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爱虽迷路,你是归途》 第1章 你认错人了 “今天打算承认了吗?” “我根本不是她,怎么承认?” 闻言,高大英挺的男人沉下脸,朝温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睨着她。 温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颤抖着双唇,试图解释:“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以前从未来过Z国,也不认识你。” “温暖,你不肯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到底是有什么顾虑?还是说,你当初是在戏弄我,现在要始乱终弃?” 温暖摇头,“我没有骗你,更没有戏弄你,我确实不是你的未婚妻。” 男人听了,英俊的脸变得铁青,伸出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眼睛里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几欲蹦出来。 突然,他一个用力将温暖甩到了地上,看也不看她,毫不留情地掉头走了,离开时将门摔得很响。 温暖坐在地上,心里委屈极了,却还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半晌后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三天前,刚下飞机的她,还没来得及见到接机的旅行社工作人员,就被劫持到了这座庄园,见到了刚才那个男人。 无论她如何否认,他始终坚持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她明明没有见过他。在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中,她甚至从未出过国。这是第一次。 那个偏执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在他眼里,解释就是狡辩。 从那天开始,她就被禁锢在这异国他乡的庄园里,失去了宝贵的童贞,以及可贵的自由。 “先生,温暖小姐来了。” 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礼服,站在二楼露台的白色雕花栏杆前,静静眺望着远处的阔叶林。听见通传声,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到温暖的身上,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白色露肩鱼尾礼服裙很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温暖姣好的身材,原本清汤挂面式的及腰长发被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天鹅般优雅的脖颈。 她的气质偏向于清纯,所以沃伦管家只让人帮她化了淡妆,给略显苍白的小脸添几分好气色。 接收到男人毫不掩饰的目光,温暖又羞又恼,又惊又怕,不自在地垂下眼帘,回避那道灼热的视线。 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然懂得,这种男人打量女人的目光意味着什么。 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扶着温暖的腰将她带到椅子前,绅士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低头在她的腮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温暖僵了一下。这种抵触的反应是身体的本能,她控制不了。 也逃不过男人敏锐的观察力。 他不动声色,薄唇贴近她的耳边,赞叹道:“你今天很美!” “谢、谢谢!”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男人走开了,温暖缓缓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手心里一片潮湿。 很快,桌子中间的月季花被撤了下去,餐车推了过来,沃伦管家带着女仆们安静又迅速地将食物依次呈上。 高脚杯里倒上了醒好的勃艮第白葡萄酒。 男人举杯,朝她示意。 温暖犹豫了一下,她不能喝酒,从小就是滴酒不沾。一旦碰了酒,哪怕只是一点点,后果都会很严重。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桌子那头,男人的脸一点一点阴沉了下去。 “为什么不喝?我记得你亲口说过,你最喜欢这个牌子这个年份的白葡萄酒。难道你连这个也忘记了?” 第2章 要我亲自喂你吗 “我根本就不是她,怎么可能记得这些,何况我也不喜欢喝酒。”生怕惹怒男人,温暖只敢小声嘟哝。 男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但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声音很冷:“你是要我亲自喂你吗?” 温暖轻咬着唇瓣,一脸为难地盯着那杯酒,正要开口解释自己不能喝酒的原因,突然听见对面砰的一声。 她吃惊地抬起头,正好看到男人扔开破了的酒杯,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酒液。 他的动作是那么优雅,但薄唇紧抿着,紧盯着她的双眸幽深得看不到底。 温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男人生气的时候有多可怕,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死就死吧! 温暖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将酒喝得一滴不剩。放下杯子时,她小心翼翼看向男人。 发现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不由松了口气。 午餐继续。 可时刻暴露在男人凌厉视线下,温暖觉得好像有芒刺在背,即便摆在面前的食物再精致美味,也食不知味了。 偏偏时间还这么漫长。 渐渐地,她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忍不住用手抓了一下脖子,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痒,又抓了一下。 温暖抓挠脖子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终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皱眉看过来,冷声问:“你在干什么?” 温暖一惊,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脖子,摇了摇头。 男人离开座位,大步走过来,强行拉开温暖的手,露出脖子。 那上面原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因为她之前的抓挠,已经连成大片红斑。 “请詹姆士医生过来一趟。” “是,先生。”沃伦管家匆匆离开,去给詹姆士医生打电话。 詹姆士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他给温暖检查完身体之后,告诉男人:“爵,她过敏了,过敏源应该跟她刚才吃过的东西有关。我已经抽了血送去化验,很快就会有答案的。现在我先开一些抗过敏的口服药,过两天就会没事了。” 之前一直听沃伦管家和女仆们称呼他先生,温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叫爵。 “会留疤吗?”祁连爵问。 詹姆士有些诧异地看了祁连爵一眼,然后摇头:“只要不损伤到皮肤的真皮层,一般来说不会留疤,除非病人本身是疤痕体质。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开一些止痒修复的药膏。” “开吧。”祁连爵说。 詹姆士开好药,看着温暖吃下第一次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祁连爵以及坐在床边的温暖。 面前的光线突然一暗,下巴上多了一道钳制的力量,温暖被迫抬起头。 祁连爵很高,居高临下审视着她,眼里的温度很低。 “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温暖讶异,不是他非让她喝酒的吗,而且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现在却来指责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说过,你是千杯不醉。怎么,只隔了区区半年时间,你就不能喝酒了?”祁连爵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温暖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这就证明了我不是她,不是吗?” 第3章 辰哥哥 瞬间,强烈的压迫感挟裹着零下几十度的冰寒铺天盖地袭来,温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这个男人,其他时间的行为还算个绅士,但只要一听她否认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就会变成恶魔一样的存在。 “你要是继续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就会错过寻找她的时机。”温暖忍着下巴上传来剧痛,“她现在肯定在某个地方,正苦苦地等着你去找她……啊!” 她被狠狠推到床上,祁连爵重重压上来。 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大片的肌肤露了出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惨不忍睹。 他停住动作,不顾仪态地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祁连爵冷着脸翻身下床,扯过被子扔到温暖的身上,转身大步离去。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温暖默默地抱紧被子,从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明明是那么确凿的证据,他却以为她为了逃避他,故意败坏自己的身体。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根本、绝对不是他的未婚妻? 最后,温暖是含着泪睡着的。 因祸得福,接下来的几天,祁连爵没有出现在温暖的面前。这是她来到庄园后,享受到的难得的安宁时间。 这天晚上,温暖靠坐在床头,捧着一本书在读,脸上的表情恬静美好。 对症的药物,营养的食物,加上充足的睡眠,让她不用化妆,气色也很好。 听见门把转动,房门打开的声音,温暖扭头看过去,在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时心里一颤,下意识捏紧手里的书。 这几天过的太过安逸,她都快要忘记这个男人了。 高大英挺的男人走了进来,走到床边,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他刚沐浴过,身上散发着一股十分好闻的味道。 他上了床,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盯着她的眼睛,问出同一个问题:“今天打算承认了吗?” 温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抬起身,轻轻贴上他的唇。 她不想撒谎,更不想激怒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回答了。 祁连爵明显被这邀欢的动作取悦了,不再执着于她的回答,抱紧温暖的腰身,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温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日子,虽然物质生活不富裕,但是每一天都过得很安稳,也不乏开心快乐的时候。 “辰哥哥……” 她呢喃着,翻了一个身。 身后的男人倏地睁开眼,双眸里闪着冷然的光芒。 辰哥哥? 在他苦苦寻找她的三个月时间里,就是这个男人让她移情别恋,并为了这个男人,不愿与他相认,甚至是对他避之如蛇蝎的? “辰哥哥……等等我……” 温暖梦见自己与沈辰,还有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在山野里奔跑,声音里带上笑意。 她在梦里很开心,但是祁连爵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他盯着她,心中生出一团怒火,蹭蹭升得老高。 那个令她背叛他的男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愤怒令他等不及天亮,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电话另一端被吵醒的人说:“云翼,你立刻去调查一个人。” 第4章 逃跑 第二天早上,温暖醒来后,站在落地窗前放眼远眺,思索着逃走的办法。 如果她可以逃出这座房子,跑进树林的话…… 白天的时候,庄园里随处可以看见人。所以,逃跑的最佳时间应该是深夜,当人们都睡着了的时候。 可是,夜晚也是祁连爵纠缠她的时候。 她蹙紧了秀眉,不停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可以逃离那个男人。 半个小时后,温暖从衣柜里挑了一条素淡的长裙穿上,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看见她打开门,其中一个立刻问:“温暖小姐,有事吗?” “房间里很闷,我想出去走走。” “请你稍等,我请示一下先生。” 几秒钟之后,保镖挂断电话,说:“先生同意了,温暖小姐,你可以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视线撞上沙发上坐着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温暖不由呼吸一窒,停住了步子。 就在这时,男人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祁连爵定定看了她一眼,合上手里的文件,交给旁边的云翼,然后朝她招手。 “过来。” 温暖轻轻咬了一下唇瓣,慢慢走过去。 云翼麻利地收好文件:“先生,那我先走了。” 祁连爵点了一下头。 温暖感觉到,云翼转身离开时似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好像有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她顾不上多想,因为祁连爵已经站了起来,合体的西装衬得他长身玉立。 “觉得闷?想出去走走?”他的声音仿佛带着磁性,异常好听。 “嗯。”温暖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发现他有生气的迹象,匆匆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地问,“可以吗?” “那走吧。”祁连爵抬起手臂。 温暖怔了一下,才领悟到他的用意,忙挽上那只手臂。 这个男人一派绅士,看得出教养很好。可她很清楚地知道,一旦激怒他,他就会暴露出恶魔的一面。 祁连爵在身边,温暖不敢明目张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能偷偷在心里记下走过的路,盘算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三天后,晚饭吃到一半,云翼来了。 “先生,文南分部那边出事了。”他的脸上有着焦灼之色,看了餐桌旁的温暖一眼,没有说下去。 祁连爵放下刀叉,站了起来:“到书房说。” 两个小时后,沃伦管家到房间来通知温暖,先生今晚有公务要处理,不过来了,让她早点休息。 温暖意识到,逃跑的机会来了。 夜渐渐深了,书房的门紧闭着。祁连爵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望着灯光昏暗的庭院。云翼则坐在桌前,紧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被分隔成十余个方格,每个方格都是一个监控画面,可以任意切换。它们对应着庄园里的各个监控探头。 “先生,温暖小姐行动了。” 云翼调出其中一个监控画面,放大后,将屏幕转向祁连爵。 画面光线昏暗,但还是可以看见,从三楼某个窗户垂下一条长长的“绳索”,一个纤秀的人影正顺着“绳索”往下爬,而且速度一点也不慢。那人落地后,先蹲在墙边观察了片刻,才挑了光线昏暗的地方来走。 第5章 让她吃点苦头 “你继续追踪信号。” 祁连爵回到窗前,拿起一架红外望远镜,找到并锁定那个越跑越快,越跑越远的身影。 十分钟后,温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 他放下望远镜,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她就那么渴望离开他,走的义无反顾,毫不留恋,没有一刻停顿,没有一次回头。 “先生,温暖小姐已经穿过树林,到达围墙下方了。”云翼抬起头,看向望着窗外的祁连爵,“现在要怎么做?” “切断高压电。” 云翼惊讶,难道先生以为,温暖小姐能攀过围墙不成? “是。” 他立刻进入庄园的防护系统,切断了围墙上方铁丝网的电源。 刚切换回围墙那边其中一个监控探头传来的画面,他吃惊地啊了一声。 祁连爵转头,正好看见一道纤秀的身影在围墙上方晃动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人真的是温暖小姐吗?”云翼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祁连爵冷笑,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我去将温暖小姐带回来吧。” “不急,让她先吃点苦头,否则她以后还会想着跑。” 当初被带到庄园时,温暖是被蒙了眼的,现在才知道庄园外头是茂密的树林,并不是她原本以为的公路。 她在林子里走了很久都没能走出去,心里开始发慌。 呼哧!呼哧! 前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温暖一惊,停住脚步,视线猛然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她心跳加剧,往后退一步,但前方的野狼也跟进一步。她立刻停住不敢再动。 咔嚓!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就在温暖下意识扭头的瞬间,前方的野狼猛地跃起,朝她扑了过来。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野狼应声倒地。 温暖腿一软,再也站不住,跪坐在地上。 下一刻,她被祁连爵抱入怀中,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一条黑影忽然从地上窜起,猛地扑到祁连爵的背上。 他发出一声闷哼,双臂用力收紧,箍得温暖骨头生疼。 砰! 野狼哀嚎一声,从祁连爵的背上滚到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要逃走,来人立刻又补了一枪,让它立时便断了气。 云翼收起枪,走过来:“先生,你放开温暖小姐,我帮你查看一下伤势。” 他受伤了?温暖赶紧将他往外推,“先生,你快放手,让……” “云翼,我的名字。” “让云翼帮你处理伤口。” 祁连爵不满地哼了一声,将头继续搁在温暖的肩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伤口在背上,就这样看。” 云翼:“……” 口口声声说要让温暖吃点苦头的先生,在听到他提醒庄园外头的林子里有狼时,立刻带上猎枪来找人。 开第一枪击中野狼后,先生更是犯了致命的错误,先去安抚温暖小姐,让诈死的野狼有了反扑的机会。 “温暖小姐,没想到你胆子大,又镇定,遇到野狼没有吓得逃跑,也没哭。”云翼一边查看祁连爵背上的伤势,一边说。 “你太夸奖我了,其实我心里怕得要命。”温暖不好意思地说。 祁连爵的眼睛都快要喷火了:该死!他为她受伤,她不心疼他,反而与云翼有说有笑! 第6章 未婚妻出现了 “他的伤要不要紧?”温暖问云翼。 看见她眼里的担心,祁连爵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抢在云翼回答之前说:“疼!” 为了配合祁连爵,云翼只好嗯了一声,说:“先生估计要卧床休养一阵子了。” 其实,被狼爪抓出的伤口很长但不深,只是一点皮肉伤,而且先生从来不是一个忍不了疼痛的人。 “对不起!”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受伤。 “那你以后还逃吗?” 温暖咬着唇瓣,没说话。 没有听见回答,祁连爵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他现在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肯罢休。 “先生,你这么用力,会加重伤势的。”这话,云翼是故意说给温暖听的。 温暖到底是个心软的人,不忍心他伤害自己的身体,只好说:“我不逃了。” 祁连爵这才满意了,包扎好伤口后,又要求温暖亲自搀扶他这个伤员回庄园。 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温暖没有拒绝。 “喂我。” 他的伤在背上,根本不影响他自己吃早餐,但谁让她是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呢。 温暖认命地端起碗,舀起一勺白粥,耐心地吹凉了,送到他的嘴边,但他还是不肯吃。 “亲一下,吃一口。” 温暖无奈地叹气,这个男人自从受伤后,就变得无赖起来。但相比之前的霸道和强取豪夺,她更愿意容忍这样的他。 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可是男人不满意,执意要她亲在嘴上才肯继续喝粥。 温暖再次妥协了。 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一碗粥,刚放下碗,沃伦管家步入饭厅。 “先生,门外有一位叫祖安娜的小姐求见,她自称是……”他飞快地看了温暖一眼,“您的未婚妻。” 温暖愣住,半晌有些慌乱地看向祁连爵。 真正的未婚妻出现了,那她这个冒牌货是时候退场了吧。 这不是她一直盼望的事吗,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堵得慌? 短暂的沉默后,祁连爵发话了:“请那位小姐进来。” 温暖站了起来,“先生,我先回房了。” “我没让你走。”祁连爵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先生和未婚妻久别重逢,我不适合在场。” “怎么,一听见我的未婚妻找来了,你的心思又开始活络,想逃离我了?”祁连爵的俊脸上浮起一丝嘲讽。 在逃跑这件事上,她可是有前科的。 “我没有。”温暖连忙摇头否认,试图解释,“请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和未婚妻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有外人在,不合适。” “呵!”祁连爵轻嗤一声,施施然起身,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嗓音里满含讥诮,“外人会一起做那种亲密的事情吗?” 脸上的血色骤退,温暖怔愣地看着他离去的冷然背影。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她走到走廊和客厅的交界处停下,只见祁连爵已经在沙发坐下了,一位身穿嫩黄色连衣裙,脚踩5寸高跟鞋的贵族少女面对着他,娇嗔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爵,我可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拒绝我的拥抱?” 第7章 替代品 “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那么她呢?”祁连爵淡淡地说,转过头看着温暖。 “她?”祖安娜诧异,顺着祁连爵的视线朝温暖看过来,顿时露出吃惊不已的表情,“你是谁,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我!” 温暖心里泛起苦涩的滋味,她也想知道答案。 如果没有这百万分之一的巧合,自己就不会被误认为是祁连爵的未婚妻,也就不会被他纠缠至今。 祖安娜猜到了温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急切地向祁连爵解释起来,“爵,当初我向你隐瞒身份,又偷偷走掉,我承认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也不要找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做我的替代品,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听见“替代品”这个词,温暖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失神地看着祖安娜的背影,以致于当祁连爵招手唤她过去的时候,半天没有动作。 “温暖,马上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祁连爵提高声音,英俊的脸阴沉下去,那是他即将发怒的征兆。 温暖回过神来,慢慢走了过去。 从祖安娜身旁经过的时候,虽然祖安娜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举动,她还是从不善的眼神里感觉到了浓烈的敌意。 她能理解,换了是她自己,也不会喜欢一个抢了自己未婚夫的女人。 “你又不听话了,是要我提醒你怎么做我的女人吗?”祁连爵将温暖拉到腿上侧坐着,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 温暖颤栗了一下。 他的女人——这是他给她的新标签。 为什么他非要羞辱她,就不可以看在两人此前的一点点情分上,在正主面前给她留一点面子? “爵,你是在怪我这么久才来找你,故意用她来气我吧?可我是有苦衷的。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把我关了起来。我绝食反抗,母亲不忍心,偷偷放了我,我才能来找你。”祖安娜忍不住哽咽起来。 祁连爵不为所动,嗓音淡淡地说:“你们两个人长得这么像,你不拿出证据,让我怎么相信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我有证据!”祖安娜从衣领内拽出一样东西,递到祁连爵的眼前,“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应该还认得它吧。” 那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中心镶嵌着一颗五克拉的心形粉钻。 看见它,祁连爵眸色微动,几秒钟后,他轻拍了一下温暖的背,说:“你先回房等我。” 温暖顺从地站起来,上楼。 身后传来祖安娜欢快甜美的声音:“爵,今天天气很好,外面的庭院也很美,我们出去走走吧。这么久没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好。” 温暖走到窗边,小心地将身体藏在窗帘后,透过窗帘缝隙往外张望。 庭院里,祖安娜与祁连爵并肩漫步着。 一个修长挺拔,一个纤细柔美。 在明媚的阳光下,他们的背影竟是那样的美好。 温暖怔忡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酸涩。 祁连爵找回未婚妻,而她恢复自由,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事。 可为什么她的心在疼,眼睛也忍不住想要流泪? 第8章 放我离开吧 太阳西斜,房间里的光线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最终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房门打开,紧接着灯亮了起来。 祁连爵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皱起了眉。 推开浴室的门看过,也没有那个小女人的身影。 不会是又逃跑了吧,上次的教训她还没有吃够? 他冷哼一声,正要离开去抓人,刚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视线落在靠窗的那一侧床边。 雪白的床单上散着一小缕黑发,十分不起眼,不留神看的话,很容易忽视掉。 关门,落锁。 他快步绕过大床,果然,以为再次逃跑了的小女人蜷缩着身体,侧躺在波斯地毯上,浑然不觉他的靠近。 抱臂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盯着那张沉睡的脸,祁连爵心底浮上愠意。 这小女人声称身体不舒服,两顿饭都是让人送到房间,而且吃的很少。 他担心她的身体有恙,一摆脱了祖安娜就立刻赶来看她,看到的却是她穿着单薄的裙子睡在地上。 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他又何必怜香惜玉? 弯下腰将人抱起,粗鲁地扔到大床上。 温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不清醒,愣愣地看着祁连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诧异地问。 未婚妻找来了,他应该忙着和祖安娜亲近,顾不上她才对。 “怎么,我不可以来?”祁连爵的语气很冲,眼睛里好像有两簇火在熊熊燃烧着。 整个庄园都是他的,就连她也是他的,她敢说一句不可以试试? 温暖皱眉:“这不合情理。” 之前他把她当成了他的未婚妻,是因为她与祖安娜长得太过相像,还情有可原。 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他还来纠缠她,就是不合情理,于她,于祖安娜,都不公平。 “我睡自己的女人,也叫不合情理?”祁连爵冷笑。 “先生,你已经找回未婚妻,没必要留着我,这会影响你和祖安娜小姐之间的感情。你放我离开吧,之前的事我可以当做一场误会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到原点。” 祁连爵眯眸,她居然可以把离开的理由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就这么不在乎他,不介意他娶别的女子为妻? 她想与他撇清关系,他偏不如她的意! “温暖,别做梦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祁连爵低头,狠狠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唇破了,霎时,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温暖,立刻打消离开的念头。”祁连爵的嗓音很低,又冷又沉,带着不容置否的意味,“你要有身为我的女人的自觉,要学会绝对服从我,取悦我,这样我才会宠着你,明白吗?” 绝对服从? 取悦?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不! 她可能无法反抗他的掠夺,但永远不会丢弃掉自己的心,心甘情愿做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自由意志的床伴。 身下的小女人双眸流露出倔强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她非但没有打消离开他的念头,而且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样逃的远远的。 祁连爵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恨不得剖开小女人的胸膛,看看她是不是没有心。 否则,怎么总是将离开挂在嘴边,对他一点留恋之情也没有。 第9章 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叩……叩……叩……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响起,似乎门外的人有些迟疑。 隔了一小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爵,我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我好害怕,今晚你可不可以陪我?” 祁连爵偏头看向房门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爵,我真的很害怕,你出来好不好?”祖安娜的声音里带上了泣声。 “先生,祖安娜小姐为你受了许多委屈,你去陪她吧。”温暖垂下眼帘,低低地说。 “闭嘴!” 她这么大方,轻易就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他恼怒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下床穿好衣服。 临走前,冷然的视线落在温暖有些失神的脸上,他压低声音发出警告:“你要是再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门打开又立刻关上了,隔着房门,祖安娜惊喜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爵,我好怕你不肯理我。” “你不会怪我打扰了你和温暖吧?” “今晚有你陪着我,我一定不会再做恶梦了。” 温暖再也听不下去了,冲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她站在水帘下,任由细密的水流劈头盖脸地冲刷着身体。 温暖,清醒一点! 你和祁连爵之间只是一场错误的相遇。 哪怕他曾经对你有过温柔的时候,也是因为把你当做了祖安娜。 现在到了纠正错误的时候了。 同时,门外,祖安娜被抵在墙壁上,眼里满是惊恐,正在慌乱地用双手去掰那只扼住咽喉的大掌。 男人脸色阴沉,发出严厉警告:“别再让我看见你耍小心机。温暖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不必待在这里了。” 祖安娜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眨眼,求他松开手。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前一秒,祁连爵终于松开了手。她无力地滑落在冰凉的地上,不停地咳嗽。 男人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祖安娜冲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喊。 闻言,男人停下脚步,转过头,嘲讽地看向地上狼狈的女人:“是吗?” 他的目光太过冰寒,好像一支利箭,仿佛随时可以劈开她的心,可以看到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祖安娜心中骇然,畏缩地避开他的逼视。 难道他知道了?不,不会的!那个人说过,这件事计划得天衣无缝。 温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一个熟人——詹姆士医生正站在床边,发现她醒了,立刻毫不客气地责备起她来。 “温暖小姐,作为一名医生,我郑重地提醒你,即使你现在很年轻,也不应该肆无忌惮地糟蹋自己的身体。否则,迟早有一天,它会狠狠地报复你。到那个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温暖有些懵,“我这是怎么了?” “你穿着浴袍在地毯上睡了一晚,早上女仆发现你的时候,你在发高烧。”詹姆士说。 这是一个误会。 昨晚她从浴室出来后,本打算去衣柜拿睡衣换上,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后来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第10章 对她动心了吗 余光瞥见祁连爵沉默地站在门口,想起昨晚他在祖安娜房里过的夜,温暖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你的烧已经退了,把桌上的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上一觉。”詹姆士说。 温暖听话地把药吃了,然后躺回被窝里,闭上眼睛。 詹姆士收拾好药箱离开。 关上房门后,他侧目看向站在一米外的男人:“你不进去看看她?” 祁连爵摇头,“我有事找你,到书房谈。” 进了书房,祁连爵打开书桌抽屉,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几根长发。 “这是谁的头发?”詹姆士问。 “祖安娜的。你拿去检验,跟温暖的DNA做个比对,看她们是否有血缘关系。” “你怀疑她们是失散的孪生姐妹?” 祁连爵没有回答詹姆士的问题。 事实如何,用证据来说话。而证据,就是温暖和祖安娜的DNA比对结果。 “原来上次你要求采温暖的血,是为了做DNA比对。不对,那时祖安娜还没有出现呢。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温暖不是你要找的人了。那你还把人家小姑娘给睡了。” 詹姆士笑嘻嘻地打趣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他在祁连爵面前不像其他人那么拘谨。 “你想替她打抱不平?”祁连爵冷冷地睨了詹姆士一眼。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吗?我只是好奇,以你的手段,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不会是先看上了她,然后拿未婚妻当借口,趁机占人便宜吧。” 祁连爵皱了一下眉,没接话,将桌上的雪茄盒轻轻推到詹姆士的面前。 “DNA比对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结果一出来,立刻通知我。”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做。”詹姆士在对面坐了下来,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古巴雪茄。 “爵,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心仪你,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的大有人在,你连看都懒得看她们一眼,更不用说让她们近身了,怎么就偏偏对她动了心呢?”詹姆士一边抽着雪茄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谁说我对她动心了?”祁连爵眯了眯眸,往后靠在椅背上。 “你就嘴硬吧。” 詹姆士抽完了雪茄,就拿着祖安娜的头发告辞离开了。祁连爵则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温暖迷迷糊糊感觉到床边站了一个人,吃了一惊,顿时睡意全无,忽地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是你?” “不是爵,你很失望吧?” 祖安娜倨傲地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 “他已经来过了。” 温暖陈述着事实。即使她对祖安娜怀有一丝歉意,也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人随意欺负。 突然,她的注意力被祖安娜脖子上的丝巾吸引了过去,现在是夏天,扎丝巾不热吗? 察觉到温暖的视线,祖安娜眸底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眼珠一转,用嗔怪的口气说:“爵昨晚太勇猛,今早起来一看,脖子上的痕迹太明显了,害我不得不用丝巾遮住它们。” 第11章 只有恨 没有爱 祖安娜也不算撒谎,丝巾下的痕迹确实是昨晚祁连爵掐她脖子时留下的,只是她说得暧昧隐晦,有意误导温暖往别的方向想。 “不好意思,我对你和他的事不感兴趣。” 温暖反应冷淡,直接告诉祖安娜自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她的内心并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掩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 祖安娜心底升腾起一股不甘心,逼近一步,嗓音尖锐刺耳:“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永远不会变成真的。只要你肯离开爵,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但若是你继续缠着爵,将来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你说完了吧?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温暖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祖安娜。 “你!”祖安娜气结,捏紧拳头,“爵爱的人是我,要娶的人也只会是我!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冒牌货!” “有本事你让祁连爵把我赶走,不然,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温暖带了一丝赌气地说。 啊! 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尖叫,温暖刚诧异地转回身,头发就被祖安娜一手狠狠攥住,一只手劈头盖脸地扇下来。 啪!左脸颊上挨了一个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 眼看第二个巴掌又要扇下来,温暖飞快地抬起胳膊,一个用力,成功推开了祖安娜。 刚松一口气,便听见一声惊叫。 “我的肚子好疼!”祖安娜一边呼痛,一边朝门口的方向伸出手,颤抖着声音,“爵,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祖安娜怀孕了?温暖一下子坐了起来,怔忡地看着祁连爵大步冲到床边,抱起祖安娜,边往外跑边大喊:“沃伦,快去开车!” 地毯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夜里,温暖突然惊醒,无比震惊地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祁连爵。他的脸藏在浓重的黑暗中,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呼吸比往日来得急促。 一想到祖安娜怀了他的孩子,温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要做别人的替代品,她不想此生万劫不复。 她最应该做的,是忘却曾经的那一丝悸动,收回曾经有意交付于他的心,从此与他成为陌路。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着祖安娜吗,怎么回来了?”她带了一丝赌气地说。 “温暖,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祁连爵钳住她的双腕压在枕上,“这里是我的家,而你是我的女人。” 温暖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捏了一下,又疼又愤怒。 “我不是你的女人!祖安娜才是!” 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温暖大口喘气,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你吃醋了。”祁连爵停下动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一个不确定的猜测从心底慢慢浮了上来,“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闻言,温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绝对不可以承认!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且坚定地摇头。 “不,我没有吃醋。先生,你刚才说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但其实我根本没忘。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是被你掳来的,一直被你强迫欺辱。我对你只有恨,没有爱。吃醋,那是你真正的未婚妻祖安娜小姐才会做的事。” 第12章 温暖给我生个孩子 “只有恨,没有爱?”祁连爵失望地复述了一遍她的话。 黑暗是最好的伪装,它掩盖了他带了几分怅然若失的英俊面容。 温暖生怕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绷紧了神经,并未察觉出祁连爵声线里的那一丝不同寻常。 “没错!我不爱你!” 她不给自己丝毫迟疑的机会,以免引起祁连爵的怀疑。 如果让祁连爵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早就爱上他了,那么他一定会利用她的这一个弱点,继续囚禁她。 那样的话,她想要离开就难上加难了。 片刻之后,祁连爵连连冷笑:“好!很好!那你就继续恨我吧。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别痴心妄想着可以离开。” 他握着温暖肩膀的双手越收越紧,她的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脸上的血色更是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因为疼,也因为希望的破灭。 绝望让她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她颤抖着唇说:“祁连爵,我看不起你!”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却是用着鄙夷的语气。 虽然黑暗里看不清祁连爵的神色,但是从他骤然加重的呼吸声,温暖知道,自己已经激怒他了。 但是她不想停,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个离开的机会。 “我原本以为,一个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从狼爪下救下未婚妻的人,一定是个情深之人。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是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被带到庄园的第一天晚上,你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你和祖安娜早有肌肤之亲,否则,她不会怀上你的孩子。可我,在来到庄园的第一个夜晚之前还是……” 她没有说出那个词,但是他肯定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回应她的是沉默,以及慢慢缓和下来的呼吸声。 他是否回答,对温暖来说并不重要。她无所谓地淡笑了一下,继续说:“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未婚妻,还是要把我留下,这是对祖安娜的不忠,也是对我的不尊重。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像你这样的人!” “之前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解释你完全听不进耳朵。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根本不是不相信我的解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愿意放我走。我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寻找真正的未婚妻,并且意图用我来顶替她?” 她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继续追问:“如果祖安娜没有找来,你是不是打算让这个错误一直延续下去?” 哒!床头灯被打开了。 眼睛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亮,温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到,他的手指落在左脸上,来回抚摸着上面的红肿,动作并不轻柔。 左脸本来已经开始消肿,经他这么一摸,又再疼起来,她秀气的眉也因为疼痛蹙了起来。 祁连爵低头,将灼热的唇轻柔贴上脸上那处红肿,惹来少女一阵轻微的颤栗。 这一刻,他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温柔。 蹙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恍惚之间,温暖仿佛听见了极轻的呢喃——“从来没有别人,由始至终只有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 她诧异地看向祁连爵,只见他微眯着眸,英俊的脸上密布汗水,不见所谓的深情。 刚才只是幻听吧,是自己渴望听到的话语,然而那不可能会是真的。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温暖,给我生个孩子。” 第13章 他很喜欢孩子 “你说什么?”温暖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上质疑的目光,祁连爵下意识解释起来:“今天送祖安娜去医院的时候,我路过育婴室,看见那些刚出生的婴儿躺在小床上,他们很小,很可爱……” 那时,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一粒小小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悄悄萌芽——如果有一个他和温暖的孩子,长得既像他,也像她,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闻言,温暖呼吸一窒,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看样子他很喜欢孩子。 那,祖安娜的孩子在腹中夭折,他定是很难过了。 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说出给他生个孩子的话来。 “你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们?”祁连爵皱眉。 “嗯,你和祖安娜。”温暖艰难地说,心口好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 祁连爵的眉皱得更深,这跟祖安娜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都是面前这个对感情迟钝的小女人,将来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是她。 “我只要你给我生孩子。” 温暖的心一颤,如果是在祖安娜出现之前听见这句话,她会很感动,可是现在…… 她只能自嘲地笑自己何德何能,竟敢奢望自己是他的唯一。 “祖安娜才是先生的未婚妻,也是未来的祁连夫人,只有她生的孩子,才能得到祁连家的承认……” 祁连爵恼怒,看来她根本不是迟钝,而是没有心,否则怎么会屡屡要将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但他是要定她了,哪怕要用逼迫的强硬手段来得到她。 “祖安娜再也不能帮我生孩子了,你要赔给我一个孩子。” “什么?”温暖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霎时凉了一大截。 从“未婚妻”到“他的女人”,再到一个代孕的工具,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她的自尊。 呆怔了几秒之后,她发出低低呜咽的声音,用力挣扎起来。 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祁连爵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他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低声喝道:“别闹!” 温暖置若罔闻,带着一股完全不顾后果的气势继续挣扎,决意要摆脱他的控制。 再这样下去,她的手腕一定会受伤的,祁连爵想到这,只能先松手。 “温暖,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后,他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两个人同时呆住了。 许久,祁连爵率先回过神来。 自出生以来,还从未有人打过他的脸,她是第一个! 祁连爵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将脸转回来,愤怒却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身为祁连家的家主,他素来杀伐果断,翻手作云覆手雨,如今却栽在了这个既倔强又迟钝的小女人身上。 “你闹够没有?闹够了就睡觉!” 他说完,关掉床头灯,背对着她躺下。 温暖犹自发了一会儿呆,才轻轻眨了眨眸,扭头静静看着祁连爵。他的呼吸绵长平缓,应该已经睡着了。 第14章 贝丝 别闹 到了这个时候,温暖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打了他的脸,冒犯了他的尊严,他居然没有发火。 刚才那一巴掌力度不小,他定是很疼了,不搽药真的没问题吗?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下了床,没敢开灯,赤脚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绕到大床的另一边蹲下,借着从窗外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他的脸。 小手轻触红肿的脸颊,不敢用力,怕弄疼他,更怕吵醒了他。 男人在梦中,被惊扰后微皱了一下眉,眼睛仍旧紧闭着,薄唇轻启,语调亲昵:“贝丝,别闹,自己去睡。” 贝丝,是谁?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她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听到过它。 温暖收回手,怔忡地看着祁连爵熟睡的脸庞。 …… 第二天早上,温暖醒来时,祁连爵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下楼吃早餐时,餐厅里还是不见祁连爵的身影。 她坐下后,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先生呢?” 女仆回答:“一大早云助理来了,先生和他去了书房。”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祁连爵沉着脸走进来,昨夜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已经淡了,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先生。”温暖站起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直觉他脸色不好是跟自己有关。 就在这时,沃伦管家匆匆走进餐厅,身后跟着一个负责打扫房间的女仆。 “先生,我有事禀报。” “什么事?”祁连爵在主位坐下,指了指左手边的空位,示意云翼坐下一起吃早餐。 沃伦管家将一团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展开,说:“先生,今天早上我在巡查庄园的时候,在温暖小姐房间窗台正下方发现了这个纸团,里面有极少量的粉末。” 说完,他看向那个叫露娜的女仆。 露娜立刻将一个玻璃杯放在了纸的旁边,说:“先生,昨天祖安娜小姐让人送杯热牛奶到房间,今早我去打扫房间,发现盛牛奶的杯子底部残留了一些粉末。” 听到这里,温暖心中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 “温暖,纸团里的粉末是什么?”祁连爵问。 抬起头对上来自他的审视目光,她的心头泛起委屈和失落,心想,他问都不问一句,就认定纸团是她丢弃的? “东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没有做过的事,她不会胡乱认下。 “不是你的,那怎么解释它是在你的窗台下发现的?”祁连爵追问。 “巧合,或者是栽赃。”温暖说。 “温暖小姐的意思是,我栽赃你吗?”沃伦管家十分气愤,认为这是对他人品的诬蔑。 “不,沃伦管家,你误会了,我……” 祁连爵一挥手,不让温暖继续说下去,“云翼,你亲自将它们送去给詹姆士,让他马上化验,查出纸团里和杯底的粉末是什么,是否是同样的物质,以及人服食后会有什么后果。沃伦,先将温暖小姐带回房间。” 两个小时后,温暖被叫到了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书房。 书房很大,色调偏暗,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唯一的一抹亮色,是一幅挂在墙上的油画。 第15章 少女的油画 本来只是无意中扫了一眼,下一秒,温暖震惊得停住了脚步,呆怔地看着有一人高的油画。 画上拈花浅笑的少女是按1:1的比例画出来的,生动逼真,好像随时都会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那是她……不,是祖安娜的画像! 啪! “你有什么解释?” 温暖回过神,扭头看见祁连爵阴沉着脸,盯着她的黑眸不带一丝温度,书桌上有一份文件,应该就是那份化验报告。 她走过去,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最后的结论是,纸团和杯子里的粉末是同一种专门用于怀孕早期人工流产的药物。 下方还有一条补充说明:经过检验,祖安娜血液里含有的药物残留,与上述粉末是同一种物质。 她抬起头,想要确认一点:“祖安娜流产的真正原因是服食了掺入牛奶里的药物,而不是从床上摔下来?” “没错。”祁连爵回答。 听了他肯定的回答,温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原本心里的那一点内疚顿时烟消云散。 此前,她一直认为,虽然她没有推祖安娜,但是事情毕竟是因她而起,且祖安娜因为假摔没了孩子,也是事实。 但善良并不代表她要替别人背上罪名。 放下文件,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自辩:“我没有给祖安娜下药。首先,我被带到庄园的那天,行李被收走了,我根本不可能拿到药物。其次,那天早上我在生病,没时间接触那杯牛奶,发现我的女仆和詹姆士医生可以证明这一点。最后,在祖安娜流产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给她下药吧?” 听她说完,他靠着椅背坐着,双眼紧紧盯着她,冷冷开口:“你倒是伶牙俐齿!你一定是无意中得知了祖安娜怀有身孕,然后买通庄园里的某个人,让她弄到可以致人流产的药物,并将其放进祖安娜喝的牛奶里。至于高烧晕厥,那是你故意为之,为的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之前,你欲擒故纵,我姑且和你玩一玩。没想到你是个恶毒的女人,为了争宠,连无辜的胎儿也不放过。”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的人! 温暖的心房好像被人用锤子在猛烈击打,一下又一下,痛得她狠狠皱起了眉。 她猛地将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祁连爵的眼睛,说:“不管先生相不相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会承认莫须有的指控。” “一个人做错了事,如果肯认错并且改正,还有机会得到原谅。但如果知错不改,甚至明明做错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那就不可饶恕了。”祁连爵紧皱着眉,眸色越发沉郁。 “我没做过!” 就算他不爱她,她也不愿他误会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狡辩,你给我滚!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温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她想离开,他就是不肯放她走。现在,他居然主动赶她走。 是因为他已经对她失望了吧? “怎么,听不懂话?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吗,现在我让你滚,你反而不舍得走了?” 第16章 赶她走 “好,我马上走!” 温暖转身,挺直腰背,打开书房的门,往外走去。 书房里,祁连爵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云翼和沃伦屏气站在一旁,生怕用力呼吸会打扰到他。 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突然有了一瞬停顿,然后掉头回来。 很快,温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略一迟疑之后,她快步走到书桌前停下。 祁连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回来干什么?” “先生,行李我可以不要,但是我需要护照,请您把它还给我。”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施恩般地开口:“云翼,去开保险箱把护照拿来。” 云翼取来护照,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温暖,而是递给了祁连爵。 祁连爵拿在手上,迟迟不给她。 温暖等了一会儿,失去了耐心,伸手去取。 他快速地缩手,不让她拿到护照。下一秒瞧见她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突然恼怒起来,将护照狠狠扔过去,砸在她的手臂上,啪的掉在了桌上。 “立刻离开Z国,不准再回来!” “……我知道了。”温暖拾起护照,转身就走。 “温暖小姐,请等一下!”沃伦管家追了出来,“你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祁连家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拿着护照的手缓缓收紧,温暖的心房一阵阵收紧,眼底一片黯然。沃伦管家特意追出来再次强调,一定是祁连爵的意思。 她也有自尊,也有自己的骄傲。 这一次离开后,此生绝不再踏足这片土地。 她与他,再见,再也不见! 身后响起两下喇叭声,温暖停步看过去。 一辆车子缓缓停下,车窗降下,云翼探出头:“温暖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去机场。” 扭头看了一眼见不到尽头的路,温暖没有过多犹豫,拉开车门上了车。 “温暖小姐,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下午2点的机票。到了机场后还有一些时间,我去取票,你可以在贵宾室小憩片刻。”云翼一边开车,一边道。 “好的,谢谢你!” 之后,温暖不再开口,一直沉默地望着车外。 云翼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先生做出的决定,身为助理,他必须严格执行。 他打起精神,开车向国际机场疾驰而去。 到了机场,云翼去办手续。 贵宾室里,想到飞机航程有五个多小时,足够她睡了,又想到祁连爵对她下了禁止令,不允许她再来这里,那么,就让她再看几眼Z国的天空和土地吧。 毕竟,她在这个地方……曾经爱上过一个人。 错误的,无望的爱情。 现在,她要挥挥手,与它告别。 “暖暖?”有些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谁在喊她?温暖转回身。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两步开外,激动地看着她。 他的衣服上满是褶皱,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像是有好几天没有梳洗了。 “辰哥哥。” 沈辰快步上前,将温暖紧紧抱在怀里。 “暖暖,真的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温暖失踪后,他在Z国寻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的一点消息。眼看签证到期,他不得不先回国,再做打算。没想到,居然会在机场里意外地看见她。 第17章 回国 直到温暖抗议,她快要透不过气了,沈辰才肯松开手。 “对不起,我失态了。”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不由急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报仇!” “没有人欺负我,我是因为看到你,太激动了。”温暖摇头。 在庄园度过的那段日子,她会深埋心底,直至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真的没有人欺负你?那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跟我……温院长联系?” 沈辰抓着温暖的双肩,微低着头,目光专注,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认识沈辰这么多年,两人还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要是以前,温暖会暗自欣喜,自己与男神终于有了亲近的机会。 可是现在心态改变了,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让温暖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躲开沈辰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他的身后,云翼就站在十米外,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 温暖的心颤了一下,急忙挣脱沈辰的手,迎向朝她大步走来的云翼。 云翼走近,将护照和机票双手递给她:“温暖小姐,这是你的护照和机票,请拿好。祝你一路顺风!” 说罢,他转身走了。 沈辰:“等一下!你……” 温暖赶紧拉住他,不让他追过去。 “暖暖,是他……吗?” 是他让你失踪了这么久? 是他欺负你? 是他…… 太多的疑问,在看见温暖滑落的泪水时,戛然而止。 温暖含泪望着云翼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与这个人不过是几面之缘,她当然不是在为他流泪。 然而他的离去,意味着她与祁连爵再无瓜葛。 沈辰改签了航班,与温暖坐同一班机回国。 头等舱里,沈辰扭头看着坐在窗边的温暖,欲言又止。 大学毕业后,他在沈氏工作了两年,什么人没有见过?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就想明白了。 温暖失踪了大半个月,不可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机场里的那个男人,对温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他不可能是导致温暖失踪的真正原因。 他是在为别人办事。 他给温暖的,是头等舱的机票。这意味着,他身后的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这一刻,沈辰感觉到了危机感。 温暖似有所觉,睁开眼睛,“辰哥哥,有事?” 沈辰敛去眸底的深思,温和笑道:“没事。大半个月不见,想看看你是不是瘦了。要是瘦了,温院长估计又该唠叨你了。” 想到那个画面,温暖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院长妈妈最不喜欢女孩子减肥了。每当那些已经离开福利院出去工作或者读大学的女孩子回福利院相聚的日子,院长妈妈只要看到谁比上一次见面时瘦了,就会抓着她唠叨个不停。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不能为了所谓的苗条美,盲目地减肥,损害了自己的身体。 笑着笑着,温暖突然吸了吸鼻子,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飞快地扭过头去,沉默地看着舷窗外的湛蓝天空,和层层叠叠的白色云层。 沈辰的眸蓦地沉了下来,双手攥紧。 虽然温暖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深深伤害了她。 第18章 发生在四个月前的绑架 “先生,我查过监控录像,可以确认沃伦管家拾到的纸团是从温暖小姐的房间窗口扔下来的,而且是从衣帽间的窗户扔下来的。但由于角度的关系,看不到是什么人扔的。那个时间,房间里除了温暖小姐外,还有露娜,她是专门负责打扫客房的女仆。 “我问过露娜,当天她进入房间后,看见床上没有人,以为温暖小姐去了浴室洗漱,就先整理了床铺。后来她看见浴室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没有动静,就先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应答。她担心温暖小姐有事,就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她以为温暖小姐下楼去了,就继续打扫房间,直到她进了衣帽间,才发现温暖小姐穿着浴袍倒在地上。她立刻跑出房间喊人。沃伦管家刚好在三楼,闻声赶到,和她一起将温暖小姐抱到了床上。 “沃伦管家和露娜都否认自己向窗外扔过东西。但我认为,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是扔纸团的人。” 云翼结束讲述,看向站在落地窗边的祁连爵。在窗外夜色的映衬下,他身上除了冷傲外,竟是多了一分孤清。 “关于这件事的调查先放一放。你安排一下,明天去北郊山区,我要亲眼看看现场。”祁连爵望着窗外的夜景,眸底一片深沉。 闻言,云翼微微诧异了一下。 四个月前,先生在一场拍卖会上竞得一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鉴于委托人保密身份的要求,拍卖行只允许先生一个人进入办公室办理交割手续。 他在门外久候不见先生出来,等察觉到不妙时,撞门而入,才发现委托人和拍卖行工作人员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先生神秘失踪,钻石项链也不翼而飞。 祁连家族掌控着Z国的经济命脉,先生身为祁连家族的家主,其安危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为了避免造成经济震荡,他没有报警,而是选择紧急调动祁连家的力量,暗中追查先生的下落。 调出拍卖行内部以及周边所有的监控录像,追查事发前后进出拍卖行的车辆,竟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委托人和拍卖行工作人员的口供一致,都是突然昏迷,之前并无察觉到异样之处。 最后还是对该办公室进行地毯式搜查,最终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连接的,是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以及大大小小的备战防空洞。 但,派人进入地底世界搜寻无果,也没有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 不断将监控录像的范围扩大后,最终在第三天,在排除了所有干扰线索之后,一条不起眼的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事发半个小时后,距离拍卖行一公里的一条巷子里,开出了一辆黑色保姆车。 它一路往北开出了城,之后很快驶离了大路,一头钻入北郊连绵不绝的山峦中,就此从交通监控中消失了。 搜山的第二天,他们终于在密林中一间废弃的小木屋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先生。当时木屋里只有先生一个人。 先生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一个女孩的下落。 后来,先生凭记忆画出了一幅油画,要他根据画上女子的样貌去寻找先生的未婚妻。 这幅油画,现在就挂在书房的墙壁上。 他找人黑进了多国的交通监控,利用面部识别技术,最终在H国的海城市找到了酷似画像的人。 那个人就是温暖。 在先生确认温暖就是他要找的人后,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大型慈善活动,并让温暖“幸运”获得了祁连集团匿名赞助的个人欧洲游,将她引到Z国。 可是,祖安娜出现了,还戴着当初先生在拍卖会上竞得的那条钻石项链。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相貌那么相像的两个人,DNA比对结果却是无血缘关系。 第19章 记忆缺失 第二天,祁连爵站在了北郊山区某废弃木屋里。 四个月前,在医院刚醒来时,云翼给他看过这里的照片。当时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挂在木门上的干花束,也认出了木床上那张青灰色的旧垫子。 现在亲身站在这里,干花束还在,青灰色的旧垫子也还在,他却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感觉这里很陌生,自己并不曾来过。 难道是时间过去了数月,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可是,他分明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夜里,他和女孩相携逃到这里,女孩靠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起初只是礼貌地抱着她,轻声细语安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忘我的缠绵。再后来,他把那条钻石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郑重承诺会娶她为妻。 这段记忆,始终不可磨灭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脱险后,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反复提醒他——找到那个女孩,履行自己的诺言。 许久,他开口问:“之前绑匪关押我的地方找到了吗?” 云翼摇头:“我们的人将方圆三十里的山区都搜遍了,没找到能对应先生所描述的地方。” 祁连爵皱了皱眉,步出木屋,站在屋前空地上向四下张望。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云翼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是否还记得,那天夜里,你和……那个女孩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吗?” “……记不清了。” 詹姆士给祁连爵做完全身检查后,在办公桌前坐下,“各项数据显示,你的身体很健康。按照你的描述,我觉得,极有可能是某个时间段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记忆缺失?”祁连爵微微皱了一下眉。 如果真的是记忆缺失了,为什么缺失的正好是与绑匪有关的那部分,事发时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是很模糊的,唯独与那个女孩有关的记忆却如同烙印在脑子里一般无比清晰。 “这不奇怪。有的人在经历了一些可怕的遭遇后,出于逃避的心理,会自主选择屏蔽掉一些记忆,当作那段经历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祁连爵挑眉。 “呃……不,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从来不会选择逃避现实。”詹姆士实事求是地说。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绑匪给我注射的药剂?”祁连爵问。 “你被送来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帮你做过全身检查,你的身体里只有极少量的药物残留,但那种药物的作用是让人神志不清,身体无力,临床上没有发现过有导致失忆的副作用。” “从你的专业角度看,一个人被注射了这种药物后,还能和女人发生关系吗?” 詹姆士一愣,继而扑哧笑了,揶揄道:“别人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你,我可不敢打包票说你一定不行。‘事实’证明,你不但行,还很行,要不然祖安娜怎么会怀了孩子,上门要你负责?” “这就是你的专业水平?”祁连爵轻哼一声,施施然站了起来,穿好外套,打开门离开。 “开个玩笑不行啊!”詹姆士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报告看那一行行的数据,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第20章 这个孩子不能要 温暖以为,只要回到H国,她的人生就会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回国一个月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租来的小公寓浴室里,她望着验孕试纸上两道刺眼的红色杠杠看了很久,最终无力地滑落到地上。 那一天,当飞机轰隆着冲上云霄的那一刻,她以为从此与Z国的那段日子挥手告别了。 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竟然怀孕了! 怀了祁连爵的孩子! 马上就要开学了,她不能怀着身孕去上学。 这个孩子,不能要! 咔哒! 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 沈辰推开门,一手拎着一个袋子走进来。 不大的公寓里没有看见温暖的身影,于是他将目光移到了浴室门上。她应该在里面洗漱吧。 “暖暖,快出来吃早餐。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蟹黄小笼包。” 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后,沈辰意识到,自己没有听见温暖的回应。 他心里一紧,几个箭步冲到浴室门口,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虚掩的门。 “暖暖,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快点起来……” 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温暖手里的验孕试纸。 下一秒,他忘了什么叫绅士风度,一把抽走了试纸。 温暖从呆怔中惊醒,抬头看向沈辰,“辰哥哥,你来了……你不要看!” 她站起来,抢回沈辰手里的验孕试纸。 可是沈辰已经看到了结果。 他慢慢抬起头,双眼里流露出难过和怜惜,声音也有些沙哑:“暖暖,我陪你去医院,打掉它。” 打掉它? 在沈辰出现之前,温暖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从沈辰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她的心好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她低头看向自己扁平的小腹,有些不敢相信,这里真的正在孕育着一个孩子吗? 顺着温暖的目光,沈辰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往外带。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打掉它!立刻打掉它!” 温暖被拽出了浴室,就在即将被带离公寓的那一瞬间,她用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抓住了门框。 “我不去医院!” “暖暖,”沈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斯文英俊的脸上慢慢浮上一丝愤怒,“你想留下一个强迫你的男人的孩子?” 温暖沉默。 他更加愤怒了:“还是说,他根本没有强迫过你,你是自愿的。现在,你还想生下他的孩子!” 这段时间,他怕刺激温暖,不敢开口问,但不表示他没有想过,温暖失踪的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此刻,不过是道出了他心底最担心的那一种猜测。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暖,眸底闪过一丝紧张。 害怕温暖说是,害怕她点头,证实他的猜测。 “算了,你不想现在去医院,我不勉强你。等你考虑清楚了,我再陪你去。”沈辰松开手,轻轻将她推进门去,“快去吃早餐,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辰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在有意拖延知道真相的时间。但他就是在害怕,害怕温暖给出的答案,是他最不愿意成真的那一个。 第21章 我只关心你 海城市某妇幼保健院。 一身西装革履的沈辰坐在走道的长椅上,双眼低垂,放在腿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小幅度颤抖着。 今天,他刚到公司没过久,就接到了温暖的电话。他立刻开车将她接到了这里。 就在几分钟前,温暖进了对面的B超室。 旁边坐下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穿着高跟鞋,烟灰色女式西裤,雪纺衬衫上别着一枚精致的蝴蝶胸针。 她朝沈辰这边侧过身,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上移到他的脸,突然开口问:“这位先生,看你很紧张的样子,是第一次当父亲?” 沈辰反应迟了两秒钟,才错愕地看向她,“你在问我?” 年轻女人点头。 他微怔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就转回头不再理会她。 年轻女人不以为意,坐正身体,一直盯着B超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B超室的门打开了,温暖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B超单。 沈辰立刻站起,迎上去,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紧张地问:“暖暖,怎么样,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吗?” 温暖捏紧手里的B超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眼角余光瞥见那年轻女人一直盯着他们看,目光里似乎含了一丝鄙夷,沈辰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止住话题,伸出手臂轻轻揽住温暖的肩,“我们回去再说。” 正要走,年轻女人突然跳起来,拦住去路。 温暖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沈辰连忙护住温暖,警惕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女人,意识到她刚才主动搭讪自己,怕是不怀好意。 年轻女人没理会沈辰,看着温暖,说:“这位小姐,在打掉孩子之前请你务必三思而后行,否则,以后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们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沈辰带着温暖绕过她,快步离开。 身后,年轻女人冷笑着说:“这位先生,以你的年纪和身份,不像是负不起责任的人,这么急切地想要打掉孩子,是因为这孩子不是你的吧。瞒着孩子的父亲杀死他的孩子,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沈辰猛地转过身,将年轻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看得清清楚楚。甚至,他还察觉出,她的目光中含了一丝愤怒。 鄙夷,他可以理解。 可是,愤怒? 简直是莫名其妙! “辰哥哥,我们走吧。”温暖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神色平静地说。 年轻女人目送他们离开后,掉头走进了B超室。 出了医院,发动车子前,沈辰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暖暖,你别听那女人的话,她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辰哥哥,其实……” 沈辰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中多了一丝紧张。 “这几天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温暖的手抚上仍然平坦的小腹,唇角浅浅地弯了起来,“刚才在B超室里看见孩子的B超影像,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暖暖!”沈辰震惊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生下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未婚妈妈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面对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还有众人的冷眼嘲讽,而不得不放弃你本来应该拥有的更加美好的未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乐观一点想,他比我好,我还在襁褓时,就被遗弃在福利院的门口,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而他至少还有我这个亲人。” “我说的不是他,是你!我只关心你!”沈辰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引来路人诧异的注目。 第22章 温暖小姐怀孕了 “先生,这是近期祖家动向的调查报告。” 云翼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书桌上,抬起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眉眼冷峻,目光落在窗外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想,自从温暖小姐走后,先生沉思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先生,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禀报。” “说。”祁连爵没有回头,将酒杯送到唇边,慢慢啜了一口。 “先生,”他略停顿了一下,“温暖小姐怀孕了。” 祁连爵顿住动作,狠狠皱了一下眉,然后转头看向他,“消息确定吗?” 云翼点头,“云燕传来的消息,她已经跟医生证实了。据悉,温暖小姐已经怀孕整6周了。” 六周?祁连爵眯了眯眸,按时间算的话,那孩子毫无疑问是他的! “另外,云燕还说,是沈辰陪温暖小姐去做的B超,还有……”云翼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 “沈辰?”辰哥哥?祁连爵脸色一冷,“说下去。” “她听到沈辰问温暖小姐,什么时候做手术……” 咔嚓! 祁连爵手里的酒杯裂了,猩红的酒液顺着手指往下流,染红了衬衫的袖口。 云翼脸色微变,先生的举动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连忙将手帕递过去,“先生,要把温暖小姐接回来吗?” 祁连爵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声音很冷,“不必。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让她继续待在H国。你叮嘱云燕继续暗中保护她,尽量不要惊动她。” “那孩子和沈辰呢?” “必须保住孩子!如果温暖敢去打掉孩子,就将她关起来。至于沈辰……”祁连爵勾唇冷笑,“给沈家施加一点压力,让他忙起来,没有那么多工夫管闲事。” “是!”云翼应下,“我立刻去办。” 几天后,沈氏旗下一建筑分公司被爆出豆腐渣工程以及贿赂丑闻。事件迅速发酵,就连总公司也受到了极大的牵累。 导致第二天股市一开市,沈氏的股票价格跳水,引发股民恐慌,大面积抛售沈氏股票,同时有人在暗中恶意收购沈氏的股份。 为了应对此次危机,沈氏取消了所有员工的休假,正在休假的,也全部被紧急召回。 身为副总裁兼证券部总监的沈辰首当其冲,数日来以公司为家,忙得焦头烂额。 办公室里,沈辰将目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转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 好几天没有联系温暖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他拿起手机,拨打温暖的号码。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辰哥哥?” 听见她的声音,他觉得一身疲劳好像瞬间都消失了,振奋起精神,“暖暖,吃晚饭了吗?” 半个小时后,温暖在沈氏大厦前下了车。 她正要迈步,突然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路边某个方向。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从她的角度,只能依稀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但是看不清性别和样貌。 第23章 有人暗中窥视 是她太敏感了吧,也许对方只是无意中看了她一眼。 温暖挥去心中那一抹怪异感觉,提着保温饭盒进了大厦。 由于沈辰提前跟前台交代过,她顺利地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直上二十八楼。 叮! 电梯打开。 沈辰接到前台的电话,已经提前等在电梯口,等温暖步出后,立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 “辛苦暖暖了。”边说,边带着她往副总裁办公室里走。 温暖现在是双身,他本不应让她跑这一趟的,却还是同意她来送饭了,无非是私心里想见一下她。 “辰哥哥不用这么客气。”温暖浅笑着,“你平时那么照顾我,我只是送一下饭,一点也不辛苦。” 沈辰好不容易忍住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暖暖,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现在的时机不对,他怕这句话一出口,会将她吓走,让两个人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辰哥哥,你快吃吧,冷了对胃不好。”温暖说着,将手伸向保温饭盒。 “我自己来。”沈辰抢先捧过饭盒,打开,“你先坐一会儿,等我吃完了,送你回家。” “你那么忙,就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可以的。”温暖连忙摇头。 沈辰没有向她诉苦,说自己有多累,但不表示她看不见他眼里的红血丝。为了公司的事,他已经严重睡眠不足了,她怎么可以再让他送她。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就这么说定了。”沈辰不容置否地说。 但沈辰还是食言了。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的时候,秘书敲开了门,传达他的父亲也即是沈总裁的命令,立刻到总裁办公室参加紧急会议。 温暖提着空保温饭盒走出沈氏大厦,在招手拦出租车之前,下意识往路边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还停在原处,朦朦胧胧有一个身影坐在驾驶位上,似乎与她对视了一眼。 温暖坐上出租车后,桑塔纳也发动了,不远不近地跟在出租车的后面。 第二天,温暖先去了一趟学校,办好了休学一年的手续,回来后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东西不多,不到中午她就收拾好了。 沈辰亲自过来,帮忙把行李搬下楼,放进车尾箱里,然后将车子驶出小区,往东驶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离国道,沿着一条小路往海边开了几百米,最后停在一栋海边别墅前。 沈辰下了车,先朝着大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梁妈”,然后绕过车子,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暖暖,到了,下车吧!” 一个五十来岁,面容和蔼的女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快步走出来:“少爷来了。这位就是温暖小姐吧,长得可真水灵,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 沈辰为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就吩咐梁妈先陪温暖进去,他来负责搬行李。 梁妈忙将温暖往里请。进入别墅前,温暖似有所觉,往来时的路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微蹙了一下眉,心想,怀孕后自己的心理压力有些大,总是平白生出一种有人在附近暗中窥视的错觉。 第24章 她的笑容何时为他绽放 “先生,”云翼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桌上,略有些忐忑地看了祁连爵一眼,“这是云燕发来的照片。” 祁连爵拿起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落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着一张张照片。 少女乌黑的发丝轻扬,眉眼弯弯,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站在她身旁的年轻男人,身材修长,斯文英俊,正温柔地看着少女,目光中含着一丝宠溺。 越看,祁连爵的脸色越难看。 砰! 平板电脑被放回到桌上时,发出不小的声响。 站在书桌前方的云翼微低着头,闻声眉眼动了动。 祁连爵往后一靠,背部贴着椅背,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方微抬起下巴,看向云翼:“说吧。” “云燕来报,温暖小姐回学校办了休学一年的手续,第二天就搬进了沈辰在海边的别墅。别墅里只有一个叫梁妈的下人,负责照顾温暖小姐的起居。沈辰在市区另有常住的公寓,离沈氏集团就一站路的距离。目前,从种种迹象看来,温暖小姐和沈辰之间只是相处融洽一些,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是恋人关系。” 听云翼说完,祁连爵的眼眸沉了沉。 他清楚记得,那个夜里,温暖在睡梦中喊出一个名字——辰哥哥。 就算温暖和这个叫沈辰的男人不是恋人,他对于温暖来说,也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存在。 温暖正处于怀孕这个特殊时期,需要悉心照顾和体贴呵护。如果那个男人趁虚而入,难保温暖不会动心。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但这个时候,对那件事的调查正处于关键时候,他暂时还不能动,必须留在Z国,以迷惑那些人。 而且,在尚未清除掉潜在的威胁时,他既不能接温暖回来,也不能跟她有任何接触,否则,会让温暖重新进入那些人的视线中。 这就违背了当初赶温暖离开的初衷了。 “让云燕找个恰当的理由,贴身跟在温暖身边。”他说。 “我马上联系云燕,传达先生的命令。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云燕的吗?” 问完后,云翼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任何的话。他默默转身,正要出门去打电话,身后传来低沉但坚定的声音。 “告诉云燕,若是遇到不能两全的情况,一定要以温暖为重。” “好的,先生。”云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并没有多问一句以作确认。 这是因为他在先生身边做了多年的助理,听从先生的指令,不质疑先生的决定早已成为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也是因为他意识到,相比前几天先生在愤怒时下的命令,今天这个决定更贴近于先生真实的心意。 云翼走后,祁连爵重新拿起平板,点开其中一张照片,将少女的脸部放大,用指尖轻柔描绘着那含笑的眉眼,以及微翘的唇角。 什么时候,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会为他绽放? …… 祖安娜穿了一条露肩连衣裙,站在酒窖门口,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几眼后,才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那个人给的情报很准确,祁连爵果然在酒窖里。 他开了一支珍藏多年的红葡萄酒,正坐在一张古朴的原木桌前,自斟自饮。 第25章 你对我忠诚吗 祖安娜朝桌上的酒瓶看了一眼,差不多见底了。这个量,绝对不是在品酒,更像是在借酒消愁。 清醒的时候,祁连爵的眉目之间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冷淡,不怒自威,让人无法亲近。 现在,他的面容依然冷峻,但眼神不复清朗,就算还没完全醉,也已经微醺了。 见状,祖安娜多了几分信心,扭着细软的腰肢走到祁连爵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倾身过去,在他的耳边娇嗔,“爵,你来品酒也不叫上我。” 祁连爵皱着眉拂开她的手。 祖安娜不以为意,娇笑着从杯架上取了一个红酒杯,拿起酒瓶,往两人的杯子里分别倒上酒。 一边倒,一边说:“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我陪你一起喝。” 她轻轻摇晃了一下猩红的酒液,优雅举杯:“Cheers !” 哪怕不喜欢自己的独处被人打扰,祁连爵还是保持了绅士风度,与祖安娜碰了杯,然后仰起脖子,让酒杯中猩红的酒液缓缓流淌入他的口中。 他穿着白衬衣,因为喝了酒有些热,酒窖里又无风,便把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乌黑的短发不像平日那样梳得一丝不苟,微微的凌乱给他平添几分随意和慵懒。 祖安娜盯着他的侧颜,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出色得让人心动。 她拉下裙子背后的拉链,让裙子滑落到地板上,身上只剩下堪堪遮住隐私部位的一点布料。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上前环抱住祁连爵的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爵,我……啊……疼!” 她的手腕被祁连爵用力扼住,强行掰开。紧接着,她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正欲站稳时,鞋跟往外侧狠狠一歪。 嘶!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不容易忍痛站稳,祁连爵站了起来,冷着一张俊脸,单手钳住祖安娜的手臂,不顾她的尖叫,将她拖到酒窖门口,大力推了出去。 “滚!” 祖安娜狼狈地跌在地上,头上的钻石发夹松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栗色的长卷发一下子披散开来。 “祁连爵,我是你的未婚妻!”她扬起脸,一脸不甘地说。 闻言,祁连爵停住关门的动作,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语气嘲讽地问:“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 祖安娜震惊地睁大了双眼。难道他知道了?可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还让她继续住在庄园里? 她拨开披散在胸前的卷发,特意露出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心存侥幸又带着一些试探地问:“你曾经对我许下了结婚的承诺,这条项链就是信物。难道祁连家的家主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吗?” 视线在钻石项链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祁连爵沉默了半晌,方才又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呼!祖安娜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在排除了温暖这个干扰项后,事情往原定计划的方向发展着。 “但是……” 祖安娜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着祁连爵。 “对我忠诚的人,才值得我去信守承诺。”他冷睨着她,幽幽问,“祖安娜,你对我忠诚吗?” “……当,当然!”说完,祖安娜忍不住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那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不守信用,不是吗?”祁连爵微微勾唇。 “……是。” 她能说不是吗? 她敢说,其实一切都是谎言吗? “你先回祖家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走。”说完,祁连爵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酒窖的门。 他盯着厚重的门板,低声冷笑起来。 祖家,还有背后那一位,都好好准备一下,等着迎接祁连家的反击吧! 第26章 他的个人信息少得可怜 温暖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搜索“祁连爵”三个字。 今天的网速像蜗牛一样慢。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垂下眸,看着尚未凸显的小腹,在心中默念:“宝宝,你应该也和我一样,想要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吧?” 同一时间的Z国,云翼接到了电话。 “云助理,有人在网上查总裁的信息,请问要如何处理?” 云翼不禁皱了皱眉,针对这种情况早已制定了规范的处理程序。 加上打电话给他的人是祁连集团的技术部总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别的错误? 没有第一时间听见回答,那一头的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补充说:“查询指令来自你特别交代要监控的那台电脑。” 所以,是温暖小姐在查询先生的信息? 云翼秒懂了那位总监打来电话的用意,立刻起身,匆匆走进祁连爵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半身照,那熟悉的容颜,深邃的眼神,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祁连爵。 后面附着的个人信息少得可怜,只有区区十几个字。 ——祁连爵,男,25岁,未婚,现任祁连集团总裁。 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后,温暖深吸一口气,关掉网页,打开收藏夹,登陆某个设计网站。 这个网站有一个可供企业发布设计任务的论坛,网站个人会员可以去接任务,按照发布任务者的要求完成设计任务并被选中后,可以得到一定的报酬。 温暖在大学里学的正是设计专业,此前也在这个网站上接过几次简单的任务。 眼下她不方便出去工作,又不想太过依赖沈辰,所以通过接一些设计任务赚取报酬,积攒孩子的养育费用,是比较好的选择。 将论坛里发布任务的帖子浏览了一遍之后,温暖选择了两个最有把握的,接下了任务。 正要退出网站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一条醒目的横幅——LOVE珠宝设计大赛。 好奇心使然,她点了进去。 原来是一家知名跨国珠宝公司举办的珠宝设计大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其中初赛是海选,以爱为主题,自由发挥,设计一件首饰。从中选出十人参加复赛,由主办方分别指定一种名贵珠宝,设计一套首饰。最后只有三个人可以进入决赛。决赛采取什么方式比,则没有说。最后的优胜者除了获得巨额奖金外,还可以得到一份该公司的工作职位。 温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获胜的希望极其渺茫,但她还是决定参赛。 只因大赛介绍上有一句话——比赛过程中,所有设计稿如被主办方选中,主办方可优先买下该设计稿,并支付一定的版权费用。 填好电子报名表并提交后,温暖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下楼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鲜奶。 她不知道,在Z国那边,云翼再度走进总裁办公室,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 “先生,温暖小姐参加了这次LOVE珠宝设计大赛,这是她的报名表。” 祁连爵拿起平板电脑看了一会儿,问道:“她的设计水平怎么样?” “温暖小姐只学了一年的设计课程,之前在网站接过几个设计的单子,都是一些小企业的,而且都与珠宝设计无关。” 言下之意,她是个专业水平不高,更无大赛经验的菜鸟。 沉吟片刻后,祁连爵说:“等她交了设计稿再说。这件事你留意着。” 第27章 无能为力 在妇幼保健院做完常规产检后,温暖不想这么快回去,跟梁妈一起去了附近商场的婴幼童用品专卖店。 现在就开始准备婴儿用品,从时间上来说太早了。她主要是来了解一下,需要为新生儿准备一些什么。 “梁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从隔断出来后,温暖正在洗手,洗手间的门开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一个保镖将门反锁,另一个则去检查各个隔断。 “小姐,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人。” 温暖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警惕地看向那女人。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与温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嗨,温暖,好久不见!” 是祖安娜!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暖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祖安娜是来者不善。 “听说你怀孕了,我来看看你。”祖安娜边说,边将视线下移到温暖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她怎么会知道的?温暖下意识退了一步,并且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祖安娜逼近一步,“你太天真了,以为可以偷偷生下爵的孩子,母凭子贵?我告诉你,上流社会最看重名声,以及子嗣的血统。祁连家也不例外。爵绝不允许私生子的存在。” “……先生也知道我怀孕了?”温暖有些迟疑地问。 “当然!我正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处理掉你肚子里的孽种。”祖安娜朝两个保镖一挥手,“你们抓住她。” 温暖想跑,想挣扎,可是力量太悬殊,很快就被两个保镖一人抓住一只手臂,将她押到祖安娜的面前。 “救命啊!救命……唔……”她的嘴被其中一个保镖紧紧捂住。 这时,祖安娜从包里取出一个棕色瓶子,拧开盖子,示意保镖放开手,然后将瓶口抵到温暖的嘴边,“把它喝了。” 不用问,温暖也知道这瓶子里装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就是堕胎药。 她咬紧了牙关,别开脸。 “你们两个,撬开她的嘴巴!” 撬开之后,祖安娜亲手将堕胎药灌进去,直到她被迫把药液全部咽下去了,才让两个保镖放人。 温暖一脱身,立刻冲到洗手盆前,抠喉咙催吐。 见状,祖安娜挑了一下眉。 这是为温暖特别调制的堕胎药,药效很重,只需三分之一的量,就足以打掉还未成型的胎儿。何况,温暖还被灌下了整整一瓶。 但是不亲眼看见血,她还是放心不下。 “你们将她按在地上。”两个保镖再次抓住温暖后,祖安娜狞笑着上前,“还是由我亲自帮你打掉它吧。” 说完,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右脚,朝温暖的小腹用力踩下去。 温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要……啊……” 小腹挨了狠狠的一下,一阵尖锐的剧痛猛地袭来。 祖安娜还不满意,又再抬起脚,眼看着第二脚就要踩下来,这时,“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四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在祖安娜停顿的一瞬间,来人已经看清楚了洗手间里的情形,一个箭步冲过来,先是一把推开了祖安娜,紧接着与那两个保镖打了起来。 见有人来了,祖安娜撇下保镖,迅速离开了洗手间。 温暖捂着小腹爬起来,忍着剧痛往外走。刚走出洗手间,就遇上找过来的梁妈。 “梁妈,快打120,叫救护车!” 梁妈吓得不轻,拿出手机正要拨号,从洗手间里冲出一个女人,二话不说背起温暖就跑。 “哎……”梁妈顾不上打电话了,赶紧跟上去。 好痛! 那是一种血肉从身体里强行剥离出去的疼痛。 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一点点流逝走,她想要抓住,想要挽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第28章 不正常的平静 温暖睁开眼时,还有些迷茫。 “暖暖,你醒了?”沈辰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辰哥哥。”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温暖猛地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小腹位置,迟疑地开口,“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沈辰有些不忍,想了想,才说:“你还年轻,养好身体,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没有预料中的痛哭流涕,也没有竭嘶底里的自责发泄。 沉默片刻后,温暖抬起头,平静地说:“辰哥哥,我饿了,能不能帮我买碗粥?” 沈辰出了病房,看见那个送温暖来医院的女人正站在走廊的尽头打电话。 他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上一次也是在这间医院里。她拦住去路,给了他一顿冷嘲热讽。 看见他出来,云燕匆忙挂断电话,走到他的面前,“沈先生,方便说几句话吗?” “嗯。”沈辰点头。 “今天的事,请你不要报警。”云燕说。 不要报警? 医生说过,温暖的胃里有堕胎药,小腹遭受到重击,双重打击下,胎儿无法保住。 但是当时洗手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梁妈一点也不知情,他也还没来得及问温暖。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知情人,而且她要包庇伤害了温暖的人。 “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暖暖的身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你让我不要报警?” “是,请你不要报警。”云燕点头。 这是先生的意思。先生要自己私下处理这件事,不想H国警方插手,多生事端。但这些话,她不能跟沈辰说。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沈辰冷哼一声,就想越过云燕离开,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停住了脚步。 “报警之后,温暖小姐未婚先孕的事实就会张扬出去,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停顿了一下,云燕又说:“伤害温暖小姐的人是逃不掉的,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只是不希望警方介入其中。” “你是那个男人派来的吧?他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云燕的两次出现都不是偶然。到了这个时候,沈辰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云燕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保护温暖小姐的。” 呵呵!沈辰冷笑,“你说你是来保护暖暖的,那别人对暖暖下手的时候,你在哪里?” 云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事情发生之时,她一时不察,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等到察觉出不对劲时,她立刻赶去温暖身边,但还是晚了一步。 她失职了。无论先生给予什么样的处罚,她都会接受。 见云燕嘴巴严实,不可能问出那个男人的情况,沈辰撇下她,走向电梯。 这一次,云燕没有再拦他。 沈辰很快买好了粥,回到温暖住的VIP病房。 在温暖安安静静喝粥的时候,沈辰一直在偷偷观察她,心里隐隐觉得,目前这种平静的状态似乎有些不正常。 等温暖喝完了粥,沈辰迟疑了一下,说:“暖暖,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我没事。”温暖用纸巾轻轻擦拭干净嘴角,莞尔轻笑,“一个不被自己父亲接纳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吧。” 沈辰脑子里轰的一声,呆呆看着温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第29章 谁来放过他 “先生,我们的人抓住祖安娜了,人现在在海城市。是不是把她押回Z国处置?”云翼禀报。 “不!你立刻安排飞机去H国海城市,我亲自过去处理。还有,”祁连爵眯了眯眸,“祖家的网可以收了,你留下负责这件事。” “皇室那边要是力保祖家呢?”云翼问。 祁连爵冷笑起来,“那就让他们保。我倒要看看,他们肯从国库里拿出多少来保住祖家。” 一个小时后,祁连家的私人飞机从Z国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抵达海城市。 踏上海城市土地的那一刻,祁连爵在心中默念:温暖,我来了! VIP病房里,沈辰正在跟温暖一起回忆小时候的事——那些开心快乐的童年时光,有他,有她,还有许多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温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突然,门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沈辰不认识。 但看见云燕毕恭毕敬地站在这个面容俊朗,气势强大的男人身后,沈辰一下子就醒悟过来。 他就是那个伤害了温暖的男人! 沈辰起身拦住祁连爵,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对的意味。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她。”祁连爵没看沈辰,事实上是从踏进这间病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锁定了那个小女人的身影。 小女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床上,小脸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些茫然无措。 他心疼她,想要拥她入怀,却被沈辰拦住了去路。 “她是我的女人。”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祁连爵的亲口承认还是给了沈辰不小的打击。他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但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当你抛弃她时,她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位先生,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影响暖暖休息!” “我没有抛弃她。她是我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祁连爵说。 从表面上看,当初确实是他赶温暖走,但那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让那些人不再视她为祖安娜嫁入祁连家的绊脚石。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庄园里有奸细。 第一次是栽赃,下一次说不定就是直接人身伤害了。毕竟奸细想要趁他不在的时候,制造出意外事故伤害温暖,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让云翼亲自开车送温暖去机场,又派云燕乘坐同一班机一起飞H国,暗中保护温暖的安全。 这些事,他完全没必要跟沈辰这个外人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派另一个女人来伤害暖暖了。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残忍抛弃的人,不配做暖暖的男人。” “你说什么?”祁连爵拧起眉,终于把视线转向了沈辰。 “我是说,你派了一个跟暖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打掉自己的孩子!”愤怒之下,沈辰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那间商场是沈氏集团名下的,他看过商场监控录像,亲眼看见温暖走进洗手间之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带着两名保镖跟了进去。再后来,云燕撞门进去后,那个女人很快就出来了,出门的时候做了一个戴墨镜的动作。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将画面定格后,沈辰还是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样貌。 如果没有继续往下看,他差一点以为这个女人是温暖乔装的。 大约是听见沈辰提到孩子两个字,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温暖突然开口了。 “孩子没了。” 她一开口,其余三人一起朝她看了过去。 温暖恍然不觉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轻轻浅浅地笑了笑,像是对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个不被自己父亲接纳的孩子,怎么有资格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没了就没了吧。” 祁连爵震惊地看着温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辰口口声声指责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温暖,我从未说过一句不要那个孩子的话!” 温暖朝他看来,四目相对的一瞬,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体。 这个举动被沈辰看在眼里,俨然是害怕的表现。 暖暖在害怕这个男人!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再刺激暖暖!请你马上离开!你要是再不肯离开,我就叫保安了。” “云燕!”祁连爵往后退开一步。 云燕立刻上前,插入两人中间,将沈辰推搡到了墙边,开辟出一条通向温暖的通道。 没想到这个女人力气这么大,一时大意的沈辰反应过来时,祁连爵已经到了床边。 “温暖,”祁连爵在床边坐下,伸出右手,“跟我回家。” “暖暖不要跟他走……哎,你放开我……暖暖,不要相信他……”沈辰被云燕强行拉了出去。 “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家。”祁连爵又说。 温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看他的手,又再轻浅地笑了:“先生,孩子没了。” 祁连爵艰难地嗯了一声。孩子在母亲腹中夭折了,他也很难过,但现在他更担心温暖的健康。 “先生应该放心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温暖含笑说。 错愕了两秒,祁连爵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孩子没了,他可以放心了。 她并不相信他的解释,仍然认为是他让祖安娜伤害她,害死了孩子。 他正要解释,又听见温暖声音轻柔地说:“先生,我已经还了一个孩子给你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她? 那谁来放过他? 那颗早已被她偷走的心,要如何安放? 第30章 从不打女人 今天要破例 祁连爵步出病房,示意一直将沈辰困在墙角的两个保镖放人。 沈辰得了自由,顾不上整理仪容,先朝祁连爵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见温暖,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得了什么病?”祁连爵问。 沈辰本不想说,但想到这个男人只要去问医生,就一定能问出来,于是不情愿地说:“抑郁症。今天早上医生会诊后得出的结论。” “你先帮我好好照顾温暖,我先去办些事,迟点再来接她,”祁连爵说。 “我当然会照顾好暖暖,但不是在帮你照顾。”沈辰有些恼怒地说。 祁连爵定定看了他一眼,“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公平竞争,但是你首先得有资格跟我争。听说你很快就要娶海城市第一名媛白欣怡,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沈辰张了张嘴,辩驳的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祁连爵带着云燕和两个保镖走远。 好半天,他回过神来,看看守在门口的两个黑面神,不由皱了一下眉。 那个男人留下两个保镖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有人再来伤害暖暖,还是担心他偷偷将暖暖带走? 快步走进病房,看见温暖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沈辰的心放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男人似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相比之下,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出了医院,坐上车子,祁连爵立刻说:“去关押祖安娜的地方。” 他要好好跟祖安娜算算账了。 祖安娜被关在海城市郊区的一栋独立小屋里,由四个保镖轮流看守。 一看见祁连爵,祖安娜立刻委屈地哭了起来:“爵,你终于来了,快让他们放了我!” 那几个保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用粗糙的麻绳将她的两只手紧紧地绑在椅背后,双脚也绑了。这还不够,还在她的身上绑了几道绳索。 这些粗糙的麻绳,早已将她手腕和脚踝处娇嫩的皮肤磨破了,那些地方正火辣辣地痛。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怎么威胁,就算搬出了祁连家未来主母的身份,那些保镖都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祁连爵走到椅子前站定,冷沉的眸子紧盯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人,说:“祖安娜,我祁连爵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今天我要破例了。” 祖安娜还未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脸上就挨了凌厉的一巴掌。紧接着,祁连爵反手又是一巴掌。 她疼得大叫起来,同时,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这两巴掌,是替温暖和夭折的孩子打的。” 听了他的话,祖安娜不忿地仰起头,“她也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这么做,是为我的孩子报仇!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一命偿一命?”祁连爵冷笑起来,在云燕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你亲手将堕胎药放进牛奶里,并且喝了下去,然后去找温暖,嫁祸给她。你说,你凭什么要我和温暖的孩子替他偿命?” 祖安娜猛地睁大了眼,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我还知道,”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紧张得咽下一口唾沫,才继续下去,“你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不,孩子的确是……” “月份不对。”祁连爵打断她,“詹姆士将流出的胎儿拿去做了检验,结果是你怀孕的时间在我出事的一个月后。” 祖安娜一脸惊愕,“原来你早就对我起疑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踏进庄园,自称是我的未婚妻的那一刻。” 这么早?祖安娜的心凉飕飕的,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么,自己在庄园里的一举一动肯定是被监视了,他知道是她自己亲手杀死了腹中胎儿,也就不奇怪了。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你想继续听下去吗?”祁连爵脸上浮起凉薄的笑。 祖安娜心里打了一个咯噔,不甘心地点了一下头。 挥了挥手,除了云燕,让其余人全部退出去后,祁连爵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不是祖家正统的女儿,是祖希安在年轻时与一个歌女生的私生女,一直养在母亲的身边,在半年前才被秘密接回祖家。” 祖安娜没有说话。祁连爵掌握了Z国的经济命脉,就连Z国皇室也颇为忌惮他,他要查到这些,一点也不困难。 只是,看着他唇边的冷笑,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他查到的不止这一点。 果然,祁连爵很快又说:“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你们姐妹俩的名字里分别嵌入了父亲名字里的一个字。你叫祖安娜,她叫祖希娜。她比你更早被接回祖家。本来,你是可以不用回祖家,参与进这桩阴谋的。但是……” 突然的停顿,让祖安娜忍不住重重喘了一口大气。 “很可惜,祖希娜死了,死在了整容手术中,连手术台都没能下来。当时,她已经怀孕了。我说的对不对?” 不等祖安娜回应,他意犹未尽地继续说:“于是,你被紧急接回了祖家,代替她接受了整容手术。这一次,手术成功了。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但是祖家并没有立刻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因为还需要你怀上一个男人的孩子。你姐姐怀的孩子也是他的。按照计划,你会嫁入祁连家并生下长子,他在长大后将会接替我的位置,成为祁连家的家主。这样,祁连家几代人建立的商业帝国在表面上还姓祁连,但实际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了那个男人的掌中物。” “你、你……”祖安娜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的几乎全对。 “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主意,私自把那个男人的孩子打掉,还栽赃给了温暖?”祁连爵突然问。 第31章 严惩祖安娜 听见祁连爵的问题,恨意漫上祖安娜那张娇美的脸庞。 “我恨他!”她咬牙切齿地说,“他害死我的姐姐,强迫我去整容,强了我,让我怀上他的孩子,甚至逼我怀着他的孩子爬别的男人的床!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祁连爵勾了勾唇,“除了恨他,你应该还很嫉妒你的姐姐吧。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生活经历,同样的花样年华,就因为她比你早出生了几分钟,她就得到了祖家的青睐,从那个偏僻的小渔村被接回了祖家,锦衣玉食,过上了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奢侈生活,甚至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男人愿意纾尊降贵追求她。” “就是那个男人!”祖安娜脸上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在每晚的通话中,姐姐恨不得把她和那个男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都详尽地告诉我。她开心地笑,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那个男人,并且与他相爱。” “可是祖希娜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嫉妒会使人发疯,哪怕那个人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祁连爵说。 “没错!她越是幸福,我就越是嫉妒,越是恨。挂断电话后,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就会不停地想,为什么被选中的人不是我,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替代她,去享受那本该也属于我的一切。当我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替代她时,我欣喜若狂。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一切跟我原本想象的截然不同。我还来不及享受我姐姐曾经享受的一切,就被送上了手术台,被迫做了曾经夺去我姐姐生命的整容手术。还有那个男人……” 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祖安娜脸上痛苦的表情中带上了几分狰狞。 祁连爵接过了她的话:“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时间与你风花雪月。他曾经耐着性子与你的姐姐周旋,给了她浪漫爱情的假象。可当轮到你时,时间已经很紧迫,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做戏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简单粗暴地上了你,以便让你尽快怀上他的孩子。于是,你仿若坠入深渊,你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可是你没有能力摆脱他,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在怀孕后来到庄园。可是仿若世事轮回,庄园里有个比你早到一步的温暖,就像当初你的姐姐比你先回到祖家一样,你不得不再次面临被挑选的局面。你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来取代温暖,才可以完成任务。” “没错!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温暖!就算是诬陷她害死了我的孩子,那也是以我孩子的生命作为惨痛代价的!我才是受害者!”祖安娜微微仰起脖子,毫无悔意地说。 闻言,祁连爵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祖安娜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逃过一劫,紧接着又说:“祁连爵,你以为你已经洞悉了他的全部计划?其实他比你想象得还要狠绝。没错,他要我怀着他的孩子嫁给你,让他的孩子成为你的长子,但是他可没有耐心等到孩子长大。一旦我生下了儿子,你就会发生‘意外’死去,然后由我这位祁连夫人以代理总裁的身份管理祁连集团,直至儿子成年。” 说到这里,祖安娜呵呵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讽刺,也带着几分苦涩。 “当然,我只会是他的傀儡,他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权人。如果你幸运一点,我生下的是女儿,那么你发生‘意外’的时间会推迟,直到我生下他的儿子。但终归一点,他都要你死!” 说完,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挑衅地看向祁连爵,向他提议:“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联手对付他。” 可惜,听了她的话,祁连爵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意外的样子,相反以一种轻视的目光睨着她。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 “就凭我是祖家的女儿!你娶我!祁连家和祖家联姻,强强联手,一定可以完胜他。” 哈哈哈!祁连爵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紧接着,他离开椅子,在空地上来回踱步。 祖安娜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心里期待着他认真思考她的提议,并最终能够点头答应。 几分钟后,祁连爵终于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再次开口:“你以为,祖家明知道我派了人来保护温暖,还让你亲自来H国对付温暖,只是为了以未来祁连夫人的身份刺激她?你以为,你被我的人抓住,而祖家派给你的保镖却能全部全身而退,只是因为你比较倒霉?” 祖安娜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测。 不用她等太久,因为祁连爵很快就揭开了残忍的真相:“你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怎么,不相信?那我让你看一下证据。” 他挑了一下眉,朝身侧的方向伸出手,云燕立刻走上前来,将一台平板电脑递到他的手里。 他播放了一个视频,然后将屏幕朝向祖安娜。 出现在视频里的人是祖家的家主——祖希安。 他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屏幕,带着一副十足忏悔的表情说:“祁连先生,对不起!我万万没有想到祖安娜竟敢背着我,带着祖家的保镖私自去了H国,伤害了温暖小姐,并且害死了您的孩子。我代表祖家向您郑重道歉!祖安娜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必须受到严惩。您要怎样处置她,我和整个祖家都不会有异议。在此,我诚挚地希望您能宽宏大量,高抬贵手,放过祖家。” 祖安娜震惊地盯着这个被她叫做父亲的人。在他的讲话里,撇清了他自己,撇清了祖家,把责任全部推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甚至没有为她这个女儿说一句求情的话。 “不!他在撒谎!明明是他要我来H国对付温暖的!” 看见祁连爵冷笑不语,祖安娜急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提供证人的名字。你派人去查,一定可以查出是他在撒谎。” “祖安娜,你父亲说的没错,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必须受到严惩。他,我同样也不会放过!” 祁连爵略顿了一下,唇边笑意越发深寒,“这张脸……真碍眼啊!” 再次伸出手去,这一次,云燕递过来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刀锋冰冷的光芒映入眼中,祖安娜头皮发麻,拼命但徒劳地往后躲,“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你不配顶着这张脸。” 他的声音好像在闲话家常般平淡,然后手腕微微一动,再反手又是一下。 接连两声惨叫之后,那原本虽有些憔悴但不掩娇艳容色的少女,两边脸颊上各多了一道长长的伤,深入皮肉,鲜血淋漓。 祁连爵将匕首还给云燕,吩咐她:“你把祖安娜交给莱恩,让他帮她换张脸,嗯,就换成皇太子妃的脸好了。之后,你亲自把她交给M国的库斯,安排她去陪最低贱的男人。对了,记得交代他,不要给她避孕,怀上一个就打掉一个……就用她杀死我的孩子的方法来打掉好了。” 祖安娜脸色骇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让祖希娜死在手术台上,后来又为她做过整容手术的医生,好像就是叫做莱恩! 皇太子妃是谁?她不认识!也不明白为什么祁连爵要让她换成那个女人的脸。 至于M国的库斯,她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听祁连爵话里的意思,她能猜出这个库斯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这么对我!爵,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祖安娜哭喊着请求宽恕。 “放过你?你在伤害温暖之前,怎么没想过放过她,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恶毒的她,祁连爵连一丝怜悯都不会给予。 他正要走,又停下脚步,“你说温暖是你的替代品,其实,你连当她的替代品都没有资格。” 说完,他转过身,留给祖安娜一个绝情的背影。 屋子里,祖安娜彻底崩溃了,爆发出绝望的哭声。 第32章 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见堂而皇之步入病房的祁连爵,沈辰皱了皱眉,上前拦住他,低声说: “祁连先生,借一步说话。” 祁连爵先往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温暖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老样子,于是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病房,沈辰没有了顾忌,不客气地说:“祁连先生,带着你的人回Z国去,温暖不需要你!” 祁连爵微微勾唇,说:“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祁连家本是H国人,从四代前迁居到Z国,建立了祁连集团,凭借出色的经商手段,不断发展壮大,在几十年后成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并且掌控了整个Z国的经济命脉。从十五年前开始,祁连集团不断向他国扩张,包括H国,成为了一个大型的跨国集团。而你,便是站在这个商业帝国最顶端的人,也是祁连家的现任家主——祁连爵。”沈辰报出自己调查到的信息。 以前不知道长相,温暖又一直避而不谈,他没有一点信息,才找不出这个男人。 而当祁连爵出现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个具体化的人,有样貌,衣着,气度,谈吐,加上祁连爵在Z国地位尊崇,沈辰只需要花费一笔钱,还有一点时间,就可以从私家侦探的手里得到不少有关于祁连爵的资料。 当然,这些资料都是经过祁连家允许公开的。不被允许公开的信息,他根本不可能查到。 “我不管你有多么大的权势,就算你是Z国的皇帝,我也不会让你带走温暖,再次伤害她的。”最后,沈辰用这么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呵呵!祁连爵浑不在意地笑了两声。 就算这里是H国,他想要带走一个人,易如反掌。不过,他没有打算这么快带温暖回Z国。 “你说完了?说完了,我就进去看我的女人了。”祁连爵径直越过他,走进了病房。 沈辰想要追上去,却被祁连爵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这一刻,一股很强烈的无力感蓦地浮上心头。 最初是想等温暖长大,后来是想等到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就正式告白,谁知半路上竟杀出一个神秘的男人。 就算温暖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也可以不介意,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照顾她一辈子的机会。 孩子没了,温暖得了抑郁症,他替温暖难过之余,却也暗自欢喜,觉得自己与温暖之间少了一个障碍。 本打算等她身体养好了,就立刻向她求婚,谁知祁连爵出现了。这一次,祁连爵还“回心转意”了,直言要带走温暖。 而且此时,沈家亦已经开始和海城市名门白家议亲,打算通过两家的联姻,解决此次沈氏集团面临的前所未有的重大商业危机。 他仿佛看见,那朵深藏在心底的,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爱情之花,正在一点一点地枯萎。 病房里,温暖站在窗前,安安静静地看着外面。 祁连爵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臂松松环抱住她的腰,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发顶,轻声问:“在看什么?” 身前的小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瞬间僵直的身体昭告着她的抗拒。 越过她的头顶,他看见了她在看的东西——草坪上,一个正在母亲保护下蹒跚学步的幼儿。 眸光暗了暗,下一瞬,手臂使力将人抱紧,他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会帮我们的孩子报仇!” 有份伤害温暖,害死孩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里风大,我抱你回床上休息。” 照例没有等来任何回应,祁连爵浑不在意,弯下腰将小女人抱了起来,放到病床上。 一躺下,温暖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握了握拳,又松开。 没关系!他会用更多的耐心,等她康复,等她接受他的爱。 第33章 沈辰的母亲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温暖推开了想要抱她的祁连爵,冲到沈辰的身边,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肯放。 “辰哥哥,带我回家。” 沈辰得意地觑了一眼祁连爵,心情舒畅地说:“好,我们回家。” 听了两人的对话,祁连爵瞬间沉了眸。他收回手臂,一言不发地紧跟在亲亲热热挽着手的沈辰和温暖后面,一直跟到停车场,沈家的车子旁。 沈辰打开后车门,让温暖先上,紧接着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刚坐进去,就听见副驾驶位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抬眼看过去,赫然发现祁连爵坐了进来。 “祁连先生,你这是要去哪?我们要回家,可不一定跟你顺路!要不要我帮你找辆车?”沈辰讽刺地怼他。 “不必麻烦,我有车。”祁连爵浑不在意地回答,且岿然不动,“你们去哪,我也去哪。” 这是赖着不走了? 不要脸! 祁连爵朝窗外做了一个手势,站在车旁的四个保镖会意,立刻转身走到停车场的一边,上了另一辆车,发动车子跟在后面。 路上,沈辰思考着等下要如何把祁连爵打发走。 到了海边别墅,要是祁连爵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他就报警,告他擅闯私闯私人住宅! 想到了解决办法后,他整个人一松,飞快扫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的祁连爵,便扭过头,打算跟温暖说说话。 目光刚落到温暖身上,他就愣住了。 笔直的坐姿,低垂的眉眼,不自在的神情,略显僵硬的身体,还有放在腿上,紧紧揪着衣角的双手,手背上的青筋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清晰无比。 她这么紧张,是因为祁连爵的缘故吧。 沈辰暗暗叹气。 祁连爵出身Z国名门,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看上温暖肯定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某些吸引他的特质。 但两人的身份太过悬殊,温暖根本不符合他择妻的标准。 可以预见,在失去了新鲜感后,祁连爵就会将温暖弃之如履了。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温暖的伤害越大。 他不可以放任这种后果的出现,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祁连爵继续接近暖暖。 这时,车子驶离国道,拐上小路,很快停在了海边别墅前。 沈辰下车,还未来得及转到另一边去给温暖开门,就听见有人唤他。 “辰儿,你回来了。” 这声音…… 他转过身,看见妈妈莫伊丽站在别墅的门口。 她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妈,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过来处理。” 说完,莫伊丽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快步走下台阶,朝着车子的另一边走过去。 祁连爵已经先下了车,绅士地打开后车门。温暖下车站稳了,他弯下腰去,一个公主抱将人抱了起来。 措不及防的温暖发出一声低呼,正要挣扎,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前面站着一个人,正微笑地看着她和祁连爵,不禁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认出是沈辰的母亲莫伊丽。 “莫、莫姨,您、您好!”她结结巴巴地打招呼,脸悄悄地羞红了一大片。 莫伊丽先朝温暖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开口:“祁连先生,温暖小姐,欢迎你们!寒舍简陋,希望祁连先生不要嫌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住的开心。” 听了莫伊丽的话,温暖一讶,不解地看着她。 莫姨为什么客气地称呼她为“温暖小姐”?以前她都是亲昵地叫她“小温暖”的。 沈辰同样感到惊讶,脱口就问:“妈!你在说什么?” 但他关注的地方和温暖不一样,不是称呼,而是她让祁连爵“不要嫌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辰儿,我忘了跟你说,祁连先生把这栋别墅租下来了。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莫伊丽说。 沈辰:“……” “沈夫人客气了。这里挺好。而且,只要和自己心爱的人住在一起,住什么样的房子一点也不重要。”祁连爵说。 闻言,莫伊丽别有深意地看了温暖一眼,含笑点头,“祁连先生说的对!外面风大,快请进!” 进了别墅,祁连爵刚将温暖放在沙发上,她立刻站了起来,好像躲避瘟疫似的几步远离了他,然后歉意地对莫伊丽说:“莫姨,我有些累,就不陪您说话了。” 莫伊丽含笑点头:“不碍事。你刚出院,先去休息吧。” “暖暖,我陪你上去。” 沈辰把送咖啡出来的梁妈叫上,一同上了二楼。 第34章 当年 楼下客厅里,莫伊丽促狭地轻笑了一下,“之前听祁连先生说,温暖是您的未婚妻,可从刚才她的举动来看,您应该还没搞掂这个小丫头。需不需要我帮忙促成一下?” “这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不需要‘乔依兰小姐’插手。”祁连爵坐在沙发上,不冷不热地说。 “很久没听见人喊我‘乔依兰’了,有十八年了吧。”看着眼前面容清俊,气质矜贵的男人,莫伊丽有些感慨,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没错,已经过去十八年了。”祁连爵眯了眯黑眸,盯着对面的莫伊丽,问出心里的疑问,“当年那起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带走温暖?” 见问,莫伊丽迟疑了一下,“祁连先生,您没有骗我吧?” 闻言,祁连爵挑眉,“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我的助理负责处理注资的事,手续齐全后,一个亿会立刻转到沈氏集团的账户上。” 莫伊丽有些尴尬,“注资的事,我当然相信祁连先生不会出尔反尔。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您真的是温暖的未婚夫,愿意保护她的安全?” “祁连家和韩家都是从H国移居到Z国的,从第一代就开始结交,互相扶持着在Z国打下一片天地。到了我的父亲那一代,感情更加深厚。在韩夫人怀孕后的一次聚会上,我的父母和韩伯父伯母商议,如果韩夫人生下的是女儿,两家就结为亲家。如果是儿子,就等下一个。总之,只要哪家生了女儿,就嫁给另一家的儿子。” 莫伊丽相信了祁连爵的解释,轻轻喟叹了一声,“原来她姓韩。” “嗯。” 是的,温暖姓韩,名贝丝。这个名字,还是她尚在母亲肚子里时,韩夫人亲自取的。 没有了顾虑,莫伊丽缓缓讲述起来。 她本名莫伊丽,“乔依兰”是她出道时使用的艺名。十八年前,她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影视新星,身边追求者甚多,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 一次短期度假,她偶遇了一个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男人。男人为她的青春美貌而倾倒,而她也为这个男人动了心。两人很快成为情侣,共筑爱巢。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在男人洗澡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水流了一桌,弄湿了男人随手放在桌上的公文包。 就在她手忙脚乱拭擦公文包的时候,从包里传出一声陌生的短信提示音。 从不乱翻男人东西的她,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拉开了公文包,意外地在夹层里发现了一部手机。 同个牌子,同个型号。但她很肯定,这不是男人平时用的那一部手机。 因为,另外一部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男人去洗澡前,才刚用它在网上看过新闻,还跟她讨论一下。 也许是上天也不忍心乔依兰被欺骗,竟让她无意中解开了手机的密码,看到了短信内容。 原来,那个男人的妻子不能生育,他找她是为了代孕。 得知真相后,她很冲动地与那个男人大吵了一架,并且毅然决然与之分手,但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决定生下孩子,以留学深造为名暂别了演艺圈,远赴重洋去到Z国,数月后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生下女儿。 生下女儿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带着妻子出现在医院,要带走她的女儿。 她假意示弱,趁他们不备,抱着女儿拼命跑出住院大楼,拦下了一辆刚开动的豪华轿车,请求帮助。 一对好心的夫妇让她上了车。那对夫妇身边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睡着一个婴儿。车上除了他们一家外,还有司机和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乔依兰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种人家十分重视隐私,于是没有多打量,也没有多嘴,道过谢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 半路上,那位先生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大声喊司机停车。可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突然失控了,撞断栏杆,冲下了山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依兰从昏迷中醒过来,发现怀中的女儿气息全无,其他人也都无声无息的,不知生死。 她捡起那位先生掉落的手机,报了警。 之后,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那对夫妇身下传出来。 原来,车子出事的时候,那位夫人下意识用身体护住篮子,而那位先生做了同样的举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的妻儿。不幸的是,他的妻子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但幸运的是,他们的女儿活了下来。 就在她把女婴抱出车子后,正打算回去把女儿也抱出来,听见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警方派来救援的人,却听见有个男声说——‘快过去看看,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她立刻意识到那些人是来灭口的,抱起女婴掉头跑进树林里。没跑多远,她就听见了汽车爆炸声。 “我不知道那对夫妇姓甚名谁,是因为得罪了人,还是因为豪门争产才招来杀身之祸。我不敢冒险去寻找她的亲属,便带她回到了H国。” 莫伊丽停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听完她的讲述,祁连爵沉默了。 当年,莫伊丽为了保护温暖,顾不上自己的女儿,结果,也正是因为在车祸现场发现了一名女婴被烧焦的骸骨,祁连家以为那名女婴就是韩夫人刚诞下的女儿,将她以“韩贝丝”这个名字葬在了韩家墓园里。 如若没有这个误会,祁连家定然会穷尽所有人力物力去寻找韩家女儿,也就不至于让温暖流落民间多年,直到半年前才发现她尚在人世。 “既然辛辛苦苦把温暖带回来了,为什么不自己抚养她长大,或者寻户好人家收养,而是把她遗弃到福利院门口?” “我一个没结婚的女人,还是公众人物,不可能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找人家收养吧,万一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家人用她来要挟我呢?所以,我只能把她送去福利院了。” “如果不是温暖,而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也不打算自己养,‘送’去福利院?”祁连爵略带嘲讽地问。 被如此诘问,莫伊丽没有感到尴尬,而是轻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毕竟我根本没有机会面对这样的选择。” 第35章 避他如洪水猛兽 同一时刻,楼上房间里,温暖安静地坐在床边,梁妈站在一旁,沈彻则一脸烦躁来回踱着步。 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温暖,“暖暖,我带你逃吧。” 闻言,温暖迷茫地抬起眸,与他对视。 梁妈率先反应过来,惊讶地问:“少爷,你要带温暖小姐私奔啊?” 这本不是沈辰的原意,他要带温暖走,是不想温暖跟祁连爵住在一起。 可是梁妈的话让他心中一动,直觉私奔或许是个更好的主意。 “暖暖,不如我们……” “辰哥哥,抱歉!”温暖打断他,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我很累,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好。” 沈辰难掩眸中的失望之色,明知道她在逃避,可又不舍得说一句重话去埋怨,反而怪自己做的不够好。 当初温暖要出国游玩时,他就应该想尽办法阻止她,阻止不了就陪她一起去。 那样,她就不会遇到祁连爵了。 她也还是以前那个快乐的暖暖,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暖暖。 听见关门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温暖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有些难过。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没有办法回头。 以前是因为自卑,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不敢肖想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少爷。 后来是因为爱上了祁连爵。她的心很小,无法同时装下两个男人。 …… 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轻轻移动,痒痒的,有些难受。 被惊扰了睡梦的温暖微皱了一下眉,迷糊中也懒得睁眼,抬起手轻轻挥了一下。 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有碰到,脸上的痒意也随即消失了。 她安心了,轻抿了一下唇,继续睡觉。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成功吸引了坐在床边的男人的注意力。 他有多久没有亲吻那甜美的唇了?有两个多月了吧! 心中的渴望一旦升起,就再也压制不住。 尤其是,少女安静地躺着,少了清醒时对他的排斥和抗拒,仿佛正在等着被王子唤醒的睡美人。 这让他不再犹豫,遵循着自己最真实的心意,缓缓低下头,吻上少女柔软的唇。 担心吵醒她,最初只是四片唇瓣轻轻相贴在一起。 可是,很快他就不再满足于浅尝,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温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刚醒来,她的神志还有些迷糊不清,但也意识到了她正被一个男人轻薄着。 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用力推,推不动。 急切之下,她发狠咬下去。 男人闷哼出声,退了出去。 修长的手指拭了一下被咬破的嘴角,看见指尖上的血,他的黑眸沉了沉。 温暖飞快地坐起来,缩到床头,手紧紧攥着被子,拉高到脖子位置,警惕地盯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认出祁连爵的瞬间,她彻底清醒了,眼里充斥着害怕、排斥、抗拒等许多复杂的情绪。 祁连爵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竟然避他如洪水猛兽,让他情何以堪?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站起来,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漠,“醒了就下楼吧,梁妈煲了滋补的汤水。” 不见床上的人有所动作,他催促起来,“还不快点,冷了就不好喝了。” “我不想喝。”温暖重新躺下了,将床上的薄被一卷,转过身去。 身后的男人不愉地眯了一下眸,上前一步,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啊!身体突然的悬空,让温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双手用尽全力推向他的胸膛,同时身体往相反的方向一扭。 她如愿挣脱了他,重重跌到地上。 幸好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否则这么一摔,今天刚出院的她恐怕要立刻回到医院去了。 但从那么高的地上摔下来,该有的疼痛是免不了的。 瞧见她疼得皱成一团的小脸,祁连爵倏地沉下俊脸,黑眸里升腾起两团怒火。他蹲了下去,用两根手指将她的下巴抬高。 “如果是为了沈辰跟我闹别扭,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我劝你最好立刻放弃这个举动,别逼我用雷霆手段对付他和沈家。” 雷霆手段?! 温暖一惊,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问道:“难道,沈氏这次危机跟你有关?” “嗯,一个小惩罢了,谁让沈辰觊觎我的女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温暖却听的心头一跳。 一个小惩已经让整个沈氏焦头烂额,如果是他口中的雷霆手段,那沈氏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不可以因为她的任性,让祁连爵迁怒于辰哥哥。 “这不关辰哥哥的事,我只是暂时没胃口。我迟一点喝,可以吗?” 一想到她的示弱和顺从是为了保护沈辰,祁连爵心里十分不爽,硬下心肠拒绝:“不可以!如果不想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云翼,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沈氏,你就立刻下楼去,把汤喝了。” 一分钟后,温暖坐在了一楼餐厅里,机械地喝着汤。鸡汤很香,她食不知味。 祁连爵坐在桌子对面,全程监督温暖喝汤,亲眼看着她把一大碗汤喝完,脸上的阴沉才散去了。 “先生,我喝完了。” 温暖站起来,往餐厅外走,准备上楼回房间,却在经过他的身边时,被抓住了手臂。 第36章 前提是他爱她 “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到外面走走。”不容她反对,祁连爵又扬声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梁妈,去给夫人拿件外套。” 夫人?温暖微讶,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他一时的口误。 梁妈从厨房里匆匆跑出来,朝祁连爵颔首,“我马上去拿。” 很快,梁妈就回来了,将一件白色针织薄开衫递给温暖,“温暖小姐,你的外套。” 旁边伸来一只手,先将衣服接了过去,“外面风大,来,穿上。” 温暖有些怔然地抬起手臂,将开衫穿上,又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襟上,将有些褶皱的地方拉平。 她忍不住在心底惊疑,他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刻声色俱厉地威胁她,后一刻表现得既温柔又体贴。 “好了,我们走吧。” 他牵上她的手,往别墅外走。出了别墅后,两个保镖远远跟在了后面。 海风凉爽,一对年轻的男女手牵手漫步沙滩,本应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 偏偏两人各有心思,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有些沉闷和诡异了。 两人沿着海边一直往前走,身后的别墅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走到一块礁石旁边时,祁连爵停下脚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他自己先坐了下去。 温暖往旁边挪了一步,打算坐远一点,避免碰到他的身体。 可是,刚把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她的腰上突然一紧,下一瞬跌坐在祁连爵的腿上。 “石头冷,坐这里。”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温暖的耳廓上,激起一阵轻微的颤栗。她僵硬地坐在祁连爵的腿上,一动也不敢动。 在两人身体紧靠的姿势下,温暖清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身体迅速变得火热,吹拂在耳廓上的气息温度也越来越高,灼烧着她的肌肤。 时间才过去了一分钟,如坐针毡的她仿佛已经几度寒暑。 祁连爵也不好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中,怎么可能不渴望与之亲近? 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做出那些她不喜欢的举动。 “温暖,我愿意给你一些时间,重新适应和接纳我,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略停顿了一秒,他补充了一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为了麻痹对手,他曾经做了一个错误决定,让温暖受到了伤害。此时,他将心里的懊悔用这一句话表达出来。 只是,同一句情话,用不同的心境来听,会听出截然不同的意味。 温暖听出的,是霸道,是专制,还有强烈的占有欲。他一贯不懂得尊重她,将她视为他的所有物,依附品。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平等地站在他的身边。 当然,前提必须是——他爱她! 只有彼此相爱,她才愿意陪伴在他的左右。否则,她宁可带着心殇远走,相忘于江湖。 可他若真爱她,就不会将她的孩子视为孽种,授意祖安娜残忍地杀死了它。 而他还能当着她的面,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解,说他从未说过一句不要孩子的话! 所以,那个前提是根本不存在的。 一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心脏猛地抽痛起来,温暖疼得微弓起背,嘴唇发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祁连爵发现了她的异样,视线落在她捂着胸口的手,“是心脏病犯了吗?有带着药吗?” 温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将她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药物,祁连爵立刻将人抱了起来。 “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抱着她往别墅的方向飞奔,并朝发现不对劲向这边跑过来的保镖大声喊:“快打急救电话!” 奔跑时,飞溅起的细沙灌进皮鞋里,感觉十分不舒服,也拖慢了他的速度。 他心急起来,干脆踢掉了鞋子。 一只小手无力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先生……”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安慰她,其实自己的心里早已是兵荒马乱,怕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狠心丢下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停下来,我已经没事了。” “再坚持一下……”祁连爵停了口,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说,她已经没事了? 他下意识放慢了一些脚步,低头看向她,“你真的没事了?” “真的,已经不疼了。”她肯定地回答,“你放下我,我自己走。” “真的没问题,可以自己走?”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求证。 温暖笃定地点了一下头。每每想起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一旦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心脏就会抽痛上一阵,缓过去也就没事了。 小心翼翼把人放下地,扶她站稳后,祁连爵的双手仍然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放在她的腰上。 “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你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等一下。”温暖拉住他的衣袖。 “是不是又疼了?”他紧张地问。 她摇头,抬起手臂,用衣袖为他轻轻拭去额头和鬓角上的汗水。 他怔了一下,继而心生欢喜,抓住她正要收回去的小手,“温暖……” “刚才,谢谢您!”温暖打断他,飞快地说。 她说谢谢他,还用的敬语!祁连爵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他以为是关爱的举动,原来只是她的道谢? 第37章 关心则乱 听见门口的动静,一个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地看向两人:“你们回来了。” 温暖循声望过去,发现打招呼的人是个熟人——詹姆士医生,心里略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来了? “你来的正好,赶紧帮她检查一下。她刚刚心脏病犯了。”祁连爵说。 詹姆士有些吃惊,“我记得温暖小姐的病历里并没有记载心脏病这一项。遗漏的可能性不大。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确诊了吗?” 祁连爵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温暖。 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经詹姆士提醒,他才想起,自己也看过温暖此前的病历,正如詹姆士说的,她并无心脏病史。 迟疑了一下,温暖摇头,“我没病啊,刚才只是一个误会。” 闻言,祁连爵沉下脸,“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有。”温暖还是摇头。 “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心脏病不是绝症,你有必要讳疾忌医吗?”祁连爵盯着她,脸色越发阴沉难看了。 “我没有心脏病。”温暖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你……” “口头争论证明不了什么,”詹姆士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劝解,“有没有病,是什么病,做个身体检查就知道了。” 祁连爵大手一挥,“你马上去安排!” “行,我立刻联系医院,安排检查。”詹姆士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经过祁连爵身边时,顿了一下脚步,小声提醒,“克制一下你的脾气,她可是病人。” 不管温暖有没有心脏病,她有抑郁症是已经确诊了的,情绪激动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 祁连爵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看着正往楼上走的温暖的背影,眸色变深。 他本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但一遇上她的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见不得她糟蹋自己的身体。 詹姆士在海城市正好有相熟的医生朋友,把身体检查安排在了第二天一早。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从检查结果来看,温暖小姐的心脏没有问题。鉴于昨天出现了心痛的情况,建议你平时多注意休息,放松心情,不要去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当着温暖的面,詹姆士一脸轻松地说。 掉转头,他对祁连爵说:“爵,Z国那边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谈谈。” 别墅某间客房的窗边,两人在小圆桌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双手搭在扶手上,祁连爵抬起眼皮看向对面的詹姆士,神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忐忑,“她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詹姆士轻笑,“别担心,她的心脏很健康,只要不受到特定的刺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特定的刺激?”祁连爵皱了一下眉,立刻追问,“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昨天她发病时,她或者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祁连爵将昨天在海边的情形大致叙述了一遍,詹姆士听完后,很快有了判断。 “她现在正是心理脆弱的时候,你的步步紧逼让她感到害怕,甚至想起在腹中夭折的孩子。孩子,应该就是她发病的刺激点。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一切?”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身体康复了,Z国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好了,再说也不迟。” “其实,我建议你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尤其是你跟祖安娜之间的纠缠。” 祁连爵沉下眸,“我跟祖安娜什么事都没有。” “我相信你。”詹姆士没有一丝迟疑,下一秒却话音一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温暖为什么会得抑郁症?仅仅是因为她失去了孩子?” 他掀起眼皮往对面沉默的男人看了一眼,继续说:“祖安娜肯定跟温暖说了一些话,也许是暗示,也许是明说,让她以为,祖安娜害死孩子是得到了你的许可,甚至是你亲自授意的。而她身为母亲,没能保住孩子,心中生出深深的内疚和自责,这些负面情绪没有及时得到疏解。她经常会很安静,对外界反应有些迟钝,正是她将自己龟缩起来,逃避现实的一种表现。” “我宁愿她骂我,打我,也不想她伤害自己。” “最初的时候,她要是真这么做了,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及时调整好了心态,也就不会得抑郁症了。” “我要怎么做?”祁连爵问。 “还是建议你找个合适的时机,早一点把真相告诉她。” 沉默了片刻,祁连爵点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行吧,你认真考虑考虑。”詹姆士低头看了一下腕表,“温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留下作用不大,就先回Z国去了。之后有需要我的时候,你再和我联系。” 第38章 他的小恩小惠 当天下午,詹姆士乘坐飞机回了Z国。 一吃完晚饭,温暖就立刻回了房间,将门仔细锁上,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 珠宝设计大赛的初赛很快就要截稿了,可由于之前住院浪费了不少时间,她的设计图还处于初稿阶段。 当初参赛是为了攒钱养育即将出生的孩子,现在这个条件不存在了。而且,参加这样的大赛,对于只学习了一年设计课程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但是,当一名珠宝设计师是她从小的理想,她不想轻言放弃。 而且,将注意力集中到设计上,可以让她暂时忘记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暂时忘记那个夺走了孩子生存机会的男人,也住在这栋别墅里。 她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里,仿佛都有他的气息,冷冽又霸道。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 再不转移注意力,她一定会疯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渐渐深了。 温暖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又站在窗边吹了几分钟的夜风,发现仍然无法缓解不断袭来的困意。 于是,她决定下楼去冲杯咖啡来提神。 就在她离开房间之后,笔记本电脑响起了新邮件到达的提示音。 几分钟后,温暖端着一杯咖啡回到房间,继续今晚的任务。 叩叩叩! 有人在外面敲门,可是温暖太过投入,没有听见。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重了不少,也急促了很多。 温暖打开房门,看见祁连爵站在外面,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立刻想要把门关上,可是已经晚了。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无法将这个男人拒之门外。 祁连爵进来后,顺手将门锁上了。 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温暖悄悄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他,“先生,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我……”温暖下意识瞥了笔记本电脑一眼。 见此,祁连爵顺势向那边走过去。 “不要看……” 温暖想拦,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在电脑前坐下,听见他问:“这设计图是你画的?你在设计珠宝。” 她低下头,不说话。 “还不错。” 猛地抬起头,她诧异地看着他,他说……还不错?本以为会听到带着轻视的评价的。 “不过,你的设计里还有一些不足之处。过来,我指给你看。” 温暖担心有诈,觉得还是保持安全的距离比较好,于是站在原地不动。 久等不见温暖过来,祁连爵微沉了眸,不想吓着她,无奈之下,自作主张帮她修改起设计稿来。 见状,温暖上前一步,又停住,内心纠结,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双脚似乎有些麻了,刚动了一下,就见男人说了一声“好了”,然后站了起来。 她惊得一挺腰背,紧张地盯着他,眼神充满了警惕。 看见温暖的举动,祁连爵瞬时改变了心意,朝她走了过去,一步,一步,把人逼到墙边,圈在墙壁和两臂中间,然后低下头,用额头轻抵着她的。 先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声音低沉,“温暖……”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从他的裤袋里飘出。 这特殊的铃声是专为云燕设置的,准确一点说,是当初云燕被派来H国保护温暖时,他特意设置的,就为了不错过云燕打来的紧急电话。 这还是云燕第一次给他打来电话。 眼下云燕正在负责祖安娜的事,这个电话不能不接,却也不能当着温暖的面接。 祁连爵抬起手臂,温柔地将一缕垂在温暖腮边的头发,捋到耳后,“早点休息。哦,对了,你的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 背靠着墙壁,看着祁连爵打开房门走出去,还体贴地把门关好,温暖半天反应不过来,他就这么走了? 想起他走之前的话,她走到笔记本电脑前,果然看见有新邮件的提示。 点开一看,原来是珠宝公司发来的信函,通知初赛交稿日推迟五天。 她正愁时间不够,这封通知信函就好比打瞌睡送来了枕头一样。 猛然又想起他刚才在她的设计图上修修改改,她急忙检视设计图,这一看,不由眼前一亮。 改动的地方不多,但经他这么一改,一些小瑕疵都改掉了。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心想,原来先生还有这样的才华。可转瞬,她便敛去笑容,暗恼自己竟被祁连爵的小恩小惠所迷惑。 短暂失神间,电脑屏幕上突然映出一道癫狂的人影,反握着匕首,狠狠朝着温暖的后心刺过来。 第39章 第二次为她受伤 祁连爵站在走廊里,接通了云燕的电话。 “先生,”云燕的声音透着无比的焦急,“祖安娜逃走了!”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身后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 糟了!出事了! 他用力撞开门,第一眼便看见一个披散着乱发的女人正高举着匕首,疯狂地追着他的小女人猛刺,而温暖狼狈地躲闪着。 “温暖!” 猛然听见祁连爵的呼喊,温暖条件反射扭头看向他。 这瞬间的迟疑,导致温暖略停顿了一下脚步。 在背后有敌人急追不放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祁连爵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抓住温暖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臂只来得及抬起,堪堪挡在疯狂女人用力刺过来的匕首前。 噗呲! 锋利的匕首划破衣袖,狠狠刺入皮肉中。 祁连爵痛哼一声,抬起脚,大力踹向疯狂女人的小腹。后者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然后跌落到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住在楼下的保镖赶到了! “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把她看押起来!”祁连爵指着蜷缩在墙边的人说。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手臂,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放开我!祁连爵,你害死了我的姐姐,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爱的女人,为姐姐报仇!” 疯狂的女人嘴角染血,使劲挣扎时,原本被乱发遮挡的脸露了出来,左右脸颊上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十分狰狞可怖。 “把她带出去!”祁连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保镖立刻将人拖出房间,她凄厉的喊叫声和怒骂声在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房间里,祁连爵转身看向温暖。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疑惑,恐惧,“她是祖安娜?” “是。”他无意隐瞒,因而回答得很快,然后用了关切的语气问她,“你没事吧?” 他的回答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温暖摇了一下头,眸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睡衣袖子被鲜血染红了,血迹很长,意味着伤口也很长。 “很疼吧?”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这是他第二次为她受伤了。第一次,她爱上了他。这一次,她能够原谅他吗? “你在关心我,心疼我。”他是欣喜的,语气也是肯定的。 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她板着脸,转身就走,“我去拿医药箱。” 下一秒被他抓住手臂拉了回来,他用安好的那只手抱住她,紧紧抱着她。 鼻尖嗅到浓郁的血腥味,她不由着急起来,“你快放开我,你在流血,我要去拿医药箱。” “没关系的,先让我抱抱你!”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像在撒娇。 温暖的心颤抖了一下,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为她受伤的第二天早上。这种柔软的霸道,让她无法拒绝。 强忍刺鼻的血腥味,她安静待在他的怀中,心里的焦急却在不断增长,就在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去拿医药箱吧。”因为失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温暖不说话,匆匆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坐在沙发上的祁连爵听见脚步声,立刻转头看向门口,然而进来的人并非温暖,而是梁妈。 看清楚梁妈手里提着的医药箱,他的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 这天晚上,温暖睡在梁妈的房间里。天亮的时候,她被一阵怒骂声吵醒。 她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客厅沙发正中坐着祁连爵,他穿着深灰色衬衫,右上臂微微鼓起一截,那下面是绷带。 温暖一出现,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纤细柔美的少女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裙,眉眼间带着些初醒的迷糊。 她是那么美,就像清晨初绽的月季花,清新,怡丽。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她却在看着旁人。 祖安娜的手臂被反剪着,用手铐锁着,跪在地上。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努力伸着脖子,仰头怒视着祁连爵。 “祁连爵!我要杀了你,为姐姐报仇!……” 竭嘶底里骂了一轮之后,祖安娜突然发现,祁连爵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这里。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那个站在入口的少女。 熟悉的脸! 她曾经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现在,她的脸毁了,她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她的失败,是祁连爵造成的……不!不是祁连爵,是这个叫做温暖的少女! “啊……”祖安娜癫狂地喊叫起来,眼里恨意绵绵,“祁连爵,温暖,我诅咒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一生一世活在分离的痛苦中!” 祁连爵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朝旁边的保镖打了一个手势。 咔嚓!清脆的肋骨断裂声响起后,祖安娜惨叫一声之后,就疼得昏死了过去。 “先生,接下来怎么处理她?”动手的保镖问。 “用专机将她送回Z国,交给祖希安。” 祁连爵说话的时候,视线余光瞥见白色的身影一闪,一直沉默看着一切的少女飞也似的往楼上逃去。 “马上去办!” 飞快说完,他撇下客厅里的人,两步并一步上了二楼,成功在走廊里追上温暖。 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入他的房间,锁上门。 温暖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 这反而让祁连爵心中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他握着她的双肩,低头凝视,“温暖,不要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探究的眸,温暖略带迟疑地问:“祖安娜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从昨晚祖安娜出现后,这个疑团就存在于她的心中了,经过一个晚上的酝酿,以及早上的事的催化,再也憋不住了。 不问不快。 她想要一个答案,哪怕答案是假的。 “祖安娜的姐姐叫祖希娜,她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温暖的脸。她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反而流露出早已预料到的神情。 “她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这句话,他说的坦荡荡,但未能打消温暖的怀疑。 “那你跟她的死有关吗?”她追问。 要说祖希娜的死与他完全无关,也不对。 他在思忖,要如何跟她解释,毕竟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 可在温暖看来,他的沉默等于是默认了。 她不笨,看得出祁连爵对祖安娜并无情意,可……祖希娜呢? 也许,祖希娜才是他真正爱的那个人。因为姐姐死了,妹妹代替姐姐成为了他的未婚妻。 她不想做别人的替身,无论那个人是妹妹祖安娜,还是姐姐祖希娜。 看着她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眼神飘忽起来,祁连爵心里突然有些慌了,收紧双手,想要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温暖,不要乱猜,我从未喜欢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喜欢的人,不,我爱的人,从来只有你!” 他急切解释的模样,落入温暖眼中,令她觉得有些讽刺。 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狠心杀死你和她的孩子吗? 第40章 把凶手交给我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祁连爵没有理会,但对方很执着,铃声一直响着,大有他不接电话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可一旦他接起电话,可以预料到,小女人就会趁机逃走。 他将温暖推倒在床上,解下皮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然后缓缓低下头。 “你要干什么?”他又要强迫她吗? 温暖睁大了眸,怒视着他。相比于惧怕,更多的是气愤。 可他只是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便起身离开了。 他接通电话,一边走向落地窗,一边沉稳地说:“陛下亲自打来电话,我深感荣幸!不知道陛下找我有何要事?”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低沉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爵,我以Z国皇帝的名义,要求你看在Z国皇室与祁连家有着深厚友谊的份上,立刻收手,不要赶尽杀绝。” 祁连爵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声音多了几分冷意:“如果友谊真的深厚,皇太子就不会处心积虑设下圈套,阴谋夺取整个祁连家了。还有陛下,您私心包庇皇太子和祖家,就不怕寒了祁连家和韩家的心吗?” “韩家?这么说,那个叫温暖的女人果真是韩家的遗孤了。可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孤女,不惜与Z国皇室为敌吗?” 他冷笑一声,“温暖是韩家遗孤没错,但她同时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然要护着她。谁要对付她,谁就是我的敌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面向着窗外。 身后大床上,温暖停止了试图挣脱皮带的动作,诧异地看向他。 她是韩家的遗孤? 哪个韩家? “你不要忘记了,祁连家的产业能发展壮大到今天的规模,离不开皇室的支持。如果皇室不再支持祁连家……” 祁连爵打断他,不卑不亢地说:“陛下可曾听过一个成语,叫做叶落归根?祁连家离开故土几代人,历经两百多年,眼下正有重返故土的打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祁连家自几代前在Z国落地生根后,经过几代人的不断努力,已经发展壮大成为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并且掌握了Z国的经济命脉。 一旦祁连家回归H国,将资金和产业全部撤走,Z国的经济必将遭受沉重打击,十年甚至几十年都无法翻身。 后果不堪设想! 思忖了片刻之后,Z国皇帝才又说:“爵,只要你愿意跟皇室重建友谊,Z国将不再有祖家。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满意吧?” 这个承诺等于昭示了祖家的陨落。 可惜祁连爵并不满足于此,他微勾起唇角,一脸冷然:“事实上,我对皇太子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更感兴趣。” “他可是我的儿子,Z国皇位的继承人,你不要得寸进尺!”Z国皇帝努力克制着怒火。 如果对方不是那个剁一下脚,Z国的土地都要震三下的祁连家主,他根本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与之商讨此事的解决办法。 祁连爵不为所动,反问:“那我的儿子呢,难道他不是祁连家的继承人?皇太子指使祖安娜伤害我的女人,害死我的儿子,还嫁祸于我。我追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指使祖安娜的人是祖希安。” 那头突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辩解声,比皇帝的声音年轻,少了那份久居帝位的威严,多了几分浮躁之气。 他站在皇帝的身边,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传过来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模糊,但是祁连爵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是谁。 “既然皇太子也在,陛下让他接电话,亲自跟我对质吧。” 祁连爵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打开免提,然后将它放在落地窗边的桌子上,空出手来解开两颗上衣纽扣,呼出一口浊气。 一直以来,皇太子都躲在幕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直接交锋,虽然是通过电话的方式。 “祁连爵!”对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很有些气急败坏。 “皇太子。”相比之下,祁连爵冷静得可怕。 云翼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将他来H国之前做出的部署全盘落实到位。 对祖家的打击很有效,整个祖家现在已经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最初,皇太子可能是想救祖家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非但救不了祖家,还会引火烧身。 他要丢车保帅,可是掌控全局的人变成了祁连爵,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如果说,最初祁连爵的目的是要通过打击祖家,给皇太子一个严重警告,但当调查日渐深入,发现当年韩氏夫妇的车祸不简单之后,祁连爵就没打算收手了。 是为了告慰英年早逝的韩氏夫妇,更是为了给温暖一个真相,以及平安喜乐的下半生。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先把当年制造韩氏夫妇车祸的凶手交给我。” “……没有什么凶手,当年警方勘查现场后做出结论,那场车祸是意外。” 祁连爵轻哼一声,“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乱说?” 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又说:“你让云翼立刻停止一切打击行动,我会命令警方重新调查当年的车祸。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车祸是人为的,我会将凶手交给你。” “不需要重启案子,你只需要把这几个人交给我。”祁连爵接着说出了几个名字,“还有,请皇太子把你拿走的韩家产业归还给韩家后人,也就是温暖。” 好像有一枚原子弹在耳边炸响,皇太子怔愣在那里。祁连爵都调查清楚了。难怪他敢肆无忌惮地开展打击行动,而且又狠又绝情,根本不留一丝情面。 “另外,我还要见一个人,”祁连爵故意停顿了一下,“催眠大师乔伊斯。我要在今天海城市太阳下山前见到他,如果落日时我还见不到乔伊斯,那么,希望皇太子可以承担得起一切后果。” 第41章 真相 听见祁连爵说出乔伊斯的名字,皇太子被震得差一点心神俱裂,但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乔伊斯跟当年的车祸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和当年的车祸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他和我的‘失忆’有着莫大的关系。” 从话筒里传出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急促粗重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祁连爵眸色沉了沉,“最初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失去了某段记忆,但后来我发现,其实是多了一段虚假的记忆——手无寸铁的柔弱少女独自一人出现在荒山野岭,仅凭一己之力从几个悍匪手里救了我,在逃跑的紧要关头,我居然还有闲情逸致与她发生亲密关系,并且将刚拍下的钻石项链作为定情信物送与她。然后,她莫名其妙丢下我,带着钻石项链消失了。几个月后,她又突然带着信物找到我,要我履行婚约。” 说到这里,他突地轻笑了一下,十足嘲讽的语气,“换做是殿下你,会相信这样破绽百出的剧情吗?” 祁连爵的笑声从话筒里传出,在Z国皇宫一处密闭的房间里回荡。 皇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来找父皇帮忙斡旋时,是有保留的,并未完全说出事实。 但刚才换人通话的时候,他的父皇直接改成了免提,并且一直站在旁边。所以,祁连爵说的这些话,皇帝同时也在听着。 而且,每每他要出声争辩,都被他的父皇用手势阻止了。 他只得隐忍着听下去。 “你为了得到祁连家,精心设计了一个阴谋。你派人假扮绑匪绑架了我,又授意乔伊斯通过催眠给我植入一段记忆,编造出一个现实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人。他在催眠过程中引导我把这个人想象成祖希娜的样子,她是你们为我选定的‘未婚妻’,而且她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只要她能够顺利嫁入祁连家并生下儿子,接下来我会发生意外身故,这个孩子将名正言顺继承祁连家,而你这个生父,则会在幕后控制祁连家。但是很可惜,这么关键的一步却失败了。因为我在苏醒后画出的少女,一点也不像祖希娜。” “你们不得不对计划做了一些变动。你找了最好的整容医生莱恩,按照画像中的少女样貌为祖希娜整容。可是,手术失败了,她连手术台都没能下来,一尸两命。你只好让祖希娜的孪生妹妹祖安娜代替她。这一次,是先做的整容手术。手术成功后的下一步,就是让祖安娜怀上你的孩子。显然你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让祖安娜受孕成功。可是你万万没想到,我会另外找到一个与画像中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发现温暖长得和十八年前在车祸中死亡的韩夫人极其相似,对她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一边派人调查她的身世,一边让祖安娜带上钻石项链来找我,目的就是让我以为自己找错人了,然后拨乱反正。可是我并没有相信祖安娜的话,而祖安娜更是做出了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举动,那就是偷偷服下流产药物,打掉了孩子。这让事情发展再次偏离了你的计划。” “从祖安娜流掉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一枚弃子了。但是,弃子还是可以最后利用一次的。当祖安娜离开庄园,回祖家做婚礼前的准备时,你授意祖希安将温暖怀孕的消息告诉祖安娜。祖安娜果然上当,带了祖家的保镖赶到H国,对温暖动手,害她流产。你的本意是想连温暖一起害死,是我派去的人及时出现,才没有得逞。” …… 最后,祁连爵说:“皇帝陛下,我刚才说的和你掌握的情况,应该一致吧?” 皇太子闻言,诧异得看向脸色阴沉的皇帝。 皇帝不看他,也没有直接回答祁连爵的问题,用肯定的语气说:“爵,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你让祁连家继续留在Z国。” “只要您给的交代让我满意,我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 就是知道Z国皇帝一直在旁边听,祁连爵才把事情说的那么详细,就是要告诉皇帝,他掌握了几乎全部的事实。而且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证据支持的。 到此,通话结束。 皇太子不甘心地说:“父皇,您没必要向他示弱。” 啪! 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他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父皇,你为什么打我?” 皇帝怒不可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错?!” 皇太子自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很隐秘,其实皇帝全都知晓,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皇帝自己也十分忌惮韩家和祁连家的势力。 如今事败,对祁连家的安抚是必须的,否则经济根基一旦动摇,Z国国力将不断走向衰弱,那么迟早有一天,Z国将被其他强国压制,甚至沦为他们的附属国。 “你立刻赶去H国。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要让祁连爵回心转意,将祁连家的主要产业留在Z国。还有,祁连爵已经派人把祖安娜送回祖家,你让祖希安立即把那个坏事的女人处理掉!” 第42章 情绪失控 祁连爵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小女人。 他之所以用了免提,又耐心把事情详细道出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让温暖听到真相。 这比他直接跟她解释要有效的多,也更能取信于她。 而眼下,由于刚才的通话内容信息量太大,温暖现在是一副呆怔的神色。 这让他有些担心,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飞快地将皮带解开,将她扶起坐好,修长的手指轻抚上苍白的脸。 “你没事吧?” 温暖缓缓抬起眸,眸色平静地问:“在我离开庄园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是不是?” 祁连爵迟疑了一下,点头。 他本以为,她会先问起自己的身世。 “啊!”温暖突然双手抱着头,情绪失控地大喊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了,我就会小心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就不会让祖安娜害死他了!他会平安地出生,长大,结婚,生子……” 幻想着那些美好的情景,她的眸子里浮现出点点笑意,但下一瞬,这些虚假的希望好像肥皂泡一样突然破灭,她跌回到现实中,痛苦不已。 “孩子死了!他死了!” 祁连爵用力抱住她,“你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配做你的妈妈!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包裹着温暖,她陷入错乱的状态中。她的力气突然间变得很大,大力推开祁连爵,双手使劲拍打自己的头,内疚地向那个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道歉。 看见她伤害自己,祁连爵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 他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来,打我!” 低低呜咽了两声,温暖握起拳头,不停捶打他的胸膛,说着自责的话,说着埋怨他的话。 他一动不动承受着她的捶打,任由她哭骂,并不反驳,只坚定地抱着她,等她发泄掉所有的负面情绪,直到她打累了,泪流满面地哭倒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动作缓慢地轻拍她的背,像哄婴儿睡觉一样。 他的安抚很有效,她渐渐安静了下来,起初时不时还有一两声抽泣,后来呼吸变得平和绵长。 她睡着了? 小心地将温暖平放在床上,他俯身下去,温柔地吻去她脸上晶莹的泪水。 温暖突然睁开眼,沉默地看着他,眸子里的情绪不明。 她定是以为他乘机占她的便宜吧? 别开眼,他不敢与她对视。因为太过在意她的看法,所以才会觉得忐忑。 他其实很清楚,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无论他的本意如何,都给温暖的心灵留下了一道道阴影,自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去取得她的信任,去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抬高了身体,准备离开。 可是小女人根本等不及,双腿往上一收,飞快地从他身下钻了出去,跳下床,赤足奔进浴室,咔哒锁好门。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等祁连爵反应过来,看见的只剩下那扇紧闭的门。他不由苦笑起来,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要耐心,要相信终有一天,她能再次接受他。 温暖打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泪水,正要拿毛巾擦脸时,才发现这间浴室里摆放的用品全都是男性使用的。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是祁连爵的。 怔愣了片刻,她把手收了回来,用双手随便抹了几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捋顺。 看见自己没有那么狼狈了,才深吸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室内,却没有看见祁连爵的身影。 他走了? 挥去心头那抹淡淡的失望,她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抬眸,却发现前方有一道伟岸的身影,背对着这边站在走廊的窗边,手垂在身侧,指尖夹着一支烟。 烟雾袅袅。 看那烟头处的灰烬长度,他应该只是点燃了烟,却没有吸。 她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这骄傲的男子,本是天之宠儿,此刻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让她无法忽视的孤独感。 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她控制不住湿润了眼睛。 在与Z国皇太子的对质中,祁连爵只是陈述着事实,没有说过一句他爱她。 可一旦知道了真相后,回想她与他的那些过往,她才恍然发现,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不透露了他对她的爱。 是她太过迟钝,曲解了他的话,误会了他的举动。 哭过,发泄过后,曾经被她强行按压住的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充盈心头。 她何曾恨过他? 就算当初听信了祖安娜的话,以为他不要她的孩子,心里有的也只是对他的埋怨。 以前,他靠近,她逃避,觉得他太霸道,不尊重自己的意愿。 如今,他改变了不少,不再只顾自己的欢愉,不管不顾地强迫她。更是在她无言的拒绝之后,独自在这里舔舐自己的心伤。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心结,都仿佛在一瞬间释然了,解开了。 现在,轮到她先迈出第一步了。 她咬着唇瓣,悄悄靠近,从后面抱住那青松般挺拔的身躯。 几乎就是在抱住他的那一个瞬间,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然而,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她没有退缩,坚定地,勇敢地把脸贴在他厚实的背上。 第43章 此生唯一深爱的人 “我的名字是什么?”温暖轻轻柔柔地开了口 男人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韩贝丝,是韩夫人亲自取的名字。” 听了他的回答,她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次他在睡梦中,叫出的不正是“贝丝”这个名字吗? 难怪他一直连名带姓叫她“温暖”,给她一种冷漠生疏的感觉,原来是因为韩贝丝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那副画像里的人其实是你记忆中的韩夫人吧?可,仅仅因为我长得像她,你就认定我是韩贝丝,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男人转过身,皱着眉头看她,“怎么,你不相信我?不相信自己是韩贝丝?” “不,”温暖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而已。” “我有证据。”他将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金色链子取下,放进她的手心里,“打开它。” 温暖依言打开了链子上的扁圆型吊坠,发现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一对夫妇亲昵地靠在一起,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那年轻妻子的样貌,和她十分相似。 此外,吊坠里还有绑在一起的两小束头发。 “他们是……韩先生和韩夫人?” 仅凭一张照片并不能证明她就是他们的女儿。要消除她的疑虑,祁连爵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 “没错。这是他们的头发。”祁连爵指着头发说,“我用它们和你的DNA做过比对,结果证明你是他们的女儿。如果你觉得口说无凭,我可以让云翼马上把报告传真过来。” “不用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这条项链是女式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属于韩夫人所有,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是的,这是韩先生送给韩夫人的项链,她一直贴身戴着。车祸被认定为意外后,它没有被人领走,而是进了警方的证物室。我发现你后,不想惊扰已经长眠地下的韩先生和韩夫人,于是想起了它。还记得你曾经在一场慈善活动中获得某跨国集团匿名赞助的个人欧洲游吗?” “记得。”可是这跟项链有什么关系? 等等……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曾经在慈善活动主办方的要求下抽过血。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全明白了。 基于这个前提,之后的事情全都说得通了。 一开始,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把那个幻想出来的少女当成了她,而她的否认在他眼里就是撒谎,不肯接受他,甚至是始乱终弃,所以他才会那样生气! 祁连爵微低着头,一直在关注她的表情。意识到她已经想通了一切后,他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的眸,轻声问她。 “现在,你肯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吗?” 温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眸,语气轻而无辜地说:“和你订下婚约的,是你想象出来的人,不是我啊!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是事实!” “贝丝!”他脸色很难看,明显生气了!“好,我让你看看事实是什么!” 他单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她往不久前走出来的房间里拉。 她大惊失色,“祁连爵,你不要乱来!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咔哒!房门被锁上。 紧接着,她被推倒在床上。 她飞快地爬起来,有些委屈地看向他。不久前她还以为他终于学会尊重她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回了原形! 可是,他拿着笔记本电脑干什么? “过来。”祁连爵在床边坐下,打开了电脑,打开了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文件。 温暖迟疑了一下,缓缓靠了过去,探过头去看个究竟。 那是一份婚书的照片,签订日期是十八年前的某一天,签署人是四个人,名字很陌生,但是……仅看姓氏也能猜出来,分别是祁连夫妇和韩氏夫妇。后面还有Z国皇帝和皇后的签名和盖章,他们是见证人。 她看了一遍后,有些发懵,不敢相信地又从头看了一遍,再一遍! 完全没法推翻的证据! “看清楚了?”他灼灼地盯着她。 她讪讪一笑,“看清楚了。” “说,你是我的什么人?” “……未、未婚妻。” 下一秒,眼前一暗,她的眼睛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覆盖住,不能视物了。 “祁连爵,你……”要干什么?“……唔……” 意乱情迷时,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从来没有别人,由始至终只有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 温暖热泪盈眶。 这句话,她曾经听他说过。 当时,她视为欺骗,现在才深刻懂得,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第44章 两则番外 催眠大师乔伊斯很守时,在太阳下山前一刻站在海边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提前得到通知的梁妈出来,客气地将他请了进来。 在客厅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乔伊斯才看见姗姗来迟的祁连爵,牵着一个容色清妍的少女,心情极好地从楼上下来。 少女与她的母亲十分相像。透过她的身影,他仿佛看见了当年如水仙花般美丽的韩夫人挽着韩先生的手臂,优雅地向他走来的情景。 互相打过招呼后,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梁妈给祁连爵和温暖端来了茶水,又给乔伊斯的杯子里添了一些茶,就回厨房去了。 乔伊斯的来意,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也就开门见山了。 “祁连先生,只要您准备好了,再提供一个安静的房间,我随时可以开始帮你祛除之前植入的记忆。” “不需要祛除记忆。”祁连爵轻描淡写地说。 这让乔伊斯感到意外,他疑惑地问:“您要我在今天太阳下山赶到这里,不正是为了祛除植入的记忆吗?您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我从来没想过祛除那段记忆。”祁连爵肯定地回答,侧过脸温柔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少女,眸底含着一丝宠溺,“让你赶过来,是想你亲口把事实告诉我的未婚妻——我没有过艳遇,更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祁连先生,我很乐意为您做这样的证明。” 乔伊斯点头,将视线投向温暖,郑重地对她说:“韩小姐,我曾经在他人授意下,通过催眠的方法,向祁连先生的大脑里植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事实上,他在被绑架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女人,更没有与女人发生过关系。他是清白的。” 听完他的话,温暖粲然一笑,“谢谢您的证明!” 她早已相信了祁连爵,乔伊斯的证词不过是进一步坚定了她对他的爱。 看见她的笑容,乔伊斯不由呆了一下,心想,她笑起来的样子,跟韩夫人更像了,“不客气!” “我的人会送你去机场,再见!” 祁连爵一说完,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立刻出现在门口。 乔伊斯迟疑了一下,问:“祁连先生,你真的不需要我为您祛除植入的记忆?” “不需要。”没有一丝犹豫,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 乔伊斯走后,温暖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愿意祛除植入的记忆?” “我知道那段记忆是假的就够了,不想再让人在我的脑袋里做手脚。”祁连爵回答。 …… 十八年前的某一天。 一个穿着西装的七岁男孩端着一盘蛋糕,穿过绿茵茵的草地,走到坐在太阳伞下的美妇人面前。 “韩伯母好!这些蛋糕是给您的。” “谢谢小爵!”韩夫人微笑着接过盘子放在桌上,又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祁连爵坐下后,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问:“妹妹什么时候出生?” “下个月初。小爵为什么说是妹妹?也有可能是个弟弟呢。”韩夫人忍不住打趣起来。 “您肚子里的宝宝,一定是个好看又可爱的妹妹!”祁连爵一脸自信地回答。 哈哈哈!旁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过来,低头在自己妻子的颊上印下一个轻吻。 他的身后跟着一对夫妇,男的是他的好友祁连御,女的是祁连夫人。他们都听见了祁连爵与韩夫人的对话。 祁连夫人突然生出一丝逗弄之心,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开玩笑地问:“小爵,如果你韩伯母生的是个妹妹,你把她娶回家,这样妈妈又有儿子又有女儿了,好不好?” “好!”祁连爵脆生生地应道。 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几个大人均愣了一下,继而都笑了起来。 两家人感情本来就好,商量了一下,干脆把玩笑变成了真,认认真真写了婚书,签了名,还郑重地找了Z国皇帝和皇后来当见证人。 于是,还在妈妈肚子里的韩贝丝就这样成了祁连爵的未婚妻。 (全文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