境中间，大家会作出选择的。”冯叙毫不犹豫地建议，看着冯叙眼里狡猾和恶作剧的光芒，吕璇很难想想这是一个有着近30年军龄的大校。 冯叙想到的，实际上正是吕振羽，陈宁，陈昌儒以及数字图腾研究中心羽族项目组所有人苦思冥想出来的路数。虽然一样要历经很长时间才能看到效果，但至少要比完全没有头绪好很多。有一个说法叫做：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谁也没把握让美国人疯狂起来，尤其是他们能够将基因人项目和人工智能项目埋在51区那么久，在国际上作出一副苦苦追赶数字图腾脚步的态势10多年，能够这样卧薪尝胆，美国方面必然对这方面的研究有着相当完整的控制计划。虽然理查德．戴克是这样的控制里面的不稳定因素，但就现在来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想要了解他的势力究竟埋得多深，涉及多广，也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撺掇日本人当这个出头鸟就成为了可以使用的手段。日本和中国的关系历来都很微妙。中国近年来的崛起让日本右翼浑身不舒服，即使是日本政界左翼人士，真正将中国崛起当作好事的也不会有多少人。一方面通过情报和其他途径诱惑日本，一方面通过政治，经济，技术手段施加压力，将日本逼到疯狂的边缘，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就在大家的算计中，这个世界不知不觉暗流涌动了起来。 日本自卫队作战指挥中心本部大厦的地下室里，在全日本最机密的会议室里，一帮高官正在听森山千里讲述从叶山玄那里得来的消息和情报部门关于这些消息的可靠程度的初步判断。森山千里很满意情报部门的工作效率，更满意的，则是通过这次会议，他的名字将被日本政界军界的一帮大佬级人物记住，从此，他就不再是一个小人物了。报告的内容是触目惊心的，压抑的气氛里，有人焦虑得一杯连着一杯喝水，也有人愤怒地磨着牙齿，森山千里能很明白地看到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大家心里形成。 “我们现在的技术水平要赶上美国现在的水平，或者是有其他渠道达到同等级的效果，需要多少时间。”代表最终boss出席会议的全日本级别最高的秘书本多因行问道。 “初步判断，需要至少10年。”森山千里面对本多因行说。 本多因行沉默了一下，说：“散会吧。我回去报告一下情况，明天晚上同一时间还在这里开会。” 在南美的雨林深处，一个毒枭的训练营地里，彪悍的亡命徒中间出现了一个形象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一个纤细漂亮的男子。这个叫做凯奥斯．略萨的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特殊性取向的人物，想象他会不会是某位大人物的禁脔。只是，当有人触及到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这些想法就会立刻被驱除。触及到这样的眼神的一刹那，除了恐惧，不会有别的想法。 凯奥斯．略萨提着一个文件袋走进了房间。面对着掌握着让人惊惧的财富的全世界最大的毒枭潘萨罗尼，说道：“教授给我传来了指令。他同意你投资我们的计划。” 潘萨罗尼掸掉了烟灰，说：“教授的计划真是的，总算肯收我的钱了。以后合作愉快吧。5分钟以后钱到帐。” 已经回到纽约的任盈盈正在睡觉，忽然听到放在床头的pda发出了一阵特殊的鸣叫声。她很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20秒后，她的精神就完全恢复了。她满脸都是满足的微笑，仿佛得到了最好玩的玩具的孩子。 pda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个邮件的内容：放枪手进场。 45． 冒失 45． 冒失 小松纪伊从早上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不过，象他这样的人是不怎么相信迷信的说法的。碰上这种情况，他只会检讨自己是不是没休息好或者前一餐有什么不利于体内平衡的食物。 当他来到他所服务的滨吉生物的本部大厦参加例行的高层会议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会议有些不同。滨吉生物的主会议室难得地启动了反监听装置，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用来进行远程会议的设想设备也非常一致地被关闭，甚至还盖上了墨绿色的天鹅绒罩子。小松纪伊记忆里只有一次公司高层会议出现这样的局面，而那已经是快10年前了，这样的场面意味着会议上透露的内容是绝对的机密，对于公司今后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的走向都有可能产生影响。 小松纪伊一时纳闷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公司内部最近有些什么动态可以导致这样的事件，那么，只有可能是外部的动力了。 滨吉生物的业务分成互相间没有大关联的几大业务板块。 首先就是生物工程领域。滨吉生物的大规模转基因牛奶生产的项目在得到日本政府支持后，成为了滨吉生物利润菲薄的一块，但这却是和政府高层建立联系的契机。相关的一系列基因工程项目涵盖了粮食作物，海洋生物，家禽家畜等等一系列的转基因和基因调整项目，成就相当大。 其次就是制药业。滨吉生物手里有着相当庞大的药物生产和研发体系，以及健全的配售体系。滨吉生物的制药业中的很大一块是生产试验室和医院使用的特殊制剂，比如数字图腾研发的智能电子义肢的清洗液，和义肢在和病人进行适应期的时候用于增强人体电荷敏感度的针剂和体表涂抹用试剂。虽然这类产品利润不高，但一方面用量大，一个品牌建立起来以后销售稳定，而另外一个方面则可以通过这些产品从相关厂商那里获得技术支持。这些技术支持很多都逐渐被滨吉生物自己消化吸收，变成了自己的技术。在以往，通过这种和平演变的形式进行扩张，是滨吉生物的拿手好戏。 随后就是滨吉生物的核心业务——实验用动物培养。现在全世界各国各种各样需要试验生物的机构成千上万，从应用层面的法医学实验室一直到比较抽象层面的基因学实验室，对于试验用动物的需要都不小。而在这个领域，多少有着些先知先觉的态势的滨吉生物，凭借持续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在这个领域占据了全球市场的44％。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凭着这项业务，滨吉生物和全世界各国相当多的实验室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同时，也保持着对全世界范围的各种研究前沿的接触。毕竟很多试验都对试验对象有特殊要求，要求的明确化往往意味着试验内容不再是非常严格的机密了。 小松纪伊是滨吉生物在转基因领域的首席科学家，也是滨吉生物的股东之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一直进入集团最高层的决策，为整个集团的发展出谋划策。当与会所有人都一一落座之后，总裁秘书将一份文件发给了大家。文件只有薄薄的两页，记录的内容是森山千里在内部会议上做的简报的内容和相关部门对这些消息的可靠程度的初步评估。隐去了消息来源，隐去了内部进行核实和咨询的部门和人员的来历，这份文件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像是一个不甚完整的科幻小说的大纲。 小松纪伊瞬间愣住了。他这一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到自己的办公室，给理查德．戴克发个密码邮件进行核实。如果是美国方面已经研发成熟的技术，那么，多多少少可以在理查德．戴克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小松纪伊正是理查德．戴克所联合的众多科学家中间的一员，甚至是相当重要的一员。小松纪伊对于美国在基因领域的发展从来都非常关注，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美国居然已经走在那么前面了。小松纪伊的学术功底很扎实，将基因技术逐渐引入日本国民日常生活的计划也正是来规划的。从来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让基因技术普及到这个程度，相应的，也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对基因技术的重视程度达到日本这样的高度。一直以来，小松纪伊都为自己国家在基因技术方面的领先而感到自豪，而现在，这种自豪眼看着就烟消云散了。 小松纪伊的脸瞬间就灰白了下来。他耷拉在宽阔柔软的椅子里，一遍一遍地反复阅读着这仅仅两页的文档，仿佛他这样作就能够用自己的眼神划破虚空看透这纷繁芜杂的世界背后的隐秘，看透这他穷极一生也只能了解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的技术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在座的所有人里除了小松纪伊之外就都是经营管理方面的人才，对于技术并不特别了解，或许是他们的承受能力高于小松纪伊，小松纪伊的失态没有影响到大家。董事长坐在遥远的会议室的一头，用苍老的声音说：“这是政府内部的朋友冒险提供的一份东西，大家看完之后文件就回收，销毁。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我们的技术在世界上是领先的，至少在某些方面。现在看起来，我们和美国，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差距实在是非常遥远啊。” 接下来，董事长直接点了小松纪伊的名，让他分析一下基因造人的技术。 小松纪伊勉强收回了自己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的神思，沉郁地说：“我只能说，很领先，太领先了。从价值上来说，如果能够通过调整基因来产生几个完美的人类样本，价值非常大。和机器人，人工智能不同，和植入芯片也不同，这种完美性是可以遗传的。就算是基因人和普通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具有的基因特点也会比较完美，仅仅是遗传性疾病的超低发病率，对于整个国家，整个民族来说就是不可估量的价值。这意味着只有极少的国民财富被消耗在医疗福利领域。而且，通过调整基因，使得人体的运动能力，思维能力等等都可以有比较大的提升，甚至是外貌，体态特点。而且，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基因工程来准确控制的，效果比任何其他手段都直接。” “那么，这项技术的难度呢？”董事长追问。 “在集团现有基础上进行追赶，至少10年到15年。”小松纪伊下了个断语。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小松纪伊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解释道：“从表面上来看需要掌握的技术里，我们集团研发本部拥有的只有一项，那就是基因的切割和组接。由于基因人不同于克隆人，整个胚胎到婴儿阶段都要在实验室里进行，人工模拟子宫的技术也需要开发。当然，这个难度不高。最为困难的是分析、破译、整理、归纳整个基因图谱，将一段段的基因对应的功能全部分析出来。这才是最难的部分。这项工作需要整理大量的基因库，分析基因库里各种遗传问题，良性的和劣性的，然后从中提取各种各样的优秀的基因片断，组成我们需要的基因样本。仅此一项工作就需要大量时间，因为很多遗传问题，包括智商，发展潜力等等都需要等样本成长到至少1岁半左右才能看出来。美国方面能有这样的成果，而且，现在的活体样本已经快16岁了，基本上可以认为他们的技术领先我们30年。” 小松纪伊的话让整个会议室里冷场了好久。董事长才非常严肃地说：“真的可以产生完美的人的话，这个价值实在是……” 是啊，如果美国有计划的产生一批完美的人类样本，不知不觉投入到社会中去，以这样一批人的智商，才干，绝对可以在十几年到几十年里形成一个精英阶层。这样一个无灾无病，平均寿命长，智商高，运动能力强的阶层很有可能可以主宰美国未来的走向。至少这样一批人地智商绝对要比最近50年里美国的任何一届政府里绝大多数人要高。而这样一批人掌握的科学界，政治界，经济界，等等，又将发生些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 董事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朋友会给我这个情报。这个，我要先去问清楚。不然，冒冒失失变成了别人手里的枪，那毕竟不是好事。不过，既然是重要的技术，我们也应该至少有些了解。小松君，关于这项技术的说明，麻烦你了。按照你的见解，将需要什么东西配合之类的，都写清楚才好。预算的问题，我想就先不作了。这本来就不是我们集团能负担得起的。我想，后天吧，我们继续在这里开会，讨论一下这个事情。今天的所有事情，大家都请守口如瓶。拜托诸位了。” 滨吉生物的董事长滨吉有形是个很有古典做派的老人。一番话虽然不多，也不复杂，但却将需要注意的事情讲了清楚。滨吉有形原先也是走技术路线出身的人，只不过相比于技术，他在经营和政治方面的嗅觉更为敏锐一点。 小松纪伊则不是，他是个典型的唯技术论着，不断研发前沿技术，并且不断把技术投入到社会实用中去是他的理想。也正是因为这样，小松纪伊才会在滨吉生物这个日本第三大的生物集团里担任首席科学家的工作，因为从技术层面，滨吉集团是第一的。小松纪伊回到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仍然是按捺下性子，对照着密码本讲大致的情况掺合着写进一份冗长的邮件。他没有理查德．戴克那样的数学头脑，这番工作就让他整个上午耗费掉了。好在他原本也没什么太多的安排。可是，他却不知道，由于察觉了自己的房间被侵入过，这个时候理查德．戴克正血红着眼睛布置着一个有一个杀机四伏的计划，冷眼看着到底是谁在触动他的数字帝国。他要过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对小松纪伊的邮件进行回复，而这几天里，小松纪伊毫无疑问是被自己的内心煎熬着的。 整个滨吉集团上上下下都不知道，滨吉有形被告知这样一份情报并不是要滨吉集团做什么，而是让滨吉集团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摆脱和政府高层合谋的形象。在一些人的心里，滨吉生物的形象，和他们的一向以来的履历，很适合作为一个牺牲品出现。滨吉有形隐隐间觉得不妥当的微妙感觉，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会有人那么绝决地对滨吉生物这个他自己看来有功于日本，有功于日本国民的集团动手而已。 滨吉生物固然在通过自己在提供实验室动物方面的优势开始进行有针对性的情况摸底，而日本的整个情报机关也开始了类似的活动，只不过他们的方向不一样。他们的首要方向是可能涉及到基因人研究的一系列科学家。 提供消息的叶山玄，自然这个时候也成为了日本情报机关重点关照的人，但是，他们却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包括跟踪。叶山玄在东京呆了没几天，在冯叙进行的关于日本战国时代的系列讲座开讲，并且引起了相当的好评之后他就去了上海。叶山学会今年的讲座日程排满了，一年有足足270场讲座，而日常管理不用他出面。叶山玄到了上海就一头扎进了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那是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情报机关都望而兴叹的地方。 而吕璇在办完了事情之后急忙回到研究中心也的确是不得已。一方面，小玛丽的手术已经拖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将不得已采取略有冒险的手术方案，由纪容主刀。另外一方面，由于即将对印度作战，整个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和工厂都将进入全面军事状态，进行严密的内外隔绝。到时候再想要进去，手续就麻烦死了。 46． 手术 46． 手术 数字图腾的厂区边上的小区整个都被买了下来，一个高标准精装修的小区生生被当成了数字图腾的员工宿舍。那些醉心于研究的技术人员们喜欢这里，他们在这里一样能有良好的生活环境，而距离实验室还近，不用在往返上下班上浪费时间。研究员们中间有不少人有怪癖，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有人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穿着睡衣抓起员工id卡就朝实验室跑。于是，集团专门在厂区和小区之间修建了一条玻璃钢的通道，通道里用比较节能的通风手段始终维持比较温暖，而通道两头都是类似于高尔夫球场里用的那种电瓶车，带着员工卡就能使用。而自从通道建成，半夜里跑实验室的研究员越发地多了。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气氛有些紧张，数字图腾的厂区，研究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连带着整个居住小区也进入了戒备状态。由于忽然之间整个区域里都是大家熟悉的人，明目张胆穿着睡衣上班，直接换上实验室的服装进入工作的“不羁”青年也多了起来。而这些人的轻松，着实冲淡了整个戒备地区的凝重气氛。整个厂区里，树立起来的防空导弹和高炮阵地，打开了的蜘蛛系列装备的出击口和这些人相映成趣。 新建的研究中心是少数几个始终保持超高工作负荷的地方之一。在这里工作的人通常就直接在大楼里的休息室里休息，甚至不少人就直接在办公室或者实验室里的沙发上披上毯子倒头就睡。尤其是这几天，这里的紧张程度可以让一些没有经历过类似场面的新手累吐血。 主刀医师纪容这几天一遍遍核实各项准备工作，虽然她现在隐隐是世界显微外科和脑外科方面的第一人，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手术。甚至9成以上的手术器械都是她从来没用过的。 另外，外界的压力也是空前的大。由于郑时文和安全局等等在各方面的情报挖掘工作，大家讨论研究之后觉得以美国的实力，在人工智能领域落后于数字图腾的程度大大小于他们原先的预计，可能也就落后他们10年左右。10年，对于已经达到了很高水平，绝难再进一步的数字图腾来说，是个很有压力的数字。这些聚集起来的核心中的核心们在工作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进一步增加了。而对于一直在医院方面进行相对松弛的工作的纪容来说，她可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气氛里工作过。整个生活都跟打仗一样。 对这个前所未有的手术的观摩团，阵容一样是空前的。观摩团恐怕要包括两到三个中央常委的人，来自军方，国家级实验室的核心研究员之类的人物也有若干。至于研究中心内部，这个标志着数字图腾的核心研究团队的尖端成果的手术，毫无疑问会受到全体的关注。基本上到了手术那天，除了必要的配属各个实验室的值班人员，其他人都会在现场或者通过同步转播来看着纪容进行手术。 然而，纪容却没有被压力打倒。好歹她也是一路苦练出来的超绝技术，除了她，恐怕没人敢接这个手术，她在这一点上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她拿着手术单子找人签字的时候，却发现一帮人在耍宝。 项目的最高负责人吕振羽看着手术单，纳闷地说：“手术啊，直系亲属去签。你拿给玛丽安去。她和小玛丽的关系近得不能再近了。” 手术单子传到玛丽安手里。玛丽安瞪大眼睛，说：“好像她是差点死在我手里的。再说了，我和她算是什么类型的亲戚啊？这个……没办法定义吧？”玛丽安也拒绝了。 虽然这个手术有没有人签字也必然会进行下去，但纪容着实有点郁闷。又不用担什么责任，咋就那么怪异呢？ 还是纪容的丈夫，翟佳雄给她出了主义。翟佳雄带着纪容直接跑到吕璇面前，把手术单仍在吕璇的写字台上。 吕璇有些纳闷：“怎么了？” 翟佳雄嘿嘿奸笑着说：“你的女人，你不管了？” “哼！”椴儿在吕璇背后狠狠弄出了点响声。 吕璇有点尴尬：“别胡说，什么叫我的女人？” “人家抛父弃家，不远万里到了你身边。她跟着你跑去北大西洋玩的时候，身边的信用卡里只有212美金，还是赖着不肯走，也没有叫苦。这份情义啊，现在这个时代很少见了啊。”翟佳雄并不介意这个时候吕璇的办公室里有不少不相干的人，他们都是研究中心的行政和后勤服务人员，这类工作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生在担任，相对于研究人员，这些人比较清闲，相对于任何人，这堆人都比较八卦。 吕璇苦笑着，只好拿过手术单，在签名栏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吕璇只能这样。不然，翟佳雄会生生将他和小玛丽之间的事情描绘成足够写电视剧的经典悲情故事。饶是如此，吕璇也知道，研究中心里的八卦是少不了了。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纪容心里再有压力也烟消云散了。 纪容将要操作的，是世界上第一台全部采用虚拟现实技术的显微外科操作台。由于手术的部位在后脑比较敏感的区域，已经不是人的技术可以进行直接操作的了，而手术的复杂程度又不允许使用全自动程序操作，对于大脑和周边的神经血管之类的处理，需要有最好的医生来进行现场判断。于是，数字图腾的狂人们弄出了这台东西。 操作台的病人部分是一个框架结构的平台，小玛丽已经面朝下躺在了框架上，头部用软硬结合的固定架支撑起来，身体上则插满了各式各样维持生命的管子和用来监视人体各类数据的电极。在头部周围，一系列的观察仪器被仔细排列好，ct，x光，全电扫描等等，所有的观察数据都被集中起来，生成一个手术区域和周边区域的详细的三维模拟图，精度非常高。 纪容的操作则在一个几乎全封闭的球形座舱里进行，她的手上要装上装着精度超高的动态感知元件的操作手套，头上带着全息造像头盔。她的全部操作都是用自己的手，拿着虚拟的手术工具对着三维模拟图来进行的，她的所有动作都会被忠实传递到专用的，从房间顶上悬挂下来的超高精度机械手上，用完全没有无效振动的动作来对小玛丽进行手术。 整套东西配合起来的定位精度能够达到千分之一毫米，能够完成目前世界上所有登记在册的手术项目。不放上病人的时候，医生也可以在操作室里进行无数种手术的模拟训练。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于操作者的要求非常高，这种操作是不能配备助手的，除了要时刻注意手术区域的情况外，其他的各种数据都要随时自己查询，虽然数字图腾有完善的声控技术，对于操作者还是比较苛刻的。为了让操作者能比较放松，那个密封的操作室里还有音质绝佳的监听耳机，让操作者挑选自己喜欢的音乐来放松神经。如果还要找个缺点的话，那就是，这套东西的价格太贵了，整套东西的成本不会低于7亿美金。 纪容心里默默回想着已然模拟过无数次的手术过程，踏进了操作舱，带上了头盔，在一侧的cd槽里插入自己最喜欢的钢琴曲，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她按动了启动开关，整个手术开始了。 手术分成3个部分，首先是组织整理，将小玛丽后脑受创部位的组织进行进一步的修补和整理，并尽量在不损害组织的前提下为第二步的操作流出空间。 然后是将预制的硅芯片放入小玛丽的大脑，并和周围的神经系统进行连结。由于小玛丽大脑受损比较严重，单纯进行组织整理已经无法取得完善的效果，而数字计算理论的发展似乎也无法解决全部问题，只能依靠数字计算理论结合植入芯片来克尽全工。由于数字图腾对于芯片设计和对于人类的思考机制的研究基础都异常扎实，两片植入的芯片不会有大的副作用，可以至少在大脑内工作5年到10年。 再之后则是在大脑的一个部位进行激光扫描，将这一块在任何普通人类都属于未开发区域的脑组织排列组合成一个功能强劲的生物芯片。并和相关的大脑区域进行连接。同时，这部分组织还具有一定的和硅芯片重叠的功能，可以保证即使硅芯片出了问题，也诅咒维持小玛丽的大脑运转。 最后，就是进一步的组织整理和收尾，缝合工作了。 整个手术预计持续的时间长达48小时。 这样一个手术，凝结着整个数字图腾最优秀的技术团队无法计算的努力。至于前后投入的资金反而是小事。吕振羽早就宣布过，资金不是本次研究需要考虑的问题，反正一旦中印开打，不愁没订单没利润。虽然这番话让那些军方和情报部门的人极其郁闷，但对于所有研究人员来说，则是最美妙不过了。也正是因为大家不计工本的全情投入，才让小玛丽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来接受这次史无前例的手术。 手术开始5个多小时后，精力消耗已经超标的纪容就吩咐自己的学生给她挂上了葡萄糖，准备了意式浓缩咖啡，在第一阶段完成前，她可是没有时间休息的。 对于实验室里的大多数人，他们至少参与了一部分的研究，试验的说明拿在手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三维图像和纪容的操作，多少也明白些。而对于那些凑热闹来观看手术的人来说，则不知所云。而对于有些人来说，看手术则是一种煎熬。 玛丽安在手术开始不久之后就从观察室走开了。这个时候，整个大楼显得安静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玛丽安悄悄跑进角落里一个没有窗户，狭小逼仄得如同单人牢房的休息室，她没有开灯，只是将灰黑色的毛毯披在身上，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寒冷。她的心里有莫名的恐惧，手术台上的小玛丽可以说是因为她而走到了今天的境地，生死一线。今天的手术，没有任何人提到关于成功率的问题，没有先例可以参考，而谁都知道危险性是超级高的。玛丽安一面自责，一边怜悯着手术台上的小玛丽，却又不自禁要把自己和小玛丽的处境联系在一起，小玛丽和她，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她一直以来过的，就是小玛丽的生活啊。 玛丽安枯坐了几个小时，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坐在玛丽安身边。那正是吕璇。吕璇同样忍受不了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躺在手术台上，而手术结束似乎还遥遥无期。他也同样担心玛丽安。 吕璇搂住玛丽安的肩膀，稍稍紧了紧，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给人安全感的动作了，他轻声说：“无论如何，手术结束以后，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玛丽安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什么的。一直以来，吕璇都是非常平和地对待她，虽然开始地时候有些埋怨，但逐渐变成了对她的同情和关注。当小玛丽这个将他们两个人牵扯到一起的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他们都是需要安慰的人。 玛丽安偎在吕璇怀里，好像身上的寒冷都逐渐在消退。她没有说话，也丝毫没有控制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不久之后，她就在混杂成一团的思绪的陪伴中沉沉入睡。 在冗长的手术时间里，玛丽安醒来了一次。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鞋子被褪下，整齐地放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着点心和咖啡的保温盒。她嫌恶地看了看食物。而周围仍然寂静得让人害怕。玛丽安将毯子绕在身上，靠着墙角坐着，慢慢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待什么，或许是手术的结果，或许是又一个温暖的怀抱。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玛丽安几乎又要睡去的时候，房门被轰地一声推开。走道里明亮的灯光让已然习惯了黑暗的她睁不开眼睛。吕璇冲了上来，用力晃动着她的肩膀，兴奋地说：“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然后忘情地将玛丽安用力搂在怀里。玛丽安还没有决定到底该开心还是任何其他反应的时候，吕璇已经松开了她，有些荒腔走板地冲出了房间。整个大楼仍然是安静的，安静得能够听到大楼里每一丝远近不同的欢呼。 47． 战争来临 47． 战争来临 手术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小玛丽就能够马上醒来。就在吕璇，玛丽安，纪容以及研究中心里的一部分主要成员继续关注着小玛丽的术后恢复情况的时候，整个研究中心一边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这一次的研究成果，一边在探讨根据已经获得的成果如何转化生产力以及如何促进今后的研究之类的话题。而研究的总负责人吕振羽，则悄然撤出了研究中心。他终于挥笔签字，通过了极光系列武器的测试单，随即，极光系列装备被军方各个部门急不可耐地瓜分，哄抢，运送到各个需要装备的单位。战争，立刻就要开始了。 印度对于神州在国际上的周旋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实际上早就明白了，这些年建立所谓霸权和话语权等等一系列行动将大部分国家都得罪了。而屡屡干涉、包庇等行为，终于促成了这一战争决心。既然了解战争必不可免，印度也厉兵秣马好久了，17个常备师分成2线布置在中印边境。9个常备师布置在印巴停火线上，很难想象巴方会不借机动手。两个战略方向各配属了7个师的战役预备队。国内的其他部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铁路准备好了调运计划，补给计划。各个城市都准备好了各自的应急方案和动员计划。国际上的军事采购一批接着一批，国内的能源储备也达到了相当不错的水平。印度国内也非常清楚，无论是否击退神州，印度都不能幸免于难。 战争的帷幕终于由神州方面拉开了。饶是做了自以为无比充分的准备，印度方面还是没有想到神州军队的手笔会如此之大。最先越过中印边境的赫然是神州王牌中的王牌，智能一师，智能二师。 在两枚装置着极光弹头的巡航导弹突破了印方的最外圈的防空网，直接落在了印方在一线防御之后的一个前线机场。瞬间，强大的离子扰流将作用范围里一切的电子设备都摧毁了。整个机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机场上到处是来回奔跑的人，不断重复尝试着准备启动电机，飞机，不断徒劳地对着无线电声嘶力竭地大喊……就在这个时候，紧跟着巡航导弹来的就是智能一师和智能二师。由于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制空权，中方实施了一次两个师规模的空降作战。武装直升机对着手持轻武器射击的机场驻守部队和地勤人员扫射，运输直升机一次就垂直机降了一个团的蜘蛛系列武装。当整整12台驰名已久，深受喜爱的火力支援型蜘蛛架起了招牌式的4组转管机炮进行火力压制的时候，那火力仿佛是由金属凝固成的海啸，铺天盖地。在不到10分钟时间里，智能一师一团就控制了机场，随后，中方的重型运输机在蜘蛛指挥车专门改装的地面引导系统的指挥下直接在机场跑道上掠过。重型运输机一架连着一架，甚至不在跑道上停留，只是将速度降低到随时可以再次起飞而已。一台台的蜘蛛从打开的机尾舱门里跳出来，稳稳落地之后朝着跑道两边迅速跑开，投入战斗，辎重型蜘蛛则在战斗型蜘蛛的保护下集结，开始为战斗部队提供弹药和补给，甚至进行现场应急维修。这让人瞠目结舌的前所未有的空降方式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两个智能师完成了整师规模的机降。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一个印度军官骑着自行车跑出了极光弹头影响范围外，在一个距离机场10多公里的哨站里拨通了前线指挥部的电话，开始向前线指挥部报告情况。只不过，两个战斗力极为强劲的师出现在第一线的防御部队身后这个事实已经形成。 第一线的防御部队虽然还没有得到消息。他们很是有些自顾不暇。因为中方对着几百公里长的整条主战线进行了可以说是疯狂的火力准备。由于最近几十年神州所有的野战军都频繁更换装备，很多淘汰下来的火炮和配套的弹药都有大量积压，而这次，全国三分之二换装下来的大口径火炮和一半的老式弹药都集中到了中印边境。操作火炮的绝大多数都是军校学生，不讲求准头，也不要求有多快速的对前线突击部队的火力支援的回应速度，他们的任务非常单纯，就是进行火力压制，把尽可能多的炮弹打出去。甚至不用考虑火炮寿命的问题……这种实习方式，毫无疑问是军校学生们非常喜欢的。 而这种火力密度，将在很长时间里保持着世界纪录。而看到这样的火力密度，在神州的前线指挥部里担任军事观察员的来自米国，鹰国，f国，d国的军事观察员们不约而同地在胸前划起了十字。显然，需要保佑的决不是神州的军队。 就在进行火力准备的同时，前线的9个师已经进入了突击位置。当3个小时的覆盖式火力准备结束，数字化炮兵开始提供精确火力支援的时候，印方最前线的6个师已经基本陷入半瘫痪状态。 战争进入第12个小时的时候，神州从边境出发的地面突击群已经和智能一师二师顺利会师。…… 大家都明白现代战争对于后勤补给的压力有多大，尤其在地形状况十分恶劣的中印边境。这里大部分地区都是高原，山地，以往在边境发生争议的时候神州一直没办法太强硬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不适合大兵团展开，印方的地形优势太明显。但是，随着几十年的军备改革，现在国内所有的野战部队全部机械化和摩托化了，而这种机械化和摩托化还是步进式车辆，履带式车辆和轮式车辆的混编。要说总体机动能力，尤其是山地的机动能力，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和神州陆军相提并论。 在数字化方面，神州的数字化炮兵也堪称全球典范。前线的突击部队里激光照射指引装置普及到排。前线不仅仅可以呼叫火力支援，甚至可以使用激光指引装置直接呼叫后方远程火炮的灵巧型炮弹攻击移动的目标，比如坦克和装甲车辆之类。至于用激光指引装置给空军投放的灵巧型炸弹提供目标指引就更不在话下了。后方新型的数字化炮兵集群，使用的主要火力是加装了电子控制的155毫米榴弹炮。还有数量可观的203毫米重炮。从前线呼叫火力支援到合适的炮弹出膛，平均准备时间不超过40秒。 ……在前线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前线指挥部里却像是在进行一次军事演习一般轻松。尤其是负责接待“友好国家”的军事观察员的几个参谋，颇为自得地将各种不涉及机密的消息娓娓道来，让那些原先颇为自己国家军事现代化自豪的中高级军官们矫舌难下。 只有打出这样的水平，那才符合全球第一陆军的名头啊。以前军费不足，技术方面被发达国家限制着，而现在情况几乎颠倒了过来。神州的军备简洁实用，技术水平高，价格合理，故障率低，保障方便，已经有不少国家开始列装神州陆军的全套装备。如rs，st之类的国家，甚至直接按照神州的建议组合成建制购买装备。这一次的战争，神州更是明确表示一次性解决问题，充分展示实力。潜台词也就是：既然一直说神州威胁论没道理没人相信，那大家索性摊开来看看清楚。 在这种局面下，全军将士士气如虹，各方面拼了命要将几十年攒下的火气一下子发泄到印方人头上。 数字图腾里的好多人这个时候都在关注着战场。只不过他们关注的方式实在是很让外人吐血。不少人甚至是抱着大桶的爆米花躺在沙发上看直播。由于智能一师二师都有不少数字图腾方面培训的战场抢修队伍，而关于装备的问题始终是保持热线联络，数字图腾方面能得到不少战场第一手的消息。 “神经病……”在战争开始24小时后，吕振羽拿着第一份简报说出了自己对于前线指挥的意见。这24个小时里，神州已经全面瓦解印方第一线部署的6个师，完全占据了战场制空权和战场制电磁权，牢牢把握着战场主动。各类技术装备的损失很小，由于火力凶猛得不象话，人员损失也不大。但是，和最初所说的打上两三个月，直接拖死印方的方案，实在是想去太远了。这样打仗爽的确是很爽，对那些派来观察员的国家的震慑作用也很大，但实在是太不经济了。而且，这样打下去，到底准备在哪里收住了和印方谈停火呢？ 觉得自己的关心有点不着调，吕振羽也就懒得想了。吕振羽并不是非常支持进行这次战争，要说他对于战争的关注程度，和那些捧着爆米花看直播的同事们也差不多。但是，由于数字图腾生产和授权生产的装备这次战争里投入了如此之多，整个军工部门只好全体值班加班提供远程技术支援了。 看着军方发来的第一批战场补充装备清单，吕振羽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军方居然要求迅速补充40台火力支援型蜘蛛，而且都要去年进行改装过的超重型地盘的。面对着技术含量相对比较低，喜欢打人海战术的印方陆军，神州军方准备祭出超级火力这一招了。为订单签上字，通知厂房那里开工之后，吕振羽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继续整理前一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然而，当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双方边境这场进入21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战争的时候，一些小小的角落里，仍然有人对这些事情有些无动于衷。 吕璇就是其中之一。自从被翟佳雄怂恿着在小玛丽的手术单上签字以来，他就好像是认命一般，索性担负起了照顾小玛丽的一些工作。甚至以前一直避免和小玛丽发生太多联系的玛丽安，也经常抽空坐在小玛丽的icu舱边上，怔怔地顶着小玛丽看，一言不发。 对于吕璇的“认命”，椴儿也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她和吕璇感情很好，但毕竟无法改变所属种类的不同。这个世界或许已经认同了爱情可以不分身份、年龄，身高体重之类的区别都被直接忽略了，性别似乎也不是问题了，连在这方面向来保守的神州都开始商议是不是要修改《婚姻法》。但是，只有种群之间的差异，是无法弥合的。而稍稍生气一小会，椴儿也就释然，反正无论如何，她和吕璇的感情都是柏拉图式的，其他的，她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的小玛丽除了身上仍然插着格式各样的管子之外，在后脑手术区域附近还接了几个特殊的电极。这些电极不断发出微弱的电流，要说功能，大概就像是在用电流来给大脑进行恢复按摩吧。小玛丽进入深层昏迷的时间实在是很长了，而这种情况又不同于一般的植物人的唤醒。需要做的监控和术后恢复工作复杂得多了。 吕璇能够做的事情也有限，他毕竟不可能取代椴儿来为小玛丽擦拭身体。虽然实验室上下都对于小玛丽是“他的女人”这一点有着颇为一致的认可，但他自己还没要逐渐落实这一点的打算。有时候，吕璇，椴儿和玛丽安就在小玛丽的icu边上摆张小方桌，摆上国际象棋安静地消磨着时间。那气氛着实温馨。 “小玛丽大概什么时候会醒”，下棋地时候，椴儿忽然问了一句。由于这个情况是她这样的逻辑性超强的思维方式无法预料的，忍耐了很久之后，椴儿觉得需要吕璇提出一个大致的时间好进行参考。 “不知道……纪容阿姨说大概一周，那估计还要几天吧。”吕璇朝着边上的液晶屏幕扫了一眼。屏幕上现在是用小玛丽的脑波的即时状态显示来当作屏幕保护程序在用，也算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屏保了。 忽然，吕璇说：“椴儿，你该早点问的。……我想，小玛丽醒了。”看着屏幕上小玛丽的脑波图形逐渐在增强，形成极为明显的脑波活动分野，吕璇用极为困惑的口气冲着椴儿说。 他立即按下了安装在icu舱上的紧急呼叫按钮。不到一分钟，这个刚才还显得空空荡荡的病房站满了人。 48． 卓越 48． 卓越 病房的灯光立刻被调暗，为了不刺激小玛丽的眼睛。各个部门的相关人员虽然立刻到位，一边注意着小玛丽的状态一边检视着过去几个小时的数据，但都保持着奇异的安静。也没有任何人来让吕璇，玛丽安和椴儿离开小玛丽的icu舱边上，如果小玛丽能睁开眼睛，如果她的记忆完全无恙，那吕璇应该是小玛丽非常乐于看到的，也会给小玛丽增添不少安定感。 小玛丽的眼睑颤动着，虽然灯光不算强烈，但在无边的黑暗里待了太久的她仍然觉得外面的光是那样刺眼。小玛丽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有一点点的温暖。随后，这温暖一点一点波散开了……小玛丽小心地睁开眼睛，病房里是柔和的白色灯光，只不过，由于围在身边的人多了，更加不显得亮。眼前的形象逐渐清晰了起来，正是吕璇，躲在吕璇身后，似乎有些不太敢靠近的，则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至于周围的影影憧憧，尽是些不认识的脸，那也就基本被忽略了。 看着纪容打了个没事了的手势，吕璇放心地将喉管一点一点拔了出来。在小玛丽身上插的所有的管子里，恐怕这是最让人不舒服的。排了排小玛丽的背脊，稍微帮助她顺了顺气之后，吕璇还是让小玛丽靠在了垫子上，稍稍坐起了一点。 “这是在哪里？”小玛丽有些迟疑地问。 “上海，数字图腾研究中心，充满了传说的地方。”吕璇微笑着说，“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记得。”小玛丽皱着眉头，她沉入黑暗之前的一幕一幕仿佛发生在顷刻之前，清晰地在她的脑海里重现……太清晰了。 “……我是……我是怎么了？”小玛丽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清晰了起来，脑子里的各种各样的讯息好像是无穷无尽，而她却不觉得混乱，那些陈旧的记忆像是被抛光了的铜器，重新闪耀起光泽，乃至于自己读过的书的片断也都历历在目。 “为了救你，我们把这个世界上最终极的手段都用了哦。”吕璇说：“别担心，等有空了慢慢说给你听。” 小玛丽想要听，但她的身体却绵软无力。她无法将身体摆成适合听故事的姿态，甚至想稍稍动一动手臂都觉得困难。 吕璇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长时间的卧床虽然还不至于让肌肉组织衰退，但运动能力的降低却是不可避免，而更为关键的是，小玛丽的身体里现在有太多的各种各样的化学药品的残留，在进行各种测试的时候用于加强身体反应的试剂，治疗和稳定身体状况的时候注射的各种药物，更不用说手术的时候使用的特种麻醉剂和抗排异反应的药剂了。这些在治疗的时候非常有用的东西到了术后恢复的时候也免不了让人头痛万分，却又只好由着人体自己的运转机制逐步排出。 “你先休息一下，这几天很容易累的。先把身体调养好。”吕璇安慰着小玛丽。 小玛丽轻轻点了点头。或许是由于麻醉剂的残留，她现在很容易困，稍稍和吕璇聊了几句就又睡着了。撤去了icu，病房里换上了崭新的智能病床，小玛丽身上层层叠叠的管子和电极也撤去了绝大部分，只留下了监视心律，脑电波，血液成分的几个重要的监护设备和维持新陈代谢的几个管子。虽然现在大家开玩笑地将小玛丽当成是吕璇的女人，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吕璇太尴尬的好。好歹吕璇也是集团的太子，万一真的把脾气不错的吕璇惹恼了也是很麻烦的。 听从了纪容的安排，吕璇之后几天尽可能抽出时间陪伴小玛丽。反正，吕璇暂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数字图腾的整个厂区仍然处于戒严状态，大部分的项目组负责人都被要求居住在宿舍或者是厂区隔壁的小区，原本紧张得要死的研究中心随着小玛丽的逐渐康复变得无比清闲，大家回到各自管理的常规项目上了，自然吕璇这个分配实验室资源的人也就没工作了。吕振羽是直接飞回岛上家里看孩子去了，每天直升机上下班在吕振羽这个一向低调的人身上也算是第一次享受了一把超国民待遇。 战争已经不知不觉之间进行到了第六天。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气氛也逐渐变的严肃起来。大量的关于蜘蛛系列产品和军用数字化装备的使用意见和修改意见不断汇集，虽然评价总得来说相当高，但是，各种各样在以往非常严酷的测试里没有显露出的问题也层出不穷。虽说绝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出现之后很快就能解决，但这些问题累积了起来，却让这些技术人员们不得不考虑打补丁进行一定幅度的调整的问题了。 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专门设置了战争情报中心。这不并不是用于指挥用于了解核心情报的情报中心，仅仅是一个比新闻报道等等更详细一点的渠道而已。专用的会议室里，布置了48个30寸液晶屏和4个投影屏，将各种各样的战场信息汇集在一起。不管和军工部门是不是相关，绝大部分员工在休息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看。的确大家是被管制着不能外出，但也正因为是这样，那些热血的青年们更为切齿地想要贡献自己手里的全部技术，让它们变成最有效率的杀人武器。而在一侧的一个液晶屏上，则滚动着这一次战争的阵亡名单。液晶屏的边上，则是一个没有标记任何口号标语的电子捐款器。这短短几天里，不少人已经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悄悄捐了钱。数字图腾对于这样的事情从来不用动员。 吕璇这几天每天中午都捧着盒饭来战争情报中心。在捐款机上划拉一下自己的信用卡已经变成了习惯，如同打卡买饭一般。最近几天，小玛丽早上9点多才能醒来，洗漱，早饭之后多数快11点了。随后就是两个小时左右的标准测试。由于测试地时候吕璇不用在场，他的早饭和午饭前所未有地规律了起来。战争对于身处前线的将士们来说或许意味着浴血拼杀，而对于在千里之外工作着的技术人员，保障人员来说，虽然没有生或者死的大问题，但那种压抑的情绪却是不可避免的。 国际上普遍的评论是“中国陆军 美国打法”。动不动就呼叫火力支持，呼叫空军和重炮支持，对敌方火力阵地进行超密度，超饱和攻击，对阵亡数字锱铢必较这些以往在美国陆军身上常见的习惯这一次都不同程度地在中国陆军身上体现了出来。战争开始一周，已经完成了初期计划的三分之一，领先总参谋部的时间表足足144个小时。这几天前线部队已经被强令放缓进军速度，免得拖垮补给线。深受前线指战员欢迎的火力支援型蜘蛛被后勤人员们切齿痛恨着，因为补给满一次7吨多的弹药，如果火力全开，只能维持射击12分钟。在前线急修队和数字图腾的远程技术支持进行交流的bbs上，已经有相当不少的后勤补给人员凑上来灌水骂人了。 吕璇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各类战报，一边感慨着战争的可怖，忽然，一个穿着护士服装的年轻女孩冲到他面前，将极为厚重的一本资料册轰地扔在他的手边，说：“纪老师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我不是快递就不要你签收了，拜拜……”然后就自顾自地跑开了。 吕璇认得这个女孩子。这个名叫陈岚的女孩子据说是纪容这些年里最满意的学生。为了能参与这次的项目，近距离观察整个研究进程，这个不到20岁就已经是医学硕士的女孩子申请成为护理队伍里的一员，每天承担大量琐碎的工作。……自然，申请归申请，加入这个项目的第一步并不是申请不申请，而是政治审查和背景审查。 吕璇展开了那本厚厚的资料册，发现这是这几天小玛丽正在进行的各类测试的汇总报告。各式各样的测试项目和过程文档都在，还有几张光盘，记录着测试的全过程。吕璇连忙捧着资料夹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光盘塞进电脑，翻阅起资料来。纪容将这些记录给他，看来是要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经过详细的测试，已经基本肯定了，小玛丽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是一个有着卓越的思考能力和分析能力，记忆能力的神奇的存在了。 常规智商测试，小玛丽轻松作出了180分满分。高端智商测试，小玛丽240分满分……不过由于高端智商测试本身就是一帮人揣测出来的东西，似乎也做不得准，反正智能证明小玛丽现在智力卓绝而已。短期记忆能力和长期记忆能力，小玛丽都有让人瞠目结舌的表现。现在的小玛丽，可以随时检视自己曾经经过的任何事情，可以回忆起很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原本，这些原则上都是需要用催眠来进行唤醒的内容。不过，比起普通人来，小玛丽还是丧失了些东西，在动态相应速度和神经反应速度方面，小玛丽对比起玛丽安有10％左右的落后。基本上，小玛丽现在是稍微有些身体跟不上大脑思考的速度。 原先吕振羽就说过，数字图腾不深入开发相关技术并不表示数字图腾没有研究过，不表示没有技术积累和技术准备。对于人类思考方式，大脑运行模式，神经网络等等，数字图腾出于完善羽族也好，出于完善智能思考模式也好，都有大量的技术积累。这次为了抢救小玛丽固然是大家拼了老命上，但也可以当作是数字图腾几十年积累的技术和经验的厚积薄发。饶是如此，小玛丽表现出来的水准还是大大震慑了所有的研究人员。前面几天的测试，研究人员们在写下自己的相对比较主观的意见的时候还比较理智，到了今天，当所有研究都结束的时候，那种数字图腾旗下的科学狂人的特质似乎完全崭露了出来。 “不好办啊。有个那么聪明的老婆，将来日子难过了啊。”还没看完所有资料，翟佳雄就闯进了吕璇的办公室。 吕璇虽然很想砸扁那张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的脸，但好歹翟佳雄是自己的长辈，也是自己学习数学，程序等等方面技术的老师之一。 “我来告诉你，小玛丽的基本测试结束了。测试的结果虽然小玛丽自己没有要求看，但她应该感觉到了。她去病房了，说要自己好好想一想。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她。” 吕璇走出办公室没几步，玛丽安就来了。似乎想说什么的玛丽安陪伴着吕璇慢慢走向病房，走到一半的时候才说：“你能安慰一下她吗？” “……变得聪明不是好事吗？”吕璇愣了一下。 “对于你，或者对于有着雄心壮志的任何人，大概是吧。”玛丽安苦笑着，仔细考虑着措辞：“我想我有点理解她。……我们都是在别人的显微镜下面长大的人，能够离开别人的目光，过只属于自己的日子是很大的奢望了。我想，至少是我觉得，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们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普通人的日子。变得卓越，也许是创造我们的人所想的，可拿正是我们所痛恨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玛丽安说完之后就径自走了。脚步里有一些失落。 吕璇却觉得，好像自己有些懂得小玛丽了。但是，就现在来看，这个事情并不是他能左右的。或许，正如玛丽安所说，他能作的也就是安慰一下小玛丽而已。 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小玛丽正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厚实宽阔的大靠垫。眼神里满是忧愁。小玛丽看到吕璇走进来，什么都没说。吕璇坐在病床上，小玛丽讨好似地靠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药物残留，还是心情，小玛丽显得那样无力。 “不要讨厌我，好吗？”小玛丽说。 49． 复仇女神 49． 复仇女神 小玛丽灰暗的情绪立刻就表现在了之后几天进行的测试里。虽然她知道这些救了她的性命的人并不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甚至在得知了她已经恢复了很小时候的记忆的消息也没有人来问她关于小时候成长起来，在实验室接受检测的事情，她也想努力配合所有的工作人员，可是，她却总是走神，经常使得测试不得不中断。几次之后，纪容索性停止了所有的检测，反正小玛丽已经恢复了健康，大致的智能范围也确定了，很多事情可以押后，没有必要把小玛丽逼得那么紧。 这样一来，小玛丽就有了无比宽裕的时间。吕璇毕竟还要负担一部分工作，虽然并不拒绝小玛丽腻在身边，但小玛丽看着吕璇满桌子都是机密级的文档，实在也不好意思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走。玛丽安倒是和小玛丽相处得非常好，毕竟两个人是同一段基因造就的，天然的亲密性甚至要远超过一般的双胞胎。玛丽安以前很长时间都作为小玛丽的影子在生活，而现在，当小玛丽绘声绘色地将自己生活里的一段又一段经历重新讲给玛丽安听的时候，很是能引起共鸣。 两个女孩子不受限制地在整个戒严了的厂区里跑来跑去。小玛丽迅速地扔掉了难吃无比的半流质，开始吃一些相对比较好消化的普通食物，而每天下午的热可可，芝士蛋糕则成为她们的最爱。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小玛丽甚至扔掉了病号服，穿起了宽松的毛衣和卡其裤，已经能够到户外进行一些活动了。她们最远能去的地方，就是隔壁小区里吕家的一套公寓。这套房子现在主要的功能就是吕璇和吕莳聚在一起看恐怖片，而这也正是小玛丽和玛丽安喜欢做的事情……宽松的环境的确非常适合小玛丽的术后恢复。 然而，这样对于无论谁都称得上好日子的时间并没有延续多久。 在战争进入到第15天的时候，吕璇正在为吕振羽准备一系列的文档。经过15天的高强度作战，最新一代蜘蛛系列产品已经基本得到了实战检验，除了智能一师和二师继续换装之外，还要将这一代蜘蛛产品普及到其他部队。第七代蜘蛛用稳定的表现和优美的外形征服了前线指战员。 而数字化炮兵的出色表现则让数字图腾的计算技术事业部同样赢得了巨大的订单。数字图腾立刻就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产能不足。一直以来都保持民用设备两个厂，军用设备两个厂的数字图腾集团，不太愿意盲目扩大产能，应付完了现在的订单，新的流水线也会闲置下来，总得来说不算经济。由于数字图腾的最近正在筹备海马系统的发布，还要应付国外的军事订单，对这样一笔大得出乎意料的国内订单有些准备不足。于是，多方斡旋之后，数字图腾有史以来第一次签发了一批第五代蜘蛛的海外生产许可证，以及一些第六代蜘蛛的非关键部件的oem加工订单。由于智能核心的超强的抗破解能力，海外生产蜘蛛只不过是一些周边技术的流出而已。但是，对于那些对数字图腾的蜘蛛系统有着强烈偏爱的国家来说，能够多了解一点这个系统，他们都会愿意付出相当的代价。 瑞士，加拿大，德国，意大利都对数字图腾抛出的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4个国家瓜分了第一批的1200台军用版第五代蜘蛛的生产许可。而瑞士、德国和俄罗斯几个军工大厂正在争夺第六代蜘蛛部件的加工订单。由于数字图腾在定价策略上一向都是给出合理价格，不太喜欢大家场面上没道理地吵架，初期接触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合同阶段。而吕璇，则不巧被分配到了这项工作。虽然工作有些繁琐，对各种语言的合同文本要反复确认和校对，还要和几个国际法，欧美法方面的专家仔细研讨，但总的来说，这并不是很累人的工作。 于是，过得相当舒坦的吕璇在结束了一天的例行工作，来到病房，看到小玛丽和玛丽安肩并着肩坐在床沿上，脸色木然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 这混合着愤怒、不甘以及沮丧、无助的神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 “怎么了？”吕璇问道。 椴儿悄然出现在吕璇背后，轻轻拉了下吕璇的袖子。“她们刚才去你家的房子里看电视，波士顿本地频道……” 椴儿顿了下，吕璇忽然打断了她：“我家那破电视收得到波士顿的信号？” “……原则上你家的破电视收得到任何频道，你家那么久不换电视机不是没理由的。”椴儿似乎是有点不满吕璇这个时候还要打岔，白了吕璇一眼。 “……疏忽了，如果我知道我会把卫星线切断的。她们看到什么不好的内容了？”吕璇有些懊丧。 “是的。她们看到迪恩．孔茨，也就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总裁，她们名义上的父亲，带着又一个和她们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出席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新的总部示范医院的开幕典礼。……这个，我想你能理解她们的心情。”椴儿压低了声音说。 理解？是的。没有一个人能够，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让自己处于那样一个境地下，对于她们这些周围的人来说，也单单剩下了理解可以做了。或许，冯叙说得没错，一个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他们所具有的身份，而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可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被攫夺。而更难以承受的，则是虽然已经认识到身为这个世界上的微末浮尘之一，的确有太多不得已的事情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自己居然成为了某种消耗品。玛丽．孔茨这个名字下，已经出现了3个活生生的生命了。难道生命是能够被轻贱到这个地步的吗？ 理解啊，是的。并不是当事人的吕璇心里也升腾起了浓厚的愤懑。自己，是那个能为那两个活生生的女孩讨回公道的人吗？吕璇没有把握。 他心里一热，跨步上去，将两个可怜的女孩的一起搂在了怀里。他想不出安慰的语言，但他明白，她们现在需要的是某种依靠。 椴儿的嘴角无奈地一撇，不是无奈，也不是笑，只是有些感慨。随后，她轻轻拉上了门，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三个人的这一次对话没有人知道内容，因为，基本上这次对话的所有内容，从嘴里出来一直到进入另一个人的耳朵，直线距离不超过20厘米。对于那么小范围的对话，大家都保持着相当宽容的态度。吕璇是不是一个善于和女孩子沟通的人，大家并不清楚，但是他这一次还是成功让两个女孩子的心情好转了那么些。从法律上来说，这两个女孩子消失了，但是，她们却成为了数字图腾员工列表里的成员，成为了数字图腾某个精致而隐蔽的部门的成员，这个小组，是专门收集美国方面情报，并进行整理，规划的特别小组，直接为已经进入美国的任盈盈等人提供情报支援和行动咨询的。 这也是玛丽安自己提出来的。虽然已经意识到玛丽安的处事方法上更现实和直接一点，但能够提出这样的方案并说服了小玛丽，也的确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吕璇觉得有些矫枉过正了。虽然让女孩子从低迷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但是不经意之间，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却为了要回自己的公道，并且尽力保护那不知道数量的玛丽．孔茨这个身份的备件而向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复仇的使者。 事情已然如此，大家能够做的也唯有顺其自然了。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的反应。迪恩．孔茨这一次和数字图腾交涉失败之后拉出了玛丽．孔茨的3号备件，固然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但同样也是考虑着让小玛丽只好自动销声匿迹，再也无法在阳光下和“叶山玄”出现在一起了。 日本的驻美情报机构刚刚得到国内的联络，要求他们注意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各类情况，转眼间就冒出这样一件事情。得到消息之后，森山千里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玛丽．孔茨的3号。虽然2号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但基本已经相信了叶山玄提供的情报的他，对于这一系列事件有着异常的敏感。 随后，这间事情就逐级上报，看上峰如何处理这个局面了。 于是，在经过了一系列讨论之后，一个精干的特工小队悄悄出发了，他们的任务是想方设法和玛丽3号接触，并获得一个足够进行分析的dna样本。既然玛丽3号已经出现了，而且已经被迪恩．孔茨带着参加社交活动，那只要把握好机会，这项工作不会很难。尤其是，这次派出的特工分队，全都是被日本收买的欧洲人和美国人，不用担心黄种人在美国进行行动太惹眼的问题。至于万一行动暴露了，直接装傻就没事了。 滨吉生物的小松纪伊在几个小时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因为沮丧而变的有些苍白，浮肿的脸只是抽搐了一下。随后，他就坐在电脑前面，安静地给理查德．戴克写又一封邮件。 理查德．戴克则没有那么安定了。事实上，在从小松纪伊那里得知日本政府已经得知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秘密研究内容，以及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已经具有使用基因片断组织出完整人体的消息，理查德．戴克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他并非不知道迪恩．孔茨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到底在做什么，只不过不很了解具体的研究进程而已。他很久之前就认识理查德．戴克了，他们也算是经常通信的朋友。但是，迪恩．孔茨在他看来是个疯子，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能够有今天的规模，倒是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迪恩．孔茨，或者说是孔茨家族一贯的疯狂。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是对政策决策有很大影响力的游说集团——全美医疗协会——的重要成员，他们的背景相当强硬，而且各种防范措施做得很好，虽然同样是和国家合作进行一些研究，但一直保持着独立自主的权力。理查德．戴克一直都想尝试安插自己的朋友，安插自己组织里的人进入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秘密研究机构，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功过。组织里的成员，最多也就是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旗下的主要几个医院里担任主治医师或者研究医师之类的工作。 理查德．戴克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让他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建立更深的联系。一旦这种联系建立，不仅仅意味着又有一个领域的极限研究被逐渐汇集进他一直以来想要建立的研究体系，也意味着一个充足的资金源。现在，扑得有些开的整个摊子让他觉得有些危险。虽然他不断从毒贩手里获得资金，但那些资金太危险了。那些毒枭们并不是捐助研究，他们要获得的回报实在是很可怕。潘萨罗尼已经从他手里拿到了建立一整套植入芯片的技术。潘萨罗尼需要一大批有些特殊，却又无比忠诚的手下，而植入芯片能保证这一点。但是潘萨罗尼不会局限在这一步，那个家伙太危险了。理查德一直在寻找更稳定也更安全的资金来源。 理查德．戴克不敢用电话之类的通信方式找迪恩．孔茨。而迪恩．孔茨也绝对不可能看的懂他的密码邮件。理查德．戴克仔细研究着日程表，翻阅着手里的各类讲座，展会等等的信息，终于，他看到了一周之后在波士顿进行的一次国际性会议，会议的内容他倒是无所谓，反正是数据服务方面的。他想了个说服基地主管同意他出席这次会议的理由，他一定要去波士顿，当面和迪恩．孔茨谈一谈。 50． 运转 50． 运转 “大概是我3岁左右的时候，我一次被带着离开实验室。因为好像距离不算很远的一个医院出了个医疗事故。是一个商场发生了恐怖袭击，一大堆受伤的人送到了医院。因为人太多了，有几个病人处理得很有问题，在医院不久就死了。后来赶到医院的急症部门主任核对了处理过程记录才发现。父亲就赶着过去，和当地一些官员打招呼，把事情处理了，没有曝光给媒体。……当时从实验室出发，因为是第一次离开实验室，很兴奋的，凑在车窗上看外面。开始蛮长一段路都是农田，玉米地。没什么明显的标志性建筑吧，因为看着很快就犯困了。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在院长办公室。当时医院很吵……就记得这些吧。”小玛丽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那个漂亮的年轻女子，难道凭着这些内容就能推测出实验室的原始位置？ 负责处理小玛丽提供的情报的是高等事务局特意组建的一个特别的小组。而小组的负责人就是每天固定来找小玛丽聊上一两个小时的这个名叫顾凝的女子。顾凝才25岁，但按照内部军衔她已经是中校了，出色分析能力和想象能力让他在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机构里如鱼得水。或许是看到小玛丽对自己的本事有几分怀疑，顾凝微笑着，对着在一边等着的几个人轻声吩咐了几句。 “小何，你把最近20年发生在美国的所有恐怖袭击进行检索，用商场作为关键字过滤。将发生位置投影在美国地图上。” 在小何进行检索地时候，边上的人顺手打开了投影仪，巨大的美国地图投射在屏幕上。 “10年里发生的去掉。” “把伤亡低于10人的去掉。” “把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旗下所有医院投影。” “把全美农产品分布图投影。”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调出用电消耗的分色图。” “就这里了吧。通知美国方面的，派人过去看看……” 顾凝三下两下就圈定了一个范围。而她所调用的还都是公开的数据。顾凝略有些得意地看着现在转而变的有些惊讶，看她带着几分敬仰的小玛丽，轻声地说：“这只是分析地方法而已。你现在那么聪明，以后一定比我做得更好。” 这个围绕着小玛丽和玛丽安的小组的工作方式就是从两个人那里了解尽可能多的细节，然后结合多方面的情况来构建一个关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图景，一个关于事件，关于人，关于整个体系的图景。这些图景和公开信息里能够收集到的信息结合起来，再和派驻当地的情报人员收集到的传闻，信息等等重合，就能得到一个复杂，但更为真实的情况。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完美的，这样一个大集团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会出现，而往往，一些很小的问题到了最后就是整个大厦崩溃的开始。 小玛丽和玛丽安其实是非常轻松的，她们每次说出一点事情，往往顾凝和她的小组要用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时间来进行归纳整理，再根据情况的重要程度决定是不是要在当地的情报人员进行调查，或者进行什么样的调查。而问题是，调动美国方面的力量并不是顾凝这样一个级别的情报分析师能有的权限，她还要花不少时间做书面报告去申请，有时候还要被上级召去询问情况。不过，让顾凝感到开心的是，小玛丽的确不负她现在所拥有的超高智商和超强的思考分析能力，顾凝所使用的分析情报的方法，迅速就被小玛丽掌握了。小玛丽在闲着的时候，经常会将自己所有的记忆一遍一遍过滤，然后提取出有价值的部分，和顾凝探讨，避免开始的时候顾凝要作出很多工作才发现情报的重要程度不高这种比较乌龙的事情。 玛丽安的工作则是尽量为小玛丽的“陈述”补充细节。和小玛丽不同，玛丽安所知道的关于小玛丽的生活方面的事情，都是通过各种各样别人的转述，比如对话记录，录像等等等等。虽然绝大部分内容肯定不如小玛丽的第一手资料准确直观，但是，这些却都是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人想要玛丽安知道的内容，仅仅这个视角的关系，就非常有价值。而在了解这些内容的同时，那些周围的工作人员的态度，评价等等，就更有参考价值…… 这些都算是些很了不得的工作吧。随着顾凝和两个小女孩的关系逐渐亲密，合作更为流畅，越来越多的资料被积累了起来。而通过这些资料，那些老练的情报人员们也逐渐发现了可以进行操作的事情。一份又一份的行动建议书被发送了出去，其中的一些是发送给国家的情报机构的外勤人员，而另外一些，则是直接给任盈盈。任盈盈最近忙着筹备在美国建立医院的事情，而老阴谋家安迪还闲着，他可是非常喜欢这样的事情。 在美国，建立一家综合性医院并不难，但是，那样也就体现不出医院的特殊性了。任盈盈申请建立的是一所咨询医院。这类医院建立起来之后只有一个目的：展示极至的技术。在全美，现在一共只有7家咨询医院，分别隶属于不同的医疗服务集团。在和数字图腾洽谈合作的共济医学总会作为一个相对低端和贫困的集团，没有这类医院。实际上，由于共济医学总会内部各种各样的细枝末节的问题实在很严重，以至于丁霄晴不得不将组建医院这类任盈盈不擅长的问题交给了她。 任盈盈的确没有丁霄晴的那种认真细致，但是，任盈盈却非常懂得要获得审批的关键并不是资历，而是这样一家医院是不是有价值。当吕振羽将实验室里那套vr手术设备的照片和相关资料发给任盈盈，并表示将为她的新医院提供两台这个设备的后续改进型之后，任盈盈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她邀请了有关方面的官员共进午餐的时候“无意”间将这种设备的存在透露了出去，并表示这种设备想在振羽慈善医院本部首先投入使用，而她很有兴趣在美国投入这类设备的使用……当然，由于中美贸易中间的技术产品出口禁令，这个事情操作起来很麻烦。 任盈盈不轻不重的言语让那些适逢其会的人面面相觑。这些人早就了解任盈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了解数字图腾出来的人对于技术方面的问题不会信口开河。同样有说服力的是那个简洁的硬卡纸文件夹的照片、资料，甚至还有利用这套设备进行手术的录像实在是非常有说服力。 虚拟现实技术的应用层最近这些年的进步并不特别快，因为数字图腾首先开发出来的用电极和神经系统相连结进行外部感觉的技术实际上是一种高级得多的虚拟现实技术。实际上，美国也逐渐以这个思路开发了一系列的产品。可是，原先以外部感知设备和三维的多边形生成组合而成的传统式虚拟现实技术就逐渐被冷落了，说起来，虚拟现实技术现在使用最多的就是游戏领域。将虚拟现实技术和外部物理操作进行映射连结，虽然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技术思路，但现在美国最多也就用在远程操作机器人进行危险地方的科学研究取样或者是警用军用机器人的排雷排爆上面。 看着数字图腾这套号称达到了千分之一毫米精度的手术平台，一群人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也唯有逐级上报这条路了。 在审批方面政府部门一松口，任盈盈的计划立刻就全盘铺开了，先不管是不是通过，征地，造医院大楼的工作先开始，订购各种设备，联系愿意加盟的各科医生，联系护理方面的专家，组织医院经营方面的团队等等事情全部先铺开了。任盈盈一段时间里是忙得连好好上街买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 针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工作除了任盈盈带着一帮已经从数字图腾“退休”的“发挥余热”的人员之外，就是安迪通过各种办法挖掘来的各行各业的人才了。安迪手里的这些人说不上对数字图腾有什么忠诚，但是作为能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的人，职业道德和能力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而安迪选择的开始打击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手段并不太光彩，他最先选择的办法是——敲诈。 任何医院，总有出事情的时候，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旗下那么多医院，说每天都有医疗事故可能是夸张了，但隔三差五地出事是免不了的。有些事情，集团的公关部门，法律部门，加上付出一定代价和当事人或者是当事人的亲属和解了也就算了。但是，这些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机会重新提起来说。 安迪选择了纽约时报一个一直跟踪医疗领域各类事件的记者。那个家伙默默无闻地在一个版面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口水类报道和公关稿，算的上是波澜不惊，除了报社的同事，都没多少人认识他。即使是报社同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恰恰是他的默默无闻和半隔离于人群的这个特点让安迪看中了他。经过了几天的跟踪和观察，并让一些人与之接触之后，安迪发现，这个人有野心。志大才疏是对这个家伙的很好的评价，也是对他一直以来的特异表现的很好的解释。 安迪这样一个很有精神的老牌绅士模样的人和这个记者的接触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直到安迪将一大堆关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所处理的各类医疗事故的文件交给他，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他面前的人决不简单。安迪没有详细地吩咐他到底应该如何去做，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他相信既然对方有野心，自然会作出正常的反应。 这个名叫安东尼的记者毕竟还是有相当的情报资源和职业素养，他随机抽出了几个案例，稍稍进行了核实之后就基本判定了所有资料的可靠性。然后，他开始发表文章了……他不是个愚蠢的人，他非常明白，以他现在50岁左右的年纪，不太适合作为一个异军突起的王牌记者来工作了，哪怕他凭着这些资料拿到普利策奖，他剩下的还能工作的年数也无法靠稿费和版税来获得足够他今后挥霍的资金了。他选择了更为直接的方法，也正是安迪希望他使用的方法——敲诈。 几篇文章发表之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公关部门的律师立刻就找上门来了。然而，交涉的结果让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方面的人大吃一惊，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记者手里掌握着的资料要是公布出去，造成的负面影响简直不可估量。固然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所有的同行都理解，但是，不会有任何人出来为他们辩解的。 和安东尼辛苦谈判了快两周之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和他以500万美元的代价成交，安东尼交出所有材料，以后再也不发表针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负面言论。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提出的那个可以免费在旗下任何一家医院享受免费医疗的待遇被安东尼理智地谢绝了。他不希望“医疗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 才500万？得知了最后结果的安迪撇了撇嘴，着实鄙视了安东尼一把。要知道，这些资料捅大一点，弄个几千万乃至上亿都不是问题。而更好的办法是写书一次性扔出去，估计版税什么的就不止500万了，加上带了的各种边际效应，比如法庭辩论，比如去当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进行“医疗改革”的咨询人之类……挣钱地方太多了。而这个家伙居然被500万搞定了…… 略有些不满的安迪决心自己出手，不把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整惨决不罢休。 他的第二招更狠，既然以前的医疗事故不作数了，那好，我给你们制造医疗事故…… 安迪心里，不相关的人命是不能伤害的，永久性伤残也不要，但是，让对方历经千辛万苦，被媒体追杀到绝境边缘的时候才挽救局面，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51． 劫持 51． 劫持 “安迪叔叔……真的有必要弄成这个样子？”有小魔女这样一个可怕外号的任盈盈也有些退缩了。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安迪那种好久没流露出来过的混合着恶作剧和得意的表情，一边怜悯着那些注定要在安迪的计划里遭受不幸的人，一边考虑着到底怎么控制好这次安迪惹出来的乱子，到底是扩大一点好，还是稍微控制一下…… 安迪的计划几乎不会损伤任何人的生命，只不过稍微有点阴损。要能够在医院同时祸害很多人，通常只有在几个方面下工夫——常用药品，血浆，生理盐水，以及医院里的饮水机和自动售货机之类的。饮水机和自动售货机起不到栽赃医院的目的。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在整个东海岸只有两个药品配送中心，负责统筹所有医院的常规药品的配送。六辆集装箱卡车就是所有的运输阵容了。由于医院的分布相对分散，不可能象一些超市之类的配送中心一样进行当日送达，而是采用了第二日送达。也就是说，除了进行配送中心本地的医院的配送任务的，其他5辆集装箱卡车都在晚上都会找个中间休息的地方停留一晚。而这个规律被安迪抓住之后，就利用住了。 安迪觉得买通仓储部门也好，买通司机也好，都会留下痕迹，于是，安迪觉得可以采用更绝的办法。他想方设法弄到了配送清单，通过非数字图腾系统出身的黑客，弄到这个难度不算高。然后，他买了六辆型号一模一样的集装箱卡车，按照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卡车的样子进行涂装，换上了一样的车牌。又通过手底下的人，弄清楚了每个司机的习惯，弄明白了每个司机各自都在自己的驾驶室里带些什么东西，弄了哪些装饰。随后，安迪把六辆集装箱卡车完全拷贝不走样了一把。随后，他按照配送清单将药品装好，埋伏在每辆车的必经之路上。在司机离开车子喝水，上厕所，晚上睡觉的时候以最快速度掉包……那些司机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居然这样玩了一把。虽然拷贝多少有些不完整，但是，只要不是知道了情况故意去找，那是不会发现的。即使事后发现了，恐怕也来不及了。 安迪换上的所有药品，自然不会是普通的货色了，多多少少都加料了。而且加料得还不一样。精神类药品，催吐类药品和泻药，并不是安迪所喜欢的。精神类药品多多少少可致依赖性，违反了安迪不害人的准则；催吐类药品和泻药作用比较猛，万一碰上有些人本来身体就虚弱，或者是年龄比较大的人，可能一下子就顶部过去了，也不好……安迪选择了无比恶毒的针对肠道的药物……这种药物无毒无副作用，药性无比温和，也没有针对任何病症的任何疗效，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服用之后会不停地放屁。根据药物摄入的量和新陈代谢速度的不同，这种放屁的情况会持续2个小时到4个小时不等。 如果单纯针对一种两种药还好，问题是所有的药都这样耍一遍，这个情况就负责了。比较幸运的摊上感冒药，止痛药之类的没事，要是摊上“男性功能类”药品那就尴尬了……任盈盈努力不去想那个场景，因为她觉得她会笑死的。 自然，这种场面还不能让对方轻易用媒体和公关手段压下来，必须有现场证人，必须有喜欢打官司和喜欢和这类机构折腾，或者至少是表面如此的人去把事情捅出来。于是，安迪让手下30多个不同工种的人抽签，抽出一半人多少弄出点毛病来去医院享受那批“药品”。看着这些刚刚还在为自己的伟大恶作剧而兴高采烈的人转眼间变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样子，任盈盈急忙跑进会议室，锁上了门独自一个人不用管形象地暴笑了起来。 这肯定不能算医疗事故吧。可是，这一招可比医疗事故损多了。在药品配送到位的第三天，由于消耗比例差不多，整整六个集装箱的药品都开始被调用了。整个东海岸地区，22家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旗下的医院里莫名奇妙地响起了声调不同，响声各异的放屁声……在药物调用频繁的急症室，放屁声此起彼伏，气味也逐渐“糟糕”了起来。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好事的人首先开始发难了。先是这个场景被捅给了媒体，媒体还没有赶到，网络上已经有下载最新最酷最另类的“铃声”了。这个现场录制的铃声还特地标明了录制地点。……事情就这样一点一点不受控制地扩大了。 “今天你放屁了没有？”迅速成为整个东海岸地区对生病去医院的朋友和同事问候语。通常被问候的人会矢口否认自己和这22家医院中间的任何一家有任何联系。在短短两天里，在这一批药品用完前，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在整个东海岸地区就被彻底“搞臭”了。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在惊诧莫名中看到自己在东海岸乃至全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对这间事情的追查可谓不遗余力，因为他们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个恶作剧对于整个集团的影响。股价的波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安迪的这个宏伟计划传回位于数字图腾的上海本部的时候，引起的哄笑声就别提了。对于最近因为战争，因为各种复杂而繁琐的工作，因为集团厂区戒严引起的那么一点点郁闷和烦躁，瞬间清空了。 安迪虽然一直以来都偏好恶作剧，但他的恶作剧还从来没有那么成功过。而安迪对整辆集装箱卡车连带满车药品进行完全拷贝的行动部署，自然也成为了中国情报部门当作教学范例的内容。 在这个时候，远在美国的情报人员们因为“放屁事件”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迅速被突发的事情抹平了。 “理查德．戴克？……”一直监视着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总裁迪恩．孔茨的小组在望远镜里忽然发现了一个身影。理查德．戴克的照片他们可是从各个角度都看烦了，尤其是理查德．戴克习惯的这身装束，穿着考究专门定做的灰呢外套，提着浅棕色的burberry的公文包……“来，你看下，10点方向，他怎么来这里了？” 经过两个监视组员的确认，消息被迅速传播了出去。理查德．戴克出现在波士顿了，通行的看上去有一个秘书和6个特工……由于迪恩．孔茨本来也就是个经常直升机公务机飞来飞去的人，监视他的人也就是注意一下他在集团总部的工作，在波士顿方面的人手很少，消息传出去之后，各个小组闻风而动，一面不动声色地尽快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不引起平时打交道的人的怀疑，一边纷纷想方设法赶来。而行动组长也立刻调动设备，安排每个小组的监视任务。 他们已经知道理查德．戴克是个关键人物，虽然还没有决定到底应该怎么办，但至少药想方设法弄明白他为什么来波士顿。如果他来波士顿是为了和迪恩．孔茨接触，那又是为了什么。 然阿，理查德．戴克只是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总部大厦周围转了一圈之后就走了。 已经到位的队长不敢怠慢，仍然布置着观察理查德．戴克的任务。他决不相信巧合，这个关键人物离开51区，离开手里的工作和试验绝对不是没道理的。 于是，在看着理查德．戴克参加了整整两天无聊的会议之后，目标终于又一次来到了他最初被发现的地方。而这一次，他似乎不准备迅速离开。现在，大家大致了解了，理查德．戴克原先来这里是看一下周围环境的，这个家伙还不是一般地小心。 但是，当4个小组到位之后，随着观察角度的全面，他们发现，有另外一拨人也活跃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总部大厦的附近。而且，看起来他们的目标是也是迪恩．孔茨。 “组长，这波人明显不是我们一伙的。准备怎么办？” 组长仔细斟酌了半天，说“集中注意理查德．戴克，注意不要让他身边的那些特工发现。那些都是好手。等再到位两个小组去盯迪恩．孔茨，等第七个小组来了之后再考虑和那伙人碰碰看，要摸一下对方来历。” “明白了。” 一道道简单明确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由于在美国的土地上进行这类工作，不可能名目张胆，大家都是有各式各样的身份掩护的，工作进行起来并不容易。 理查德．戴克是好不容易从在波士顿召开的某个他都没注意内容的会议上脱身的。虽然他好久没露面，可兴许是他之前的名声实在相当不小，居然还是有不少人记得他，来找他说话，甚至差点都要为他安排一个主题发言。幸亏他在人际处理上还比较圆熟，轻轻躲了过去，乘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来到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总部，在隔着一个广场的一家露天咖啡馆里找了个座位，等着和他约好了的迪恩．孔茨的到来。周围自然有理查德带来的特工和迪恩的保镖来为他们清理出一块谈话的空间。 迪恩．孔茨很快就带着玛丽3号和几个保镖下来了。迪恩．孔茨和理查德．戴克果然是约好了来见面地，不过，关于见面到底讨论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两人开始聊了没多久，迪恩．孔茨就吩咐一个保镖带着玛丽3号离开了。玛丽3号在保镖的陪同下，走开了相当一段距离，在明媚阳光下在广场里散步，逗弄胆大包天的鸽子，从路边卖热狗，卖冰淇淋的小贩们买各式零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化忽然发生了。那些同样装在无关的人忽然之间采取了行动，两个人装作没看见，一下子和小玛丽和保镖撞在了一起。保镖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一秒之前看起来还好像完全无关的人，被撞了个趔趄，随即他看到撞上小玛丽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空的管状金属物体，朝着玛丽3号的胳膊上扎了过去。而玛丽3号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实际上，这另外一组人就是日本方面派出的人，奉命来弄到玛丽3号的dna样本。由于基因人的特殊性，可能原本用于dna检测的酶复制法不能使用，需要足够的原始样本。而迪恩．孔茨恐怕是因为从以往的事情里吸取了教训，居然到哪里都带着小玛丽，而且他们本来就很少出现在可以行动的公共场合。这拨人一边被日本国内不断催促，一边等行动机会也等得有些郁闷，这一次看到小玛丽身边只有一个保镖，随时准备着的他们决定冒险。 玛丽3号觉得手上一痛，随即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开，她摔在了地上。 玛丽3号的尖叫引起了迪恩．孔茨和理查德．戴克，和他们身边的保卫人员的注意。他们迅速掏出了手枪冲了过来。 已经取得了足够样本的两个人看到周围人群密度挺高，为了进一步搅浑水离开，他们使用了允许他们使用的相当强硬的手段——开枪。对着天空开了两枪之后，人群已经开始四散奔逃，混乱的局面已经形成，为了阻止那些看起来非常专业和强悍的人跟上自己，他们采取了能够吸引他们注意的最好的方式，他们冲着玛丽3号开枪了。 局面迅速变的让在周围远处观察的中方情报人员目瞪口呆。迪恩．孔茨和理查德．戴克被理查德带来的特工塞进了一辆黑色大轿车，迅速离开了。而保镖们则分成两组，4个人跟着追了上去，一个人在现场向警察汇报情况，进行初步沟通，而只留下了一个人保护着玛丽3号，按着她身上可怖的血洞，阻止血液流出。 不到5分钟，急救车来了。看到急救车上下来的人，组长兴奋得要跳起来，这辆急救车上，包括正副司机，两个急救医师一共4个人，正是他已经好久没下具体指示的第七小组。 “……又一个玛丽到手了。”组长笑得极为开心。 一个小时之后，还没有在医院等到玛丽3号到来的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官员们报警了，又过了20分钟，他们在附近一条小巷里发现了被丢弃的急救车，被捆成一团粽子的货真价实的急救队员和那个跟着玛丽3号登上急救车的可怜的保镖。 52． 越洋快递 52． 越洋快递 在美国警方和随后到来的fbi开始调查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玛丽3号已经被送出了波士顿。在搜索范围扩大到波士顿所有口岸的时候，玛丽3号已经在巴尔的摩港了。在距离事情发生不到8小时内，玛丽3号已经和第七小组的成员一起被装进了一个内部装修颇为舒适的集装箱在海上了。 将人弄进集装箱并不是很难，想要通过海关检疫也不难，比较困难的是如何让这个箱子的记录永远消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箱子的下落，尤其是现在全世界的集装箱航运几乎都是联网的，追踪物流实在是非常简单。 自然，情报人员们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首先箱子不可能直接去中国，直航航线没有停留几乎就是告诉美国人这次劫持是中国人干的了。这艘从巴尔的摩驶出的集装箱货轮的目的地是鹿特丹，然后，这个箱子将被卸下来转载到一艘鹿特丹到新加坡的集装箱轮上。但是，这艘货轮并不是从鹿特丹始发，而是从汉堡港出发的。货轮上已经将一个没有记号的空的集装箱换上了全部完整的编号和可以通过任何检测系统的无线射频信号标记。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货轮上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编号的箱子。通常这是一种走私的办法，不过现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等到经过地中海，经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印度洋，就进入了中国海军来接应的区域了。反正最近对印度的海上破袭战已经开始，针对印度海军的绞杀也即将付诸实施，这一海域有很多来接应的潜艇。 一艘通常对海岸方向进行渗透兵力投送的运输潜艇悄悄接近了货轮。而货轮则抽了个上空没有任何卫星经过的短短的2分钟时间将集装箱直接扔到海里，由潜艇直接在海里负责接手。 玛丽3号腹部的枪伤到这个时候早就控制住了，反正本来也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由于不希望碰到不必要的麻烦，一直对玛丽3号采用了相对温和的麻醉形式让她睡觉。到了潜艇里，第七小组和玛丽3号才离开了集装箱，玛丽3号被送进潜艇上的小型医院进行进一步处置，而第七小组由于近期没有办法回美国执行任务，他们将跟着一起去上海修整一段时间。 在那个现在已经装满了纺织品的集装箱在新加坡最终卸港的时候，玛丽3号已经在上海数字图腾总部所属的秘密病房里悠悠醒转了。这时候，距离她被枪击已经有10天了。 为了安全和隐秘，这次专递并不算快，但在仓促之间能进行一系列的安排，也足以证明情报部门各个环节的运作都相当有效率。 在美国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除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又损失了一个“玛丽”之外，似乎各方都不算太失败。日本方面获得了足够的样本，理查德．戴克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了迪恩．孔茨，而数字图腾方面弄到了第三个“玛丽”。 由于这次的枪击和绑架的事情搞得比较大，看到情况的人不少，迪恩．孔茨没办法再弄出第四个玛丽来了，总算小玛丽和玛丽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实际上，她们两个最近有了个很有趣的工作。她们“扮演”玛丽3号，不断将误导信息传达给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以及开始调查这次莫名其妙的绑架事件的fbi。她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一间特意布置的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手里拿着当天美国出版的报纸，对着一个手机的视频镜头说一些安排好的话。当然，报纸当天快递过来肯定是来不及的，所有这些报纸都是由当地的情报员整个扫描下来然后传到上海这里再打印出来，纸张有些不一样，只好要求视频拍摄的精度不能太高。可怜数字图腾实验室里最开始居然找不到一个象素足够低的手机，最后还是一个几乎常住在实验室的家伙贡献出了一个不小心被牛奶泡过的手机来完成了这件事情。 这间房间的布局和家具，乃至房间外射入的光线角度都被每天不断调整，每天的室内设计都是专家设计，“专家”们着实过足了布置房间的瘾。绝大部分场景是真实存在的，比如酒店，汽车旅馆等等，都有去美国当地玩过的实验室同事们提供照片参考。那些能表示具体地点或者暗示地点的东西经常欲盖弥彰地掠过镜头，保证那些fbi专家们一定能猜出大致是什么“地方”……每个细节都力甄完美，就是为了达到欺骗的目的。 每天拍摄的视频会通过不同的方式传递给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或者是对事件有关注的媒体。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美国全国几个不同的电视网都开始关注起了这个每天出现在电视上，身上缠着粗略绑着的绷带隐隐渗出血痕，苍白无力地手持当天报纸，艰难吐出一串串每天雷同的话的少女，镜头“偶尔”还会不小心将“歹徒”拿着手枪在小玛丽脑袋边上晃荡的镜头一同录入…… 美国不少慈善团体，和宗教团体都自发地开始为这个深受重伤还不得不每天被歹徒拖着转移地少女祈福，而美国警方和fbi则疲于奔命，连续扑空而外界的舆论压力又空前地大…… 玛丽3号醒来之后并没有激烈反抗，当她询问了来和她进行接触的人，了解到已经离开了美国，不在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控制下，并且那种维持身体机能的药物居然还能保证供应的时候，她开始时候的那份惊惶反而消散了。她沉默着，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些什么。她非常配合治疗，很快身体就开始恢复正常的机能了。 “欺骗”用的特殊房间和工作人员也在同一层办公，几天后玛丽3号能下地走动之后甚至还很有兴趣地看着那些兴致勃勃将“欺骗”进行到底的专家们布置房间，录制录像。小玛丽或者玛丽安虽然还没有正式和她接触，但当她们处于同一个空间，眼神接触着的时候，玛丽3号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平静和安乐。 并没有任何人来催逼玛丽3号，但是，玛丽3号在稍后过来询问她最近情况如何的岳羽面前，却主动开口了：“是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岳羽笑了。按照某种古典的说法，岳羽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了。她的意志直接决定着很多企业的生死，其中有千城国际投资名字控制和参股的企业，也有各种交给岳羽处理的数字图腾的下游厂商。然而，这个在经营上果断理智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给人的感觉都柔和得如拂面的春风。为了让岳羽的外貌符合她的“年龄”，大家可是绞尽脑汁设计出了现在的这个中年的岳羽形象。这个形象倾注了不知道多少人对完美的中年女性的想象，美丽、智慧、温和、专注、值得信任……当这样一个岳羽在玛丽3号的面前绽开一分似乎是有些无所谓的微笑的时候，玛丽3号愈发觉得，选择相信她是正确的。 “知道的越多自然越好，不过，如果你不想说也没什么。……我想先问你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你？现在，叫玛丽．孔茨的，在这个大楼里有3个了。我们称呼第一个玛丽，称呼第二个叫玛利亚，你觉得，我们怎么称呼你合适？”岳羽没有顺着玛丽3号的话往下说，而是选择了一个略略有些尴尬，却非常轻松的话题。 “就叫我玛琳吧……maring……我喜欢现在时。” “好的，玛琳。你的身体差不多养好了。你会来这里，对我们这里所有人来说都有些意外，对你应该也是吧。我先带着你熟悉一下这里，从今天开始，你也可以自己到处跑跑看看，我想，小玛丽和玛丽安会很喜欢和你好好谈谈……当然，明天你要是愿意去那个怪房间扮演自己，应该也可以。至少你应该会喜欢我们的餐厅……你的营养餐实在是很难吃。”岳羽带着玛琳在整个大楼里走了走，至少将平时会去的餐厅，资料室（被绝大部分员工当作看电影的地方），活动室之类的都好好介绍了下，顺带着为玛琳办理了id卡。 岳羽并不主动把话题牵扯到任何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有关的方面去，只是在玛琳问起当天情况的时候解释了一下到底那个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岳羽的口气，平淡而简单，也不在乎玛琳是不是相信她所说的。本来，这种事情刻意解释也没什么用。 当玛琳被岳羽带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岳羽并没有多了解玛琳多少，而玛琳也没有多了解岳羽多少，但是，玛琳的脑子里却盘旋着奇异的信任，她忽然说：“我知道……我知道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为什么把我们造出来……也知道研究到了什么进度。” 玛琳抬着眼看着岳羽，有些胆怯。虽然岳羽并不问，但毫无疑问，这些有价值的情报会让自己心里更有安全感，也会让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空间更有价值一些。 “不着急，”岳羽抚摩着玛琳的头，就像一个长辈对待一个孩子，她仍然是那幅淡淡的口气，说：“明天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上面的办公室里，好好听你说。” 并不是岳羽欲擒故纵地叉开话题，而是岳羽在贯彻吕振羽对于整个事情的态度。现在，反正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部署逐渐开始了，至于是不是知道事情的肇事本来就不是特别迫切，该做的事情总要做，不会因为玛琳所说的而有任何改变。 正如岳羽所许诺的，她第二天将玛琳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文件，只有一台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角。朝南的办公室里放着很多植物，并不是一般的办公室里放着的那些装样子的假东西，而是活生生的植物，岳羽亲自料理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让整个办公室显得漂亮而生机盎然。 拉着玛琳坐下，为玛琳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之后，就像听故事一样，岳羽听着玛琳的陈述，只是偶尔插上几个问题。 “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最早开始研究的并不是基因，而是遗传病学。……” 玛琳所说的内容的确让人觉得有些惊讶。孔茨家族最早建立一个医疗机构的目的就是研究并治疗孔茨家族一直以来的遗传病问题。由于孔茨家族本来是欧洲大陆一个很有历史，颇有名望的大家族。由于贵族圈子越来越狭小，遗传病的隔代显示，或者隔着n代的显示变的越来越成问题了。孔茨家族的一支移民到美国来之后脱离了原来在欧洲的家族体系，并建立起了医院，开始尝试研究这些问题。最早的努力开始于上个世纪中期，也就是二战结束之后。由于孔茨家族一路从德国的条顿时代，容克贵族时代走来，一直经历了第三帝国，行事上有些极端，开始的时候研究的是优生学，一直到基因学变的逐渐热门之后，这项研究才逐渐步入正轨。 研究逐渐变得复杂化和尖端化还是上个世纪末科隆学说和基因工程学说开始兴起。实际上，在多利羊诞生的时候，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已经开始尝试人类的胚胎工程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没有能力独自破解人类基因组，但是对所有的进程一直跟得非常紧。实际上，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也做不到挑选最优秀的基因片断组合起来成为完美的人，而是比对孔茨家族所共有的基因类型，将孔茨家族基本大家都共有的基因剔除，切割……而在整个孔茨家族进行基因分析的时候，偶然发现的私生子和丑闻自然略过不提…… 研究在能够合成出基因人之后开始走向两个方向，一个是延续孔茨家族投资这项研究的初衷，继续研究利用基因技术进行遗传病的救治，主要的成果是一系列的测试手段，药物和发现遗传病基因后用基因干扰疗法等的尝试，虽然没有投入使用，但这方面的成果实在是相当强了。而另一个方向，就是逐渐被一些相对疯狂的科学家引导的，也逐渐被美国政府渗透的关于合成完美人类（西方审美标准）的研究和尝试。而这方面的研究由于美国政府在基因的收集方面做得很隐秘也很全面，进展相当惊人。不过，这部分研究不是玛琳能接触到的。由于美国政府的强力干预，迪恩．孔茨自己都不太能左右这部分研究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小玛丽这几个人能那么轻松脱离研究机构，很大程度上也是美国政府为了安抚迪恩．孔茨。原先一共有4个人，玛琳一直和4号生活在一起，并不想小玛丽和玛丽安一直都分开安排着生活。而玛琳和4号还经常要去实验室协助进行一些试验和测试，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够知道这些情况。不过，4号已经死了，死于一次不知道内容的试验。 于是，逃离了美国，逃离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掌控，玛琳是那样地如释重负。 53． 靶舰 53． 靶舰 两方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了。双方各自公布的战争进展和伤亡数字对比着看好像这场战争不是在一个空间里进行的一般。不过，由于神州对媒体的开放度相对高很多，国际上比较认可的是神州公布的结果——印方布置在双方边境的整个兵团被击溃，正面的地面部队已经丧失进行有组织抵抗的能力。神州已经深入印方境内平均深度500余公里，不过，为了不背上后勤包袱，对所有城市都采取围而不打的政策，甚至不进行接触和交涉，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那些已经在印方打爽了的士兵们一边继续囤积着弹药一边不断请战，毕竟他们面前印方又摆开了常备军和动员起来的预备役部队总计55个师——印度人实在是多啊。 可是，战争打到这个地步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印方绝对不可能在现在的国际态势下组织起任何力量将神州赶回边境。实际上，由于边境的模糊性，神州所说推进500公里已经是很给印方留面子了。停火谈判已经开始在瑞士进行，而前线的交火也不那么密集了。战线已经基本固定，偶尔遭遇战规模也不大。能有团级单位对捍都很难得了。 在一些相对偏远的地区，解放军战士们忽然发现有不少印方村子看到他们来不但没有仇视，反而十分热情地欢迎他们在附近驻扎。虽然不至于亲热到提供吃的喝的来劳军，可摩擦什么的却是绝对没有，当这样的古怪情景发生了几次之后，总参谋部派来了一个情报官员，向前线总指挥陈述了情况，并且开始开放西方记者进入前线战区进行采访和调查。随后，随着军队对目前的控制区域进行的详细的梳理，又发现了几个村庄，没有任何炮火轰击或者受到袭击的样子，但是村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饲养着的家禽家畜倒是到处跑。 这些就是印方用人口换外援的证据了。虽然目前说起来没有多少证据可以指责印方这一点，但这些景象给各国记者，尤其是鹰米记者了解一下，将来印方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为了给双方停火谈判加点料，已经将印方海军主力舰队戏耍了个够的神州潜艇部队稍稍减弱了破袭的强度，而由南海舰队，东海舰队抽调主力组成的神州印度洋派遣舰队悄然登场……一艘航母，4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两艘补给船和一艘火力支援舰的阵容可以说是目前神州海军利最先进的舰只的汇聚了。相比于平均舰龄14岁的印方海军，实在是优越了太多。 史达临这个时候就坐镇在航母上的作战综合指挥中心里，这个技术官员非常关心这次特殊的战斗。由于极光弹头已经用不少次的实战证明了价值和可靠性，这一次主要是为了试射潜射型巡航导弹，千万不要出篓子。现在，极光弹已经被认可成为最具操作性的远程战略和战术武器。除非在被极光弹的弹头砸中，或者处于起爆药的爆破范围，不然，极光弹几乎是不杀人。可是，如果极光弹在一个城市中心落下，在卫星上看，满城的灯火瞬间就空出老大一个圆圈。一群惊惶失措的、毫发无伤需要各类物资救助的居民要远比一堆尸体和一些辐射难处理。 至于战术层面，那就更不用说了。智能一师二师在开战当天靠着极光弹强行在机场机降的事情已经成为全世界风传的经典战例了。 而今天，极光弹将再次表现。只不过海军方面现在没有压力，一心只想着怎么羞辱印方海军。 “我们经过研究……原定俘获印度海军舰只的计划取消……”本次作战的总指挥略有些郁闷地宣布着军委的决定，虽然印方的军舰比较老，年纪最大的都快40岁了，拖回去收藏也好啊。按照废铁价格卖，加上现在海军高级军官收入很不错，找些老朋友凑一凑，买不起航母和巡洋舰，买艘驱逐舰护卫舰也好啊……退休以后开了出去钓鱼，多威风啊。 随后，他只好在大家的惊诧中宣布了这次作战的大致方案。说是方案都抬举了，整个方案连一张a4纸都没写满。 “按照卫星照片，大约7个小时候可以开始进行雷达接触，大家回去准备吧。” 由于卫星的使用现在实在是非常广泛，以往那些反侦察手段什么的似乎都没有了用。舰队之间的交战重新回到了大家找个可以接受的海域拉开阵势进行舰队会战的道路上，虽然颇有海军传统，但这种战斗方式并不被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军官喜欢。印方有3艘，但配属的舰队却只能勉强组成两个编队，于是，这次决战性质的海上战斗印方索性把3艘和几乎所有主力战舰拉了出来，力图形成局部的绝对优势。他们一方面在印度洋上主场作战，而另一方面数量的确很说明问题。3艘航母造成的局部空中优势就是非常有利的武器了。 然而，对于拥有极光弹的的神州海军来说，印方海军所谓的优势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极光的假想敌并不是印方，甚至也不是米国、e国、d国、鹰国乃至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国家实际上都未必值得使用这样的武器。因为，极光弹的假想敌是人类对于越来越智能的整个电子世界，那或许是人类的终极恐惧之一吧。如果是吕振羽自己，他是怎么也不会去搞这个东西的，但是，羽族的存在现在牵涉到越来越多人了，吕振羽不得不考虑很多人的想法。 在双方舰队在辽阔的海域上互相进入了对方的雷达屏幕的时候，舰载机不约而同地开始升空。 “准备发射极光弹。”随着舰队指挥的命令，一系列的之令被传达下去。极光弹毕竟是危险的战略武器，不仅仅要确保命中，还要通知己方部队——包括正在水下关闭了反应堆在等待攻击机会的攻击潜艇——千万不要进入极光弹的作用范围。 “准备完毕。” “发射。”舰队指挥下达命令之后很惬意地喝了一口放在指挥台上放得有些温的茶水。 一艘经过改装的战略导弹核潜艇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调整到发射深度，打开了导弹发射舱盖，在稍稍落后整个编队几百米之后，一连12枚装在着极光弹头的巡航导弹从水底下陆续钻了出来，掠过编队上方，找着印方的舰队方向飞去了。 这一型号的战略导弹核潜艇原本是携带16枚分导式核弹头的潜射洲际导弹的，直到上个月，才将这艘潜艇的16个发射舱中间的一半改装成适用于发射装载极光弹头的巡航导弹的发射舱。由于巡航导弹比较节省空间，一枚洲际弹道导弹的位置可以容下3个巡航导弹的发射舱。对于战略导弹核潜艇的艇长和艇员来说，真的能进行导弹发射的机会珍贵得象金子一样，更何况是进行连续发射。 作为全世界公认的性价比最高的巡航导弹，虽然对舰队进行面打击并不是主要业务，但12枚导弹里仍然有7枚准确飞到了印度舰队的上空，然后，空炸引信顺利发挥了作用，不算强烈的爆炸带着浓厚的离子扰流席卷了印度整个编队…… 之后的作战就很乏味了，已经离舰的印度舰载航空兵们虽然逃过了被歼灭在甲板的命运，虽然在空战中前后击落了9架中方飞机，但这些印度航空兵即使逃过了导弹，机炮最终却还是非常不名誉地耗尽了燃油后弹射，然后投降了。 舰队指挥下达的全部击沉印度舰队的命令让整个舰队一下子鼓噪了起来。实际上，就是神州舰队腾出一艘运输舰负责收容跳水逃生的印度水兵，而其他所有舰只都尽量抵近射击，不是用导弹，而是用现在几乎作为摆设的舰炮。巡洋舰和火力支援舰上的203毫米舰炮终于大展雄风，而驱逐舰的127毫米舰炮虽然火力不足，但胜在射速快，打到后面，甚至连作为辅助火力的76毫米火炮都开始来凑热闹了…… 一场原先被认为是火星撞地球，两大海上实力集团的重量级碰撞的海战，就在整个印方舰队成为靶舰的闹剧中结束了。印方的整个海岸线，从此就对神州舰队敞开了。 而极光弹则愈发成为一种传说中的武器，神州方面自然对这种武器三缄其口，各国军事观察员拼死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那个被极光弹打了的机场所有的和电相关的东西都被神州拆回去销毁了，想要打捞印方舰队？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经过层层疏通，任盈盈终于获得建立一家咨询医院的执照。同一天，vr手术操作平台的第一台量产定型产品下线，装船出发了。这种可以改变相当多超高难度的手术流程的设备已经引起了不少国家的注意，一些医学代表团也开始和数字图腾接触，开始了解这种设备，也在洽谈一些引进的事宜。 实际上，除了数字图腾自己派出技术人员和医生，任何医院想要将这种设备投入使用，都必须要让一批医生经过超过3个月的专业培训。在这种通过虚拟显示进行操作的手术，尤其是显微外科手术的进程中，一个医生要了解的不仅仅是血管神经之类的构造，更要了解这种设备的放大显示的倍率和手术仪器的操作之间的联系，了解操作台对手部提供的触觉反馈和手术刀具接触的人体组织之间的联系，了解如何在头戴式显示器上随时了解各种各样的信息，了解如何将这套设备的功能发挥到极至。 随着vr手术操作台的发布，任盈盈在医院建设上的前期投入总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但是，任盈盈的心情却有些不好，因为吕振羽让她不要逼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逼得太紧。在一段时间里，将医疗方面的业务在米国的基础打扎实，保持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表面上的压力就可以了。任盈盈原本想要抓紧时间大闹一场的心思只好暂时放一放。 吕振羽的确是相信了玛琳所说的那些话。如果迪恩．孔茨实际上已经无法驾驭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秘密研究的走向，那把他们惹火了没有太大的好处。很有可能，当施压超过一定限度的时候，出手反击的就是米国政府了。和米国政府唱对台戏的确很好玩也很刺激，但现在并不是冒这个风险的好时机。 情报人员需要更多时间收集米国在研究基因人方面的进一步线索，而已经在米国开展的业务，没有要收缩的道理，那就要保证这一块业务不仅仅是把钱仍在水里，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某个集团而对付某个集团，哪怕不盈利，至少也要产生足够的衍生效应吧。 迪恩．孔茨是个个性复杂的人，他难道就甘愿看着集团的研究走向一个极端？走向另外的一个人类的终极恐惧？应该也不是吧，他虽然在处理玛丽，玛丽安和玛琳这几个人的态度上有些任性和随意，但是他毕竟是个相当有才能和雄心的职业经理人。 当年和极端正义组织达成的谅解不仅成就了数字图腾和光环机构的双赢模式持续了几十年，给两大商业－技术集团带来了持久的繁荣，更让吕振羽对于斗争与合作之间分野了解得更清晰了。 退一步来说，吕振羽毕竟也和迪恩．孔茨打过不少时间交道，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迪恩．孔茨也算是朋友。否则，被小玛丽珍藏的那张可爱的照片也就不会存在了。两家之间的交流，不仅仅是商业上的。 于是，吕振羽看着满满腾腾的日程表，一点一点地将各种可以提前处理的工作勾了出来，将可以分派下去的事情一点一点在整个总裁办公室里消化掉，他需要腾出最少一周的时间。他计划着再去米国走一圈，去了解一下迪恩．孔茨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再多的情报人员，再多的细节也无法堆砌出一个真实的人，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波澜。 吕振羽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可以凭着见一面，谈一谈就了解一个人，但是，吕振羽觉得，有时候，这样的会面会很有意义。 54． 普通 54． 普通 无论是谁，看到吕振羽现在的样子都不会相信那是一个掌握着全世界都觊觎的超强技术的大集团的总裁。在客机的商务舱里，吕振羽在餐板上架起笔记本电脑，插着耳机看电影，身上披着件黑色的茄克衫，活脱脱就是一个很享受生活的普通中年人。 吕振羽能那么轻松不是没理由的。吕璇现在再要回到日本去扮演叶山玄，危险是越来越大了，偶尔帮助国家传递一次两次关键情报倒是没问题，让自己的儿子呆在那里冒险就不必了。于是，吕璇就只好安心呆在数字图腾总部，协助吕振羽进行管理工作。一方面是有意锻炼，另一方面，吕璇和椴儿搭档，加上现在思考能力超群的小玛丽，俨然是一个分工明确，才能卓著的小型工作团队。在岳羽，青青等人都已经分担了集团业务的一块之后，吕璇这样顶着集团的常规业务倒也支撑得下来。这样一来，吕振羽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约见迪恩．孔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迪恩．孔茨几乎都没有考虑现在外面纷纷扬扬的两大集团之间的紧张关系，似乎也不是很在乎吕振羽的来意，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之后，就是两个人的秘书来为他们安排具体的行程了。这一次的会面，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合作意向，会谈纲要之类的东西，只是两个人想要谈一谈。 然而，无论是这两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个，想要随随便便出去一次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上次迪恩．孔茨在自己集团总部大门口碰上那档子事情让他着实在理查德．戴克面前失了面子。现在，迪恩．孔茨可是万分小心了。 吕振羽没有直接去找迪恩．孔茨会面，而是带着很少几个人在一些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去玩的地方到处跑。虽然吕振羽前后几次来美国，几乎隔上几年就要跑上那么一次，但每次都是为了工作为了集团，多数也都是在城市里，被防弹的车子装着从一个场地运到另一个场地，从一个会议到另一个会议，的确也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玩。只有以前吕璇和吕莳小时候，为了带孩子才稍微走过些地方。而现在，一边让秘书为自己联络和迪恩．孔茨见面的事情，一边趁着这次机会到处跑跑。 吕振羽的秘书单致，这些日子可不轻松。虽说只是两个集团的总裁会面，但由于牵涉到的问题比较广，这安排起来的复杂程度不会比部长级人物的会面简单。要说起实权，吕振羽现在的力量要比国内部长级的那些高官们还要大上那么一些。而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政府方面的能量，但由于和几个游说集团关系都很好，也算是颇有影响力。 单致在和迪恩．孔茨的秘书安排会面的时候，牢牢抓住两个关键：一个是安全，而另一个就是保密。单致略微知道一点吕振羽的态度，是想要大家将一些事情摊开了说，希望能在一些问题上达成一致，避免进一步的冲突，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能够继续保持两个集团双赢的局面。可是，这些要摊开讲的事情，无论哪个，如果泄漏出去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说别的，光是为了能够让小玛丽等人继续留在数字图腾这边，将数字图腾已经掌握了脑域的数字化技术告诉迪恩．孔茨就不可避免。而这个技术，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世界了，简直是一项科幻级别的成果。 要说保密，针对那些别有用心打入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人同样仅仅是一方面而已。吕振羽最想要针对的，还是美国政府方面安插在迪恩．孔茨身边的人。他们会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呆在迪恩．孔茨的身边，如何弄走他们就是个大问题。 而最后，迪恩．孔茨建议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进行这次会面——一个加勒比海上的小岛。岛上有一组别墅，一个高尔夫球场，一个淡水生产厂和一个小型风力电站，除了食物供应需要从岛外运输外几乎就是个独立的小世界了。而且，这个岛是私人的，地产归于一个非洲土著酋长名下。至于这个土著酋长到底是怎么变得那么富裕的，那就不是他们在乎的事情了。 对于任盈盈来说，吕振羽的到来也是个好消息，等到吕振羽结束了和迪恩．孔茨的会面，无论结果如何，都正好来参加弄的医院的开业典礼。这毕竟是振羽慈善医院的第一个海外分部，吕振羽亲自来一下，无论如何，对医院将来的发展都有好处。如果是别人，大概没办法让吕振羽同意参加这种稍稍有些无聊的活动，但是任盈盈不同。她可是从小跟着吕振羽长大的，在吕振羽面前她可不用象平常那么在乎面子，撒娇使泼的手段用出来，吕振羽也没办法。 在随行的卫士们先行检查了小岛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吕振羽就出发了，他先到休斯顿，和nasa的一些技术人员沟通了一下之后就借了nasa用于在大洋上回收卫星的水上飞机直飞小岛了。迪恩．孔茨可没有这种威势和人脉，只好先到迈阿密乘坐游艇。当迪恩．孔茨来到小岛的时候，吕振羽已经练习打高尔夫练了两天了。 “好久不见了。”吕振羽以无比纯正的英语问候着，甚至带着几分新英格兰地区的口音。自从数字图腾将电子翻译普及以来，学外语越发变成了没意思的学问。相反，倒是麒麟学院恢复了英语课程，之后又陆续开设了各语种的课程，不掌握3门以上外语，是没办法从麒麟学院毕业的。而数字图腾高层人人都是语言学家更是全世界都明白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掌握语言，更是为了让己方在任何谈判对手面前都显得更有亲和力。 吕振羽和迪恩．孔茨的上一次见面的确过去了相当时间了。那时候吕璇、吕莳还有小玛丽还都是天真无邪的孩子，而现在，他们也是这世界的永不休止的阴谋与欺诈的棋局中的棋子了。 “是啊。……谢谢你，还愿意和我谈。”迪恩．孔茨忽然冒出一句感谢，让吕振羽略略吃了一惊。迪恩．孔茨的语气非常恳切，这谢意像是真心的。 迪恩．孔茨的感谢并不是没有道理。他虽然在最近一段时间和数字图腾的接触里保持着强硬，但一方面是个性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而从他的立场来看，如果数字图腾真的想很快弄倒波士顿医疗服务，有的是办法。但是，吕振羽虽然同样保持着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压力，但还算是克制。即使迪恩．孔茨明白旗下医院的放屁事件是吕振羽的门生任盈盈搞得鬼，也没有多少怨恨，毕竟这个事情玩笑的成分远大于敌对的成分，显示了数字图腾方面的力量，虽然对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有些影响，但也不算是很过分。 “今天先休息下，明天我们边玩边谈吧。难得这里的球场设计真是不错。”吕振羽说。 对于这些总裁级别的家伙来说，高尔夫球是一向很普通的运动了。哪怕他们之前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几十年总裁当下来，无数的训练机会累积下来，也都算的是有相当不错的水准了。对于吕振羽这样的说法，迪恩．孔茨自然欣然接受。 第二天，一边在球场上漫步，吕振羽和迪恩．孔茨就开始逐渐聊了起来。从两个集团之间可以继续合作的内容，到现在需要消弭的分歧，而这些，自然只是表面上的内容。虽然同样有着意义，但大家都知道这些不是最关键的。 迪恩．孔茨注意到吕振羽每次说一些相对比较关键的内容的时候往往都会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将这些关键的内容说完。经过几次之后，迪恩．孔茨注意到一段距离之外有一个奇异的光点…… “不要觉得奇怪，150米距离，高指向性话筒。以前形状很夸张，要装置一个反射罩，现在体积只有手机大小了。……除了军方和情报部门，就是娱乐记者用的最多。”吕振羽又站在了那个特定的角度，正好挡住了那个光点。吕振羽比划着手里的球杆，为下一个推杆做准备。 “……你的人还是我的人？”迪恩微笑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只带了最高知情权限的人来了岛上。……算是你的人吧。”吕振羽准确推了一杆之后，和迪恩．孔茨一起走向下一个击球点。 迪恩经过吕振羽这样一提醒，自然知道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他对于保镖这部分虽然已经挑选得很仔细，但是仍然无法避免有别有用心的人混了进来。 “等一下喝茶的时候，我能弄到15分钟完全没有监视的时间。想想要说点什么吧。”吕振羽笑着说。 吕振羽和迪恩．孔茨喝茶的那间房间有着非常漂亮的落地玻璃窗，正对着一片湛蓝的大海。给吕振羽和迪恩．孔茨送上茶水和点心之后，双方的保镖们都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一些，让这明显有机密事情要谈的两个人有些空间。不过，房间里已经被安装了监听设备。 吕振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非常小的仪器来，一个金属制成的看上去像是沙漏一样的东西，上面装了一个装着绿色晶体粉末的小玻璃管子，吕振羽将一起放在茶几上，将仪器顶端的计时器拨到10秒后松开了。不一会，随着轻微的“噗”的一下爆裂声和弥漫在整个房间的绿光一闪，房间里的一切电子设备都休息了。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随便聊天了。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什么。”吕振羽笑着说。 这个小仪器就是利用极光弹的核心装料制作的用于进行小范围反监听打扫的仪器。虽然每次使用这东西都要将一些会议室里所有的灯泡先拧下来再装上去，但要说可靠程度，再也没有比这东西更高的清扫手段了。 “玛丽，还好吗？”迟疑了一下之后，迪恩问道。 “应该是还好吧。北大西洋那次受伤有些重，后来弄回我们研究中心，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为了不让小玛丽变成植物人，只好采用了比较极端的办法。……手术危险性真的很大，不过，还好成功了。”吕振羽解释了一下大致的手术内容，对于迪恩这样一个有着深厚医学背景的人来说，他更能明白这一系列成果的难度。 “了不起啊，”迪恩着实赞叹了一下，“这可算是里程碑式的进步了吧。” “不。如果说是脑域重塑，目前的成果还有限，如果说是植入芯片技术，现在好几个国家都掌握了。美国肯定有这一系列的技术，不过是放在人工智能领域进行研究的。” “理查德．戴克？他在弄人工智能，成果似乎也很不错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你们数字图腾能够生产的设备他也都能生产，并且驱动起来。不过他似乎有些别的想法，他想要通过我这里弄秘密资金，不过我没办法答应他。现在集团的研究经费的流向已经不是我能完全控制的了，帐目被太多人管着。”迪恩有些无奈地说。 “理查德．戴克的事情我这边也在调查，这个先不管了。”吕振羽沉吟了一下，把话题引向最为关键的部分，“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的基因人项目，你到底是什么看法？” “不管是不是能被人相信，最初我们是想通过基因操作和人工受精来培养整个孔茨家族的下一代的，最早的研究并不是我这一辈开始的，最早有成果也不是在我手里。只不过，我也有些希望看到整个家族的未来能变好。……我没有妻子，却很喜欢有一个女儿在身边的感觉。不过，玛丽她们几个在整个试验阶段来说，也只是中间成果。让她们几个正常成长到3岁左右，并且表现出相当完备的智力和体力表现的时候，同时也表现出了身体的分崩离析的趋势。这是基因级别的排异反应，幸好我们还来得及开发出‘第一定律’这种药物。试验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本来我考虑过是不是将整个试验停止，可是，我失败了。这个领域注定是个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 “有些言过其实了，这项技术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灾难性现在可还没有定论。而且，一项技术到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好还是坏，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吕振羽淡淡地评论道。 “比如您和数字图腾掌握的超级智能？”迪恩严肃地反问。 “呵呵，是吧。”对于这一点，有脑子的人多少都有知觉了，数字图腾藏着的技术实力深不可测，到底人工智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谁都无法猜测。于是，吕振羽也就不无聊地否认了，反正，他这样的回答也没有承认什么。 “……自从我没有办法让整个计划中止，我能作的也就只剩下看着整个项目的进度，另外，也就是让玛丽她们尽量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迪恩有些感慨道。 “是吗？你北大西洋那档子事情实在很难相信你是想让她们过上普通的生活啊。”吕振羽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因为，在几个样本里，只有玛丽跟着我生活了那么多年，其他的，说实话，虽然基因是一样的，但感情上的差别太大了。”迪恩扬了扬眉毛，说。这样的说法如果让小玛丽，玛丽安，玛琳听到了，自然会很不好受，但迪恩说出的却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迪恩看吕振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继续说道：“实验室之后的成果，有些可怕了，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动用国家机器收集优秀基因样本，但那帮人真的很有办法。运动会的血检样本大批收集倒也算了，很多有名望有才能的人物的基因他们也收集了相当多。或许由于主持试验的人对于跨人种的基因结构问题还没有弄透彻，主要收集的是白人……更有可能的，则是现在主持试验的人，是个种族主义者。” 吕振羽有些好奇地问；“试验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所谓的第一代完美人类样本，已经诞生有4年了。更早一点的，基本上2年一个批次，每个批次有3到5个样本。”迪恩冷淡地说。用批次和样本来形容活生生的人的生命虽然并不是他喜欢的，但那么多年接触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描述方式。 吕振羽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在能够制造出基因人之后持续进行调整和继续制造是肯定的，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数量。而不管所谓的完美人类是不是完美或者完美到什么程度，好歹现在只有4岁，应该还不能构成威胁。 “没想到，你会那么大方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吕振羽苦笑着说，“这些超过我预期太多了。” 迪恩．孔茨有些无奈：“虽然我对这个项目失去了控制，但是，实验室为了试验的延续性，使用的基因底本仍然是当初孔茨家族的。我对那帮人无可奈何，但是，也许你能让那些孩子过上普通的生活。……毫无疑问，你的能量要比我大太多了。” “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几乎是要以牺牲整个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为代价的。”吕振羽善意地提醒道。 迪恩．孔茨说：“无所谓了。我以私人身份买下了集团所有常规研究的成果。你约我会面，我就布置完了这些事情。既然这个集团已经无法沿着我们家族当初建立这个集团时候设立的轨道前进，那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是不是在手里也就无所谓了。凭着那些成果，凭着我们家族在医药界的影响力，几年里建立起一个新的企业，养活整个家族是没什么问题的。……当然，你要对集团动手，我也不会放弃抵抗的。太软弱不是我的风格，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吕振羽耸了耸肩，说：“无所谓，反正和你掌握斗争分寸的不是我。这种高难度游戏轮不到我来玩。” 稍稍看了看时间，迪恩．孔茨忽然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愿意和我谈这些。相信如果数字图腾方面真的想报复，或者想弄垮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以任小姐和她的班底就足够了吧，看任小姐筹建医院时候扔钱的速度，应该是得到了你相当强劲的资金支持的。……看上去来势汹汹的。忽然之间，你的秘书就来联络会面的事情了。” 吕振羽嘴角微微一翘，说：“玛琳……就是第三个……呃……样本，她说你对那个分支的研究逐渐丧失了控制，我就觉得，大概你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好歹我们也算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不明不白争上那么一场对谁都没好处。” 吕振羽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蓝蓝的天空，说：“另外，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有些类似。我们研究着的东西都是不太容易被世人所接受的东西，一旦消息发布了出去，甚至都会动摇我们手里整个集团的根基。……的确，我们站在整个世界的技术高峰上，但是，这样的领先是那样危险和脆弱。就像是在用白蜡制成的翅膀在飞行，飞得太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翅膀就会融化……我想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有你要保护的家族，我呢，我也有我要保护的人，家人，朋友，同事……和成就。” 吕振羽说得恳切，隐隐地，也暗示了数字图腾在智能生命方面的研究也有了相当的成果了。迪恩．孔茨这样一个聪明人，自然能从吕振羽的话里品出这份味道来。 迪恩隔了一会，才沉着声音说：“你要小心理查德．戴克。……他和你是同行，你们之间必然是要分出个胜负的。” 55． 偷袭 55． 偷袭 半夜里，吕振羽忽然被达摩叫醒。达摩使用的机体是特别的，是最新一代的机体为了战斗功能而进行特别改装的版本，基础功能是一应俱全，可是，喜欢了不说话的达摩仍然不怎么说话，除非情况紧急到必须使用语音系统。现在的达摩变化得如此之多，以至于吕振羽每次想起最早藏身于辅助决策系统，藏身于触觉视觉联动装置里，那个用各种各样可爱得表情符号和他沟通的达摩，有些感慨。 敌袭……达摩用手语比划着，随后他就领着吕振羽离开了这间景观很好，但却没有什么防御功能的房间，到了别墅区另外一幢小楼里，小楼几乎已经变成了个小型堡垒和指挥部。 通过设置好的监视屏幕，吕振羽看到港口区有几艘小型皮艇，装置着静音推进装置登上了游艇码头。吕振羽注意了一下画面来源的编号，是阿翔随身携带的那一组。 发现有人登岛实在是非常偶然。由于这一次来岛上大家携带的保卫力量都不是很充分，虽然并不觉得有谁会对吕振羽或者迪恩．孔茨动手，但是，作为卫士来说，力量不充分总让他们不放心。于是，他们就充分利用手里的各种设备，将整个岛都监视起来。反正这些昂贵精致的设备绝大部分都是数字图腾原厂制造，直接从厂房里拿来，不花钱。达摩留在吕振羽身边保护，而阿翔则非常认真地绕着整个小岛的外层一圈一圈地巡视。而对于码头，电站和淡水厂这些关键的地方，都安排了专人布防。虽然岛上本来就有不少岛主留着的服务人员，但服务人员这种场合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就在刚才，放置在港口水域里的监视器开始发出了警报之后，大家就开始积极准备。原来驻守港口的卫士将那些港口工作人员悄悄疏散，顺便全部监视了起来。而阿翔，则悄悄隐蔽了起来。在不确定情况的时候，阿翔选择了观察。 “好久没开荤了。……”那些被选择在吕振羽身边的卫士，来源广泛，但多数都是原先的外勤特工和特种部队退役的战士，由于年龄和体力的关系无法负担强度超高的任务而重新训练成为卫士。而在吕振羽身边负责最后层守卫的这几个卫士，更是其中翘楚。……多数也就是以前杀人杀得很顺手的那些人。虽说他们都能接受担任卫士这种对大家来说都算是比较好的“养老”职业，但是，作为卫士来说，太过于清闲的卫士工作还是让这些人觉得非常无聊。 他们这些人不出去做任务折腾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那就实在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了。 “留下达摩和我吧，你们出去打猎就是了。通知一下迪恩．孔茨那边，让他们也做好准备。我来负责和来能够提供支援的几方联络。” 几个卫士互相看了看之后从箱子里取出各自要用的武器，给吕振羽和达摩留下了相当数量的武器之后就各自出发了。而吕振羽，则要在几分钟里，在迪恩．孔茨也来到这幢别墅前将情况汇报出去，并联络可靠的支援。 对吕振羽的紧急情况对话请求最快发出回应的是正在熬夜处理文档，在差不多同一个时区的任盈盈。得知有人居然敢摸上岛去，任盈盈立刻就让安迪和丁霄晴组织人手准备出发接应了。 而后，数字图腾总部也响应了通话请求，现在吕璇和岳羽一起负责起了数字图腾的日常业务，虽然有些鞭长莫及，但他们也开始组织精干分队待命。对于总部的强大力量来说，或许赶不上进行支援，但一旦发现是谁在作怪，他们将不遗余力进行报复行动。在和吕振羽结束通话后，他们就立刻将情况上报中央备案。海军正在大西洋进行日常航行的攻击核潜艇核一艘“科学考察船”则立刻调转航向朝着加勒比海地区行进。 随后相应的，则是光环机构和数字图腾在北大西洋的联合施工指挥部。在指挥部里工作的没有数字图腾的高层，除了负责协调双方工作的几个人之外，都是纯的技术人员。而光环机构方面则非常热情地从水下施工队里抽出一队水下施工机器人分队，搭载工程潜艇，带着充足的给养出发了。“给养”里固然包括食品饮料乃至鱼子酱香槟烈酒等等奢侈品，也包括了一大堆军火。光环机构虽然自己不怎么生产军火，但是中间贸易可是大作特作的，手里有的是存货。 阿翔这个时候已经盯上了一组四个人的小分队，正当他看着这四个人略略落后于对方大队人马，准备突击一次做掉他们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组人里担任尖兵的人的侦察范围要远远大于一般人，在没有带夜视镜的情况下对于周围环境的反应极为敏锐。于是阿翔在耳机里向陆续潜伏到位的己方卫士们通报了下情况后悄悄退后了些，绕了点路之后回到了码头。他惊讶地发现，控制着码头的对方两个小组，不单单开始搜索码头区域，检查各种设备，甚至开始设立电台在为后续部队指示登陆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阿翔实在无法作出判断了。 “1号就位。”“2号就位。”……耳机里传来的一系列声音让大家都安心不少。 “一人一个分一下目标。进入射程就开火。”阿翔一边命令着，一边继续朝着港口方向跑去。他还是想抓个活口问一下对方的来历。 迪恩．孔茨被自己的保镖带进小别墅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别墅的客厅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简直是一个小型的作战指挥中心了，他身边那几个保镖，眼神则平静得多。更让迪恩．孔茨一行吃惊的，则是吕振羽正在和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进行电视电话会谈。和安全事务顾问结束了谈话之后，吕振羽回头对着簇拥着迪恩．孔茨的几个保镖说：“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你们中间谁是政府方面的人。” 几个保镖互相看了看，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白人站了出来，说：“桑切斯，fbi。” 吕振羽说：“下面要开打了，你负责指挥你们这边的人吧，别墅周边的安全交给你们了。我已经联络了几个方面，不过支援不会很快到。大家看着办吧。” 从关系上来说，虽说吕振羽的地位比较高，但和桑切斯之间没什么关系，桑切斯没有任何理由要服从吕振羽。可是，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一个冷静的领导者总是不自觉地让人服从。桑切斯原本就是这些保镖中间的头，他迅速分派人手在别墅周围布防，随后，他向吕振羽要求道：“这里能和fbi联络吗？我需要向我的上司汇报情况。” 于是，吕振羽让出了卫星电话。 吕振羽带来的卫士们中间只有一个人带了专业的狙击步枪，其他人都是普通的步枪加装瞄准镜和消音器而已。但是，这些卫士们的第一次射击就让对方沿着热带雨林中的小路前进的24人倒下了三分之一。 对方的无线电频道里一片混乱，而就在这个时候，阿翔出手了。 搜索港口的敌人不会想那些进行突击的人那样几个人互相掩护，两人一组的搜索队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有些难以下手，一个不巧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而对于阿翔来说，则是轻松写意。他没有存任何侥幸，只是乘着对方无线电频道里的一片混乱直接冲了上去，在对方频道安静下来之后，他面对的这两个敌人就失去抵抗力了。阿翔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乎一眨眼之间，20多米的距离就被缩小成零，拿着枪口挑动翻检着几个帆布盖着的大箱子的家伙都没来得及将枪口抬起来，一支精巧的小匕首就插在了他的脖子上。奇怪被切断了，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与无线电频道里的惨叫声交相辉映。而另一个家伙抬起枪口的时候，阿翔已经紧紧贴在了他的身后，表面烤蓝工艺的匕首只有刀刃这细细一条线反射着微薄的星光，散发着丝丝寒意。于是，这个很理智的家伙双手松开了步枪，任由阿翔在他后脑勺重重一击，将他打晕。 阿翔背着俘虏，提着从两个敌人身上收集的所有武器和弹药一路小跑着冲回了别墅区。虽说这些武器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上档次，但是，对于现在情况不明，而己方携带武器有限的状况来说，哪怕多一个弹夹都是好的。 将俘虏提回了别墅之后，阿翔非常熟练地检查着还没有醒来的家伙身上的纹身和一些个人用品，桑切斯在一边细细地查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香烟，火柴盒子，打火机，士兵牌，通信装置等等东西之后，咬牙切齿地说：“应该是从南美出发的。雇佣兵，看不出来头。” 阿翔无奈地看了看俘虏，说：“交给你了，拷问之类的业务我不在行。我估计对方还有支援，港口那边已经在安置通信设备。已经上来那些人估计……现在快死光了。我沿着岛再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方向登陆的。” 说着，阿翔又拿起一组监视摄像头，检查了电池，给这些摄像头确定了编号之后，简简单单带着一支步枪两个弹夹两支匕首出发了。 桑切斯看得毛骨悚然。他也是见多了美国军队中各种各样的厉害角色，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象阿翔那样对于战斗那么举重若轻。更让他看不懂的，是现在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达摩。这个吕振羽几乎一直带在身边的超级卫士从来没有任何人看到过他出手，也没有任何情报组织有能力打探出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说对于阿翔来说，战斗像是一场游戏的话，那对于达摩来说，战斗似乎什么都不是，他不紧张不焦急，甚至不兴奋…… “桑切斯先生，审问的工作就交给你了。麻烦换个房间，这里我们还能聊聊天喝喝茶，不要影响了我们的胃口。”吕振羽笑着说。 桑切斯提着俘虏走开之后，吕振羽问迪恩．孔茨：“你觉得这帮人哪里来的？” “知道我们在这里会面的，应该不少吧。而且，我们身边都没多少人，的确是个比较薄弱的时候。……我想不出来会是谁。也不知道，到底针对的主要目标是你，还是我。”迪恩皱着眉头说。其实，迪恩并不觉得自己的重要程度会高到对方需要出动20人以上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来对付的程度，他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冲着吕振羽来的。毕竟吕振羽身边只有这点卫士，离开了数字图腾那种恐怖的防卫体系的机会实在是非常少。 作为一个技术体系的拥有者，作为一个对国家决策能产生影响的企业家，作为一个每年输出数百亿美金军火和更多有潜力转化为军用产品的民用设备的军火商……随便哪一个身份都足够让人嫉恨得想要处之而后快了。 “看桑切斯的了，不过估计他没带那些可爱的化学药品，逼供有点困难啊。”吕振羽一点也不紧张，还是一如既往地开着玩笑。 吕振羽心里可没有那么轻松，刚才和美国方面联络的时候，对付反应中有那么一点点奇怪的成分在。那个担任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老家伙，也算是经常打交道了。最近几年，他每年都要亲自跑到数字图腾总部来，联络一些非核心技术的转让事宜，尤其是一些山地战，沙漠战中，蜘蛛平台会用到的附件。美国虽然中止从数字图腾采购蜘蛛系统不少年了，但哪怕美国自己生产的类似的武器平台，整个架构和数字图腾仍然非常类似。来来往往几年，吕振羽也算是多少有些了解这个非常聪明的犹太人。那个老家伙刚才分明在暗示，美国国内有些情况，让总统不便直接派出部队进行支援，只能舍近求远，掉动附近正在训练的两栖攻击舰上的陆战队过来……于是，最快得到支援的时间要在48小时左右。 56． 恐怖分子 56． 恐怖分子 对于美国来说，现在唯一让他们会束缚手脚的就是恐怖分子了。无孔不入的恐怖活动让美国几十年里不得不在国内安全方面投入大量资金。但是，真的想要酝酿阴谋，还是那么容易。现在，白宫就在应对一个极为危险的恐怖活动。 恐怖分子还是疯子，这是个问题。一个危险的组织在美国境内10个主要城市里布设了各种方式的爆炸装置。其中有普通的炸弹，液体炸弹，脏弹，毒气弹……至少是对方声称是这样；这些炸弹被装置在商场，汽车站，机场，加油站，学校等公共场所……同样是对方声称的。对方为了取信于白宫，告知了一个位于华盛顿的炸弹的位置。而当拆弹小组找到炸弹的时候，他们发现这种取信显然有威胁和炫耀的意思。4公斤的c4被分拆成40组小型炸弹极有规律地分布在一个地铁站里，吸附在种种重要的管道线路上。这组炸弹采用了声控的引爆方式，引爆的条件不仅仅是音量，还有音调。地铁列车在隧道中穿行的呼啸声不会引爆炸弹，但是，人群聚集后的嗡嗡声是合适的音调。这样就保证了炸弹将在人群最为密集的时刻引爆。假如这组炸弹爆炸，地铁车站肯定是保不住了，死伤的人数才是最可怕的……而对方主动披露了这组炸弹，显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他们为白宫准备的最丰厚的礼物。 整个白宫都被震慑了。消息被牢牢控制着。稍后，对方打来电话和白宫谈条件，恐怖分子的要求是那么简单：“48小时内，我是整个加勒比海的主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带有美国标志的东西，飞机、军舰、潜艇、士兵的臂章等等……你们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白宫的智囊们面面相觑。直到吕振羽那边发出了紧急联络要求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有人要对吕振羽下手。……他们知道岛上还有迪恩．孔茨，可他们一样觉得，他还不够分量。不仅仅是出动人手攻击小岛，而是在全美国范围进行一次恐怖讹诈。对方明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面对的都将是中国和美国两国政府不死不休的追索，在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或者一个人敢面对这样的力量，可是他们还是布置了那么一个局，为了讹诈美国方面48小时内不介入。不得不说，这些人很有胆量。 在秘密的拆弹组，反恐行动小组顺着一切可能的线索进行追查的同时，美国政府选择了暂时妥协。这种妥协里，何尝没有静观其变的意思在呢？至于迪恩．孔茨，对于这些政客来说，这颗砝码没有足以影响判断的重量。 “各单位注意：节约弹药，保存自己优先。第一批支援到达时间预计是48小时后。”在频道里，吕振羽静静地传达着。他现在不需要知道在美国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暇顾及。 吕振羽并不是个理想的特种作战指挥者，呆在小别墅里，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对外联络而不是在看着那些屏幕进行战斗指挥。所幸，经验丰富的卫士们互相之间的配合浑然一体，也不需要指挥了。 阿翔从另外一个方向下到了海边，沿着海岸洒下一串脚印。阿翔确信应该有另外一个方向的登陆，因为如果是他来指挥，他会这样选择。不久，他就证实了这一点，以别墅区为中心，大约相隔90度的位置上，他发现了被拖到灌木丛里的两艘皮艇和沙滩上凌乱的脚印。 “各单位注意，4点方向有另外一组人登陆。朝左翼扩大搜索范围，随时可能接触。”阿翔连忙汇报。 听到了这个情况，达摩从箱子里抽出了一支步枪，从容走上了二楼的阳台，随即翻身上到屋顶，警惕地注意着别墅周围的动向。的确，在已经接火的情况下，对方很有可能不去支援而选择直接偷袭。两艘皮艇，最少也能载上7，8个人了。 达摩的判断同样没有错。从那个方向登陆的偷袭者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避开了那个方向吕振羽的卫士们的阻截，悄悄来到了别墅区周围。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达摩已经等待着他们好久了。如果是一般的保镖——比如迪恩．孔茨身边的那些——大概是没办法发现小心翼翼到极点的这12个袭击者的，他们穿着美军样式的热带雨林迷彩服，披着伪装网，脸上涂着油彩，脚步放得非常轻……但是，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以保护吕振羽为第一准则的达摩。达摩的眼睛不会漏掉任何细节，不会放过任何一片不是被风吹动的草，不会漏过藏在草丛里的武器的反光，更不会无视清晰的红外成像。达摩两组精确的点射当对方只能仓惶退出了步枪的射程，他们甚至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暴露了目标。 迪恩．孔茨带来的卫士随即小心翼翼地成扇形包抄了过去，将对小别墅的保护圈扩大了一层。 有时候，有些消息民间要比政府方面容易到手，因为大家进行调查的着眼点不同。在有了第一组炸弹的样本之后，fbi，cia，nsa等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一些专家一边拆解炸弹一边和数据库里的各种资料比对，希望发现有没有类似的，来追查炸弹可能的来源。 整个调查都是在保密下进行的，然而，世界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个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美国最顶尖的拆弹专家们吃瘪了。可能只是几个知情人喝咖啡的时候随后聊着打法时间的话，迅速落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在安迪身边就有一个爆破专家，只不过这个专家脾气非常温和，除了爆破，他最爱的还是用丰富的化学、电子学、爆破学、心理学等等方面的知识制作整人玩具。在听到美国政府方面的专家们吃瘪这个很震撼的消息后，他觉得可能和吕振羽那边有点关系，因为美国最顶尖的爆破专家们……这个复数形式很让他警醒。他知道美国政府部门里能称得上顶尖的几个人分别属于几个机构，如果他们出现在一起，必然是出现了很严重的局面。 安迪没有管到底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他直接通过和圈子里的人的关系，将全世界所有顶尖爆破手过滤一遍，去除了归属于各国政府的专家型人才，去除了安装完炸弹必定宣布一下唯恐大家不知道的属于恐怖组织的那些人，去除了行踪明确不可能和事情相关的几个人之后，一个简短的名单出现了。虽然现在在美国政府的联合调查小组里，这个名单同样出现了，但由于缺乏渠道，他们无法迅速核实。而对于安迪来说，这却不是问题，他可不像美国政府，所谓的核实需要很多证据。有时候，只要圈内朋友道听途说的几句话就足够了。 “那个傻老头一周多之前去过一次南美，好像和任务没关系。大前天晚上碰上他，他居然说要保持状态不能喝酒，还买了我的单。真他妈的见鬼了。”一个在雇佣兵聚集的酒吧里工作的朋友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美？”安迪愣了半天。按照他的想法，如果吕振羽有敌人，欧洲美洲日本印度都多，唯独这南美，有些妖异。吕振羽的数字图腾，无论造了什么，卖了什么，卖给谁，似乎和南美的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没关系，不太可能得罪他们，更不会有什么竞争关系……整个南美洲快10年没有出品有竞争力的技术产品了。 要说恐怖分子，南美的确多，组织严密的毒贩组织就有不少。由于这个行当的超级暴力，他们几乎有财力做任何事。可是，吕振羽和他们有什么冲突？ 忽然，安迪想到了山崖城堡。难道是隐藏在那个恐怖的研究机构背后的人终于露面了？出手真够大啊。安迪忽然想了起来，山崖城堡那里搜检出来的文件现在都在自己人手里了，正在上海进行不紧不慢的解读。安迪有些焦急，他一个电话打到了上海本部，命令那些检索资料的人，将所有文件里出现的人名，人物代号之类的全部搜集过滤一次，出现的所有人必须附上简要介绍，以供参考……马上要。 这个“马上要”的要求几乎让检索材料的3个情报人员抓狂，幸好给出的要求非常明确，而现在情况又紧急，总部立刻将这个3个人的小部门扩大了20倍，以期能在最短时间里给出这个清单。 被紧急情况催逼着的人是很有潜力的。很快，一份有些莫名其妙的清单就被提交了出来。这份名单上，有相当一部分是以前在山崖城堡里接受了植入芯片成功之后安排进入社会看芯片效果的人，天南海北，数量并不多，当初夺下山崖城堡之后这部分人一直没有去接触；专家和学者的清单很长，除了一些只是报告和论文里交叉引用提到的名字外，所有为山崖城堡服务过，或者可能服务过的人的名单被单独开列，由高等事务局安排海外人员进行排查；而最为关键的则是在业务，资金方面和山崖城堡有过联系的人，这些人里有相当不少是政界、经济界、产业界和技术界的人，而最为集中的几个资金来源，无一例外都是超级大罪犯，从走私、贩毒一直到走私人口等等超利润行业中的领袖级人物。 潘萨罗尼……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相当高。他是山崖城堡的最大的资金提供者，前后还为山崖城堡提供过几批保镖并协助山崖城堡引进各种设备、人才和试验品。自然，他也从中获益不少，植入芯片成功的试验品里，有不少现在都在潘萨罗尼手下供职，已经成为潘萨罗尼颇为器重的一批人，这些人的忠诚不用怀疑，而能力则被芯片提高了相当一部分，足以胜任对应的工作。 天亮之前，这个猜测就基本得到了证实。阿翔得知了总部方面的猜测之后立刻收集了所有的尸体并进行到了简单的解剖，果然从其中几个人身上发现了植入芯片。虽然几个人身上芯片分别属于第二代、第三代和最新的没见过的一代，但总地来说，对方使用植入芯片相当上规模，也相当有传统。 潘萨罗尼……数字图腾方面比美国政府早9个小时得到了这个名字。而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的情报工作，美国正在受到恐怖威胁的消息逐渐被证实了，甚至一些细节也开始流传了出来。将事情联系在一起后，大家不禁要为潘萨罗尼这个家伙居然有这种布局的能力而惊叹一番。更值得惊叹的，则是他的胆量。潘萨罗尼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虽然情报圈子里的人都明白潘萨罗尼是个毒枭，但是，在巴西国内，他是振兴民族经济的英雄人物，在很多领域都有投资，热心于慈善事业，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和任何违法的事情毫无关系。他的麾下有极为严密和精锐的军事组织和准军事组织，互相间的统属关系很复杂，据说，巴西国内的军队有一部分已经秘密向他宣誓效忠。如果他从政，很有可能经过一段时间就能执掌整个巴西的最高权力。而这样一个人，选择这样一个时机袭击吕振羽，尤其显得匪夷所思。在大家看来，潘萨罗尼已经是个很少再能有什么追求的人了，他几乎拥有了一个人能够拥有的一切。 无论是不是理解，报复行动势在必行。不然，即使这一次过去了，以后仍然会有麻烦。更麻烦。 由于对印作战正处于一个紧张阶段，连带着情报人员和特勤人员走向也比较集中，一时还真的没办法抽出太多人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态。经过多方协调，中南海特勤组将出动一个小组6人来配合对潘萨罗尼的打击行动，总参谋部派出一名特种作战出身的少将来总体协调所有的军事行动，而所有的情报部门都会提供最详尽的情报支援。 但是，无论如何，大家却都没有抓到重点：为什么潘萨罗尼会对吕振羽一行动手。 57． 压力 57． 压力 当太阳从海平面上跳起来的时候，潘萨罗尼的夜间偷袭已经宣告失败了，接下来，不断补充兵力进行强袭势在必行。潘萨罗尼这个时候情绪已经失控了，他强作镇定地给在前线奋战着的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和那些有着特殊专长的雇佣兵发出一道又一道指令的同时，他自己内心的怒火越来越难以平息。 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走到这一步的，并不是。潘萨罗尼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这种野心不仅仅表现在对财富，对权力的需求上，也不仅仅表现在他喜欢被美女——尤其是有名气的年轻美女——簇拥着，同样也不仅仅表现在他作为全世界最大的毒枭却几乎用了所有的办法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纯粹的好人。他觉得，最能满足他的野心的，莫过于操纵别人的生命，和生活。 一个毒枭，一个富翁，一个有实力的人，或许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在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种神奇的技术——植入芯片——之前，潘萨罗尼操纵别人的生活用的办法和世界上很多其他有权有势的人没什么不同，而在他逐渐从一个怀着某种好奇心为一个疯狂科学家提供资金之后，他的看法逐渐改变了。从来没有一种方法能够将操纵别人的生命和生活变得如此简单，而成本却如此低廉。他的周围，植入芯片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人非常有条理地扩大着潘萨罗尼的帝国，消灭他的敌人，扶植他的盟友，控制他的资金，或者只是满足他生理上的欲望……他们表现得是那样好，而他们的忠诚却不用担心。 潘萨罗尼并非不明白，植入芯片作用于大脑，实际上只能起到提高观察和思考能力，提高学习能力或者增加某些特殊的能力，所谓的忠诚度控制的确是作用于大脑的某种应激机制，但更大程度上则是他用谎言和恫吓经营出来。只要一个人有足够坚定的意志，有一些自我催眠的手段，或者仅仅是有一些组织思考方式逃避芯片应激的智慧都能够让芯片对于自己的控制机制失效。所幸，在意志，手段和智慧上有足够建树的人绝大部分不会落到被潘萨罗尼控制的地步。 现在，潘萨罗尼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只是理查德．戴克的提款机，自从上一次理查德．戴克一次性从他这里拿到了相当一笔资金之后，似乎理查德对于向他提供技术支持越来越不热心了。潘萨罗尼现在手里掌握着相当健全的植入芯片技术，甚至掌握着制造中端智能机械，和用各种品牌的电子义肢加上电脑系统制造智能机械士兵的技术，但是他知道，既然理查德．戴克会把这些技术交给他，而且是将整个成熟的技术体系交给他，那基本上就表明了这些技术的前景不会太被看好。他没有猜错，这些的确都是理查德．戴克帮助美国政府发展，而后觉得前景不好而搁置和放弃了的技术方向。理查德．戴克现在的研究方向和数字图腾本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技术水平上落后不少而已。 潘萨罗尼的确想过进入政坛，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贸然进入那个圈子，他就要冒着在“竞选”过程中被那些对他多少有些了解的“政敌”剥去伪善的外衣的风险。而现在，只要他保证贿赂，收买等等手段，他可以安心躲在幕后，虽然不能操纵整个国家，但相差也不算太多。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态发展几乎要让他气疯了。首先，他并不想进入的政坛，传出了对他不利的消息。由于他对于国家经济的影响越来越大，政界越来越多的人将他视为一种威胁。一方面，潘萨罗尼所拥有的可以随时进入政坛影响局势的能力让大家警惕，而另一方面，知道潘萨罗尼的资金来源的大家明白，一旦这个家伙更大程度上影响整个国家的经济，国家信用问题就会真的成为一个问题——在那些大国眼里，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被一个毒贩掌握着，那显然这个国家没有什么信用可以讨论。 于是，针对潘萨罗尼的罗网悄悄撒开了。虽然潘萨罗尼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且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了想要使用军队直接抄他老家那派人，使得整个对付他的行动中止了下来，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他无法掌握的国家机器，居然是如此强大。幸好，本来决定要对付他的人中间还是分了派别的，想要彻底毁灭他的，想要利用他获取自己需要的资源的，想要掠夺他的财富的……等等。幸亏人性是如此复杂，才让潘萨罗尼这些时间里能过得还算太平。 让潘萨罗尼比较沮丧的是，无论他如何向理查德．戴克许诺金钱、美女乃至权力，理查德那种东拉西扯就是不说继续提供技术的说话方式都没有改变。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许潘萨罗尼就直接派人把理查德．戴克抓回来拷问了，可是，他非常明白，51区不是他能进得去的地方。于是，当他忽然打听到声名赫赫的吕振羽带着很少几个卫士和迪恩．孔茨在加勒比海上一个小岛“度假”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了。 在美国的那一系列布置，短时间是弄不出来的，很多物资、武器和资金都是他很久之前就开始囤积在美国的。这些东西对别人，乃至于对他自己大概都没有什么用，但是，正因为他掌握了这样一些资源，他结识了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恐怖分子团体。这些团体为了能够从他手里获得资源而为他做的一些事情出力……大多时候是顶缸。 为了能够在48小时里搞定吕振羽，以此胁迫吕振羽和数字图腾交出部分技术，或者至少是在行动上表示自己的权威，潘萨罗尼豁出去了。 “植入芯片？”桑切斯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翔在自己面前将又一个偷袭者的尸体切开，取出了沾着鲜血和脑浆的芯片之后很是惊讶。他的机密等级还不够高，不过这方面好歹有些常识。桑切斯有些局促地说：“现在我必须向上级通报情况了。这个事情远远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 阿翔鄙夷地撇了一眼。他对于美国的保密机制的态度一向如此，几个机构的保密制度互相不通行，结构还特别复杂。而且最奇怪的就是外勤特工经常不是能知情，能在第一时间判断的人。 桑切斯有些惶急，没有注意到阿翔的神色就冲出了“验尸房”冲向大厅去打电话了。而阿翔则要首先将尸体处理了。 如果可能，潘萨罗尼一定是想封锁整个小岛的对外通信的，如果是一般的游客或者身份不那么重要的人，可能他就得逞了。但是，吕振羽身边携带的可以直接和卫星互连的激光通信装置的先进程度不是他目前能够封锁的。于是，情况就朝着他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深渊里滑去。 “植入芯片”这个词汇跳进fbi某个值班主管耳朵里之后，美国方面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美国政府发展此类技术多年并且最终在理查德．戴克的领导下将这项技术发展到一个相对完善的程度之后抛弃了这项技术，但仍然在极小范围内应用。保卫总统的特勤处有两人，fbi、ncis等部门也有几个外勤人员接受了手术，可全国范围这类人不超过10个。当在一个小岛上，一些“恐怖分子”脑子里出现这类东西的时候，美国政府的神经终于被挑动了。 自然，现在不可能拿到芯片样品来判断芯片技术的渊源。但这项技术全世界也只有寥寥几个国家研发了出来。日本，很难想象他们会用这技术做什么好事，非常可疑；中国，很难想象数字图腾会向外披露这种他们自己不怎么看的上的技术；德国，风格不同，德国的植入芯片全部是提高人脑计算效果的纯科学用品；法国，技术还在成熟阶段，死亡率太高；英国，已经出台了6项秘密法规来控制技术，内部流程复杂到死，绝无外流可能……而美国自己，则又是非常可疑。理查德．戴克的确是个天才一般的科学家，但在品行上则很有些问题…… 10分钟后，理查德．戴克在万分惊讶中被基地的内务部门从床上拖了起来，带进了一间小会议室。等华盛顿方面派人来之后才开始进行质询。 到了早上7点不到的时候，两艘豪华的大型游艇出现在了海面上，其中一艘是双体游艇，通常是那些富翁带着潜水装备和沙滩车之类特殊装备的时候才会用。而现在，这艘双体游艇上缓缓将4台六足步行战车放了在了距离海滩几十米的地方。这种步行战车基本上是美国风格的设计，稍稍有些变化，重心比美国陆军列装的版本更为靠前，武器配备也简化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不需要进行攻坚类型的工作吧。 4台战车的登场对于大家来说有些意外了，吕振羽和迪恩身边的卫士都没有任何重武器，虽说步行战车那宽大的玻璃座舱算是个弱点可这个弱点也不是这些人最大才7．62毫米口径的武器能攻破的。 “怎么办？”频道里一个卫士愣了一下之后问道。随后，卫士们看到了更震撼的画面：20个皮艇载着100多人浩浩荡荡地登上了码头…… “布置警戒线，布雷。准备死守吧。”阿翔吩咐道。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吕振羽，那应该不会有强度太大的战斗，让吕振羽活着才有更大的利益，要是不小心打死了吕振羽，或者重伤了他，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觉得未必没有拼上一拼的机会。 看着对方浩浩荡荡分成几个几个方向朝着别墅区包围过来，卫士们也纷纷散开，开始准备血战一番。 达摩回到了大厅，检查了一下身边的武器配备之后就走了出去。现在的情况，他出现在前方比较符合保护吕振羽这一准则，反正小别墅这里留了一名卫士，还有迪恩．孔茨的那些保镖在，就是吕振羽自己，现在也准备好了武器，以他的力量和反应，碰上个把敌人也不至于吃亏。 分散在电站和水厂的卫士们纷纷撤了回来。不久之后，别墅区的水和电就断了。监视系统和通讯系统的电池，则还能坚持大约6个小时。 达摩的风格可是一点都不取巧的。他双手各持着一直突击步枪，朝着对方人最多，也是步行战车前来的方向直接冲了上去。每次点射消灭一个敌人，决不放空。而他高大健硕的身体却显示了与身体不相称的灵巧，在枪林弹雨中闪转腾挪。偶尔击中他的几发子弹，像是完全没有效果一样，甚至都没让达摩的身体晃上一晃。在短短几秒之内，达摩就从自己手里步枪的最远射程直接冲到了第一辆步行战车的前面，他直接将左手的步枪塞进了步行战车的前腿的关节里卡住，右手的枪直接朝着弹夹上一个点射。威力不大的爆炸却足以让步行战车的腿报废。就在步行战车整个驾驶舱向下一坠的时候，达摩跳上了驾驶舱，一拳砸碎了玻璃座舱，紧接着又是一拳直接将驾驶员打死在了座椅上。 这过于凶悍的表演大概是吓到了那些亡命而来的敌人，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家伙有些慌张地朝着他射击着。达摩避开了射向自己头部的子弹，打在身上的子弹对于他来说无非是增加一些表示痛觉的混乱的电流而已。达摩直接将步行战车背上的那架机炮扯了下来，长长的弹链直接从战车里拖了出来。他对着敌人就是一圈扫射，然后是接着扫射……看到哪里有人，火力就倾泻到哪里，机炮的后坐力对他没效果，他的双手比现在精度最高的电子炮架都要可靠。当另外3辆战车集中火力对准了达摩的时候，达摩呼地一声跳了起来，堪堪从火力中心跳开，而他的手里，仍旧提着弹链已经被扯断了的机炮。 58． 博弈 58． 博弈 没了弹药的机炮就是个锤子！ 这个时刻，的确是的，达摩抓着滚烫的炮管直接朝着第二台步行战车的车身撩了过去。轰地一声，整个驾驶舱正面的支架连着操作台都和那个形态特殊的锤子糊成了一片。达摩将驾驶员直接从驾驶舱里拽了出来，转手就朝着身边的佣兵身上砸了过去。 达摩的凶悍着实震慑了这些亡命徒。不到一分钟时间里，达摩已经放倒了十几个，还捎上了两台战车。对方的重武器优势仿佛是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在达摩已经处于这些偷袭者的队伍中间的身后，已然绕到对方队伍后面的阿翔也发动了自己蓄势已久的攻击。 阿翔的动作远比达摩轻灵，也远比达摩狠毒。他一个打滚从对方队伍后面硬生生冲到了队伍最后面那辆战车的下面，一手安装炸药一手持着突击步枪朝着队伍里一阵扫射，随后抛出了两颗手雷后闪身回到了树林里顺着山坡就滚了下去。对于站在战车下面的他，对方实在无法在那个刹那判断到底是不是应该射击。而转瞬间留下冒着烟的爆炸物消失了的阿翔，除了抱着脑袋卧倒防止手雷的破片杀伤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可以作出了。 ……在达摩和阿翔的协理搅和下，声势煊赫的敌人主要进攻方向顿时成了杀场。连本来潜伏观望的其他卫士们也抽冷子射击，扔手雷。本来向两翼散开准备应付另外两路包抄兵力的其他几个卫士一看有便宜可占也迅速杀了回来。在强大的火力中，中路这几十个人在不到10分钟内被屠戮殆尽。 随后，岛上的局势又陷入了奇异的平静里。潘萨罗尼并不在现场，他无法亲眼目睹达摩和阿翔领导着的防御力量居然可怕到这个地步。但是，通过电话了解到吕振羽的卫士们10分钟消灭了中路进攻，就足够让潘萨罗尼头皮发麻一阵了。 吕振羽的卫士们将战场打扫干净，收集了相当充足的武器弹药后回到了别墅区周围布防。而偷袭小岛的剩余那些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他们没有就地构筑工事的习惯，只是三三两两戒备着，原地修整着。 同样被刚才达摩和阿翔的表现震慑了的桑切斯，在看到两个战神一般的家伙回到别墅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也是受过极为严酷的训练的特工，对于自己采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对付的人，无论敌友，都会有这种混合着无力感与戒备的特殊反应。 桑切斯目送着达摩和阿翔跑到别墅二楼的房间去休息之后，对吕振羽说：“我从来没想到过，一个人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 吕振羽笑了笑，没有搭话。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仅仅携带着一支步枪的佣兵双手将枪举过头顶，缓步走出了林子。步枪上挂着一个体积相当夸张的枪榴弹，弹头是一个桶形的工程塑料盒子。这个型号的枪榴弹大家都明白，是用来投送小件物品的。现在也算是特种部队里比较常见的玩意了。 佣兵的动作非常小心，将步枪朝着卫士们布防的方向上方45度，扣动了扳机。 一个小小的白色降落伞带着一个手机缓缓落在了卫士们的阵线后方。一个卫士检查了一下，觉得手机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跑回了别墅区，将手机交给了吕振羽。 “呵呵，看来先顶不住的不是我们啊。”吕振羽将手机连线在监视系统上，这个时候，通话还是公开一些比较好。 一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一个年轻人，而不是潘萨罗尼出现在屏幕上，古铜色的健康皮肤，略有些卷曲的头发和混合着愤怒与憎恶的眼神让这个年轻人看起来非常帅气。 “说吧，想干什么。”吕振羽毫不客气地说。 “吕振羽先生，我的部下从昨天晚上开始，按照我的命令攻击小岛。到刚才，我已经付出了相当的损失了。不过，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些代价，我不在乎再付出一些，也要达到目的。” 青年的话并非虚声恫吓。监视器上，远方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两个黑点，坐在一边的一个卫士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摄像头的放大倍率，当看到那是一艘登陆艇和一艘炮艇的时候，在客厅里的这些人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冷。大概对方从来没有想到过派来了总共150多人，却拿岛上20多个人没办法。如果对方一上来就上炮艇和登陆艇进行强攻，恐怕现在岛上就不是这个局面了吧。 “目标？说说看吧。”吕振羽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继续冷淡生硬地撂着话。 “是你，吕振羽先生。是你。……我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有伤亡，相信你也一样。如果你同意放弃抵抗，可以随时拨这个电话找我。虽然我们采取了比较极端的手段，但是，相信你也理解，这些手段并不是为了伤害你。我方保证你和你的随员的安全。” “和我谈这些，你还不够资格。让你的后台老板来吧。你也别说什么你只代表自己之类的蠢话，我知道你的老板是谁。你最好快点汇报，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老板的老巢什么时候会开始不太安稳。” 青年铁青着脸说：“您如果是这个态度，我也只好采取断然措施了。” “随便。”吕振羽随即挂上了电话。 吕振羽的坚定远超过迪恩．孔茨和桑切斯这些在边上看着的人的想象。他不仅仅不愿意作出任何让步，甚至连口头上也不容对方站在优势的地位。这番话说了出去，几乎就是断绝了所有继续交涉的可能。 “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立场比较难堪，我想，最好你们离开这个别墅。他们应该不会赶尽杀绝的……至少在我们彻底激怒他们之前。”吕振羽平视着迪恩．孔茨，说。他的眼神泰然安定，既不是试探也没有任何轻视。 迪恩．孔茨摇了摇头，说：“没这种道理。”桑切斯着急的并不是活命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 船只出现在海平面上是一回事，距离他们要能登陆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有炮艇……炮艇是什么年代的武器啊，全世界最后一艘炮艇是肯定没有能力进行精确射击的，即使是美国海岸警卫队的那些巡逻炮艇，装备先进，也仅仅只能进行抵近平射，更不要说能够按照前线步兵的指示进行精确校射了。 迪恩．孔茨忽然问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你真的有把握坚持到援军到来？” 吕振羽自信地说：“绝对。如果我没有计算错，现在第一批援军已经在海上了。……不管怎么样，大家现在就像是在一个开放的棋盘上对杀。总的来说，我的棋子比他们手里要多。虽然局部有些吃亏，但他们也别想那么轻易就能赢下来。我没有理由要示弱，也不能示弱。在小局面上是劣势了，再没了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吕振羽的豪气的确有道理，而他的预料也没错。原先存放在迈阿密的仓库里准备首发当天开始销售的“海马”系统被安迪麾下的雇佣兵和一些原本配属在任盈盈身边的卫士们启封。由于情况紧急，这些佣兵直接乘坐商务飞机飞到了迈阿密，而当地的数字图腾方面的人员已经将武器装备和所有需要的东西都打包准备好了。 任盈盈包租了一架dhl用于专送南美和加勒比海地区包裹的运输机，将海马系统载人直接在海面上进行空投。由于海马本身也具有地效飞行的功能，这样的支援无疑是最快的。而海马能够进行海底渗透的能力则能够让这批援兵来得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海马系统，迈阿密分部还准备了6台原本存放在数字图腾在美国南部的概念展示店里的蜘蛛系统，4辆是民用型号，两辆军用型号里一辆是影子蜘蛛的后裔，具有可变光学迷彩的侦察型，另一辆则是现在最受到宠爱的带着两台机炮4台转管机枪的火力支援型。 比吕振羽预料的进度更快上那么一些，这个时候，运输机已经到了距离小岛不到150海里的地方。飞机上的人已经杀气腾腾准备空投了。 在袭击者们发动又一次进攻之前，手机又响了，出乎吕振羽意料的是，当他接通电话后，出现在屏幕上的居然不是刚才那个青年，而是潘萨罗尼本人。 潘萨罗尼这个时候非常愤怒，却奇怪地显得有点色厉内荏。看着潘萨罗尼闪烁着的眼神，吕振羽就知道，潘萨罗尼的内心远没有他想要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定。一个毒枭，短时间里对一个大国进行挟制，纠集数百人进行一次颇有规模的两栖攻击作战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必然也是潘萨罗尼倾尽全力才能勉强凑出来的力量。更不要说其中数量可观的植入芯片的家伙，植入芯片技术目前的成本还是相当高的。 “看来你还是出现了。不妨把话说明白吧，你想要做什么？”吕振羽略带着些调侃的语调说。 “我要你手里的技术。……”潘萨罗尼的声音显得有些焦灼，“植入芯片，智能机器人，你可以用这些换你的命。我相信你有这些资料。如果说不，我恐怕就没办法留手了，消灭你们是唯一的办法。” “哈哈”吕振羽忽然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植入芯片很难吗？就你这种没眼光的毒贩子才会看的上这个东西。智能机器人？我就算技术全世界公布出来，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造的出来的。” “说大话没什么意思。”潘萨罗尼说。 吕振羽耸耸肩，随手拿起手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张vr手术操作台的照片，冲着摄像头扬了扬：“凭这个，植入芯片手术成功率在95％以上。凭这个，我在人脑里做芯片根本不用植入什么。” 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是计划中的事情，吕振羽早就希望有一个新的焦点出现，让大家不要将目光聚集在数字图腾的智能机器人尤其是人形机器人发展到什么地步，而是聚集在各种各样其他的方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些始终监视着数字图腾的国家，让他们确信这项技术的存在，并且透露的过程还要合理自然，这可不是简单的活。而现在，在这种情况和这种情绪下，吕振羽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这个事情。吕振羽始终相信自己手里的棋子多，也始终明白自己需要下的棋子同样多。 “另外，我想说的是，恐怕你没机会表现你的……蛮横了。请守好你的老家，别让我的弟兄们太失望了。”吕振羽撇见另一个通讯频道上的文字信息后，眉头扬了扬，撂了句狠话就切断了和潘萨罗尼的联络。 援兵终于到了。 当看到六个巨大的降落伞缓缓下落的时候，在地面上和袭击者们紧张对峙着的卫士们松了口气。尤其是看到火力支援型蜘蛛这种极品杀手，他们的嘴角以非常一致的角度上扬。火力支援型蜘蛛在弹药消耗完之前是无敌的。 而正当袭击者们朝着空中盲目射击的时候，搭乘着海马的佣兵们悄然在岛的一端冲滩登陆了。还有几个人则驾驶海马朝着海面上的那些游艇和炮艇登陆艇悄悄靠近。 他们携带着的火力相当强劲，虽然紧急采购没办法弄到大家用顺手的中国制式武器，但一色的德国hk单兵装备也相当不错了。而在重型火力方面，不仅仅火箭筒反坦克导弹榴弹发射器一应俱全，甚至还带了一门82毫米迫击炮。 于是，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当所有人都过够了枪瘾的时候，战斗结束了。岛上的情况相当不好，吕振羽和迪恩．孔茨恐怕不得不付出相当一笔钱来修缮岛上的被破坏的草木和建筑，但总算是基本解决了岛上的危机。 59． 披露 59． 披露 回到美国的土地上之后，吕振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逛街买东西，照样在风景秀丽的不同地点之间转移，没隔几天会抽出一两天会见一些公司内外的朋友和伙伴，有时候会接受记者采访，兴致好的时候，甚至在几个大学开两个小时外加提问时间的长讲座……吕振羽似乎决定了要呆在美国的土地上等振羽慈善医院分院的揭幕。 而这个时候，美国政府高层和医疗管理部门正在为振羽慈善医院提交的开展两项业务的申请而争吵不休。这两项业务分别是：永久性戒毒手术和脑部创伤形植物人的手术唤醒。 戒毒手术很早就被认为是可行的，但几十年来，这项业务从未有任何一个医院敢于开展。无数医生和病人都知道，切掉毒品作用的那一小部分脑垂体，毒品就再也无法产生效果，可是截止到目前97％的手术失败率让大家望而却步。而宣称能够进行脑部创伤型植物人的唤醒，无疑标志着对于大脑的研究已经到了极为深入的地步。 于是，白宫开始争执这些技术的技术意义、政治意义而医疗主管部门则争执这恐怖的技术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不过，这两种业务的审核还是迅速展开了。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自然。发生在小岛上的事情和与之相联系的让美国大批军警和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的48小时惊魂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至少，在媒体和大众眼里是这样的。新闻自由的美国，在几十年里终于诞生了一个完美的新闻控制的案例。 那48个小时，美国国内几大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互相诋毁拖后退的情报机构，反恐怖机构通力合作，加上专家顾问团，智囊团，消息灵通人士和其他诸多人等拼了老命，终于在计时44小时27分钟的时候排出了所有的炸弹。其中3颗是用各种名义掩饰着进行引爆的。最夸张的是政府委托一个商人出面收购了位于凤凰城的一个被安装了炸弹的商场，当天买下当天清仓当天处理完雇员关系然后半夜进行安排，第二天早上就安排进行了“旧城区改建”“计划中”的炸弹定向爆破拆除。 而在歌舞升平的背后，剑拔弩张暗流汹涌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局势了。在中美两国的联合施压下，巴西政府仍然没有同意两国的特种部队进入国境。但是，迫于压力，巴西方面表示，现在黑帮活动已经成为巴西社会发展的毒瘤。在国内，尤其是雨林地区，黑社会组织之间的斗争时有发生，经常上演颇有规模的准军事对抗，而巴西政府对此无能为力，一般都是观望和善后……基本上这就是说，只要不是打着军队旗号进入巴西，其他的，基本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两国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们和下面的打手头目们正在紧急磋商双方的配合。 潘萨罗尼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现在唯一有悬念的只是大家准备直接上去切了他还是等肉放着自己馊了再动手。 迪恩．孔茨几天时间里就玩了一个借壳的游戏，将属于集团的12项药品专利和一整个实验室转移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药品公司旗下，随后由孔茨家族出钱收购了这个小公司。而后，迪恩．孔茨和那些掌握着基因人实验室的人相处得越发不愉快了。迪恩．孔茨似乎要把一腔邪火发泄在现在咄咄逼人的振羽慈善医院分院身上，屡屡在媒体上发表颇为激愤的言论。……从某个角度，似乎也是向一些人说明，他和吕振羽之间没达成什么协议。 第一台在美国投入调试使用的vr手术操作平台主要是用来进行人员培训的。由于中国和美国的医疗体系不同，从振羽慈善医院总部调来的医生还需要经过美国的执业医生考试，至少几个月里没办法进行医疗业务，最多只能当医学顾问来用。而美国本土招募的那些医生，对于振羽慈善医院的惯于使用超技术手段的风格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vr手术操作平台就是个很好的手段。兼有模拟器功能的平台迅速成为那些外科专家们比拼技术的擂台。 在第一批进行该项培训的医生中，有一个是医疗管理部门委派来进行设备和技术评估的家伙。他不仅要评估这些设备是否能够胜任振羽慈善医院申报的那两个项目，还要评估这套设备是不是有吕振羽所说的直接在人脑内塑造芯片的能力，或者至少是潜力。美国方面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吕振羽就直接把自己家里最好的设备拿到美国来没有一点掩饰手段。 一周之后，在这位医生第一次上机操作之后，灰心丧气地报告说：vr手术操作平台恐怕能做到任何事情，他在上机之后才发现，这个平台能够全自动完成常见的60多种手术，完全不需要操作。在机内系统自带的帮助文档里“建议”道：进行自动操作时，为考虑病人与家属情绪，请医生务必不要离开操作舱，允许医生进行报刊上冲浪、网络游戏等一系列活动。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医生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种医疗设备居然要插上网线。vr设备要比力回馈设备用起来有手感，而操作舱里良好的封闭音像环境和舒适的座椅，让这个高级“游戏机”用起来确实很爽。 不管这位医生提交的报告有多吐血，美国方面都觉得，需要和吕振羽好好达成一个协议了。 谈判场合可能多种多样，可是，这一次，想要找吕振羽好好谈谈的白宫幕僚长绝对没有想到，会谈的地方会是在德克萨斯州的旷野里。 吕振羽已经在一个大牧场主的地盘里玩了快两天了。每天晚上都在野外扎帐篷休息。不过，由于现在护卫着他的人相当不少，野营看上去很有些像是军队的驻扎。 幕僚长并不惊讶于看到这样的场面。只是有些忐忑。这样的局面下会谈，就是一个将自己处于一个谈判的弱势情境中了。当然，原本他也没觉得自己在谈判上拥有过什么优势。 “吕先生，我非常想要了解，你先前所说的能够在大脑内塑造芯片是怎么回事。”幕僚长大人迫不及待地提出了问题。 非常友好地将装着烤牛排、甜玉米、土豆泥和滚烫的肉汁的盘子放在幕僚长的面前，稍稍想了一下之后吕振羽才说：“基本上，这是个比较超前的技术。相信你是做了功课才来的，肯定知道‘神经计算理论’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非常想要发展这项技术，只是尝试性地进行了一些动物试验，主要的瓶颈就是对于人脑的研究水平一直不高。在发展了全电扫描仪之后，我们又专门发展了针对脑部活动进行更严密观测的专用扫描仪，精度大概是提供给医院方面的设备的5到7倍，这就让监视大脑活动成为可能。在积累了几年的观测数据之后，加上突破了手术精度这个难关，现在在我们集团总部，可以用手术和激光扫描结合，在大脑内的非活跃区域制造出具有更高数据处理效率的脑域，和大脑的活跃区域进行连接后，能够在一定程度内提高人的思考能力。” 吕振羽的解释正是白宫的一些专家顾问们所说的某种可能，而现在，在吕振羽这里得到了证实。 “这是项伟大的技术。不过，贵国准备应用这项技术吗？”幕僚长小心翼翼的提出这个涉及到政治和外交层面的问题。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吕振羽推脱道，“我的工作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筹集资金进行技术尝试。虽然国家方面一直关注着这项技术，但大家除了试验研究之外都对应用层面的问题非常小心。尤其是涉及到大量人工智能，人体和伦理方面的技术，你知道，从数字图腾创立至今，我一直都是非常小心于此的。另外，现在提应用的问题，大概太早了。现在这方面的手术成功率不超过20％。第一例成功案例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一个月，效果仍然在观察和评估中。” 吕振羽现在所说的内容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全世界轰动的。不管这种轰动是正面还是负面，可这些实实在在的技术已经存在了。 “您是准备公布这项技术的进度了？”幕僚长问。 “等技术成熟一些，我想还是公布了比较好。怎么说呢……不说这个技术的话，低上几个级别的植入芯片技术都已经满大街都是了。不是吗？” 吕振羽的质问让幕僚长默然。经过检验，芯片的确属于美国研发的技术体系，虽然稍有些变化，但的的确确是从51区流传出去的。直到现在，理查德．戴克还是被隔离审查，想要从这个聪明得有些过分的人嘴里掏出任何东西都不容易。 “关于技术的流出，我们自然会进行严密的调查，稍后就会有结果。我还是比较关心，到底是什么促使你下决心公布……大脑内的芯片塑造技术？”幕僚长略有些尴尬。 “不仅仅是这个，”吕振羽甩了甩手，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民用的小型潜水器‘海马’系统，新一代的民用和军用‘蜘蛛’‘战狼’系统，新一代个人电脑操作系统，还有个人数字助理，翻译软件……这些都会在最近安排集中的发布会。还有大概你们最关心的，‘雪族’智能家庭助理的最新一代也会公布。” 幕僚长心里一震。 从当初数字图腾公布“雪族”第一代至今，全世界一共有二十多家公司前后推出过数百种家庭服务机器人，而“雪族”则只用3代5款产品始终占据着高端地位。这种高端不仅仅是价格上，雪族的价格虽然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成熟和普及，已经从最开始的2500万美金逐渐下降到现在220万美金——通常这可以买其他品牌的家政机器人3到10部不等——总得来说还是贵。但雪族的地位却是无可动摇的。 如果说其他家政机器人是性能良好的工具的话，那雪族对于绝大部分拥有雪族的家庭来说就像是朋友、家人、卫士。在全世界范围，现在很是有一代贵族青少年是被雪族带大的。他们不但不排斥机器人和人工智能产品，还将雪族这样曾经引起人类社会关于伦理问题极大争议的“产品”视作家人。雪族虽然扮演着管家、保姆、厨师、清洁工，或许某些国家已经可以扮演司机，但他们的“家人”们对他们说话的方式和对待一般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事实上，第三代雪族除了外形仍然使用陶瓷、硅胶、金属等等来塑造出和人不同的外观之外，普遍认为雪族拥有相当于80左右的人类智商了。现在还在努力模拟高级哺乳动物级别智能的各国，当年就很是喷了口血。 如今，第四代产品就要出现了，智能水平和机械性能又要提高到什么地步？大家都明白数字图腾的雪族肯定是简化了很多的最高等级的数字生命体，以此类推，数字图腾的技术究竟达到了什么高度？而在人类社会中投入那么多具有相当智能水平的家伙又是为了什么？ 相比之下，虽然数字图腾发布的其他东西恐怕一样很厉害，也都算不上任何问题了。甚至于那个可恶的明显会破坏国家安全的‘海马’系统都微不足道了。 “……吕……吕先生，我，我想请问……您发布雪族是为了什么？”幕僚长有些结结巴巴地问。他显然是被吓到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数字图腾掌握着超过人类平均智商水平的人工智能。我承认还是否认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本来，我想装作大家不知道，可是作用不大。现在，大家对于机器人，对于人工智能已经没那么反感了。不少人甚至迷上了机器人……我那里每天都能看到机器人破坏家庭关系的投诉，可想而知大家对这些东西的接受程度多高了。……所以，我觉得也没有掩耳盗铃的必要了。我始终让自己手里的最新技术，和能够发布的雪族产品之间有3代左右的技术距离。我这样说，你是否明白我们的技术水平了呢？” 吕振羽一番话讲下来，幕僚长反而镇静了下来。吕振羽介绍的情况越多，他对于吕振羽说这些话的意图就越明确。吕振羽显然也是为了和他，或者说，和美国方面达成一些协议。 “吕先生，您究竟想作些什么呢？”幕僚长坦诚地问。 “人工智能方面的技术免谈，植入芯片和内塑芯片技术免谈。其他的，我愿意和你们交换一些技术，同时，希望促成一个全球性的机器人立法。”吕振羽说。 60． 交易 60． 交易 幕僚长足足愣了有几分钟。他看着吕振羽，却无法从吕振羽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吕振羽就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喜欢野营的人一样，一脸幸福地切着牛排，将沾着浓厚酱汁的牛排不断塞进嘴里。 一个全球性的机器人立法……或许还不止于此。一旦涉及到立法阶段，必然会对相关的技术领域进行评估和规范，关于人工智能，关于智能机械等等技术的大致框架就会被确定下来。还有，就是这个技术体系里的标准问题，比如智能等级的划分，评估方法和公共接口之类的问题。而在标准问题上，毫无疑问，数字图腾这样一个业界领先的企业拥有无可辩驳的话语权。 幕僚长大人是有数十年的政治经验的人了，他当然明白吕振羽想要通过这样的行动将全球范围日益兴盛却也日益混乱的人工智能和相关研究的方向正规化、明确化。虽然数字图腾会掌握相当大的话语权，也会在一段时间里掌握国际智能研究方面的主导方向，可从长远来看，如果能够有一个相关的立法，那么，各国潜藏在暗处的很多研究就可以搬上台面，不但更有利于人才和资金的筹集，对于避免研究成果的滥用也相当有好处。至少，美国从这次植入芯片的技术外流上，得到的教训是非常惨重的。 幕僚长本人就是坚持要用最大力度最快速度对潘萨罗尼进行毁灭性打击的人之一。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植入芯片技术的进一步外流，也是为了敲山震虎，让所有想要继续动这方面脑筋的人幡然醒悟。他这一次来找吕振羽的议题中，也有联合打击事宜的联络。 吕振羽表态之后，幕僚长明白，现在的问题自己一个也没办法决定。在吕振羽向他介绍了联合打击的中方负责人达摩之后，幕僚长就匆匆告辞了。在回程的车上，他才发现，这一次事关重大的会谈，居然很大程度上被吕振羽主导着。吕振羽几乎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没有客套也没有回避问题，不强硬也不软弱，甚至没有任何所谓的谈判技巧，可是，他就这样生生握住了会谈的主动权。吕振羽不是政治家，他强势得已经不需要所谓的谈判技巧了。 幕僚长大人将吕振羽的意见带回白宫之后，毫无疑问又掀起了总统、军方、技术界和整个幕僚班子又一次痛苦的讨论。 太有诱惑力了……大家都这样认为。虽然数字图腾肯定不会拿出核心的技术出来进行交换，可是，即使数字图腾敢拿出来换，他们也不见得敢用啊。还是一些周边的非核心技术，尤其是材料，机械电子类，光学等类目里的技术实用。比如数字图腾的电子炮架技术，能够将火炮因为各类机械运动产生的误差降低到最低限度。中国产的3管20毫米转管速射炮就是凭着电子炮架技术有着极为恐怖的精度，对空拦截率要比美国的新型密集阵高出不少个百分点。而在印度战场上，根据军事观察员的报告说，中国方面甚至将近防炮装置成战车投放前线，用于拦截一切制导武器，效果非常好。 再比如已经在雪族上使用的触觉材料，由稀土硅胶和稀土陶瓷背板两个部分组成，虽然从触觉精度上和敏感度上远低于传统的用压电陶瓷阵列组成的感应系统，但成本低廉，使用范围广泛。数字图腾的总部研究中心里甚至用这种材料铺设地板来进行防盗。 能引起大家兴趣的技术太多了。在基本确定了同意和数字图腾进行这样的交易后，大家所要争的就是开出怎么样一个技术清单。太过分肯定不行，而不重要的技术又没什么意义，这中间的度，就需要很好地去把握了。 在欧洲，同样有数名谈判代表在诱惑着欧盟加入这样的全球技术立法的计划中去。…… 吕振羽的确是下了决心要做到这件事情。这一次的遇险让他看到了现在的国际技术扩散有多严重。植入芯片这种技术虽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从几个技术方向来看是最容易发展也最没有前景的，但也决不应该为了任何人的私心而让这种危险的技术成为毒枭的利器。再比如将一些不想看到的国家用立法的参与国形式排除在外等等不一而足，虽然要损失一些技术，但利益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这些利益，不由得吕振羽不使出全力拼一把。 而且，现在也的确是时候了。雪族和羽族之间的智能差距这些年已经在吕振羽的控制下一步一步缩小了，基本上将雪族的核心用在羽族的身体上，也就是显得比较笨一点和比较没有自主性而已。几十年的潜移默化，让绝大部分人对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形式有了比较理智的态度。在一些国家，雪族已经可以进入地铁、公交、火车、轮船和飞机等公共交通系统，不是作为行李，而是享受和孩子一样的半票或者特别票。 不过，随着世界整体智能水平的提高，雪族和其他国家最为领先的人工智能技术之间的差距也在缩小。如果不是美国一直憋着不将技术投入到商业和民用领域，应该能够推出一款智能性上略差雪族一些而在功能上更为全面的家政服务机器人。 就在这种关键而微妙的时刻，加上这一次的契机，吕振羽觉得，自己对于这样一个或许有些庞大的事情还是有些把握的。 在吕振羽绸缪这些有着远大前景的事情的时候，在内华达州沙漠里51区的某个房间里，理查德．戴克觉得前景这个概念越来越模糊了，虽说还不至于绝望，但那种被监控被逼迫，那种周围每个人都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事情是正确的——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而问题还在于，他知道必定是自己的整个世界里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是，由于和外界的沟通少，又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关于潘萨罗尼的事情。 理查德．戴克是非常理智的。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刻“坦白从宽”，他了解法律，也知道内部审查的程序。在上次察觉有人侵入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将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几乎都清理掉了。虽然这个时候好多特工正在检查他的房间里取出的每一张纸片，检查他的电脑上的每一个扇道，可他仍然相信，他们什么都找不到。理查德．戴克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沉默。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在主持研究上有些武断，有时候有些浪费资金之外有任何德行有亏的地方。而面对着智商绝高，精通心理学的理查德，前后换了几个审讯专家都套不出什么来。 于是，大家觉得，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冤枉了他？随着理查德．戴克潜伏在机构管理方面的棋子逐渐发挥作用，结束聆讯，恢复理查德．戴克的职务之类的议题也逐渐有了市场。 而随着吕振羽提出智能发展的立法议题，理查德．戴克这个美国首席人工智能专家更是有着繁重的工作要作。 在吕振羽遇袭后一周，理查德．戴克从内部审查中脱身，并一跃成为白宫进行人工智能等方面立法和谈判事务组的首席科学家，他将暂时脱离技术领导岗位，担任一个相对不那么具有实权的工作。 当理查德．戴克冷汗淋淋地听完在加勒比海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他几乎想要把潘萨罗尼掐死。这个莽撞的家伙几乎毁了他和他的帝国。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用任何方式联络潘萨罗尼。 凯奥斯．略萨这个时候原本在欧洲为理查德．戴克筹建另一个研究中心，但现在他也不得不回到南美的雨林中去，悄悄潜伏着。他一个人是作不了什么的，他的任务是在潘萨罗尼遭受到攻击的时候找合适的机会潜入潘萨罗尼的老巢，销毁所有潘萨罗尼的记录，以免发生任何有可能暴露理查德．戴克的情况。 而理查德．戴克这个时候则一边装作无害的样子和他一向看不起的政客们一起讨论着条款，一边等待着和吕振羽之间的会面。 至于迪恩．孔茨，则悄悄地收拢了他想要的技术，用自己凑出来的不到1000万美金，筹建了规模不大的公司——孔茨家族制药。他忽然发现，他这个倦意十足，像是要为家族和自己养老考虑的小公司，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现在掌握着技术研发的政府方面的人士。他居然又能够掌握到一些实验室方面的情报了。 迪恩．孔茨很沉的住气。他没有多弄什么情报，也绝无将情报透露出去的举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多愁善感的即将步入暮年的成功人士，他只是提出了几张照片。几张实验室完成的所谓“完美人类”的照片。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3岁出头一点的孩子。虽然可想而知他们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测试和观察，但是，可能那都是在孩子的智力和意识开始定型的时候。在3岁到5岁的这个年龄段里，孩子应该还是幸福的。从孩子眼里的天真就可以推断至少现在，实验室方面还没有开始杀鸡取卵的测试活动。 一直觉得亏欠着玛丽她们几个的迪恩．孔茨看着照片上的孩子，觉得心里隐隐作痛。迪恩算不上是个仁慈的人，不然他不会一路将基因人技术发展出来，但是他同样不是一个野蛮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被排挤出试验的主导位置，而和玛丽她们一起诞生的4号死于试验的事情更是让他深有触动。他知道，凭着他自己，是无法让这个已经打开了的潘多拉的盒子关上的。恐怕任何人都无法阻止那些在技术和伦理上同样无所顾忌的人渐行渐远。但是，至少他可以将有着自己家族基因的孩子们拯救出来。 人，和猩猩之间的基因区别仅有1％。在调整幅度超过30％以上的“完美人类”的基因里，找到和原先使用的来自孔茨家族的样本的片断一模一样的地方都不会太多了。可是，或许就是有那样一份执念吧。迪恩觉得自己无法舍弃这仅有的一点点相同的地方。他仔细考虑了半天之后，拨打了安迪的电话。 这个电话要经过n次传接，通过无数个交换机掩护之后才会到达安迪的手机上。而安迪的这个手机上，安迪的声音还会自动进行变声处理。作为数字图腾的外部行动力量的总指挥，安迪需要这样的严密性来保护自己。拿到这个号码的人自然可以要求安迪协助，但是他们无权知道到底是谁在协助，怎么协助。 当初，将这个电话交给迪恩．孔茨，吕振羽主要开始考虑到一旦迪恩从波士顿医疗服务集团里抽身，或许会有些势力想要对他不利。需要给迪恩一些东西让他增强信心，也增强和数字图腾方面进行私底下的交易的决心。没想到，迪恩．孔茨一时心软，那么快就动用了这个电话。 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之后，安迪答应了迪恩．孔茨的请求。不过，所有的行动都要滞后一段日子。现在，忙着囤积军火的安迪可实在没有精神打理这种事情。整整300多名来源广泛的精锐战士正枕戈待命。达摩精通军事行动，但达摩不愿意开口。基本上，这段时间，整合中方的突击力量的事情都是安迪在操持。安迪或许有些老了，但这种宏大的场面和强悍的阵容还是让他能够在短时间里年轻起来的。 中国方面的突击部队有255名突击队员，25名各类战车驾驶员和20名包括“海马”“深蓝飞行者”和各型直升飞机等飞行器的驾驶员组成。在海面上还有一艘潜艇，一艘驱逐舰提供支援。至于美国方面，出动的林林总总的各种部队更是夸张。据说总数达到了700人。两方加起来，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针对毒枭的行动了，这简直是一场小型的战争。或许是双方筹备的军事力量有些过分，一直不愿意介入的巴西政府还是派出了由40多名精通丛林作战和渗透的特种兵分别进入双方的阵容，一方面是搞好关系，协助行动，不要让打击潘萨罗尼的行动留下尾巴，另一方面，也有监视和约束双方行动的功能。 61． 攻击 61． 攻击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吕莳吵着闹着要跟着进攻的队伍去看看。从出生到现在，这个被大家宠爱着的女孩子还没见过死人呢。虽说从周围大人手里拿到的各种各样的礼物里不乏有暴力装备，但总的来说，现在保持着好几项田径纪录的吕莳是个超级好孩子。这一次，得知家里和公司里闹得乱哄哄的就是因为那个潘萨罗尼，那个家伙居然敢派人袭击自己的父亲，而现在加起来已经有超过1000人组织好了准备动手之后，好奇心泛滥的吕莳就吵着要去看看。 陈宁是个开明的家长……大部分的时候是。她倒是不太担心如果吕莳去了之后会有什么危险。再怎么样，都不会让吕莳跑去第一线当突击手吧，她担心的是这次毫无疑问要看到很多死人，会对好孩子产生什么影响。不过，吕家的孩子脾气都那么执拗，下了决心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不得已，陈宁只好把吕璇从公司的重重事务里拔出来，再带上郑时文一起，组成了一个影子蜘蛛加上一台火力支援蜘蛛的简编战斗小组。自然，陈宁大小姐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使用制式装备，她特意吩咐数字图腾的工厂特意赶制了两台“加强版”的出来。 吕璇倒是很乐于这个时候离开一下公司，稍微转换下状态。公司的业务实在是太庞杂了。尤其是和一些有着几十年合作关系的关系厂商进行业务洽谈的时候，要充分了解互相之间的关系，经历和以前历次合同的先例……这方面的业务在数字图腾内部是最被深恶痛绝的一项。在吕振羽离开之后，吕璇除了每天的日常业务，已经阅读了数百万页的各类资料了。如果说以前吕璇只是对数字图腾比较关键的技术很了解，那么，现在他已经基本掌握了整个企业的技术体系。在这个时候，出去散散心应该会是个好主意。 这三人的到来没有给设在秘鲁的中方出发基地带来任何波澜，除了吕莳偶尔会为一些认出了她的体育运动爱好者签名或者合影留念。基地里来自各个部队的精英们多数都是有一些机密级别的，由于互相之间不能谈论工作内容，大家的交流只能限于声色犬马吃喝玩乐。这样以来，基地里的气氛倒是颇为轻松。 由于郑时文在，吕莳没有机会亲手为自己乘坐的蜘蛛进行维护，或者为那重重叠叠的机炮群挂上弹链。每次吕莳想起要做什么准备工作的时候，郑时文早就已经安排妥当，而后，这个忠实的卫士会带着开了保险的武器随时在吕莳周围。甚至吕莳的战术背包，武装带，腰包和腿袋，郑时文都已经为她整理好了。郑时文太熟悉她的习惯了，悄悄把普通的单兵口粮和饮料换成了她喜欢的口味。 随着出发的倒计时进入24小时。基地的轻松气氛才略有些收敛。来自巴西的特种兵向导已经来了，用于进行空投的重型运输机也在附近的机场进行最后的维护。最后一批武器弹药药品食品也都发放了下去。 “出发了。”吕璇叫醒吕莳的时候，已经距离出发只有两个小时了。他们必须搭乘各自的战车系统去机场直接进运输机。而看着现在穿着迷彩服英姿飒飒的吕莳一脸惺忪的睡意，吕璇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仿佛是来郊游的。 吕莳的随身装具早就在座舱里装好了。躺在了座椅上，系好了保险带之后，吕莳咕哝着把全部驾驶的职责交给了吕璇，又睡着了。周围战友们饶有兴致看着沉睡着的吕莳，他们的眼神里带着理解和怜爱。而这些，则让吕璇多少有些尴尬。 躲得距离战场远一些吧，那样，或许这次的行动对于吕莳来说真的就只是一次来雨林的郊游而已。 这次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给潘萨罗尼留什么活路。美国方面的部队由两栖攻击舰上出发，负责主要的攻击行动。而中方承担的主要任务是：搜杀。对于习惯了强攻硬打的美国特种兵来说，他们承担的任务并不算重，虽然不会有很强的重型火力掩护，但装备、训练和人数的优势仍然明显。而中方承担的搜杀任务，相比之下就要艰险一些。对方可是在雨林里经营了数十年的人了。即使知道会受到中美双方联合打击还是坚持着在雨林的基地里积极部署应对而没有仓惶逃命。看起来总有些奇怪。而中方仍然接受了这个看起来不很公平的职责分配，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有机会活捉潘萨罗尼。 除了对潘萨罗尼的老巢进行总体打击之外，分布在整个南美和北美的属于潘萨罗尼的各类窝点都将同时被取缔。作为全世界最为暴利的“跨国”机构，潘萨罗尼的帝国将在一天内倒塌。 随着巨大的降落伞飘飘撒撒地一朵朵绽开，拖着各类装备和补给品落向雨林，行动终于开始了。 在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距离树梢还有不到一米的高度上，吕璇果断地启动了降落伞上的爆炸螺栓，系留在“蜘蛛”身上的降落伞携裹着风声脱落了。而蜘蛛轰然落在了湿润的土地上。纵然蜘蛛有着极为强力的电子关节用于逆向运动抵消下坠的冲力，这震荡的感觉仍然让人一阵反胃。 吕莳刚才在空投的时候就醒了。自由落体的失重感还没习惯，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挂在钩子上一提，随后又像是石头一样重重砸在地上。任凭谁被这么折腾都会死的。吕莳出发前幸好没吃多少东西，不然这会真该吐出来了。她是个优秀的田径运动员啊，这上上下下的反复过载可不是她喜欢的感觉。 “没事吧你。”吕璇在驾驶座上一边检索着蜘蛛的状态一边留心着姐姐的表情：略有些苍白，不过看起来还好。 “没事没事……就当坐过山车呢。”吕莳倔强地说。 空降部队落地之后就迅速形成了分散的侦察队形。根据地面数据链的调配，稍稍调整之后所有的蜘蛛就形成了一个对整片地区的覆盖观测系统，共享的数据让任何进入这片地区的人都无所遁形。的确，搜杀这种工作也只有在地面部队都普及了数据链的中方才能做。 中方侦察队形缓缓推进着，在雨林地带，蜘蛛系统为主的地面兵力有着天然的优势。在保持相当的推进速度的同时还能保持非常小的声音和红外特征。他们就这样非常安静而有效率地向着十几公里外地潘萨罗尼的主基地推进。 与此同时，美国方面的部队也陆续就位了。和中方安静着陆不同，美国方面一部分部队直接从两栖攻击舰上乘坐直升机，吊挂着一些轻型战车和步行战车出发。而一部分部队则直接乘坐气垫登陆艇直接沿着河道进入预定区域。而在距离潘萨罗尼的基地最近的一条河道里，带着水下呼吸器的数十名特种兵已经悄悄占领了预定的登陆集结地，并且已经消灭了最近的几个暗哨。南美的雨林，尤其是亚马孙流域的水系实在是太复杂了，即使是那些这里经营多年营建出自己的据点的悍匪们也无法完全掌握这里的水系的变化。尤其因为几乎每次暴雨之后，水系都多少有些改变。如果不是因为美国方面为了保证行动顺利动用了卫星监控所有的地形，美军绝对无法那么顺利进行兵力投送。 战斗比预计中更早打响。美国方面一直前出2公里左右的侦察分队不巧遇到了潘萨罗尼属下的一支夜间巡逻分队。更不巧的是，他们在准备稍稍后撤的时候，不小心踩上了布置在一个树根边上的反步兵地雷。于是，偷袭作战很快演变成了强攻。子弹的尖啸声连绵不绝。 潘萨罗尼被的贴身保镖从床上叫醒的时候，并没有象躺在他身边的不到20岁的美女一样被吓得蜷缩成一团。潘萨罗尼自从行动失败之后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失败的，也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举动后悔，要说害怕，这种情绪对于在毒品圈子里混了几十年终于达到现在的地步的他来说实在是太久违了。潘萨罗尼说不上冷静，他双眼中射出的光几乎是赤红色的，抛去布满血丝的成分，至少是一半是因为愤怒以及疯狂，可是他仍然简单地命令把身边和他仅有几天相处的美女送进地下室；命令叫醒所有的可以拿枪的人；命令所有的保镖、杀手、雇佣兵、打手诸般人等按照研究许久的作战方案渐次出击；命令他高薪豢养着的各种高新技术兵器的操作人员们迅速就位，将包括步兵雷达防空导弹步进战车等等装备都开动起来，直升机也准备升空……最后，他命令把那些业已组装完成的“机械战士”们开启，发放武器，统一布置在基地的核心层。 他叫嚣着说：“这是一次全面战争。想要消灭我就必须付出代价。没有人能将我轻轻松松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这些天里，或许就是这样的疯狂支撑着他作出一个又一个理智得惊人决定。实际上，现在基地里除了被他送进地下室的小美人之外都是亡命徒，没有一个老弱妇孺。现在，基地里集中了潘萨罗尼整个帝国里几乎所有最具有战斗力的人。在这个对于潘萨罗尼来说最为危险也最为绝望的时刻，不仅仅是那些被植入芯片控制着的人在为他作战，更有他历年培养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部下。潘萨罗尼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这种号召力。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这个疯狂的人还是有他的优点的。而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也给了潘萨罗尼负隅顽抗的决心。 自然，潘萨罗尼也明白，只要他能够挺过24小时，说不定他就能活下去。毕竟没有任何可以让中美双方动用军事力量进入巴西国内对自己进行打击的理由。某种程度上巴西政府的妥协不可能为他们提供充足的时间。生存啊，这就成为潘萨罗尼最后的原动力。 “美国方面怎么那么快就和潘萨罗尼打起来了？”位于最前方的观察哨看着映红了夜空的枪火，看着平视显示器上杂乱的红外信号，仔细核对了下时间表确信不是自己记错了时间之后有些好奇地问。 “意外，意外，碰上巡逻队了。……全队注意，所有时间表取消，原定任务不变，所有队形缓慢压上，前出侦察部队保持在己方火力支援范围内。行动吧。”很快无线电频道里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由于中方一直压着推进的速度，以蜘蛛的灵巧，每一步的推进都那么安静。比起雨林里一些动物的动静都大不到哪里去。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安静高效的作战方式了。实际上，随着步进战车开始进入世界各国的军队，中国在使用步进装备方面就始终占据了世界前列，无论是装备和运用技巧都是首屈一指。更不用说地面数据链系统这种简直逆天的技术在侦察，分配目标，锁定目标和战场效果评估方面的惊人效力。 虽说中美双方投入的总兵力有1000多人，但至少现在进入战斗的只有美方的300多人，后续的部队还在陆续赶来。在交火地段，双方的兵力对比并不平衡。虽然有着先进武器支持，美军居然仍然短时间内被压制住了。 “唉……让美方使用激光照射目标。我们稍稍支援下。”在和美方指挥官交流了几分钟之后，安迪非常不情愿地命令。 潘萨罗尼几十年经营的老巢毕竟投入了偌大的心血，方圆数十平方公里明岗暗哨无数，火力点的组织明显也经过专家射击。在后续的重型支援火力到来前，居然让习惯了高科技作战的美军措手，对于一个毒枭来说，或许这也值得自豪了吧。 中方提供的支援火力包括升空的深蓝飞行者投下的激光制导炸弹，由火力支援型蜘蛛携带的近程导弹等等……砸掉了几个关键的火力点之后，成功为美方打开了一条路。但是，横跨整个潘萨罗尼的基地的导弹尾焰还是明明白白地暴露了这个方向还有一支部队存在这个事实。 “大家准备，尽量保持松散队形，精确射击。所有火力支援蜘蛛保持至少两具转管机枪在自动拦截状态。前进。” 无线电里一阵欢呼，大家立刻开足了速度冲了出去。 62 . 覆灭 62 . 覆灭 中方的攻击部队打得更有威势。由于有数量充足的蜘蛛战车开道，大量步兵都很自觉得负担起了拾遗补缺的工作，尽量保存自己。他们的优势不在于对外围火力点的攻击而在于稍后对整个基地的清扫作战。到了狭小的布满了建筑的空间里，战车类武器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缺少弹药补给，或许中方的攻势会打得更加疯狂一点。中方的攻击方式和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印度战场上的作战方式差不多，都是精确火力和压制火力结合，强调火力的使用。而在他们正面的敌人固然装备也算的上不错，可那些毕竟只是些威力一般的，哪个国家都不怎么花功夫控制的单兵装备而已。当他们终于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军事力量的时候，脆弱得如同一张纸。 所有的火力支援型蜘蛛都被控制使用弹药，整个行动过程里他们是没有机会补充的，只有等冲锋占领了潘萨罗尼的基地之后才能空投一批弹药和修理备件。不知道战斗需要持续多久，没有人感按着扳机不松手。可是，即使是一组一组的点射，也足以保证整个队形缓慢而稳步推进了。 高技术的战争将战斗的血腥感降到了最低程度。吕莳这个时候带着先进战术头盔，眼前是一片绿莹莹的红外图像和投影在图像上的各类数据。每每出现可疑的目标，眼前的投影上都会出现一个三角形套住目标，跟随目标的移动而移动。而吕莳需要作的就是摇动手里的操纵杆，将准星套在目标上，然后扣动扳机。吕莳并不是一个技术精湛的操作者，她做不到同时操作很多门炮还能同时注意控制好弹药消耗量。她索性将4门炮都挂在了全自动状态，自己只是操作左手的机炮和右手的榴弹发射器。对于吕莳来说，面前的战争和她偶尔会玩的电脑游戏什么的区别实在不算很大。而吕璇，同样也算不得一流的驾驶员，虽说蜘蛛系统是他从小到大的玩具，可这款加强版火力支援型蜘蛛的机体实在有些沉重，而他，也不愿意吕莳太靠近前线，不单是危险。那血肉模糊的阵线并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在那些作为向导和观察员加入的巴西特种兵眼里，号称对热带丛林战并不擅长的中方部队有着极适合雨林环境的装备和一群训练有素而且经验丰富的战士。如果说经验和训练，或许这些巴西军队中的精锐觉得差距还可以弥补，但装备上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远。尤其是两台改装版本的蜘蛛——郑时文驾驶着的影子蜘蛛和吕璇/吕莳驾驶的火力支援型蜘蛛，虽然看起来改装的地方不多，但这些眼光颇为毒辣的特种兵们还是看出了这些改装的价值。改装了火力和观察系统的影子蜘蛛时隐时现，没有露出多少端倪，而将一台机炮改装成榴弹发射器的火力支援型蜘蛛则锋芒毕露。榴弹发射器在丛林的近距离接触战中的作用远比火炮的贯穿性杀伤来得有效率。 可是，吕莳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非常集中注意力地将炮弹和榴弹投射到合适的地方去而已。反正看起来对方好像没办法伤到自己。刚才两枚火箭弹着实吓了她一跳，却被挂在自动拦截状态的机炮在空中打得解体爆炸，那些破片叮叮当当砸在蜘蛛的外壳上，除了留下几道划痕之外没造成什么损伤。于是，吕莳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打着打着，她似乎也发现了吕璇对于推进到前线并不热衷，居然开始催着吕璇将位置靠前一点。 “姐姐……你真的来打仗玩的？”吕璇有些不满地问。 “……既然来了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打？”吕莳一时语塞，随后恶狠狠地反问道。 坐在前座的吕璇没办法看到吕莳的表情。或许吕莳是因为好奇加上一点冲动而来到了战场。但吕莳毕竟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战场也不是旅游的地方。无线电频道里的命令与呼号激励着她，子弹的啸声和爆炸声感染着她，而周围战友们的表现更是让吕莳逐渐了解了什么叫做战争。先进的武器装备只能保证胜利和存活的系数比较高，却毕竟不是绝对。尤其是这丛林作战里，最后还是要靠大家抱着步枪冲杀，零伤亡永远只是一个梦想。那些英勇的战友们却怯于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往往咬着牙报告下受伤情况和地点之后就关上无线电，不让自己咬着牙关呻吟的声音打扰大家……吕莳仍然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而已。她的眼里有些湿润，但是她更明白，只有不断消灭敌人才能让战友们安全。战场，永远是最能培养一个人的地方。于是，吕莳不让眼里的泪水影响自己观察目标，不让自己的软弱影响自己扣动扳机的果断，一个又一个地将威胁着自己和战友们地火力点拔除。 吕莳总是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够好，却不知不觉之间将两门机炮转入手动状态，为战友们提供压制火力，跑口转动的角度，覆盖的强度和弹药存量一样逐渐变成了她了然于心的内容，而不是需要时时刻刻顶着目视显示器的角落提示的项目。 吕璇察觉了吕莳操作火炮手法上的变化。他略略叹了口气，不想让姐姐看到太多鲜血的目标早就泡汤了吧。吕璇压着操纵杆就冲了上去，并且接过了一门火炮的操作权。 吕璇要比吕莳了解自己乘坐的蜘蛛多得多，钛合金加上6层陶瓷喷涂的外壳材料的强度和最新一代的航天飞机的强度差不多，哪怕是座舱的玻璃都是实验室里弄出来的特种晶体玻璃，据说强度比同厚度装甲板强。用这样的机体去吸引火力或许效果要比躲在后面做远程支援好。 火力全开！吕璇驾驶着蜘蛛直接跳进了前方一群雇佣兵挖的两条战壕的中间，而吕莳会心地操作着武器撒出一片金属……看着远处一个敌人扛着反坦克导弹，吕璇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糟糕，郑时文驾驶的影子蜘蛛仿佛是从空气中显现出来的一般，直接一脚将敌人踩死在地上，随后优雅地一拧身，跳起，重新消失在一棵大树之后。郑时文并不是很在乎随着影子蜘蛛地优雅动作，那个可怜佣兵的尸体变成了模糊的一团血肉。 随着特别版火力支援蜘蛛意料之外地发威，整个推进的速度都无形中被带快了。而那些巴西特种兵们则越来越矫舌难下。他们甚至准备拿着拍下的视频回去要求向中方订购这些恐怖的装备了。 中美双方的进展都不算快，但却都在双方指挥官的控制范围中。总地来说，进度还是相当可以接受的。但站在对立面的潘萨罗尼则不会这么想。 他手里原本有3400多人，虽然其中1000来人用刀子比用轻武器强，还有几百人平时承担的最大的任务没有超过拿着冲锋枪威胁那些在实验室制造毒品的科学家，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凭着2000多精锐战士，无论如何可以顽抗一阵。没想到，交火到现在没到一个小时，最外围的一圈防御已经土崩瓦解。美国方面甚至有直接攻击基地的态势。而自己已经损失了几百人。他忽然发现，他努力囤积起来的武器弹药也不是那么好使。而那种消耗速度，则是做毒品生意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战争的确是个烧钱的游戏啊。 “各单位注意，减慢前出速度。将数据链调整至开放状态，和美方的数据系统进行连结。”不到6点，基地的外围阵地就已经全部被扫平了。从侧翼前出的侦察分队已经和美国方面碰上了，于是，安迪索性命令进行数据共享，免得发生误伤自己人的事情。 稍稍巩固了已经控制的地段，将受伤的战士们稍稍后撤建立一个临时的医疗站之后，大家又继续出发了。潘萨罗尼的基地看来的确不简单，这最外围的阵地都布置得相当有水准。 潘萨罗尼得知外围阵地2个多小时就被扫平，心情极为复杂。更让他沮丧的是，除了基地和周边受到攻击之外，遍布在整个美洲的各个窝点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了联系，这些窝点中有经营生产毒品的，有提供组织内成员藏身休息的，有囤积货物和武器的，有作为训练基地的……攻击这些窝点的不是军人，而是各国的警察和警方直辖的特种部队。这些窝点的防卫力量这些天都几乎被他抽空了，没有作出什么反抗就一一陷落。即使自己的基地能挺过24小时，乃至48小时，就算自己能活下来，恐怕自己的整个帝国，几十年的经营也永远无法恢复了。 由于中美双方是在攻击潘萨罗尼的行动开始之后才通知各国采取联动行动，大家的步调并不非常一致，也正是如此才让潘萨罗尼有机会得到一个又一个让他不断陷入绝望的消息。潘萨罗尼甚至开始置疑自己这样的负隅顽抗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却决不会因为没有意义而放弃抵抗，无论他是否抵抗，他都肯定是要被消灭的那一类人。 中美双方的火力都已经逼近了基地了。一旦突破了面前的堡垒群，就将直接威胁基地本体。实际上，中美双方都开始不约而同地使用重火力轰击基地了。虽说没什么重型武器，迫击炮和火箭弹之类的东西倒是不缺。或许这样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对于凭着亡命徒的勇气监守着的家伙来说，本来就缺乏训练的他们士气更加低落了。 然而，中美双方感受到的抵抗却实实在在地加强了。由于植入芯片的战士们逐渐投入一些比较隐蔽的火力点作为狙击手或者特别的突击手来使用，他们的观察力、对时间和空间的计算能力更强，纵然身体条件未必能完全跟的上他们的思维，可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远超过了一般的打手、枪手或者雇佣兵。 “吕璇，吕莳，看到右边那条小路没有？”郑时文扫了一眼整个面前的战场之后问道。 “看到了。要怎么样？”吕璇朝着右边一看，果然那条通道有文章。分明是一条甬道连着两边的掩体，看样子似乎是个藏兵洞的出口通道。 “你们火力全开，帮我压住整个战壕的敌人15秒。”郑时文说。 看郑时文这么说，基本上就是准备使用超技术动作了。“ok，”看了一下地形，稍稍调整了下机炮，将所有机炮位置校正之后吕莳爽快地答应着。 开启了可变光学迷彩系统，郑时文驾驶的影子蜘蛛变成了绿褐色，他驾驶着蜘蛛直接冲向了那条通道的地方。 “3，2，1……开！”郑时文倒数时间一到立刻开足了马力直接跳进了那条通道，他操作蜘蛛的前腿直接蹬开了藏兵洞的门，机炮朝着洞里倾泻着弹药。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弹开座舱，将一串手榴弹和发烟剂捆在了一起扔进了洞里，然后他立刻压上座舱盖，按下了应急伞按钮……应急伞是影子蜘蛛的特殊配备，用在一些悬崖的地方，用类似于降落伞的装置减速，来保持长距离落地不要太快，而现在，张开伞的一瞬间，藏兵洞里轰地发出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流从洞口冲了出来，托着应急伞，直接将郑时文送出了战壕。而郑时文居然在空中调整了下姿势，稳稳地落在距离战壕20多米的地方。 吕莳连忙偏开炮口，郑时文落地的地方正在她操作的一门炮的弹道上。郑时文抛掉了应急伞，又冲了上去。 不止是15秒，从郑时文冲进战壕一直到吕莳发现瞄准镜里没有了目标而松开扳机，一共持续了27秒。火力全开的27秒之后，滚烫的黄铜弹壳在蜘蛛身边铺成了一片金色，而整条战壕上硝烟袅袅，一片狼藉。 负责这个方向指挥的一个军官翻了翻白眼，看了看红外显示器上显示着整片土地的温度都高的有些异常，他努力不去看跟在他身后的巴西特种兵的表情，因为那一定很搞笑，随后，他下令：“继续前进。” 在中美双方将包围圈越缩越小的时候，对附近的地形熟悉无比的凯奥斯.略萨也已经到了。他不用经过交战地区，而是从一条小路来到了基地。基地里人来人往，到处是开了封的弹药箱，一排排枪支弹药码放在基地最主要的建筑——潘萨罗尼的别墅——的门口，潘萨罗尼的一些亲信正在为所有人分发武器弹药。可以看得出，情况已经很紧张了，那些原本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现在脸上也写满了仓惶。这里本来人员流动就很厉害，凯奥斯.略萨的南美人的脸并没有引起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的注意。凯奥斯略萨绕到别墅后面，别墅的半地下室结构让他有可乘之机。一个百叶窗口撬开之后就是潘萨罗尼的桌球房。毫无疑问，现在这个房间是空的。进入了别墅之后，凯奥斯.略萨驾轻就熟地来到了3楼。 别墅的3楼有些过分安静了。上好石材打造的拱形走廊里有着各种声音的漫响：枪声，呼喊声，爆炸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这拱形的走廊聚集着周围世界里的声音，却唯独没有来自内部的声音。凯奥斯.略萨小心翼翼地踩着走廊中间长毛地毯前进着，唯恐自己地脚步声惊扰了正在3楼的人。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猜错，3楼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潘萨罗尼而已。 在中间的大厅，擦得锃亮的玻璃门上反射处潘萨罗尼孤单的声音。房间里的一切一如往昔地华贵夺目，珠光宝气中，潘萨罗尼的身影黯淡得像是一条影子。 凯奥斯.略萨没有多感慨哪怕一秒。他从口袋里掏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大厅，他的脚步轻盈得像是一只猫。 枪声轻巧得像是拗断几支铅笔。就这样，一代毒枭，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有权势的毒枭就这样倒下了。 凯奥斯.略萨没有翻检潘萨罗尼的尸体，大厅里的东西他也懒得再看。从放在大厅正中的古典地球仪的台座下面抽出一张光盘后，凯奥斯.略萨就匆匆离开了。他没有沿着原路回去，而是装作一个普通的枪手，跟着队伍跑了一阵，在堪堪要进入战火纷飞的地区的时候，他稍稍落后了队伍，钻进了林子跑了。 而这个时候，潘萨罗尼的手下正在遵照潘萨罗尼半个小时前下达的命令：将机械战士投入战场。 悍不畏死的对手是可怕的。而这种“可怕”对于中美双方来说，却不尽相同。美国方面在发现了这些极为耐打的人形物体之后不得不连着后撤了两次，集中了超强的火力将面前的十几个机械战士轰成了碎片。而这些碎片他们还要全部收集起来带回去，交给专家们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中方面前，似乎消灭这些机械战士就显得轻松简单得多了。由于很有预见地带了一些装置了极光弹头的炮弹，这些强悍的机械战士威风凛凛地进入战场却像是中风了一样诡异地倒下。而潘萨罗尼也终于用光了手里所有地牌。 20分钟，也许是30分钟之后，枪声和爆炸声开始以匀称缓慢的速度降低频率，潘萨罗尼的死讯由他手下几个得力助手传播开来之后这速度也没有变化多少。一直到4个半小时候，当中美双方的部队都将基地的主体纳入视线的时候，缴械投降的人数才开始稳步增长。避免了最凶险伤亡最大的街巷作战，双方的指挥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潘萨罗尼在作战中被刺杀，既然不是中美双方中任何一方作出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像是潘萨罗尼手下人的哗变，多少就显得有些那么蹊跷。在植入芯片的实验室里，电脑硬盘被格式化后复写了16次，数据再也无法恢复，幸好还有相当数量的纸张的文档。虽然并不是技术相关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试验涉及的人员和器材，还有试验品之类的采购过程中的收条回执类的东西，却聊胜于无。从这些东西里也能得到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由于潘萨罗尼的行为已经被美国方面列入技术恐怖主义，而参照美国这些年来制定的重重叠叠复杂严酷的反恐怖方面的法律，可想而知沾上了潘萨罗尼的关系网的人，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了。 战斗一结束，加强版的影子蜘蛛和火力支援蜘蛛，连带着吕璇和吕莳都被严密保护了起来，让美方知道吕振羽的两个孩子参战算不上什么好事。一架直升机迅速来到了营地，在接走第一批伤员的时候就捎带着将吕璇吕莳姐弟两个一起带走了。他们将被送上潜艇，然后，直接送回岛上的家里。对于吕莳来说，这次战争实习能够学到的，要比她跑1000个马拉松都多。 潘萨罗尼的事件解决了，却又留下一个疑问。这最后关头刺杀了潘萨罗尼的是谁？其实，知情的人大致都能猜测的到：那就是将植入芯片技术和智能机械人技术交给潘萨罗尼的人。对于美国的情报机关来说，这已经成为现阶段最大的问题。仅仅这两个技术流出去的严重程度就远超过美国情报史上发生过的任何“严重泄密”的事件了。现在已经算是和平年代，目前全世界也就中国和印度在打，而老牌帝国主义如美国，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怎么折腾维和部队了。技术作为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一环，怎么描述其重要性都不会过分。而作为国家核心机密中的核心机密，放在了51区都无法阻止技术外流，这实在是太可怕的事情。 虽然理查德.戴克的嫌疑已经排除了一次。可是，无论怎么收集证据，和推算整个技术外泻的时间表和步骤，都无法推断出第二个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在潘萨罗尼覆灭后不到3天，理查德.戴克就重新进入了黑名单。恪于先前的决定，并不能对理查德.戴克进行全面监视，但他的周围却多了一组专门跟踪的人，而理查德.戴克的电话和网络也重新进入全频道的监控。 63． 召集 63． 召集 数字图腾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召集全体高层回到上海总部进行会商。消息传出，全世界都在猜测，他们这次是又准备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现在的世界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通信技术的发展让跨国企业的高层沟通变得非常便捷，别说是数字图腾这样在计算领域一直走在世界前沿的企业，一般的企业现在也都将电视电话会议当作是重要的行政手段来部属。说起来，其中还有数字图腾的非凡贡献，要不是现在已经是数字图腾旗下最重要的子公司索尼孜孜不倦地改进电视电话会议的体验，使得远程会议系统变得如此方便快捷，生动有趣，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种普及度。 在这种情况下，数字图腾召集全体高层开会，就显得尤其可疑。 数字图腾至今仍然保持着股权的高度集中，陈家为首的麒麟海外华人共同基金持有百分之四十五，吕振羽私人持有百分之五十五。数字图腾也是几乎绝无仅有的从不进行股权、期权激励的超大型企业集团。虽然外界对此颇有诟病，但多数都是因为太多人没有办法通过股票市场来分享数字图腾持续几十年的高速稳健发展，而非质疑数字图腾历年来的决策。吕振羽虽然不是永远做出正确的决定，但不分润股权给其他人，并不代表他不听别人的意见，一直独断专行。恰恰相反，从来没有一个大型集团，能够做到像数字图腾这样保持管理层的年轻化、活跃化以及集体决策体系，每个呆在领导岗位上的人，都必然是对领导岗位能够胜任，对相关的专业领域有扎实的了解，而又对管理工作有兴趣，有激情……数字图腾由此而培养出了一个新生代的高层管理团队。 苏宛、任盈盈、纪容、叶山绫、岳羽、青青等人在管理上都有各自的风格和手段，而这些人几乎都伴随着整个数字图腾的整个成长历程，对内对外都有极高的威望。虽然数字图腾的高层行政管理团队全部是女生，偏偏没有人觉得奇怪，数字图腾经营上杀伐果断，这些个女强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同时，也没有人觉得数字图腾阴盛阳衰，那些最顶尖的科学家、研究工作者中间，男性占据绝大部分。现任的研发中心技术总监翟佳雄，已经是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和科学团队管理者之一，可在数字图腾，还有更强力的吕振羽存在。吕振羽现在几乎可以左右整个世界关于数字、计算领域的发展方向。 达摩、安迪等人，则担负着数字图腾的各种特殊事务，让那些觊觎数字图腾的人在过去几十年里不断地铩羽而归，数字图腾还不时给予凌厉反击。至于有多凌厉，那就得看对方有多讨人嫌了，数字图腾可是军火商……不管数字图腾内部如何调侃他们的这个身份，这毕竟是事实。 一架架商务客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一个个现在绝对都举足轻重的家伙一下飞机立刻赶赴数字图腾工业园，然后立刻投入到会议准备中去了。这种气氛更是让外界惊诧莫名：数字图腾到底要做什么？他们肯定不是经营上碰到什么问题了，数字图腾的资金流，企业总体实力已经快要相当于一些个小国家了。 那些对数字图腾之前参与的“剿灭”行动有所了解的人，则纷纷加紧了这方面的调查。南美那边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某方面触及到了数字图腾的核心利益了？还是说他们那边发掘出来的种种技术，让数字图腾感到紧张了？想到此节，那些个和此事有关的国家，越发兴奋起来。大家追赶数字图腾的脚步，都越来越疲乏了，是需要那么点激励的。 吕璇回到上海总部的时候，的确带着不少当时发掘出来的敌人的机器人和其他武器残片。以吕璇对技术体系的了解，他当然能了解到，那些玩意还不够看，他自己都一头雾水，到底父亲这次又要折腾什么了？玛丽她们几个，也参与到了资料判读工作中，现在的玛丽，几乎就是一台人形电脑，在很多方面，比起电脑要强太多了，在这方面贡献良多。靠着玛丽出色的工作，吕璇才渐渐了解到父亲现在大概在考虑的问题：数字图腾已经意识到，由于这些年计算技术的发展，各国人工智能技术的迅速提升，以及大量智能机械、机器人的运用，数字图腾不能固步自封，必须进行相当大的调整，希望在下一波的发展中，抓住最好的机会，引领整个智能、计算领域的发展。 这个目标说起来简单，但任何领先型企业在碰到这种问题的时候，都会苦笑的。占据领先的位置，意味着身后有无数的模仿者追赶者。这种大转型，可能是企业从胜利走向胜利，成就更大的基业的基础，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让身后的追赶者跑了上来，到了自己前面。很有可能整个潮流就会被别人带着，再想要拿回先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内部的碰头会上，吕振羽将大堆资料发给大家的同时，说：“现在的情况和以前相比，要恶劣了许多，尤其是现在许多计算理论不断涌现，新的数学方法开始影响到了计算和人工智能领域的研发。我们自己的许多技术环节，在别人孜孜不倦的破解和学习下，也变成了别人的优势了。这个……在我看来，真是再没有更不好玩的事情了。” 吕振羽耸了耸肩，他说的可是个极为严肃的话题。除了智能领域数字图腾仍然无可匹敌之外，在周边的技术体系上，数字图腾的优势越来越微弱了。大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追赶数字图腾，那些林林总总的智能解决方案，最高已经能够在数字图腾的计算中心通过e级的智能评价，在一些单独的项目上，甚至有人已经逼近到了c级的指标。数字图腾的智能技术的确是非常优秀，但或许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太优秀太成熟了，很缺乏继续进步的动力。数字图腾的智能核心至今都是小修小补，根据现在的计算技术的发展做出适应性的修订，提升效率。说到底，也就是根据速度不断提高的cpu在打补丁而已，除了神经元理论为核心的智能技术之外，仍然在沿用着吕振羽当初创制的第一代智能核心。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这个核心有多完美，可是，从一个数字图腾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来说，这种完美可就不那么讨人喜欢了。数字图腾，现在正在酝酿着变革，酝酿着新的发展。不单单是在各种机械制造领域，在仿生学领域，在最为重要的智能技术上，也要有所突破。 大家窝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读了几天材料之后，数字图腾的高层会议才正是展开。除去这些个高层管理人员和研发中心的几位总监，吕莳、吕璇两人也赫然在列。大家对此都不会有什么意见，数字图腾不是家族企业，哪怕股权结构上看起来很像。吕莳和吕璇，在各方面都有着相当的见解和决断力。吕璇这段时间承担着内部管理工作，成绩斐然，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翟佳雄清了清嗓子，说：“我先来介绍一下为什么我们要召开这次会议。大家都在内部通讯中，知道了不久前我们和美国、南美几个国家联手，在亚马逊地区进行的铲除行动。行动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对方在战斗中投入了许许多多的机器人，智能机械进行作战，我们触动很深。智能机械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影响到了太多领域，许多，是我们不曾想到的。从许多年前，我们的目标就不仅仅是通过智能技术来谋求最大的经营利益，而是掌控整个技术体系的发展，这些东西不能说是威胁到了我们的统治地位，但是，至少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如果我们坚持原先的掌控目标，那我们必须做出相应的调整，许多方面的调整。” 看着气氛有些沉闷，翟佳雄笑了笑。现在大家都太熟悉远程会议了，在那些个会议系统里，在镜头前，反而更容易展现自我，远程会议的气氛非常轻松愉快，讨论再严肃的话题的时候都是，反而是这种将大家召集起来的实体会议，已经好几年没有进行了，大家恐怕都是有点陌生了。在远程会议的时候，苏宛经常毫不在意地把腿摆在桌子上，捧着抱枕，拿着手持的平板电脑，有时候穿着的裙子太短了，曾经很是走光了几次，不过由于高层会议进行得最多的都是那几个女生，她们也不在乎这个。有几次纯女生们开会的时候，她们几个甚至都在家里一边换衣服、试装、化妆、做面膜一边开会，反正会议的内容不会有任何影响。任盈盈一边开会一边吃饭已经变成了习惯，在公司里，她很少有整段的时间可以进餐休息，到了开会的时候，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无人打扰，好好休整一下再合适不过了。在比较轻松的通报会上睡着的比比皆是，翟佳雄自己，都喜欢一边开会一边在桌子上将自己的宠物机械甲虫拆开了又装上…… “接下来是我们研发中心这段时间里整理出来的有关现在全球范围里智能机械发展情况的综合报告，详细的报告和数据，已经发给了大家，但今天还是得费事稍微进行一下说明。吕璇，开始吧。”翟佳雄说道。 吕璇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会议室里巨大的液晶电子展板上显示出了各种各样的文字和图形。站在电子展板前，吕璇沉着声音说道：“在过去几十年里，有关智能机械、机器人等等领域，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纯按照预定程序，不具备自主判断能力，进行大量重复运动，用于生产等领域的动力机械结构，现在全世界范围里，都逐渐认同了我们提出的命名方式：程序机械。同时，需要进行遥控的各种机械装置，也逐渐被排除在机器人和智能机械体系之外。智能机械和机器人的定义范围，现在越来越狭义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仅在于，在使用了不同类型的智能核心进行驱动的装置，是否具有人类的仿生学结构。不具备人类的仿生学结构的，现在统称为智能机械，比如我们的蜘蛛系列产品。具有人类的仿生学结构，无论是完全仿照人体还是部分采用仿生学结构的，则统称为机器人。” “从采用的智能水准高低，这两者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别。非常聪明的智能机械和非常笨的机器人到处都有。智能机械大部分是根据具体使用要求进行定向设计的，这方面种类太多，对于我们的世界认知体系，尤其是技术、伦理、法制等等的体系冲击不大。但机器人，却对整个世界，对于人类社会的运转，在产生越来越巨大的影响。” “我们为什么会关注到这一点呢？因为在之前的作战中，我亲眼看到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机器人改装而成的战士，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判断能力……而且，引起了相当恐慌。在作战中，我们遭遇到的，主要是以下几个公司的产品：法国la rei，德国莱茵金属，英国hamilton，美国卡特彼勒，日本的百代-诚川。这些机器人在制造伊始，都不是为了战斗设定的，但只要能破解了机器人的程序组，进行重新设定并不是多大的工程。一个毒枭……一个重视技术的毒枭，能有这样的能力。对方背后还有高手，就更不是问题了。” 吕璇撇了撇嘴，说：“这几家公司也是现在全球范围机器人制造领域的翘楚，代表着除了数字图腾之外的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最高水平。我简要介绍一下这些公司……” 介绍过程要比想象中有趣，这些企业有原先的军工企业、机械制造业的巨头，也有新崛起的企业，他们各自的发展历程都很复杂。卡特彼勒是重型施工机械领域的巨头，他们生产的工矿机器人造型粗狂，采用的是机械臂结合半履带动力的设计，这种机器人现在几乎用在美国境内的几乎每一个矿场，全世界范围的保有量突破十五万台，虽然智能水平只能算是一般，要经过漫长的学习过程才能够充分进入状态，但卡特彼勒的机器人系统有专门的任务编程借口，有学习继承系统等等，都让其非常适合大规模进入大规模工矿生产……也非常适合批量改装成战斗机器人。美国军方就刚刚和卡特彼勒签署了一份采购协定，组建了一个新的智能实验团。 法国的la rei是现在欧洲最强大的企业集团之一，他们的智能水平非常高，但机械方面却很一般。la rei推出的产品恰恰是家政服务机器人，和数字图腾的雪族形成竞争。说竞争其实有些抬举他们了，la rei的madame4型，已经完全胜任家庭里的各种繁杂事务，能够通过语音进行简单的沟通，但再怎么样，它还是只是许多家庭负担不起或者是没有足够的认证分数，获取不到雪族的购买权的替代品。但madame4型现在已经有7万6千台的产量，销量还在节节攀升。la rei的机器人并不适合进行战斗改装，因为机械方面的短板，他们生产的机器人在机械表现方面，比起普通人只是略好而已，家政服务也就算了，战斗实在是力所不能及。限制他们的发展的，恰恰是数字图腾多年以前已经解决的问题：语义学引擎。语言太丰富多彩了，一些简单的话语，吩咐，可能有着截然不同的指向。la rei在这方面永远差着一口气，在学习曲线的设计上有问题，他们的madame4型，也就永远比雪族笨上许多。 英国的汉密尔顿精密机械集团推出的机器人类型众多，工矿、生产制造领域的有，家政服务机器人也有若干型号。他们的长处不在于智能，而在于常识库的设定，机器人或许会在和主人和有权限管理他们的人面前显得迷惑，毕竟理解力有限，但内置的常识库则会根据情况，再给出若干选项，让人进行判断。这种非常英国人性格的，非常尊重常识，不进行任何超常设定的机器人，推出了仅仅两年，却已经有四万四千台的销量了。汉密尔顿的产品线比较丰富，也让他们的拓展越发迅速。 德国莱茵金属一直是全球范围久负盛名的军工企业，他们研制的机器人走的是军民两用的路线。莱茵金属的机器人，无论军品还是民用系列，外形都是活脱脱的钢铁侠，在人体仿生方面做得非常好，各种动作都非常自然。这源于德国人孜孜不倦持续八年的人体工学数据库的构建，以及之后和格林兄弟公司配合，对这个数据库进行减法管线处理。可他们最大的优势还不在这里，而是莱茵金属的机器人的作用机制更类似于人类，中央处理组件只负责处理大略的命令，而不管具体的处置环节，在四肢，身体关节处，都有协处理器将命令转化为具体的动作。因为这种射击，莱茵金属之后还拓展出了周边体系，他们的机器人在主体框架上是一致的，军用型民用型只在结构强度和抗干扰等方面的设置上略有区别，但围绕着核心框架，有四种可选的头部，在观察感应系统上有区别；有六种手臂，四种腿部机构，身体方面则有四种不同的外置框架和铠甲系统。莱茵金属的智能水平不高不低，但由于他们的分散计算设计，让他们的机器人各方面的性能非常突出，尤其是在自主执行命令方面，一丝不苟。这也是所有机器人设计中最富军人气质的系列。 说到日本的百代-诚川，大家都会意地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百代诚川最开始生产的玩意，都不能算是机器人，那基本上是超级拟真的充气娃娃。百代诚川的第一代产品，在智能方面没什么好说的，但在拟真度上下了极大的功夫。肌肤触感、汗腺分泌、身体各处的毛发乃至于三个主要体内腔体的弹性、温度、触感等等，都下了大工夫，声音娇细媚惑，能够自主进行的动作也全都是和那方面有关的。产品一推出就在日本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形成一片抢购风潮。正是借着这次的风潮，百代诚川尝到了甜头，也攫取了大量利润用于后续研发。一年多之后，他们的第二代产品“樱”就不仅仅能够满足宅男们那方面的需要，更能进行简单的烹饪，和“主人”之间的沟通也多样化了起来。同时，为了满足更广阔的市场需求，他们同时推出了男性外形的产品“健”，除去功能、人体工学等方面，电池续航力也颇值得称道。这样的机器人产品的技术含量其实一点都不低，数字图腾每次都会采购若干台百代诚川的产品进行研究，研究中心对他们的产品评价不低，但那些个其实很不错的技术，全都被产品的非常“特殊”的功能掩盖了。第三代产品内部集成了根据环境进行各种“艳舞”和魅惑行为的引擎，第四代产品开始，外形越发多样化了，形成了覆盖全性别需求、全品味取向需求、全年龄段需求的产品系列，家政服务功能仍然一代代继承并且发展了下来。不少家庭买来百代诚川的机器人，真的只是当做家政机器人来使用的，偶尔满足一下其他方面的需求而已。 后来，百代诚川更是推出了根据外形进行定制的服务。在这种定制领域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开始寻求各路明星的合作，根据那些个明星美女帅哥们的全体型数据倒模制作机器人，满足某些人的幻想。这种限量版价格高得离谱，但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甚至形成了收藏风潮。至于那些不愿意和百代诚川合作，却又有着极高人气的明星，他们则采取了非常猥琐的经营方式，倒模当然是不可能了，但在发售的时候把那些明星的名字换掉一两个字，或者用xx号代替，然后打上大大的“激似！！”两字，这可是日本某行业的老牌技巧了。 百代诚川早就走出日本了，他们的机器人产品，几代产品加起来累积发售量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台。本来，大家真的只是将百代诚川的产品当作是有趣的玩物，尤其是在研究中心那帮人手里，不少宅男研究员们家里倒是都有百代诚川的产品，一点都不急着找媳妇。但这一次在南美发现有人居然能够对百代诚川的机器人产品进行战斗化改装，对大家震动不小。要知道，这玩意全世界范围太多了，如果仅仅通过刷新软件系统就能够使其掌握战斗技能，那就意味着有人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利用诚川百代的产品进行大量恐怖活动。由于这种机器人的外形和真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有不少数量类似于各个明星外形的产品，那就意味着超级恶劣的社会影响。这可不是他们的产品以前造成的那些社会影响……以前，不过是破坏了些家庭，助长了某些御宅族的恋物癖而已，纵然对人类的家庭生活造成了写影响，在大家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但如果被人大批量武器化，120万百代诚川的产品里，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能够武器化，也足够产生超级恶劣的影响。和其他那些产品在销售和使用中始终受到严格监控不同，百代诚川的机器人产品受到的监控实在是太薄弱了。 “大家不要笑了，”吕振羽淡淡地说，会议室里大家纷纷清清嗓子，安静了下来，等着吕振羽的吩咐。“我们的研究中心对这些机器人都进行过深刻的研究，将百代诚川的产品单独列出来详细说明，一方面是这系列的产品的战斗化改装出乎我们的意料，另外，也是因为这种被大批量武器化的可能，的确存在。我个人已经尝试过了，远程批量改写这些玩意的程序已经做到了。研究中心的进度比我略微落后，但也就差一层防御而已。我能做到的，相信全世界肯定有其他人能做到，肯定会有其他团队能够做到。” 大家有些不以为然，吕振羽能做到的，其他人还真不见得能做到。不过，其他团队说不定能做到，这一点大家还是认可的。比如，那个最近出现在数字图腾内部不少歌备忘录里的理查德?戴克，很难说是不是就有一个强力的技术团队，能够支持他在智能领域有所建树。 吕璇接着说了下去：“研究中心已经通过在日本控制的一家公司和百代诚川接触了，，希望能够帮着他们解决这个漏洞，或者至少拿到一部分可供参考的资料。这方面自然不求盈利了，这是和我们公司的大志方针息息相关的衍生问题。同时，这次会议之后，我会继续以叶山玄这个身份，回到日本，向自卫队提交我们在南美的作战报告的……修改版，同时提醒自卫队方面注意到这种可能。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恐怕大规模的机器人骚乱，只有军队能够弹压住了。同时，我还希望能够有一个技术团队，随时注意这方面的动向，注意到包括百代诚川的产品在内的各种机器人的固件刷新、改造类的信息。” “那么，我们自己的产品呢？”任盈盈举手问道：“这种风险不存在么？” “我们从来没给雪族设定过防火墙。雪族根本的自我保护，来自于道德行为引擎，类似于汉密尔顿的常识库体系，但高端了不少，弹性也好很多。要打雪族的主意，除非能重写整个程序内核，说实在的，这连我都做不动了。”吕振羽解释道：“雪族的程序编码体系和学习体系结合，到了后期在进行常规动作的时候，几乎不利用智能内核了，大家都明白的，那些平时每天都进行的行为，对于雪族来说也都变成了本能一样的东西，可能他们这方面的强迫症会更厉害些。”吕振羽很有把握地说：“另外，我们推出的施工机器人、海底工作机器人等等产品的程序核心，全都加载了这方面的内容，哪怕不完整，但这还是意味着想要攻破我们的程序防卫机制，几乎没有可能。我们从来不是光光植入程序而已，雪族是我们的朋友，更类似于普通人，很多行为都是养成式的，而非编程式的。” 任盈盈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样的解释很满意。她在上海、北京、日本、纽约的几处住所，都有雪族在为她打理。四个雪族共享一套设定，让她在任何地方，听到的始终是温柔而理解的声音，督促她尽可能按照健康的作息表生活。她没有让雪族跟随自己走东跑西，恰恰是因为全球范围里，大部分地方还是需要雪族呆在行李舱里，她不愿意自己的朋友遭受那样的屈辱，即使雪族表示他并不介意……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了，并且将继续持续下去。 “我们整理全世界范围各种机器人的特性，是为了做一个判断：要是我们建立一个全球范围的机器人基本标准，别人会不会听我们的，会不会有足够的吸引力。”吕振羽深沉地说：“在座的诸位都已经知道我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事情，知道岳羽、青青、达摩、阿翔，以及椴儿，郑时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知道他们不会威胁到我，威胁到我们，威胁到整个人类。我既然建立了这样的体系，就要保护好他们。这是我的责任！” “但是，我已经达成的梦想，我在做的那些事情，没办法让所有人认同。我一直不敢公布岳羽、青青等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没有想要在我这一世就让人类和机器人和谐相处，真的，这不可能。就算计算技术、智能技术再发达，不管发展到什么地步，这都是一项需要许多年许多代人进行的工程。但是，至少我不希望等到以后人类真的能够穿梭时空了，有人弄个终结者来，把我干掉，然后说：我们的世界再不会是那个样子了。说实在的，那真的和我没关系，别人干的事情，要赖在我头上，我可是不干的。” 吕振羽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大家缺看到了他的决心。 “既然我是这个体系的开拓者，既然注定了我要承担责任，那我只能站出来，让那些游离在这个体系之外的玩意回到正轨上来。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要推出机器人标准，一定要建立一个全球范围统一的技术规范的原因。” 吕振羽斩钉截铁的话，让吕璇心里荡起一阵涟漪。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父亲的性格有些软，缺乏杀伐果断的勇气。可是，吕振羽这么一说，吕璇就明白了，父亲不是缺乏勇气，而是因为不在乎。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公司有这样那样的影响，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缺钱，不缺实力，不缺少话语权。多让别人挣上点钱，他真不放在心上，他并不是个纯粹的研究者，那样的人也不可能让数字图腾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到了这样的地步，一方面是要不断寻找各方面的突破，来维持企业的持续发展，另外，就是不断夯实吕振羽从一开始为自己设定的目标了。当现在出现的这些个情况威胁到了他的终极目标，他当然会站出来，做出决定，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一定会变成大家努力的目标。一个，绝对不可能轻易达成的目标。 翟佳雄心里也是一阵激荡，作为数字图腾研究中心的负责人，整个技术标准建立不可能少了他，他的名字也必将随着标准的建立而名垂史册。是不是能搞成？翟佳雄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吕振羽给自己设定的一个个目标，每一个都是那么不可思议，可他从来没有失败过，从来没有。 “研究中心已经整理出了第一版的技术框架，以雪族第一代产品的第三版改进型为基础。大家可能觉得，拿六年前的产品出来当作基础标准有些落后了……不过，坦率地说，我觉得足够了。这一款产品的水准，现在全世界范围能超过它的，也没有几个。而这一代产品非常全面，非常成熟。”翟佳雄笑着说道。 “吕璇，你有什么问题。”看着儿子在那里皱着眉头，吕振羽问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开始和其他厂家分享第三代电子肌肉系统，第二代球形关节系统，第四代人体行为库，第四代触觉分析系统，第六代视觉系统？”吕璇问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标准是标准，是不是能共享，得看态度。就算共享，也不是白白给人家，不拿出点东西来看看，谁理他。”吕振羽摇了摇头说：“这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发展出来的技术体系，我心里有数的。” 吕璇点了点头，说：“那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先和一些厂商吹风，了解大家的态度很重要，另外，建立这样一个技术标准体系，意味着我们要公开我们的部分设计思路，让别人更容易看到我们的技术体系。那么，我们就必须在第一时间，拿出一代完全符合这个技术标准，却又能巩固、加强乃至加大我们的领先优势的产品来。不知道研究中心有没有准备？” 吕振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这个标准建立的事务性工作，我准备全部交给你来进行。我会专心把技术框架体系编制出来，你有信心么？” 吕璇大吃一惊：“交给我？” “对。你了解公司，了解我的目标，懂公司运作，精力充沛，知识准备充分……这不是个纯粹的经营性工作，不然我直接交给苏宛和任盈盈就好了，干什么要召集全体大会？这事情就是需要各方面协调的。我觉得你很适合，另外，我自己的精力有限，编制技术标准框架很麻烦，我没办法分心。你觉得呢？” 大家都看着吕璇，没有人质疑他，大家的眼神都是希望和鼓励的。吕璇心中一股热血腾了起来，他大声说道：“好的，我接受这份工作。” “考虑到你还得回到日本，去盯着百代诚川的事情，不方便直接在集团内部公布你的身份、任命。不过，我们的内部远程管理体系还是挺发达的，不影响你遥控公司。为了方便你进行工作，叶山玄这个身份……即日起提升为数字图腾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特别监事。职位相当于总经理一级。另外，我会给你建立一个影子帐户，在公司里进行任务部署，知情权、发布权都比我低半级。希望你把任务分配好……不要搞得太累了，技术标准的编制，我会随时和你沟通进展，我估摸着……整个工作得用四到六个月能完成。” “好的。”吕璇点了点头，扛着那么大的工作，他的态度也沉稳了起来。 “你需要什么帮助？”吕振羽问道。 “团队……我希望能够通过我的那个叶山学会先试探一下情况，具体还没有想好，但对这个事情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在总部这边，我需要有公关、经营、经济学方面的幕僚团队，而在日本那边，我需要有全方位的技术和资金支持。”吕璇说。 “没问题，我会给你准备好的。你……不是准备先拿百代诚川开刀吧？”知子莫若父，看着吕璇嘴角挂着的一抹坏笑，吕振羽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吕璇和他不一样，他很年轻，很锐利……他做事的时候，杀气要重得多。而且，他有个好父亲给他扫尾呢…… 64． 结果 64． 结果 吕璇比叶山绫晚一周回到东京。叶山绫作为数字图腾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有太多日常经营方面的事务要处理，等到数字图腾总部的会议进入到详细的技术谱系会议的时候，对技术不甚了了的她就和其他那些行政方面的管理者一起离开了。回到了日本，她发现自己的行程安排诡异了很多，原先她一直避免的那些和日本其他财团、金融集团、财阀，乃至于官方的酒会、招待会之类的，纷纷找上门来，还找出各种各样投其所好却又让她不得不拨冗前往的理由来。这时候，叶山绫才意识到，数字图腾的这次高层全体会议，在全球范围引起了多大的重视。其他那些回到各自辖地的主管、总监、经理们，也都是这样，大家努力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些什么来，哪怕是只言片语说不定都可以让一些人抓住机会。数字图腾坚持以技术研发为发展核心，但那么多年的声势积累下来，他们的影响力早就突破了纯粹的技术领域了，早就是一家在政治、经济等等领域享有声誉的庞大的企业集团了。这种情况让叶山绫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好在没多久，“叶山玄”回到日本，大大分担了她的压力。吕璇乘坐的是数字图腾所属航空队的六架重型商务机中的一架，从飞机的级别上来说，比叶山绫的那架湾流高级了三五个级别，在数字图腾的系统里，重型商务机很少动用。数字图腾内部从来不遵循非常严格的层级制度，单纯是因为不见得需要重型商务机接近300人的载客量以及庞大的货运容量。 叶山玄带来日本的是一整个团队，一个能够将他本来纯为兴趣而建立的叶山学会正式运作起来的团队，还有一个高水准的医疗团体，将他之前购置的那些设备，建立起来的那个微型医院也运作起来，从技术、商务营销、宣传、人力资源等等方面，这整个团队都将全心全意，为叶山玄服务。 叶山玄到底要干什么？当他适时表示了一下以后从政的兴趣，大家就释然了。有强大的财团为依托，有叶山绫这样有着卓著声誉和良好的社会影响力的养母，有着少年天才科学家的名头，再加上他本身热爱运动，形象健康阳光，处事练达，靠着几年乃至十几年时间来培植自己的声誉和人脉，靠着叶山学会积聚庞大人气和声望，等他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进入政坛恐怕会一帆风顺吧。 数字图腾一直在日本国内谋求政治方面的利益代言人，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数字图腾经营的东西范围非常广阔，在专利、授权、金融流通、物流、人力等等领域都会受到世界各地不同政治空气的影响。数字图腾还是新崛起的军火商，这个身份就更需要各地强力的支持。可在日本，由于中日关系，由于数字图腾事实上是中国对日监视控制系统，海底基地等等一系列军事设施的核心技术供应商，能够不对数字图腾进行监控和限制，不少日本政客都觉得自己很有风度涵养了。数字图腾想要培养自己的代言人，或许就从叶山玄这么个各方面都很强悍的家伙开始。想想叶山玄现在就和自卫队方面，和许多高官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当初医院的小试牛刀更是让一帮大人物欠了他个人情。这么说起来，还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叶山玄带来日本的那堆人里，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个运营方面的人才，而是一组数字图腾情报部的精锐。各种各样数字化的信息，数字图腾情报部几乎都能够靠着各种各样的手段获取到手。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情报，需要靠着情报员们实地进行渗透、调查。尤其是各类机密信息，现在几乎所有掌握着秘密的组织都懂得利用特殊的方式将自己的秘密隐藏在某台和外界网络有着特殊链接方式的电脑上了，这些信息可不是黑客们能够轻易破解出来的。除了掌握情报，情报员们更可以通过和一些关键人物建立联系，获得更长久的情报支持和其他方面的事情，乃至于利用这些人，达到自己的其他目的：无论是建设还是破坏都是如此。 这一组十二个精锐的情报员，一部分是数字图腾和安全局合作培训的人员，一部分则是数字图腾所属麒麟学院培养出来的。安全局的人在外勤方面有着天然优势，大多有着严格的军事训练背景，身手强健，意志坚定；而麒麟学院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在身手方面可能略逊一筹，但每个都是计算机、心理学、行为学方面的专家，还有着各种其他的专长，同时，他们身上都有着浓重的学术气息，很少有人会真的把这些人当作是情报人员。这种天然的掩护让他们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的时候屡试不爽。 将吕振羽即将来到日本，进行数场讲座的事情公布出去之后，叶山学会受到了广泛关注。吕振羽这些年深居简出，极少进行任何形式的讲课，在麒麟学院和数字图腾研究员里，也就极少数核心研究员能够参与到吕振羽的项目中。有一点大家都明白，吕振羽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程序员、研究者、研究项目管理者，以及最伟大的人工智能专家。所有其他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者，本质上都是循着数字图腾的研究路线在努力追赶，想要另辟蹊径，几乎不可能。尤其是最近几年来，虽然数字图腾一直没有更新智能核心，看起来是落后了许多，可真正圈内行家们都知道，数字图腾不知道多少年前，在人工智能技术方面就已经非常成熟了。经过那么多年计算技术的发展，计算速度数十倍于以前，全球网络带宽数倍于以前，数字图腾怎么可能固步自封呢？ 数字图腾兴起之后，原本在人工智能领域位居世界前列的日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虽然日本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等技术仍然位居世界前列，但距离数字图腾的技术水准还有相当距离。 现在，吕振羽要来日本开讲座，这可是许多专家学者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学习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通过一系列问题来试探数字图腾到底现在已经将研究推进到什么地步了。 “我想请问一下，吕先生来日本，真的仅仅是为了进行讲座吗？”“叶山玄”来到自卫队的办公大楼之后，几位高级官员召见了他，非常严肃地问道。 “当然……”吕璇淡然地开着玩笑：“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讲座。我和吕总虽然相处得很好，但还没有这样的影响力，来让吕总为我的叶山学会撑腰。来日本，答应开讲座，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哦？”几人互相看了看，问道：“方面透露下，吕先生的目的么？如果这违反了你的保密协定，还希望你考虑清楚其中的轻重。” “没什么不方便透露的。”吕璇笑着说：“这一次吕总是为了百代诚川的事情来的。在南美那边发生的事情，让吕总对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武器化问题非常担忧。数字图腾是全球领先的机器人供应商，这事关整个行业的形象问题。其他那些欧美企业，本来就都有军工背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百代诚川，却一直是个民用机器人生产厂商，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值得好好了解一下了。” “哦？为什么？”一个吕璇原先没有见过的中年官员发问道。 “因为……”，吕璇装作犹豫了一下，说：“因为，百代诚川的机器人，在南美那边的武器化，根据数字图腾研究院的分解测试结果，可能不仅仅是第三方进行的改装，很有可能是原生的武器化设计。” 什么？在场的那些官员们都震惊了。他们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那可是超级巨大的事件。可接下来，吕璇说的话更惊人。 “原生设计未必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归根到底，这不过是对机器人的指标设定而已。可百代诚川的计算核心，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可能是可以通过远程进行修改和控制的。”吕璇解释道：“数字图腾总部提出的解决方案是，一边调查了解，一边谈判沟通。希望拿到第一手资料，对这样的情况进行防范，避免出现机器人狂潮这种太恶劣的事件。毕竟，百代诚川由于其产品特性……市场保有量太高了。” 吕璇坦率地承认，他带来的这批人里，就有进行调查的先遣人员。 这下子，皮球可就踢到了自卫队方面。这种事件，也不是几个技术和情报官僚能够左右的，层层上报，一直达到了日本首相这个层级，才算是有了定论：对于百代诚川，自卫队情报部平行进行同样类型的调查，对数字图腾的调查行动，不阻挠、不干涉、不支持、不合作……但希望通过谈判手段，和数字图腾达成部分情报共享。自卫队方面很明白，由于对人工智能的了解不够深入，他们必然会错过很多关键问题。要和数字图腾合作？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一定程度上的情报交换，却是可以商量的。 吕璇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为数字图腾的调查工作扫平了最麻烦的障碍。没有专门的情报机关的阻挠，吕璇才不相信百代诚川的人能够阻止他们的调查活动呢。 百代诚川在全球范围只有三个总装厂，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澳大利亚，一个在札幌。机器人这类产品技术含量很高，和以前那些数码产品不同，不太可能把生产基地放到东南亚的那些国家去。放到中国去？如果百代诚川真的只是生产那些功能简单的机器人，他们还真不介意那个，在机器人技术上，数字图腾早就甩开了所有其他生产厂家不知道几条街了，压根用不着刺探百代诚川的技术。百代诚川最引以为豪的是机器人的触感和使用感受，可这些，对于数字图腾来说，真是不屑为之。但现在，百代诚川显然有着自己的小秘密，在日本，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去掩盖，在美国，在商言商，没事情没有人会找他们麻烦，在澳大利亚，地广人稀，他们哪怕直接明着制造军火都不见的很快就有人知道。 “百代诚川的三大总装厂都采用组件和材料外包，总装、程序录入、调试等流程，全部在三大总装厂进行。日本总部的总装厂规模最大，流程管理最为严格，也是他们进行产品设计、程序编制、动作形态汇编的唯一地点。”手下的调查员平静地向吕璇汇报这些基本信息：“机器人的研究成本很高，但功能之类的设置却又很隐晦。百代诚川的那些机器人，虽然我们的技术部门推断是原生的武器化设计，但从表面上看，原有的那些……呃……功能，其实都非常完整。腔体设计等等也都和原先几代产品并没有太大区别，就是材料和功能模块有一些其他内容罢了。如果不是有所怀疑，哪怕他们批量生产的就都是在南美那边碰到的武器化的机器人，外表上，测试上也不会看出来。所以，我们判断，百代诚川没有必要为了一部分武器化订单，秘密建造一个生产基地，并且建立一个隐秘的物流体系，那样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吕璇想了想说：“也就是说，其实对百代诚川进行调查，是基于那些机器人是百代诚川的原生武器化设计，而非别人的私下改装，是这样吗？” 调查员笑了笑说：“是的。机器人里灌录的程序经过技术人员破解，觉得编制程序的人对百代诚川的产品了解非常深刻，程序的风格和百代诚川一贯的程序风格比较类似。虽然不能判断就是同一个团队的作品，但绝不可能是对百代诚川的内部流程一无所知的人干的。这是翟总的判断。另外，战斗牵涉到许许多多的动态捕捉，使其行动能够自然流畅，这些比程序本身更复杂，需要一个设备齐全的研究中心。要建立这么个研究中心，要花多少钱，您比我清楚。” 吕璇笑了笑。很少有人能够在科研方便比他们一家更奢侈的了。数字图腾总部研究所自然有着全世界最为先进和周全的研究体系，在东山堡，吕家自己又建了个，设备更新上甚至有时候会比研究中心那边更快。研究中心的设备更替，还要考虑成本，考虑到是不是真的需要，有多需要，哪怕决定要买或者要建造，也要经过公司内部的流程。可吕家决定要买什么，只需要吕振羽夫妇，吕璇，吕莳他们几个签字就可以了。吕家，显然是不会缺钱的。 他们的研究系统，用来补充和丰富总部的研究，用来帮助吕璇、吕莳在运动领域的提高，也用于测试岳羽、青青、达摩、陈椴、阿翔以及郑时文这几个羽族每次更新硬体或者是调整过程序之后的表现。吕璇很清楚，这样一整套的研究体系到底要花多少钱。 调查员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立刻乘热打铁地建议道：“所以，对百代诚川的札幌工厂进行一下摸底式的潜入调查，应该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在积极准备工厂的图纸、保安系统这些方面的资料，至于需要的人员和器材，只要您批准了，应该都不会有问题吧。” 吕璇在数字图腾里的权威已经建立了起来，不管从私人身份，还是能力、职位上来说，吕璇的决定都会得到非常高的执行优先级。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知道调查行动需要随机应变，但是，事先必须将行动计划告诉我。”吕璇说。 “这是当然的。”调查员说：“其实，我们几个商量之后，觉得最好您能够参与到行动里。” “哦？为什么？” “潜入之后，肯定需要破解对方系统，了解各种研究成果，实验报告，并且做出判断。我们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显然，整个数字图腾能够有这样的技术力量，还要能够伴随我们行动的人，不会太多。既然您可以，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好，我同意。” 吕璇笑着和调查员握了握手，目送他走出了房间。数字图腾的调查员人数虽然少，但个个都是好手，其中一些人的能力，甚至要超过国家情报机关的外勤人员，尤其是技术能力和使用各种最新锐的技术装备的能力更是如此。在他们背后，还有全世界最强的程序团队、黑客团队，以及包括安迪、达摩这样强悍的指挥者和执行者。 数字图腾也没仅仅针对百代诚川，其他几个机器人生产厂家同样受到了密切关注。但最先取得突破的，却还是在百代诚川。百代诚川他们的许多行动和买卖，让数字图腾的情报员们简直不能理解：太草率太不注意保密了。 百代诚川以为自己能够将一些有问题的交易隐藏在数量庞杂的普通交易里，毕竟他们做的产品比较“特殊”。如果是其他部门去调查，或许真的被他们的这些掩护工作漏过了，但数字图腾拥有的是全世界最强大的计算系统。一笔笔地比对各个交易，立刻将详细的交易图谱拼凑了出来。有相当一部分不同总装厂出来的货物，最终流向的地点却是一样的，就在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有百代诚川的组装厂，但一部分货物却要从札幌发送，还都是澳洲本地工厂同样在生产的型号，凡此种种，都暴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来。 经过一番评估推断，加上上海的数字图腾总部对之前缴获的机器人的分析，吕璇和他手下的情报员们，推断百代诚川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在札幌。虽然澳洲和美国的总装厂同样在生产有问题的，军事化的机器人，以及一些智能超标的机器人，但唯有智能核心，完完全全是在札幌灌录的。经过对札幌的工厂的各类数据分析，发现用电量指标和实际生产力指标有多达5%的差异，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在札幌，有一个大型计算系统，或者是智能实验室，在为其他两个工厂提供有问题的智能芯片。 可问题是：为什么呢？ 百代诚川从建立至今的股权变化，那些联系起来的核心人物名单并没有给出这个答案。只是发现，种种变化大致从十年开始，先是采购方面发生的变化，开始逐渐使用一些规格比较特殊的零部件，而后，这种变化才向着其他方面延伸，尤其是朝着研发方面延伸。数字图腾的所有员工都明白，原生的优良设计和事后的反复改进，意义是完全不同的。6年前，百代诚川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机器人架构标准，在支架/骨骼系统，智能系统，感官体系等方面都稳定了下来，再不是之前一个型号就是一个独立设计。从这时候开始，百代诚川的产品种类和数量才开始爆发，有了坚实的底层机械系统和智能系统，研发部门之后几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拟真”方面，能够在相对单一种类的“服务”类机器人上做到如此大的规模，百代诚川在拟真方面的钻研功不可没。 但是，这六年，却也是百代诚川的产品开始渐渐走向军事化的六年。现在百代诚川采用的骨骼系统，替换了高规格的合金材质之后，立刻就符合军用标准，加上超标的智能，直接就变成了数字图腾曾在南美遭遇的那种玩意。这里面要说没问题，谁都不信。 大致了解了一下脉络，吕璇稍等了几天进行准备，等着预定的器材到位，就和两个调查员一起准备深入百代诚川的札幌总部去看看了。可没想到的是，玛丽也决定要去。玛丽笑嘻嘻地说：“我跟在你身边也很久啦。太闷了。现在身体调养得不错，脑子……你也知道有多好用的。我当初也是受过渗透等等的训练的，放心好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吕璇拿玛丽是没办法的。而且还不止玛丽，还有玛丽亚、玛丽安……这些个“批量生产”出来的让人头痛的家伙们。波士顿医疗集团和数字图腾恢复关系后，其实两边都在有意无意为吕璇和玛丽制造机会。玛丽始终在吕璇左近晃荡着，让人也没什么脾气。而且，吕璇可算是拿准了玛丽的脾气，要是他敢说个不字，说不定她就会自己一个人先去探探。以玛丽她们几个的能力，百代诚川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可还真拦不住她们。 于是，吕璇无奈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让陈椴一起加入到刺探的行列了。 月黑风高夜，吕璇带着玛丽和陈椴为一组，另外还有四个小组在外围活动，其中一个小组负责在外围搞出些动静来，吸引百代诚川总部的保卫力量的注意力。一个小组去办公楼，获取百代诚川行政、人事和财务方面的信息。一个小组负责厂房方面，去获取生产、物流方面的信息。至于技术中心，自然是交给了吕璇、玛丽和陈椴。除了他们几个，阿翔、达摩在外围随时准备支援。为了这次刺探，数字图腾算是集中起了最强大的力量。 “好了，我屏蔽了红外感应装置。20秒后重新启动，你们速度。”无线电里传来的是吕振羽的声音，让吕璇一阵愕然。 “老爸你搞什么啊？怎么你来破解系统了？”吕璇也没想到，这次提供远程技术支援的居然是吕振羽。吕总现在应该忙得很啊。 “无聊了，消遣下。”吕振羽平淡地说：“别浪费时间，快！” 吕璇并没闲着，和老爸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突入到了百代诚川的技术中心大楼门口了。他的手接触到门把的一瞬间，电子密码锁咔嗒一声，自动打开了。吕璇叹了口气，纯粹说电子技术等方面，自己仗着脑子灵活、年轻、精力充沛，已经并不弱于吕振羽了，可在这种具体的行动中，吕振羽对行动细节的掌控，在时间、节奏上的控制力，简直是神乎其技。 吕璇没时间感叹，直接带着玛丽和陈椴钻进了大楼。 大楼里还有人在上班的。一家大型国际型企业的核心部门，当然会不断有人在加班。 “我们分头，椴儿，你三楼，玛丽，你二楼。一楼和地下室交给我了。”吕璇吩咐道。 吕璇将罩在外面的黑色夜行衣脱了下来，塞进手边的公文包。他里面穿着的是一整套的西装，但衣服并不非常整洁，甚至还有一些方便面汤汁、口水、油污之类的痕迹。吕璇自小在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玩到大，对于技术流死宅男的德性见得太多了，这么一弄，立刻像是在研究中心加班加到死的研究人员了。 陈椴的换装更简单，她可是羽族……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和最先进的机械技术的结合体。她的脸部肌肉和支撑面，都可以根据需要进行微调，一瞬间，就换了张脸。 玛丽看着两人如此轻易地就改换了装束，羡慕地叹了口气，按下了衣服手腕上的按钮。她身上穿着的是可变光学迷彩的战斗服——数字图腾研究中心军事科技研究所步兵科的最新产品。拉上了头套，带上了特制的防护眼镜，虽然不可能真的隐形，但再借助灯光和环境特点，躲开一些别人的探视，一点都不难。 玛丽和陈椴两人分头去探查，吕璇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他叼着根牙签，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的走廊，施施然地穿过办公室中间的走廊，到角落里一台空着的电脑边上坐下。一楼是软件开发组，向来是人员流动最快的组，加上吕璇的做派几乎毫无破绽，自然没什么人留心他了。 打开桌子上的电脑，吕璇飞速地将电脑链接上自己随身带着的电脑上，飞快地操作起来。不到一分钟，系统就破解完毕，接入了一条远程链接，吕璇就将电脑的控制权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吕振羽。 “哟呵，”耳机里传来吕振羽讥讽的笑声：“你忙你的去，百代诚川的系统还不错。c级防御，b系智能呢。” b级智能？吕璇的眼睛眯了起来，起身离开了。这里面有问题，智能水准高一个档次，对计算资源的消耗都是以几何级数上升的。吕振羽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将岳羽从一个栖居在台式机、服务器里的存在，变成一个看起来活生生的人体。这里面经历的变化发展，吕璇自然清楚。b级智能用于系统防护，那百代诚川肯定有更高层级的智能用在其他领域，a级？s级？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智能水准是等同于人，高于人的，并且已经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或许能够有了一部分的情绪情感。从百代诚川的业务来看，他们的产品似乎用不上那么高级的玩意。 “地下室那边有问题。”在外围支援的阿翔在电话里说道：“地下有个庞大的半天然空间，现在和百代诚川的地下服务器机群连接在一起了。应该是另有一套体系。” “为什么才发现？”吕璇抱怨道：“那这不是很麻烦嘛。” “外围破解到了百代诚川的资料，发现当初改动地质资料的花费清单，这才发现的。”阿翔也很不好意思，这种突发情况什么的太讨厌了。 吕璇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去看看。” 既然发现有这种空间，入口就不是问题了，吕璇在地下室的一个工具柜里，找到了通向下方的电梯。 地下室和这个更隐秘的底下空间，居然没有人值守？吕璇有些奇怪。地下空间被休整成了椭圆形的工作环境。外圈是各种柜子，实验器材，电子元件和各种工具、仪器，最中间则是一堆高性能电脑，围拢成一圈。吕璇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周，确认的确是没有其他人存在，才缓缓走向中间。 电脑系统没有等他靠近，就自动启动了。并非屏幕上的投影，而是围拢成一圈的电脑中间的那台全息投影装置开启了。 淡蓝色，极富科技感的光束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张人脸，一张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脸。吕璇注意到，地下空间的穹窿上，打开了许多个开口，弹出摄像头、声音采集装置和音箱，构成了一个全方位的人机沟通体系。 “你是谁？”蓝色的光脸开口说话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有意要形成一种压制。 这种招数对吕璇可完全不管用。研究人工智能的家伙怎么可能不了解心理学？设计这个空间的家伙，硬是要弄成这种俯瞰众生，仿佛神明驾临大地的感觉，却又要隐藏在底下空间。哪怕明知道碰到了入侵者，却也不打响警报，而是自己出面交涉。这可是个极端复杂的人格呢，极度自信，却又极度自卑，可能还很容易走极端。 想到这样的性格，看看眼前那张因为透明地悬浮在空中而有些变形的脸，吕璇翻了翻白眼，问道：“科菲尔？” “当我还有身体的时候，我的确用过这个名字。”眼前的光脸毫无表情地说。“你呢？叫什么？” “吕璇。吕振羽的儿子。”吕璇硬梆梆地说。 光脸一片沉默。 “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吕璇嘲讽地问。现在，眼前的这玩意显然是没有实体了。 “技术的发展让我有了一个可能性：用电路来模拟人脑，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道路。而我，运气还算是不错。这恐怕是整个人工智能领域最为神秘的一个分支了。” 吕璇嘿嘿一笑，说：“科菲尔当初不是死了么？” “但大脑是完好的。当时，人脑链路的创想早就有了，但没有人去付诸实践。直到我，还有我的资助人。” “资助人？”吕璇愣住了。他已经走到了那圈电脑的边上。工作台上摆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资料、文件夹，而他一下子瞥见了一个名字：拉·伯雷。一个原先跟随科菲尔学习，帮手的家伙，在科菲尔和他所属的势力烟消云散之后，只有他坚持下来，一直在手机科菲尔留下来的各种物件，东西，技术资料等等。拉·伯雷对科菲尔，有着一种近乎宗教的虔诚。“拉·伯雷？就是挖了科菲尔的坟，盗走尸体那个？” “是啊。他一直有一个梦想，为科菲尔复仇，建立一个比吕振羽所创作的‘羽’更尖端更聪明的人工智能；完成科菲尔的梦想：一个理想化的数字世界。现在，已经很接近了。” “哦？”吕璇笑着问：“很接近了？何以见得？” “拟脑链路技术，是通过软件和硬件的结合，全方位重现人的大脑的各种功能的技术体系。优点在于分区多重计算能力超强，多线程工作能力超强，以及在理性和情感方面的重现，相比于其他技术路线，有巨大的优势。我知道，现在纯粹的人工智能系统已经不吃香了，神经计算技术开始得到重视，人类，将来自身都可能成为计算系统，或者是计算网络系统的一部分，大脑的资源，也会被分享。拟脑链路技术，天然是为那个时代准备的。从现在的计数条件来看，拟脑链路能够滤除不必要信息，一般的攻击对拟脑链路完全没有作用。” “所以，一旦系统启动全面攻击模式，现形的网络将很快陷入到一片混乱中去。” 光脸平缓地陈述着。 “当年就是个锉人，现在还在做梦。”吕振羽在耳机里吐槽地说：“阿璇，把我的声音放出去。” 吕振羽的声音让光脸瞬间僵住了。拟脑链路的确是个很纠结的技术，虽然先进，但吕振羽很早就放弃了。因为拟脑链路有一个问题：它必须是拟态的，而非原创设计的。人类可以划分大脑的功能区，却至今无法完整勾画整个大脑的功能，哪怕神经计算计数，也不过是在一小部分大脑里动脑筋而已。人类无法设计一个大脑出来。于是，拟脑的底本就变成了大问题，一个聪明、健康、没有心理问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实际上压根无法产生一个没有问题的拟脑链路。或多或少，底本潜藏在大脑里，最深处的东西，明亮或者肮脏，都会在拟脑链路里同样体现出来。拟脑链路必须是用人的大脑为底本，那也就无法做到完全的理性、客观，也做不到规避掉人可能存在的各种精神问题。用科菲尔的大脑为底本……在吕振羽看来，那真是疯了。科菲尔的神经可真不算正常啊。 “我是吕振羽。科菲尔，还记得我吗？”吕振羽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响起来。 “记得。”光脸出现了一阵波动。程序的运转在那一瞬间，似乎凝滞了。 “拟脑链路……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吕振羽的声音非常稳健：“你应该明白，拟脑链路，这种半吊子的技术，是不可能赢过我的。” “哈哈，吕振羽。没想到，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为什么我需要谦虚？”吕振羽换换说道：“我们都知道，人工智能的最终目标是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你，那个理查德·戴克，林容海，还有许多其他各种各样，来历不同科学工作者们一直在努力成为的……一个神。不是为了统治什么，而是为了创造什么，创造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创造的东西：一个真正的灵魂。” 灵魂是什么？到底是物质还是精神，到底有没有实体？这个问题多少年来一直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以及现在的科学家。到了现在，像吕振羽这样的研究者，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无法界定学科边界的问题：灵魂是什么？灵魂仅仅是一个独立的意识？还是有着各种形态的别的什么？现在，人类已经可以自有地创造身体部分，如波士顿医疗集团搞出来的种种花样，但对于人的意识的了解却仍然浅薄。全世界对于意识、精神层面了解最深的，可能就是以吕振羽为首的数字图腾的研究团队了。可他们同样受困于到底灵魂是什么，到底该怎么创造灵魂…… 人工智能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限，对动作、动态的研究只能让包括岳羽、达摩等等在内的智能生命表现自若，却无法让她们展示出别的一面，某些叫做气场、精神感染的一面。程序、精密机械，都无法突破这个关口……人工智能是有感情的，一种被强大的理性压抑着的感情。他们是有记忆的，只是不会忘却……这样那样的区别，让吕振羽等人纠结了不知道多少年，尝试了多少种方法。吕振羽当初答应小羽，让她有一个身体，能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恐怕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多做那么多……有时候，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境界，注定是孤独的。 吕振羽要露脸和科菲尔聊聊，未尝没有这样的意思。那么多年来，真正让人记得住的对手，真正触摸到了一点别人没想到的境界的，可能也就是这家伙了。 “也许吧。”忽然间，整个百代诚川的札幌总部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光脸终于决定要结束这件事情了。 “阿璇，怎么回事？”耳机里玛丽和陈椴几乎同时发问。 “地下室，快！”吕璇吼道：“其他小组，立刻撤离。” “没事的。”吕振羽的声音很淡定：“要切断警报还不是小事一碟？”果然，声音应声而断。其他几个小组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撤离，但保安还是开始认真巡视起整个总部地区，一部分军事化的机器人，也持着武器出现了…… “我一直有一个计划，我想掌握真个网络世界。当年你破坏了我的计划，现在，你还能做什么呢？在吕璇进入这个房间的一瞬间，我就启动了早就设置好的安排。一个小时以内，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各种额，机器士兵们，会开始‘执行任务’。尤其是百代诚川出产的这些东西。唉，你都很难想象，那些或许有阻止我的能力的家伙们，到底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好多，就是这家公司的产品的用户……明天早上，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了。也许……会更久一点？”光脸洋洋得意地说：“反正，他们平时也不怎么露面。” “另外，对整个网络的攻击计划，立刻就要开始执行了。的确，吕振羽，你是天才的程序员，可你能怎么对付我呢？” 这个时候，地下空间的门被打开了。玛丽和陈椴一起冲了进来，玛丽手里已经拿起了冲锋枪，目瞪口呆地指着光脸。 “科菲尔？”陈椴对这张脸很熟悉了，惊叫道。 吕璇点了点头，说：“尝试链接线路，立刻破解。” “破解？”玛丽一听，拿着冲锋枪朝着面前的一圈电脑就扫了过去，不过没有任何效果。上面这些工作台和电脑，都只是给少数几个进入过这里的人使用的。真正的主机组，就在他们脚下，隔着厚厚的地板，一时之间是不可能破坏掉的。露在地面上的，只有中间的投影仪，和边上的几个数据接口而已。 “哈哈，还真是可爱。”光脸笑着说，那表情真实，却很狰狞。 顶端的穹窿打开了更多挡板，一挺挺冲锋枪弹了出来，指着场内的几人。 “吕振羽，你的孩子，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你解决得了么？里面的情况。”吕振羽的声音依然稳健，这是在问吕璇。“外面一大摊子破事，我来搞定。达摩和阿翔很快就到你这里。没顾忌了，放手干，怎么都行。有我呢。” “好。”吕璇点头说。 他朝着电脑接口的地方扑了上去，有电脑，有接口可以进去，他一直是很自信的。他是数字图腾研究所里泡大的孩子，有电脑在手里，他就有这个世界。 “加油。”吕振羽切断了和吕璇的联络。在远在上海的办公室里，吕振羽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过了那个能够在极端条件下，几个小时内输入数以万计的命令行，和科菲尔制作的病毒对抗的年纪了。他的确是老了。头脑磨砺得清晰分明，但身体却骗不了人。哪怕他有着超常的体力，可衰退还是在进行中。 老兵不会死，他只是渐渐凋零……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活动开来……一串串命令，像是被激起的涟漪，一圈圈地在网络上传开…… 岳羽、青青两人就坐在吕振羽的对面。她们没有在脑后接上一根线来输入，而像是普通人，手按着键盘，挑战着极限的速度和准确度……有她们在，吕振羽还是很安心的。几分钟后，整个动员起来的技术团队在总监翟佳雄的领导下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掌控整个网络，全世界的网络。和光脸争夺每个机器人的控制权……很快，全世界范围内越来越多的技术团队都接收到了数字图腾的情报通传，一个个情报机构开始行动，一支又一支小规模的战斗团队出发，不断扑杀那些有异动的机器人。 时代不同了，吕振羽的号召力，比起多少年前和科菲尔战斗的时候，绝不可同日而语。他也没有天真到，要将全部损害都压制下来，只是控制在可以接收的范围内就行。全世界范围多少悲剧在发生着？不差机器人暴乱这一条。 他只有一点担心：吕璇能行么…… 陈宁将一杯热茶放在吕振羽的手边，刚好是他再怎么疯狂击键都不会波及到的位置。吕振羽的笑容有些疲惫。 吕莳在隔壁房间里，看着安迪等人指挥着数字图腾能够影响到控制到的力量，进行各种战术安排。她也在担心，担心那个和自己一起从老娘肚子里跑出来的家伙。 “22秒……”陈椴艰难地说。陈椴还是第一次在吕璇面前，抛开自己完全人类式的外表，将自己的金属骨骼系统都展示了出来，她将整个外部的护甲都展开了，张开成一道小小的天幕，挡在了吕璇和玛丽的头上，为他们挡住了弹幕。子弹打在她的身体上，没有疼痛，只有一道道数据流，让她知道自己的损伤，知道自己还能为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坚持多久……22秒……仅此而已。 吕璇甚至没有时间抬头，他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去看那个露出了金属骨架，被子弹打得处处在冒着火花的陈椴……无论如何，在他眼里，陈椴都是美丽的，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这无关他或者她到底是什么，无关她是不是为他而诞生，而“长大”，只和他们两个那么多年的相处有关。他是他，她是她。仅此而已。 来得及吗？要是来不及的话，和椴儿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吧？ “不要死啊。椴儿。”这一刻，吕璇和玛丽，却呢喃出了同样的话。 一根电线从玛丽的脖子后面被抽了出来……玛丽毫不犹豫地将电线插进了接口：“不要忘了我哦。以后就要玛丽安她们照顾你了。”玛丽的脑子里有神经计算回路，这是任何计算机在速度上都无法相提并论的了。而光脸……不是普通的计算系统，却是玛丽可以尝试着去对抗，去攻击的玩意。即使她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玛丽将嘴唇印在吕璇的唇上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僵直住了，倒在了地上，探出陈椴的防卫的腿上，立刻挨了密密麻麻十几颗子弹，整条左腿小腿几乎被打碎了。 “十一秒……”“玛丽！”即使是悲戚地呐喊，吕璇都不敢让自己的双手离开键盘，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十”“九”“八”“七”“六” “五”“四” “三” “二” “一”…… 一年以后，数字图腾召开了全球范围的机器人与智能生命体标准。在大会上，吕璇作为数字图腾的执行副总裁发表主题演讲。对于之前爆发的机器人动乱和相关的其他计数隐患，数字图腾提出了全面的解决方案。全球范围，以后这方面的生产标准，将由数字图腾来掌握。 几千人的大会场，总有一些角落里，有人不专心听讲。 “玛丽，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养好啊？” “妈的，我也想知道啊。坐轮椅一年是什么滋味啊。真难受。” “切，拟脑链路和神经链路结合在一起了，你还不是随便晃荡到哪里都能玩。身体挂在营养舱里不就好了？” “椴儿，你现在喜欢用萝莉版本的机体也就算了，别连脑子也萝莉化好不好？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有些事情，是需要健康身体才能去尝试的！” “小声点……真丢人。” 吕璇朝着她们这边看了看。不过，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应该没听到什么。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