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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秘密
作者: 籽潋
简介:
　　小富婆池乐看上了年级第一的天才学霸，少年骄矜耀眼，好看到像是能发光。
　　为了泡到男神，池乐的倒追戏码花样百出，什么玫瑰葬操场，热气球载纯金牌匾环男寝一周……脑残富二代能干出来的事她全干了一遍。
　　然而，那朵高岭之花完全不为金钱折腰。
　　上大学后，高中同学聚会上，池乐和许砳毫无交流，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闷酒。
　　大家都很惋惜这一对：“听说许砳有女朋友了，跟你一个类型。池乐，当初你要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把男神搞到手了。”
　　池乐酒后失言：“我有一个秘密。其实——我跟许砳亲过！”
　　众同学表情整齐划一，齐刷刷看向清醒着的当事人。
　　被她无视一整晚的许砳眼皮一撩，淡声开口：“只是亲过吗？”
　　-
　　许氏集团董事长意外去世，公司濒临破产，池乐的男神也因此跌下神坛。
　　大一新生报到那天，她找到刚入学的许砳：“钱，缺吗？”
　　池乐资助了许砳三年，跟他搞了三年地下情。
　　毕业后，池乐识趣地主动提了分手。
　　再见他是许氏集团克制隐忍的掌权人，身边簇拥着各路商业大鳄。
　　昔日的落魄少年已经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想到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池乐担心被报复，与之对视两秒，转身就跑。
　　“池乐。”许砳冷静叫她名字。
　　下一秒却失控地把人扯进怀抱，冷眸中是从未显露过的温柔与委屈：“玩够了就扔？渣女。”
　　【阴郁偏执X笨蛋美人】
　　-双C，双初恋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乐、许砳（le）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漂亮富婆，在线求偶

立意：勇敢积极去克服困难
　　?
　


第1章一个秘密
　　餐桌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母亲语气宠溺：“看看你女儿，快二十岁的人了，还长不大。”
　　父亲也跟着笑，转头关切道：“钱够花吗？爸爸再给你转十万过去？”
　　池乐乖巧道：“谢谢爸爸。”
　　母亲点进手机转账页：“十万怎么够？买个包就没了，三十万吧。”
　　池乐甜甜的笑：“谢谢妈妈。”
　　看上去和谐幸福的家庭，其实不是。
　　池乐的爸妈已经离婚十年。
　　他们在她面前装得很恩爱，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其实各自早已经有了对象。
　　他们装，她也跟着装。
　　在父母面前，她是品学兼优的乖乖女。
　　离开家，她摇身一变，变成乖张小魔女。
　　她把外套丢进垃圾桶，剩下一条性感的吊带裙，扯掉头绳，马尾散开，长发瀑流般倾泻腰间。
　　她径直走进一家五星级酒店，熟门熟路上了顶层。
　　取出房卡，刷开门，还没来得及推，里面伸出来一只挂着水珠的结实手臂，她被一把拽进去推进浴室。
　　穿裙子很方便，没有任何言语沟通，身后的人粗鲁地撞上来。
　　洗手池水龙头没关严实，水声啪嗒啪嗒。
　　一个多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下次别站这么久，我会累。”池乐表示不太满意。
　　“你可以躺。”少年的声音笼着层薄薄的沙哑，冷冷淡淡。
　　他刚洗完第二遍澡，头发湿漉漉，发梢乱翘，鼻尖还挂着一滴水。
　　下一秒，那滴水滚过少年精致的锁骨，顺流直下，落入看不见尽头的劲瘦肌理底下。
　　池乐收回目光，套上男生的黑色卫衣，打开包包，拿出一塌现金。
　　应该是两万，也有可能三万，她没数。
　　“衣服我穿走了，你自己再去买一件。”
　　不等他开口拒绝，她光着腿走了出去。
　　咔哒——
　　房门自动上锁。
　　少年垂下眼睑，浓密长睫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冷白修长的手指扣住那叠现金，拿起，之后又漠然地扔回桌面。
　　手机响了，他接起。
　　“许砳，来趟酒吧，有事儿找你。”
　　许砳淡声：“不去。”
　　“这事儿真得当面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狗腿：“砳哥，您还忙着呢？”
　　许砳看向落地窗上留下的一行行指痕，眸色深暗：“忙完了。”
　　“那你来一下呗！真有事儿。”
　　许砳：“暂时出不去。”
　　“咋的，你被隔离了？”
　　许砳低眸：“衣服被人买走了。”
　　*
　　酒吧里。
　　林平钧端详着旁边的人，万分感慨：“长得帅就是吃香啊，许砳，你这个月卖掉两件衣服了吧？”
　　许砳伸手，端起面前的鸡尾酒。薄荷味，不是他喜欢的。
　　“三件。”
　　“你说，这人怎么那么喜欢从你身上扒衣服穿？”林平钧想八卦一手，又有点儿发怵许砳的脾气，只敢旁敲侧击：“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女流氓？”
　　许砳手肘撑在吧台，坐姿随意，眸色沉沉盯着杯子里那片薄荷叶：“找我什么事。”
　　林平钧不敢再八卦他的私生活，噼里啪啦一顿说，讲的都是社团鸡毛蒜皮的事，讲到最后才说到重点：“姓郭的回来了，他儿子来了我们社团，肯定是有备而来。你当心，别被阴了。”
　　许砳淡淡扯了下唇角：“不自量力。”
　　“话是这么说，但小人难防，你还是警惕点儿好。”林平钧看出许砳今天心情不好，没再往下说这个事，扬扬下巴：“九点钟方向有个妹子在看你，贼漂亮，34D水蛇腰那一挂。佛了，就不能跟你同框，哥好歹也算一大帅逼，就这么被忽视掉了。”
　　许砳没有抬头：“你不看她怎么知道她在看我。”
　　林平钧嘿嘿一笑，他确实注意这妹子很久了：“是真漂亮，不过人家一直盯着你看呢，认识？”
　　许砳漫不经心侧头往那边看了眼。
　　吧台边那少年五官非常精致，冷峻的侧脸轮廓半隐在昏暗光影下，身上穿件黑色冲锋衣，身材劲瘦匀称，目测接近一米九，他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少年淡淡侧目，那双眼睛惊人的漂亮，眼神透着一股子冷意。
　　被他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女人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端着酒杯缓缓起身。
　　身材火辣的美艳女人半倚在吧台，侧头抿了口酒，媚眼如丝：“帅哥，加个微信呗？”声音媚得能把人骨头撩酥。
　　许砳扯了下唇角，眼神带有一丝轻嘲。
　　这种冷笑出现在那张骨相完美的俊脸上，反倒成了种钓人的钩子，勾得人心痒。
　　女人觉得有戏，笑睨着少年：“你很适合进娱乐圈发展，星娱我家开的。有兴趣吗？”
　　少年伸出食指，指节骨骼瘦长，指尖莹白。
　　调酒师会意，递过来一杯鸡尾酒。
　　许砳把酒往前推了推，笑了声，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你喝完了，我们再聊。”
　　他语气没什么温度，但这股子劲特别拿人，女人被迷得神魂颠倒。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点的是“夜雾冰天”。
　　这家酒吧最恐怖的酒，不仅度数高，还变态的上头，喝完就跟走进夜晚大雾中一样云里雾里，被人丢冰天雪地都醒不过来，上次有个人喝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酒吧里本来就是群排解消遣找乐子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有人点了这种酒，立刻举着手机过来围观起哄。
　　男人和命，当然是命重要，女人表情嚣张：“切，长得帅了不起？不想给就算了。”
　　许砳嘴角噙着丝淡笑，懒懒抬眸。
　　他虽然在笑，但那眼神莫名让女人背脊一阵发凉。
　　女人装腔作势骂了句：“疯子。”逃命似地挤出人群跑了。
　　林平钧直摇头：“多温柔自信一大美妞，就这么被你吓跑了。”
　　他转头，一脸恐惧地瞅着那杯冒着寒气的“夜雾冰天”：“这玩意儿谁他妈敢喝？！”
　　许砳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点了两下，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林平钧：？？？
　　周围人也是一片瞠目。
　　我艹！狠人啊。
　　许砳面不改色，结完账转身离开。
　　*
　　女生宿舍楼下，几个女生取完外卖准备上楼。
　　“池乐？你下午不是要去社团活动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向奈叶停下来等池乐。
　　池乐扶着腰上楼梯：“好累，回来躺会儿。”许砳今天跟疯狗一样，把她翻过去倒过来，她路都有点走不稳。
　　见她气色红润，漂亮的脸蛋粉扑扑的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向奈叶猜测：“你去运动了。”
　　池乐：“？”
　　开始心虚。
　　“对吧？我猜对了吧！”向奈叶气呼呼：“不带你这样的，不就是长跑比赛吗？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卷！”
　　池乐：“……”
　　“不对。”向奈叶看着池乐身上的宽松卫衣：“你中午出去不是穿的吊带裙吗？你外套呢？”
　　池乐拨拨刘海：“被狗扑了几下弄脏了，回家换的。”
　　池乐是穗城本地人，拆迁大户，家里好几套房，回家很方便。
　　向奈叶羡慕道：“有钱真好啊。”说到有钱，突然想起比池乐家更有钱的许家，不免有些惋惜：“听说许砳现在过的很惨。”
　　她突然提起许砳，池乐一愣：“他家又出什么事了？”
　　向奈叶叹了声气：“他爸死后不到一年他妈就改嫁了。唉，我听说他就是因为这个事没去成清华。”
　　池乐诧然：“不是说崇大专业性更强，他才没去清华吗？”
　　“不是的！”
　　向奈叶把从高中同学群里道听途说来的八卦，详细给池乐讲了一遍。
　　“许氏集团当年何等风光，国内没人不知道他家的房地产吧？世态炎凉啊，听说钱都被许砳那两个叔伯套走，快要破产了。”
　　这个事池乐从别的同学口中听过不一样的版本，不过每个版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许砳跌下神坛了。
　　许砳凄惨无比。
　　要不是听多了这些话，池乐也不会自信到认为花钱就能接近许砳这种天之骄子。
　　向奈叶继续说：“好歹也是我们附中的传奇人物，当初追求者万千，何等的光芒万丈，没想到啊，现在沦落到了当嫩模卖衣服的地步。”
　　？？？
　　池乐以为自己听错了，讷讷道：“许砳，给人当模特儿，卖衣服？”
　　“对啊。他室友林平钧说的，千真万确！听说对方是个小富婆。当年追许砳的白富美可多可多了，你不就是其中一个。”
　　许砳的魅力池乐是了解的。
　　但，是她给的钱不够吗？他还要出去兼职找富婆卖衣服！
　　一个月十万都不够，长得帅的男人都这么难养吗？
　　不过一想到许砳那张脸，还有那副好身材，池乐马上妥协了。
　　长成那样十万确实不够花。
　　她应该再多关心关心他，不能输给别的富婆。
　　池乐没加许砳的微信，他们见面的时间一向固定，遇不遇的上全靠缘分。
　　但她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当年对许砳死缠烂打的时候，池乐把他的手机号记得滚瓜烂熟。
　　她编辑短信，点击发送：【听说你去当嫩模了？】
　　作者有话说：
　　嗯，某个小富婆直接从他身上扒的！ ㄟ(≧◇≦)ㄏ

第2章一个秘密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许砳已经躺倒。
　　林平钧知道那酒有多霸道，忍不住凑过去伸出一根食指，探了探许砳的鼻息。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有病？”
　　“我日！”林平钧被吓得往后蹦出半米，双手交叉做奥特曼防御状。
　　不是他夸张，许砳真太能打了，鬼知道他喝醉酒后会不会对他下死手。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一个体育生，居然干不过金融班的。
　　许砳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着了。
　　“有病？”同样的一句话，来自身后的裴希。
　　他皱着眉，眼神不耐，看样子是被林平钧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到了。
　　林平钧表面狗腿子：“裴爷，看书呢？”内心一万头草泥马。
　　一个宿舍四个人，除他之外全他妈是爷！
　　他当初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跟这几人当室友！
　　崇大住宿方面比较人性化，学生可以不限年级专业自由选择室友。
　　四人寝室除了许砳和裴希，还有一位是顶流大明星。这三个人简直就是校园里行走的花蝴蝶，把那群女生迷得嗷嗷叫。林平钧当年也算得上他们中学的风云人物，可自从搬进508寝室，光环就被这三个人摘得干干净净，彻底沦为了个陪衬的。
　　裴希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能正常点儿？”
　　“我他妈——”怕吵醒许砳，林平钧压着声音骂骂咧咧：“我特么也是闲得慌！你俩好歹是高中同学，他喝死了你不管？”
　　裴希：“喝不死。”
　　林平钧瞪大眼睛：“那可是‘夜雾冰天’，他一口闷了！”
　　裴希这才有了点反应，慢腾腾抬起眼皮：“他心情不好？”
　　林平钧：“你咋知道？”
　　裴希挑眉：“随便问问。”
　　“……”真他妈费劲跟这群高智商的交流！
　　林平钧骂骂咧咧去训练室。
　　等他拿下世界冠军，非得压压这帮狗逼风头！
　　裴希摇头淡笑，侧目看向旁边那张床：“喂，别躺了。”
　　许砳睁开眼睛，平躺着懒得起：“有事？”
　　“我姑姑明天过生日，我晚上不回来。查寝帮我说声。”
　　“嗯。”许砳仍是躺着没动，眼神毫无温度，漆黑的眸子被蒙上了层浅薄醉意。
　　裴希头一次见他买醉。
　　哪怕两年前许家突生巨变，许砳也平静到看不出任何破绽。
　　许砳的情绪不外露，裴希和他认识多年也看不透这人。
　　“确定没事儿？”
　　许砳睁着眼睛：“嗯。”
　　“行，那我走了。”裴希勾起车钥匙，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问：“池乐生日几月几号？”
　　许砳冷冷瞥他一眼：“不知道。”
　　裴希轻轻挑眉：“看来没醉。”
　　许砳醉酒后很诚实，说不知道池乐生日，肯定是假话。
　　两年前的9月25号那天，池乐大办特办了个“预定许砳”生日宴，搞了两个热气球拉横幅宣告主权，还弄了块镶金牌匾，上面用纯金勾烫“十年后LL永结同心”的大字。
　　结果那晚突然刮起一阵台风，五百二十束玫瑰花花瓣乱飘，差点把学校给葬了。
　　那一天可谓是轰轰烈烈，想忘记都难。
　　*
　　池乐没有收到许砳的回复。
　　他可能早就不记得她的号码，说不定直接当成垃圾短信删掉了。
　　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可那又怎么样呢？为了生活，许砳还不是要委身于她！
　　想到这里，池乐心里稍微舒服点了。
　　“池乐。”向奈叶刚从冰球社结束训练，汗流浃背回到寝室：“你哥来找你了，在楼下等着呢。”
　　池乐放弃许砳那天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删光了，包括一切和他走得近的人。
　　她表哥裴希是许砳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朋友圈有不少聚餐合影，池乐为了杜绝自己不争气睹物思人，把她表哥也一并拉黑了。
　　这两年他们联系全靠舅舅舅妈带话，或者站楼下扯着嗓门儿大声喊。
　　“你们天秤座都这么狠的吗？分手还殃及池鱼。”向奈叶一个舞蹈生，去年加入了文学社团，现在整天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
　　池乐突然来了兴趣：“小叶，你们社团加学分吗？”
　　“加，不过都是有条件的。今年冰球社和棋社容易，只要参加一次比赛就行！”向奈叶说着，突然想起池乐下午跑个步就奄奄一息的状态：“你的体力，好像不太适合打冰球……这样吧，去棋社！我认识他们社长，明天帮你问问还招不招人。”
　　池乐：“行。”
　　向奈叶挠挠头：“诶？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池乐茫然地眨眨眼：“没吧？”
　　几分钟后，宿舍楼下响起一阵机械女声。
　　“池乐，你哥找你。池乐，你哥找你。池乐，你哥找……”
　　裴希单手插兜，面无表情举着扩音器，见到冲下来的池乐，在宿管阿姨犀利的眼神来临之前送出两筐奶茶，笑得一脸好看：“不好意思，惊扰到大家了。”
　　看清男生清隽斯文的脸，宿管阿姨的眼神顿时变得和蔼可亲：“原来是你啊？没事没事，这栋楼里的女生都很喜欢你呢。”
　　窗户上冒出黑压压一片脑袋，这位哥哥找妹妹已经找成这栋宿舍的红人了。
　　“哇！又有奶茶喝了！谢谢裴希！”
　　女生大喊：“裴希！你妹缺嫂子吗？”
　　池乐抬起头回喊：“缺！”
　　“啊啊啊啊你看我姐妹行吗？单身油腻直女，有房有车差个上门女婿！”
　　裴希：“……”
　　卫衣帽子被拽起，池乐扯住领子：“干嘛！”
　　走到路口，裴希松开她，摊开手：“手机。”
　　池乐把手机藏到背后：“不给！”
　　“那你把我放出来。拒绝你的人是许砳，你把我拉黑？什么毛病。”
　　池乐倔强道：“不放。”
　　“不放是吧？行。”裴希点头，“我打电话告诉姑姑，你在外边儿养了个小白脸。”
　　“没有的事！”池乐表情无辜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需要包小白脸吗？追我的男生我都拒绝不过来好吗，你不要乱说。”
　　“嗯，没的事。”裴希勾起她卫衣帽兜：“这件衣服是许砳的吧？”
　　？？？
　　他怎么会知道！
　　男生之间特殊的嗅觉？
　　不能承认。
　　池乐狡辩：“就他能买这个牌子，我就不能买吗？”
　　裴希其实就是诈诈她，眯起眼睛：“真不是？”
　　“不是！”池乐一口咬定。
　　裴希将信将疑，但没再继续问：“赶紧的，给我放出来，省得下回被围观。”
　　池乐和他谈条件：“放你出来可以，但你不能发许砳的照片。”免得她把持不住自己，每天都想当舔狗。
　　裴希气笑了：“我没事儿发一男的在朋友圈？没那爱好。”
　　“那你之前发那么多！”虽然，好像，都是毕业那段时间发的集体活动照。
　　但那时的池乐眼里许砳带着光环，无论他站在哪个角落她都能一眼捕捉到，导致有他的地方满世界都只有他。
　　很烦。
　　“别人家的表哥都比人家大好多岁，还能有个距离产生美的机会，为什么你只比我大三天？舅妈生你就不能跟我错开吗？生个孩子都要凑热闹。”池乐不情不愿地把裴希从黑名单放出来。
　　裴希冷笑：“要不是姑姑找我，我乐意来这儿当猴？”
　　“我妈？她又找你干嘛。”
　　“姑姑明天过生日，想让你过去又不敢跟你开口，让我来劝劝你。”
　　“去她那个男人家吗？”池乐抗拒道：“我不去，你不用劝。”
　　裴希唇线轻抿，似乎在思考怎么跟她谈。手机有来电，他把手里的扩音器递给池乐，接起电话。
　　“他不是醉了吗？行，你们往北门方向走，我就在路口。”
　　讲完电话，裴希转身就要走。
　　池乐：“唉？你不再劝劝我吗？”
　　“我负责转达姑姑的意思。”裴希懒懒抬眼：“你不愿意去，我还能逼着你么。”
　　池乐：“有您这么劝人的吗？”
　　“行了，知道你想去。明天下午六点半，跟我车去。”裴希看了池乐一眼，突然说：“室友约我夜跑，许砳也来。”
　　“？”
　　试探，赤果果的试探！
　　池乐不上当：“我早就不喜欢这个人了。”
　　裴希“哦”了声：“那我帮你把他引开。”
　　“……”
　　“池乐！”向奈叶一路小跑过来，手上捧着阿姨帮忙瓜分的奶茶：“我们去夜跑吧！”
　　这次运动会508寝室那位大明星也要参加，到时有节目组过来拍摄，为了上电视，一个个懒鬼都开始积极起来，马蜂窝似的加入夜跑大部队。
　　池小富婆对上电视不感兴趣，她妈妈是电影投资人，她想见哪个明星都可以。池乐揉揉肩：“我就不去了。”全身酸痛得要命，这会儿腿都还在抖。
　　“啊对，你白天已经跑过了。”
　　“……”
　　正说着话，拐角处灯影一晃，迎面走过来两名男生，一个剃着寸头，表情吊儿郎当，有点傻白甜肌肉猛男那味儿。
　　另外一人身材颀长，从头到脚一身黑，卫衣帽兜随意罩在头上，灯光在他冷峻轮廓上劈开一道晦暗不明的线，少年眉眼隐在黑暗中，下半张脸俊逸分明。
　　“学姐？这么巧啊？”林平钧热络的声音响起。
　　打完招呼，林平钧看到向奈叶身边的小美人，眼睛一亮：“哇哦，纯欲小美女。”
　　池乐经常听向奈叶提起林平钧，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并不觉得生分，她歪了下脑袋，笑容娇美：“学弟，你好呀。”
　　林平钧跟许砳同级，今年大一。池乐这声“学弟”也是叫给许砳听的。
　　“学姐好甜美，有男朋友没？”林平钧一如既往的贱兮兮。
　　池乐望了一眼他旁边的许砳，后者并没有看她，像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一样站在那。
　　他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存在感却无比强烈。
　　大概是因为和他做过亲密的事，产生了奇妙的心电感应，池乐莫名能感觉到他的不耐与冷淡。
　　拉着个脸给谁看？白天才睡完，这会儿就装不认识她了？
　　不仅装不认识，还不回信息！
　　池乐越想越来气。
　　许砳算个屁！
　　她脸上的笑容更娇妍了，连带声音都变得甜腻：“没呀，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吗？”
　　林平钧来劲了：“自荐行不？”
　　“没见过女人？”许砳的声音冷冰冰，声线带着初醒时才会有的沙沉。
　　他话音一落，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说：
　　许·绿油油·砳：黑化倒计时……

第3章一个秘密
　　林平钧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虽然许砳这人性子冷，但从来不和女生计较，别人搭讪撩妹的时候他也不会插话。
　　今晚许砳居然主动打断他撩妹？
　　林平钧瞬间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视线暗戳戳投向池乐。
　　许砳他这话什么意思？池乐的拳头瞬间硬了。
　　在床上对着她疯狗一样使劲折腾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嫌她不够有女人味儿！
　　她站在光里，许砳在暗处，他稍一侧目就能看见她。
　　人前的她温顺无害，蓬松的马尾垂在脑后，刘海盖住了光洁的额头，天生扇形眼尾，带笑时溢出无边艳色，鼻头小巧微翘，嘴唇不点自红。身上还穿着从他这里顺走的宽松卫衣，衣摆太长，盖住了里面那条灰格百褶裙。
　　她身材高挑，特别是那双腿，笔直纤细，脚上踩着双紫白板鞋，浅紫双色袜贴着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竟然很可爱。
　　学校里的池乐是正常的，只有在没人的地方她才会变成妖精。
　　“妈耶，你的许砳小宝贝居然来了！”向奈叶拿胳膊肘拐了拐池乐，小声耳语：“他不会见到你又跑吧？”
　　高中时许砳每次见到池乐就绕道，跟耗子见着猫似的，生怕被逮回去吃掉。
　　今天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耗子往前走了几步，这时能看清他的脸了。
　　池乐这半年很少在外面见许砳，大多是在床上，灯一关，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眼前人下颚线清晰利落，鼻梁高挺，眉骨锋利，一双眼睛冷淡凌厉，眼形内勾外挑，瞳仁被月色衬得漆黑，看上去淡漠又疏冷，加上这身黑衣，整个人带着股生人勿近的野劲。
　　对上她的视线，他淡淡扯了下唇角，扬起个不带任何情绪的弧度。
　　这种三分冷淡三分轻佻的表情很割裂，但又特别勾人，简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邪性大反派。
　　向奈叶被杀到了，下意识退到池乐身后：“你觉不觉得，他脸上好像写着‘莫挨老子’，表情又是‘来睡我啊’？”不过这些情绪都只针对池乐，许砳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确实，许砳外形虽然冷冷酷酷，但一眼看上去又A又欲，这种极致的反差很迷人。
　　池乐内心赞同，表情却写满了不屑。
　　帅又怎么样？无底线找富婆捞钱“背叛”她！池乐现在对这个人意见很大。
　　她移开视线，表情冷漠。
　　许砳也收回了目光。
　　裴希皱眉：“你不是喝多了吗？还来跑步？”
　　池乐下意识接话：“谁喝多了？”
　　许砳看了她一眼，目光颓懒。
　　池乐立刻闭上了嘴。
　　这个人的事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喝多了？
　　现在找富婆卖衣服还用陪酒的吗？她去大牌专柜消费的时候怎么没这项业务？
　　许砳转身，缓步走向第三教学楼。
　　“诶砳哥。”林平钧提醒道：“跑道在这边！”
　　“晚自习。”
　　林平钧：“……”
　　不愧是学霸，喝醉了还一心只想着学习。
　　不对，许砳这状态去上晚自习还不得出大事儿！？
　　林平钧和裴希对望一眼，猛地追上去。
　　？？？
　　这三个人怎么回事！
　　向奈叶愣愣的收回视线：“乐。”
　　池乐心不在焉：“嗯？”她总觉得许砳今晚不正常。
　　“我终于get到你和那群白富美当初疯狂的点了！”向奈叶表情夸张道：“他妈的许砳真的好帅啊！！”
　　“……”
　　向奈叶分析：“凭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我有预感，你们一定能破镜重圆！”
　　池乐想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和他……”这种事，说出来多少有点伤许砳自尊，池乐没往下说。
　　见她表情苦恼：“放心吧！”向奈叶拍拍她的肩安慰：“初高中男生喜欢学习好的乖乖女，上了大学格局就打开了，懂欣赏你这种纯欲小嗲精！”
　　她哪里嗲了！？
　　池乐指着自己鼻子：“我是嗲精？”
　　向奈叶睁大眼睛：“你都没发现吗？你嗲起来真的好勾人，男生哪里受得了啊！”
　　“……”
　　*
　　第二天。
　　裴琳玉今天生日，池乐一下课就直接回了寝室，翻箱倒柜搭配出一套纯欲风，站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确认美貌。
　　“乐，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去？”向奈叶趴在床上，被池小富婆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池乐翻出几只包包：“我妈过生日。帮我挑下。”
　　“阿姨过生日啊？”向奈叶爬起来帮忙挑包，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岂不是要见到那谁？”
　　池乐：“所以我才要打扮得美美的。不能输！”
　　“那个谁不还跟许砳传过绯闻吗？好像还收了她的情书？”向奈叶想起高中的事，止不住感慨：“许砳居然没收你的，他什么眼光啊。”
　　“我字儿丑，怕暴露缺点，没写。”
　　“那你第一次是怎么追的他？”
　　池乐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天她跳到许砳跟前，很土的对他说：“喂，听说我喜欢你！”
　　许砳面无表情：“没听说过。”
　　说完转身走掉了。
　　真拽啊。
　　可是她当时觉得好酷好喜欢！
　　向奈叶：“然后你就开始砸钱？”
　　“对。”然后就发现许砳是顶级富二代，她家拆迁的房子还是他家开发的呢。
　　向奈叶恨铁不成钢：“哪有人一上来就说土味情话，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又用钱去侮辱人家！你这什么直女追夫啊？难怪。不过如果有人这么侮辱我，我肯定马上接受！主要还是许砳当时不缺钱吧，如果是现在……”想到许砳在外面找富婆的事儿，怕池乐伤心，向奈叶没敢继续往下说。
　　以许砳的颜值，征服富婆轻而易举，只要他想，就能走捷径。
　　“小叶，快帮我看看，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披着。”
　　向奈叶突然有点羡慕池乐的没心没肺。
　　男神都走捷径了，她还能全身心投入到跟情敌撕逼攀比当中。
　　“披着吧，跟这套衣服搭。”
　　“Okk！”
　　池小富婆打开她的百宝箱，开始化妆，嘟起粉嘟嘟的嘴巴确认：“这颜色怎么样？看了会想亲吗？”
　　“会！你涂什么颜色都好看。”这是真心话。
　　“睫毛呢？”池乐眨眨眼睛，浓密长睫羽扇似的：“用不用贴个假睫毛？”
　　“本来就是睫毛精，再贴就成扫帚了！”
　　“行叭。”池乐爬到床上，“唰”一下拉上帘子：“我穿个丝袜。你觉得黑色好还是透明的好？”
　　向奈叶认真出谋划策：“黑丝太欲了，会抢阿姨风头吧？”
　　“懂了。”
　　帘子拉开，池小富婆穿了条黑丝。
　　向奈叶仰头：“老子要流鼻血了。”
　　“那就行。”池乐弯腰穿上绑带小皮鞋，长腿细腰，焕发出浓烈的青春气息：“我走啦，床上的包你随便挑一个。”
　　向奈叶看着床上那堆均价三万的包：“富婆，你这样我很容易堕落啊！”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
　　*
　　宿舍楼旁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超跑开过来打了下双闪。
　　池乐走过去，一脸嫌弃：“我自己搭地铁。”裴希刚拿到驾照舅舅就给他买了辆跑车，新司机不能上高速，城市道路限速30公里，开个跑车在街上乌龟一样爬，还要被人围观拍照，池乐懒得陪他卖弄风骚。
　　“闹呢？穿这点去坐地铁，当心被变态拍照。”
　　池乐听进去了。她今天精心打扮过，裙子还超短，确实不适合挤地铁。
　　她坐进车里：“哥，你凭良心说，我跟凌霜思谁更好看。”
　　裴希看了眼妹妹，说实话，在他眼里池乐挺丑。不是人长得丑，池乐的五官挑不出毛病，是他印象中脑海里妹妹哭出鼻涕泡的样子，丑，且挥之不去。
　　“你好看。”裴希昧着良心，“那凌霜思拿什么跟你比？”
　　池乐瞬间有了自信，点头如捣蒜：“就是啊！她凭什么嫌弃我！”
　　裴希冷然：“她欺负你了？”
　　池乐摇头：“那倒也没有。就是吧，这人总在我妈面前跟我争宠，很明显的那种，茶死了，关键我妈还看不出来，就很烦。”
　　抢完她喜欢的男生，又来抢她的亲妈，换谁不膈应。
　　说起来裴琳玉能跟那个男人看对眼，还是因为池乐跟凌霜思打架。双方叫家长，一个叫了爹，一个叫了妈。
　　谁能想到，这两家长还搞上了。
　　双方的女儿对这门亲事都强烈表示过不满，但人家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一起了，谁见了不说一句“真爱无敌”啊，还有什么理由去拆散呢。
　　*
　　裴琳玉今天一袭白色收腰长裙，长发盘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四十几岁的人了，脸上看不见一丝皱纹：“裴希来了？快进去坐吧。池乐，快到妈妈这来。”
　　池乐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笑起来同样有浅浅的梨涡，娇媚又纯真：“妈妈生日快乐。”她送上礼物。
　　女儿不仅来了，还带了礼物，裴琳玉意外又惊喜，开心道：“谢谢宝贝！”
　　“裴姨，爸爸叫你过去一下。”凌霜思笑盈盈走过来，身上穿着和裴琳玉同款的“亲子”晚礼服，一声“裴姨”叫的比亲妈还要亲。
　　凌霜思百般讨好裴琳玉这个继母，说白了就是想利用她的人脉关系。裴琳玉不是一般的出品人，她想捧红谁易如反掌。
　　裴琳玉看向女儿，小心翼翼道：“池乐，跟妈妈一块去见见凌叔吧，好吗？”
　　“好呀。”池乐乖巧点头，看了眼凌霜思，后者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蔑。
　　高中时许砳裴希还有凌霜思在一个班，池乐和他们同年级不同班，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太菜去不了火箭班，能考上崇云大学还是裴希找了几个各科都拔尖的同学一块帮她补习，没日没夜的刷卷子临时抱佛脚，再加上走运赶上健美操特招才进去的。
　　因为这个事，池乐被凌霜思冷嘲热讽过不知道多少回。
　　池乐承认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但她也有很努力的在学，考上崇云大学也是靠的真本事，所以无论凌霜思怎么嘲讽她都没反应，激得对方变本加厉，现在公然跟她抢起妈妈来了。
　　池乐一开始也膈应，现在人麻了。能抢走的就拿去吧，反正她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吃完饭，池乐说有事，和裴琳玉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临走前望见对方一家三口笑容满面的温馨画面，池乐心里小小羡慕了下。
　　当年她的家也是这样美好。
　　结果呢，还不是说散就散了。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
　　池乐，别低头，皇冠会掉！
　　几秒后，她焉巴巴垂下脑袋。
　　手机有条未读信息。
　　那串号码池乐倒背如流。
　　是许砳。
　　他发过来条：【嗯，工资挺高。】
　　池乐盯着这莫名其妙的几个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复她昨天的问题。
　　聊天框躺着间隔三十几个小时的两条信息。
　　【听说你去当嫩模了？】
　　【嗯，工资挺高。】
　　“……”
　　池乐本来就心情不好，看到这条消息整个人炸毛了，点开号码拨过去。
　　没人接听。
　　她再打。
　　第二遍“嘟”声刚响起就被接通。
　　那边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对方没说话，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池乐语气很冲：“你在哪？”
　　许砳：“酒店。”
　　池乐内心警铃大作：“跟谁？！”拔高的声调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正宫”架势。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几秒，压低的声线显出几分风流：“怎么，要来捉奸？”
　　“你跟谁开房关我屁事！”不对，怎么不关她的事？他吃她的用她的，这两个月她还没回本呢！
　　池乐抬手拦了辆车：“你别走，我现在过去。”
　　“随你。”
　　睡男人很烦，开始了一次就会想下一次。她也不想，但她的身体想。池乐不想找别人，因为她还没见到比许砳更符合她审美的男人。
　　见到穿着黑丝超短裙的池乐，许砳眼睛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火焰。
　　“穿成这样去勾谁？”
　　“勾你大爷！”池乐火大，爆了句粗口。
　　身体猝地腾空，她被推进浴室挤到洗手台上，下一秒，丝袜被撕开。
　　许砳把一身蛮劲全使在她身上。
　　池乐受不了叫他轻点。
　　身后人贴上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池乐被迫看向镜子。
　　视线在镜中交汇，许砳眼里是池乐熟悉的狠劲：“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轻？”
　　作者有话说：
　　每天一个单身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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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一个秘密
　　浴室的门后，玻璃墙，镜子上全都留下了池乐的指痕。
　　丝袜可怜兮兮贴在地板上，和主人一样，被摩擦得惨不忍睹。
　　虽然结局有短暂的痛苦，但过程中池乐是持续快乐的，所以也就没必要在意这人的粗野了。
　　她闷不吭声坐起来，想去把丝袜捡回来，又想起已经被撕碎不能穿了。
　　池乐转头，眼神凶巴巴盯着靠在床头抽烟的罪魁祸首，猛地扑过去，抱住许砳的头，往他肩膀狠狠咬下去。
　　许砳仰卧着，侧头，抬手托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向旁边的烟灰缸摁灭了烟头，动都没动，跟不知道疼似的。
　　他垂下眼睫：“要换另一边吗？”
　　池乐松口：“呸，真咸。”许砳皮肤太白，肩上那圈泛起血丝的牙印触目惊心。池乐佩服这人的忍痛力，伏在他怀里，仰头问：“你是没感觉吗？”
　　许砳眼睫微动，他的眼尾细长，瞳仁里还残留着余温，看了她一眼，随后漫不经心侧头，下巴一扬：“能用三只，不能算没感觉。”他嗓音低哑，意外的好听。
　　池乐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垃圾桶里用过的三只安全套。
　　不要脸！
　　“你是泰迪转世吧？”池乐嘲讽道。
　　“你不爽？”
　　池乐懒得跟这人斗嘴，她脸皮不够厚，赢不了。她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爬起来，捡起旁边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下床去找内衣。
　　光影一晃，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她的内衣从背后砸过来。
　　池乐回头瞪他：“对救济你的仙女态度好点！”
　　许砳盯着她的腿，眸光微沉，起身背对着她穿上裤子，随手捞起件上衣套上，走向衣柜。
　　真吝啬。
　　还准备了更换的衣服，生怕被她看一样。
　　不让她看，他也别看，谁也别想占便宜！池乐跪坐在地毯上，在衣服里熟练地穿好内衣，再套上袖子，一点没吃亏。
　　然而那人根本没回头看她。
　　“喂——”
　　许砳朝她扔过来一团东西。
　　“裤子穿上。”
　　池乐一把接住，拎起短裤在身上比了比：“你还兼职卖女生的裤子？”
　　许砳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懒倦：“用不用给你打个折？”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不穿还我。”
　　“穿！”晚上外面冷，池乐决定向恶势力低头。
　　她打开包包，翻出一叠现金：“今天原本没准备过来，我没带那么多钱。”不过买这条裤子绰绰有余，“衣服钱先欠着。”
　　跟前人长臂一挥，丢出手机：“微信给我。”
　　真他妈贪财！
　　池乐在心里骂骂咧咧，低头扫二维码添加好友。
　　通过后，她转过去三万块。
　　屏幕上弹出对方已收款。
　　现在都不用劝了，秒收。
　　想当年她斥巨资买了块表给他，只用他陪她看场电影，结果人家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谁能想到啊，曾经骄矜耀眼的天才少年会堕落成这样。
　　“你最近很缺钱？”池乐穿上短裤，走到衣柜前，踮起脚尖抱住许砳，无意识的撒娇：“要实在急缺，我可以给你涨工钱呀。”
　　许砳没有拉开她。
　　生理本能，温存期间池乐不仅会撒娇，还会主动粘着他，不过等后劲一结束，她就会立刻和他保持距离。
　　两人身高差一颗头，许砳垂下眼对上那双黑亮戏谑的眼睛：“什么意思？”
　　池乐看一眼垃圾桶，视线落在少年冷淡的俊脸上，毫无羞耻感的调戏：“你做的，也勉强算苦力活儿吧。”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空气冷了一点。
　　“哦，不用。”许砳冷冷的扯开她的手，面无表情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池乐从来不会留下过夜，她没办法和许砳待在一起一整夜。她不想让身体的快乐变成精神羁绊，所以从不和许砳单独相处太久。
　　但他每次都会把她做累瘫，导致结束后她不得不多躺一会儿再走。
　　但，她自己想走是一回事，被赶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见许砳下逐客令，池乐不满：“催我走干嘛，急着接下一单吗？”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不用看也知道身后人的脸色有多难看，池乐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想发脾气？忍一忍，我十秒后就消失。”
　　她求生欲超强，溜进房间拿了包，鞋都没来得及穿，拎起来就跑。
　　前台见到光着脚跑出电梯的漂亮女生，脸色变了变，立刻上前询问：“池小姐，要报警吗？”
　　“啊？”池乐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对方表情里的警惕原因，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赶时间，我没事。”
　　说完蹬蹬蹬跑到休息区弯腰穿上鞋，打开包包，拿出小镜子整理头发。
　　她的头发乱糟糟，衣服也大了一圈，领口太宽松，一侧斜挂在光洁的肩头。更离谱的是黑色卫衣底下，搭配了条粉色短裤……
　　上楼之前的池小富婆有多精致，这会儿就有多狼狈，也难怪前台会觉得她遇到坏人了。
　　手机震了震，来电显示“裴希”。
　　“哥。”
　　“你人呢？不是要回家吗？”
　　时间太晚，宿舍是回不去了。
　　“对呀，我等你半天呢。”池乐跟裴希约好一块回家，结果自己跑出来快活了，她先发制人：“等到肚子饿了跑来外面吃了点东西，你怎么回事？跟那家人有那么多聊的吗？”
　　“姑姑一直拉着我说话。”裴希的语气有点自责：“在哪？我去接你。”
　　池乐整理好妆容，厚起脸皮胡扯：“潮牌店，买了件衣服，我现在步行到了君景华庭……对面的广场。”
　　“大晚上的你一小姑娘跑去逛街买衣服？”裴希没好气道：“路口等着。”
　　“哦。”
　　广场上很多大妈在跳舞，池乐坐了一会儿裴希的车就开过来了。
　　“逛三个多小时，你就买了这身？”裴希一脸对池乐审美不敢苟同的表情。
　　“撞色系，你不懂。等懂了，你就能找到女朋友了。”
　　“……”
　　发动引擎之前，裴希注意到马路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抬头望了眼对面高耸的大厦。
　　流光溢彩的“君景华庭”四字招牌在城市夜空下耀眼夺目。
　　君景华庭是许氏集团旗下主营的五星级酒店品牌，创始人许昶迟两年前意外去世，唯一的继承人许砳成为掌权人。
　　许砳来自家酒店住也不奇怪，裴希没再多想。
　　池乐戳开手机，除了裴琳玉发来问她到家没有的信息，其他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
　　卖衣服的小白脸可真无情啊。
　　她点开小白脸的头像，面无表情删掉了好友。
　　眼不见心不烦。
　　*
　　第二天中午下课后，池乐跟着向奈叶去了棋社。社长是大三学长，很热情的亲自带池乐参观了一圈。
　　池乐是设计院出了名的美人，大一刚来那会儿特别受欢迎，论坛搞了个实名投票池乐的颜值得票第一，后来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传她品行不端，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而且是本地人，家里特有钱，一个人住在市区最贵的别墅区，经常带“小白脸”回家。
　　性别一换，不就是妥妥的浪荡富二代么？那些对她有好感的男生纷纷望而却步，看她的眼神充满纠结。
　　不过棋社不止是设计院的学生，还有隔壁金融和计算机系，而且大多死宅社恐，对外界的传言毫不知情，池乐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长得漂亮的女生。
　　他们围坐在两边举棋深思，老僧入定一般，全神贯注盯着棋盘，周围安安静静，有种一切皆浮云的氛围感。
　　池乐在这种氛围下感受到了“正常”的眼光，立刻决定加入。
　　然而这种氛围感只维持到第二天。
　　棋社的男生们像是集体反应过来了似的，再也无法将精力放到棋盘上了。
　　站在桌前的女生一头乌黑长发，皮肤奶白细腻，脸蛋精致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洋娃娃，漂亮到不可思议。
　　有这么个大美人，谁还有心思下棋啊！
　　“学妹，你什么时候来的？”男生见到漂亮的小女生，以为她是大一新生。
　　池乐扭头笑答：“昨天中午。”
　　和安静时的纯比起来，她笑起来太媚了，眼睛会放钩子似的吸引人，只是礼貌性打个招呼，却让人止不住脸红。
　　另一个男生紧张得差点打翻棋盘，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到池乐跟前：“学妹，方便加个微信不？”
　　“许砳？你可算是来了。”
　　听见社长叫许砳的名字，池乐下意识回头，见到走进来的人，满脸诧异。
　　社长向大家介绍：“这是许砳，刚加入我们社团。虽然是学弟，但他是职业围棋大赛冠军，拿奖的时候才十五岁，算得上我们所有人的前辈了。”
　　这事池乐知道，当时她就在现场看许砳夺的冠。
　　但她没想到许砳会加入这种业余社团。
　　不过大一新生加社团也正常，围棋是他擅长的，来这正好可以找人练手。
　　见到许砳本尊，男生们难掩眼中的钦佩，全部围了上来，社恐一秒变社牛：“你比赛那几场我全部看过，算无遗策，太厉害了！”
　　“我也记得，对面以为你失误了，结果是个陷阱，最后心态直接崩了！”
　　“许砳，有空你能跟我们讲讲夺冠那场是怎么反杀的吗？我真做梦都在想那一局，太强了！”
　　“你就是我们的神！砳神，请受小弟一拜！”
　　棋社画风突变，池乐差点以为走进了大型追星现场。
　　许砳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脖颈冷白的肤色与深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再加上那副天生的好皮囊，一眼望过去他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身材又高又瘦，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面对迷弟们无底线的恭维，许砳淡淡一笑：“有空切磋。”
　　人前他戴着精致的面具，扑面而来一股正经学霸的气质，人后才会露出衣冠禽兽的一面。
　　许学神的真面目，高中时池乐就发现了。
　　正暗自腹诽着，转眼间，她已经被许砳的迷弟们挤出人群。
　　“……”
　　池乐想问社长今天谁带她：“唉，那个……”
　　“许砳你有空能帮我看看棋局吗？”她的声音被打断，边上的男生苦恼道：“有个死局我下了几个月，还是破不了。”
　　池乐耐着性子等他们说完，探头过去：“今天……”
　　“许砳你下午有空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下你。”
　　再次被打断的池乐：“……”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冷落过！！
　　从来没有！！！
　　宅男杀手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刚才那个问池乐要微信的男生突然想起来正事，往后面瞅了眼，撤出人群站到池乐身边，红着脸说：“学妹，你微信，好像还没给我。”
　　池乐有种终于被人发现的感动。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加好友交流下没什么，池乐调出二维码，正要说好。
　　“学姐。”
　　被人群簇拥着的许砳突然走到池乐跟前，耸拉着薄薄的眼皮看向她，语调三分散漫三分轻佻，却莫名让人背脊发冷：“不如也加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
　　池乐：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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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一个秘密
　　他发现自己被删了？
　　一走神，手肘被身后挤过来的男生撞掉到地上，池乐下意识蹲下去捡。
　　指尖触到的不是手机壳，而是少年的手背。
　　许砳直起身子，却没有立刻把手机还给她。
　　屏幕上的二维码还亮着，他手指轻点一下防止锁屏，随后划开自己的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学姐，通过一下？”
　　如果说刚才的许砳是冷静学霸，那么这会儿他浑身上下就散发着阴郁渣男气质。
　　他气场很冷，但眼神勾人，嘴角挑起的浅淡弧度加重了这股浪荡风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池乐不好意思拒绝：“好啊，学弟。”她不甘示弱，准备跟他搏一搏演技：“学弟这么帅，应该有很多人追吧？能加到你微信我受宠若惊呢。”
　　社长笑侃：“那肯定的。不过其他人估计没戏，隔壁艺术学院那位校花最近盯他盯得紧，随时查岗。”
　　艺术学院校花凌霜思。
　　提起这个人，池乐的心情顿时不美好了。
　　她之前被论坛的无聊人士截图照片，贴到校花楼里跟凌霜思打过PK。池乐颜值完胜，却输在了名声。她那堆莫须有的黑料就是那个时候被爆出来的。
　　察觉到许砳在看她，池乐表情如常：“查岗？这得是情侣关系吧。”
　　社长看了看许砳，见他眉心微蹙，明显是在对这话感到不满，急忙解释：“不是不是，这都是大家乱传的，我就开个玩笑随口一说。”
　　凌霜思经常去金融系蹭课，衣着打扮很高调，全身的大牌奢侈品，而且拍过几部电视剧，很多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她和许砳认识。有人问她是不是在跟许砳偷偷谈恋爱，凌霜思也是笑着默认。
　　原来不是吗？
　　社长有些尴尬：“许砳，你别放在心上啊。”
　　“我无所谓。”许砳抬眸，视线落在池乐脸上，眉梢微动：“就怕学姐放在心上。”
　　池乐轻嗤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倒追他的女生还少么？那么多人向他表白，他唯独收了凌霜思的情书，想让她不放在心上鄙视他的眼光，没门儿！
　　男生好像都挺喜欢凌霜思那种白莲花，高中那会儿追求凌霜思的男生可比追池乐的多多了，但池乐瞧不上这种没智商的男人。连最起码的鉴茶能力都没有，不配被她喜欢！
　　当初池乐那么坚决放弃许砳，跟这事儿多少也有点关系。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结果许砳竟然也报考了崇大，来学校报到那天池乐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人还带越长越帅的，身材又绝，站那淡淡的一个眼神望过来，她瞬间被勾走了魂，色心一起，就下意识忽略掉了他的这项弱点。
　　如今被旧事重提，池乐可以说是非常的不满了。甚至产生了一股立刻跟这男人划清界限的冲动！
　　两位高颜值的对视，眼神杀火花四溅。
　　其他人不明状况，以为许砳不善与女生交流把天给聊死了。
　　社长主动帮忙缓解气氛，转移话题道：“学妹好像也是穗城附中的？这么说你跟许砳还是校友呢。”
　　不仅是校友，他们还同级。许砳高三上学期退学，因种种原因清华也没去成。对他而言，推迟一年上大学是伤心事。
　　虽然在气头上，池乐还是没提许砳休学的事揭他伤疤：“哦，不认识。”她表情冷淡：“可以问下今天谁带我吗？一会儿有课，我得走了。”
　　“我！我带你。”要微信的男生自告奋勇。
　　社长转头询问池乐的意见。
　　池乐随意道：“好啊。”说完转身往外走。
　　“学妹！”男生追上去献殷勤：“你下午几点下课？我今天没课，可以早点过来等你。”
　　池乐说了个时间。
　　“那行，微信联系。”
　　“好。”
　　池乐把手机揣兜里，也懒得去删那位无关人员了，毕竟从此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删了微信一样会碰到。能不能从美色中挣扎出来，全靠自制力。
　　午后艳阳高照，学生们大多在午休，池乐挑着有树的路走在树荫下。走了一会儿，脚边突然倒下一道颀长的身影，霸道地罩住了她的影子。
　　还没来得及回头，手腕一紧，她被身后人用力拽过去，脑门重重磕在对方胸膛上。
　　池乐被震得两眼冒金星，捂着额头扬脸骂：“许砳，你是不是有毛病！”
　　“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池乐阴阳怪气道：“你跟凌霜思传绯闻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生得过来那么多气吗？再说了，我要真那么放不下你，怎么可能整整一年不去找你。”
　　许砳松开她，突然笑了声，眼神讥诮：“是啊，怎么可能。”
　　哪怕已经放弃，但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池乐心里仍是耿耿于怀，不吐不快：“更何况你还收了凌霜思的情书，接受了她的表白。”
　　许砳：“你吃醋？”
　　“我吃什么醋！？”池乐反应很大，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我又不是没得到过你，本来就不是走心的关系，你跟谁传绯闻，喜欢谁，那都是你的事，别把我想的那么玩不起。”
　　许砳的眼神冷了下去：“是吗。”
　　“当然，如果你现在反悔了，想跟凌霜思旧情复燃，我们也可以结束。”说到这里，池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你不可以脚踏两条船，一边跟我，一边又跟凌霜思纠缠不清，我不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
　　“我跟这人没关系。学校不是我家的，她想来上课我拦不住，也左右不了她的行为。”许砳转身，丢下一句：“别因为你跟她不合就把气撒我身上。”
　　他什么态度！？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跟凌霜思的绯闻就传成那样，她合理怀疑一下都不行吗？
　　“许砳你站住！”池乐追上去：“那你收她情书，你还给她回信，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别想抵赖，我同桌全都看见了！”因为太生气，她脸颊通红，像是下一秒连头发丝都要炸开。
　　“是真的。”许砳回头，表情玩味，语气凉薄：“你想怎样？”
　　池乐没料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干脆坦荡，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初许砳接凌霜思的情书，是因为他误以为那是池乐给他的。
　　那天他看见凌霜思和裴琳玉一起下车，池乐就走在两人中间，脸上挂着罕见的甜笑，看似姐妹情深。要好的两姐妹帮忙递封信很正常。
　　但那封信上的字迹过于工整漂亮，显然不是池乐写的。
　　既然不是她写的，他自然要退回去。
　　“你说我想怎样？我想杀了你！”池乐凶巴巴瞪着眼前人，几秒后，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还真喜欢过她啊？眼光真差。我比她好看多了，不信你去翻论坛帖子，大家都这么说。”
　　哦，论坛帖子里有好多假黑料。
　　算了。
　　池乐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声气，抬眼表情严肃：“你喜欢过我讨厌的人，我有心理洁癖，以后见面就装不认识吧。许砳，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说完，她很干脆的转身。
　　许砳俊面紧绷：“回来。”
　　池乐停下，回望木棉树下的瘦高少年，他太好看了，整个人像是会发光。即使满心不舍，池乐还是紧紧抱住尊严不撒手。
　　“这个事没得谈。”她态度坚定。
　　“你误会了。”许砳低声，收敛了表情，凝眸注视着眼前焉巴巴的女孩：“那封信，我以为是别人托她转交的。”
　　“别人？”池乐顿时来了精神：“谁呀？”
　　只要不是凌霜思，许砳喜欢任何人池乐心里都不会那么难受。喜欢谁是他的自由，爱情没有谁先说出喜欢，被喜欢的那个人就属于谁的说法。
　　只要不是那个歹毒的女人就行！
　　她眼睛黑亮，似乎对他过往情史很感兴趣，即便他有过喜欢的人，她的心情也丝毫不会受影响。
　　许砳不喜欢她此刻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虽然是在解释，但依然冷着脸：“你不用知道。”
　　“嘁。”池乐心情变好了，双手背到身后，歪起脑袋调戏他：“还藏着呢？看来你很喜欢人家。”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态，池乐自己也说不清。
　　“喜欢？谈不上。”许砳盯着她，眼神冷凉：“被缠烦了，习惯使然。”
　　当初纠缠他的可不止她一个，而且情敌个顶个漂亮，她见了都喜欢。当年为了方便交流撩汉技术，池乐拉了个群，里面全是喜欢许砳的女生，一来二去，一群女孩混成了好姐妹。现在那几个女生大部分都有男朋友了，整天朋友圈秀恩爱。
　　池乐心里酸的一批。
　　她撇撇嘴，语气酸溜溜：“既然期待收到表白信，说明你还是对人家有意思，我不信你没动心。”
　　许砳淡淡瞥向她：“那么蠢，我为什么要动心？”
　　原来他喜欢笨蛋美人。
　　她这么聪明，注定得不到他的心。
　　几秒后，池乐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那个纠缠你的蠢货，该不会就是我吧？！”
　　许砳并不否认：“还不算太笨。”
　　缠在心头一年多的死结终于被解开。
　　池乐这下彻底放松了，先前莫名涌上来的情绪被抛之脑后，得意地眯起眼：“你居然期待收到我的表白信？”
　　许砳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叼了支烟，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撩起眼皮，语气轻佻：“是啊。”
　　那只银色打火机是池乐送他的。
　　许砳以前不抽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染上的恶习。但当他修长的手指夹起烟头，递到薄唇边咬住烟头那一瞬间，样子又格外的欲。
　　所以池乐并不反感。
　　她盯着许砳的嘴唇看了两秒，收回视线，目光挪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你对我有意思啊？”
　　“想多了。”打火机发出“啪嗒”一声脆响，许砳点燃了烟丝。
　　烟气缭绕，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池乐“啧”了声，视线斜过去：“你是想看我的狗爬字能丑成什么样？”
　　许砳透过烟雾看她，眸色比平时都要深：“挺有自知之明。”
　　烦死了！
　　她又不是没练过字，祖传的丑字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既然是个误会，那刚才说的话就不能作数。
　　池乐踮起脚尖，夺走少年唇瓣的烟头：“许砳，我的零花钱还能养你两年。”
　　许砳低眸，嗓音蒙上了层沙哑：“所以？”
　　他说话时，有淡淡的薄荷烟草味扑打在她脸颊上，池乐喜欢薄荷味，没有躲开，她扬起下巴，表情豪横：“你听话一点，我不会让你过得太苦。”
　　“行。”许砳丢给她一串钥匙，“我家的。今晚等你来驯化我。”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居然有这种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双手挥动小皮鞭（bushi

第6章一个秘密
　　谁要去他家。
　　心里这么想着，池乐已经把钥匙放进了包里。
　　不管怎样，许砳都在精神上给予了她快乐。和他待了一晚之后，妈妈被仇人抢走的心酸被冲淡，她心情好了很多。
　　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一生一世守护她，哪怕是骨肉相连，曾经把她当宝贝的妈妈。
　　周六上午有课，池乐担心早上起不来，晚上没去许砳家，给他发了条微信放鸽子。这条消息石沉大海，池乐习惯了这人的冷淡，没放在心上。
　　周末她约了学长学围棋入门，一直到周三下午，池乐才走进别墅区外的林荫大道。
　　上一次池乐来这儿找许砳还是一年前。
　　这里是许氏地产十几年前开发的高端住宅别墅区，景色布局没得挑，周围禁止施工，所以一年来也没什么变化。
　　虽然许砳在高三那年跌下了神坛，但他依然随便一考就考上了她拼死才摸到线的崇云大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怎么穷困潦倒，他家别墅还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住不起的地方。
　　池乐熟门熟路，很快走到8号别墅门前。
　　许砳给她的钥匙是开前庭这扇门的，别墅大门另有密码锁。她打开门，踩着鹅卵石阶踏进前庭。
　　前庭栽种的花草养得很好，两边简单排列翠绿欲滴的精修灌木，布局淡雅，不难看出主人不俗的品位。池乐听外婆说过，前院为“财”，不能太华丽浮夸，也不宜栽种大树，她家前庭就是风水大师设计的，但许砳家看上去更讲究。
　　穿过前庭，池乐在门口停下，抬手按门铃。
　　门被打开。
　　许砳站在里面，瘦高挺拔的身影让人如沐春风。他今天穿一件宽松舒适的黑色纯棉上衣，底下是同色系休闲长裤，裤管压在拖鞋上，十分的随性，眸色带着倦意，发梢乱翘，薄薄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轮廓弧线优美，一张俊俏脸庞惊人的精致。
　　他居然在家睡觉。
　　许砳往前走了两步，池乐下意识退开，他看了她一眼，指尖挑开指纹盖，按了几下后侧身让开。
　　门锁显示屏亮着指纹录入界面，池乐愣了一下。
　　是让她录他家大门指纹？
　　“下次直接进来。”他的声线带着初醒时独有的沉磁，“门铃很吵。”
　　“你自己安的门铃，怪我吵。”池乐把手指贴上去录了两遍。
　　进门之前，池乐看到停靠在远处水池边的跑车。
　　这车挺贵，裴希也有一辆，不过舅舅家很有钱，许砳现在这个情况开这种车，多少有点虚荣心作祟了。
　　他现在这个经济状况，连油都加不起吧？
　　算了，今天找机会多给他点钱。
　　池乐这些年攒了不少压岁钱，加上外公外婆时不时给的零花，应该有八百多万。
　　外公还为她存了笔两千万的婚补基金，不过她这辈子是拿不到了。
　　池乐：“你车没卖掉吗？”问完又觉得这问题有点儿傻，几百万补不了那么大个集团的资金缺口，卖车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辆跑车是许父提前订购给儿子当成年礼物的，可惜还没看到儿子坐上去人就走了。
　　“你要买吗？”
　　池乐摇头：“我没驾照。”她去年报过驾校，科目一刷题的时候看到动不动就七年以下三年以上，心里发憷，决定还是找个司机。
　　许砳往楼上走，池乐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感慨。以前她经常来这儿骚扰他，还在江对面那座大厦买下三个广告位，LED投屏滚动告白一个星期，却从来没有过机会踏进这座别墅。现在不仅能进，还得到了许砳的默许可自由出入。
　　有钱真好，有钱能使男神折腰。
　　许砳弯下腰：“脱了。”
　　池乐正沉浸在富婆的快乐当中，不太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起了兴致：“在这儿？”
　　知道她想歪了，许砳面无表情：“你鞋湿了，感觉不到吗？”
　　“啊。”池乐这才发现她的帆布鞋弄湿了，可能是刚才进门的时候踩到院子里的积水了。她扶着许砳的肩望向窗外：“你家好多灌木，平时有人打理吗？”
　　“嗯。”许砳帮她脱掉鞋袜，把拖鞋放到她脚边，起身走向盥洗室。
　　池乐走到落地窗前，这个视角能望见后院。后院凉亭旁的游泳池蓝澈见底，显然是一直在使用。
　　“找人打理这么大的别墅很贵吧？”
　　许砳的声音从盥洗室传来：“还好。”
　　池乐转身背靠着窗，许砳的大拖鞋像条船，她轻轻踢了几下，歪起脑袋：“许砳，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那么穷。”
　　“不用怀疑。”许砳淡声道：“我还有三亿多的债务。”
　　许砳从来不撒谎，也不屑对着她撒谎，所以他说什么池乐都深信不疑。
　　“要睡衣么？”许砳站在卧室衣柜边，朝她望过来。
　　池乐坏心地冲他眨眼睛：“你想我穿嘛？或者你喜欢不穿。”
　　许砳似乎免疫了她的调戏，收回视线整理衣服：“随你。”
　　池乐也只是嘴上说说，她还没奔放到什么也不穿的站到男生面前。她拿了许砳给的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
　　浴室门窗紧闭，却掩不住那道玲珑身影。
　　池乐关掉淋浴，正要拿毛巾，门突然被推开，她被提起来挤到洗手台上。
　　这人力气太大，她差点被撞飞。池乐惊魂未定地抱住少年的脖颈：“我还没吹头发。”
　　她的长发滴着水，染湿了许砳的上衣，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身上，透出年轻有力的结实肌块。
　　许砳垂眸看她，眸色森冷，和正在做的事恰恰相反。
　　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卷翘的睫毛压在眼睑下，冷白皮衬得两扇浓密长睫雅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流着汗的缘故，薄唇的唇窝变得极致诱人。
　　池乐盯着他的嘴唇：“能亲吗？我给你买块表。”
　　许砳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她。
　　好吧，不让。
　　下一秒：“诶——”池乐不受力地皱眉：“许砳，你慢一点。”
　　许砳抱起她回房间。
　　月色入侵。
　　窗外少许微风，依稀能听见水声静静流淌。
　　*
　　深夜，许砳站在露台上，偏头点燃一根烟，挺拔的背脊抵着护栏，视线落在房间里。
　　屋里的人睡得正香，丝毫看不出来她有多认床。
　　她侧躺着，睡相和她的性格一样，装乖叛逆，无规矩可言，短裤裤管露出来的那一大截腿莹白修长，搭在深蓝被子上，侵占感很强。
　　从来没有外人进过他的房间，而此刻满屋都是她的味道。
　　许砳没回房间，继续点燃第二根烟。
　　……
　　池乐梦见自己被许砳追杀，眼看就要掉下悬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她坐起来，懵了几秒，才想起这是许砳的房间。
　　脑袋昏昏，肌肉酸疼，她有点迟钝：今天是来干嘛来着？
　　哦，驯化许砳。
　　没想到反被他折腾得睡着了！
　　池乐掀开被子，自来熟地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柜子里挂着整齐一排卫衣，她随手拿了一件，发现大小不太对，翻开标签，居然是S码？
　　她又拿出几件，全部都是S码。
　　这尺码明显不是男生的。
　　池乐知道了，许砳最近在批发女装。
　　这个牌子的卫衣不便宜，积少成多，说不定能发家致富。
　　穿上衣服，池乐下楼，在客厅找到自己的包，取出一塌现金放到桌上，算是买衣服的钱。
　　想到院落那辆车，又多拿了一万，算是资助油费。
　　她一会儿可能需要许砳开车送她回家，大晚上打车太危险，能用钱解决的事，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许砳下楼，瞥见桌上那堆现金，似乎很不屑。池乐通过他嘴角讥诮的微浅弧度判断，他应该是在嘲讽她吃干抹净就跑的做派。
　　知道她会说“认床”这类托词，许砳没留她，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池乐跟在他身后，望着少年板正的背脊，突然想起个关键问题：“许砳，你有驾照吗？”
　　他没有回头：“你说呢？”
　　“你满十八了？”
　　许砳回望一眼这个曾经举着大喇叭在男寝楼下喊爱他爱到死的人：“你确定不知道我年龄？”
　　她当然知道！池乐把许砳的出生年月记得比她爹妈的还要清楚，当初还拿去找大师配过八字，验过生肖星座，所有配对都说许砳是个旺妻命，而且专门旺她！把池乐给兴奋得砸钱的力度都变大了。但她从没细算过具体岁数。
　　池乐边走边勾手指计算，满了。
　　但也没满多久。
　　居然这么快拿到了驾照，这人的悟性得是有多好啊。
　　呃，许砳的悟性确实是好的。
　　跟第一次滚一起相比，短短半年时间，现在许砳技术精湛绝妙。而她还跟条死鱼差不多，只会躺着趴着，这就是很明显的差距了。
　　池乐忍不住望了一眼少年的侧脸。
　　许砳跳了两级，虽然休学一年，但年龄还是班里最小的。他个儿高，发育得好，帅到让人眩晕。本以为17岁的许砳颜值已经到达巅峰，没想到现在更迷人。
　　智商颜值都这么高，去父留子，其实还蛮不错的。
　　池小富婆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前庭几盏路灯亮着，别墅区的夜色格外美，有点儿花前月下那氛围，两人并肩往车库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乐感觉许砳似乎放缓了步子。
　　于是她也跟着放慢脚步。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无情，她随意找了个话题：“你考科目一的时候心里就不害怕吗？”
　　说话间已经来到车门边，许砳服务到位，帮她拉开车门：“为什么要害怕？”
　　“万一磕磕碰碰撞上碰瓷儿的了，或者肇事逃逸都是要判刑的。”池乐坐进车里：“凡事都有个意外，万一被别人撞到或者自己把车开进河里都有可能……”死翘翘。
　　后面那三个字没说完，许砳打断她：“你可以说点吉利话吗？”
　　“呸呸呸！”池乐连忙改口：“我们肯定不会出车祸！”
　　池乐：“……”
　　好像，又说了不吉利的话。
　　她缩起脖子默默系上安全带。
　　“池乐。”
　　池乐觉得许砳这个声线叫她名字特别好听，心神都变得荡漾起来，她眼睛亮晶晶，探头询问：“怎么了？”
　　许砳靠坐在驾驶位，冷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下颌绷紧，对上她的视线：“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下车，今晚住我家。二，自己去打车出车祸。”
　　“？”池乐几乎是秒给出答案：“我选一。”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他肯定是想留我过夜取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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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一个秘密
　　一间房，一张床，孤男寡女很难不擦枪走火。许砳还算比较克制，只一次就抱着池乐睡了。
　　池乐还挺喜欢他的怀抱，结实，温暖，很有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间被爽醒，池乐猛地睁开眼，对上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
　　大清早的，真行。
　　许砳开车送她回宿舍后就去上课了，池乐今天上午没课，准备洗完澡就去棋社。
　　向奈叶躺在床上玩手机，随口问：“乐，你这么早洗澡干嘛。”
　　池乐擦着头发，故作淡定：“刚跑完步，出了身汗。”
　　“我去他妈的！”向奈叶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把手机屏转向池乐，怒火中烧：“你的许砳小宝贝！一大早开车送凌霜思来学校！”
　　池乐：？？？
　　“果然男人都喜欢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向奈叶愤愤不平：“没想到啊，智商爆表的天才也逃不过这种低级手段。”
　　“假的。”池乐指着图片：“旁边不是还有几个女生经过吗？只不过凌霜思站的近，许砳又正好偏头倒车，看上去像是刚送完她。这么明显的借位，居然那么多人相信。”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唉。”向奈叶也发现了问题，心情平复下来：“许砳看的后视镜，根本不是在看她！我吐了，人家倒个车都能被说成送她，脸真大。”
　　凌霜思是混娱乐圈的，最会操作这种断章取义的通稿，把千年狐狸的计谋拿到学校里来屠新手村，确实能骗过不少人。池乐太了解这些手段了，毕竟裴女士没少骂合作过的演员正事不干整天炒作，为此还更换了好几次主角。
　　裴女士不喜欢这种风气，继女却偏爱炒作，挺好的。
　　“乐，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你好冷静，理智到不像你。”如果是以前，池乐早杀过去了，“你还记得高二下学期厕所事件吗？”
　　高中时的池乐就是一位女侠，凌霜思欺负向奈叶欺负了整整一个学期，有次被池乐撞见，池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人拖进厕所给打了。
　　池乐长相甜美，平时说话娇滴滴的，细胳膊细腿，没想到打起架来臂力惊人，凌霜思被她摁在厕所地板上，连手都还不了。
　　那一刻在向奈叶眼中，池乐就是女英雄，是神一般的存在，除了年级第一的许砳，没人能配得上她。
　　然而高光时刻结束，池乐就又变回了娇滴滴的小色胚，追着许砳撒娇求预定男朋友位置。
　　池乐：“别提了。”当年要能想到打人的时候许砳会来围观，她绝不可能那么狂野！
　　她本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因为经常爬墙去泡许砳，连爬两学期，附中的墙又高又滑，没点功夫在身上哪里翻得过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锻炼”，手脚功夫就自学成才了。
　　这能怪她吗？她哪知道凌霜思那么弱！
　　结果当然是被叫家长。
　　裴女士一见对方爹是相熟的男演员，赶紧套近乎求得谅解，这才免去了她的处分。裴女士也因此找到了互相成就的灵魂伴侣，把对方推向影帝宝座，自己则成了年度最佳导演。
　　这些事对池乐来说已经不重要，她至今还在耿耿于怀的是许砳那天的眼神。
　　那天许砳站在她跟前，站了很久，一直到人群散去。
　　她全身湿透，被少年瘦高的身躯笼在一片暗影下。
　　池乐知道许砳为什么挡在她跟前，她衣服湿透了，连内衣肩带颜色都清晰可辨。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因为知道他不会带有龌龊的想法。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正人君子。
　　许砳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困惑，那是一种，对她这个人性别的怀疑。少年那双浅眸仿佛写着：“你真是个女的？”
　　打架把水管打爆，还打掉了对方一颗牙，她确实不怎么像女的。
　　教导主任和保安校医匆忙赶来，所有人都只关注凌霜思，只有许砳把校服外套给了她。
　　“她也受伤了。”
　　池乐永远记得那天许砳说的这句话。
　　“想什么呢？”向奈叶的声音把池乐拉回现实，她分析：“凌霜思明显对许砳贼心不死，我听林平钧说她经常跑去‘偶遇’许砳，金融系都传开了，好多人夸她漂亮跟许砳绝配呢。乐，你真打算就这么放任不管啊？”
　　池乐还沉浸在回忆余温当中：“管不了，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可他是许砳啊，怎么可以被凌霜思那种女人泡走？就算你不喜欢他了，也要为祖国的未来想一想啊！如果让天才基因落到坏女人手里，指不定生出个什么高智商违法分子呢！”
　　“……”池乐唇线紧抿，一股躁意涌上心头。
　　“且不说生孩子，光是想想你的许砳小宝贝被凌霜思给睡了，你仔细想想那画面，能忍？”
　　池乐猝地站起来：“不能！”
　　另一边。
　　许砳刚下课就接到池乐的电话：“你离那个坏女人远点！”她语气很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许砳把包搭到肩上，低眸下台阶：“你是在说你自己？”
　　池乐气到冒烟，语调不自觉张扬起来：“我怎么坏了？我光明正大追求你，一没用身体勾引，二没威逼利诱，我怎么就坏了！”
　　许砳淡淡笑了声：“你那还不算勾引？”
　　他是指那次衣服湿透坐他面前？
　　“不是你主动过来的吗？”居然把她和凌霜思那种人混为一谈，池乐气不打一处来：“我花钱给喜欢的人买东西犯法了吗？违背道德了吗？怎么就坏了我。”她声音带点天生的娇意，但听得出来是真生气了。
　　许砳默了默，问：“谁惹你了？”
　　“没谁！”池乐怄火，挂掉了电话。
　　许砳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止不住皱眉。
　　“许砳。”棋社社长张本陆正巧经过：“是要去棋社吗？”
　　“嗯。”
　　“唉对了，我早上刷论坛看到你送凌霜思来学校？”张本陆八卦了一嘴，“还被粉丝转到网上去了，两个小时六七万点赞，不愧是影帝和大导演的亲生女儿，凌霜思还是有点火啊。”
　　许砳冷声：“没送。她也不是裴导的女儿。”
　　“大家不都说她是裴导亲女儿吗？裴导近期筹备那部电影准备力捧她来着。我还以为是亲生的……”
　　*
　　池乐今天心情坏透了，下棋的时候频频走神，连输三局。
　　和她对弈的是刚来的男生，水平都差不多，见她不停输，男生提议：“不然休息会儿吧？”
　　池乐放下棋子：“对不起啊，我状态不太好。”
　　周东睿负责带池乐，见她心不在焉，走过来：“学妹，你这样一直分心，恐怕没办法参加下个月的比赛啊。”
　　不参加比赛就加不了学分，不就白来了吗？
　　池乐一下子清醒了：“学长我错了，我一定好好下。从这盘开始，我集中精力，认真谋划！”
　　她眼神明亮，奶白的皮肤细嫩无瑕，仰脸保证的样子认真又乖巧，天生的软嗓，无论说什么话都像是在撒娇。
　　周东睿脸一红：“没、没关系，我留下来陪你练。”
　　门口光影一暗，有人喊：“砳神来了！”
　　许砳走进棋室，看了池乐一眼。
　　他脸色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说她笨可以，说她坏，绝对不行！池乐还在气头上，没理他，将目光放到棋盘上。
　　“许砳你来的正好，咱两下一盘。”
　　虽然都是业余选手，但棋社还是有两三个高手，平时战无不胜觉得无趣，到处找人下棋，一见到许砳就止不住兴奋。
　　许砳应下，走到池乐旁边那张空桌坐下。
　　相邻两张棋桌摆得很近，他的脚尖碰到了她，池乐往旁边挪了挪脚。
　　但身边人的气场太冷，存在感太强，哪怕她刻意不去看他也会分心。
　　“学妹，你犯规了。”周东睿指着地盘：“这里已经被我围空了。”
　　“啊？”池乐把吃掉的白子还回去：“重来。”
　　边上邻桌的人淡淡道：“举棋不悔大丈夫。”
　　“我又不是大丈夫！”池乐怼回去：“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也不是君子。”许砳看着棋盘：“术语学的不错。”
　　池乐也没往他那边看：“周学长教得好呀。”
　　许砳绷着脸不说话了。
　　周东睿突然有点发怵：“不敢当，不敢当。”
　　这两人怎么那么像情侣吵架？
　　棋室重新安静下来。
　　练完几局，张本陆想出去抽根烟提提神，拍了拍裤兜：“许砳，打火机借我用用，忘带了。”
　　许砳起身，跟他一块出去了。
　　两人走到没人的大树下，张本陆把烟盒递过去：“来一根儿？”
　　许砳拒绝了。
　　烟要搭配那张脸才有味道，少了她，香烟没了滋味。
　　张本陆嘿嘿笑：“我还以为你也来抽烟呢。”
　　许砳把玩着打火机，语气没什么温度：“出来透透气。”
　　他这只打火机声音异常清脆，紫色火焰也美，机体光泽特别漂亮。
　　张本陆问：“你这打火机在哪买的？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
　　“别人送的。”
　　出来上厕所路过的池乐正好听见。
　　别人？她没有名字吗！
　　不过也可以理解，谁会把吃软饭的事到处宣扬，特别还是曾经被捧得高高的天之骄子。
　　池乐看着许砳手里的打火机出神。
　　高三那年，许砳生日前一晚，池乐爬墙潜进男生宿舍，在墙头蹲了半个晚上，就为送他这只打火机。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站在围墙下冷眼旁观：“我不抽烟。”
　　池乐脚一滑，打火机从裤兜掉进了草丛。她正想跳下去捡，身后突然亮起保安的手电强光，吓得她赶紧逃。
　　网上都说送男朋友钱包，打火机这类贴身用品最佳，池乐寻思打火机好，能镶金，刻字，体现出贵重和情意。于是找师傅花了半个月时间，为许砳打造了一枚纯金镀银，并刻有她和他名字首个拼音字母的打火机。
　　眼睁睁看着那坨金子掉进草丛，池乐痛心疾首，翻进去找了好几回。
　　没想到被许砳捡了回去。
　　池乐还不至于自恋许砳用她送的打火机就是对她有意思。正常人谁会在金子外面镀层银啊，看着也就是个百来块的普通玩意儿，他留着，明显只是因为好看实用，扔了可惜。
　　毕竟他现在缺钱。
　　“呵！”
　　可能是她冷笑的声音太大，引来了树下两个男生的目光。张本陆和许砳同时朝她看过来。
　　“学妹，你也出来上厕所啊？”张本陆热情打招呼。
　　棋社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池乐是他们社的稀有小熊猫，有她在根本不愁没人加社团，冷门项目短短几天就加满了。当然，另有一半是慕许砳的名而来。
　　有这两人在，他今年评奖评优稳了。
　　但看得出，这俩有点不对付，一见面就吵架。
　　张本陆决定，接下来就以调解这两人的关系为己任，势必要让他们成为好朋友！
　　池乐冷着脸：“不上，我回宿舍。”
　　“没事没事，下次一块儿。”
　　“……”
　　围棋社的男生大多内向沉稳，张本陆是池乐见过最逗逼的一个，不过太冷淡的人也不适合当社长，比如许砳，他要是社长，恐怕没人敢来报名，一个眼神看过来，冻都先被他冻死了。
　　回到宿舍，池乐下载了周东睿推荐的围棋小程序。这家对弈平台在圈子里非常热，有金币奖励，有线上排名，吸引了不少顶尖高手。
　　池乐注册好名字，配对了几局，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最后一局，池乐配对到一个叫“象声词”的人。
　　这ID乍一看有点像象棋玩家。
　　还是个多才多艺的，池乐决定好好下一盘。
　　结果发现对方技术很一般，被她连吃三子，还在往她的地盘送。
　　就在池乐觉得这局稳赢的时候，白子突然侵占了她的地盘，一连围堵两个方向，没一会儿她就被死死围住了。
　　池乐震惊地在聊天框打字：代练？
　　象声词：？
　　池乐：你这技术不可能是0段，想冲战绩？
　　象声词：……
　　池乐：“……”网络装逼犯她见多了，没见过这么能装的！
　　她在聊天框打字：再开一局。
　　象声词：开。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刮开表面那层银皮皮，你将得到一坨999纯黄金打火机！

第8章一个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怕被举报，后面这局“象声词”手法很保守，没再用第一局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采用了以守为攻的被动战术。
　　接下来的一步棋是关键，“象声词”这次的路数太刻意也太明显，池乐提前阻断了对方想走那条路。
　　几秒后，系统弹出胜利界面。
　　池乐兴奋到差点喊出来。
　　这人跟她素不相识，肯定不会故意让她。要赢她很容易，但想输得毫无破绽，顶尖高手也未必能做到。除非从第一颗子落下就步步为营，预判她所有的预判，否则绝无可能。
　　所以她这是凭实力战胜对手！
　　赢了“代练”高手，池乐很高兴，白天的不良情绪一扫而空。给手机充上电，开开心心睡了。
　　另一边，13栋508男寝。
　　林平钧靠在许砳床边：“姓郭的想跟我爸合作度假庄，昨天来我家了。我爸那人你也知道，老奸巨猾，只认利益，生意上的事我不好插话。”他颇有点大义灭亲那意思：“你小心点，我爸靠不住。”
　　林父是君景华庭的董事之一，也是前董事长许昶迟生前要好的朋友。君景华庭目前本就人心松散，如果股东接连出走，会引起业界无端猜疑，破坏口碑。
　　许砳盯着手机屏幕，安静听着。
　　以为他不高兴了，林平钧安慰道：“别担心，等我当上世界冠军我就为君景华庭代言，看谁敢不给面子！”
　　睡上铺的江子砚忍不住提醒他：“君景华庭的代言人是凌胥杰。”
　　三金影帝，口碑无敌。
　　林平钧也承认：“凌胥杰确实厉害，但他现在也开始有污点了，还是比不上我。”
　　许砳把手机倒扣在旁边：“确实。”
　　凌胥杰有一个爱出风头的女儿。虽然是许昶迟认可的人，也跟许氏合作了很多年，但许砳接管集团后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品牌形象大使。
　　作为同行，江子砚很有发言权：“其实我还挺喜欢凌胥杰，演技是真好，又敬业。就是吧，光顾着工作了，没把女儿教好。不是我说，凌霜思继续这么三天两头买热搜，迟早要出事。”
　　林平钧很好奇：“上热搜能出什么事？”
　　“树大招风，特别还是颗歪脖树。”江子砚不满道：“我最近跟她合作裴导的电影，这人有事没事老往我身边凑，我特么躲到脚软。”
　　林平钧：“为啥？她不是喜欢许砳吗？”
　　“想跟我炒CP。”江子砚正当红，而且出演的是男一号，能跟他搭戏，戏份不轻。
　　裴希：“制片人亲自选的她？”
　　“不是，选角团队决定的。不过你觉得公平吗？她爸是主演，继母又是导演，选角团队都是打工的，她来面试这个角色难不成还敢选别人？”
　　裴希皱眉，这显然是得到了姑姑的默许。
　　“这女的有毒吧？”林平钧骂道：“网友嘲讽她走后门就算了，她自己还去买通稿说是裴导的亲女儿，我要是裴导的女儿我得膈应死！裴爷，你表妹脾气真好。”
　　“算不上好，你上次见过。”
　　“谁啊，那个腰细腿长的漂亮小姐姐？说她没男朋友那个？”
　　裴希瞥了眼许砳，挑眉：“是啊。”
　　“我艹，我还以为是你在外边认的干妹妹，还真是你妹啊。那可是裴导，连我八十岁爷爷都爱看她的电影，学校居然没人知道，咱表妹也太低调了吧。”林平钧直接叫上“表妹”了。
　　裴希看向旁边的人：“你换掉凌胥杰，是因为池乐？”
　　许砳：“为我自己。”跟凌胥杰合作，就无可避免会碰到他女儿凌霜思，他不想惹麻烦。
　　池乐平时大大咧咧，一旦发起脾气，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
　　这几天池乐都没去棋社，一下课就在寝室练习。“象声词”每天都在，有时他在跟别人玩，池乐就去观赛，等他结束再开两局。
　　之所以称呼“他”，是因为这人给她的感觉很阴郁沉闷，打字聊天的语气也不像女生。
　　“象声词”的手法很统一，对弈过程中池乐渐渐发现了自己的问题。该领悟的她都悟到了，现在光靠在网上跟人对弈还不够，需要去棋社找人实践。
　　隔天下午，池乐去了棋社。
　　见到她，周东睿眼睛亮了亮：“学妹，你来啦？”
　　池乐几天没来，大家都猜她是不是准备放弃，没想到人不仅来了，技术还大有长进。
　　周东睿一开始还打算让她，下都后面，居然连输三局。
　　“学妹，你这水平也提升的太快了吧？是不是偷偷拜师了！”
　　“没有，我每天在网上跟人下，那个人比你狡猾多了，但是……”说到这里，池乐也有点纳闷：“他的手法跟你一模一样。”所以周东睿每走一步，池乐就下意识提前围剿。
　　“我去？这么了解我的手法，肯定看过我下棋！”周东睿站起来，愤愤道：“谁！你们谁在偷偷在线带妹！”
　　张本陆：“三局三输，只能说明你招数太少，套路都被人吃透了，平时还是得变点花样。”他放下一瓶酸奶：“带学妹的事你卸任了，喝完这杯奶就告老还乡吧。”
　　周东睿：“……”虽然不舍，但他的水平确实只够教教入门，短短几天就被池乐给超了，哪还好意思继续带人家。
　　但是这人研究战术专门克他！多大仇啊这是！
　　周东睿收下酸奶：“行吧，学妹这天赋，我服，卸任就卸任。”
　　池乐有点儿茫然：“那以后谁带我呀？”
　　张本陆一手夹起黑子，另一只手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卖起关子：“高手。”
　　这群业余选手当中能被称为高手的，这会儿全都到齐了，张本陆搞得神神秘秘，说明她未来师父不在这群人当中。不是他们，那是……
　　“许砳？”
　　“不错。”张本陆暗笑一声。朝夕相对，“师徒情深”，就不信这两人不能成为好朋友！
　　“我去，许砳可是围棋锦标赛两连冠，学妹跟了他，想赢比赛还不是妥妥的。”
　　“这是两连冠的事儿吗？咱国内围棋九段的不过百人，至于摘得“天元”头衔的就更少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许砳就是其中一个。跟着他学，就算是头猪都能赢！”
　　池乐：“？”
　　周东睿：“话不能这么说。这又不是孙悟空拜师，跟着就能学会翻跟斗，这可是围棋，考验智商和技术的东西，你们把话说这么满，学妹压力得多大。”
　　池乐赞同地点点头：“还是学长对我好，你们这群许砳的迷弟就知道无脑夸他！”
　　“嘿嘿，口误，口误，学妹别生气。”
　　“哼。”
　　张本陆：“怎么样学妹，你愿意跟许砳学不？”
　　“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吧。”池乐撇撇嘴：“他是不可能教我的。”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许砳对她永远板个脸，跟被强迫的“良家妇男”似的，他肯定会拒绝。
　　“等他过来我去说说，万一呢。”
　　池乐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有万一。
　　然而今天许砳没来。
　　他如果要比赛会有集训，平时过来本就只是随便玩玩，不来也正常。
　　可能是无敌太寂寞，接连一个星期池乐都没见到许砳。
　　这周要考试，池乐没怎么上小程序，有时早上登陆上去也没见到“象声词”。
　　周东睿比池乐更好奇这个人，每天都要问三遍：“那家伙在不在线？”
　　等了几天都没等到对方上线，周东睿心想，或许破他的招只是巧合，再加上池乐的“新手运气”，恰好赢了他三局。如果再下一局，他肯定就不会输了。
　　再说了，哪有人看一眼就知道怎么破招？要真那么能耐早上围棋九段了，还泡在网上撩什么妹子。于是好奇心也慢慢降了下去。
　　周东睿不问，池乐也渐渐把这人抛之脑后。
　　考完英语，池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准备去游泳健个身。
　　向奈叶看着满床的比基尼眼前一亮，随后又怔了下：“乐，你这几天不是该来大姨妈吗，还敢下水啊？”
　　池乐动作一顿。
　　“！”
　　这个月例假没来！一向准时的池乐突然有点慌。
　　虽然有做措施，但是照许砳那个粗野疯劲，套被戳破也不是没可能。而且那天早上她被弄醒，许砳做没做措施她完全不知道。
　　池乐拿起手机准备给许砳打电话。
　　下一秒又迅速冷静下来。
　　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就失去了小富婆该有的气质。
　　而且万一没怀呢？一惊一乍岂不让他看了笑话。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非他不可的脑残萝莉了。
　　丢什么也不能丢气质！
　　下午，池乐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钻进药店。
　　她刚才进来观察了三次，知道验孕棒就在这台货架，于是直奔这里，抓了几盒就去结账。
　　收银员是新来的，扫码好几次都弹不出价格，只好叫老员工帮忙查看。老员工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说是程序出错，转头找经理去了。
　　池乐：“……”
　　边上有好几个排队等待付款的人，来这儿买药的基本都是校友，那堆盒子上的两条杠图片还特别大，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做什么用的，池乐感觉整张脸都在燃烧，恨不得立即走人。
　　“不好意思啊大家。”经理过来把电脑重启了下：“可以了。美女这些是你的对吧？”
　　池乐含含糊糊“嗯”了声。
　　“抱歉久等了，这款有使用时限，必须一年内用完哈。”
　　池乐：“…………”
　　结完账，池乐遁地般离开药店，摘下口罩拼命扇风。
　　“很热吗。”熟悉的好听男低音响起。
　　池乐被吓了一跳：“你干嘛突然出现！”
　　许砳走在她身后，今天天气热，他只穿了件卫衣，袖子推到臂弯，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勾着车钥匙，眼神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几天不见，又变帅了。
　　许砳看了眼她手里的塑料袋：“例假没来？”
　　他面不改色提起女生隐私的生理期，池乐止不住脸红，转身往前走：“跟你没关系。”
　　许砳：“那跟谁有关系？除了我，你还跟别人上过床？”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你衣服卖不掉了！！

第9章一个秘密
　　池乐的脸更红了。刚才是羞耻，这会是气的。
　　她回头瞪他：“你管我。”
　　跟前人一个箭步追上来，伸手夺走她手里的袋子：“上车，带你去医院检查。”
　　“不要！”池乐下意识拒绝，拔高的声量不自觉带上了点娇意：“那多丢人啊。”
　　“你是个成年人，验孕丢什么人？”
　　她是青春洋溢的妙龄女大学生好吗！哪有女大学生去妇产科那种地方让人随便看来看去的，很影响仙女气质好吗！
　　“当了十七年未成年，这才当两年成年人，不适应，不行吗？”池乐面子挂不住，只能强词夺理，她别开脸，底气不怎么足：“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她一向胆大妄为，很少露怯，这会儿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忧色，逞强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脆弱。
　　许砳的声音有了点温度，很轻：“我能代替你去？”
　　池小富婆得寸进尺：“你去买支注射器，抽管血带过去。”
　　许砳：“嗯，你要去学医，一定是医学界天才。”
　　“你在说我没常识吗？谁还不知道离体血液会凝固了？我是在委婉拒绝你，这都听不出来，你才是天才，你全家都是天才。”
　　“是。”许砳转身就走。
　　东西还在他手里，池乐只好追上去：“喂，你把……还我。”
　　“这上面写了，测出来的不一定准。你单独测试，我不能立刻知道结果，会变得很被动。”许砳把袋子举起来，他一米九的大高个，池乐跳起来也够不着。
　　她有点恼：“你怕我带球跑吗？”
　　许砳没听懂：“带球跑？”
　　“你不看言情小说的吗？放心，我才不会跑。如果有了，我会买断孩子的抚养权，你不卖，我就打掉，你休想跟我争。”池乐一脸浮于表面的狠劲。
　　许砳果然被她的“心狠手辣”震慑住了，缓缓放下袋子，眼神怪异地盯着她。
　　池乐一面得意，一面又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许砳沉默几秒，问：“你想生我的孩子？”
　　池乐被哽了下：“什么你的，爬进我肚子里的就是我的。”
　　许砳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奇怪，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扯了下嘴角：“原来是奔着这个。”
　　哪个？
　　这人说话怎么老说三分之一！
　　池乐有点不耐烦，扯过购物袋：“我要回宿舍了，你别跟着。”
　　许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是你跟着我。”
　　他不抢她东西她能跟上来吗？强词夺理！池乐懒得跟他争辩，为了憋尿验孕，她已经三个钟没上厕所了，刚才蹦了几下实在忍不住了。
　　她戴上口罩，一阵风似地飘走。
　　半小时后。
　　池乐给许砳打电话：“你走了吗？”
　　许砳不答反问：“有了？”
　　他声音发紧，像是克制着什么。
　　池乐舔了下嘴唇：“我看了说明书，要例假推迟一周才能测唉。”
　　“你推迟了多久？”
　　“……两天。”
　　许砳不说话了。
　　池乐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你到底做好措施没有？”
　　“有。”他语气很肯定。
　　“那天早上呢？”
　　“有。”
　　“那我怎么还能推迟。”
　　“会不会是你最近熬夜？”
　　“我没……”池乐回想起前阵子每晚跟“象声词”战斗到凌晨，心虚改口：“就熬了几天。这还能影响生理期啊。”
　　“你说呢？”
　　“你为什么要反问我？你自己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我的担心并不多余。”
　　“你以前生理期很准？”
　　池乐和许砳开学才滚到一起，总共不到四个月，高中时两人也没深入接触过，许砳对她的了解其实很片面。
　　池乐：“非常！”
　　不对，她为什么要跟他讨论这种男女朋友间的话题？
　　“下来，去医院验血。”
　　这次池乐没有再推拒，很快下了楼。
　　许砳换了辆车，比起之前那台跑车，这辆确实更省油。
　　看得出来，他很节俭。池乐心想，回头帮他把油加满。
　　到医院后，许砳去排队挂号，池乐怕怕地缩在椅子上。可能太紧张，这会儿她特别想上厕所。她站起来寻找洗手间位置，刚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一股热流涌出。
　　池乐一僵。
　　根据她多年的经验……
　　——八成是来大姨妈了！！！
　　池乐飞奔进洗手间。
　　果然。
　　幸好她包里有备用卫生巾。池乐处理完自己，又开始伤脑筋，她今天对许砳的态度恶劣至极，还暴露了她“带球跑”的真实想法。虽然不是情侣关系不至于那么脆弱，但她多少有点不讲理了，特像万恶资本欺负穷人既视感。
　　蹲了一会儿，许砳的电话打过来：“人呢？”
　　池乐：“上厕所。”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叫号的声音，“马上到你了。”
　　池乐：“……不用了。”
　　许砳：“怎么？”
　　因为心虚，池乐语速飞快：“我，生完了。”
　　许砳顿了两秒就听出她的意思：“来了。带纸了吗？”
　　不愧是高智商学霸，理解能力满分。
　　“带了。”
　　从洗手间出来，池乐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瘦高少年，她走过去，一脸嫌弃：“我才跟你多久啊，内分泌都失调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那方面不合？”
　　许砳淡淡扯了下唇角：“倒也不必找这种借口。”
　　池乐轻咳一声，故作潇洒道：“行了，各回各家吧。”
　　许砳表情平静，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乌龙：“我送你。”
　　“不用，我不喜欢坐新手的车。”
　　“随你。”许砳快步往出口方向走。
　　“唉？”池乐追上去：“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对待金主爸爸的吗！”
　　许砳停下，侧头问：“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池乐扬起下巴：“你求我。”
　　许砳：“求你。”
　　“……”
　　没想到他会抛弃尊严配合她，这哪还有半点曾经的傲骨，可不就是现实版《被践踏的落魄美强惨》么。
　　一时间，池乐内心百味杂陈。
　　*
　　晚上，池乐点开许砳的头像，给他转过去五万块钱。
　　要不是缺钱，他不可能这么顺从。
　　几个亿的债务，得还到什么时候啊？一定是穷惨了才会卑躬屈膝任她羞辱。
　　想到这里，池乐又给他转过去两万“道歉费”。
　　第二天，崇大运动会开启。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延后过两次，预热太久，加上江子砚的人气，现场人山人海。
　　池乐生理期不能参加，正大光明坐在旁边划水。她望了一圈，发现许砳没来。应该是去做兼职了。
　　“快看，啦啦队的小姐姐都好漂亮！”
　　“站C位那个是凌霜思吧？！我好喜欢她啊，长得就很纯，性格超好超温柔的！”
　　“当然啊，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你说凌胥杰吗？他保养的好好啊，一点都不像快五十的人。”
　　“不是，我说裴导裴琳玉，她可是首位斩获国际大奖的女导演，真的好厉害，而且家世超好！可惜前夫对她不好，据说是个靠老婆的凤凰男，根本没法跟凌胥杰比。”
　　这些话池乐从小听到大，小时候她还会天真的去跟这些人解释，现在已经麻木了，随便她们怎么说，就当为大家提供无聊的乐子吧，谁让裴女士是公众人物呢。
　　不过有一点她们说的没错，裴家的确很厉害，她爸顶多算拆迁暴发户，虽然后来成了业内知名建筑师，但他一直活在妻子的光环下。
　　池乐的外公是闻名世界的画家，多次从国外拍回丢失的文物捐给故宫博物院，是人人称颂的爱国艺术家。外婆是很厉害的外交官，大半辈子都在为国争光，家里的奖章多到摆不下。
　　确实是她爸高攀了，但凤凰男谈不上。
　　妈妈是婚后才突然转行当导演的，初期没有任何有商业价值的作品，她性格要强，从不问外公外婆要钱，婚后六七年家里所有的开支都是爸爸负担。
　　包括妈妈的第一部电影，也是爸爸背着爷爷奶奶砸的钱。之所以用“砸”这个字，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那部电影，爸爸也没想过妈妈能挣回来，事实也是如此。
　　后来爸爸又“砸”了几次钱，拍出来的电影票房惨淡，血本无归。
　　妈妈还是不肯放弃，可爸爸没钱了。
　　夫妻矛盾从那时开始，父母不停吵架，开始冷战、分居，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感情很快就被消磨没了。
　　然后，池乐亲眼看到，爸爸和一位阿姨亲上了。
　　池乐回想起当时就觉得好笑。
　　见到自己父亲搂着别的女人，谁都会失控，她气疯了，冲上去给了那个女人一耳光。
　　她躲起来哭了好久，最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她拍了照片，可以作为父亲出轨的证据，她要让妈妈离婚，让出轨的父亲净身出户，让那个女人什么也得不到。
　　可是她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说，他是妈妈的丈夫。
　　那一刻，池乐感觉天塌了。
　　原来爸爸没出轨。
　　爸妈早就离婚，妈妈已经再婚。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操场欢呼加油声持续高涨，啦啦队已经跳完散开，女子800米长跑比赛开始。镜头对准的却不是场上的选手，而是江子砚。
　　为了躲开凌霜思，江子砚找准了池乐旁边的位置。
　　他知道凌霜思和池乐有过节，而且池乐五官非常精致漂亮，皮肤比普通人要白好几个度，凌霜思是以“千年不遇美女”人设出道，如果坐池乐旁边，肤色、颜值立马就会被比下去，她不至于蠢到跟过来。
　　江子砚一坐过来，那堆镜头立马也跟着对过来。
　　池乐不喜欢镜头，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躲得远远的。
　　感觉被嫌弃了的江子砚：“……”
　　边上女生也注意到池乐这明晃晃嫌弃的表情，感到不可思议：“卧槽居然有女生嫌弃江子砚？”
　　“这是池乐，设计院系花，要求肯定高啊！”
　　“她就是池乐啊？难怪那么漂亮，我刚才还以为是学校请来当托儿的模特呢！”
　　“那腰是真实的吗？细得能顶我三个了。”
　　池乐今天穿了件纯棉T恤，衣摆扎进牛仔裤，这种穿法哪怕有一点小肚子也看得出来，而且她还坐着，完全没有赘肉。胸大腰细，腿长到让人羡慕。能把简单的牛仔长裤穿出这种纯欲性感风，当然离不开那张脸。她扎着高马尾，蓬松的发梢垂在脑后，细碎刘海被风吹起，软软地擦过脸颊，黑白分明到极致。
　　“那是池乐！？本人比照片也好看太多了吧！感觉她比凌霜思好看耶。”
　　“把感觉去掉，就是更好看！凌霜思远看还挺美，我刚走近看到她脸上粉好厚，有点吓人。”
　　“不是姐妹，那可是江子砚！这颜值都嫌弃，地球上还有她看得上的男人吗？”
　　“不至于，江子砚虽然帅，但你别忘了508寝室另外两位。”
　　“对对对，我更吃许砳那种高冷类型，跟他比起来，江子砚有点油。”
　　江子砚：“……”
　　池乐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大明星，“油”倒也算不上，长得还挺帅的。只不过跟许砳比，确实差了点儿味道。
　　江子砚转头，正好对上池乐的视线。
　　两人对视的瞬间被人拍到，瞬间在论坛炸开了锅。
　　随后，池乐真实体验了一把炸了文学。一点不夸张，短短十几分钟，帖子就被顶了六七页，全都是嗑她和江子砚CP的。
　　运动会莫名其妙变成了吃瓜大会。
　　不仅是学校内网，照片还被传到短视频网站，这会儿已经和“江子砚校运会表现”绑在一起登上了热门。
　　江子砚回到宿舍，跟其他人吐槽那群女生嫌他“油”的根源，问：“那妹子我是不是认识？怎么感觉气质那么熟悉。”
　　裴希盯着屏幕，懒声说：“你看一眼我下铺，就知道气质为什么熟了。”
　　江子砚猛地翻身，吊着脑袋看许砳。别说，这拽上天的气场还真挺像一家人的。
　　“许砳，你跟那女生认识？”
　　许砳冷冷瞥他一眼：“你离她远点儿。”
　　江子砚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什、什么意思？”
　　许砳收回视线，看着池乐与江子砚对视那张照片，眸色越来越冷。
　　江子砚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转头看向裴希：“他啥意思？”
　　裴希敲着代码，顺便为他解惑：“小富婆看上谁就会出手包谁，几十万上百万的砸，没几个男大学生扛得住。”
　　江子砚：“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妹。”
　　“我靠！？她是裴导的女儿？”江子砚消化完这个信息，又瞥向许砳：“那他怎么知道？”
　　裴希：“因为他被砸过。”
　　江子砚：“那他抗住富婆的金钱攻击了吗？”
　　裴希也很好奇池乐和许砳当年为什么闹掰，但若是许砳不愿意说的事，没人能撬开他的嘴，“这得问我妹。”
　　江子砚兴奋起来：“问！现在就问，打个电话，快。”
　　作者有话说：
　　八卦就是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聊才有意思:D

第10章一个秘密
　　池乐接到裴希的电话，以为又是她妈找他来当说客：“不去，没空，确定。”
　　“歪？”电话那头响起个陌生男声：“你是裴希的表妹吧？”
　　池乐皱眉，随即精神猛地一振，瞬间脑补出一宗绑架案，语气因为慌张而变得迫切：“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江子砚开着免提，本来想吃许砳的瓜，没想到会先吃到自己身上，急忙抬头看向寝室另外两人。
　　许砳面若冰霜。
　　裴希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江子砚小脸一红。卧槽？还真是喜欢包养男大学生！上来就让他开价！
　　校运会上故意表现出对他不感兴趣，其实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富婆好手段。
　　“那啥，这样不好吧？咱们总共也就见过一次面。”江子砚矜持了一下。
　　居然是熟人作案！
　　池乐紧张到光脚跳下床，抱住向奈叶给自己壮胆，在怀里人开口之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镇定道：“既然见过，那就用不着绕弯子。你说吧，要多少才肯放了我哥！”
　　裴希：“？”
　　江子砚：“？啥玩意儿？”
　　池乐：“你不是绑匪吗？”
　　“……”
　　“……”
　　江子砚：“我是江子砚！”
　　池乐松开向奈叶，不可置信道：“你一个大明星居然做这种事？裴女士给你开的片酬很低吗？”
　　江子砚气吐了：“我不是绑匪！”
　　虚惊一场。
　　刚才被吓得心肝乱颤，池乐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拿我哥电话干嘛！你不知道我舅舅很有钱想绑架他儿子的人很多吗？”
　　“对不起嘛。”江子砚委委屈屈，跟荧幕上的硬汉角色反差巨大，为了求得原谅，还冲池乐撒了个小娇：“下次我用自己手机打，我的电话你记一下。”他报了串号码：“微信也是这个号，记住没？”
　　池乐：“没记住！”
　　“没事儿，我一会儿用裴希手机把你推给我，你记得加我哈。”
　　“我干嘛要加你？！”
　　“我给你签名。”
　　“我不——”池乐正想说不要，边上的向奈叶噗通一声抱住她的大腿，用口型说了个“我要”！
　　池乐改口：“行。”
　　“那你得用消息收买我。”江子砚开始讨价还价。
　　池乐好奇她能有什么值钱的消息：“行，你问。”
　　江子砚咧嘴，看向面无表情的许砳，笑侃：“听你哥说，你跟许砳关系不一般？”
　　这男明星怎么这么八卦！
　　对于她和许砳的关系，池乐一向守口如瓶，连向奈叶她都没说，更别提这个混娱乐圈的“大喇叭”。
　　她表情冷漠：“我跟他不熟。”说完挂掉了电话。
　　*
　　正如池乐所料，许砳没答应带她。
　　他最近脾气阴晴不定，回她消息也是冷漠的单音节，也不知道谁惹他了。继运动会之后，他们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面，今天在棋社遇到，互相也没打招呼。
　　被拒绝的张本陆不死心，坐过去问：“为啥？学妹悟性极高，天生就是下棋的料！”
　　许砳坐在棋盘前，修长的手指夹起黑子：“她的悟性，我比你了解。”
　　张本陆：“很好教对不对？”
　　许砳：“难。”
　　池乐：“？”
　　不就是爬墙去问了他一道数学题，爬了半个月都没学会吗？
　　她那是为了找借口见他好吗！
　　池乐翻了个白眼：“学长别费那劲了，人家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勉强。棋社那么多人，我还会找不到师父嘛。”
　　张本陆坐在两人中间那桌，扭头看向许砳，严厉谴责：“你看你你看你，把学妹都气到阴阳怪气了！”
　　池乐：“学长你到底帮谁，怎么还揭我短呢！”
　　张本陆转过头来，压低声音：“我当然是帮你。”说完转头笑道：“许砳，下午一块儿吃饭？我请客。”
　　这种时候提请客吃饭，连池乐都看出他什么意思了，许砳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居然没拒绝：“行。”
　　“Yes！”张本陆握拳摆了个胜利的姿势，一脸势在必得，给池乐递眼色：“学妹，你也一块去。”
　　池乐瞥了眼板着脸低眸看棋局的许砳，故意膈应他：“好呀。”
　　他烦她，快要烦死了，她偏要出现在他的全世界，气死他。
　　*
　　张本陆找的是一家传统粤菜馆，照着许砳的喜好点菜，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课的。
　　池乐其实也爱吃粤菜，尤其喜欢白切鸡，新鲜的走地鸡稍微煮一下，切块摆盘，再蘸上一点姜葱油碟，满口溢香。
　　池乐满足地闭上眼睛：真香！
　　她的脸颊吃得鼓鼓的，眼睛闭着，眼尾的妖气不见了。
　　许砳收回视线，垂眸看着碗里的鸡腿：“学长不止请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张本陆又夹了一块鸡翅放进他碗里，搁下筷子，搓了搓手，笑嘻嘻道：“学弟啊，你应该知道棋社这种冷门项目，初期招生比较困难。虽然关注围棋的人不多，但我是真爱下棋。要是没人参加，这项目就会被学校取消。所以当我看到现在这盛况，心情波动还是比较大的。”
　　许砳看向对座上的池乐，她啃着鸡翅，蹭得嘴角沾上了酱汁，哪里还有半点在学校时的精致女神范。
　　“你的意思是，她能让社团人气爆满？”
　　“不不不，你们俩都一样，你也是大功臣！”张本陆一碗水端平，夸赞道：“你来之后，我们社团那是声名大噪，连隔壁篮球社都要仰望咱们！”
　　“这跟我教不教她有什么关系么。”
　　“有啊！关系大着嘞。”张本陆正儿八经分析道：“你看啊，学妹是设计院系花对吧？要不是评校花那天有人放假黑料，学妹就是咱们崇云大学当之无愧的校花！她的脸可以说是我们社团的形象大使。”
　　“你呢，是世界冠军，也是我们社团的技术代表，等于我们社团的活招牌。”
　　“再好的招牌，它也不能为自己代言对吧？牌子需要一个口碑漂亮的代言人，你呢，需要一个长得漂亮的代言人。所以……”张本陆一拍桌子：“你俩缺一不可！”
　　池乐放下手里的鸡翅，用力给他鼓掌。
　　“说得好！”
　　许砳淡淡看了她一眼。
　　池乐咳了声，拿起餐巾纸在嘴角轻轻印了印，姿态淑女。
　　许砳端起杯子，低眸抿了口茶。
　　“我考虑一下。”
　　“够意思！”张本陆举杯：“啥也不说了，都在白开水里。”他仰头，干脆地一口闷完，拉开椅子奔向收银台：“都别跟我抢，谁都不许过来！”
　　池乐压根没打算跟他抢，这次他请，下次她请回来就是了。
　　对座的人估计是没钱抢单，所以坐着没动。
　　池乐刚才就是一时之气，这会儿吃饱喝足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许砳能战无不胜，肯定是有什么独门诀窍！
　　小仙女能屈能伸。
　　池乐端起手边的柠檬水，突然柔柔地笑起来：“学弟之前说得对，我的悟性是不高。有句话叫笨鸟先飞，希望学弟不计前嫌，多指点指点我这只笨鸟呀。”
　　许砳的视线停在她笑靥如花的脸上。
　　可能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他没有挪开眼。
　　他的目光炽烈，带着重量，而且明目张胆。
　　他不说话，池乐就一直笑着，笑得脸都有点僵了。
　　本想等张本陆回来帮她解围，结果那家伙付完钱，人就跑了。
　　池乐：“……”
　　许砳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又是这种话！她在他眼里就那么坏？
　　池乐深吸一口气：退一步学分到手。
　　她保持住笑容：“对没错，我是坏女人，学弟说的都对。我比凌霜思坏多了，行了叭？”
　　“不行。”许砳不喜欢拿她跟别人做比较，特别是她身上独一无二的“坏”。
　　池乐在心里把这人骂了三遍。
　　狗东西！
　　狗东西！
　　狗东西！
　　舒服了。
　　她脸上的笑意不改：“学弟，你答应要教我，可不要反悔噢。”那个“噢”字尾音拖得长长的。
　　许砳：“好好说话。”
　　池乐故意发嗲：“人家本来就是酱紫说话的。”
　　许砳眸色变得深暗：“床上吗？”
　　“靠！”池乐装不下去了，拎包就走。
　　身后人嗓音清淡：“明晚八点来我家，过时不候。”
　　池乐哼一声：“放心！”
　　她很清楚许砳是看在张本陆面子上才答应教她，这回已经不完全是为了学分，就为学长这顿饭钱，她也会好好学！
　　作者有话说：
　　晚上八点去你家教下棋？傻子才信！
　　池小富婆：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第11章一个秘密
　　周六晚八点，池乐准时来到荔荫别墅区。
　　她上次录过指纹，所以没按门铃，直接开了门。
　　楼上房间灯亮着，池乐上了楼，象征性地敲了下门：“学弟，我来啦。教个一招半式？”
　　许砳站在浴室门口，眉眼沉静，没有因为她的突然闯入而感到惊讶，他掀起眼帘，睫毛阴影投在鼻梁一侧，高鼻梁直挺挺刷下来，薄唇轻抿，下颌线清晰且优美，锁骨凹陷处泛着水光，看样子刚洗过澡。
　　一不小心撞见美人出浴，池乐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许砳修长的手指压在浴袍V领边，将领子往里拢了拢。
　　“进来。”
　　池乐在他房间住过一晚，对这里的一切并不陌生，但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私人领域，一踏进来她总感觉不太自在。在房间教学，有点过于暧昧了。
　　“去楼下吧，或者你家书房。”她提议。
　　许砳没看她，弓着腰低头擦头发：“闻不惯男人味？”
　　“闻不惯十八岁的小学鸡味。”
　　“多闻闻就习惯了。”
　　有求于人，池乐不和他斗嘴，打开带过来的折叠围棋板，摆好棋罐：“等师父。”这声“师父”她叫得极其顺口。
　　身侧灯影一暗，池乐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猝地凌空。
　　她斜睨着搂起她的人：“师父？”
　　许砳抱着她往床边走，眼睛里的欲念毫不掩饰：“玩得挺花。”
　　池乐勾住他的脖子：“你不喜欢当师父吗？那我以后叫你许老师。”
　　“随你。”
　　事实是，不管她叫“师父”还是叫“许老师”，许砳根本没教她。
　　哦，教了。
　　经过这晚，池乐学会了如何识别衣冠禽兽。
　　这绝对是“强制消费”！
　　为了钱，不惜一切代价把她骗过来。
　　无耻！
　　洗完澡，池乐躺在床上，数着钱一张一张往旁边叠，叠了厚厚一摞。
　　“虽然你有强制消费的嫌疑，但服务水平还不错。想卖什么衣服，拿出来吧。”
　　许砳没理她，转身进了浴室。
　　被无视得无比彻底的池小富婆：“……”
　　半小时后，许砳洗完澡出来了。他换了件白浴袍，大V领松松垮垮，露出劲瘦的肌理。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那摞钱，他径直走过来，眼神直接：“不如再享受一次。这次白送，要么？”
　　他这么主动买一送一，池乐没理由拒绝。
　　没一会儿她的声音就断断续续：“许老师，别忘了你的职责。”
　　“看你情况。”许砳抵着她，相比她的迷糊，他眼神平静：“如果你还有力气起来，可以。”
　　*
　　池乐发现，她认床这毛病不治而愈了。
　　换了地方，身边还躺了个人，她竟一夜好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侧躺着，望向落地窗边的棋盘。
　　什么诀窍也没学到。
　　旁边撒了一地钱，枕头边，被子上，有几张还飞到柜子底下去了，可见这位许老师疯起来有多能躁。
　　池乐站起来，从旁边人身上跨过去，踢开被角，缩进去躺到外侧，然后伸手拿床头柜上她的手机。
　　腰间多了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她被一把扯进被窝。
　　带着少年血气的暖热烘过来，和她发丝上的香气混在一起，弥漫在被窝。
　　“不做了。”池乐试图挣开：“我今天有事。”
　　许砳没说话，削瘦的下巴抵在她肩上。
　　耳边滚烫的呼吸让她没办法静下心，池乐转过去，抵住许砳的肩推了推，没推开。
　　池乐勾起少年精致的下巴：“到底谁是消费者？”
　　许砳睁着眼睛看她。
　　他的瞳眸异于常人的黑，褪去那股偏执疯劲，就只剩下澄澈深潭水表面般平静。
　　这是池乐当年喜欢上他时的眼神。
　　那时的许砳是个温顺少年。
　　人们容易被美好的表面所迷惑，继而放松警惕，许砳就是这样的“美景”。他善于伪装，用无害绝美的脸庞迷惑人心，随时拉你入地狱。这一点，池乐和他重逢时就知道了。
　　大一新生入学那天不经意遇到他，池乐还是不争气地心跳失控了。
　　他长得太扎眼，乖学生眼睛里的成分不再纯粹，嘴角勾出浅浅的冷笑，眼神直勾勾望过来，表情坏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眼让池乐产生了错觉，觉得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可能是他的样子太轻佻，看上去不再难以接近，亦或者是不甘心。时隔一年，她鬼使神差的，突然跑过去问他：“钱，缺吗？”
　　她以为会收到一个冷漠的眼神，没想到，许砳从了她。
　　现在的许砳，和过去那个温顺少年不一样，他身上有种池乐以前没见过的野心和强势。
　　好学生黑化得绝对，乖女孩坏得彻底。
　　对视了几秒，许砳松开她，长睫低垂，懒懒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向浴室。
　　池乐扯了扯自己的睫毛，不敢相信长度居然输给了一个男生。
　　她拿到手机，点进微信，全是裴琳玉发来的信息。
　　裴女士：【前几天的热搜我看了，那些事都不是真的，霜思是自己来面试的女二号，她能签约也是选角团队的决定，妈妈没有给她开后门。】
　　裴女士：【对了，我查过，你跟江子砚的热搜也是霜思买上去的，江子砚有很多女粉，你可能会被骂，近期就不要上公共社交软件了。你凌叔为这事已经狠狠训过霜思，把她的卡也冻结了。】
　　裴女士：【阿乐，我生日那天你是不是还有事？我听王婶说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是在等我吗？】
　　池乐准备回：我在欣赏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美满。
　　又觉得这话太过于矫情，像是稀罕她多看自己一眼似的。
　　她敷衍了句：【没呀，我在等哥。】
　　在母亲面前，冷漠在内。在外，她还是听话懂事的乖乖女。
　　经裴琳玉这么一提，池乐才想起她跟江子砚的热搜。
　　她登陆微博查看私信。
　　其实也没怎么被骂，大多是来八卦两人关系的。江子砚的粉丝还算理智，不仅没骂，还亲切的叫她——美女姐姐？
　　池乐点进江子砚的微博。
　　绯闻出来不到半天江子砚就澄清了，说她是他姐。池乐看过江子砚的百科，实际年龄比她大几个月，叫她“姐”是为了突出她的江湖地位。
　　小伙子有前途，怪不得能当上大明星！
　　池乐给江子砚点了个赞。
　　“看上他了？”头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
　　许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视线停在她手机屏幕上。
　　“你吃醋呀？”池乐打趣他。
　　“你精力有限，用不了两个男大学生。”
　　“你的意思是我会喜新厌旧抛弃你？你怕失业？”
　　“嗯。”许砳面无表情：“我好怕。”
　　“放心吧。”池乐得意地扬起脸：“他没有你好看。”
　　一般话题聊到这就结束了，谁知许砳又问了句：“要是比我好看呢？”
　　池乐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下意识想规避冲突：“那也——”好听的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池乐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还够不上她需要哄他的地步。
　　“那就不好说了。”她改口道。
　　许砳没接话。
　　说话间，池乐已经在被子里穿好衣服，正坐在床边穿袜子。
　　“记得捡钱。”走之前，她不忘提醒。
　　回答她的是一阵冷空气。
　　池乐打了个冷颤，感觉气温比之前冷了好几度。
　　*
　　奶茶店里。
　　见到走进来的小美人，向奈叶急忙站起来招手：“乐，这儿呢！”
　　天气回暖，一路走过来热得冒汗，池乐放下包包，抬手把长发往后抓：“地铁坐反了，来很久啦？”
　　“还好，就是一个人待着有点困。”向奈叶把奶茶戳开递给她，“你怎么没绑头发。”
　　池乐咬住吸管“噗嗤噗嗤”喝了几大口，口齿不清道：“橡皮圈丢了。”
　　“我包里有，要吗？”
　　池乐：“……不用。”头发扎起来，脖子上的齿痕就暴露了。
　　许砳不肯跟她接吻，但非常喜欢咬她身上其他部位。像要报复她似的，下嘴又狠又疼。
　　向奈叶看向对面肤白貌美的女生：“乐，你披头发好好看啊，比女明星还漂亮，我要能长成你这样就好了。”
　　池乐偏头，眼尾飞出抹笑：“急着约我出来就为吹彩虹屁？”
　　向奈叶叹了声气，突然说：“乐，假设，有一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生，你会怎么做？”
　　池乐：“看他喜欢谁咯。”
　　向奈叶：“那如果，他喜欢我，你会怎么做？”
　　池乐：“退出，给你。”
　　向奈叶感动不已：“乐，你真好。”
　　“等会儿。”池乐眯起眼睛：“我只喜欢过许砳。他爱上你了？”
　　“不是不是！”向奈叶拼命摆手：“许砳怎么可能看上我！”
　　“怎么不可能？你这么可爱，看上你说明他有眼光。”
　　“反正就不是！”
　　“那是……”池乐反向思考了一下，得到答案后心莫名一慌：“你被他的放荡不羁击中，爱上他了？”
　　“是刘莉莉啦！”怕池乐继续乱猜，向奈叶一鼓作气说完：“我男朋友向我表白那天喝了酒，认错人了，把刘莉莉当成我，结果她‘替我’答应了……反正就是很尴尬。为这个事儿，他一直对刘莉莉有歉意，他俩又正巧考上同一所大学，现在关系越来越暧昧，还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我感觉，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池乐听得拳头硬了：“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这你能忍？”
　　“是挺膈应，而且异地恋其实很伤，我本来也想算了，可又有点舍不得……他每天都会和我视频聊天，看上去也不像是劈腿了。”
　　“我妈跟我爸还像模范夫妻呢，结果十年前就各玩各的了。”父母感情破裂的原因是钱，池乐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借你钱了？”
　　向奈叶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觉得男生借女朋友钱很丢脸，不让我告诉别人来着。”
　　池乐点头：“这就合理了。小叶，你现在是当局者迷，我劝分，你听不听？”
　　向奈叶有点犹豫：“我……”
　　“不听我就不劝你了。”不是过命的交情，轻易不敢劝分，一来小情侣吵架常有的事，一旦和好劝分的就成罪人了，难免尴尬。二来一般恋爱中的女生都很容易被骗，容易误伤好人，等她清醒你已经不愿意要这个朋友了。
　　这一点池乐心里门儿清，毕竟曾经吃过亏。
　　“我听！”向奈叶眼神坚定：“乐，你就是我女神，我啥都听你的。”
　　“那我说了啊，这人不能要。”
　　“为什么……”
　　“我们找原因不能从第三者身上找，被绿的根源大部分在男人身上。就说你这个男朋友吧，长得不帅还花你钱，没小白脸的本钱吃什么软饭？太不道德了！而且他明知道刘莉莉喜欢他还跟人家称兄道弟，活脱脱一个男绿茶！要是长得帅绿茶也忍了，我可以花钱帮你处理掉他外面的花蝴蝶，可这也不帅啊，不值得不值得。”
　　向奈叶被她说服了，怔怔点头：“对，没错，不值得。乐，谢谢你。”
　　“谢早了，赶紧分，明天我给你介绍个帅的。”
　　“可是我借给他的钱怎么办？有两千八呢，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不要了，免得他为了钱挽留你。命要紧，前男友很喜欢杀前女友的，失财免灾，钱财都是身外物。”
　　“嗯！乐，我感觉你最近变得好聪明啊！特别是大二开学起，你越来越聪明了！”
　　池乐抬手蹭了下布满咬痕的脖子：“可能，被高智商传染了吧。”
　　向奈叶只当她说的是棋社那群高智商学霸：“我也要找个会下围棋的男朋友！”
　　“行，这事包我身上。”
　　分手没那么容易成功，向奈叶又和前男友折腾了几天，小作文发了十几篇，终于成功分掉了。
　　可能是良心发现，男的承认他喜欢上了别人，还把那两千八给她转了过来。
　　这时候向奈叶才缓过来，卸下不在意的伪装，趴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
　　池乐坐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跟着她的情绪黯然销魂。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和许砳也这样一刀两断，许砳会不会哭？
　　正想着这人，突然心有灵犀似的，许砳的电话打过来了。
　　池乐给他的备注是“服务员”。
　　“服务员”冷淡低磁的男低音跃进耳膜：“来棋社。”
　　池乐想到前几天跟向奈叶承诺过的，要给她介绍会下围棋的男朋友，随口问：“今天社团男人多不多？有长得帅的吗？”
　　许砳声线冷漠：“用不用我去会所给你挑几个？”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我只要男大学生！

第12章一个秘密
　　池乐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他这话讽刺的意味了。正想说明原因，电话已经被挂断。
　　“……”
　　什么态度？
　　向奈叶转过头来，黑竖竖一脸睫毛膏：“乐，我没事，围棋比赛不是开始报名了吗，你快去学，别耽误了。”
　　池乐把纸巾递给她：“真没事？”
　　向奈叶吸吸鼻子：“我就是觉得以前眼瞎，居然会跟那种女的做闺蜜。至于前男友……”她恨恨道：“根本不配我哭！就像你说的，又不高、又不帅，还总问我借钱，我当初看上他什么了！”
　　成功分手后的这几分钟里，向奈叶猛然发现前男友的诸多缺点，而优点她竟然一个也找不到，顿时感觉这个劈腿男毫无魅力可言，还是姐妹最好。
　　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乐，你要记得帮我介绍个乖一点的，长得帅的，会哄我开心的小哥哥。”
　　“嗯！”
　　池乐带着失恋小姐妹的重托走进棋社。
　　“池乐来啦？”坐门口的男生冲门外扬扬下巴：“许砳被社长叫去拿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上次张本陆炫耀过，说他出面让许砳教池乐下棋，大家都知道池乐正在努力拜师。
　　池乐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哇。”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双手托腮，开始盯着男生们观察。
　　这群男生的计算能力和逻辑能力都很强，唯独身高和颜值不太强。
　　正前方的大一学弟挺可爱，就是性格沉闷，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大半个月加起来都没说上三句话，太无趣了，别说哄女孩子开心，他可能连吵架都不跟你吵，能把人活活憋死。
　　池乐又望向门边那桌对弈的男生。长得还行，就是发型太塌，发际线已经有上升的趋势，等到了四十岁肯定秃头。
　　隔壁那个毛发倒是旺盛，就是手毛太多，隔着三米远都能看到一片毛茸茸。向奈叶是过敏体质，万一蹭过敏进医院怎么办？
　　池乐继续观察了几个，连连摇头。
　　这群高智商男生似乎都被上帝关上了颜值那扇窗。
　　一晃眼，对上一双冷冽深邃的美眸。
　　池乐眼睛一亮，这个好！
　　下一秒，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
　　不行，这个不能给。
　　许砳站在门口，与她对视一瞬就淡淡挪开了视线，下颌紧绷，一脸阴郁样，也不知道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学妹来啦？我说吧，还得是许砳，一个电话就帮我把人叫过来了！”张本陆拖着口大箱子进来。
　　池乐这才想起张本陆没她手机号，平时有事都是在群里艾特。她瞥一眼许砳，就说这人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张本陆把箱子摆好：“借用了许砳几分钟，你不介意吧？”
　　池乐笑说：“许老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呀。”
　　张本陆大喜：“都叫上许老师了？看来这事儿成了！”
　　“许老师是看在你面子上才答应教我。”
　　池乐站在窗边，午后阳光洒进来照在她脸颊上，那片皮肤奶白细腻，耳边细细的绒毛泛起浅浅金光，就跟开了美颜滤镜似的，浑身飘着不真实的仙气。
　　张本陆被惊艳到，止不住感慨：“学妹这么好看，换上长裙一定很美。”
　　“为什么要换长裙？”池乐低头看了看：“是我裙子太短了吗？”
　　周东睿：“别啊不短，这多好看。”说完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吓得赶紧闭了嘴。
　　许砳的视线淡淡落在池乐身上。
　　她今天换了种穿搭风格，浅蓝刺绣衬衣配白色百褶裙，衣摆扎进裙子里，那把腰细得一只手都能握住，裙摆下那双腿笔直修长，白得反光。马尾高高束起，看上去一副干练聪明的样子。
　　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池乐抬眼看过去，许砳绿着一张脸，跟别人抢了他老婆似的。
　　有人问：“社长，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
　　“汉服，只给报名参加比赛的发。”张本陆打开箱子：“这些都是缝纫机踩出来的，只有这套女装是手工定制，给池乐，大家没意见吧？”
　　一群男生笑起来：“咱能有什么意见啊，难不成谁还想穿女装。”
　　“哈哈哈就是说。”
　　刚开学那会儿棋社也招进来过几个女生，后来学着学着嫌枯燥，偷偷加了隔壁相声社，就再也不来了。
　　池乐是坚持最久的女生，是社团的独苗苗，她有优待，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学妹，给。”
　　“谢谢学长。”池乐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汉服，打开包装袋摸了摸，面料很舒服，看上去不便宜：“这些衣服花了多少钱啊？我报销吧。”
　　张本陆提醒她：“这几箱衣服得五位数，我跟学校申请好久才批下来，学妹你说真的？”
　　池乐勾手指数了数，五位数，几万块，也还好：“真的。学长你再多给大家定几套换洗的吧，一套哪够穿。不参加比赛的也发，这钱我来出，你把支付宝账号发我下。”
　　其他人被小富婆的豪气震住了：“学妹，你家里有矿？”
　　池乐美滋滋整理着漂亮裙子：“没，我们村只有地。”
　　“你家农村种地的啊？”
　　“傻吗你，学妹是烈得村人，穗城CBD区，不是拆迁大户就是地主婆。学妹，你家该不会是两样都占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我艹还真是，富婆求包养。”
　　“池乐。”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你还学不学了？”
　　“学！”池乐立刻坐过去。
　　她选了白子，恭恭敬敬道：“许老师，开始吧。”
　　许砳看向她，突然说：“就不能好好说话？”她对着他阴阳怪气，已经有很多天了。
　　池乐并不否认自己小肚鸡肠这个事实，手指搅着棋盒里的子，漫不经心道：“可以啊，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砳：“问。”
　　池乐冷起脸：“我是坏女人吗？我耍手段勾引过你吗？”
　　许砳：“这是两个问题。”
　　“我是坏女人耍手段勾引过你吗？”池乐把两个问题缩减成了一个。
　　许砳表情困惑：“就这事，你气了十三天？”
　　他记忆力超好，能准确记住他们冷战的天数很正常，池乐没放心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和你交换答案。”
　　许砳遵守规矩，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
　　池乐瞪他：“我是坏女人？！”
　　她似乎很介意这个标签，许砳的视线从她脸上淡淡扫过，答：“不是。”
　　池小富婆气呼呼：“那你干嘛说是？”
　　许砳答：“勾引过我。”
　　毕竟在他面前全身湿透，虽然是被动被看光的，也算潜意识里的不避讳想让他看吧，池乐不纠结这个：“那我是坏女人吗？”问题又绕了回去。
　　许砳：“这是第三个问题。”
　　池乐：“带问号的就算？你作弊！”
　　“是。”许砳答完，提醒：“这是第四个问题。”
　　“？”
　　“到你了。”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就这事，你气了十三天？”
　　莫名其妙倒欠四个答案的池乐：“是！”他凭什么认为她跟凌霜思的坏在同一个档次上？她的坏是不背德的、是光明正大的，比凌霜思那种下三滥毁三观的坏高级多了！
　　“把你假想出的场景强加到我的意思里，然后认定我在拿你跟凌霜思比，继而生了十三天的闷气？池乐，你真行。”
　　他的逻辑好清晰！她好像说不过。
　　池乐绷起脸故作严肃：“这是另外的问题。”
　　许砳掀起眼皮：“没让你回答。”答案都在她脸上了，“欠我三个答案，记得还。”
　　“……”
　　练习结束后，张本陆叫上其他人一块儿到附近一家大众餐厅吃饭。
　　这地方人均消费不高，周边大学城的学生常来，大家也都习惯了AA制。池乐没来过，不知道这儿的消费水平，也没经历过AA制，怕被抢单，提前放了一万现金在收银台。
　　“七号桌的，一会儿多退少补。”上次社长请她吃饭，这次她请回来。
　　收银员赶着交班出去约会，怕麻烦，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收押金，你可以等用餐结束再来。”
　　池乐笑了下：“你就当是我提前买单。”
　　收银员像台复读机：“我们不收押金，你可以等用餐结束再来。麻烦让让，后面有客人要结账。”
　　“？”这服务态度认真的？
　　许砳都比她好！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池小富婆生气了：“不是，你凭什么不收我钱？”
　　“可以的可以的，是要提前结账是吗？”餐厅经理赶紧过来给池乐递名片，冷着脸拐开收银员，转头咧嘴笑道：“您付了一万押金，我帮您记着，待会儿您再过来退。七号桌是吧，请问您贵姓？”
　　池乐：“池！”
　　“原来是池小姐，您电话多少？我帮您免费办张会员卡，以后您过来消费给您打八八折。”
　　“不要打折，我就喜欢原价。”池乐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经理气得说了收银员两句，女人不乐意了，表情像她才是老板：“搞什么啊，我们餐厅不是规定不收押金吗？我还赶着下班呢。”
　　遇到这种员工，经理直接被气笑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看到她那只包没有？能在咱们餐厅旁边首付一套房！这样的客人你也敢给我得罪了，不想干了是吧？！行，明天别来了。”
　　女人的男友一直坐在旁边那桌，听见女朋友被经理训话，缓缓站了起来：“你他妈有种再说她一句？”男人抬起粗壮的花臂，趾高气昂地指着池乐：“就那包，她一女大学生能买得起？指不定哪个干爹送的，为一出来卖的臭婊你欺负谁呢？”
　　池乐还没走远，听见这话血压腾地飙上去了。
　　她咬牙切齿转身，正要说话，身边一阵风掠过，一道黑影踩着椅子越过饭桌，落地瞬间飞起一脚。
　　餐厅里一阵剧烈砰响——
　　等大家反应过来，旁边的桌椅、碗碟乱七八糟摔了一地。
　　花臂男被踹飞，从桌上滚到地板，肚子上留有只脚印，脚下茶水汤汁的痕迹擦出一米多远。
　　所有人都吓懵了，花臂男也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指着跟前少年：“你他妈——”喉咙一紧，他的呼吸猝地被阻断，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砳掐住男人的脖子，小臂肌肉绷出凌厉线条，修长的手指依然很好看，此刻却带着致命狠劲。
　　他的眼神同样阴狠，一双眼神充满戾气，像匹破笼野兽，死死扣住男人的命脉：“你他妈找死？”
　　花臂男瞪大眼睛，嚣张的表情被死亡来临前的本能惊恐替代，想说话，却一个完整音节也发不出来。
　　眼看着花臂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难看，“许砳！”男生们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劝架，池乐被挤到人群后面，担心地往前挤。
　　“许砳，算了，算了吧。”张本陆拉开暴怒的许砳，劝说：“给点教训就行，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不经意对上旁边人的眼神，心里顿时有点发憷。
　　许砳刚才动作太快，一桌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眨眼功夫，一米八几的壮汉就被一脚踹飞。
　　花臂男人脸色发白，坐在地上哀嚎着大喘气，收银女吓傻了，拿起手机想报警，被经理制止：“你想让我的店关门吗？不想干就滚蛋！”
　　经理临危不乱，迅速吩咐人收拾残局，笑嘻嘻安抚客人：“没事没事，私人问题，已经解决好了。今天大家的单全免，再送一百优惠券，对不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被淡化，人群也被虚化，池乐望着那个让她15岁时一见倾心的惊艳少年。
　　她太震惊了。
　　这样的许砳，她从没见过。
　　印象里的许砳骄矜害羞，轻轻在他脸颊上碰一碰他就会脸红。
　　她向他表白，他羞赧得语无伦次，完全不敢跟她对视。
　　每次拒绝她，他比她更紧张。
　　有天放学路上，裴希跟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许砳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书。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样温顺斯文的少年，打起架来竟然这么狠。
　　刚才被绊倒，屁股摔得疼死了，池乐懒了一下，一直坐在地上没动。
　　许砳走过来，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他的手在流血，但他好像没有发现。怕弄疼他，池乐下意识避开。
　　许砳手顿住。
　　几秒后，他收回手，嘴角扬起个讥诮弧度，只一瞬，就又冷得可怕：“早说了，我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你喜欢不了多久。”
　　这是池乐第三次告白那天，许砳拒绝她时说过的话。
　　她太主动了，热情张扬到让人没法招架，给人一种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人，她就会冲上去撩拨，但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等真正得到就会迅速冷却。
　　许砳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更喜欢细水长流的稳定感情。他认为他喜欢的应该是矜持害羞那一类女孩，所以拒绝了池乐。
　　如今很好地印证了那句话。
　　她喜欢的，只是他的温顺好学生面具。
　　可是这一刻，愤怒与焦躁交替冲击他的身体，哪怕早就知道答案，他仍是无法控制那股憋闷。
　　他转身，离开了餐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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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一个秘密
　　许砳走后，一群男生仍是处于两脸懵逼的状态：“尼玛这也太牛逼了，以后谁敢动我我立马找砳神弄他！”
　　“卧槽许砳真男人，你们看清他是怎么把那死胖子打趴下没？”
　　“没，我特么喝着水呢，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学棋的吗，还学武术？”
　　“不像，那手法感觉是打架打多了，自杀式袭击，自成一派。”
　　“什么鬼形容？”
　　“你们没看到吗？他手一直在流血，破了好大条口子。”
　　“好像确实没学过武术，揍人全靠莽。”
　　“那死胖子嘴巴太贱了，你们没看见那个逼骂池乐时许砳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我刚才也生气，但我打不过他……”
　　“不对，许砳为什么对池乐的事那么上心？”
　　“……砳神看上学妹了？”
　　“不无可能，毕竟学妹长得好看。”
　　“唉学妹呢？”
　　池乐揉了揉屁股，扶着椅子站起来，皱眉看向门外，许砳已经走远了。
　　她走到收银台：“经理，你算一下打坏多少东西，我赔。”
　　经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服务：“行没问题，您留个联系方式？”
　　“嗯呢。”池乐又望了一眼门外。
　　餐厅后厨一般都有处理伤口的药，池乐问经理要了一些，追了出去。
　　她刚才看到许砳没往宿舍方向走，他去了地铁口，池乐追过去，在地铁站台寻找。
　　这趟车开往君景华庭购物中心方向，人特别多，但即便这样，她依然一眼就越过人海望见了许砳。
　　少年背脊挺拔，寒山雪松般立在人堆里，卫衣帽兜罩在头上，半张脸被口罩遮住，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阴郁寡淡的眼睛。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冷白纤长的指尖挂着血珠，滴下来的鲜血砸在地板上，惊得旁边人退避，又莫名觉得带感挪不开眼。
　　他有一身傲骨，哪怕倦怠落寞仍有种压不垮的力量感，那股强大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野性、危险，遮挡不住的惊艳为他增添一抹神秘感。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拍下惊鸿一瞥那道瘦高身影。
　　他太引人注意，巡逻的保安见状上前：“小伙子，你手在流血，要帮忙处理吗？”
　　他这才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眼神毫无波澜，不在意地将手插进裤兜。
　　这状态冷戾又厌世，保安还想说什么，被走过来的小姑娘打断：“谢谢，他是我朋友，我带了止血贴。”
　　池乐蹲下去，用纸巾擦掉地板上的血迹。
　　保安大叔走之前提醒：“小姑娘，你男朋友心情好像不太好，你赶紧安慰安慰。”
　　“嗯嗯。”池乐扯了下旁边人的袖子：“喂，你干嘛心情不好？”
　　许砳侧头看向她，冷戾的眼神渐渐软化，融成池乐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你跟来做什么。”
　　池乐习惯了这人的阴晴不定，也不怎么在意：“手，拿出来。”
　　许砳别开脸：“用不着。”
　　“你这条裤子一万八，内裤五百，都是我买的，弄得全是血以后还怎么穿给我看？”池乐故意激他。
　　许砳转过头来，眼神愤怒：“池乐。”
　　池乐戳他脸颊：“耍什么大少爷脾气？快点，血要流进内裤了。”
　　周围有人憋着笑围观这对吵架小情侣，有人失望这么带感的小哥哥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个妻管严。
　　车厢门正好打开，许砳径直上了地铁。
　　“唉？许砳你等等我。”池乐跟着挤进去。
　　车厢里人很多，池乐被挤到边上，她穿着短裙，裙摆被旁边人蹭到大腿也没察觉到，旁边一个男的举起手机想拍她，按下快门的瞬间被一道黑影挡住。
　　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裙子，池乐低头，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指这么漂亮，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她抬起头：“干嘛拉我裙子。”
　　许砳：“走光了你不知道？”
　　池乐愣了下：“……哦。”她往他身边靠了靠，许砳没躲，于是她又贴近，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下。
　　许砳阴沉着脸，没理她。
　　这一路池乐都没坐，因为裙子太短，她没穿安全裤，感觉不太卫生。许砳也没坐，一直站在她旁边让她吃豆腐。
　　到了君景华庭，许砳下车，池乐追出去：“擦一下药吧，我看你伤口还挺深。”
　　许砳拒绝：“不用。”
　　“你是不会处理伤口吗？我帮你吧。”
　　许砳停下，冷冷看着她：“刚不是还躲着我？”
　　“谁躲你了？我是看你流血了，怕血擦我身上。”说怕他疼，他又要嘲笑她假惺惺油嘴滑舌。
　　许砳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淡声问：“给我的？”
　　“你帮我出气把自己弄伤，我当然要负责你的伤势，万一破伤风感染死掉，我成罪人了。”
　　“池乐，你能说点吉利话？”
　　“呸呸呸！不然去打破伤风针吧，打完你肯定不会死。”
　　“你不说话我就不会死。”
　　池乐摘掉口罩，抿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好的。”她摊开手，挤眉弄眼跟他打哑谜。许砳压着眉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看懂没有。
　　无实物表演了一轮儿。
　　池乐伸手摘掉他的口罩以便观察他的表情。她指指手，又做了个护士消毒的动作，然后眨眨眼睛表示疑问。
　　见跟前人面无表情，她踮起脚尖趴到他肩膀上，用气音在他耳边说：“看懂没有？”
　　“……”
　　她压着呼吸，继续用气音在他耳边呼气：“我可没说话啊，这是空气传播。”
　　许砳身体紧绷，顿了几秒，微微侧头。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擦过脸颊，池乐愣了下，偏头。
　　是许砳的嘴！
　　心脏猛然缩紧狂跳，池乐忙直起身子。她不踮脚，两人间的身高差立刻拉开了暧昧距离。
　　她戴好口罩，看了看许砳，顺便也帮他把绳子挂回耳朵。
　　腰间一紧，她被跟前人一把搂过去提了起来，许砳突然低头，隔着口罩吻下来。
　　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的体温透过口罩互相传递，短短两秒，池乐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被跟前人一把推开。
　　“卧槽……”池乐迟疑了下：“你是在亲我吗？”
　　“许砳？你等等我！”
　　许砳腿长，步伐飞快，三两步跨过电梯。池乐有点恐高，不敢爬电梯，只能老老实实等它缓缓把她送上去。
　　等她上到一楼，许砳已经不见了踪迹。
　　池乐抬手抚着嘴唇。
　　隔着口罩，都没什么细致的感觉。这到底算还是不算跟许砳接吻了？
　　她嘟起嘴巴，用手指压了压嘴唇。这只能算亲了一下吧？
　　许砳为什么要亲她？是嫌她话太多受不了了，还是，被她的美貌吸引，情不自禁冲动了那么一下下？
　　肯定是后者，池小富婆自信地想。
　　许砳讨厌她池乐是知道的，但她能感觉到他偶尔对自己的沉迷。特别是在床上，那种痛苦又脆弱的挣扎眼神简直迷死人。
　　池乐没跟着许砳进酒店。
　　她的小姐妹还处于失恋痛苦头七，她跑出来跟男人快活有点不仗义。
　　池乐出了地铁站，叫了辆专车回宿舍。顺便去甜品店买了几块小蛋糕，想到许砳沉迷她，心情和手里的蛋糕一样甜腻，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愉快起来。
　　“乐，你回来啦？”
　　“嗯呢，给你买了最爱吃的榴莲千层。”
　　“谢谢！呜呜呜我女神对我真好。”
　　向奈叶坐在床上吃得一脸满足：“乐，周末同学聚会你去吗？我想去。”
　　班长半个月前就在群里艾特过全体成员，当时池乐没说要去，今天班长做最后一次统计定餐厅，又问了她一次，池乐还没回。
　　“我看了名单统计，你前男友也去。”
　　向奈叶：“去就去啊，我干嘛要避着他，该躲起来的难道不是他们吗？我倒要看看那对狗男女脸皮能有多厚！”
　　“行，我陪你去，顺便带个大帅逼给你撑场子。”
　　“怎么撑？”
　　周末上午，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油光锃亮的男士皮鞋，紧接着伸出一条笔直的大长腿，然后是男人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最后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江子砚弯腰，绅士地抬手：“向小姐，我是你今天的司机，你有任何需要装逼的剧情都可以让我演。”
　　向奈叶：？？？
　　她的偶像！成了她参加同学聚会的“司机”！这是真实的吗！？
　　池乐：“怎么样，这大帅逼可以吧？”
　　“可以，太可以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啊？”
　　江子砚：“小瞧人了不是？我是那种靠人设发家致富的花瓶？哥火遍亚洲凭借的是过人的演技！”
　　池乐补了一句：“以及惊人的歌喉。”
　　“对没错，我乐姐懂我。”江子砚抬手搭在池乐肩上：“我乐姐的朋友，那就等于我的朋友，妹子你放心，今儿个甭说是渣男小三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在你面前出大气。”
　　江子砚最近刚拿完最佳新人奖，接档的又是裴琳玉执导的电影，可以说是流量密码，狗仔就爱跟拍他。
　　这一搭肩被狗仔拍到，很快就上了热搜。
　　江子砚“搂”着个很漂亮的女生，虽然图很糊，但不难看出那女孩五官精致，身材也特别好，高腰上衣露出半截细腰，站在一米八五的江子砚身边也不会显矮，俊男美女，两人看上去十分般配。
　　很快就有吃瓜群众发现这是校运会上跟江子砚“对视”那个女生。
　　这一发现不得了，等于是信息量加持，什么姐不姐的，有这么搂姐姐的吗？还一起逛奢侈品店，这不就是小情侣的日常吗！
　　江子砚先前的澄清成了摆设，恋情直接被网友坐实了。
　　而此时，当事人池小富婆正在专柜帮小姐妹挑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向奈叶穿上大牌衣服，整个人气质都提上去了。平时呆萌呆萌一傻妞，这会儿看上去有点像流落在外刚被豪门找回的真千金。
　　池乐很满意，转头对服务顾问说：“包也来一个。”
　　柜姐看到池乐嘴都合不拢：“好的池小姐请您稍等。”
　　向奈叶拉住池乐：“这家店好贵的！最便宜的包也要三万……”
　　池乐拍拍她的脸：“我给你买，不差钱。”
　　“不错。”江子砚也是审美高手，挑了只包在向奈叶手边比了比：“这只也不错。”
　　池乐：“买！”
　　“这只也可以。”
　　“买！”
　　“乐，去同学会一个就够啦。”
　　“两个一起背！咱叠着背！”
　　“……”
　　这时池乐的手机响了，是池祎坤打过来的，她走到一边接起：“爸。”
　　“阿乐啊。”池祎坤语气委婉道：“你跟江子砚是怎么回事啊？”
　　池乐侧头看了眼专心挑包的男生：“没怎么啊，就随便逛个街，帮朋友买衣服。”
　　“帮朋友？不是你们两个单独出去的？”
　　“不是。”
　　“那没事，没事，你们好好逛。钱够花吗？爸爸给你转五十万过去。”
　　“谢谢爸爸。”池乐看了眼手机，“爸我不跟你说了，妈妈进来个电话。”
　　“好的好的。”
　　“阿乐，你跟江子砚是不是在拍拖？”比起父亲的委婉，裴女士就直接多了。
　　池乐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她和江子砚逛街被拍到，娱媒为了流量肯定会把向奈叶直接P掉，八成是用“路拍疑是江子砚陪女友逛街”这类标题博眼球。
　　“你看到‘江子砚陪女友逛街’那条热搜了吗？”裴琳玉说：“这孩子十六岁就签了我们公司，也算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从来没跟哪个女艺人闹过绯闻，更不会和女孩子搂搂抱抱。阿乐，你俩要真有那意思，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干我们这行的，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伴另一半，除非大家都在一个圈子，否则……就像我跟你爸，是没有办法互相理解的。”
　　果然。
　　池乐：“妈，我们没在一起。”
　　“真的？”
　　“真没。”
　　裴琳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给你支付宝转了三十万，多买点喜欢的，不够再和妈妈说。”
　　“谢谢妈妈。”
　　挂掉母亲的电话，池乐收到一条微信。
　　许砳：【呵】
　　池乐：“？”
　　长得帅就可以阴阳怪气了吗！
　　她也给他甩过去一个：【呵】
　　许砳：【你是准备给我找个兄弟？】
　　打字看不出情绪，但池乐能感知到他的不悦。特别是“兄弟”这个称呼，颇有点宫斗剧里后宫“姐妹”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她脚踏两只船？
　　前两天才亲过嘴，今天就找别的男生？他怎么敢想！在他心里她池乐就是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吗！？
　　池乐被气到了。
　　不能她一个人生气，得气回去！
　　池乐：【是唉，你们兄弟二人以后要好好相处呀~】
　　还是不够解气。
　　池乐想了想，又发过去一句：【千万不要因为我争风吃醋】
　　聊天框弹出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许砳居然拉黑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一个秘密
　　“乐，怎么了？”向奈叶走过来。
　　池乐收起手机：“……我爸妈，说我跟江子砚又上热搜了。”
　　“哈？”江子砚赶紧开机，语气带点兴奋：“那我经纪人肯定气哭了，我打个电话过去安慰安慰他。”
　　“……”
　　池乐围着向奈叶转了一圈：“就这身吧，走，结账去。”
　　结完账，江子砚电话也打完了，过来帮她们拎袋子，边走边刷着微博，似乎很费解：“乐姐，你说他们怎么老把我拍的这么模糊不清？我的脸比较立体，就得怼脸拍，隔远了突出不了优势。”
　　池乐认真点评：“我脸也一团糊，这人不会找角度，不专业。”
　　向奈叶：“我呢？为什么我被马赛克掉了！”
　　“哈哈哈哈！”江子砚笑得毫无偶像包袱：“不仅被马赛克，你还被说是我助理。”
　　“太过分了！好歹让我露个脸啊，我还是第一次上热搜呢。”向奈叶说着转头欣赏起美人：“不过我家乐儿真的好漂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江子砚：“喂喂喂，收起你那仰慕的眼神儿光啊，我乐姐性取向是贫困男大学生。”
　　池乐：“？”
　　向奈叶：“谁说的啊？”
　　“许砳啊。”江子砚说，“哦还有裴希，他两统一口径，不可能有假。”
　　池乐：“许砳跟你这么说的？！”
　　“他没明说，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见池乐表情变幻莫测，江子砚安慰：“乐姐，你别往心里去，许砳是我兄弟，这么说也是为我好，怕我被渣女玩弄身体。”
　　？？？
　　池乐有点牙痒痒：“那他对你是真好。”
　　江子砚：“还有裴希，也是真心为我好，他们都是我好兄弟。”
　　池乐冷笑一声，眼神布满杀气：“放心，不会忘记他也有功劳。”
　　……
　　同学会开始时间是下午六点。时间还早，吃完午饭，向奈叶提出请池乐和江子砚看电影。
　　电影散场刚好四点过，江子砚充当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池乐先下车，然后绕到后座去开门“扶”向奈叶下车。
　　“乐儿，你干嘛呢？”向奈叶受宠若惊，下地都不知道该先伸哪条腿。
　　池乐：“今天你是主角，下来。”
　　“没错儿。”江子砚走过来，一左一右，搀扶太后似的把向奈叶架进了酒店。
　　虽然都戴着口罩，但这三人穿着打扮太时尚前卫，身材又个顶个的好，门口的人都忍不住望过去：“那是谁啊？咱班同学里有当明星的吗？”
　　“没有吧，火箭班倒是有个凌霜思。”
　　“这家酒店这么大，肯定不止我们啊，有网红明星探店也不稀奇。”
　　“池乐？”
　　听见熟悉的声音，池乐回头：“哥？”叫完突然想到裴希联手许砳在室友面前黑她，池乐给他补了个大白眼。
　　裴希一脸莫名：“我惹你了？”他的视线落到江子砚身上。一个人无论包裹得多严实，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但他没打招呼，像是没认出江子砚。
　　池乐面无表情：“你来这干嘛。”
　　“我们班同学聚会。”
　　“你们班也同学聚会，这么巧？”
　　裴希看向她旁边的人：“是挺巧。”
　　江子砚压着口罩掩饰地咳了声，像个保镖一样，假意东张西望。
　　池乐问：“你们班在几楼啊。”
　　裴希：“三楼。”
　　“我们班也是！”向奈叶看了看裴希身后，帮池乐问了句：“池乐哥哥，许砳没跟你一起来吗？”
　　裴希：“他手机摔坏了，今天应该不会来。”
　　池乐：“？”
　　是拉黑她之前摔坏的还是拉黑了她顺便砸个手机？
　　两个男生走过来：“裴希，快上去吧同学们都等着你呢。”
　　“你们先上。”裴希转头，皱着眉看了眼趴在旋转门边装死的江子砚，嗤笑一声，语气严厉：“别随便跟混娱乐圈的男人出来，当心被脑残粉追杀，回家坐我车。”
　　池乐：“……哦。”
　　等人走后，江子砚神不知鬼不觉地挪过来：“乐姐，你哥那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暴露了。”
　　“不可能，我伪装本领一流！他就没见我穿这么人模狗样过。”
　　向奈叶：“你是不知道乐儿她哥多精一人，当年他在我们学校可是跟许砳齐名的风云人物。”
　　“被识破了？那咋办？”
　　池乐：“既然我们班和裴希他们班都在三楼，你混进去，只要不摘口罩应该不会被发现。”
　　“那我现在不演司机，改演她男朋友了？”
　　“对！”
　　“OJBK！”
　　三人正大光明上了酒店三楼。
　　餐厅摆了几张大圆桌，旁边那两桌坐着火箭班的尖子生，隔壁两桌是池乐她们七班的，另外两桌是散客，这会儿没客人，都空着。
　　七班来了二十几个人，隔壁两桌已经坐满，池乐坐在最里角落那桌，她喜欢靠窗的位置。除了江子砚和向奈叶，这桌还有两个生面孔，也不知道是拼桌的还是隔壁班的坐错了，这会儿大家都低头玩着手机，也无所谓认不认识。
　　“咱班长呢？快两年没见，你们一个个的女大十八变，还都戴着口罩，我都不认识了，赶紧让班长来介绍介绍！”
　　“去安排菜品啦，一会儿就来。”
　　“怎么不认识啦？你听我声音，认识我不？”
　　“你是熊猫妹？你那老太太眼镜摘下来我还真有点不敢认！”
　　“我还好，你们看那边那桌，那个女生好面熟，我竟然想不起来是谁了。”
　　“哪个？那不是向奈叶吗？”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她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
　　“向奈叶本来就漂亮啊，只不过经常跟着池乐，被她的校花光环压下去了呗。”
　　池乐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座位，不能压向奈叶光环。
　　隔壁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生时不时望过来，他旁边的女生发现了，冷着脸低声说了句什么，男生不得不收回视线。
　　江子砚：“就那穿劣质西服的男的吧？边上那个穿连体裤的是三儿？”
　　向奈叶一脸崇拜：“你怎么知道？”
　　“狗改不了吃屎，只有劈腿男才会当着现任的面盯别的女孩，他一直在看你。”
　　“笑死。”刘莉莉回头看了眼向奈叶身上的各种名牌，无奈地摇摇头：“向奈叶这人真有意思，见到我们都不过来打个招呼。”
　　一桌人没一个附和她。
　　成绩和三观不挂钩，虽然他们成绩不怎么样，勾引闺蜜男朋友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当初刘莉莉跟向奈叶好到穿一条裤子，向奈叶谈恋爱都没舍得扔下她，经常三人行，结果人家早就跟她男朋友眉来眼去背后勾搭上了。
　　见没人理她，刘莉莉面子挂不住，继续哗众取宠：“她爸妈起早贪黑卖包子，一天才挣多少钱啊，她这么打肿脸买A货，我真替她爸妈心疼。”
　　旁边的女同学嗑着瓜子：“不是吧？我刚看见她男朋友开劳斯莱斯幻影送她来的，能开豪车，不至于买假货。而且她那包也不贵啊，也就三万多，她手上那只镯子才贵呢，带钻的要十三万，混戴那串梵克雅宝手链也要三万多，还有她脖子上的蒂芙尼我也有一条，要八万一呢。刘莉莉，你肯定是接触珠宝少了，没认出来。”
　　刘莉莉脸色一阵红白交替，难堪到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真是大快人心！
　　向奈叶小声问：“乐，那个女生是你安排过去当旁白的吗？”
　　池乐：“不是。”
　　“那她为什么帮我说话？”
　　江子砚：“炫耀呗，能准确说出每一件珠宝的价格，多厉害。”
　　果然，接下来那个女生成了大家恭维的对象：“小燕你好厉害啊，看来是珠宝店的常客。”
　　“还好啦，我妈是珠宝鉴定师，我爸跟品牌有合作，经常收到品牌邀请函，平时看得多而已。”
　　“哥也是演过宫斗剧的男人。”江子砚像个情感顾问：“看到前男友跟前闺蜜在一起，心里啥感觉？”
　　“我对那个女人没感觉了，至于那个男人，他算个屁！想让我伤心不舍，除非他长成许砳那样！裴希那样也行。再不济，你这样也可以。可他一个都比不过！”
　　江子砚：“撤回，那三个字我不喜欢。”
　　“哪三个字？”
　　“再不济。”
　　向奈叶郑重道：“撤回。”
　　另一桌有女生说：“诶你们看向奈叶旁边那个女生，是不是池乐啊？”
　　“不是吧？池乐怎么可能打扮那么朴素。”
　　高中时，池乐张扬到让人无解，各种大牌珠宝往身上挂得跟圣诞树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有几栋楼，纯纯一个拆迁暴发户样，根本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对面那个女生扎着利落的马尾，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看背影高挑纤瘦挺漂亮，就是不知道正脸如何。
　　但肯定不是池乐，她那种人是绝不会甘心给人当陪衬的。
　　“刚才我看到向奈叶下车就是那个女生扶着她，恭恭敬敬的，不会是向奈叶请来的保姆吧？”
　　“她家条件一般，请不起这种质量的保姆吧？”
　　“她是请不起，她旁边那个男的请得起啊，看见那男人手腕上的表了没？”
　　江子砚立刻配合地伸了个懒腰。
　　“那表得上百万！还有他那件外套，是香奶奶高定，资产没个几千万的人哪里舍得买。”
　　江子砚脱掉外套挂到椅子上，佯装很热，扇了扇风，露出皮带和西裤。
　　“连皮带都是爱马仕！”
　　池乐指指地板，示意江子砚炫耀皮鞋，后者心领神会，原地做了个拉伸动作，前脚迈开，露出亮得能当镜子照的皮鞋。
　　“那皮鞋……太远了看不出牌子，不过应该也很贵！”
　　池乐：“兄弟，你有点浮夸了。”
　　“我也觉得。”江子砚坐回位置，无聊地剥起了砂糖橘，扔几颗给向奈叶，转头：“乐姐，吃不？”
　　池乐摘掉口罩：“给我两个，你多照顾小叶。”
　　“得令。”
　　“池乐？”旁边的女生定睛一看，“真的是你啊！”
　　其他人也朝这边看过来。
　　池乐回头，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统一回复：“是我。”
　　“……”
　　完了，也不知道池小富婆听没听见她们说她“像”个保姆。
　　聪明的人赶紧补救：“我就说是池乐吧，你们还说不是！搞得我都在自我怀疑，真的有普通人会长得那么漂亮吗？”
　　“哇真的是池乐，难怪我感觉气质那么熟悉！”
　　七班的同学听见池乐的名字，集体围过来打招呼。
　　池乐为人仗义，喜欢劫富济贫……也就是劫她自己，给同学买买买。又爱打抱不平，班里大部分同学其实都很喜欢她。特别是男生，对她又爱又恨，喜欢她的人恨她钢铁直女，怎么追都把人当姐妹。
　　至于讨厌她的，不说本地富婆这个身份，光说有个外交官外婆，画家外公，穗城首富舅舅，单单有个国际知名大导演妈妈，就足够那些人违心地往她身上贴着假意恭维了。
　　剩下一些对她不屑互看不顺眼的，看到她来自然也就没来，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池小富婆又被围起来了。
　　“池乐你改风格啦？好漂亮啊，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好清纯，我刚才都没敢认。”
　　“瞧见了吗？这才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看池乐这张萌妹脸，这小蛮腰大长腿。池乐，你平时吃的什么呀？”
　　“饭。”
　　“什么牌子的大米？一会儿推给我啊。”
　　“行。”
　　相比起七班的“人情世故”，火箭班就淡定多了。毕竟班上九成人都上了名校，多少还是会端着学霸包袱。见到围着池乐打转的七班那帮差生，学霸们露出了清高又不屑的表情。
　　“再怎么貌美也是个花瓶，那么厉害，还不是被许砳拒绝了。”
　　“许砳能看上她？做梦吧。不就是会跳个健美操，成绩那么差还整天去打扰许砳学习，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捧她。”
　　裴希：“想知道？可以问我。”
　　其他人这才想起裴希是池乐的表哥，说话的女生尴尬到脸一下子红了：“裴希，我不是那个意思……”
　　“能考上附中差不到哪里去，不要拿你读死书的标准去评判全面发展的人。”
　　“我……”
　　“对了裴希。”有人打破僵局：“许砳不来吗？”
　　话音刚落，门口光影一暗，走进来一个瘦高男生。
　　是许砳。
　　“许砳来了！”
　　“我的妈呀他怎么又帅了！”
　　餐厅里两个班的女生眼睛全看直了。
　　许砳无论走到哪都备受瞩目，以前在附中他是神一般的存在，考试次次年级第一，长得帅身材又好，一个眼神就能呼风唤雨，在场的女生很多都曾暗恋过他，虽然放下了，还是忍不住感慨这逆天颜值。
　　听说他前两年过得很惨，为了钱抛弃尊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富婆。
　　说到富婆，那就不得不提名池乐了。
　　当年池乐对许砳穷追不舍，追夫戏码比偶像剧里演的还浮夸，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没尝试过的桥段。
　　不过，今天这两人竟毫无交流？
　　池乐没想到许砳会突然来，他一向不参加集体活动，而且他手机不是摔坏了吗？不去买新手机，跑过来招蜂引蝶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许砳今天看上去好像特别帅，腰特别细，腿特别长，连左眼眼角下那颗痣都格外妖冶。
　　池乐没敢一直盯着他看，只瞄了眼就赶紧收回视线。
　　她没点尊严的吗？都被拉黑了还看他做什么！
　　池乐发现，许砳从进来到入座，一眼都没看她，仿佛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很好。
　　她的初吻不值钱。
　　短短几秒钟，池乐已经在心里自动把戴口罩亲嘴划出了“初吻”范畴。
　　她的初吻还在！
　　许砳刚到没一会儿，凌霜思后脚就跟过来了。
　　“我去？还真有大明星！那不是凌霜思吗！”
　　餐厅又是一阵骚动。
　　江子砚吓得往前一栽：“这女的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你自作多情了。”池乐说，“她是来找许砳的。”
　　凌霜思的眼睛就没从许砳身上挪开过。
　　“那就好。”
　　“好个屁。”看到跟许砳同坐一桌的凌霜思，池乐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察觉到她情绪不太对，江子砚凑过来：“乐姐，你该不会也有前男友要演吧？”
　　池乐：“没有。”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到隔壁桌那道冷凉视线。
　　担心江子砚这个话唠不停跟她说话会冷落向奈叶，池乐挪到对面那桌独坐，不准那两人搭理她。
　　看隔壁桌的散客在喝酒，很逍遥快活的样子，池乐也点了一瓶，顺便要了两碟花生米。
　　隔壁桌大哥见池乐一个人点了瓶茅台，举杯：“妹子，走一个。”
　　池乐：“走就走。”她一口闷了。
　　大哥鼓掌：“好酒量！”
　　池乐得意上了，又干了一杯，倒下杯口：“再来？”
　　大哥不甘示弱，也干了。
　　池乐再干。
　　大哥抖了抖嘴皮子，干了。
　　池乐又倒了一杯。
　　大哥买单走人了。
　　……
　　酒瓶子被人抢走，池乐有点生气：“干嘛！”
　　裴希：“还没放下许砳？”
　　“我放不下他？怎么可能！我早就放下了，两年前是我拉黑的他，这次还是他主动要教我下围棋我才去的他家。”
　　裴希微怔：“你去过他家？”
　　池乐担心说漏嘴：“哎呀你别站在这，赶紧过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见她表情傲娇，也不像是借酒浇愁，裴希提醒：“少喝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死了，这么烦人当心讨不到老婆。”
　　裴希：“哦，我有老婆。”
　　“？”
　　池乐被炫了一脸。
　　太过分了！连裴希这种老狗都有人要！
　　她气得吃了一大口花生米，又闷了一口酒。
　　其他人看到池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闷酒，别提有多凄惨了，而凌霜思则坐在许砳这桌，跟校草并肩，被众星捧月。
　　七班的学生以前最烦的就是火箭班那群假清高，看池乐难过成那样，纷纷坐过去安慰。
　　池乐酒量很差，稍微喝点酒就上头，知道裴希和向奈叶在就更肆无忌惮了，一个人喝光了半瓶，这会儿脸颊通红，眼神也有点飘忽，但模样惊人的美。
　　其实大家都很惋惜这一对，不说学习成绩，就光说颜值，池乐和许砳是相当匹配的，要不是有“影帝的女儿”光环加持，那个凌霜思算个屁。
　　“池乐，你也别太难过，许砳没瞧上你，他也没瞧上凌霜思啊。”
　　“对，听说许砳有女朋友了，跟你一个类型。池乐，当初你要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把男神搞到手了。”
　　跟她一个类型？什么类型？人傻钱多的富婆类型吗？
　　池乐想到许砳沉迷她，忍不住炫耀：“我有一个秘密。其实——我跟许砳亲过！”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众同学表情整齐划一，齐刷刷看向清醒着的当事人。
　　偌大的餐厅，突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被她无视一整晚的许砳眼皮一撩，淡声开口：“只是亲过吗？”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其他的我能说吗！？
　　-
　　下章入V啦！！感谢支持正版的小仙女，一个一个亲！(づ￣3￣)づ╭?～
　　已经发了，往后翻还有两章~

 第15章一个秘密
　　许砳看着角落边一脸惊悚表情的女孩, 她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他们的关系，但很快又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闭上了嘴。
　　她颇有些洋洋自得，眼神里是夸赞自己守口如瓶的欣慰劲, 至于她正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许砳懒得去猜。
　　池乐回想起无数次她和许砳滚在一起的刺激画面。
　　当然不止亲过啊！
　　但如果说出来，可能会被警察叔叔逮起来, 因为许砳每次跟她“交流”都好涩情！
　　其他人已经被这个惊天八卦震惊到失语了。
　　特别是坐她对面的江子砚，整个人傻在座椅上。
　　只、是、亲、过、吗——
　　所以这两人除了亲过，还有其他“很硬的、过命的交情”！？
　　江子砚突然意识到许砳当初在寝室说那话的真正意义，终于明白许砳为什么让他离池乐远一点。
　　没想到池乐真的玩弄过许砳的身体！
　　他以脱毛撕胶带的速度, 艰难地, 缓缓地扭头, 隔着两张桌子窥探许砳脸上的表情。
　　那分明是不甘心处男之身被破、想找人索命、故作漠然的阴冷眼神！
　　想到他跟池乐闹过两场绯闻……
　　他死了, 他可能活不了了。
　　夜黑风高杀人夜，专门杀他这种绯闻情夫。
　　想到这里, 江子砚猛地一个起身往外冲了几步，想到池乐交给他的任务，他折回去，拽起一脸懵逼的向奈叶就跑。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都在许砳和池乐身上, 也没人留意到跑出去个大明星。
　　池乐单手托腮, 神情颓懒，因为酒精作用脸颊透出两片浅晕, 乌黑眼睫与奶白肤色碰撞出极致的黑与白。她像是困了, 又像是不小心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饶有兴致地望着周围人群。
　　察觉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 特别是裴希, 看她的眼神像是不可置信, 池乐茫然地歪了下脑袋。
　　然后发现最有趣的是凌霜思的表情。
　　她就坐许砳边上，他刚才说了什么凌霜思听得也最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酒店光线的问题，凌霜思看上去整张脸都绿了。
　　池乐还挺喜欢皮肤是绿色的凌霜思，没那么耀虎扬威招人厌，也不如在她妈妈面前装知心大姐姐惹人烦，配上那副憎愤的表情，竟然变得“可爱”起来。
　　池乐弯唇，双手支着下巴端详着许砳的脸，想看他的脸会不会被凌霜思照耀成绿色。
　　没有。
　　许砳的脸，是黑色。
　　那么白的一个人，怎么说黑就黑了呢？
　　池乐突然有点伤心，收回视线趴在桌上不再看他。头脑发沉，她突然好困。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碰自己，她以为是裴希，没骂。
　　感觉身体悬空，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手臂结实的劲头很熟悉。
　　她睁开眼睛，看到阴沉着脸的许砳。
　　“诶？”
　　许砳低眸淡淡看着她。
　　这死亡角度，他居然没有双下巴？这高鼻梁，滑滑梯能摔死人。这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还有这嘴……
　　怎么就隔着口罩亲的呢？
　　当时应该立刻摘掉的。
　　她忍不住伸手戳了下那片薄唇，喃喃道：“你怎么不去陪你的绯闻女友？”
　　许砳：“不是陪着吗？”
　　“那你还来抱我干嘛。”她平时武装得嚣张，一喝酒就暴露本性，眼神无辜，眼尾飞出一抹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许砳放轻了声调：“你说呢？”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她眼神固执：“就不说。”幼稚得跟幼儿园小孩一样。
　　许砳突然不想和她计较了：“凭你还欠我三个答案。”
　　“那三个答案是你套路来的！小白脸，不要脸。”她突然咬住他的衣服，两颗尖牙刮过胸膛那片皮肤，不痛，微痒，周身发麻。
　　许砳声线紧绷：“别咬我。”
　　“你凶我？”池乐扬脸：“你还想不想卖衣服了！”她抽抽噎噎觉得天都塌了：“这什么服务态度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服务员。”
　　“……”
　　许砳懒得跟醉鬼说话，捡起她的包把人带走。
　　这画面看傻一众吃瓜群众。
　　那个帅到让时间都静止的少年，真被池乐泡到了！？
　　许砳居然会帮女孩拎包提鞋！？？
　　还有那个有点宠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许砳看似温和，实际上性格冷漠，就连裴希也从没见他这么纵容过一个人。
　　“牛逼啊，许砳不是跟了个富婆吗？怎么又抱走另一个富婆了？”
　　“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希才猛然惊醒，打电话给许砳，提示关机，他立刻打给池乐。
　　被许砳接了：“在车里。”
　　他这个冷得像阵寒风的语气，裴希莫名有点慌：“许砳，你别乱来。”
　　许砳：“这话你应该对你妹说。”
　　“……”
　　想起高中的事，裴希突然有点不确定池乐到底是不是真醉。
　　她以前装醉去摸许砳的手，把人弄得面红耳赤，更离谱的是第一次见面就跟人说想亲人家，而且后来没少做这种事。
　　裴希有点底气不足：“那什么，你抱走一醉酒女生，不合适吧。”
　　许砳：“我带她走是怕她清醒过来后悔。”有些话，脱口而出就会被疯传变质。人言可畏。
　　认识这么多年，裴希对许砳的人品非常信任，虽然他也有阴暗面，但不会欺负女孩儿。可人品再好他也是个血气方刚成年没多久的男人，万一池乐这回真醉了……
　　裴希：“你保证。”
　　“我保证。”许砳说完又补了一句：“她不动我，我不会碰她。”
　　“？”裴希收敛表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德性？”
　　许砳：“君景华庭2801。”说完挂断电话。
　　裴希驱车赶到酒店，池乐已经睡下了。
　　许砳把房卡丢桌上：“给你在隔壁开了间房。”
　　“你呢？”裴希怀疑这家伙对池乐目的不纯，保险起见得把人带走，带不走睡着的那个就把醒着这个带走。
　　他揽过许砳的肩：“你跟我睡。”
　　许砳拨开他的手：“我对你没兴趣。”
　　裴希：“？”
　　他被气笑了：“我他妈能对你有兴趣？”
　　许砳离开房间，刷开对门，侧头晃了晃房卡：“有事敲门。”
　　裴希这才放下心，走过去刷开隔壁那间：“你赶紧买个手机。”
　　许砳看向对面房门，淡声：“没钱。”
　　裴希以为他说的是没带钱，没手机确实没法扫码付款，他看了眼时间，转身往电梯口走：“帮你买一台，内存要最大的？”
　　许砳：“不用。”
　　裴希停下：“让人帮你买了？”这是许氏集团的地盘，想要什么许砳一句话，自然有人为他鞍前马后。
　　这人不对劲，他今晚是不可能离开了：“有换洗的衣服么？”裴希问。
　　许砳冲隔壁房间扬扬下巴：“放在那间。”
　　池乐在睡觉，裴希不想再放许砳进去：“明早帮我送一身过来，谢了。”他走出几步，回头：“池乐跟江子砚不是那么回事，今天这个情况是为帮她小姐妹出头，那姑娘被闺蜜撬了墙角。”看池乐今晚的表现，显然还没放下眼前这人。她自尊心强，脾气又倔，有些误会开不了口。
　　许砳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裴希问：“你对池乐到底有没有感觉？我看她对你挺认真，要不，你跟她试试？”
　　许砳冷笑：“她对谁不认真？”
　　裴希一时语塞。
　　他这个表妹是真招桃花，为了撩汉，跑去收买人家三个室友，几个月过去，汉没撩着，先把人三个室友勾得少男心萌动，鬼迷心窍为她死去活来，当着许砳的面打了好几回架。
　　隔壁门关上，许砳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随后打开了对面房门。
　　“起来。”
　　池乐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摇醒，她很不耐烦，抱住被子趴在枕头上：“你干嘛！”
　　“一身酒气，别弄脏我床。”
　　“你嫌弃我。”池乐顿时觉得委屈，赖在床上，夹紧被子，就不起。
　　“起来，我帮你换衣服。”
　　“你为什么要帮我换衣服？”池乐凝神想了几秒，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你没钱买新手机，对不对？”
　　许砳：“嗯。”
　　“那行吧。”池乐大发慈悲，“你帮我洗澡，我给你买新手机。”
　　“你喝多了，不能马上洗澡。”
　　“那你等我可以洗的时候来。”
　　“池乐，你不害臊。”
　　“许老师，你第一天认识我？”
　　许砳：“我晚点过来。”
　　“不行。”池乐抱住他的手臂，“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喝醉了，离不开人。”
　　……
　　深夜，池乐被放进了浴缸。
　　热水瞬间消除疲劳，原本不适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视野有点模糊，池乐干脆闭上眼睛享受服务。
　　男生的掌心宽厚，带着薄茧，擦过皮肤，说不出的舒适。
　　“脸用卸妆吗？”
　　“你猜。”
　　许砳抬起她的脸，白皙细腻，没有粉末，眼睛周围也干干净净，她没化妆，但脸蛋透着淡淡香气，应该是涂了护肤品。
　　他抽了张洗脸巾，沾上水，一点一点帮她把脸擦干净。
　　“起来。”
　　“再泡会儿。”池乐躺在浴缸里不愿意起。
　　许砳捉住她的胳膊，想拉她起来，又不太敢用力，她骨骼小，近一米七，但看上去还是小小一个，他耐着性子：“别赖了。你哥信不过我，半夜会去查房。”
　　池乐：嗯？裴希平时像只狗，关键时候还挺靠谱。
　　“如果被他发现我们的苟且之事，他只会高兴，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再拉黑他，喊我也不用带喇叭。”
　　“苟且之事是这么用的？”
　　“不然嘞？强取豪夺，霸占良家少男，许老师，你喜欢用哪个？”
　　许砳：“你真醉假醉？”
　　“我想想。”池乐感觉脑子特别清醒，思路从来没这么清晰过，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因为害怕面对而从来不敢过问，渐渐地，她自己都忘了。
　　“许砳，你很讨厌我吗？”
　　她答非所问，脑袋靠在他肩上，眼神茫然，带点傻气。这种眼神许砳只在高中时见过。
　　那时无论他如何冷淡漠视，她都笑脸相迎，一双眼睛亮晶晶，神采奕奕，像是永远也不会累。
　　然而她的热情有期限，只持续到他父亲去世。
　　许砳把人抱回房间，从上到下擦拭她身上细细密密的水珠，眼神并不冷静，但动作克制。
　　帮她穿好衣服，他的衣服湿透了。
　　许砳换了件上衣，本来想走，想起床上那人喝多了，他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躺下去，把人搂过来，抬手探了探她鼻息。
　　做完这个动作，又觉得好笑。她没吐，不至于引起窒息。
　　但不知道她半夜会不会吐。
　　他收回手，把她的脸掰向外面，抬手关了床头灯。
　　作者有话说：
　　许砳：脸转过去，别吐我身上。
　　池乐：……服务态度呢？！
　　PS：后面还有一更~

 第16章一个秘密
　　池乐是被渴醒的。
　　醒来发现身上穿着件纯棉上衣, 里面空荡荡，一无所有。脑后枕着只硬邦邦的手臂，那人的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宽厚，温热，手掌很大。
　　男人, 是个男人！
　　浑浊迟钝的大脑瞬间清明。
　　池乐内心咯噔一声，但没有马上坐起来，她怕打草惊蛇，主要记不起昨天的事情了, 她需要重组记忆应对。
　　她的鼻尖贴着男人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布料, 闻到熟悉的西柚清苦气息, 池乐内心的浮躁稍有些减轻。
　　是许砳。
　　她松了口气。
　　随即又提起了精神。
　　她不是没和许砳一起睡过，但突然醒来看到他睡在旁边还是有点不适应。
　　昨晚发生过什么池乐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趴下之前跟隔壁桌大哥干了几杯，然后跟同学们炫耀了下她跟许砳亲过。
　　然后呢？
　　“你要在我怀里赖多久？”头顶响起男生初醒时微沉的声音。
　　池乐被他这会儿的声音挠得有点心痒，故作淡定，手指掩饰地在他心口画圈圈。
　　许砳会这么问, 多半是她昨晚对他用过强的！
　　池乐确实很喜欢许砳的怀抱, 温暖，有绝对安全感, 她做梦都想往他怀里扑。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的怀抱可以解百忧。
　　“许老师，早呀。”
　　许砳手掌往下, 像是故意的, 托起她的臀, 声音平淡：“早。”动作却欲得没边。
　　“！”池乐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的嘴唇贴在她耳畔，嗓音莫名勾人。
　　池乐更热了：“我，口渴。”
　　身上那只大手挪开，被子掀开，许砳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池乐仰头咕噜噜灌了大半杯。
　　“谢谢。”池小富婆懒得客气。
　　许砳看了她一眼：“不用。”
　　拉开距离后，暧昧氛围消散。
　　隔着口罩接吻后的第一次单独见面，他的表情居然这么平淡？
　　他好像不怎么在意，她这么惊慌失措的，有点情绪过激了。
　　池乐也装淡定，和往常一样，找到包包，拿出一捆钱：“买个新手机吧。”
　　昨晚做过的承诺，一觉睡醒，池乐全忘了。
　　许砳也没提起：“无所谓，反正没有要联系的人。”
　　“我啊！我这周要去看我外公外婆，到时他们肯定要问起社团的事，我不拿个名次怎么哄他们开心？你是我的临时老师，需要和我保持联系随时沟通。”
　　“找我可以通过其他人。”
　　“太麻烦了，不就是台手机吗？我给你买。”池乐裹紧被子：“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跟你一起去手机店。”
　　许砳没有拒绝，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衣柜里有你能穿的。”
　　“等等。”池乐有点脸热：“昨晚，你帮我洗的澡？”
　　许砳回头：“你害羞？”
　　“我是那种会害羞的人！？”池乐嚣张地扬起下巴：“怎么可能。”
　　许砳盯着她泛红的脸：“哦。”
　　“你手伤好了吗？”池乐突然想起这个事，俯身抓起许砳的手，翻过来翻过去的看。
　　许砳是断掌，事业智慧感情线都连在一起，掌纹特别清晰，尾部被划开一条口子，不长，但很深，伤口结了痂，和旁边冷白光滑的皮肤相比，这一小块区域有点格格不入。
　　池乐见到许砳的第一眼是被他的脸吸引，第二眼就是这双修长漂亮的手。她捧起他受伤的手，轻轻摸了下光滑的手背，觉得触感很好，她又摸了两下，心疼道：“会好吗？”
　　许砳不在意：“无所谓。”
　　池乐低头，在伤口结痂处轻轻亲了下，仰头对上手主人的眼睛：“这是你维护我的记号。”
　　大概是她做过太多过分的事，对于这种明晃晃冒犯的动作，许砳的表情没多大变化。
　　他眉眼沉静：“池乐，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我豆腐么？”
　　这都被发现了！
　　看来是以前做的太明显，留下了破绽。
　　池乐只好用失望的表情来掩饰：“你以前不会这样。”许砳以前被她吃豆腐，只会红着脸叫她别碰他，从来不会点破。
　　许砳抽回手：“看到我的真面目了，还要继续玩吗。”
　　他此刻的眼神让池乐想到那天在餐厅，他刚跟人打完架，过来拉她时，情绪没来得及转换，也是这种冷冰冰的模样。
　　某些时候，他和她其实很像。
　　在爸妈面前，她也戴着面具。这种假面只对真心的人摘下。所以这么看起来，许砳起码在她面前是真实的。
　　她仰着脸，弯起眼：“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许砳眸光微动，定定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眼神很快平静下去，语气带着戏谑讥讽：“你对多少男人说过这话？”
　　池乐竖起三指：“我发誓，只对你说过！”
　　许砳：“你害怕打雷吗？池乐。”
　　池乐没多想：“怕啊，你不怕？”几天不见，突然很想抱抱他，池乐跪坐在床上，扑过去，手伸到一半突然被拦截。
　　许砳扯开她的手：“今天不做。”
　　池乐悻悻地皱起鼻子：“抱一下都不行。”钱好像也不算是万能。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裴希的声音响起：“许砳，给我拿身衣服。”他敲的是隔壁的门。
　　池乐条件反射性地钻进被窝：“我靠裴希怎么在这？”
　　“昨晚就在。”许砳准备出去开门。
　　“喂！”池乐叫住他：“你就这么出去，我们的事他不就知道了吗？”
　　许砳看向她，问：“我们的苟且之事？”
　　池乐瞠目：“你这是什么形容！”
　　许砳眼神没什么温度：“跟某人学的。”
　　池乐一脸嫌弃：“谁啊？这人怕不是个文盲！”
　　“有可能。”许砳拉开衣柜拿衣服。
　　“不要让裴希知道我们的事。”池乐不想让外公外婆担心，二老思想传统，要是知道她跟个男生不清不楚，后果不堪设想。
　　许砳没答，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
　　裴希穿着浴袍，倚靠在对面门上，双手抱臂闲哉哉玩着手机。
　　他没有抬眼：“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许砳明知故问。
　　“你昨晚睡在哪？”
　　“过来帮你拿衣服。怎么？”许砳把手里的衣裤扔给他。
　　裴希一把接住，狐疑地看了他两秒：“没事。”
　　许砳说：“里面的人你带走。”
　　“来不及了。”裴希看了眼时间，“我上午有事。女生起床麻烦，还得收拾打扮，你今天要去上课吗？帮我送一下？”
　　许砳：“行。”
　　池乐上午也有课，穿好衣服，随便往脸上拍了点男士爽肤水，用手指扎起个马尾，满屋子找橡皮筋。
　　“在找这个？”许砳扔给她一盒女生用的发饰。
　　看着似曾相识，好像是她落这儿的？池乐随便拿了一根，扎起头发：“我们见过这么多次吗？”居然落了这么多东西。
　　许砳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睡过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酒店有丰盛的早餐，吃完早饭，池乐到前台去付了房费。
　　许砳很喜欢这间房，大概是从这里可以望见许氏集团办公大厦，池乐为了哄他高兴，这半年一直有预留续费。
　　这家五星级酒店价格不便宜，而且还是顶层落地窗全景套房。不过比起每一次的快乐相聚，这点钱算不上什么。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做人当及时行乐！
　　这次池乐续了两个月的房费。
　　广场对面就有家手机店，时间太早还没开门，池乐网上下单了一台，问身边人：“中午到货，寄到你宿舍？”
　　许砳：“中午我不在，寄你那，下午到棋社拿给我。”
　　“行。”
　　许砳今天的座驾比上次的更省油了，是一辆杜卡迪大摩托。
　　池乐没敢再“乌鸦嘴”，免得他不高兴把她扔路上。
　　“戴上。”许砳丢给她个头盔，粉色的，后面还有一条可爱的小尾巴甩来甩去。
　　池乐顶起头盔转了转，有点不敢相信：“你喜欢粉色？”
　　许砳：“赠品。”
　　他那顶头盔是黑色，池乐不满道：“不是应该送情侣色吗？店家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许砳戴上手套，长腿跨上摩托坐垫，黑色冲锋衣拉到底，看不见下颌和眼睛，看上去像个冷酷杀手。
　　池乐的心狠狠动了一下，嘴上没个把门：“你好帅。”
　　许砳淡淡“哦”了声，大概是免疫了她的甜言蜜语。
　　“上来。”
　　池乐穿着从他衣柜翻到的女款短裤，宽松卫衣配上她的马丁靴，竟然还有点搭这辆摩托。
　　她扶着许砳的肩跨坐上去，两条胳膊自然地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挺拔的背脊上，用力吸了一口，“什么时候考的摩托驾照呀？你有证吗？”
　　许砳：“坐好，别乱碰我。”
　　池乐直起身子，问：“你技术怎么样？”
　　许砳说：“试过就知道。”
　　他话音一落，摩托飞驰出去。
　　“啊啊啊啊你慢点！！！”池乐吓得魂飞魄散。
　　许砳转过头：“害怕？”
　　池乐死死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大喊：“要死一起死！”
　　“……”
　　到宿舍楼下后，许砳放下她就走了。
　　连头盔都不要了？
　　池乐望着男生的背影，分析了一下许砳的心理——
　　他太骄傲了，但她用钱切开了他的尊严，用奢侈品敲碎他的傲骨，他原本只是离不开她的钱，后来发现还沉迷她的身体，所以内心纠结，才会对她忽冷忽热。
　　池乐很满意这个结果，抱着粉嘟嘟的头盔回寝室。
　　*
　　上完第二节课，池乐正准备去吃饭，手机响了。
　　是裴琳玉打来的：“阿乐，你在学校吗？”
　　池乐：“在。”
　　裴琳玉：“我在你们学校正门口，方便见个面吗？”
　　池乐觉得新奇，从初中开始，裴女士从不过问她的学习，也从不参加她的家长会。
　　突然来学校找她，明显是昨天的事被凌霜思打了小报告。还是继女的话管用啊。
　　池乐笑应：“好呀。”
　　裴琳玉穿着条米白连衣裙，外罩一件长褂，简单朴素，全身上下只有那块手表价值过万，马尾越扎越低，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和池乐小时候看到的妈妈不一样。
　　“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中午有事。”
　　“那就在你们学校食堂，一起吃。”
　　“不用，您这么忙，别耽误正事。”
　　裴琳玉看着跟她越来越疏远的女儿，问：“谈恋爱了？”
　　“凌霜思告诉你的吧？”
　　“霜思只说你昨天喝多了，别的是我自己了解到的。”裴琳玉问：“还喜欢那个男孩？”
　　裴琳玉知道许砳，也知道女儿追了对方很久。
　　“许砳头脑聪明，遇事冷静，人也沉得住气，是个不错的选择。”裴琳玉说，“不过他家里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他的两个叔伯在和他打官司争家产，可能会比较麻烦。”
　　池乐微愣：“他不是遗产继承人吗？”
　　“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他母亲。”
　　“他妈妈跟他打官司？”
　　“他母亲跟一个姓郭的男人在一起，准备卷走亡夫全部资产。许砳很聪明，看似退出，实际是让他叔伯同母亲去斗。两边打了两年多官司，就在去年底，结果出来了，他母亲只拿走少量婚后财产。现在许砳准备从他叔伯们手里再把家产夺回来。”
　　“他妈妈为什么要这样？”
　　“上一辈的恩怨说不清。你喜欢他，妈妈可以帮他打赢这场官司。”
　　裴琳玉知道这些事池乐并不意外，她的母亲一向消息灵通，说能帮忙也不是讲大话，国内最厉害的大律师都是她的朋友。
　　池乐说：“这事您别管。”许砳那个性格，帮他等于是在嘲讽他。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裴女士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从不白帮人，帮忙都是有条件的，多半是让许砳当上门女婿，逼他过“驸马”的日子。
　　“许砳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接受外人施舍。”连她想给他钱都是假借买衣服的名义，给足了他尊重，但即便这样，他也对她不冷不热的。要真闹得人尽皆知，她花再多的钱人也会跑掉。
　　她还没亲过呢，不能让裴女士把人吓跑。
　　裴琳玉没再往下说，点头：“你不希望妈妈插手你的事，妈妈就不管。不过阿乐，女孩子也可以是一家之主，你没必要事事迁就对方。如果发现不合适就放手，你还年轻，总能遇到愿意迁就你的人。”
　　“知道。”
　　“阿乐，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你我放弃自己的事业整整五年。如果你不喜欢霜思，我可以和凌叔分开，只要你一句话。”
　　“妈妈，你不用这样。”她不喜欢凌霜思还用说吗？
　　“我只是让你明白我的态度，你在我心里大过一切。”
　　“可您还是丢下了我，去给凌霜思开家长会。因为她学习成绩好，而我只会让您丢脸是吗？”
　　“不是这样的阿乐……”
　　“您不用解释，我已经不在意了。”
　　送走裴琳玉，池乐去拿快递，帮许砳买的手机到了。
　　下午下课后，池乐带着新手机走进棋社。
　　“学妹，真是七天不见如隔一周啊！”张本陆突然冒出来，身上穿着汉服，他甩了甩袖子：“瞅瞅，你斥巨资送大家的汉服到了，让他们穿上给你看看？”
　　被他一闹，池乐原本丧丧的情绪得以舒缓，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好啊。”
　　张本陆就等她这句了，打暗号似地用力拍了两声：“兄弟们，出来吧！”
　　下一秒，一群身穿纯白汉服的男生排着队，提前排练过似的，挨挨挤挤，自后门踢着正步走出来。
　　男生们戴着帽子，发带飘飘，这感觉，仿佛走进了古代国子监。
　　池乐的脸上有了笑容，双手背在身后，像前来考察的公主殿下，点着头挨个瞅过去。
　　巡视一圈，没有见到许砳。
　　“那两块石头呢？”公主殿下问。
　　张本陆有模有样，俯首作揖：“敢问公主要找什么石头？”
　　池乐：“许砳，他怎么没穿？”
　　张本陆大喊：“许驸马！你怎么还打扮上了，快出来让公主殿下看看。”
　　后门出现一道颀长身影，白衫贵公子立于风中，发带绕肩飞扬，衣袂飘飘。
　　许砳的眉眼陷在夕阳金色薄光里，高贵而又神秘，薄唇抿成直线，下颚线清晰而冷硬。
　　他绷着张俊脸，跟被绑架了似的，那股傲气劲儿上来，反而让人想扑上去。
　　池乐看得眼睛直了，问：“公主心情不好，可以借驸马散心吗？”
　　张本陆：“当然可以！”说完，又很怂地跑过去征求许砳的意见：“砳神，帮个忙呗？”他压低声音：“咱社团财神奶奶，您给接待接待？”
　　许砳给足了他面子，没有拒绝。
　　得到默许，池乐蹦蹦跳跳跑过去，挽起绝色贵公子的手，差点没流鼻血：“我们去小树林。”
　　许砳看出她的小心思：“有监控，别乱来。”
　　这片树林哪有什么监控？全都是偷情的！
　　池乐把人推到无人的角落，眼睛亮晶晶，表情迫切又直白：“你让我亲一下，就一下，行吗？”
　　许砳：“不行。”
　　“那抱一下，总行吧？”池乐嘴角下垂：“我妈来找我了，我好烦，你安慰安慰我吧。”
　　许砳静静凝视她，没动。
　　“算了。”池乐沮丧地转身，“走吧。”陪她走走也行。
　　手腕一紧，她被身后人用力扯了回去。
　　许砳抱住她，语气难得温和：“想我怎么安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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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一个秘密
　　这句话听在池乐耳里, 等同“想我怎么哄你”一样，莫名有点像，情侣间独有的宠爱亲昵。
　　他的发带落下来, 轻轻擦过她的脸，可能是衣着的原因，这身纯白长衫将他的野性菱角包裹起来, 今天的许砳看上去眉眼格外温和。
　　“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许砳没被她带歪，重复她的诉求：“安慰。”
　　“那……”池乐得寸进尺：“亲你，可以吗？”
　　许砳面无表情：“不可以。”
　　池乐扬起脸，盯着许砳潋滟性感的薄唇：“那你亲我。”
　　许砳沉声：“池乐。”
　　“知道了知道了。”池乐努努嘴, 捉住他的发带绕在手指上把玩, 换了个要求：“公子可否陪我共进晚餐？”
　　“先回去合影, 社长要发宣传栏。”许砳默许了她的提议, 拉起她的手腕：“走了，公主殿下。”
　　池乐的心情豁然开朗, 蹦蹦跳跳跟他回棋社。
　　棋社搞了个公众号，关注人数不超过一百，但张本陆还是很用心在经营，每周都会更新两到三次, 发一些佛系鸡汤。
　　“同学们信我, 只要这一期宣传图片出来，那帮颜狗绝对上当受骗……啊呸！绝对会来观看比赛。到时热度自然就有了, 赞助和广告商自然就来了。”
　　团员们面无表情, 无脑盲夸：“哇社长你可真是个经商鬼才。”
　　现成的富婆就在团里，尽整这些有的没的, 整天看他发隔夜鸡汤, 还得当水军给点赞留言, 都快被酸掉牙了。
　　“社长，什么时候拍宣传照？”
　　张本陆帮男生们系着衣服带子：“等池乐回来吧，心情不好也拍不出效果，你们先整理下衣服。”
　　“这衣服看着好看，束腰带太紧了，是专为取悦学妹定制的吧？”
　　“放屁！不取悦她，难不成取悦你？”
　　张本陆一使劲儿，周东睿被勒得一口水喷出来：“公主殿下怎么还不回来？我快透不过气了。”
　　“所以说你当不了驸马，看你这水桶腰，再看人家许砳，那小蛮腰，就是一把杀人刀！”
　　周东睿早就放弃竞争了，许砳那张脸谁比得过？他才不去自取其辱：“我就是纳闷儿他吃什么长大的，一爷们儿，腰怎么那么细？”
　　“吃什么也赶不上，天才基因，天生的。”
　　“关键人家脑子聪明身子还能打，那天在饭店一脚踢飞个大胖子记得不？地板上那玻璃碎片，这么尖，这么长，就那么咔嚓一声扎肉里，人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给我看傻眼了。”
　　“这驸马不可能换人了。”张本陆警告众人：“你们谁也不许打学妹主意，平时也要多留意，一旦有人企图靠近，一定提前找我报备，给他扼杀在摇篮。”
　　众人集体比了个“Ok”的手势，达成共识一般互相握手。
　　池乐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十分好奇：“你们握手干嘛？”
　　“学妹，你心情好点儿了吗？”众男生围过来嘘寒问暖。
　　池乐望了眼身边人：“好多啦。”
　　“你是我们的吉祥物，你可不能丧，你不高兴，我感觉社团的天花板都变成黑色了！”
　　池乐斜眼：“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们这么能吹？”
　　“社恐呗，熟了才知道属性。”
　　“什么属性？沙雕逗比属性吗？说你可别拉上我们啊，我正经法学院高冷男神。”
　　“我呸不要碧莲。”
　　今天要拍宣传照，社团所有成员都到了，一群男生互相调侃着。池乐转头，见许砳跟张本陆蹲在纸箱边，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趁许砳不注意，周东睿小碎步挪到池乐身边：“公主殿下，除了驸马，您平时不开心也可以翻一翻我们的牌子。”
　　池乐一本正经：“不行，驸马会吃醋。”
　　周东睿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门口的男生喊：“学妹，抽烟去不？”
　　池乐应：“我不抽烟！”
　　“学妹，上厕所去不？”
　　“刚去过。”
　　“学妹，喝奶茶不？”
　　“来一杯。”
　　“好嘞！”
　　找到池乐的衣服了，张本陆拆开包装袋，把女生的发带取出来：“砳神，你瞧这颜色学妹戴怎么样？”
　　许砳看着他手里那条绿色发带：“不怎么样。”
　　张本陆只定了这么一款，见许砳不喜欢，只好用尽全力推荐：“你瞧啊，这绿色不是一般的绿，它属于翠绿，环保，护眼。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炎炎夏日，烈日当空，突然有一片遮阳绿荫瞬移过来，那是何等的神清气爽啊！”
　　许砳：“想象不到。”说完起身走了。
　　“……”
　　“学长，不是要拍照吗，我衣服呢？”池乐拉住张本陆手上翠绿欲滴的发带：“颜色好清新，是我的吗？我喜欢。”
　　被张本陆扯回去飞快塞回箱子：“不，不是你的。”
　　池乐：“那是谁的？”
　　张本陆：“我，我的！”许砳不喜欢，不能给池乐戴。
　　要想CP关系好，必先投一方所好！
　　池乐翻出她的衣服对比了下：“就是我的，跟裙子颜色一样。我去换衣服，你们先站好位置，我马上就来！”
　　张本陆：“不是，学妹……唉！”
　　男生们找了个室内光线绝佳的位置，调整站队准备拍照。
　　“少了两个人，许砳呢？”
　　“被学妹叫去帮忙了。”
　　“学妹换衣服，他去帮什么忙？”
　　“当然是帮忙把门！想什么呢你们，思想一点不纯洁。”
　　棋社是学校以前的旧食堂改建的，旁边的小房间门锁时好时坏，男生们倒无所谓，池乐是女生，换衣服肯定是要守着。
　　周东睿自告奋勇：“我也去给学妹把门！”
　　被张本陆一把揪住：“你给我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歪主意，老实点，当心被许驸马暴揍！”
　　“我这不是帮他忙么，打我干啥？”
　　“人结婚你要不要去帮忙洞个房？”
　　“哈哈哈傻逼。”
　　“别说了许砳来了站好站好。”
　　许砳从后门走过来。
　　他一出现，瞬间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那张脸冷毅却又棱角协调，精致完美到感觉不像真人，像名匠亲手捏出来的，一向自信爆棚的张本陆瞬间自卑了。
　　感觉自己的脸不是脸，是牲口是猪头！
　　大家都很有默契，自发把C位让出来给许砳站。
　　“我来啦！”池乐从后门蹦出来。
　　她穿着冰蓝色的丝质笼纱长裙，外面罩了个同色盘扣小马甲，长发扎成颗丸子，毛茸茸的发饰垂下来两根发带，更显得她脖颈修长。她蹦蹦跳跳往前走，薄薄的发带随微风轻轻飘动，像不食人间烟火稚气未退的灵动小公主。
　　众人的眼睛再一次被洗涤。
　　俊男美女的距离正好同框，女生活泼可爱，男生身材板正，简直美颜暴击。
　　这哪是人间啊，这分明就是来到了仙界！神仙颜值！
　　众人齐刷刷让开一条道：“公主，驸马，二位请。”
　　池乐提着裙摆站过去，许砳随后站到她身边。
　　摄影师是隔壁摄影社的，见过的俊男美女无数，也被棋社这对美人惊艳到傻眼，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兴奋到扛起大炮一顿狂拍。
　　拍完合照已经过了饭点，张本陆请吃饭，池乐没去，许砳也说有事。
　　张本陆望着走远的男生女生，两人已经换了衣服，穿着同款卫衣，乍一看还有点像情侣装。两人身材都顶好，许砳太高，池乐站他旁边显得娇小，身高差望上去非常般配。
　　池乐一直在说话，许砳安静听着，她突然表情严肃的说了句什么，许砳迁就她的身高，微微倾身偏向她。听完女生的话，他绷着脸，直起身子加快了步子，后面的女生却笑得无比大声。
　　张本陆姨母笑：“真般配啊，不结婚很难收场。”
　　旁边的周东睿痴痴地望着池乐的背影：“什么时候分手，再等个二十年我有机会不？”
　　被张本陆一顿胖揍：“人家还没在一起呢，你能盼点好的？”
　　*
　　吃完晚饭，池乐把新手机拿给许砳，拨了拨上面挂着的朱砂平安扣。
　　“不许摘，这是找大师开过光的。”
　　可能是出于对她这个金主的尊重，虽然嫌丑，但许砳没当她面拆下来。
　　见他收起了手机，池乐又说：“回去记得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许砳“嗯”了声，他今天心情不错，服务态度很好，刚才吃饭也一直在帮她剥虾。
　　池乐有时不太能看懂他，买个新手机就能哄好，给他几十万却不能换来一个笑容。
　　“明天早点来棋社，我最近技术退步了。”
　　“好。”
　　离开餐厅，两人并肩往女生寝室方向走。等到了门口，池乐瞥了眼身边人：“亲一个叭。”
　　许砳侧头看了她一眼。
　　池乐接收到他眼睛里的淡漠，举双手妥协：“行行行，不亲。”
　　回寝之前，池乐有点贼心不死：“你想要多少钱，一百万行不行？”
　　许砳眼睛里寒霜渐起，没理她，转身往男生宿舍楼走。
　　池乐有点不懂他为什么生气。
　　第一次能谈价钱，初吻怎么就不行了呢？
　　……
　　同学聚会之后，高三七班群里就集体安静了，连平时每天必水群的女同学都没再说过话。
　　向奈叶发现了异常：“乐，咱俩是不是被孤立了？我感觉他们重新建了个小群。”
　　池乐还在思考许砳为什么倔强不屈，一百万也不肯献上初吻。
　　她有点心不在焉：“为什么孤立我们？”
　　向奈叶猜测：“可能，要讨论你跟许砳？知道我们两个关系好，所以没拉我进去。”她越说越肯定，“听说那晚你是被许砳抱走的？”
　　池乐：“你不在？”
　　“我被江子砚拖走了，他说许砳有大事要做，叫我别在那打扰他发挥。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她喝断片了。
　　向奈叶继续分析：“你看啊，周末才刚同学聚会完，按理说会发很多照片吧，也会叙旧聊几句吧，但是群里反而比之前更安静了！你觉得合理吗？”
　　池乐对此不是很在意：“随他们去吧。”
　　“也是，反正感情都淡了。不过你跟许砳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抱你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不怕凌霜思吃醋吗？听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还有啊，你之前居然跟许砳亲过！？”
　　“他和凌霜思没在一起过，全是谣言。”池乐有点不忍心再隐瞒：“小叶，其实我跟……”
　　“池乐！”室友推门进来，激动不已：“我看到你们社团的宣传照了！天呐你也太幸福了吧！！”
　　池乐：“嗯？照片出来了吗？”
　　“刚发布一小时就这么多点赞，牛啊！现在大家都叫你们‘幸福棋社’！”
　　棋社宣传栏的照片被转载到学校首页，又被校友们转发到各大社交平台。
　　大家的关注点是，社团共19名男生，只有1名女生。
　　虽然转载的照片很糊，网友还是抑制不住发出羡慕的声音。
　　——中间那个男生好高好帅！！目测一米九，这么高居然站C位，是为了跟女生站一起吗？
　　——注意那个男生的眼神，他在看这个女生！
　　——不用注意，另外十八个也在看她！
　　——啊啊啊啊好羡慕C位那个女生啊！！！
　　“幸福棋社”，“幸福”一词形容的是站中间的池乐。
　　……
　　第二天傍晚。
　　池乐到棋社时，大门外围满了扛摄像机举手机的各路媒体，还有运动会上脸熟的校园记者们。
　　“幸福棋社”那条视频引来了记者，吓得一群社恐厕所都没敢出去上。
　　池乐一过去就被围起来采访：“同学，请问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加入的围棋社呢？”
　　她答：“我听说参加比赛可以加学分。”
　　“你是池乐吧我认得你，你参加健美操比赛应该稳加学分呀，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冷门的围棋呢？”
　　池乐整个愣住，诧然道：“健美操也加吗？”
　　她这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记者担心再问下去不仅起不到宣传冷门社团的效果，反而还会把棋社的独苗苗“劝退”，吓得没敢再往下采访，笑了笑，赶紧转头对着镜头说别的去了。
　　池乐推了推门，锁了，她只好绕到后面，悄悄从后门进去。
　　里面的男生警惕地探出脑袋，眼珠子一转，见到是池乐，把人放进来后，赶紧锁上门。
　　“玛德吓死老子了，外面那群人什么时候走啊？”
　　“安安静静下棋就行，搞什么宣传，这下好了，把校外的记者都招来了。”
　　张本陆像个孙子一样，挨个的道歉哄：“我的错我的错，谁知道现在的女生都这么饥渴！”
　　池乐嘟哝：“说什么呢。”
　　“呸呸呸！”张本陆扇自己嘴，“热情，现在的女生都热情。”
　　“关女生什么事，就是你，你就是想红。”
　　“是是是，我虚荣我想红，我就是想艹点流量给社团做宣传，鬼知道现在流量这么恐怖啊！”
　　“是流量恐怖吗？你拉许砳拍照之前就该想到会火，你就是故意的！整这套裹腰衣服，每天勒得我们死去活来，你就是为了突出许砳的小腰！”
　　张本陆躺平任嘲：“是是是，我承认。”
　　“差不多行了，社长这么做也是为了社团，你自己水桶腰怪人衣服，追不到学妹在这酸许砳腰细。”
　　“你这么能咋不出去接受采访！吃不到葡萄还不让人酸几句了！”
　　“一群窝里横的玩意儿，有本事出去接受采访啊！”
　　一屋子社恐瞬间安静了。
　　讨论度最高的当事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许砳坐在窗边棋盘前，一束光从缝隙漏进来，他的发丝跳着晚霞浅浅金光，清俊眉眼带有一丝丝倦意，神情也被衬得慵懒散漫。他低垂眼眸，正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池乐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给他发了个：【Hi】
　　许砳漫不经心看了眼手机，微微抬头，薄薄的晚霞落了一脸，照得他一张俊面更加立体。他扯了下唇角，声音如常冷而淡：“他们没为你打起来，不是很满意？”
　　池乐双手托腮欣赏对面的美人，表情无辜：“他们嫌自己腰粗，关我什么事。”看到他手机上的平安扣挂件还在，她笑眯眼：“许老师，开始吧。”
　　棋盘很快摆上了黑白棋子。
　　“基础知识记得么。”
　　“记得，弈棋最基本的道理，金角银边草肚皮。”池乐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捉住棋子转来转去：“可是这道理大家都懂的话，岂不是很难赢？”
　　许砳落下一子：“智商与技巧实力相当的情况下，需要心理战术。不相当的情况下，可以准确预判对方落子的位置。比如现在。”
　　池乐：“？”她什么时候被围起来了！？
　　什么叫智商与技巧实力“不相当”？
　　“再来！”她不服气。
　　第二局，一开始，许砳被围得拼命逃，到后面，他突然反守为攻，把她所有的路全堵死，她插翅难逃了。
　　这路数为什么那么熟悉？
　　池乐没多想，也没时间分心去想，因为一转眼，棋盘已经被许砳的白子占领，不管她往哪下都会被吃。
　　她有点恼：“你又吃我！”
　　许砳掀起眼帘，眼神平静：“你也可以吃我。”
　　“？”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池乐怀疑许砳在暗示她。
　　没错，他沉迷她的身体，肯定是在暗示她！
　　她谨慎地瞅了眼前后左右，探头过去，又心虚又期待：“几点？酒店还是你家？”
　　许砳看了她一眼，低眸从她棋盒里拿了枚黑子，池乐盯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恨不得化身成那枚黑子被他拿捏住！
　　棋子“咔”一声落下，许砳帮她走了一步，吃掉了自己的白子。
　　哦，原来是这么个可以吃他。
　　池乐：“…………”
　　作者有话说：
　　许砳：满脑子颜料？
　　池乐：嗯？画画吗，我会。（装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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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一个秘密
　　原来还可以这么走！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许砳在池乐心里的“神格”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被他这么轻轻松松一点拨, 死局竟然扭转，局势大变，黑子重新杀出了条血路。
　　最终, 池乐赢了这一局。
　　她心知肚明自己的水平还赢不了许砳，很显然，许砳在设局让着她。
　　跟高智商下棋, 他不仅能赢你，还能帮你赢他。
　　这种手法，池乐不由想起了“象声词”，昨晚她和“象声词”玩到凌晨2点才下线。
　　不过许砳是个大忙人, 除了上课, 他还要处理他家公司那堆烂摊子, 不仅要和同行斗智斗勇, 还要防备虎视眈眈的叔叔伯伯，业务这么繁忙, 不可能有时间陪她在网上玩到那么晚。
　　说到熬夜，许砳今天看上去确实有些困倦，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脑袋懒懒散散, 模样还怪好看的。他睡不好觉, 可能是因为家里事多闹心。
　　想到裴琳玉那天说的那些话，池乐犹豫了一下, 叫他：“喂。”
　　许砳抬眸看向她：“嗯？”
　　池乐问：“你需要律师吗？”她没有多说, 许砳应该不想被外人知道他家那些破事。
　　许砳似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常态, 低眸看棋：“暂时不需要。”
　　池乐也没多问, 点点头, 走了一步棋，眼神真挚：“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许砳眸光微动，望过来定定地与她对视。光照下，那双剔亮的浅棕瞳仁泛着水光，不像平时的幽深窥不见底，依稀可见浅淡情绪起伏。
　　被这么盯着，池乐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没舍得挪开眼。
　　现成的美人眼，不看白不看！
　　她的好，从来都有附加条件，哪怕两人的第一次也不例外。许砳收回目光：“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池乐搬起椅子，往前挪了挪，脚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对面人的小腿，身体前倾，凑到他面前不害臊地提要求：“让我摸下你腹肌。”她好想碰他，可每次都没来得及人就稀里糊涂交代了。
　　许砳掀起薄薄的眼皮：“不行。”但也没避开她。
　　池乐有点小失望，噘着嘴眼神幽怨：“你怎么什么都不行。”
　　坐隔壁的两个男生身体不动声色地倾斜过来，摆出吃瓜看戏的姿势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许砳瞥了眼那两人，俯身捉住桌下那只不老实的脚。
　　被他的手圈住脚腕那一下，池乐感觉浑身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
　　“许砳……你撒手。”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脸热。
　　许砳非但没松手，反而拽紧她的脚腕，往他那边用力一扯。
　　“！”池乐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她双手撑在桌上，低头猫腰，做贼似的，眼神惊慌失措：“你别拉我！”
　　许砳觉得她的动作有点好笑：“说清楚，我什么不行？”
　　这人怎么还邪魅一笑呢！
　　许砳的五官长得太精致了，平时又总喜欢板着个脸，看上去显得非常高冷，但当他眉眼舒展开来，冷毅的轮廓被拉成柔和弧线，这时又有种难以形容的妖冶。
　　没错，就是妖气！
　　就跟邪恶的大反派把仇人捅死，再闲适淡漠地抬头朝你看过来淡笑一下，配上一张少年的俊脸，让人瘆得慌的同时又带有奇妙的破碎美感。
　　池乐佩服自己这一刻的形容能力，抬眼对上大反派带钩子的眼睛。
　　感觉被勾引了。
　　她试图收回那只脚，语气妥协：“你行，你行行了吧。”
　　许砳仍是没有松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脚腕，漂亮的指骨就那么搭在她皮肤上，指尖勾起她的袜口，手指钻进袜子里。
　　近距离观看完这一整套动作的池乐：？？？
　　这绝对是勾引！！！
　　池乐咽了咽口水：“你，想干嘛。”
　　许砳捉着她的脚腕，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家里没套了。”
　　这个眼神，太欲了！池乐内心那道防线顷刻间崩塌，下意识问：“你用多大的？”
　　许砳眼里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但声音如常冷淡：“我多大你不知道？”
　　“我又没用手——”池乐发现了隔壁竖起耳朵的男生，压低声：“你买！我报销。”
　　许砳低声：“今晚。”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征求她意见，但又不容置喙。
　　池乐：“……嗯。”
　　“行。”许砳帮她把袜口抚平，松开她的腿，敛眸看棋局，容貌清俊斯文，又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换脸的速度，池乐看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到底谁是雇主，她怎么感觉被胁迫了？！
　　几分钟后。
　　“同志们，重大发现！！公主殿下给许驸马买了套房！！”
　　“真的假的？小富婆撩汉送房子？？？”
　　“千真万确！公主殿下让许驸马自己买，多大都行，平层复式随便挑，她报销！”
　　“牛逼。”
　　“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健身？看你们这身材，别说吸引富婆，狗都不看！”
　　“健身不行，还得抽空去整个容。”
　　“光整容还不行，得回炉重造，我下次投胎一定记得带智商。”
　　“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自己！你们这种沙雕下辈子还想当人？当狗去吧！”
　　“你特么！有本事你去接受采访！”
　　……
　　*
　　晚上池乐去了许砳家。摩托开得太快，吓得她喊得要死不活。
　　许砳不让她叫，她偏叫。和那天早上一样，许砳阴沉着脸，一路上都没理她。
　　结果，一进客厅就把她摁在沙发上，她继续喊得死去活来。
　　他身上衣服整齐，却与她紧密相连。无论她怎么喊，他的眼神都冷静无情到像在征战。
　　直到她再也喊不出声。
　　池乐扶着沙发走了几步，脚一软没有站稳，又栽了回去。
　　她有点生气，不客气地使唤：“许砳，过来抱我！”
　　许砳从楼上下来，他洗过澡了，换了身纯棉睡衣，发丝半干，浓黑头发乱七八糟落在眼尾，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俊美少年。
　　刚才的疯狗样八成是被畜生附体，池乐心想。
　　跟前人弯腰，结实的手臂一把捞起她，还不忘奚落一句：“我看你刚才挺有劲。”
　　池乐恨不得咬死他：“我那是顽强抵抗！”
　　许砳对上她幽怨的双眼，问：“既然这么不情愿，下午勾我做什么？”
　　“前面一个小时我是情愿的。”扛了两个多小时，池乐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如果你能停下来的话，我会给你五星好评。”
　　许砳把她抱进房间：“停不了。”
　　“差评！”
　　许砳打开衣柜，拿了套睡衣丢过来：“去洗澡。”
　　“不用。”池乐扔回给他：“我不在这儿过夜，不会弄脏你的床。”
　　“随你。”
　　池乐明早要去外婆家给外婆贺寿，没打算在外面过夜，准备缓过来就走，但她一只脚光着。
　　“我袜子呢？”
　　许砳去楼下找回她的袜子。
　　池乐被折腾狠了，有点报复心理，她坐在床上，把脚递出去，扬起下巴：“你帮我穿。”
　　许砳看了她一眼，走过来，蹲在她跟前。
　　池乐坏心地踹他膝盖。
　　许砳没防着她，没蹲稳，被踹得一条腿呈跪地姿态。他皱了下眉，但没有马上起来：“你能老实点？”
　　池乐不闹了。
　　从她的视角，许砳正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给她穿袜子。
　　以前许砳绝对不会这么卑微。别说帮她穿袜子，就算打断他的腿，他也绝不可能单膝跪地为她折腰。
　　池乐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这太伤人自尊了。
　　面对这张赏心悦目的脸，池乐心软了：“喂。”她嚣张气焰有所收敛：“你起来，别跪着。”
　　许砳眼神困惑，似乎并没觉得自己的姿态有什么不妥。
　　他耐着性子：“你要站着穿么？公主殿下。”
　　唉，都被虐待习惯了。
　　池乐有点看不下去：“不行吗。”她站起来，扶着跟前男生的肩，抬起脚，伸手一扯，穿了一半的袜子服帖地裹在脚上。
　　像是要把袜子蹬出个窟窿。
　　她今晚情绪不对，许砳有所察觉：“做久了你不舒服？”
　　池乐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倒下去呈一个大字状，懒着声调，气息奄奄：“可以借你的床给我躺十分钟吗？三十分钟。”半个小时她应该能缓过来了。
　　“这么急着走？”
　　“对。”在这过夜，明早肯定起不来。
　　室内一片静谧，空气突然变得很冷。
　　“池乐，我是你的发泄工具吗？”许砳突然问。
　　工具哪有他这么舒服。而且今晚到底谁是工具人！
　　池乐闭上眼睛：“钱在包里，你自己拿。半小时后叫我。”
　　耳边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几秒后，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池乐睁开眼睛，这人又发什么少爷脾气？
　　想起以前追求许砳时他那个冷漠无情样，池乐突然又觉得正常，他本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池乐闭上眼睛，继续回复精力。
　　再睁眼，天光大亮。
　　——糟了！！
　　池乐跳下床，也顾不上踩到了什么，冲下楼，捡起包就往外面跑。
　　高中时她睡眠质量不好，手机常年静音，一看已经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外公打来的，也有外婆，还有裴女士和裴希，池乐给裴希打过去。
　　“哥，我在荔荫别墅……外面的街口，你已经出发了吗？不行！你调头回来接我，不来？行，我给外婆打电话说你不带我！”
　　……
　　许砳皱着眉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楼道响起一阵“咚咚”的脚跟撞地声，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踩他的人已经跑出去了。
　　他绷着脸给池乐打电话。
　　正在通话中。
　　继续打，电话通了，但立刻就被挂断。
　　池乐“喂喂喂”了半天，拿下手机一看。
　　电量不足关机了……
　　池乐家别墅区是君景华庭开发的，与荔荫别墅区就隔条河，车辆少，风景好，以前她经常趁跑步混到许砳家门口。这条路是晨跑的必经之路，池乐不担心她的秘密被裴希发现。
　　她用手指梳顺头发，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
　　裴希还没走远，不到十分钟就调头回来了。
　　他看了眼腕表，不情不愿，拽得跟二八五万似的：“速度。”
　　池乐拉开副驾车门，刚准备坐进去就被裴希冷漠制止：“坐到后面去。”
　　池乐：“？”
　　裴希：“披头散发，我懒得找头发。”
　　池乐啧了声，不在意地绕到后座：“是怕女朋友误会吧？看不出来，你还挺守男德。”
　　裴希：“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单身狗？”
　　无形之中被秀了一脸的池乐：“……”
　　池乐：“你有本事把人带回来啊，整天秀啊秀连小姐姐人影都没见着。”池乐突然想起：“你过生日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痛裴希哪根神经了，他冷下脸：“少拿我开刀。你昨晚去哪鬼混了？按你家门铃阿姨开的门，说你根本没回去。”
　　池乐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半截：“那谁在家，我才不回去。”
　　“她是姑父的合法妻子。”
　　“早八百年就离了，还叫姑父呢？池老板可不会感动。”
　　“叫惯了。”裴希微微皱眉：“就为这原因不回家，宁愿在家门口守着？”
　　池乐含糊地应了一声。
　　裴希不爽道：“那是你爸妈的婚后共同财产，就算离婚也有一半是姑姑的，你住那很合适，较劲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才不会委屈自己。”
　　裴希瞥她一眼：“一会儿见了爷爷奶奶精神点。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跟个女鬼似的。”
　　？？？
　　池乐从包包翻出小镜子：“不就是没绑头发吗怎么就像个女鬼了？裴希，我发现你的审美很有问题，建议你抽空多跟你的好兄弟许砳学学，争取提高审美水平！”
　　“你不说许砳我倒忘了。”裴希冷笑一声：“说吧，又想对我好兄弟做什么？”
　　这个“又”字用得就很精髓，池乐理亏，只能打马虎眼：“……还是继续讨论女鬼吧。”
　　*
　　池乐刚走不久，凌霜思就出现在许砳家门前。
　　“你来做什么？”许砳拧眉，后悔下来开门了。
　　凌霜思看出他眉目间的不耐，故作冷静问：“你以为是谁？池乐吗？”
　　许砳没接话。
　　这是默认了？凌霜思心里突然有点泛酸。
　　许砳拨开挡在可视门铃上的树枝，淡淡看向对方：“你有事？”
　　那天同学聚会，凌霜思听说许砳被池乐包养了，只觉得荒谬，无语，甚至有点想笑。
　　但是后来，她亲耳听见许砳说的话，目睹他抱起醉酒的池乐离开，突然笑不出来了。
　　后来她仔细回想这两年许砳的家庭状况，他的亲生母亲为了个男人准备卷走所有家产，亲叔伯跟他撕破脸皮，联起手来谋划抢夺他父亲的遗产，身边至亲全都在算计他。处于这样的环境下，任谁也会心灰意冷。
　　人一旦失去方向，就容易堕落，颓废，哪怕曾经他再耀眼再优秀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是她高估了一个天才的自尊心。
　　“许砳，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些话不用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说了吧。”凌霜思仰头，望着眼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少年，说：“其实，你缺钱可以找我。”
　　许砳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了，他嘴角挑起抹讥诮弧度，淡漠的眼由上至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露骨，丝毫没有尊重可言。
　　“来竞价的？”他语气没什么情绪。
　　凌霜思知道许砳的性格，他不喜欢太有心机的女生，所以她表现得很坦然：“池乐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许砳没有马上拒绝，看上去像是在考量。
　　原来男神真的可以这样得到。
　　凌霜思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小心思都太愚蠢了，绕了一大圈，还不如池乐那种花瓶脑子，简单直接，误打误撞，反而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你不可能不澄清那些绯闻。也知道你不喜欢池乐，否则不会一次次拒绝她的告白。但没办法，你家里发生这种事，她又正好愿意为你花钱。”凌霜思表现得很大方，很能理解他处境的样子：“许砳，你跟池乐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现在我就问你一句，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许砳想了一阵，实在无法理解：“我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凌霜思：“什么？”他思考那么久，不是在权衡利弊，是在想这个问题？
　　许砳说：“以前没拆你台，是看在凌老师面子上。我们加起来没说过三句话吧？怎么你还成我女朋友了？”
　　凌霜思自信的表情陡然间崩塌，变得难堪又狼狈。
　　“想竞价，”许砳扯了下嘴角，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建议你照照镜子，看你哪点能比得过她。”
　　凌霜思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她真的太想不顾一切跟许砳谈一次了，他越是这样薄情，她越不甘心。她觉得许砳只是暂时被池乐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忍着愤怒，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是不是她给你的钱很多，你现在暂时还离不开？”
　　“许砳，你忘了以前你有多讨厌她了吗？像池乐那种人，对她自己亲妈都假惺惺，你以为她还会对谁有真心？她就是个见异思迁的花瓶，脑袋空空，没思想，没上进心，一天到晚只知道找刺激，她玩过的男人多到你无法想象……”
　　凌霜思还想说什么，对上那双如淬寒冰的眼睛，止不住一阵心悸。
　　许砳的眼神像山涧滴着水的寒潭，冷凉刺骨：“给足你面子了。”
　　凌霜思不敢再往下说，再说下去，就真的要撕破脸连普通同学都没得做了。她忍着满腔屈辱，红着眼跑走。
　　因为父亲生前和凌胥杰的关系，许砳本不想下凌霜思面子，一直没当面澄清拆她台，没想到谣言越传越离谱。
　　至于池乐有没有过别的男人，他最清楚。
　　底下有些疼，许砳捂住被踩的小腹，咬紧牙槽，鼻腔溢出一声隐忍叹息，脸色有些许苍白。
　　从他身上踩过去就算了，临下地还用力蹬。
　　他昨晚不该回房间睡。
　　作者有话说：
　　本文又名《被强取豪夺后再被践踏的男神历险记》（？
　　宝贝儿们节日快乐！评论区发66只小红包~养肥党你们好歹让我把红包发完啊(╯‵□＇)╯︵┻━┻
　　PS：没算错的话周四要上千字榜，明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11点！

 第19章一个秘密
　　裴家老宅。
　　送走客人, 一家子围坐在茶几边饮茶聊天。
　　池乐的父亲池祎坤也在。
　　父母虽然离了婚，但双方家里有什么大事还是会相互走动，一开始是为了瞒着池乐, 故意装恩爱，后来走习惯了，不来反而过意不去。
　　长辈们聊的都是各自圈子里的事, 池乐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外婆说：“一把手和二把手都退下来了，现在就看新上任的父母官发挥。”
　　外公问：“新书记是你老同学的女儿吧？我知道那姑娘，从小品德就高, 很不错。”
　　外婆笑：“能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就是好官。”
　　池祎坤：“陈书记确实很受老百姓爱戴, 巾帼不让须眉啊。”
　　外公：“这话搁解放前合适, 现在嘛, 没必要。现在女孩能做的，男孩未必能做。就拿你妈来说, 她能生儿育女，她还能为国争光。我呢，就只能卖卖画，做做名利场上的虚荣事。中国可以少我这个画家, 可少不得你妈这样的人民英雄。”
　　裴琳玉附和道：“就是, 我们裴家传统，女人当家, 什么巾帼不让须眉, 就算让你三招，你也赶不上。对吧妈？”
　　老太太面无表情, 没接她的话。
　　“光顾着聊天了, 两个小孩呢？”外公打圆场, 看向沙发上的池乐：“阿乐，你哥呢？你这孩子，坐那么远做什么？”
　　突然被点名，池乐茫然地抬起头：“父母官吗？挺好。”
　　“好什么呀，这傻囡。”外婆换上笑脸：“你那小男朋友呢，怎么没带过来？”
　　池祎坤愣了下：“阿乐拍拖了？”
　　老太太说：“这事你不知道，咱们阿乐高中瞧上个小男生，长得可俊了，瘦瘦高高，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是吧老裴？”
　　外公喝着茶：“是是是，阿乐画了不少，我都给收着呢。要不要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不行！”池乐耳墩发烫：“那不是您让我找的素材吗，怎么现在反倒拿来取笑人了……我去写作业。”
　　外婆一眼看穿：“写作业你带笔了吗？”
　　池乐：“……”
　　“行了别为难她了，让她玩去吧。”
　　得到应允，池乐赶紧逃离。
　　池乐一走，客厅里的和睦氛围立刻变成地狱拷问模式。
　　外婆收敛表情，转头看向池祎坤：“时间也不早了，祎坤，你带池乐早点回家去吧。”说完，又看向裴琳玉，冷下声调：“你留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裴琳玉猜到母亲要说池乐的事，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前夫，笑道：“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祎坤也不是外人，他是池乐的亲生父亲。”
　　“哦，祎坤是自己人。那，你家那位，他算什么呢？”
　　裴琳玉脸色微变：“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祎坤我就不说了，我带池乐那几年，至少他每个月都来看孩子，你呢？你来过几次？裴大导演，您勾着手指数一数？”
　　“妈您这不是折我寿嘛……”
　　“你有你的苦衷，你总有你的借口，我知道。”老太太点头：“你不用找借口了，我已经替你找过一遍了。我就问一句，我阿乐高二家长会，你为什么没去，又为什么出现在别人女儿的家长会上。来，裴导，你给我使劲儿编，开始吧。”
　　老太太突然旧事重提，裴琳玉有点发懵。
　　池祎坤替前妻解释：“妈，这事是我的责任，那次家长会，本来我要去，琳玉才替的凌先生去……”
　　“她替别人女儿去谁替我的阿乐去！？”池外婆发飙了。
　　外公急忙安抚：“别生气，当心你的血压。”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责任感的东西！处处跟我唱反调，当初我不许她下嫁她嫁了，如今我不让她给人当后妈她当了！觉得很酷很有个性是不是？她都多大年纪了，玩十几岁孩子的把戏合适吗她！”
　　“不合适，不合适。走吧，都走，别在这惹你妈生气。”
　　“那，爸，妈，我们先走了。”
　　……
　　池祎坤跟着前妻走进车库，抱歉道：“那次是我没沟通好，让你被误会，等妈气消了我再跟她老人家解释。”
　　裴琳玉转过身去，抬手抹眼角：“不用。我妈就是个老领导，习惯了发号施令听不进去解释，她只看结果。我妈刚才气头上，说下嫁那话……你别放心上。”
　　池祎坤：“妈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配不上你。主要你家那位今天没来。不是我背后说人坏话啊，再忙，妈的生日也该到。”
　　“是我不让他来。”裴琳玉也很头疼：“霜思跟阿乐从小就关系不好，这种场合他来了，不带女儿说不过去，带了吧，又扫兴，还不如不来。”
　　“只要你俩感情好，其他的都能解决。”
　　“你呢？跟你家那位感情好吗？”
　　“挺好。”
　　“以后你还是少来吧，人家也不容易，家里给你照顾着，娘家又离的那么远，你总来看我爸妈，容易让人误会。”
　　“我父母去世早，我早就把二老当成父母了。她理解，你也别多想。”
　　“哪有不吃醋的女人，你还是注意一下吧。”
　　“会的。你们，打算再要个孩子吗？”
　　“我都四十好几了还生什么生……你家那位要生？那你最好跟阿乐商量一下，免得她接受不了。”
　　“明白。”
　　*
　　回家路上，池乐闷在后座上不说话。
　　外公给她存了笔两千万的婚补基金，不结婚这辈子都拿不到。她倒不是非要拿那笔钱，池乐烦躁的是，一想到结婚，脑子里跳出来的就是许砳的脸。
　　烦！
　　裴希抬眸看了眼后视镜：“你干脆去学川剧变脸，肯定一下就能学会。”
　　“我好烦。”池乐抿了抿嘴唇：“裴希，外公有帮你存婚补基金吗？”
　　裴希好笑道：“不用比，爷爷奶奶一向重女轻男，你的只会比我多，不会少。”
　　池乐高中才搬回自己家住，小学到初中一直跟着外公外婆舅舅生活，她和裴希同岁同年级，从没被差别对待过，外公说艺术无国界，性别也如此，男孩女孩都一样，她和裴希都是他的亲孙，孙子有的外孙女也得有，池乐心里很感动。
　　但外公外婆对她再好，她也想要爸爸妈妈的陪伴，她没有安全感。
　　爸妈年轻时那么相爱，最后还不是换了枕边人，许砳并不爱她，真结了婚，一旦他辉煌腾达，离得恐怕比爸妈更快。
　　她不想她的孩子也和她一样，爹不疼，妈不爱，被钱打发，野蛮生长。
　　“没想比，我就是想问你害不害怕结婚。”
　　裴希像是从她脸上读懂了什么，顿了顿，突然说：“同学聚会那天你喝多了，许砳看上去不像不在意。之前他家发生了太多事他自顾不暇，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或许你们可以再试试。这两年他身边没别的姑娘，还是单身，用不用帮你探探他口风？”
　　“不用。”想到许砳一旦有了钱就会离开她，池乐木着一张俏脸：“智者不入爱河，我已经灭情绝爱了！”
　　“……”
　　三辆轿车先后驶入别墅区。
　　因为裴琳玉喜欢，凌胥杰为讨她欢心，也在这附近买了套别墅。
　　池家住12号，凌家住18号。
　　裴琳玉的车从池家门口经过，降下车窗：“阿乐，明天……”
　　“没空。”池乐不再掩饰情绪，转身往对面10号别墅走：“明天要上课。”
　　池祎坤停好车，走出来，朝裴希投去个求助的眼神。
　　裴希拦住池乐，语气吊儿郎当：“回你家去。”
　　池乐：“我去我舅舅家！”
　　裴希：“我爸在国外出差，你来我家跟他视频？”
　　“我找舅妈！”
　　“我妈还在奶奶那。”
　　“我……你让不让我进去？”
　　“回你自己家去。”
　　池乐转身就走，不过不是回家，她径直往隔岸边走，过了桥，拐进对岸荔荫别墅区。
　　池祎坤望着女儿的背影：“她这是要去哪？”
　　许砳家住在对岸，不过池乐已经一年多没往那个方向走过。
　　裴希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找同学，女同学。”
　　*
　　池乐直接上了许砳家二楼，跟回自己家似的，推门进卧室，边脱衣服边扔。
　　许砳看到一地的衣服，微微皱眉，边走边捡，一路捡到浴室门口。
　　门突然打开。
　　见到他，里面的人丝毫不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语气像命令，又像娇嗔：“进来。”
　　许砳看了她一眼，低眸看自己的小腹，语气冷淡：“被踩伤了，不方便。”
　　池乐瞠目：“你让别人碰过你？”
　　许砳困惑道：“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上面去的？”
　　这很难理解吗？她又没踩过他肚子！池乐开始生气了：“她比我有钱吗？”
　　许砳神色瞬间冷了下去：“比你聪明，比你温柔，比你漂亮。”
　　池乐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人，气得脸颊通红：“比我聪明比我温柔我认，她比我漂亮？鬼扯！我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好吗！？”
　　许砳唇线紧抿，默了默：“我又在你心里惹你了是吗？池乐。”
　　池乐忘了生气，表情惊讶：“你怎么知道？”
　　确定她只是在胡思乱想，许砳神色有所缓和：“这次又给我安了个什么罪名？”
　　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池乐愤愤地甩上门：“不告诉你！”
　　“嘶——”许砳捂着被撞疼的鼻头，阴沉着脸：“我也没兴趣知道。”
　　晚上许砳没回卧室，去了书房睡。
　　池乐占着他的大床，脑袋埋进枕头里，左闻闻，右嗅嗅。
　　她很喜欢许砳身上那股被阳光暴晒过的少年气息，也喜欢他床单被子上的洗发水沐浴露味道。
　　想到早上她下地之前，好像踢到了一大坨硬硬的东西。
　　池乐反应过来。
　　难怪许砳突然对她阴阳怪气，原来是，踩到他了……
　　*
　　第二天中午，池乐吃完饭就去了棋社。
　　残忍的考试结束后，差点没过的池乐更加坚定了参赛拿学分的决心。
　　周东睿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穿一身衬衫西裤，连发型都是往后梳的总裁款，撩起袖子露出不知道从哪借来的百达裴丽手表：“学妹，你今天开心不？不开心的话你看我陪你散心怎么样？”
　　池乐：“还，挺开心的。”
　　周东睿往头发上喷了点发胶：“伤心，继续拍短视频去了。”棋社火了之后，几个男生趁热打铁，合伙开了个抖音账号，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万粉丝了。
　　池乐看过他们的剧本：“你演霸总啊？谁演小娇妻？”
　　周东睿：“张本陆反串。”
　　“哈？”池乐突然感兴趣：“你们在哪拍啊？”
　　“你要来看吗？就在厕所边的小树林。”
　　“我先练习，下午去！”
　　中午人少，靠窗的位置全都空着，池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许砳。
　　她刚才给他发了信息，命令他半小时内过来。
　　池乐在指挥许砳的时候很强势，这种有意识的“差遣”多少带了点公主病，但许砳似乎已经习惯服从她。
　　虽然他看上去很不情不愿，单纯就是为了营业。
　　池乐望见门口冷着脸的俊美少年，她还真就吃他这冷冷淡淡的样子。
　　许砳也看到了她，走过来，扔下肩上的包坐下，一双大长腿直接抵到了她这边，他还往椅背靠了靠才没踢到她。
　　池乐心想这腿绝了。
　　不过还是腰更绝，那小腰又细又有劲儿。
　　许砳坐直身子朝她看过来，好看的眉梢微挑，一双浅眸被阳光镀成琥珀，漂亮剔亮，但没什么情绪。
　　像是在等待她宣判怒气值。
　　自从再次相遇，许砳似乎把自己摆得很低，给她一种任人宰割的错觉。
　　池乐站起来，把带来的奶茶摆到他手边，拉开座椅，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许砳掀起眼皮，声音凉凉的：“你是准备毒死我，提前上坟？”
　　“不，我是想向你道歉。昨天早上对不起。”池乐抿唇，嘴角下垂，不管这个歉是不是真心在道，很自责很有诚意的表情反正是到位了：“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外婆过生日，我是她带大的，所以比较紧张她会不会因为我迟到不高兴，走得急了，也没注意到你在床上，就，那么踩过去了。”说着下意识伸长脖子，盯着许砳身体的某个部位：“你没事吧？还能行吗？”
　　“你有试过吗？”
　　“我帮你试试？”
　　“砳砳？”
　　她的口无遮拦许砳高中就领教过，但每当她语出惊人的时候他还是止不住疑惑。
　　到底是他接触的女孩太少，还是全天下的小姑娘都这样。
　　他对其他人的热情过敏，很难接受别人突如其来的好，而眼前这人恰好完美踩中他所有雷点。
　　他的雷区被那团暴烈火焰烧毁，连风都挟裹滚烫浓烟，越烧越旺，最后，他的雷区彻底荒芜。
　　无力回天，许砳不做挣扎，下颌绷紧：“坐下，练棋。”
　　他为什么要岔开话题？而且表情看上去像是无奈、放弃了。
　　难道……
　　许砳打消她的顾虑：“不是你想那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得到我。”许砳把奶茶拿开，他不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会让你守寡。还有问题？”
　　池乐找他单纯是想圆青春期的梦，和心上人交往一次。但她热衷那档子事是事实，每次见到他，她的自制力就会瞬间崩塌，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她舔了舔嘴唇：“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你不喝吗？那给我。”带来赔礼道歉的奶茶又被池乐要了回去。
　　许砳下午有课，只能陪池乐练习到两点。
　　为表歉意，池乐提出晚上请他吃饭。许砳没拒绝。他不拒绝就是默认就是答应了，池乐提前定了餐厅。
　　这家店是卖牛肉火锅的，名字叫“男人的加油站”，池乐觉得很适合当下的许砳，把招牌菜全点了一遍。
　　许砳也不挑，照单全收。
　　吃完饭，池乐到小树林围观那群男生拍短视频。
　　“许砳池乐你俩来得正好，帮我拿下。”张本陆穿着女装，假发及腰，大红唇夸张妖艳，把本子丢给许砳就走。
　　许砳：“这什么？”
　　张本陆：“男主剧本！你可以看看，跟你还挺像。”
　　许砳：“？”
　　周东睿演的是个高冷霸总，与被他拒绝过的少女……也就是张本陆一起穿越到了古代。
　　霸总摇身一变成了霸道王爷，少女成了冷宫弃妃。
　　周东睿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来人，把她关起来打到只剩一口气！”
　　随从问：“王爷，半口气行不行？”
　　这时，躺在地上的张本陆顽强地站了起来，歪起脑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不用你们动手！我已经咬舌自尽了！”
　　说完，冷宫弃妃“咚”地一声倒地，吐出事先含在嘴里的血包，翻白眼“死”掉了。
　　霸道王爷嘴唇颤抖，这一刻突然醒悟，悲痛欲绝，仰天嘶吼：“——不！”
　　他抱起他的“死女人”，踏着满地充当雪花的泡沫粒，流下了当着镜头滴进眼睛的眼药水儿：“陆儿！我的陆儿！今生我负了你，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
　　“死女人”站起来：“那我们火葬场见！”
　　“好！”池乐非常捧场。
　　张本陆扯掉假发走过来：“怎么样学妹，我演的还可以吧？”
　　许砳：“这演的什么？”
　　张本陆指着他手里的剧本：“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许砳：“……”
　　作者有话说：
　　手拿火葬场男主剧本→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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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一个秘密
　　地上的泡沫粒被风吹得乱飞, 担心引来清洁工阿姨的不满，一群男生开始收拾残局。池乐把包扔在花坛边，过去帮他们打扫。
　　周东睿受宠若惊：“学妹, 你现在心情好吗？要不我给你唱支山歌？”
　　池乐笑：“好啊。”
　　自从开始拍短视频，社恐逐渐变社牛，一群男生一边打扫一边唱山歌。
　　许砳看向人群。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衣服都要他帮忙穿的大小姐竟然在帮人扫地。
　　他扯了下唇角, 或许她只是想使唤他。
　　张本陆走过来，一脸神秘：“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许砳收回目光，狐疑地看向旁边人。
　　池乐不想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遵守约定, 没向任何人提过。
　　“你在追池乐, 是吧？”张本陆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抬起手肘去搭许砳的肩膀，可惜身高不够, 够不着，只好改为手臂搭肩：“兄弟，人呢，都容易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 对吧？关键是肯不肯及时改正错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嘛。放心，我会帮你。”
　　许砳皱眉看向肩上那只手, 伸出一根手指支开：“别碰我。”
　　他不喜欢其他人离他太近。
　　许砳这种高颜值冷气场的人, 像是天生自带领导能力，淡淡的一句话就能号令千军万马。
　　张本陆几乎是本能地远离他半米, 而且丝毫没觉得被瞧不起, 反而感觉是自己逾越没礼貌了。
　　他试探性道：“你有, 肢体接触恐惧症？”
　　许砳没有否认，继续上一个话题：“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像是礼貌性随口一问，并不期待答案。
　　“伤自尊了。”张本陆来脾气了，转身就走。
　　许砳说：“社团比赛场地我出，另外再捐赠三十万。”
　　张本陆回头：“多、多少？！”
　　许砳第一天来棋社就知道张本陆的用意，这是个很有经商头脑的“生意人”。有人弯腰是天生贱骨头，有的人弯腰则是为了“捡钱”，张本陆属后者，他奉承讨好人之前都有原因。许砳不与人交心，只与人交道。
　　他说：“社团这次比赛预算不够？账号发我。”
　　“许驸马！”张本陆立即改了称呼，“我就知道您是个外冷内热的善人，我代表社团全体成员，由衷感谢您对社团的大力支持！”
　　许砳递给他一张名片：“赛事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他说。媒体，场地，费用，都不是问题。”
　　张本陆看清名片上的企业名称，吃惊道：“君景华庭？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家五星级酒店集团，咱们的预算……只够得上租他家一扇门。”
　　许砳说：“这位林总会无条件为你提供帮助。”
　　虽然年纪小，但许砳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他敢这么笃定承诺，说明这家集团跟他有关系，张本陆瞬间反应过来：“你是……”
　　“许砳！”远处传来池乐的声音，“帮我看好包包，别让人顺走了！”
　　许砳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悠悠走到她的包边。
　　张本陆呆在原地。
　　——许砳居然是君景华庭的小老板！！！
　　他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华，就要承受这种再也不缺钱的苦恼了吗！
　　君景华庭是许氏集团旗下主营业务，市中心一半的房产都是他家的！这他妈也太吓人了！
　　张本陆觉得许砳追不到池乐是拉不下脸，高富帅大少爷的通病，怕被拒绝，傲气，遇到真爱也爱端个架子。
　　他走到大少爷跟前，忍住想拍马屁给自己毕业谋出路的冲动，故作冷静地出主意：“简单，她以前怎么追的你，你再怎么追回去就完了。”他突然好羡慕池乐，果然有钱人都只跟有钱人玩。
　　许砳弯腰捡起脚边女生的包：“恐怕不行。”
　　张本陆心想果然死要面子：“她能这么对你，你为啥不能这么对她？”
　　许砳：“会被当成性骚扰。”
　　张本陆震惊：“学妹以前这么流氓吗？”
　　现在也差不多。
　　许砳瞥一眼不远处扫地的女生，撇清关系：“这话不是我说的。”
　　张本陆很上道：“我说的，学妹要是怪罪下来我顶。”
　　……
　　几个男生还没吃饭，池乐让他们先去，她留下帮忙处理垃圾。男生们感激不尽，带上吃饭家伙走了。
　　池乐把垃圾扔掉，从洗手间出来，见到守在她包包边的许砳，挑眉笑：“还挺乖。”
　　许砳朝她看过去。
　　她今天穿了件鹅黄吊带上衣，搭配高腰牛仔短裤，腰很细，外面罩一件纯白冰丝防晒衬衣，薄白的肩膀透出来，性感锁骨若隐若现。
　　她没扎头发，发尾微卷，平时不大能看出来，阳光下她的发色呈浅浅的黑加仑紫，盖在额头的刘海也被分开，混着碎发慵懒地内扣在下巴边。
　　阳光下她皮肤变得通透薄白，眼尾蕴着张扬明媚的笑，嘴唇嫣红，脸颊似是蒙着层水雾，缥缈迷雾一般活力焕发。
　　她飞扑过来，撞进他怀里的这一瞬，许砳体会到了张本陆形容的“烈日之下神清气爽”的感觉。
　　“奖励你帮我看包。”池小富婆占便宜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她环住许砳的腰，很努力才能忍住不往下摸。
　　许砳的翘臀也是她喜欢的，手感好到无法形容，以至于那次过后她日思夜想，可惜许砳后来再也不准她碰。
　　还说她变态。
　　确实。
　　她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发丝的香气混着脸上护肤品的味道，形成一道她身上独有的特殊气息。许砳抬手，轻轻托住她的脑袋，手指插在她发丝间。
　　和她张牙舞爪的性格截然相反，她的发丝很乖顺柔软，静水般淌在指间。
　　许砳低头，想分辨她发丝的香气，嘴唇无意间擦过她的额角。
　　池乐察觉到许砳在亲她的额头，愣了一下，没敢动，怕一动就惊醒了他。
　　一个不爱她的男生沉迷她的身体发肤，这种一边抗拒又一边对她不可自拔的矛盾正好说明她魅力无边。
　　这可没花钱，池乐得意忘形，在许砳怀里蹭了下。
　　那两团软绵绵挤压上来，许砳浑身一僵，心思跟着飘远了。
　　他克制着思绪，保留该有的分寸，推开了她。
　　许砳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
　　经历过上次地铁口罩接吻那个事，许砳会推开她池乐也不觉得意外了。
　　许砳是个极克制的人，除了床上。
　　她若无其事捡起包包，仿佛刚才那个飞扑抱只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一个奖励。
　　“宝贝，明天见！”
　　许砳轻嗤，拇指蹭过嘴角：“谁是你宝贝。”
　　他声音很低，她没有听见。
　　许砳回到寝室，江子砚正在打电话，手机开了免提。
　　他敷着面膜在接水：“乐姐，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了？你追我兄弟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扬声器传出熟悉的软甜女声：“当然不是呀！”
　　江子砚仰头吸收面膜精华，并没发现有人进来：“这还不叫是？许砳都抱你了！平时连我都不能碰他！”他按了按脸上的面膜，摇头：“你不要说出去啊，他这人吧有个怪癖，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勾肩搭背都不行，碰他一下胳膊都能给你卸了。”
　　池乐有些意外：“真的？”
　　江子砚点头：“嗯嗯，这货孤寡气息太重，追他你要小心，先试试水，少花钱，免得人财两空。”
　　感觉背后有阵冷风，江子砚缓缓扭头。
　　“——卧槽！”脸上的面膜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池乐：“嗯？咋了？”
　　江子砚：“孤孤孤寡……回来了。”说完赶紧掐断通话，壮烈地站过去，闭上眼睛。
　　“是兄弟就别打脸！”
　　许砳看都没看他一眼，扔下外套躺到床上。
　　居然没挨打？江子砚有点不敢相信，凑过去，试探道：“喝酒了？”
　　许砳闭上了眼睛。
　　江子砚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不屑，仿佛他对他构不成威胁，根本不足为患。
　　怎么说他也是个拥有几千万粉的大明星！瞧不起谁呢？
　　江子砚开始炫耀：“乐姐送我的口罩，瞧瞧，镶钻的，你有吗？”
　　许砳慢腾腾睁开眼睛，薄薄的眼皮像两片刀刃。
　　凉飕飕的眼风扫过来，江子砚脊梁发冷：“咋、咋地，嫉妒啊？”
　　“别离我太近。”许砳眼神阴冷，语气凉薄：“胳膊都能给你卸了。”
　　江子砚：“……”完犊子，全听见了。
　　“不是，兄弟，你听我给你编……啊——操，你来真的？许砳你特么别打脸！”
　　隔天，“江子砚整容”上了热搜。
　　经纪公司出来澄清：只是补牙。
　　附上当天的录像和就诊证明，这才压下这场乌龙。
　　江子砚是真掉了一颗坏牙。本来要去拔，拖了两年一直没狠下心，不曾想被打掉了，挺好。
　　*
　　连续一周，池乐每天都在棋社待到很晚，男生们也很乐意陪她练习，但练着练着，发现越来越多人不是她的对手。
　　大家也都发现了，不是池乐棋艺高超，而是许砳善于攻克他们的弱点，把他们的几种套路全都给吃透了，你还没开始下，人家就已经摆好阵势准备围剿你，这还怎么玩！？
　　周东睿觉得这手法似曾相识。
　　这种被智商碾压的局容易让人感到自卑，到后面，池乐找不到愿意跟她下棋的人了。
　　池乐打遍棋社无敌手，只能缠着许砳陪她。
　　“许砳，你陪陪我嘛，就一局，我请你吃‘男人的加油站’，怎么样？”
　　许砳一直对她忽冷忽热，这两天则特别冷，脾气阴晴不定，像是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不吃。”
　　池乐使出杀手锏，靠过去冲他撒娇：“陪陪我嘛，宝贝。”
　　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眼神格外的无辜，这张脸说出哪怕再不合理的要求也不会让人反感，相反，你还会忍不住想去满足她。
　　边上的男生心都化了。
　　答应她！答应她啊！
　　然而许砳这个铁石心肠，居然当众拒绝了小美人。
　　许砳嘴角微挑，冷笑：“你的宝贝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不愧是两块石头，真是够硬。
　　池乐板起脸，砸过去一颗棋子：“怎样才肯陪我，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许砳接住，放回棋盒，语气不咸不淡：“口罩。”
　　要求这么低的吗？池乐爽快应下：“行。”
　　许砳说：“要镶钻的。”
　　池乐：“？”是她格局小了。
　　镶钻就镶钻吧，正好她家有不少钻石首饰，拆下来给他缝上去就是了。
　　“行。”
　　门口几个男生正在讨论剧本：“这剧情不行啊，也太狗血降智了。”
　　棋社最近正当火，他们拍的短视频很多人看，广告植入加流量折现，每人能均分到好几个月的生活费，棋社一大半男生都加入了。
　　“观众就图一乐呵，管它降不降智，只要搞笑就行了啊。”
　　“我觉得这种剧情还是不要拿来搞笑，容易激起民愤，要挨骂。”
　　“好不好咱们说了不算，得女性观众满意。”
　　“咱这儿哪有女的？”
　　“池乐不是来了吗？我找她评理去！”
　　池乐：“……”独苗也有独苗的烦恼。
　　黑压压一群男生围过来：“学妹，你看这剧本，会想笑不？”
　　“你看完肯定想骂人，这么弱智的剧情。”
　　“你听听学妹的意见行不？你说了不算。”
　　池乐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看看。”
　　几个男生坐在旁边，眼巴巴等待她宣布结果，安静得像一群等待投喂的狗子。
　　池乐看完剧本，抬起头。
　　男生们立刻集中精力，伸长了脖子。
　　池乐“噗呲噗呲”喝了一口奶茶。
　　男生们缩回了脖子。
　　池乐转过剧本，指着中间某一段：“这段改改。”
　　“为啥？”
　　“你们把渣男写的太深情了，观众看了拳头不硬，调动不起来情绪。”
　　“看吧！我说吧，观众就喜欢降智剧情，能调动情绪！”
　　池乐指着另一段：“这段女主也不太行，弱了，口是心非的，虐男主力度不够。”
　　“那要怎么虐？”
　　“男主根本不爱女主，他会当舔狗是因为没得到她的心，一旦得到，肯定马上就觉得没意思把人甩了。”池乐勾勾手：“笔给我。”
　　“给给给，你来写。”
　　池乐边写边说：“对付这样的男人就得只走肾，千万不要走心，就算动心了，也要努力藏起来，决不能被发现。这种渣男心理我最了解了。”
　　一直保持安静的许砳突然接话：“是了解，还是，你本身就是。”
　　池乐挺起胸膛：“我是个女的！”
　　许砳把玩着棋子，眼神轻飘飘看向她：“所以应该叫渣女？”
　　池乐拍下剧本，用眼神和他交流：我不要面子的吗！
　　许砳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再发表意见。
　　改完剧本，池乐开始认真练棋。
　　一群男生赖在桌子周围，趴的趴，躺的躺，跟一群睡桥洞的流浪汉似的。长凳两边也挤了两个，时不时用笔在本子上交流，写写画画，很认真的样子。
　　大家都没想过许砳会和池乐有什么关系，所以也没有当电灯泡的尴尬。虽然平时又是“公主殿下”又是“许驸马”口嗨得起劲，但许砳的淡漠疏冷有目共睹，他不可能喜欢池乐。
　　许砳的绯闻女友是隔壁表演系校花凌霜思。
　　跟池乐，顶多算师徒关系。
　　还是不怎么想教、撒娇卖萌都没用的那种。
　　当初要不是张本陆死皮赖脸去求，许砳估计打死不会答应教池乐。
　　下完最后一局，许砳坐到池乐旁边，开始帮她复盘布局。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他喜欢最后做一个总结。这也是池乐总想让他教她的原因，其他人根本做不到这一步。许砳记忆力惊人，他的脑子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可以把她走错的局复盘重演，然后给出新的落子路线。
　　长凳两边都坐着人，一开始还有位置，没一会儿许砳就被挤到池乐身上。
　　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所以许砳的手肘不经意贴她身上时，池乐也没怎么在意。
　　她盯着棋盘，认认真真思考步骤。
　　许砳捡了几颗棋子，说：“这一步，走错了。”
　　池乐定睛一看，恍然大悟：“啊，好像是！”她把棋子换了位置：“这样行吗？”
　　两人贴得太近，许砳习惯用左手，手臂下意识绕过她的肩膀，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黑棋，他微微俯身，池乐的身体也被往前带了带。
　　这姿势太过亲昵，池乐感觉被他搂在怀里。
　　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池乐身体绷紧。
　　耳畔响起磁沉的男低音：“这样呢？”
　　他语气如常，视线落在棋盘，侧脸轮廓冷俊正经，但池乐莫名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抵着她问：“这样呢？”
　　这她哪扛得住！
　　池乐的心跳骤然加快，脸颊微热：“可、可以。”
　　她很少这么别扭，许砳有所察觉，侧头看着她，正想说什么，旁边两个男生一下子站起来，失去平衡的长凳倏然倾斜——
　　“咚”——
　　不知道是谁的手肘磕在地上，听着声都疼。
　　池乐的后脑勺重重砸在许砳掌心，许砳托着她的脑袋，半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护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背。
　　四目相对，周围安静了一瞬。
　　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池乐色心一起，抱住许砳的头，不等他作出反应，仰头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大口。
　　作者有话说：
　　救命啊这有个小流氓！！
　　宝贝们端午安康~~

 第21章一个秘密
　　一张长凳坐了五个人, 右边两人毫无预兆站起来，剩下三人瞬间滑滑梯似的倒下去，蹲旁边的三人被天外来客撞飞。
　　“哎哟喂——”
　　一堆人四仰八叉躺一地。
　　“压哪儿呢我日！”
　　“你起来啊！”
　　“你不起来我咋起得来！”
　　“学妹你没事吧？”
　　“许砳？你手没事吧！”
　　“我去！快帮忙。”
　　许砳扶起池乐,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肘：“擦破点儿皮，没事。”
　　池乐赶紧爬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检查, 他穿的短袖，棋社的水泥地板凹凸不平，手肘擦破了皮，冒出几条血丝。
　　伤口纵横交错, 还在往外渗血。
　　池乐：“有医用酒精吗？”
　　“有有有, 我去拿。”
　　男生拿来棉签和酒精, 池乐想拿, 许砳越过她接过去：“我来就好。”
　　他处理起伤口很熟练。
　　池乐撕开创口贴：“原来你会自己弄啊。”难怪上次受伤不让她帮忙。
　　她低头吹了吹他的手肘，轻轻把创口贴压上去, 怕弄疼他，她小心翼翼，用指尖压了压胶布边缘。
　　她难得安静，眼睫覆在白皙脸颊, 恬静, 温柔，如天使降临。
　　是她, 又不像她。
　　许砳没有见过池乐的这一面, 一时走了神。
　　池乐抬眼，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睛, 心里有点儿发虚：“看什么, 问你话呢。”
　　不就是亲了下他的脸, 这眼神，跟要吃了她一样。
　　“以前经常处理。”许砳移开视线，没提她强吻他的事。
　　池乐拉住他的手：“我看看。”他手掌边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但还是留下了豆粒大的伤痕。
　　这么漂亮的手，他怎么舍得。
　　男生的手背薄白，青筋脉络清晰，池乐顺着他骨骼修长的指骨捏下去，停在莹白的指尖。
　　软软的，很好捏。
　　她心疼道：“你怎么老受伤。”
　　当众被轻薄，许砳收回手：“你说呢？”
　　手里落了空，池乐再抓回来，望向他冷白细腻的俊脸：“因为你太嫩。”
　　许砳抬眸看向她身后，提醒：“学姐，再不松手你要暴露了。”
　　“学姐”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为什么会这么好听！
　　池乐笑盈盈：“无所谓，反正这里没我在意的人。”
　　“哦。”许砳扯开她的手，声音没什么温度：“我在意。别碰我。”
　　池乐：……
　　牵个手都不行吗。
　　吝啬鬼！
　　许砳处理完伤口就走了，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池乐：“……”
　　明明刚才还用尽全力护着她。
　　离得近的男生注意到，许砳脸上有口红印。
　　他皮肤冷白，那一点突兀的红特别显眼。
　　他应该是没发现，就这么顶着口红印上课去了。
　　棋社会涂口红的除了反串的张本陆就只有池乐，张本陆下午不在，那么，嫌疑犯只有一个。
　　几个男生趴过来瞅着池乐，露出意味深长的猥琐暗笑。
　　池乐：“？”
　　池乐：“你们好像流氓哦。”
　　“谁是流氓咱就不说了吧？”这话别有深意。
　　男生们集体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学妹，我们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池乐脸颊微热：“你们，看到了？”
　　一群人疯狂摆手：“没，没看到！”
　　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那个视角看不到你亲许砳，真的！”
　　“…………”
　　*
　　校门外，成群的自行车滑过绿荫大道。
　　拐角处，一辆迈巴赫后座被打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后面那辆商务轿车车门齐刷刷打开，几名著正装的精英男女手拎公文包，表情严肃，紧跟其后。
　　人群涌向校北门，停在一排白杨树旁。
　　中年男人交代：“汇报的时候废话少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知道吧？”
　　“知道，林总。”
　　林怀鸣看了眼腕表：“出来了。”
　　精英男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黑色卫衣的瘦高少年走向他们。
　　林怀鸣立刻挺直背脊。
　　男生走近了。
　　很具少年感的一张脸，俊逸，眉眼沉静，让人捉摸不透。那双眼睛与美少年容貌很割裂。
　　冷厉，淡漠，像是能把人看透。
　　林怀鸣上前，是尊重，也是礼貌，微欠了欠身：“小许总。”
　　其他人弓着腰：“小许总。”
　　许砳颌首回礼，视线扫一眼林怀鸣身后四名助理，猜到了竞标结果：“恭喜。”
　　林怀鸣：“都是严格按照小许总的要求拟的方案。小刘，你来，给小许总汇报一下竞标情况。”
　　助理汇报工作，挑的都是曲折的、难以克服的困难，最后还顺带夸了一下林怀鸣力挽狂澜夺标有功。
　　许砳安静听着，俊美无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哪怕久经商场的林怀鸣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听懂了，还是压根没听懂，故意摆个冷脸唬人。
　　许砳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笔，在文件上签了字，笑容温和：“林叔辛苦了。”
　　林怀鸣被这笑里藏刀的眼神刺得心惊：“不辛苦不辛苦。”打起了感情牌：“我是许总亲自带起来的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砳看向远处，笑道：“林叔的车不错。”
　　林怀鸣领教过许砳的本事，不会被他表面的温和所迷惑，这笑容在他眼里等同于一把刀。他紧张道：“这是公司配的，您可以查……”
　　许砳微笑：“林叔德高望重，配得上好车。”
　　林怀鸣觉得，这把笑里藏着的刀抹了毒。
　　寒暄两句，少年转身，消失在众人视野。
　　林怀鸣擦了把汗：“小狐狸。”
　　助理费解道：“林总，咱就非得所有文件都拿给他签字吗？”
　　林怀鸣：“不然能怎么办？法务那边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没他的签名合同流程都不让走。别说合同了，你我的年终奖都得他审批。”
　　“您怎么说也是公司总裁，这不就是个大学生，小屁孩……”
　　“小屁孩儿？”林怀鸣苦笑：“老陈跟老吴就是被这小屁孩送进去的，那会儿人还未成年。”
　　他的把柄也全都被许砳拿捏住了，干得好拿钱分红，稍不留神就晚节不保。
　　助理抖机灵道：“林总，您发没发现，小许总脸上的印儿？”
　　“什么印？”
　　“口红，女孩儿的。”
　　林怀鸣一回想，好像是。
　　许砳性格冷漠，城府深，如果不是女朋友，绝不可能让亲脸。
　　感情是小年轻的软肋，任他再怎么智商超群，也一样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的“把柄”有突破口了。
　　*
　　傍晚，池乐吃完饭回寝，几个女生正在讨论一条短视频。
　　“天，这么帅的销售员，这些富婆连看都没看一眼！”
　　见到池乐，室友把视频重播给她看：“池乐你平时买珠宝就是这么买的吗？里面的销售员也有这么帅吗！”
　　视频里，几个模特端着珠宝，绕富婆们展示讲解，确实挺帅，身材，气质都不错。
　　“没有。”池乐的珠宝首饰都是长辈送的，凌霜思的影帝爸爸送的最多，逢年过节就会送她礼物。还回去裴女士会不高兴，池乐索性照单全收，摆在家里当装饰，琢磨着以后穷了就拿去二手店卖掉换钱花。
　　室友羡慕得流口水：“怎样才能去啊？我也好想体验富婆的快乐！”
　　“还没有江子砚帅呢。”向奈叶搂了搂另一个女生：“主要不是想体验快乐，是后面这个油头，这是林曲前男友你们知道吧？”
　　“啊？这你前男友啊？”
　　女生点点头：“嗯。”
　　向奈叶曾是受害者，所以特别能共情被渣的女生：“这货跟林曲同居两周就劈腿了，她所有的第一次全给他了，男的居然嫌她穷，比我那个渣男前任还渣！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会刷到他。”
　　“算了小叶，都分手了，而且我也确实没钱，买不起那么贵的礼物送给他。”
　　“姐妹你清醒一点！女孩子怎么能倒贴钱呢？”向奈叶用池乐的话点她：“身体可以，钱不行！就他这个长相也好意思吃小白脸那碗饭？缺德不缺德！”
　　女生被甩后变得格外自卑：“可是就算我想打他脸，也去不了这种地方，太贵了，我买不起。”
　　“好像是哎……好气哦。”
　　池乐注意到视频里的品牌名称，想起裴琳玉好像跟这家品牌合作过：“我带你们去。”
　　第二天下课后，池乐去了裴琳玉家。
　　虽然同住一个小区，但她从没来过。
　　裴琳玉和凌胥杰都很意外，两口子对望一眼，有点手足无措，裴琳玉先开口：“阿乐来了？快进来坐。”
　　“不用了我不坐。”池乐指指家门方向，“我回家拿点东西，顺路过来看一下，嗯。”
　　12号和18号，还真不顺路。
　　裴琳玉看出来了：“是有什么事吗？阿杰，你去帮我拿下手机。”
　　凌胥杰点头，自觉回避。
　　“现在可以说了吗？”裴琳玉笑问。
　　池乐：“我那个，想去C家超级贵宾室，我打听过，他家要预约，每天只接待八位顾客。”
　　“你想买高定珠宝？可以呀，看上他家哪件，妈妈送你。”
　　“不是想买珠宝。”池乐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帮小姐妹出气啊，我女儿真仗义。”裴琳玉说，“我给他们店长打声招呼，你直接带小姐妹去就行。有喜欢的直接带走，妈妈会付钱。”
　　池乐有些别扭道：“谢谢，妈。”
　　裴琳玉已经很多年没听池乐真心叫过她了，她看得出来，之前每次女儿喊妈妈都是在敷衍，她眼眶微红，正要说话。
　　凌霜思走出来，身上围着围裙，居家乖乖女的模样，甜甜地喊：“妈妈，吃饭啦。”
　　池乐：……
　　妈、妈？？？
　　凌霜思对池乐有畏惧感，不仅仅因为池乐近一米七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她对高中厕所被打那次有阴影。
　　但是现在，这里是她家，有父亲和继母给她撑腰，池乐再横行霸道也不敢对她动手。
　　凌霜思表情意外：“咦，池乐来了，怎么不进家里来坐啊？”
　　池乐看向裴琳玉，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突然这么喊，裴琳玉也有点懵，但又不好当着丈夫驳她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霜思的户口已经从她母亲那边迁过来了，现在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凌霜思抱住裴琳玉的手臂，偏头笑道：“对呀，爸爸早就让我改口了，只不过我一直改不过来，听见池乐叫妈妈，我一下子就跟着叫出来了。”
　　池乐气笑了，转身就走。
　　“等一下。”凌霜思叫住她，“池乐，你刚说要去C家挑珠宝？好巧啊，我这周也准备带同学去，约了三个人呢。”
　　裴琳玉：“这，插队两三个人可以，一下子去这么多人，会影响其他预约好的VIP客户消费……”怕是会打扰朋友营业，“阿乐，你的小姐妹打算什么时候去？”
　　池乐：“这周五。”
　　裴琳玉：“霜思，你呢？”
　　凌霜思：“啊，我们也是这周五。”
　　裴琳玉：“这……不然你们挪挪，分两批去？”
　　哪有这么巧的事。
　　池乐不信裴琳玉这么精明的人看不出凌霜思是故意的，只是不忍心下继女面子罢了。
　　池乐笑了声：“不用了，让您女儿去吧。”
　　她知道这么说自己会处劣势，等于把亲妈往外推，但池乐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涩。
　　爸爸再婚，那个女人要迁户口过来，她接受不了有人占她妈妈的位置，一气之下把户口划出去了。
　　现在妈妈又和别人一家在一张户口本上。
　　他们都有家。
　　就她一个，孤家寡人。
　　路过家门，池乐停住脚。
　　这里是她小时候向往的地方。
　　在外婆家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都想快点到周末，盼着爸妈来接她。只要一回到这里，哪怕不踏进家门，只是闻着前院的青草与花香，她也有满满的幸福感。
　　可是现在，她没有勇气进去。
　　“池乐？你怎么在这里？”池祎坤问完，意识到这话有歧义，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之前都是周末才回家，怎么这周这么早？”
　　池乐看向父亲身边的年轻女人。
　　和瘦高的裴琳玉相反，女人个子不高，但身材丰满，长得极温柔漂亮。
　　池乐视线往下，看到女人抚着小腹的手，以及手上的病历，一怔。
　　池祎坤：“你阿姨怀孕了，刚检查出来，还不到三个月。爸爸本来想打个电话跟你说，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池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恭喜啊，奶奶一直想要个孙子。”
　　池乐的奶奶重男轻女，小时候不肯带池乐，把她扔给外公外婆。即便这样，池乐也经常听见奶奶训爸爸，说他没儿子，要绝后了。
　　所以爸爸会娶个小娇妻生子，好像也是算“尽孝道”，完成奶奶的临终遗愿。
　　……
　　夜风凉透人心。
　　别墅区外的街道霓光闪烁，桥下湖水波光粼粼，很华美，但这座镶着金外壳的不夜城并不真正属于她，这里名义上是她的家，可事实上不是。
　　这是爸爸的房子，将来属于他妻子儿子的房子，和她池乐没有任何关系。
　　这里有属于她的一切，又好像什么也不属于她。
　　池乐蹲在桥边，埋着头，双手抱膝，这样似乎不那么孤单。
　　手机震了震，来电显示“许老师”。
　　池乐接通电话，低声：“许砳。”
　　许砳顿了一下：“你声音怎么了？”
　　池乐吸了吸鼻子：“我爸的老婆怀孕了。”
　　许砳微愣：“什么意思？”
　　“你来找我。”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上突然多了件外套，冷风被隔绝，池乐瞬间被温暖的感觉包围。
　　外套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有苦柚的淡香，很好闻。
　　池乐没有回头：“我爸妈在我高二那年就离婚了，说怕影响我高考，没把这事告诉我。当时他们已经分居六年。所以，我从小看到的美满家庭，全都是假的。”
　　身后人帮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宽厚温暖的大掌覆在她脑后，安静充当着聆听者。
　　“我外公家很有钱，我妈一出生就是豪门大小姐，婚后才体会到门当户对的必要性。我爸曾经为了我妈连命都不要，我妈可以为他放弃家产跟他私奔。”
　　“结果呢？我妈找了个顺从她的男演员，我爸找了个温柔体贴的音乐老师。这世上的爱情根本不可靠，反而金钱建立起来的利益关系最牢固。”
　　真是好笑。
　　池乐埋下脑袋，像只受伤的鸵鸟，捂住眼睛逃避现实。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妈妈的脸突然变得扭曲，她仿佛跌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周围全都是戴着面具的恶人，这里再也不是她温馨的家。
　　巨大的不安全感编织成一张大网落下来，铺天盖地压下来的焦虑不安将她围住。
　　她现在急需找到一个安全港湾，哪怕是一个拥抱。
　　池乐转身扑进身边人怀里，哭着说：“许砳，你让我亲一下。就一下，可以吗？”
　　许砳低眸看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男生的脸庞逆着光，眼睛琉璃珠般剔透明亮，池乐从他眼里望见了自己的脸。
　　她仰头，慢慢靠近他的唇。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她闭上眼，嘴唇碰到少年漂亮的唇峰，内心那些委屈瞬间被心尖的颤意取代。
　　他们从来没吻过。
　　原来另一个人的体温可以这样温暖。
　　只是在他唇上轻轻一碰，一颗心就融化掉。
　　池乐强忍着眼泪，抑制不住哭腔：“我什么都没有了……许砳，我什么都没有。”
　　许砳低低的声音混着晚风，轻轻灌进她耳里。
　　他说：“你有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结婚！结婚！结婚！！！

 第22章一个秘密
　　许砳蹲在池乐身旁, 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勺，沉默安静，任她对他为所欲为。
　　他所见的城市夜晚一直如此, 冷漠、孤寂。只是今晚格外死寂，喧嚣被她委屈隐忍的啜泣声淹没。
　　她眼神黯然，趴在他怀里, 把他当安慰剂，努力地独自舔伤口。
　　他就在她面前，但她眼里没有他。
　　这一刻他可以是任意物件，任何活物的替代品。
　　她只是暂时“借用”他的怀抱寻找慰藉。
　　高三那年, 池乐停在常去找他的地方, 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喊：“许砳！我不喜欢你了。”
　　原来是真的不喜欢了。
　　河岸高楼耸立, 霓灯闪烁, 霓光溢满她泪光涌动的美眸，她哭起来很美, 但他并不喜欢。
　　她歪起脑袋陷入沉思，眼神伤感。
　　几秒后。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的悲伤错觉般迅速消失，扬脸朝他露出张扬又脆弱的笑：“千金难买姐高兴。”
　　“是。”许砳收紧手臂, 拇指按住她泛红的眼尾, 动作和声音都很轻：“现在高兴么？”
　　池乐扯住他的衣领，埋进他怀里, 粗暴地蹭几下：“高兴了！”
　　许砳拉开她：“别在我身上擦眼泪。”
　　池乐瓮声瓮气：“没带纸。我给你买新的。”
　　许砳拉她起来：“回去洗脸。”
　　池乐赌气地别开脸：“不回。”
　　许砳：“我家。”
　　池乐站起来：“走。”
　　*
　　池乐跪坐在床上, 仰头等待她的面膜。
　　浴室里的水声消失，许砳拎着揭开的面膜走出来。
　　池乐伸长脖子。
　　面膜贴上来, 温热绵润的感觉消除了哭过后皮肤的燥感。
　　许砳无法忍受满手黏腻, 去洗手, 池乐在他身后喊：“敷歪了，额头这再扯一下。”
　　“你还能再懒一点？”
　　许砳回到床边，弯腰扯住面膜边缘，给她往上提了提。
　　“有服务员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池乐没动嘴，说话全靠鼻音，躺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要是睡着了，你记得帮我把脸擦干净，这个不是免洗面膜。”
　　许砳不愿意再碰那黏糊糊的东西：“醒着，自己擦。”
　　“帮帮我嘛。”池乐张开嘴撒娇，“亲都亲过了。”
　　许砳动作一顿，随即笑了声：“那叫亲？”
　　池乐感受到了他对她吻技的无情嘲讽。
　　“那不叫吗？”隔着口罩不叫，都蹭到嘴唇了，还不叫？
　　是时候找点日美文艺片研究研究了。
　　“有片吗？”池乐问得自然。
　　许砳：“什么？”
　　池乐点破：“你们男生的硬盘里不都有学习资料吗？什么数学练习题，英语练习册。”
　　许砳：“想看？”
　　他居然秒懂！
　　池乐哼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想。”
　　许砳说：“你别睡，我去给你找。”
　　“行！”
　　许砳很快从书房拿了东西出来。
　　池乐揭掉面膜，兴匆匆坐起来：“怎么看？”手机还是电脑？
　　许砳甩给她一塌纸：“眼睛看。”
　　这！是！什！么！
　　他还真给她拿来一套《英语练习题》！
　　池乐把面膜拍回脸上，躺倒。
　　“我睡着了。”
　　*
　　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池乐怀疑，上次把许砳踩出了问题。
　　起床之前，池乐没有忍住，手伸进被窝。
　　“嘶——”许砳吃痛，“池乐！”
　　“干嘛！你自己扬起来的，我判断失误而已！”池乐心虚嗓门大，说完踏过面前高高一座大山，也顾不上穿鞋，脚跟落地“咚咚咚”跑了。
　　许砳捂着再次被踩的小腹，闭上眼睛深呼吸。
　　“记得帮我买拖鞋！”
　　池乐光着脚到楼下找到自己的鞋袜，坐到沙发上穿，一边回味刚才烙铁般茁壮的手感。
　　她手心有点发烫，耳朵也跟着泛红。
　　他，好大。
　　*
　　“兄弟们，爆炸新闻！”男生迎着夕阳冲进棋社，一个滑跪扑到棋盘前：“公主殿下，跟许驸马，今儿一起来的！”
　　旁边的男生凑过来：“然后他们打啵了？”
　　“你别不信！我亲眼所见，用的还是情侣手机挂件！”
　　“这不正常吗？池乐都强吻许砳了，人许砳也没拒绝。”
　　“？你们有点八卦精神成吗？”
　　“除非你说许砳腿软请假了，否则我是不会露出震惊表情的。”
　　“靠，你们这群狗币直男，浪费爷表情！”男生把气喘匀了，“我刚跟隔壁舞蹈社几个女生说这事儿，人妹妹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可给面儿了。男人果然没有女人可爱。”
　　几只脚一块儿踹过去。
　　靠窗的位置是池乐的专属座位。
　　许砳到的时候，围观棋局的男生们眼睛盯着博弈的两人，身体不由自主挪开，给他腾出条通往窗边的道。
　　“砳神来了，池乐在那边。”
　　“嗯。”
　　许砳看了眼棋局，周东睿占了优势，但他犯了老毛病，中了圈套，输了。
　　“许老师，这里。”
　　许砳看向挥手的女生，朝她走去。
　　池乐盯着他看。
　　他今天穿着校服，应该是刚参加完演讲，崇大男生校服是纯白衬衣，胸口刺绣校徽，许砳气质偏冷，穿衬衫很正。
　　不过他的眼神并不“正”，他眼睛里满是钩子，随意看你一眼都能让你浮想联翩。
　　看得见，摸不着，以为深情，实际薄情。他这股劲很拿人。
　　池乐觉得许砳多少有点渣男气质在身上，不然怎么总能用一个眼神就把她勾的魂不守舍？
　　她定力算好的了，根本扛不住许砳一个眼神。
　　许砳在她对面坐下，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朝她看过来。
　　两人的眼神都很直白。
　　一个在脱衣服。
　　一个已经在翻滚了。
　　池乐率先败下阵来：“你别看我，我怕我把持不住。”
　　许砳收回视线，无缝衔接正事：“今天换个思路，你拿白子。”
　　池乐乖巧道：“都听许老师的。”
　　“我靠！周东睿你怎么回事儿，这都能输？”
　　稳赢的局，居然被吃了，男生们无趣地散开。
　　许砳自己跟自己下了起来，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这是他们刚才那局。”
　　他这什么反人类记忆力！
　　“看出问题出在哪了？”许砳问。
　　池乐认真观察了几分钟，指着右上角边：“这里？”
　　许砳：“聪明。”
　　被夸了，池乐眼角飞出抹得意娇笑，嘴上谦虚：“谢谢许老师夸奖。”
　　许砳递给她一枚白子：“知道怎么走？”
　　池乐举棋不定，观察着他的表情：“这儿？”
　　许砳：“别看我。”
　　池乐又想了一会儿，还是犹豫不决：“那，这儿？”
　　许砳：“想好了？”
　　池乐收回手：“……我再想想。”
　　许砳握住她的手，干脆地往下按，棋子落盘的闷响混着他沉磁的声音：“就是这里。”
　　池乐僵住，感觉被他包住的手背在发烫，四肢百骸都在发麻发颤，特别是他掌心贴着的皮肤，热流扩散，从血液钻进心脏。
　　她心跳好快。
　　只是摸了一下她的手。
　　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
　　稳住。
　　“你脸红了。”
　　池乐用手扇风：“……有点儿热。”
　　许砳看了她两眼，起身，关掉身侧的窗。
　　夕阳光被窗户隔绝，屋里瞬间暗了下去。
　　池乐拨了拨头发，恨不得把马尾扯下来盖住耳朵。
　　她的脸还有点烫，内心兵荒马乱，表面静如止水：“今年夏天来的好早。”
　　许砳说：“心静自然凉。”
　　“许老师说得对。”
　　练完两局，池乐点了一筐奶茶。这一个半月她已经摸清了男生们的喜好，点奶茶就会点一筐，把每个人都照顾到。
　　许砳不喜欢奶茶，拿起手边的矿泉水，仰头灌了半瓶。
　　池乐盯着他滚动的喉结，舔了舔嘴唇：“跟我下棋很渴吗。”
　　渴。要不停讲解、分析，很费口舌。
　　许砳把矿泉水搁旁边：“你少问没营养的问题，我就不渴了。”
　　池乐：“我这叫不耻下问。”
　　“你理解能力比我想象中差。”
　　池乐也不否认，毫无心理负担：“你现在才知道啊？”
　　许砳：“早知道。”一道大题，用了一个通宵给她讲解。那晚她睡着了，他睡不着了。
　　“许砳。”
　　“说。”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对我爱而不知。”
　　许砳停下动作，抬眼：“你的怀疑没有依据。”
　　池乐耸耸肩：“感情本来就是靠本能，靠直觉，不需要智商，也不需要证据。”
　　“下周比赛，有把握吗？”许砳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表情淡漠，似是很不屑跟她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池乐停止调戏：“没有。”她一副摆烂摊的样子，“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要是还入不了围，只能说明对手实力太强。”
　　“其他几个女生技术不如你。”许砳说，“你的对手是凌霜思。”
　　池乐：“凌霜思也参加？”
　　许砳点开一张表格，把手机转向她。
　　“这上面是要跟你对战的选手。不用担心，她们和你差不多，下棋也是靠直觉。用我这周教你的方法，可以从她们手里拿到至少六分，淘汰赛不是问题。至于决赛，看你想不想继续。”
　　看完表格，池乐满脸崇拜。
　　他居然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把所有跟她对战的选手优点、缺点、惯用套路全都列出来了，旁边还有性格备注，适合心理战术的运用。
　　原来天才靠的也不全是运气。
　　遇到这种比你有天赋还比你更努力的对手，谁不哭着谁家找妈妈。
　　池乐注意到许砳手机上的平安扣。
　　他居然没扔。
　　她双手握成小拳头，托住下巴星星眼：“许老师，你好棒呀。”
　　她撒娇正常，对着他卖萌，不正常。
　　许砳：“想进决赛？”
　　“……”
　　她心里想什么全都写脸上了吗？
　　池乐揉了把脸，点头：“想！”
　　现在已经不是那点学分的事了，而是尊严、荣誉之战！
　　她要打败凌霜思。
　　许砳陈述事实：“以你现在的水平，机会渺茫。”
　　池乐安静了几秒。
　　池乐：“许砳，你好像小王子哦。”
　　许砳：“？”
　　池乐盯着他的嘴唇：“昨天亲的不仔细，等会儿再亲一次！”
　　矿泉水瓶挡住了她的视线。
　　池乐看不见许砳的俊脸了。
　　许砳的声音隔着矿泉水瓶响起：“不接受贿赂。”
　　池乐夺走，拧开盖子，抿了口他喝过的水：“好甜，你加糖了吗？”
　　许砳：“……”
　　坐隔壁的男生小声逼逼：“女生油起来就没男生什么事儿了。”
　　“她要是愿意对着我油，我愿改名为‘洗洁精’。”
　　池乐：“你们可以再大声一点。”
　　“……”
　　“……”
　　大门被推开，张本陆跑进来，表情紧张：“完了，完了完了，凌霜思也报了名，池乐恐怕不是她对手。过不了本校海选赛，就没法儿代表学校去决赛，亏大发了。”
　　“怕什么？让砳神去看她下几局，摸摸她的底，分分钟整出一套满级大佬屠新手村教程。”
　　池乐反应很大：“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话是许砳问的。
　　其他人“噫”了起来，笑侃：“当然不行啊，驸马眼里怎么能有其他女生，对吧公主殿下？”
　　池乐一本正经：“我是那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吗？”
　　许砳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像也是。
　　就算国家队也会观看其他选手的比赛视频，研究对方的战术，她不去研究凌霜思，对方也会找人来研究她，这样一来她不就处于劣势了吗？
　　“行。”池乐松了口，“但你只许看她下棋，不许看别的地方。”
　　许砳：“这有难度。不看表情，很难判断对方的实力。”
　　池乐轻哼：“你就是想看人家。”
　　许砳：“你吃醋？”
　　池乐扬脸冷笑：“该死的占有欲罢了。”
　　“……”突然被喂狗粮的其他人自觉滚远了。
　　*
　　一周后，穗城大学业余围棋赛开启。
　　为了鼓励大学生这方面的兴趣爱好，比赛禁止职业选手参加，以避免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选手水平相当，池乐练了两个月，算是比较刻苦的了，再加上有许砳这位职业高手指点，三场比赛下来还算轻松。
　　和许砳预测的一样，第一场菜鸡互啄，池乐拿下六分，成功入围半决赛。
　　凌霜思实力确实不错，拿下8分，比池乐高出2分。
　　崇大卧虎藏龙，虽然没加社团，但会下围棋的女生不少，最高的一小时拿下了12分。
　　池乐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接下来只要干掉凌霜思就算赢！
　　对上池乐的目光，凌霜思露出温柔大姐姐的笑容：“恭喜你啊池乐，有空来我家吃饭，妈妈烧的红烧鱼味道很好呢。”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赢了又怎样？还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池乐不甘示弱：“许砳烧的红烧鱼才是一绝，有空过来一起吃呀。”
　　明明是胜利者，凌霜思却突然笑不出来了，脸色难看：“你在开玩笑吧？许砳给你做饭？”
　　池乐表情娇羞：“除了做饭，我们还做别的。”
　　凌霜思听懂了，气红脸：“不知羞耻！”
　　池乐轻嗤：“倒也没必要谈性色变，试婚又不犯法。”
　　凌霜思笑：“趁人之危，耍手段收买人心罢了。”如果当初第一时间出现在许砳面前的是她，照样没她池乐什么事：“花钱买来的爱情，你怎么还有脸说试婚这种话？”
　　池乐居高临下藐视她：“我为国家节省资源降低离婚率，难道不光荣吗？”
　　凌霜思：“幼稚！”
　　“炫耀裴导给你做饭，幼稚的是你吧朋友。不过话说回来，裴女士做的饭真的很难吃，没毒死你真挺爱你了，记得给她养老送终。”
　　*
　　“好气啊！”池乐喝掉第二杯奶茶，还是没降下心里那窝火，“她怎么敢那么狂！真的没人能治治她吗？”
　　“有个影帝爹，粉丝千千万，把她当大小姐捧着夸，肯定狂啊。”
　　“没事儿学妹咱不气，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得狂犬病！”
　　“那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没幽默细胞。”
　　“学妹，不虚，你有职业大神助阵，比赛前拜一拜砳神，肯定能赢！”
　　“没错，蹭许砳肯定能赢。”
　　池乐重重搁下奶茶，表情如临大敌：“别轻敌，凌霜思人品不怎么样，能力确实很强。”
　　“学妹，你咋还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不侮辱对手也是对自己的尊重，跟个蠢货对弈，不是衬得我很蠢吗？”
　　“看看，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还得是一国公主，那小门小户的小姐拿什么跟您比。”
　　“就是就是。”
　　半决赛在一周后。
　　池乐迷信了一把，每天去蹭许砳，蹭完还不忘双手合十拜一拜。
　　许砳的脸越蹭越黑，下颌绷紧：“往哪儿摸呢？”
　　“小气。”池小富婆吃干抹净，还要吐槽他：“摸哪儿不是摸。”
　　棋社十三名男生合伙注册了家传媒公司，名字叫“幸福棋社十三香”。
　　十三香准备助力棋社独苗苗池乐夺冠，好趁机蹭一波热度，平时也会跟拍池乐以便后期剪辑。
　　看到这一幕，不由开始心疼许砳。
　　“你们谁给学妹出的馊主意，有这么蹭大神的吗？”
　　“我说的是蹭好运，贴贴那种，谁知道学妹这么傻，跑去摸人许砳屁股。”
　　周东睿护着女神：“大老爷们儿被摸下怎么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她肯摸我吗？”
　　“就是，她要愿意，我也可以。”
　　“滚！不许打我女神主意。”
　　*
　　那次热搜之后，学校关于池乐的传言版本越来越多，认识不认识的茶余饭后都要八卦几句。
　　比赛前一天，池乐把许砳拉进小树林蹭完一轮儿，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提许砳的名字。
　　“听说她高中倒追许砳追了好久，追不到还砸钱，真恶心。”
　　池乐：？？？
　　是在骂她没错了。
　　许砳被她一只手臂圈住腰，背抵墙壁，迟迟没有等来预料中的“轻薄”，他皱了皱眉，侧目看向不远处。
　　几个女生在树下玩手机闲聊：“有钱了不起吗？她以为什么都能花钱买？真心蠢，也不看看凌霜思的父母是什么身份，她也敢跟大小姐抢男人，对了你们记得换号帮大小姐刷超话。”
　　“我早就打完卡了，我思小姐忠粉。”
　　“这个池乐好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儿，抢我宝贝老婆的男人，呕。”
　　“听说她一直这样，高中还利用她表哥的关系直接去许砳家堵人，许砳直接没鸟她。”
　　“脸皮太厚了，我觉得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等男人追，没必要自降身价去追男人。”
　　池乐开始磨牙。
　　“你们别这么说，霜思也追过许砳。”
　　池乐：还算有理智粉。
　　“那不一样，我们大小姐追他是看得起他好吗？双料第一，开玩笑！是他不识好歹，看上池乐那种花瓶。”
　　池乐：双标狗！
　　“凭良心说池乐那张脸确实挑不出毛病，说不定许砳真会被她追到。”
　　“逗我呢？许砳会真看上她？倒贴货不要白不要，玩玩罢辽。”
　　“听说她想代表我们学校跟隔壁穗大比赛。”
　　“这是妄想拿校内冠军？得了吧，就她那智商，能赢小学生吗哈哈笑死。”
　　这些话池乐能听见，许砳自然也听见了，他低头看跟前人。
　　池乐暗暗咬了咬牙，深吸口气，随后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并没有要去理论的意思。
　　她这样肆无忌惮的人，被这么非议居然无动于衷。
　　许砳：“这能忍？”
　　“凌霜思的粉丝出了名的脑残，跟她们讲道理，还不如打她们正主的脸实在。”
　　许砳对上她的眼睛：“你不生气？”
　　怎么不气？她气死了好吗！
　　要不是他在这儿她早冲出去了。
　　池乐踮起脚尖，用手掌帮许砳把领子熨平，故作平静：“我本来就厚起脸皮追过你啊，你也确实没看上我。”
　　她离他太近，发丝原本清淡的香气变得浓烈，许砳别开脸：“最后那句。”
　　“她说的对，我水平本来就不高。”帮他整理好被她扯褶的衣领，池乐直起身子，“有些小学生很厉害的，我根本不是对手，别瞧不起小学生。”
　　“有你这么灭自己威风的吗？”
　　“那我如果上去告诉她们我超强，我一定能赢！然后比赛输得一塌糊涂怎么办？”
　　许砳：“输了就输了。”
　　嗯？他的意思是比赛可以输，坏话不能说？
　　好像也对。
　　安静几秒。
　　池乐跳出去，大声喊：“你们给我过来！”
　　看到池乐，凌霜思那群粉丝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随后就又底气十足：“怎么，我们说的不对吗？”
　　“我觉得对。”池乐往旁边挪了挪脚，把身侧围墙边的人拉出来：“他觉得不对。”
　　许砳？
　　他怎么会跟池乐在一起？
　　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许砳抬眼看向人群，冷嗤一声，阴恻恻道：“凌小姐太过优秀，我是高攀不起。”
　　“我能做的，就是撤资。”
　　“各位大概不清楚，凌小姐参演那部剧是君景华庭投资的吧。”
　　他笑容温和：“没关系，明天就知道了。”
　　外界根本没听说许氏集团破产的消息，君景华庭和凌胥杰合作数年，投了他不少影视，许砳是继承人，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凌粉吓得面色惨白，灰溜溜跑开了。
　　池乐怔怔抬起头，感觉跟前人被高光笼罩，又帅又强大。
　　“你家，又有钱了？”
　　许砳回头，眉眼间的戾气消失：“没有。”
　　池乐：“那你刚才说撤资？”
　　许砳面不改色：“骗人的。”
　　“……”
　　作者有话说：
　　许砳：老公帮你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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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一个秘密
　　第二天凌晨, “三金影帝凌胥杰女儿”这一话题被引爆。
　　圈内第一狗仔营销号爆料：
　　1、凌霜思立人设欺骗粉丝，艺考分数并非第一。
　　2、拼爹抢走另一位女演员的角色，使其抑郁自杀洗胃抢救。
　　3、为讨好继母, 弃养育她十八年的亲生母亲不顾（亲妈采访录像提取码）
　　4、耍心机挤走继妹，使其流落街头（附图）
　　……
　　爆了整整12页的黑料。
　　最后还补了句：静候凌霜思女士及团队去法院起诉我。
　　“卧槽这营销号太嚣张了我喜欢！”棋社一群男生围在一起吃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看了不点赞！”
　　“又有了又有了, 三家代言都发声明跟她解约了。”
　　“综艺节目也准备马赛克了哈哈哈心疼后期。”
　　“新剧官博回复了，说没有邀请凌霜思，哈哈哈这满满的求生欲。”
　　“等等，这个继妹的背影, 怎么那么像公主殿下？”
　　“啥！？池乐是裴导的女儿？”
　　“这衣服这背影可不就是学妹吗！”
　　“难怪改剧本那么牛逼, 基因强大。”
　　……
　　资方突然撤资, 网上的黑料压都压不下来, 凌胥杰只好找到君景华庭的副总裁林怀鸣。
　　林怀鸣露出职业微笑：“凌先生，咱们合作得有八年了吧？您今天请我这顿, 我本该避嫌，我呀，是但念着旧情，冒着被裁的危险来见您。有些话, 我只敢私底下跟您透个气。”
　　凌胥杰恃才傲物, 一向看不起满身铜川的林怀鸣，以前酒局遇到也惜字如金, 根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要不是为了女儿的前途，绝不会自降身价来找他帮忙。
　　“林总, 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林怀鸣很清楚对方看不起自己, 赏脸来是为了今后好相见。得罪凌胥杰没事, 得罪他老婆裴琳玉麻烦可就大了，裴家的背景可不是开玩笑。
　　“恕我直言，令千金平时……太过高调，最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我上头那一位。”
　　凌胥杰：“许砳？他的意思是要终止合作？”
　　“您别看我职务高，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打工的。”林怀鸣一脸为难：“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您就别为难我了。”
　　“明白，林总这人情我记下了。”
　　凌胥杰走后，林怀鸣吐槽：“什么玩意儿，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自己生了个叉烧，惹出了事儿，对着我脸色比茅坑还臭，晦气。”
　　“你又跟谁开战了？”林平钧脱下外套，瞅一眼桌上原封不动的菜：“饿死我了，整两口。”
　　林怀鸣：“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爹我都快被送去劳改了，你还有心思吃！”
　　林平钧：“放心，我兄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只要你好好当个‘和珅’，对外随便贪，对许砳忠心点儿，他不会动你的。”
　　“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哪天一个不高兴把我给宰了？那份文件必须拿回来，不能受制于他，否则我夜里睡不好觉！”
　　“你要偷自个儿偷去，反正我不帮你偷。许砳真把你送进去，说明你确实十恶不赦，好好接受法律制裁，积极改造，争取早点出来重新做人。”
　　“你个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想当人了！”
　　林平钧吊儿郎当：“您也没养过我几天，我妈过的那都是丧偶式婚姻，反而人许叔把我当亲儿子养。”
　　林怀鸣理亏，闭了嘴。
　　林平钧：“您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我希望我妈跟许叔当年别分手。”
　　林怀鸣脸绿了：“他俩不分手能有你个兔崽子？！”
　　*
　　许砳接到林平钧的电话。
　　“我爸准备去偷你文件，你小心，不行整一赝品放着。”
　　许砳：“知道了。”
　　“还有阿姨那边，官司差不多打完了，你被冻结的资金应该也解封了吧？亲妈这么整儿子，我是真没见过，许叔当年要是娶我妈多好啊，咱俩还能当兄弟。”林平钧说着伤感起来：“说不定许叔就不会出事了。”
　　许砳的母亲对他绝情，据说是因为恨他父亲对前女友念念不忘。许昶迟的确深爱初恋，两人硬生生被父母拆散被迫联姻，但婚后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
　　反而他的妻子，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年幼时许砳问父亲母亲为什么总不理他们，父亲说只要他乖一些，成绩优异，妈妈就喜欢他了。
　　从那以后，他收起本性，戴上好学生面具，次次考第一。
　　母亲还是不喜欢他，她带回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8岁的许砳透过虚掩着的房门，看见母亲和男人赤身纠缠在一起，觉得恶心极了。
　　他的童年彻底被毁。
　　他防着热情美貌的女人，觉得她们都是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就像他的亲生母亲，花心，滥情。
　　所以，当那个张扬明媚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心只想远离她。
　　他走进棋社。
　　那个张扬少女就坐在窗边，美艳清丽，娇媚无边，让人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她的美貌。
　　他坐过去，低眸看棋盘不看她。
　　池乐刚看完热搜，狐疑地望向对座上的人。
　　许砳坦然对上她的视线：“不是我。”是林怀鸣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池乐观察着他的表情：“还有，你昨天说了那话，今天她参演的电影就被撤资，有这么巧？”
　　许砳表情平静：“最近嘴比较灵。”
　　池乐半个身子越过棋桌，脑袋凑近他的脸。
　　少年的眼睛是薄薄的内双，眼尾狭长微挑，睫毛被夕阳光镀上了层金色，就那样安安静静轻覆眼睑，池乐窥不见他眼里的情绪，所见的是一张俊美无害的脸。
　　池乐见过许砳打架有多不要命，他敢任玻璃穿透手掌，双手沾满鲜血亦面不改色行走于街道人潮中，像是没有痛觉。“温顺”是谁强加给他的面具，她不清楚，但她明白许砳并不是什么善类。
　　他太神秘，她追求他长达一年，却对他并不完全了解。
　　这短短半年，竟让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是他在她面前完全敞开，还是她真的聪明绝顶。
　　他阴狠善妒，占有欲强，运筹帷幄。从棋局可以看出，或许他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她不介意，她就喜欢许砳这一卦！
　　“你不会是装穷吧许老师？”
　　许砳指节蜷曲，莹白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棋子：“我为什么要装？”
　　池乐眯起眼睛：“因为你想接近我。”
　　“接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就可以和小仙女睡觉呀。”
　　许砳抬眸：“不知羞。”
　　池乐知道他不是真的嫌弃：“昨晚也没见你有多羞，你还……”
　　“还什么。”许砳嘴角浅扬，眼神别有深意：“谁喊的继续，不要停？”
　　池乐脸颊微热，闭上嘴巴，眼睛绕着天花板转了一圈。
　　确实，许砳没有骗她的必要。
　　要真想跟她睡，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根本不用处心积虑，大费周章靠近她。
　　池乐偷瞥他的嘴唇。
　　真这么灵吗？晚上回去努力骗几句吉利话来听听。
　　“这叫恶有恶报！”门口几个窃窃私语的男生声调越来越高：“不过裴导是铁了心要硬捧，我听说资方撤资后，裴导自己贴钱，又给她投了一部，而且还是网络大IP，忒火的一本小说。人气那么高，再怎么也能带点收视。”
　　“就硬捧呗。”
　　“你们小点儿声，学妹听见又要难受了。”
　　“嘘嘘嘘。”
　　池乐轻哼。
　　许砳看向她：“至少你父母不会害你。”
　　池乐下意识反驳：“谁家父母会害自己孩子。”
　　许砳沉默两秒，淡声说：“我家。”
　　池乐愣住。
　　许砳扯了下唇角，眼神轻蔑：“我的亲生母亲为了财产，给了我一份文件，只要我在上面签字，它可以送我入狱至少十年。”
　　池乐瞠目，没想到他有过这样的经历。
　　心脏像被针尖刺了一下，她的身体仿佛对许砳有了肌肉记忆，会在听到他的名字、听见他的不幸时，不受控制地为这个喜欢过的少年隐隐作痛。
　　池乐低喃：“这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许砳望着她，声音低而淡：“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有活下去的理由。”
　　池乐对上他幽深的目光，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没有抓住头绪，只一瞬就消失了。
　　手机屏幕亮了亮。
　　池乐没避着他，坐在位置上接通。
　　她接的太快，电话那头的裴琳玉愣了一下，语气小心翼翼：“阿乐？那天的事，妈妈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跟你解释，但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没回家？”
　　池乐态度冷淡：“还以为您是为了您女儿的热搜找我呢。不过找我也没用，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事不是我做的。”
　　裴琳玉：“这件事是霜思自己的问题，我不会插手。”
　　“哦，那您有何贵干？”
　　“妈妈知道你一直很想证明自己，也很努力，这次比赛一定压力很大。阿乐，你不用太把这种业余比赛放心上，毕不了业无所谓，妈妈可以送你去国外留学，这个业余赛对你的履历毫无作用，其实你可以退赛……”
　　池乐打断她：“你笃定凌霜思会赢我，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劝凌霜思退赛？”
　　“你误会了，妈妈是不想让你难受。你可能不知道，霜思让她爸帮忙，请了一位韩国的围棋世界冠军，已经上了好几周课了，你的胜算真的不大。”
　　池乐那股不服输的劲上来了：“那就比一比，看到底她的冠军老师厉害，还是我的冠军厉害。”
　　挂掉电话，池乐上网查了下那位韩国冠军的百科。
　　“他厉害还是你厉害？”她问得很直白，“我能赢吗？”
　　许砳答得也直白：“能不能赢，取决于你和凌霜思谁更厉害。”
　　池乐翘起嘴巴：“那要你们老师有什么用。”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也觉得我不如凌霜思我笨是吗？”
　　许砳说：“你纯属色令智昏。”
　　？？？
　　池乐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起了杀气。
　　在她发飙之前，许砳嗓音沉沉补了句：“以及，大智若愚。”
　　听见许砳赞美她，池小富婆的尾巴一下子翘天上去了：“对，本仙女大智若愚，不跟凡夫俗子计较。”
　　许砳正色道：“我跟这人没交过手，不过看过他的比赛视频，他陷阱很多。职业选手和业余选手不同，很难抓到他的破绽。”
　　这意思，要赢只能靠自己了。
　　许砳问：“知道肌肉记忆么？”
　　就像她的身体对他本能喜欢那样吗？
　　池乐“哦”了声，置气似的：“有肌肉记忆又怎样！”
　　许砳静了两秒：“小公主，又乱发什么脾气？”
　　池乐欺负他：“你在我心里惹我了！”
　　许砳鼻腔滚出声低笑，像是在同情自己的遭遇，认命道：“那我要怎么才能去你心里……”他顿了下，看向她：“向你道歉呢？”
　　他怎么一副受委屈小媳妇的样子？池乐心虚，不敢闹事了：“继续。”
　　“吵架？”许砳捞起外套：“我去个洗手间。”
　　“跑什么呢你！我是说肌肉记忆啦。”
　　……
　　许砳分析那位韩国冠军的视频，观察凌霜思的布局习惯，找到两种简易方案。
　　他摆出棋局。
　　“这几天你只管记住两种套路，今天学第一种。”
　　“……喔。”
　　接下来的几天，池乐白天下棋晚上下棋，连做梦都在下棋。
　　等到比赛当天，池乐直接倒下了。
　　重感冒鼻塞得两眼一抹黑，池乐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赛场。
　　比赛分男女组，目前是校内半决赛，女子组几个系加起来共六支队伍。
　　池乐注意到脸上挂着黑眼圈的凌霜思，状态不佳，应该是受黑料热搜影响了。虽然有点卑鄙无耻，池乐还是在心里大笑了三声。
　　对弈刚过半，池乐已经用了半盒抽纸，她努力控制擤鼻涕的声音，还是惹得对手不断皱眉。
　　就在对手皱眉不耐烦的同时，池乐连拿6分。
　　对手：……
　　一小时后，比赛时间到。
　　池乐以8分的吊车尾成绩，成功晋级决赛。
　　她瞅了眼隔壁B组，凌霜思拿了12分。
　　池乐：“……”一时间分不清是对手太菜还是这人根本不受黑料影响。
　　是了，凌霜思前两天发了条微博内涵爆她黑料的人，大致意思就是不管你们怎么黑我，不管我演技有多尬，你们还不是必须得看我，有本事别买票啊。
　　把跟她合作的实力派演员气得开小号骂街。
　　决赛前一天，池乐的感冒有所好转，能吃能喝也不用不停擤鼻涕了。
　　三支队伍，论实力，池乐是最不被看好的。
　　一个钟头后，凌霜思所在的B组胜，继续作擂，池乐所在的A组迎战。
　　上场之前，许砳走过来，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声叮嘱：“围她左角，右角布局。”
　　他离得近，说话时滚烫的气息绕在耳边，酥酥麻麻，还有点痒，池乐感觉人都被烤酥掉了。
　　她侧目看向许砳，他今天穿着身通体黑的运动服，发丝蓬软，碎发落在细长眼尾，衬得本就好看的脸更像漫画里的绝色少年了。
　　要不是周围人多，她绝对已经扑上去了！
　　比赛要紧，比完再来沉迷美色！
　　池乐咽了咽口水，问：“为什么？”
　　许砳直起身子，双手插兜，低眸淡声说：“因为她觉得你很笨。”
　　“？”
　　上场后，池乐按照许砳的方法，使劲围攻左边两角。
　　凌霜思一眼看穿她想做什么，这么激进的下法，摆明是想在她右角布局。
　　刚才她注意到许砳找池乐说了几句什么，应该就是在教她怎么布局。
　　凌霜思了解许砳，更了解池乐。
　　许砳让池乐这么布局，是想帮池乐扬长避短，充分说明池乐不擅长围这个位置，他让池乐这么走，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只需要反其道而行就好。
　　花瓶就是花瓶，靠旁门左道晋级，能有什么本事。
　　池乐注意到凌霜思讥讽的眼神。
　　她什么意思？她在围攻她诶，理都不理合适吗？好歹紧张一下啊，尊重对手都不会！？
　　池乐被藐视得起了逆反心理，不理她是吧，不理她就不下那边了！
　　她开始围左角和中部。
　　凌霜思摇头笑，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果然是蠢货。
　　池乐擅长在右角活动，从一开始学就喜欢围这边，就跟玩剪刀石头布，有的人潜意识开局出剪刀，非常容易被发现规律，池乐下围棋也是，无论线下还是线上，她都很喜欢围右角，懂围棋的一眼就能看出。
　　左角和中部是她短板，虽然很气，但池乐还没忘记许砳的叮嘱，放弃跟对手置气，又接着围右角。
　　凌霜思这次直接笑出了声，那表情仿佛写着“装都不会装”、“你这水平就别学人家玩心理战术了”、“有本事你就把我右角围起来”。
　　池乐：？？？
　　想让我围你，我偏不！
　　她又开始在中部活动。
　　凌霜思预判了她的想法，完全不管右角，把左角和中部的局布得死死的。
　　池乐本来也不擅长围中间，太难了。
　　她仔细盯着棋盘，谨慎地阻断白棋的路，专心在她擅长的右角布局。
　　但时不时还是会被凌霜思的表情气到跑回左角操作一波。
　　凌霜思确实有两把刷子，陷阱很多，而且把池乐的想法吃得透透的。
　　观赛的棋社男生们为池乐捏了把冷汗。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50分钟后，右角的白棋突然被围死。
　　那“死”法，连精通棋艺的老师们都惊呆了。
　　第一局，池乐胜。
　　凌霜思直接失去表情管理能力，顾不上三千年温柔美女人设，眼睛瞪着池乐，恨不得把人瞪出窟窿。
　　决赛采用三局两胜的方式。
　　第二局休息半小时后开始。
　　池乐坐在休息区苦思冥想，许砳递给她一杯奶茶：“记得我教你的托退定式吗？”
　　“记得。”池乐就着许砳的手，低头喝了一大口奶茶，看上去就像是许砳在喂她喝。
　　可能看出她紧张，许砳今天没有嫌她懒，他拿着奶茶，等她喝得差不多，微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而后直起身子：“记住了？”
　　“嗯呢。”
　　默默充当背景板的棋社成员们瞅着“狼狈为奸”的两人，一公一母两只狐狸正大声密谋，用其他人听不懂的摩斯密码交流着。
　　太配了！不生孩子很难收场。
　　池乐喝着奶茶，眼睛望着许砳，咬住吸管：“我比完你还会在吗？”
　　许砳说：“在。”
　　池乐扯下头上的小皮筋，拉起他的手，放进他掌心：“说好了，不许走。”他不在，她紧张。
　　许砳把她的小皮筋放进裤兜：“不走。”
　　“那我照你说的方法下啦。”池乐开始甩锅：“输了我就告诉他们，世界冠军乱教徒弟。”
　　许砳用手指帮她梳顺头发：“我会告诉他们，我的徒弟太笨。”
　　池乐踮起脚尖，脑袋顶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心里慌得要死，死鸭子嘴硬：“反正输了丢的也不是我的人，我可没有冠军包袱。”
　　许砳扣住她的后脑勺：“那就别让我没面子。”
　　“看我心情。”池小富婆得意地上场了。
　　观众席坐的都是各社团社牛学长学姐，开始小声吃瓜：“这俩在谈吧？摸头杀太甜了！”
　　“说不定是兄弟姐妹情？”
　　“池乐美成那样，那小腰那腿，你能把她当兄弟？许砳那妖孽相你能不母爱变质？”
　　“有道理！那这么说……江子砚被绿了？”
　　“啧啧，事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
　　第二局限时50分钟。
　　凌霜思明显比上一把更谨慎，上把获胜的池乐反而轻松，感觉就是在套公式。
　　凌霜思根本不担心池乐能赢她，但她忌惮许砳。
　　他的想法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比如现在，她完全看不出池乐的路数。
　　池乐用的是小学生围棋入门的方式，凌霜思感觉被侮辱了，其他人也觉得池乐这局有点过于嚣张。
　　十分钟后，观众看傻了。
　　上把池乐做的局可以封神，但是第二把……这小学生水平跟前面那个高手真是同一个人？
　　难道是在给对手留尊严，故意放水？
　　也没必要第二局就放水吧？莫非这才是她的真实水平？
　　这局并没有反转，池乐输了。
　　输得裤衩都不剩，被围得可怜兮兮。
　　比分一比一打平。
　　休息十分钟后，决赛局开始。
　　比赛还剩最后三十分钟。
　　就在这时，池乐突然走了一步其他人看不懂的棋。
　　一枚黑棋就那么突兀地孤零零落在正中间。
　　会下围棋的人都知道，要先占角拆边，中腹最不易围空，往正中间放子，等于白白浪费一步。
　　但是接下来，白棋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在往黑棋的陷阱里送。
　　而白棋别无选择，不这么走就会立刻被围死。
　　黑棋有如神助，跟电脑一样总是能精准推算出白棋的路线，提前好几步将对手的路截断。
　　几分钟后。
　　解说员大声宣布：“恭喜池乐！池乐同学以2-1的比分战胜对手夺冠！”
　　棋社全体成员起立欢呼：“公主殿下牛逼！！！！”
　　作者有话说：
　　池乐：许老师旺我！！！
　　PS：祝福明天高考的宝贝们：旗开得胜！超常发挥！落笔生花！金榜题名！！！

 第24章一个秘密
　　这项比赛很冷门, 观众很少，甚至一半人根本看不懂，完全是冲着许砳来的。
　　但架不住“幸福棋社十三香”的炫耀。
　　“幸福棋社十三香”发布了新作品：
　　——我们砳神预判了对手的预判, 同时预判公主殿下的小性子（意思是可爱），用他300加的超高智商，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加慧眼如炬操控全局。
　　——其实一切都在我们砳神预料之中, 我们也早就知道公主殿下会夺冠！
　　仿佛池乐比赛时在台下抠脚冒汗的不是他们。
　　池乐的现场采访视频也被放了出来。
　　她五官精致很上镜，怼脸拍反而突出了皮肤优势，原相机下的脸蛋，居然看不见毛孔, 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不我技术不行。”池乐是个没活绝不硬凹人设的性格：“之所以赢是因为师父教了我两种套路, 两种心理战术外加死记硬背……这是能说的吗？”她后知后觉, 抿住嘴。
　　旁边有人跟她说：“能。”
　　“噢不违规是吧？”得到肯定的答案, 她看向镜头，继续同采访者分享胜利过程：“我的师父说, 头一把对手肯定在我套路中，第二局故意示弱，是为了引对手轻敌。”池乐笑了下：“其实我也不晓得对手为什么会中计，她平时超厉害的。”此处留白, 意思是对方看不起她, 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不用点破，热爱吃瓜的人一下就能理解透彻。
　　“第三局比较难, 师父教了我五天两夜。”
　　网友：五天就算了, “两夜”能展开详说说吗？？
　　接着，“幸福棋社十三香”又发布了一条“师父”的采访直播录频。
　　本以为师父是个厉害老头, 没想到竟是个超帅小哥哥！
　　网友的眼睛瞬间看直了。
　　少年穿着黑色运动服, 口罩挡住了下半张脸, 一双狭长的浅眸冷冷淡淡，侧头慢腾腾瞥向镜头，无端生出一种挠人的欲。
　　他双手插兜站在那，身材挺拔，随意一个眼神，隔着屏幕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网友：90后老阿姨狠狠心动了！
　　网友：原来惊鸿一瞥是这种感觉。
　　采访者问：“口罩上的钻石应该不是为了装饰，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徒弟送的。”他一开口，偏冷的磁沉嗓音能把人骨头听酥掉。
　　网友：声控沦陷！有女朋友吗？！我现在去崇大校门口蹲还来得及？
　　网友：不如组团去男生寝室楼下蹲（狗头）
　　网友：加我老公一个（狗头）
　　网友：加我儿子一个（狗头）
　　知情人士：别蹲了，师徒恋，尊重祝福吧。
　　？？？
　　这两条视频点赞人数过百万，各大品牌在底下留言：帅哥美女接代言不？
　　经纪公司：出道吗？原地出那种。
　　崇云大学官博：谢邀，不要打扰校花校草学习，明早直接来学校签吧。
　　网友：官方直接盖章校花校草！！
　　……
　　视频火了，张本陆成最大赢家，狠狠捞了笔广告费，大方邀请社团全体成员周末聚餐。
　　*
　　池乐连夜把奖杯送去金店，加工做大两寸，又让师傅重新镀了层金，抱回家去送给外婆。
　　外婆抱着池乐的奖杯擦个不停，笑得合不拢嘴：“老裴，你打个电话，请那两家人到家里来吃饭。让那些个瞧不起我家阿乐的人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裴外公摘下老花镜：“好嘞，把我那几个老伙计也一块叫来行不？”
　　“行啊！全都叫过来，这可是咱家阿乐头一回得奖杯。”
　　池乐不依了：“外婆，我健美操经常拿奖呢！”
　　“是是是，我们阿乐德育分年年排前三，特别棒！不过拿回来的都是奖牌，这种大奖杯还是头一回得，当然要庆祝啦，对吧？”
　　池乐知道外婆心里想什么，毕竟裴女士赛前还打电话来劝过她，叫她退赛，认定她必输无疑。
　　晚上，裴琳玉和池祎坤过来了。
　　一个说老公在剧组拍戏脱不开身，一个说老婆怀孕初期胃不舒服来不了。
　　池外婆并不关心他们的家务事，把奖杯摆在桌上，觉得格外下饭。吃完饭，外婆抱着奖杯，边擦边回书房，路过裴琳玉身边，故意举起奖杯擦了擦底部。
　　裴琳玉起身，坐到池乐身边：“阿乐，恭喜你啊。”
　　“谢谢。”池乐不想叫“妈妈”。
　　裴琳玉：“你拿了奖外婆很高兴，瞧她乐的。”
　　“您不高兴吗？”池乐说，“我还以为您会替我感到高兴呢。”
　　“高兴，妈妈怎么会不高兴。”裴琳玉笑容有些尴尬，“我那天给你打电话，真不是觉得你不行，是怕你……”
　　“怕我输不起。”池乐笑了声，“因为在您心里我哪哪都不如凌霜思。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是觉得我傻看不出来吗还是怎样？我是迟钝，不是弱智。”
　　“阿乐……”
　　池乐：“其实这次我赢的并不光彩，外婆也不是因为这个奖炫耀，而是无数次的失望堆积起来，老人家终于找到突破口发泄而已。”
　　池乐喝了口水，语气跟遇到路人随意闲谈一样平静：“大前年，国际音乐节门票只有一张，您给了凌霜思，因为觉得她比我有音乐天赋。”
　　“前年，设计奖作品拍卖，您觉得我不懂艺术，把竞拍名额送给凌霜思。这是我的专业，专业课再差也强过表演系吧？”
　　“去年，我最好的朋友在大剧院演出，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到那后，看见您陪着凌霜思在观看表演。”
　　“您带她出入公众场合，拉她走进您的社交圈，把她捧得高高的以表现出您的伟大无私，看呐，这是我继女，但我待她跟亲生女儿一样。您得到了丈夫的感激，凌家人的称赞，在媒体面前挣足面子。谁又还记得，裴导有个亲生女儿呢。”
　　“有了您明目张胆的偏爱，只要是我想要的，凌霜思总能比我早一步得到。有时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但每次听到您暗喻我是您事业的绊脚石，又觉得，应该是吧，毕竟我让您耽误了五年青春。”
　　“我以为……以为你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以为你不喜欢社交，我应该先问问你的，阿乐……”裴琳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对不起”三个字终究是没脸说出口。
　　她以为池乐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不会介意这些事，没想到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池乐放下水杯：“幸好，他不像你，没被抢走。”
　　书房里。
　　外婆问：“心里舒服点儿了吗？”
　　池乐抱住外婆：“好多啦。”
　　演了这么久的乖乖女，快憋死她了。
　　池乐也不知道突然间哪来的底气，以前她从没想过跟裴琳玉撕破脸。
　　可能是许砳这些天一直陪在身边，给了她安全感，让她找回了青春期那股叛逆劲。
　　外婆拍拍池乐的脸蛋：“围棋你以前不会，是那漂亮小男生教你的吧？”
　　“嗯！他是个天才，不仅围棋厉害，高中一直是附中年级第一。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关注了你们社长，看到男生们更新的视频。他叫许砳，对吧？咱们省理科状元，名字我有印象。高了，瞧着比以前更稳重了。”
　　池乐：“是高了。”
　　高二她抱许砳不用这么费劲，踮起脚尖就能勾住他肩膀，不至于现在这样，让他翻来覆去，被迫盘他腰上，像只弱鸡。
　　外婆笑问：“什么时候带他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池乐叹气：“他呀，性子冷，嘴巴毒，谁的面子都不给，我怕他说话惹您不高兴。”
　　外婆：“看来的确是在一起了。”
　　池乐忙否认：“没，没在一起，我们目前只是炮……朋，朋友。”
　　“男的朋友，可不就是男朋友。”
　　“……”
　　“年底要代表学校去比赛对吧？”外婆换了个话题。
　　池乐呼出口气：“嗯！下学期还有联谊赛，没有劲敌，赢不赢都没关系。”
　　外婆问：“有奖杯不？”
　　“有！比这还大，前三就能领。”
　　“那你再给外婆领一个回来，凑成一对儿。”
　　“嗯！”
　　*
　　周末晚上。
　　包间桌上摆满了饮料，灯红酒绿，群魔乱舞。
　　张本陆霸着麦：“随便消费，团费充足！”
　　“日，上个月你不还喊着团费紧缺没钱推广吗，这么快有钱了？”
　　张本陆已经跟许氏集团签过劳务合同，毕业就能空降子公司市场推广部，不过这事许砳要他暂时保密，他摇头晃脑，卖关子糊弄过去：“天机~不可泄露。”
　　提到“天机”，男生说：“池乐这波蹭砳神不亏啊！果然还是得摸屁股。”
　　池乐：“……？”
　　“大学生不准迷信！”周东睿说，“冠军能是蹭来的吗？那是学妹靠自己的努力，掌握到诀窍，灵活运用，靠的实力战胜对手！”
　　“没错。”
　　许砳开了口，其他人纷纷朝他看过去，等待大佬发言。
　　池乐随波逐流，正大光明盯着他看。
　　他放下喝掉半罐的可乐，往后靠了靠，下颌微抬，眼睫半垂，神态带着一丝丝慵懒，但不妨碍那双眼睛勾人。
　　和他的视线不经意在空中交汇，池乐忍不住开始自恋：许砳在看她，他一定也觉得她今晚这身很美！
　　毕竟曾经被这人拒绝过，池乐这方面的虚荣心一直存在，重逢后总想让许砳发现她的优点。
　　池乐心里知道，就算发现了她的优点许砳也不会喜欢自己，但这种心理总莫名伴随着她，池乐已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许砳后悔拒绝她，后悔得痛哭流涕的样子。
　　误以为许砳跟凌霜思互送情书表心意那天，池乐恶毒地诅咒他考试考砸跌下神坛，还幼稚的脑补，她对他不离不弃，终于感动了许砳，他乖乖被她牵走的画面。
　　事实证明，人的本性，活到老也没法改变。
　　池乐下午精心打扮过，连口红都是颇有心机的斩男色，她还穿了丝袜，裙子短得往上推两厘米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
　　上衣穿了件薄款学院风白衬衫，领口松垮垮挂在肩上，一边衣角扎进裙子里。前凸后翘，池乐自己照镜子看着都分外养眼。
　　“不是吧许砳？我们都以为是你教的她，没想到学妹这么牛逼。”
　　许砳收回视线：“我只教了她方法，冠军是她自己赢来的。”
　　池乐侧眸，眼尾飞出抹坏坏的娇笑：“许老师，你最近好喜欢夸我，难道，是被我的智慧折服了？”
　　许砳低眸无所事事地拨弄着骰子：“嗯，服了。”
　　“要我说，你俩干脆在一起得了。”张本陆开始按头：“不说别的，就那天发你俩那两条视频，点赞数加起来比我们之前半个月还多，现在的网友是真爱嗑CP，都追到我微博来要你俩的抖音号来了。”
　　池乐：“你们男生也嗑CP？”
　　“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我们男的八卦起来都没你们女生啥事儿。”
　　“别吹了，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你倒是搞点互动娱乐娱乐。”
　　“玩啥？翻来覆去就那几样，比点数，大转盘，真心话大冒险，土不土啊你们。”
　　“我就爱玩儿土狗游戏，咋地，土还犯法了？”
　　“我带了这个！”男生从包里掏出只恐龙脑袋：“一共十二颗牙齿，一人按一次，它咬住谁，谁就回答右边人一个问题，玩不？”
　　“我靠，这么幼稚的东西你还随身携带？幼儿园小班的吧你！”
　　一群人哈哈大笑。
　　“这叫童心未泯！”
　　池乐很感兴趣：“我想玩唉。”
　　许砳：“那就玩。”
　　金主爸爸发话，张本陆立马安排：“来来来，从左边第一个开始。”
　　左边第一个是许砳。
　　男生把恐龙嘴巴打开，恐龙龇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从概率学角度来说，第一个肯定不会被咬，许砳，你随便按。”
　　许砳笑了声：“是吗。”他伸出手指按下去。
　　啪——
　　恐龙嘴巴合上了。
　　“……”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
　　“你这什么运气啊，池乐，你坐他右边，你提问。”
　　池乐想了想，歪头问许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噫~”不等许砳开口，男生们语气暧昧：“这还用问吗？”
　　“你们别起哄，让许砳自己说。”
　　许砳答：“嘴硬，爱逞强，笨的。”
　　“噢~~”其他人看向池乐，笑容逐渐变态。
　　池乐沉默两秒，问：“稍微聪明一点的行不行？”
　　包间灯光昏暗，许砳看向她，眼神晦暗不明：“聪明不到哪里去。”
　　“来来来，游戏继续。”
　　第二轮，被咬的是靠右的男生，被问初夜是什么时候，男生红着脸咆哮：“老子母胎单身狗！”
　　之后的问题开始朝着奔放的方向跑。
　　结束一轮，更换一次座位，换了几次位置后，许砳和池乐被隔开，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
　　许砳终于被咬。
　　张本陆逮着机会问：“池乐喜欢什么味道、颜色、讨厌什么口味？”
　　这招池乐早用过了，心想许砳肯定要说“这是三个问题”。
　　许砳：“薄荷，紫色，讨厌吃酸。”
　　到张本陆这儿他就不计较了？
　　区别对待！
　　张本陆得寸进尺，又问：“你初吻还在不？”
　　许砳瞥向沙发的另一端：“不在了。”
　　池乐：？？？
　　说好的三年之内不考虑谈恋爱呢？只是拒绝她的台面话吗？
　　几轮后，池乐被咬。
　　右边的男生明显是故意的，问了同一个问题：“学妹，你初吻还在吗？”
　　池乐板着脸：“还在。”
　　男生们吹起口哨：“哇，女神初吻还在！”
　　“咦，那许砳的初吻是跟谁？”
　　“……”
　　原本欢乐的包间顿时鸦雀无声。
　　为了不扫兴，后面的游戏池乐也跟着大家一起玩，不过她已经完全没心情了，满脑子都是许砳的初吻是跟谁，又是什么时候没掉的。
　　*
　　聚餐结束后，张本陆挨个的叫车把人送回学长，唯独没帮池乐叫。
　　深夜的KTV门外静悄悄，只有一片霓灯闪烁。
　　池乐点开打车软件，正准备叫车，一只结实的手臂越过来，霸道地夺走她的手机。
　　许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今晚去我那。”
　　就不去。
　　池乐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唉？！”
　　身体突然腾空，她被用力挤到墙上，后脑勺重重砸在许砳掌心。
　　他低下头，两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池乐甚至可以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淡淡清香，混着阳光的干净味道，还有说不上来的只属于许砳身上独有的味道。
　　被他这样压着，池乐身体绷紧，意识短暂飘忽，心跳变得剧烈。
　　许砳扣住她的脑袋，眼神幽沉：“你初吻没了。”
　　池乐扬脸：“什么意——唔！”
　　她的嘴被堵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5 10:00:00~2022-06-07 1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鹿摇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院子、鹿摇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月、Loveless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一个秘密
　　周围的一切皆被虚化, 时间仿佛凝固。
　　直到嘴角传来痛感。
　　许砳咬住她的下唇，吮几下，舐几下, 克制退开，又发狠似地咬下来。谈不上技巧，完全是在乱啃。
　　池乐感到头皮发麻, 连指尖都酥掉。
　　他的动作太具侵略性，池乐下意识想躲。
　　覆在她脑后的大手收紧，她被用力往上提了提，池乐挣不开躲不掉, 连呼吸都被吞噬。
　　许砳动作强势, 嘴唇却极柔软, 池乐不再躲他, 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勾住他的舌尖回应。
　　许砳愣住。
　　他低眸看着她, 眼神错愕。
　　短暂的对视，池乐扑上去，又去咬他的嘴唇。
　　许砳身体绷着，没有推开她, 也没回应。
　　过了几秒, 他问：“你喝酒了？”
　　霜天薄雪似的气息盈满她的呼吸，池乐有点痴迷, 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脚跟一点一点落地。
　　许砳捞起她的腰，把她提上去, 垂眼注视着她的眼睛, 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耍酒疯。
　　池乐盯着他的嘴唇, 这个唇形，看着就好想亲！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露骨，池乐稍微收敛，矜持地移开视线，低头看两人的脚尖：“没醉。”
　　鼻尖有浅薄的呼吸，静风绕耳。
　　许砳没接她的话，池乐莫名紧张，缓缓抬起头。
　　忍不住又去看他的唇。
　　许砳五官深邃，特别是月色下，好似精雕细琢打磨出来的艺术品。
　　泠泠月光勾勒出他英俊的脸庞，沉静的眉眼尤其迷人。
　　他微敛着眸，少年轻狂被他收得很好，池乐有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但能感受到他这一刻的克制。
　　她的目光落到他嘴角，踮起脚尖：“唉，别动。”
　　清淡的薄荷香气钻进鼻腔，许砳莫名心浮气躁。他盯着送上来的红唇看了两秒，视线淡淡看向别处。
　　像是在掩饰刚才的失控。
　　池乐伸手，细细的指尖贴在他嘴角，帮他擦掉嘴角的水渍。
　　擦完，自己先怔住。
　　为什么突然感觉好羞耻！！
　　池乐这会儿才意识到许砳为什么问她是不是喝醉了。
　　她刚才没把持住，热情到完全不像是被强吻的人！
　　她该做点什么？
　　可是许砳僵在原地，满眼疑惑，他才像被占了便宜的那一个，她怎么好意思矫情。
　　池乐象征性地捂住脸，跑开两三步，又捂着脸跑回许砳身边。
　　“我害羞，你去开车。”
　　她脸颊通红，的确有过害羞的迹象，但不是现在。
　　许砳的嘴角很浅地勾了下。
　　他身形挺拔，顶着漫天星斗，踩着她倒在他脚边的影子，长睫低垂，两根修长的手指压在唇边，慢条斯理揩拭，像是在回味，擦完又用拇指轻蹭了下。
　　池乐：“……”
　　妖孽！
　　*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初吻跟谁。”
　　这事儿翻不了篇了。
　　池乐偷瞥一眼旁边的人，故作大度：“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主要吧我这人喜欢攀比，特别是其他富婆。”
　　许砳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鼻梁直挺挺竖下来，侧脸弧线精致立体，池乐越看越痛心，到底被哪个孙子捷足先登了！
　　“你准备怎么攀比？”
　　许砳的语气没什么温度，仿佛刚才只有她一个人深陷柔情。
　　池乐不爽道：“她比我吻技好吗？”
　　许砳：“这玩意儿你有吗？”
　　池乐被哽了下：“你还不是没有！”她不在意地“哼”了声：“你一直不肯让我亲，就因为她？”
　　许砳隐忍着什么，顿了两秒，侧头：“池乐，你这张脸是用智商换来的？”
　　啧，还维护上了。
　　“不能提你的宝贝是吗？许砳你少拿我的智商尖酸刻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天才吗？你才是另类，我是个正常人谢谢。”
　　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子酸意，池乐别开脸看窗外，夜景飞快闪过，心底那股奇怪的味道也闪瞬即逝。
　　可能她真的喝多了，酒精作祟，他维护别人她居然有点难受。
　　比当初被他拒绝还要难受。
　　她突然安静，许砳心里莫名焦躁，偏头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孩精致白皙的侧脸。
　　许砳知道池乐并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后来的他喝酒、抽烟、打架，和当初那群被她鄙夷的混子没差别。
　　池乐霸道，脾气大，占有欲强，有很严重的心理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没找过别人。”许砳说，“也没跟人接过吻。”
　　池乐回头：“你耍我？”
　　许砳表情冷若冰霜：“你不也对外说初吻还在么。”
　　池乐明白他刚才的反常了。
　　他是觉得她撒谎骗人。
　　她给自己澄清：“隔着口罩亲的，不算。”
　　许砳：“戴着套就不算睡过？”
　　“……”池乐哑口无言。
　　*
　　晚上许砳没戴套。
　　池乐又爽又害怕，直到他猛然抽身离开，洒下一地污浊。
　　她懒懒地躺着望他：“胆子真大，也不怕我去父留子。”
　　许砳站在露台门口，转头淡淡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点点烟头，倏地笑了。
　　这一笑，原本冷若冰霜的人突然有了人情味，变得生动起来。只是那笑带着三分轻浮，眼神直勾勾盯着你，让人觉得被调戏了。
　　他说：“你敢生我就敢养。”
　　池乐被威胁到了，卷过被子，只露出颗脑袋：“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许砳点点烟头，抬眸，床上的人头发凌乱，白皙的脸颊被掩在发丝下，失去了生机，带着脆弱美感。
　　他突然起了兴致，逗她：“如果我说不呢？你找别人生？能满足你么。”
　　“？”池乐翻身：“你管我呀！”她声音有气无力，拉长的尾音带着尚未褪去的娇意。
　　许砳淡声问：“第一次还在吗？”
　　池乐脸颊微热，扯过被子盖住脸：“你好烦！”
　　*
　　半夜忽降暴雨，窗户没关，窗帘被狂风卷到窗沿啪啪作响，混着时不时一阵雷声，扰人清梦。
　　池乐睡得迷迷糊糊，摇了摇身边人：“许砳，下雨了。”
　　“下它的。”许砳伸手把她捞进臂弯，扯过被子捂住她的耳朵：“你睡你的。”
　　少年的身体精力旺盛，体温也高得要命，池乐快被他热死了，推了一下，没推动。
　　“我的意思是叫你关窗。”
　　“学会拐着弯说话了。”许砳起来关好窗，面无表情看着她：“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池乐勾起他的下巴：“摆什么脸色，本公主使唤不了你了？”
　　许砳：“没摆，我面瘫。”
　　池乐认真道：“不会影响下一代吧？”
　　许砳：“……”
　　雷雨声太大，池乐睡不着了。
　　她懒得找内衣了，趴到许砳身上，脱掉他的衣服套在身上，靸着拖鞋：“用下你书房写作业。”
　　拖鞋是许砳新买的，脚背立着一对兔耳朵，很乖，纯真又可爱，跟许砳以前装的一样。
　　池乐踢了踢兔耳朵，真会装。
　　许砳看了眼被她踢趴下的兔耳朵，“大二还这么多作业？”
　　“还不是你！本来昨晚就能完成。”池乐控诉他的索求无度。
　　聒噪的声音远去，卧室重回安静。
　　可能是身边突然空荡荡，许砳睡不着了。
　　他扯过睡袍披上，走进书房。
　　池乐没有抬头，眼睛盯着屏幕，声音懒懒的，还有点疲劳过度的沙哑：“许老师，要帮我写论文吗？”
　　见她皱着眉苦思冥想，许砳走过去：“很难？”
　　池乐支着下巴，语气酸溜溜：“对你来说肯定不难。”
　　许砳从小就优秀，初入他的书房，池乐叹为观止。
　　柜子上堆着厚厚一摞奖状，旁边挨挨挤挤随意摆放十几只奖杯，各种荣誉证书随意插在书架上。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荣誉，没扔掉完全是房子大堆得下。
　　池乐一脸羡慕：“你的奖状居然没贴，我跳绳得了张二等奖，我外婆贴客厅贴了十年！”
　　许砳说：“我没见过外婆。”
　　“是因为老人家去世早吗？”
　　“嗯。”
　　“你知道我外婆吗？”
　　许砳：“知道，新闻上见过。”
　　“我外婆想见你。”池乐趁机探口风，看能不能把人骗去哄外婆开心，这可比租借男友靠谱，至少许砳是外婆认可的人：“等有空，我带你去见见她。去吗？”
　　许砳似是意外，看了她几秒，答：“好。”
　　池乐怪异地看他一眼：“你干嘛紧张？”
　　许砳：“没有。”
　　“你就是有。”池乐说，“我外婆没电视上那么严肃，在家的时候她很可爱，你别怕。”
　　“嗯。”
　　“我帮你把奖状贴起来吧。”反正也没灵感，池乐盖上笔电，不写作业就不困了：“家里有双面胶吗？”
　　“没有。”许砳无法忍受把家搞得花里胡哨。
　　池乐不死心：“有面粉吗？浆糊也能沾。”
　　不等他说话，池乐已经下楼奔向厨房，翻箱倒柜，在楼下喊：“你家怎么像酒店，冰箱里就只有水！”
　　许砳下楼，打开橱柜，拎出一只透明塑料袋。
　　“公主殿下，面粉不用放冰箱。”
　　“喔，谢谢科普。”池乐拿了只小碗，装上面粉，加水，用勺子勾兑：“可是你家冰箱里没有好吃的。”
　　许砳：“想吃？自己买。”
　　池乐：“小气。”
　　调好浆糊，池乐把许砳的奖状全贴起来。
　　贴满了四面墙。
　　然后把奖杯和荣誉证书排好，挑了个最佳的角度，录下了这盛况。
　　池乐边拍照边夸：“许砳，你好棒。”
　　她指的是基因。
　　池乐：“你要不要考虑——”
　　“不要。”许砳打断她，“你去妇产科待几天，就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险，别把这事想的那么简单。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当单亲妈妈？”
　　“我看小说跟电视剧里的妈妈都很好当啊，一下就五年后了。”
　　“你喜欢那种坐享其成的男主角？”许砳讥嘲：“妻子怀胎生育他们不在身边，熬过漫长的哺乳期他们回来了，嘴上一句爱就是所谓的深情？池乐，你清醒一点，别被渣男骗了还掏心掏肺。”
　　许砳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他是真生气了。
　　“我没有要找别人呀。”池乐抱住他的手臂，又哄又撒娇：“你看这些奖杯，这么好的基因，浪费可耻。当代大学生应该报效祖国，培育优秀的后代也是一种报答。”
　　许砳瞥她一眼，扯开她的手：“就算生十个天才，也照顾不了你这样的妈。”
　　“唉！你什么意思？”池乐追出去：“我就那么，那么生活不能自理吗？我连浆糊都会做好吗？”
　　许砳：“那你真是个天才。”
　　……
　　*
　　池乐气死了，气到第二天中午。
　　“本来挺温馨的画面，突然被骂天才，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嘲讽我吗？智商高了不起啊！”
　　向奈叶安慰她：“可能许砳就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带孩子，想跟你分担，想对你们娘儿俩负责。”
　　池乐心里稍微舒服点了。
　　等气消了，冷静下来客观思考，又觉得许砳昨天说的没错。她没经历过生育的苦，只看到人家表面的幸福，就算她平时来个大姨妈都娇气得要命，更别提生孩子。
　　电视剧和书里看到的五年只是一个镜头、一句话，可现实里的五年是整整一千八百多天。
　　身边没有精神支柱，一千多个日夜怎么熬？
　　等熬过去，当爹的回来了，女人所受的苦被全部清零，自己可能还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个大冤种把孩子分享给对方，宝宝甚至不知道过去的五年里没有爸爸。
　　太亏了！
　　所以不能找认识的男人生孩子。
　　不然血亏！
　　向奈叶：“你才多大就急着生孩子……跟后妈抢家产啊？”
　　池乐摇头：“我外婆一直盼着抱曾孙女，整天羡慕邻居家小姑娘可爱。裴希是靠不住了，到现在连个嫂子影都没见着，就只能靠我努努力咯。也不是急于一时，就是未雨绸缪，预备着。”
　　池乐是个行动派，要做什么，就会提前打好基础。
　　当初看上许砳，她也没准备立刻跟他恋爱，追他那么久其实就是预定个男朋友，免得十几岁家里不让早恋，二十几岁又不要命的催她结婚。
　　向奈叶纳闷儿道：“你不是一直喜欢许砳吗？干嘛要当单亲妈妈，直接结婚跟他生不就好了？”
　　上次同学聚会后池乐和许砳的事就成了公开的秘密，池乐也不用再瞒着向奈叶。
　　“你不知道我对许砳做了什么，等他翻身，第一个想踹的就是我。”
　　向奈叶惊道：“你作贱他了？”
　　池乐点头：“可劲儿的作贱。我践踏他的尊严，侮辱他的人格，我专横跋扈，毫无人性。”
　　“……那完了。”
　　“什么完了？”
　　“我听说，只是听说哈，最近常有人来学校找许砳，每次都开豪车，带五六名助理，他们对许砳恭恭敬敬，估计……许砳离翻身不远了。”
　　池乐一屁股瘫倒：“完了。”
　　向奈叶斟酌了下：“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池乐歪在床上，表情生无可恋：“说吧，我现在什么打击都能经受住。”
　　向奈叶干笑：“那个，围棋比赛夺冠……不加学分。”
　　“——什么！？”池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之前不是说入围就加吗？”
　　向奈叶：“……我是听林平钧说的！狗贼骗我！”
　　太！过！分！了！
　　池乐杀到棋社。
　　男生们感受到腾腾杀气，自发贴墙走，免得被误伤。
　　许砳坐在靠窗的位置，淡定地跟自己下着棋。
　　池乐死盯着他，脚步很重，搬起凳子，重重搁下包，脑袋一歪，哼一声，用力坐下。
　　许砳淡淡看向她：“谁惹我们公主了？”
　　池乐转头瞪他：“你知道比赛不加学分对吧？”
　　许砳：“你不知道？”
　　“你别装！我问过了，林平钧是你发小！是你派他来替你报仇，专门骗我的！”
　　作者有话说：
　　池乐：呜呜呜，学了个寂寞。

 第26章一个秘密
　　许砳捏着棋子, 没有往棋盘放，视线落在池乐脸上。
　　面对小公主的怒火，他并不打算硬碰硬。
　　“林平钧亲口跟你说的, 还是你主观臆想？”
　　他语气平静，和她暴躁的样子呈鲜明对比。
　　更像在套她话。
　　池乐转过去，像是要保住优雅, 手肘撑着桌面，用手指把头发全部往后梳一把，浅色发丝光泽柔润，滑腻回脸颊肩边, 叠成层层浪浪微卷的弧度, 刘海乖巧内扣在脸颊边, 一眼望去又纯又欲。
　　许砳有点挪不开眼。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非要她答不可，池乐横他一眼：“我自己猜的！”
　　许砳收回目光, 放下棋子，像是在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片刻后，他抬眸：“你猜错了。”
　　池乐将信将疑，诈他：“林平钧都招了。”
　　许砳：“那一定是诬告。”
　　池乐：“……你怎么证明？”
　　许砳：“林平钧不认识你, 也不知道你我之间的恩怨。”
　　好像是。
　　“好吧, 那确实不关你的事。”池乐一向恩怨分明，从包里掏出包薯片：“你吃不吃？”
　　许砳接过去, 撕开, 递回给她。
　　池乐又掏出一瓶气泡水，许砳拿过去, 拧开盖子, 放回她手边。
　　突然对她这么好。
　　池乐突然想到“无事献殷勤”的典故：“你发誓。”
　　许砳：“我发誓。但我唯物主义, 不信誓言。”
　　池乐开始怀疑：“那你整天把‘吉利’挂在嘴边，因为我一句出车祸晚上就不敢开车，这叫唯物主义？”
　　许砳：“那些话有心理误导，会让我出现操作失误，为你安全着想，用你听得懂的方式回答，跟信仰无关。”
　　池乐沉默两秒，“你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许砳：“幼稚。”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棋局，一枚黑子，一枚白子，互相制衡，专注力令人折服。
　　池乐嘎嘣嘎嘣吃完半袋薯片，趴在桌上嘟哝：“早知不加学分，我就去隔壁相声社了。”
　　许砳正好走完一步棋，随口问：“年底比赛还参加吗？”
　　池乐双手托腮看棋局，看他把自己逼到绝境，又绝处逢生，开始新的布局。
　　白棋太惨了。
　　池乐忍着伸手帮白棋戳黑棋的冲动：“当然啊，我外婆还等着我给她抱奖杯回去呢。”
　　许砳落下黑子，结束了这局黑棋的反杀。
　　他长舒一口气，看上去这把费了不少精力。
　　他拧开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大口，滚动的喉结形容不出有多性感。
　　池乐恨不得扑上去，看了看周围，忍住了。
　　许砳放下水：“虽然没学分，但哄老人家开心了，你也在劲敌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不是吗。”
　　没错。
　　丢的是芝麻，捡的是西瓜！
　　池乐扔给许砳一盒薄荷糖：“你是在安慰我吗？”
　　许砳接住，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我怕你跑了，丢我的人。”
　　池乐：“啧，无情！”
　　薄荷味道刺鼻，许砳以前不喜欢。
　　清冽的砂糖融在口腔，淡于舌尖，他又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
　　周末池乐回了趟家。
　　她打算搬去许砳家住段时间散散心，还有一些随身用的东西没拿。
　　“池乐回来啦？”
　　赵云溪是高龄产妇，肚子里的孩子不太稳，要保胎，池外婆买了补品，让池乐顺便送回家。
　　老人家是真把她爸当亲儿子对待了，这算爱屋及乌，连他新老婆都一块关照。
　　池乐没有外婆的大局观，她小心眼，无法接受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女人，从赵云溪进门到现在，池乐跟她说的话没超过三句。
　　赵云溪以为池乐不会理她，正要上楼。
　　“外婆给你的。”池乐把补品放桌上。
　　赵云溪受宠若惊：“谢谢……还没吃饭吧？你爸还没回来，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我约了朋友。”
　　“哦好……东西多不多？要帮忙吗？”
　　池乐敷衍了两句，上楼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下楼。
　　正准备出门，池祎坤回来了。
　　“阿乐？”见到池乐，池祎坤表情意外，看了看桌上的礼盒，笑得有些客气：“外婆买这么多东西？下次别买了，吃不了浪费老人家心意。”
　　赵云溪：“是啊，我现在胃口不好，放坏了多可惜。”
　　他们客套，池乐也客套：“老人家热心，不好劝，二位不用客气。”
　　池祎坤第一次面对新婚妻子和女儿同时在场，就连婚礼池乐也没来。
　　女儿突然回家，妻子又怀着孩子，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担心两人起冲突不知道该护着谁。
　　他试探道：“晚上一块吃饭？”
　　“不用。”池乐拖着行李箱出门。
　　池祎坤松了口气，问：“是要回寝室吗？爸爸开车送你过去。”
　　池乐看出父亲并不想她留下，冷笑了声，语气平静：“周末住外面，同学合租。”
　　赵云溪：“在哪租的房子？安不安全？”
　　池乐看了她一眼：“荔荫别墅。”
　　池祎坤：“那边有出租房源？不太可能啊。”
　　池乐说：“我朋友家。”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的。”池乐不耐烦了，“有什么问题吗？”
　　赵云溪推了推池祎坤，后者急忙改：“没，没问题，你别生气，爸爸就是随便问问。”
　　两口子送池乐到别墅门口。
　　池乐看了眼赵云溪的肚子：“回去躺着吧，别动了胎气。”
　　赵云溪欣喜若狂，忙说：“好，我马上就回去躺着。”
　　她有点激动，转身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池乐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池祎坤也搀着妻子：“看你，平时谨慎，今天怎么这么毛躁。”虽然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宠溺。
　　从池乐记事起，就没听爸爸用这种语气跟妈妈说过话，他总是小心翼翼观察着妈妈的表情，生怕一句话不对得罪了她，家里又要鸡犬不宁。
　　以前的裴琳玉总是竭斯底里，责怪丈夫让她意外怀孕拖累她事业。
　　看到赵云溪柔柔弱弱离不开丈夫的样子，池乐突然明白了。
　　这才是父亲最合适的伴侣。
　　他前半辈子被强势的裴琳玉压得喘不过气，在这个女人身上，又重新找回了男人的尊严。
　　池乐怀疑自己也有“渣”属性。
　　这一刻她居然对这个柔弱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甚至觉得爸爸就是应该安慰她，否则就是铁石心肠负心汉。
　　“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凶她干嘛。”
　　夫妻两惊讶地看向池乐。
　　池乐松开行李箱，和池祎坤一左一右扶着赵云溪。
　　“快点回去看看肿了没。”
　　外婆说了，赵云溪这种近四十岁的高龄产妇很娇气，一旦出事就是一尸两命，不能开玩笑。
　　裴琳玉的车正好经过12号别墅。
　　望着一家三口和睦的背影，突然有点心酸。
　　池乐上一次主动抱她，还是幼儿园入学那天，她不停叫着“妈妈”，抱住她不撒手，眼神小心翼翼：“妈妈，我不想去外婆家睡，放学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妈妈，我乖，我会乖乖的。”
　　为了事业，裴琳玉狠心转身。
　　这一转身，竟然已经过去十几年。
　　望着亲密的一家三口，她突然明白池乐这些年的感受了。
　　送完赵云溪，池乐走出别墅，推着行李箱往许砳家小区方向走。
　　一辆SUV停在路边，池乐认出那是裴琳玉的车牌。
　　池乐不想应付裴琳玉，得奖那天是她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以前不是她不敢，是没底气。把积压的憋屈一股脑发泄出来，感觉最近走路都带风。
　　但是今天遇到裴琳玉，她突然怂了。
　　要是裴女士让她还零花钱，她得还好几百万。
　　好女不吃眼前亏。
　　池乐划开手机，按出一串数字，绕小路抄近道。
　　“歪，许老师。”
　　她语气粘腻，尾音又娇又媚。
　　许砳顿了下，问：“你把我家房子烧了？”
　　池乐瞥了眼不远处的轿车：“什么呀，人家想你了。不行吗？”
　　许砳：“昨晚没爽够？”
　　即使他语气一本正经，也能让人血液剧烈地流动。
　　“讨厌。”池乐脸一热，不接他的话，换了个话题：“宝贝，我们去结婚吧。”
　　她素来想一出是一出，许砳并不意外：“现在？”
　　“不行吗？”
　　“不行。”
　　“为什么！”
　　“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哦，你好小。”
　　“哪儿小？”
　　“当然是年龄小！”
　　“我说的也是年龄，你在激动什么？”
　　“不跟你说了。”
　　“干什么去？”
　　“烧你家房子！”
　　“点着就跑，别把自己一块烧了。”
　　“……挂了！”
　　*
　　回到许砳家，池乐打开冰箱拿水喝。
　　冰箱里塞满了水果零食，有山竹、葡萄、哈密瓜、橙子，还有漂亮的马卡龙，雪媚娘，芝士蛋糕。
　　幸福感顿时爆棚。
　　池乐拿了一颗马卡龙，咬一口，满足得原地蹦跶。
　　这一蹦差点噎着。
　　冰箱里还有冻干水果茶，池乐挑了一袋薄荷叶。
　　她想找饮水机，但不怎么熟悉许砳家，平时都是睡醒就走，待最多的地方就是客厅沙发和卧室，厨房就那天煮浆糊进来过一次。
　　池乐从橱柜里找到一只烧水壶，接满水，放到底座，按了一下，电源灯没亮，她又按了下，亮了，烧水壶开始工作。
　　噪音很大，听着有点吓人。
　　池乐平时不做家务，也不知道这噪音正不正常，到客厅去用手机查。
　　网上说这是水在快速加热过程中的自然现象。
　　池乐放心了，没管它，到沙发边继续写未完成的论文。
　　昨晚凌晨三点才睡，写到一半，池乐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池乐是被一股刺鼻的浓烟熏醒的。
　　周围好热，她以为在梦里，有些呆滞，望了望周围，下一秒，整个人被惊醒。
　　她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捂住鼻口往外面跑。
　　客厅里浓烟滚滚，吊灯，壁画着了火，厚厚一层黑烟挡住了视线。
　　看不见路，池乐踢到桌脚，脚一软，整个人扑下去，磕到下巴，疼得直掉眼泪。
　　她不敢停留，忍着痛爬起来。
　　可是烟好大，她摔下时下意识呼吸了两下，再捂住口鼻就开始缺氧透不过气，她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想逃，但视野全是恐怖的黑烟，什么也看不见。
　　池乐走直线摸到墙壁，判断大门的方向。
　　火太大，已经惊动邻居，有人在砸窗，问里面有没有人。
　　池乐想呼救，但她没办法张嘴大喊。
　　她找到了门。
　　门把被烧得黢黑，指尖还没碰到，就被剧烈高温烫得缩回手。
　　池乐转身去厨房拿湿毛巾，捂住鼻口，再回到门边。
　　可能是温度太高，指纹锁出了故障，无论她怎么拉都拉不开。
　　她只好回厨房找水源。
　　厨房外的吊灯灯柱被烧毁，已经掉下好几颗灯管，剩下的摇摇欲坠，池乐不敢乱动，下一秒，灯柱整根断裂，一大片水晶灯砸下来，在她脚边碎成一地。
　　“唔——”池乐惊魂未定，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她感到绝望，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了。
　　“池乐！”
　　是许砳的声音。
　　池乐害怕地喊：“许砳……我在这……”一开口，又被呛得呼吸困难。
　　突然，头顶罩下来湿湿凉凉一团东西，她被人用力抱起，箭步冲出去。
　　邻居半小时前看到浓烟就报了警，下班高峰，消防车在路上堵了十几分钟才到达。
　　邻居大婶说：“那么大的烟，幸好那小伙子冲进去了，不然那姑娘怕是得没。”
　　“肯定啊，火都烧到大门了，得亏年轻人身强体壮，把人抱出来了。”
　　……
　　池乐吸入少量浓烟，被送往医院治疗。
　　救护车上，池乐吸着氧，抓着许砳的手认真解释：“我没用过烧水壶，不是存心烧你家房子。”她眼泛泪光，强忍着不露哭腔：“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许砳皱眉：“什么时候了，还关心我家房子？”
　　“我睡着了，写论文太困，我没忍住……以为是在做梦就没起来。”池乐这会儿生理心理都极度脆弱，没有安全感，控制不住想粘着身边人：“你抱抱我。”
　　许砳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搂过她，低声哄：“烧水壶坏了，是个意外，跟你没关系。”
　　他不安慰她还好，一安慰，池乐心里更难受了。她宁愿他跟平时一样毒舌，冷着脸骂她几句。
　　池乐开始自我反省：“我应该守着，等它烧好再睡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废物，池乐偏过头去，避开许砳的视线，咬着牙小声啜泣。
　　再也不用电了。
　　就算是饿死，她也不会再进厨房。
　　*
　　到医院检查完，池乐没什么事。
　　反而许砳的肩膀被烫伤，还伤的不轻。
　　他冲进来的时候被水晶灯管砸到，肩膀到锁骨那片皮肤被烫得又红又肿。
　　池乐拉着许砳的手，心疼又自责：“会留疤吗？”
　　医生说：“疤肯定是会留的，遇到火灾，人没事就好。”
　　从医院出来，池乐低垂着脑袋，抬不起头。
　　她本来就没脸面对许砳，这下他还为了救她受伤，她更不敢看他了。
　　池乐的声音像从被压扁的吸管挤出来，干巴巴的：“家里烧得怎么样了。”
　　许砳语气轻描淡写：“一般。”
　　池乐揪住衣角，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心虚过：“你不心疼吗。”
　　许砳淡声说：“我肩疼。”
　　“对不起。”池乐只会说这三个字了。
　　许砳：“叫了装修队，你付钱。”
　　“我付，没问题的我付！多少钱？你报下价。”池乐终于敢看他了。
　　这时她才发现许砳的嘴唇有些发白，明显是在忍痛。
　　池乐想说“对不起”，但此时这三个字显得太轻巧了，还不如不说。
　　许砳套上外套，扯过衣领盖住受伤的右肩。
　　灼烧刺痛感强烈，他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咬紧牙槽。
　　过了一会儿，许砳说：“厨房是没了，橱柜电器全换，加上客厅的水晶灯，沙发，保守估计，给十万吧。”
　　池乐想了想：“还有墙壁，天花板，我给你二十万吧。”他家的装修风格虽然极简，但肯定不便宜。
　　许砳看她掰着手指一脸认真的傻样，扯了下唇角：“给三十万也行。”
　　“可以！那我给五十万吧。”池乐小声问：“一周内能装修完吗？”
　　许砳很轻地挑了下眉：“迫不及待想睡我？”
　　“……我哪有！”池乐有点佩服许砳，肩膀伤成那样，还有闲心跟她开玩笑。
　　忘了他平时并不喜欢开玩笑。
　　许砳接受了她的赔偿，池乐内心的负罪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看着他的肩膀。
　　许砳冲进来救她的时候只穿了件薄衬衫，肩膀那一块被烫了个大洞，这会儿虽然抹了药，他还刻意用外套遮住了，但池乐刚才偷偷看过，他肩膀那片皮肤被烫得触目惊心。
　　池乐心疼道：“你怎么又受伤。”
　　许砳看向她：“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又受伤。”
　　池乐羞愧得无地自容，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
　　她踮起脚尖，嘴唇贴在许砳右侧锁骨上，往受伤的皮肤轻轻吹了口气，抬眼：“疼吗？”
　　许砳托起她的脸：“你说呢？”
　　“说是会留疤，变丑了怎么办？”
　　“纹你的名字。”许砳说，“让你跟我一块儿丑。”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用时间大法啦，两章内毕业！

 第27章一个秘密
　　家被烧没法住了, 两人去了酒店。
　　接下来的半个月，池乐每天都到酒店帮许砳抹药，算是将功折罪。
　　伤好以后, 许砳去了纹身店。
　　接待他的小姑娘认识他，她之前在酒吧兼职，许砳是常客, 人长得帅，还是个超级富二代，那群美艳女孩都想勾搭他。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瘦高挺拔, 戴顶棒球帽, 冷俊的脸半隐在帽檐下。神秘, 出众, 比男明星还像明星。
　　他双手抄兜缓步走进来：“老板在么。”
　　女孩如梦初醒一般，红着脸说：“在的, 我去帮你叫。”
　　老板很热情，问许砳想纹什么。
　　许砳问他要了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串龙飞凤舞的拼音。
　　——chile。
　　女孩拿着那张纸，小声跟前台讨论：“这是‘吃了’的意思吗？”
　　门帘撩开, 男生纹好了, 到前台来付款，他淡淡看了眼她们, 抽走了那张纸。
　　“我女朋友的意思。”
　　*
　　考完试, 暑假正式开始。
　　许砳家的厨房也重装好了。看到全新的厨房大门，池乐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听邻居说, 许砳家是他父亲年轻时亲自设计的, 橱柜虽然老式, 许大少爷也从没进去做过饭，但怎么说也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就这么被她一把火烧了……
　　“你是在祭奠那袋面粉吗？”
　　许砳从楼上下来，看池乐歪着脑袋焉巴巴站那儿不动，笑了声：“我一直不喜欢玄关的风格，新天花板颜色不错。”
　　新天花板跟以前的颜色一样。
　　他最近变得爱开玩笑了。
　　虽然知道他在逗她，池乐奇迹般地不觉得难受了。
　　她振作起来，眼角微弯：“有没有女孩说过，你很会安慰人？”
　　“没有，你是第一个。”
　　许砳不认为他会安慰人，他做这些，只是不想看到她难过。
　　她身上有股奇妙的力量，勇敢，热烈，哪怕被逼至绝境，她也只会短暂伤感。她从来不会停下来任由自己颓废，总能迅速适应规则，放弃不该留恋的人，无论亲情还是感情。她从不纠结舍与得，不去伤春悲秋，每天都是电力满格。
　　但就是她身上那百分之一的不快乐，能立刻让他心浮气躁，必须帮她扼杀掉源头，他才能安心。
　　池乐踢掉拖鞋，把自己抛进沙发：“那这个暑假，就有劳学弟照顾我啦。”
　　许砳看了眼被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忍了几秒，最终还是走过去，弯腰拎起，把两只鞋并排放好，再把兔耳朵立起来，将弯曲的弧度调整到相同，这才起身，看向沙发上的女孩。
　　“吃饱就躺，你怎么没懒死？”
　　池乐眉飞色舞：“本来快死了，被你英雄救美，又活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又开始得意了。
　　池乐半个身子吊在沙发边，戳了戳摆在旁边整整齐齐两只兔耳朵，扬脸望向头顶的人：“你的强迫症还有得治吗？”
　　以前在酒店她不留下过夜，来到他家才注意到，许砳的强迫症已经到了晚期。
　　“如果我不洗衣服，乱扔袜子内衣，你会帮我捡回去洗干净吗？”
　　许砳斩钉截铁道：“不会。”
　　池乐撩起衣服，解开背后的挂扣，摘下内衣，手一挥，扔到地上。
　　许砳：“……”
　　许砳从小到大从没洗过一件衣服。池乐来了，家里的保姆被他放了长假，他蹲在洗衣机旁边，研究洗衣凝珠、柔顺剂、消毒液的用法。以及女孩的内衣、内裤、袜子要怎么分开洗。
　　*
　　同居后，池乐发现许砳不当着她的面换衣服了。
　　晚上亲热也是关着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看不到许砳的脸，做起那事，少了趣味。
　　池乐怀疑他是因为肩膀的疤痕自卑，怕她看见会嫌他伤口丑。
　　她那天不该说那个“丑”字的。
　　“开灯嘛。”池乐撒娇。
　　许砳在她身上挥汗如雨：“你想看什么？”
　　“看你。”
　　“做完看。”
　　“你是不是怕我看到疤？”
　　“嗯。”
　　池乐勾住他的脖子，指尖划过他的肩膀：“我不嫌弃——你轻点儿呀。”
　　许砳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
　　这段时间两人像对小情侣，天天腻在一起，白天在手机上甜蜜双排，晚上在卧室里激情开战。
　　床靠着飘窗，许砳喜欢睡靠窗那边。
　　池乐叫他“砳砳公主”，睡里边，让人保护着。
　　许砳说：“我是怕被你踩死。”
　　天天家里蹲，计生用品用得飞快，前段时间买的三十盒0.01用完了。
　　许砳新买回来的是池乐完全没见过的牌子。居然还有款式和口味。手里这盒是蓝莓味。池乐忍不住拆了一只，低头闻了闻。
　　一抬头，对上许砳的目光，她慌忙藏到身后。
　　“拆开了，不用浪费。”
　　池乐被抵在沙发上。
　　新换的沙发，比之前的要宽敞，足够两个人在上面翻滚。
　　结束后，许砳点了根烟，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爽吗？”
　　他总能用最正经的表情说出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池乐枕着他的腿：“你是不是偷偷看片了？”
　　许砳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两片薄唇咬着烟，眼神懒倦，勾人的眼睛看向她，带点耐人寻味的风流：“看了点儿。”
　　池乐想起那堆练习题：“你之前故意的！”
　　许砳不想让她看别人：“太丑了，你别看。以后我也不看了。”
　　“男的丑还是女的丑？”
　　“都丑。”
　　“那我呢？我好看吗？”池乐挺了挺背脊，意有所指：“你们男生都喜欢这儿？”
　　许砳的视线淡淡从她那条沟扫过，平静落在她脸上：“你是说那两团脂肪？”
　　池乐：“……对。”
　　许砳没有烟瘾，抽了两口就掐灭烟头：“一般。”
　　池乐埋怨：“那你睡觉总抓着。”
　　许砳答：“顺手。”
　　“你喜欢腿？”
　　“我喜欢脸。”
　　原来他们这么统一！
　　池乐说：“我也喜欢你的脸。”
　　许砳更想听她说前面那五个字。
　　*
　　放假一个半月，池乐胖了六斤。
　　肉全长在许砳形容的两团脂肪上，池乐从34B直升34D。
　　许砳说：“胖点儿没事，你别撑死就行。”
　　他每天叫不同酒店的餐饮，好吃，好看，营养丰富，谁忍得住！
　　池乐气得决定减肥！
　　暑假在家躺着躺着就结束了。
　　开学吃了几天食堂，池乐的体重开始下跌。
　　但她又开始想念许砳家的饭。
　　许砳的“服务”是真好，白天会哄人，晚上会伺候人，饿了他还会养人。
　　经过这个暑假，池乐感觉有点离不开他了。
　　绝不能助长这种心理。
　　爱情使人盲目，深陷就是笨蛋！
　　池乐决定展开“美色戒断”，以七天为一个疗程，暂时不跟许砳见面。
　　*
　　许砳发现，他又被拉黑了。
　　他冷着脸，拨打她的手机号。也是一样，无法接通。
　　裴希瞥了眼旁边人，这世上也就只有池乐能把许砳气成这样。
　　“吵架了？”
　　许砳：“没有。”这才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
　　暑假一个多月，相处过程愉快，池乐也很需要他。
　　他们拥抱，接吻，彼此占有，在对方的身体里听心跳和鸣。
　　竟然是一场空。
　　裴希瞥向许砳，心里有一个答案已经成型。
　　但他还需要确认一下。
　　“池乐的性格随我奶奶，拿得起放得下。”
　　许砳：“确实。”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裴希闲哉哉端详着许砳的表情：“我爸按照我奶奶的要求，在北城开了家设计公司，已经走上正轨，等池乐毕业，就送给她玩。”
　　“她一个人去？”
　　“我奶奶是北城人，在那边有套四合院，修缮好就搬过去。有没有兴趣去北城发展？”
　　许砳看了眼手机屏幕，心里一阵烦闷，阴沉着脸：“没兴趣。”
　　裴希从他烦躁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装的可真像，难怪池乐察觉不到。
　　突然很期待许砳追人的样子。
　　*
　　池外婆这段时间隔三差五派人送汤来，池乐一壶，赵云溪一壶。
　　赵云溪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特别显怀，看上去圆碌碌的像个大西瓜。
　　“外婆让我问你，月子中心，老家保姆这些找好没有。”
　　赵云溪忙说：“我家亲戚很多，但关系都不怎么样，你可能不太了解农村，我们那的人都算计的厉害……我不想找亲戚过来，免得惹你爸爸不高兴。”
　　赵云溪对池祎坤有很严重的仰慕感，认为嫁给池祎坤是高攀。
　　池乐看了看女人憔悴的脸，又看向她笨重的肚子，突然想起许砳之前说的，生孩子没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怎么又想他了！
　　池乐强迫自己，继续戒断。
　　“这件事就交给外婆吧，你别管了。”
　　赵云溪是讨好型人格，身子再不舒服也赔着笑：“替我谢谢外婆，谢谢你阿乐。”
　　池乐凑近她的肚子。
　　赵云溪紧张地问：“怎么了？”
　　池乐盯着她的肚子：“你肚皮上的西瓜纹路，生完以后会好吗？”
　　赵云溪怔了怔，笑着解释：“这个叫妊娠纹，长了就不会退，医美可以淡，到时看你爸爸的意思，他觉得难看我就去做掉。”
　　池乐受到了惊吓：“这么大个肚子，生完宝宝一下子缩回去，这些妊娠纹得皱成核桃？”
　　“差、差不多吧。”赵云溪听她这么形容，有点哭笑不得：“你可以看看裴导，一般都是母女遗传，如果裴导没有，你也不会长太厉害。”
　　“看她干嘛。”池乐捂住平坦的小腹：“我又不生。”
　　太恐怖了。
　　去父留子挺爽，还得留下核桃皮，告辞。
　　戒断的第六天傍晚。
　　池乐躺在寝室床上，满脑子都是暑假没羞没躁的日日夜夜。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许砳劲瘦的腰。
　　以及巨大的轮廓埋在她身体里描绘，睡梦中他强有力进出那滋味。
　　很多个早上醒来她和许砳都连在一起，池乐觉得，她可能是上瘾了。
　　“男人！有男人！”室友在阳台上喊：“我靠，好多男人！”
　　池乐：？？？
　　对面是新建的大一男生寝室，几个光着上半身的男生站阳台上晾衣服，被女寝整栋楼集体围观。
　　一群小流氓举着手机喊：“小哥哥，摆个pose啊！学姐给你买大飞机！”
　　对面的大一男生羞得直往寝室躲。
　　向奈叶笑疯了：“哈哈哈这群饥渴的女人，把学弟们吓得衣服都不敢晾了。还好许砳不住对面，要不然直接被眼神强一万次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池乐更想许砳了：“……别笑，我跟她们一样。”
　　向奈叶回到寝室：“你还用渴啊？”她压低声音：“难道，许砳有那方面隐疾？”
　　池乐：“……”
　　她不说话，向奈叶对号入座：“长那么帅，可惜了。不同居不知道，试婚还是好的，起码发现了问题。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他张好看的脸，身体就被拖垮了。”
　　“行，他行！是我，我不行。”池乐坐起来，唉声叹气：“我完了，我好像，又有点儿喜欢他了。”
　　“你不一直都喜欢他吗？”
　　“早放弃了。”
　　池乐觉得，她对许砳的喜欢像水龙头，拧上时，安安静静无事发生，一旦打开，水流就会延绵不绝。现在那道闸门被拨开了一点，水流细细绵绵，藕断丝连，这时如果关上，可以彻底阻断，但若置之不理，漫起的水就会很快将她淹没。
　　第一个疗程戒断结束，池乐把许砳从黑名单放出来。
　　给他发过去条信息：【以后每周末见一次，其他时候不必联系。】
　　过了一会儿，许砳回复：【随你】
　　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
　　池乐心里有点小失落。
　　暑假那一个半月跟他那么甜蜜，她拉黑了他这么久，他居然没有发现？
　　小白眼儿狼！
　　*
　　周末，池乐把外婆炖的汤给赵云溪送过去。
　　她最近对赵云溪的肚子很感兴趣，偶尔盯久了，还能看到她肚皮在动，很神奇。
　　“有没有问过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院有规定，不能告知性别。”赵云溪摸着肚子，满眼幸福，抬头问：“阿乐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池乐说：“外婆喜欢妹妹。”
　　赵云溪笑容温柔：“那就是妹妹。”
　　“你不想要个男宝宝吗？”池乐最近听外婆说起，赵云溪有个儿子，不到三岁就死了，后来她不断被前夫家暴，从农村逃出来，勤工俭学读完了大专，是个苦命的女人。
　　赵云溪摇头：“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的眼睛亮了亮，望向池乐：“如果是弟弟就叫池平，如果是妹妹就叫池安，寓意‘平安喜乐’，阿乐觉得怎么样？”
　　可能是血缘神奇的力量，池乐并不反感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和她名字有关联。
　　“好啊。”
　　*
　　回到寝室。
　　室友在阳台喊：“池乐，这盆薄荷你的吧？再不浇水都快死了。”
　　回寝室那天，池乐从许砳家带回来一盆薄荷，一直没浇水，叶子塌下去焉巴巴，快要死了。
　　“嗯？要每天浇水吗？”
　　“要的啊，薄荷是喜水植物，我们都帮你浇好几天了！”
　　“呜呜谢谢小可爱们。”
　　池乐接了杯水倒进花盆，简单又粗暴。
　　“原来是你的啊？”向奈叶闻了闻薄荷叶子：“好香！你不是不喜欢养植物吗？怎么想起来养薄荷啦。”
　　池乐用剪刀修剪枯掉的叶子：“许砳非让我带走。”
　　“他们男生宿舍是不好养，全是大裤衩……等等，许砳送你薄荷？！”
　　室友：“送薄荷怎么了？”
　　向奈叶搜出百科，大声念：“薄荷的花语，一，永远的爱！二，希望你能再次爱上我！”
　　池乐：“？”

 第28章一个秘密
　　池乐看着那盆薄荷, “花语”或许只是巧合，但她加入棋社，许砳同意教她、为她在餐厅跟人大打出手, 地铁的口罩吻、伤心那晚的“你有我”，熬夜研究战术、教她运用“妙手”打败凌霜思给她出气。
　　还有KTV门外失控的吻，不顾生死冲进火场救她。
　　这些, 真的只是为了讨好她，为了钱吗？
　　*
　　开学后跟许砳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周六晚上。
　　池乐站在玄关，没有要进门, 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在纠结怎么压住那堆不该有的思绪, 跟他“正常”相处。
　　许砳看她的眼神复杂,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沉默但并不尴尬, 有点“此时无声胜有声”那意境了。
　　池乐忍不住笑出声，她什么时候也感性起来了。
　　许砳看着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弯腰拉开鞋柜，把她的拖鞋拿出来：“去洗澡。”
　　他没什么温度的语气，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池乐比较适应, 觉得这才合理。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打散，池乐脑袋微歪, 故意刁难他：“你帮我。”
　　“让男的帮你洗澡, 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许砳注视着她，眼神带有一丝丝讥诮：“只要你看得顺眼, 谁都能碰你, 是吗池乐。”
　　池乐并不生气：“谁碰我了？”
　　许砳下颌绷紧：“你想让谁碰？”
　　又是这幅欠他八斗米没还的样子, 她疯了才会怀疑这人喜欢她。
　　池乐抱住手臂，眼睛斜过去，媚眼如丝：“你的营业态度很佛系，这么冷淡能卖出去多少衣服？”
　　许砳隐忍着什么，唇线紧抿。
　　池乐有点看不下去，指着衣柜：“你批发的那堆衣服一件没少，我一个人就消费了四五件吧？所以除了我根本没人买你的东西。”
　　许砳冷声：“无所谓。”
　　池乐就喜欢看他敢怒不敢言，不想理她却不得不回答她问题的样子，尤其喜欢欺负许砳这种高风亮节的傲骨少年，看他拜倒在她裙下，沉迷又负隅顽抗。
　　她上辈子肯定是个变态！
　　小变态趁机占便宜，指尖在跟前人脸颊划过，挑起他的下巴：“你这也能算兼职？”
　　许砳低眸看着她指甲上那抹艳色，她手指莹白纤细，娇艳的红，极致的白，他见过这双手紧紧拽着床单的样子，那时她嘴角溢出的声音，比此刻的眼神更娇媚。
　　“也可以算主业。”
　　“难怪外面都在传你破产，这么营业不破产才怪。”
　　“也不靠这个，没了能活，难过点儿罢了。”
　　“所以你就指着让富婆养你，自己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池乐说完，察觉这话不妥。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许砳自嘲地笑了声，“如果我当初用正常方式追你，你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不会。”
　　一切都能用钱买，不谈感情，只谈物质才是她想要的。见鬼的私定终身白首不离，裴女士当年可比她有勇气多了，还不是离婚收场，现在又对另一个男人爱到死去活来。
　　如果当初许砳用正常方式追求她，她早跑了。
　　早干嘛去了？一年多不联系，也没个解释，突然出现，凭什么要原谅他？就算他有苦衷，第二天没长嘴不会解释吗。
　　不喜欢她罢了。
　　高二生日那晚，池乐在约定的地方等许砳等到餐厅打烊，一个人吹了蜡烛，切了蛋糕。
　　第二天，她听说许砳收了凌霜思的情书。
　　她的感情容不得半点沙子，纯交易不走心可以不计较，如果是纯粹恋爱，就凭当初许砳放她鸽子那事儿，他早成坟头草三丈高的前任了。
　　本来就只是场交易，怎么现在她又开始较真了。
　　“对不起。”池乐道歉，“我不应该一声不吭拉黑你，我把你放出来。不过我们还是尽量少联系，免得……唔！”
　　门被反甩上，发出剧烈砰响。
　　脚跟离地，池乐被提起来抵在门后，双手手腕被死死禁锢，许砳扣住她的下巴，近乎发泄地咬她嘴唇，舌尖，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高中时池乐完全能感受到许砳看她不顺眼，她助人为乐，他冷眼旁观，她打抱不平，他冷嘲热讽。但那时候只要见到他，池乐的眼睛就长在他身上。
　　他是否愿意接受她的好，以及他会不会反感她的热烈追求，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以至她根本没看出，这不是只温顺山羊。
　　他不是猎物，是只蛰伏猛兽。
　　许砳深藏着的恶劣一面，全部都展现在亲密接触间。
　　他一旦放开不再克制，池乐根本吃不消。
　　他抽离得很快，做完就到阳台吹风。
　　他喜欢点支烟，也不抽，就那样夹在指间，透过烟雾冷冷淡淡望着她，等烟丝燃烬。
　　像是在缓冲这场风流韵事残存的本能贪婪。
　　池乐在他没有温度的眼神中入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迷迷糊糊间听到许砳在阳台小声讲电话，好像在说什么文件，之后走过来，在她身边站了很久，再之后出了门。
　　有人按门铃，池乐穿上衣服，披着外套下楼。
　　“你好。”
　　前院门外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笑起来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池乐只能想到“阳光”这个词来形容他。
　　“你是？”
　　“我叫郭南陌。”男生礼貌地自我介绍：“请问，小许总在家吗？”
　　“你是他家公司员工？”
　　“不算正式员工，我是隔壁崇大大三学生，我舅是许氏集团的。”男生抓抓脑袋：“我是临时被派过来当跑腿的。”
　　“原来是学长。”
　　“你也是崇大的？”
　　“嗯，大二。”
　　“学妹。”
　　“你找许砳？他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郭南陌看了看池乐脚上的拖鞋，又看了看她披散着的长发，不敢去看她的脸，耳墩泛红：“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小许总的……”
　　女朋友？不算。炮友？不文雅。
　　池乐：“朋友吧。”
　　“原来是这样。请问，小许总什么时候回来？”郭南陌没敢跟女孩对视，视线看向旁边，举止变得拘谨：“有份文件，我舅那边急用，派别人过来不放心，就把我拉来了。”
　　池乐点头：“我帮你拿吧，文件袋长什么样？”
　　“那太好了。”郭南陌打开手机相册：“是一份我舅签过字的招商文件，封皮是这样的。”
　　池乐看了眼：“嗯，你等着，我去帮你找找看。”
　　“麻烦你了。”
　　郭南陌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慵懒，妩媚，可她明明看起来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风韵词堆在她身上竟然很合适。
　　许砳的书房全都是奖章，书籍，还有一些他爸生前收藏的古董字画，并没有办公文件。
　　池乐拉开抽屉，看到一叠加密文件，赶紧关上。
　　窃取商业机密可是犯罪的！
　　池乐闭上眼睛：“我没看啊。”说完，她望向摄像头：“你可以作证。”
　　她推上抽屉，贴着墙下楼以示清白。
　　“没找着。”
　　那可是加密文件，这人怎么能随便叫她拿？
　　想到这儿，池乐有点不满：“找着也不能给你，都是加密文件，忽悠谁呢。”
　　郭南陌一愣：“可我舅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见他一脸歉意又懊悔的表情，池乐又觉得是不是误会对方了，他一个兼职的，又不是正式员工，可能就是被人利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池乐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你舅叫什么？”
　　郭南陌：“林怀鸣。”
　　池乐：“你加我个微信。”等许砳回来，她就去告密。
　　郭南陌连忙拿出手机：“好，我扫你吧。”
　　……
　　没有偷到文件，林怀鸣气得鼻孔冒烟：“这丫头片子她怎么这么精！”
　　“这是裴老的外孙女，小富婆就喜欢长得好看爱脸红的男大学生。难道郭少爷年龄太大，她喜欢十八九岁、像小许总那样有少年感性子野的？”
　　“你拉皮条呢？！”林怀鸣坐进车里，感慨：“不愧是裴老的外孙女，太聪明了。”
　　“是聪明。郭少爷事先不知情，按理说肯定能够瞒天过海，结果，还是被识破了。”
　　“换个人去，你去模特公司，挑个头牌出来。”
　　“林总，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不然呢？明着抢吗？”林怀鸣眯起眼睛：“你是在质疑我的策略？”
　　“不不不我哪儿敢呐，实不相瞒，我之前上班那家公司的老总就是直接去前妻公司抢公章的。您这算高计，美男计，好计谋啊！”
　　“少给我戴高帽子！去三个，务必要一米八五以上，皮肤要白，还得有肌肉，猛一点的。”
　　“林总，咱们不如找几个美女勾引许砳，更直接？”
　　“美女？他家里那姑娘，你觉得能找着比她更美的？”
　　“我找不着……”
　　“那还愣着！？”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模特公司挑人。”
　　*
　　晚上。
　　池乐跟许砳说起白天的事，许砳一脸晦气讨债鬼的表情：“想拿什么你就拿，想把我送出去也行。”
　　池乐：“……”
　　这人又发什么大少爷脾气？
　　“别什么人的微信都加。”
　　“？”
　　许砳径直进了浴室洗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砳总是阴沉着脸，池乐懒得哄他，干脆不去他家。有生理需求才去，解决完立马走人，绝不拖泥带水，无情得像个渣女。
　　这段时间总有帅哥跟她搭讪，池乐看那些人冲她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没有傲骨，不够高冷，毫无征服欲，没一个比得上许砳。
　　年底联谊赛，池乐得了三等奖，抱回去个大奖杯，池外婆高兴坏了。
　　“优秀是会传染的，跟许砳做朋友，我家阿乐更厉害了。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吃饭呀？”
　　池乐：“……跟我闹别扭呢，过段时间吧。”
　　“好好好，不急。你也别急，有才华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只要他专一爱你，不伤害你，偶尔使个小性子无伤大雅。”
　　“哎呀外婆，我们只是朋友，他哪里会爱我。”
　　“朋友也会爱你呀，外婆是你外婆，也爱你。”
　　……
　　几个月后，池家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
　　赵云溪生了个女儿。
　　第一次抱小婴儿，池乐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好软，好可爱啊。”
　　池外婆乐了：“你小时候也这么可爱。”
　　“我们阿乐肯定可爱，爸爸妈妈都好看。”赵云溪这段时间养胎养得好，气色红润，笑起来像年轻了十岁：“池安要是能有姐姐一半漂亮，我就满足了。”
　　池外婆：“瞎说，你哪点比裴琳玉丑了？你是缺乏自信，长得可不比她差。”
　　“裴导真的好好看，我知道她是老池前妻的时候，心里自卑的不得了。不过外婆年轻时就是大美人，裴导好看是遗传了您。”
　　“就你嘴甜。”池外婆笑了下，然后一脸嫌弃：“她要真遗传了我的情商才好呢，结果随她爹，搞艺术的一根筋！把不好的全占了。大喜的日子不提那不孝子，提起来我就生气。”
　　池祎坤：“好，不说不说。妈您看池安这五官，跟池乐小时候是不是长得一样？”
　　外婆凑近婴儿的小脸，仔细瞧了会儿，乐得合不拢嘴：“是，这眼睛跟鼻子，还有这尖尖儿的小下巴，简直一模一样。”
　　池祎坤：“主要阿乐跟云溪脸型都是鹅蛋脸，本来就有点像。”
　　这话一下子拉近了一家人的距离。
　　一家子兴高采烈地讨论起两姐妹的年龄差。
　　赵云溪想了想，问：“阿乐毕业后是要跟外婆去帝都吗？”
　　池乐：“嗯，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你妹妹还太小，会打扰老人家休息，等她长大一点我们再过去。”
　　池外婆说：“你跟我客气什么？祎坤是阿乐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的半个儿子，更何况池安还是阿乐的亲妹妹。祎坤马上要去国外评奖了，一去就是半年多，你公婆又都不在了，没个有经验的在身边，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保姆带孩子可靠不住。”
　　“您的意思是……”
　　“你也去，出月子就去，我帮你带孩子。”
　　池祎坤感动道：“谢谢妈，有您给云溪搭把手，那真是太好了。”
　　“你呀，记得我这份恩情，将来一碗水端平，对两个女儿不偏心，不偏宠，就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咯。”
　　“会的妈，我保证！”
　　池乐去了趟洗手间，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是许砳发来的消息。
　　许砳：【今晚过来么？】
　　池乐回复：【不来了，要忙毕业论文。】
　　许砳没再回复。
　　这段时间池乐很少去许砳家，张本陆毕业离开社团后，池乐也退团了，偶尔在学校里遇到他也只是互相点个头。
　　不是情侣，却又做着情侣间的事，闹着情侣闹的别扭，在心里暗暗较劲，谁也不肯低头，就这么互相耗着。
　　两人交流大多在床上，不过许砳已经敷衍到连衣服都懒得脱了，每次把她剥得干干净净，他穿戴整齐，活像被她逼迫完成任务。
　　池乐临近毕业，许砳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整夜抵着她，面无表情，像个生理机器人。
　　听说许氏集团换了董事长，最近不少综艺节目都是他家赞助，股市一片大好，许大少爷明显是要翻身了。
　　池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许砳大概是想结束了，毕竟和她这种关系不怎么光彩。
　　他最近经常欲言又止，脾气也阴晴不定，看她的眼神更是奇怪，八成是在等她主动提。
　　即将毕业，池乐忙得找不着北，没心思去处理儿女私情。
　　直到她的大学生涯画上句号。
　　池乐点开许砳的微信头像，在聊天框输入一行字，点击发送。
　　【许砳，我们结束吧。】
　　作者有话说：
　　上卷完啦，都市篇开启~

 第29章秘密是你
　　发完那条散伙消息, 池乐一直守着手机，等许砳跟她道别。
　　许砳没回。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自然也谈不上郑重分手这个问题。
　　许砳不回复, 也算是一种默认。
　　只要她不去找他，不出现在他面前，靠亲密接触换来的那一丁点感情很快就淡了。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 经历过那么多事，分开多少有点不习惯，许砳不是那种无礼的人，不会失了风度故意不理她, 只是还没到喜欢的地步。她突然提分开,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送别与挽留, 好像都不合适。
　　没事，可以理解！
　　池乐脑补完, 在心里大方地原谅了对方没礼貌的行为。
　　池乐这次没再拉黑或删许砳的好友。
　　她心想，带着不舍、不甘与眷念的分手，才会害怕面对那个人。他们好聚好散，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嗯！
　　池乐又把自己劝好了。
　　取消给许砳的备注后, 才发现他的微信名叫“Ll”。
　　是“李”吗？他家谁姓李？
　　“……”她这是在干嘛？池乐打断脑子里好笑的探索欲。
　　取消了对许砳的置顶。
　　“宝贝你到了吗？就等你了！”向奈叶那边闹哄哄。
　　“就来。”
　　池乐化好妆, 挑了条适合场合的裙子，打车去了酒吧。
　　高品质音响设备将孤独的夜震退。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却又聚集低俗红尘。
　　年轻女孩们伴着劲歌热舞, 孤独的人借酒浇愁。
　　向奈叶穿着性感连衣裙，站在五色交错的光里, 扶着身边人的肩, 奋力跳起来大喊：“宝贝, 这里！”
　　池乐歪头，笑着挥了下手，惹来无数愁或不愁的猎艳目光。
　　等池乐走近，江子砚赶紧拎开向奈叶表忠心：“乐姐，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欢送你，我棒不棒？”
　　混熟以后，向奈叶热爱跟他互怼：“棒棒棒，你比棒棒鸡还棒。”
　　江子砚敲了下她的脑袋：“我看你比可达鸭还聒噪，一天到晚嘎嘎嘎，当心嫁不出去！”
　　向奈叶抱住头：“嫁不出去也比你不敢谈恋爱的强！”
　　“哥那是不想，担心对象被粉丝网曝，懂？”
　　看他们斗嘴，池乐突然很羡慕。
　　她想吵架，没人跟她吵。
　　几人到卡座坐下。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们拍几张合影吧！”
　　“行啊，用你们的手机吧，我的没美颜相机。”
　　“装吧你就！精修图比我跟乐儿加起来还多。”向奈叶举起手机：“乐儿，离我近点。”
　　池乐脑袋靠过去，揽过向奈叶的肩，对着镜头微笑。
　　江子砚：“唉？我眼花了吗，乐姐今晚怎么这么淑女？”
　　池乐一把搂过他，扬起下巴：“骂谁淑女呢？”
　　向奈叶按下快门，定格这一幕。
　　“哈哈哈这张好，乐儿的眼神非常御了，堪比女王和她的小鲜肉！”
　　江子砚：“别瞎说！许砳知道要跟我拼命。”
　　池乐身材好，披个麻袋都性感，典型的御姐身段萝莉脸。那张少女初恋脸被发丝半遮，泛浅紫的头发在光照下透出温柔光泽，只看侧脸和气场，确实像小女王。
　　“放心，他不会找你麻烦。”
　　“不可能，上次我那牙拔三年我都没舍得真拔，就是被他打掉的！我敢说许砳要是不喜欢你，我一辈子接不到电视剧拍！”
　　“你想拍电影是吧？电影咖！”
　　“艹，被你看出来了。”
　　池乐以前最爱凑热闹，今晚所有的欢笑好像都与她无关。不知道为什么，身边越热闹，她越是觉得孤单。
　　她端起鸡尾酒，杯盏烟雾缭绕，冰冻苏打水上飘着两片鲜绿薄荷。
　　想到寝室阳台那盆薄荷，她推开酒杯，重新点了杯伏特加。
　　喝完，她拿起包去洗手间。
　　江子砚有所察觉：“我怎么感觉，乐姐今晚不在状态？”
　　“我也觉得，好像一直在发呆，点的还是烈酒。但她发朋友圈说的话好像又挺高兴。”
　　池乐刚才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三个人的合影，比着剪刀手，笑得都很开心。
　　还配了行看上去很兴奋的字：结束啦！明天就去远航！！
　　“她今晚这状态跟这句话也不搭啊。”
　　“有点装不在意？”
　　“对，就是这感觉。”
　　池乐发完那条朋友圈，底下一群小迷弟给她点赞。
　　周东睿：恭喜女神毕业！女神来我这玩啊，山城火锅YYDS！
　　郭南陌：恭喜学妹，北城见。
　　张本陆：恭喜学妹脱离苦海，踏上继承家业的航程！
　　……
　　评论很多，池乐找了一会儿，没有看到某人的痕迹，悻悻地关掉手机。
　　酒精有点上头，先前的想法在这一刻被推翻。
　　许砳不回她信息，一定是觉得终于摆脱她这个麻烦精了！
　　她那么使唤他，欺负他，他从前敢怒不敢言，现在她要走了，这人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说不定，他还会记恨她，算计着怎么欺负回来。
　　被晾久了，那人所有的好都消失不见，负面劣迹疯狂发酵。
　　从洗手间出来，门口站着个醉醺醺的男人，两眼直勾勾盯着她，故意拦住她的去路。
　　池乐冷着脸：“你礼貌吗？”
　　醉汉哪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眼里只有她那张娇美的脸：“妹子成年了吗？来这种地方可要保护好自己，坏人很多的。”
　　“我看你长得就像坏人，让开。”
　　醉汉来劲了，笑得一脸轻浮：“不让。”说完就要来勾她的肩。
　　“——滚啊！”池乐举起包包就往对方脸上一顿乱砸。
　　向奈叶和江子砚赶来的时候，醉汉已经被池乐打得鼻青脸肿。
　　“她高中外号‘怪力少女’，铅球比赛拿过一等奖。”
　　“难怪。”
　　“这人会死吗？”
　　“应该不会。但保险起见，我送他去医院。”
　　“那我打120。”
　　“OJBK分头行动。”
　　离开酒吧，池乐胃里突然一阵恶心，蹲到垃圾桶边使劲吐。
　　向奈叶买来水，拧开盖子：“漱漱口，漱完再喝一口。”
　　漱完口，池乐一脸嫌弃：“垃圾堆好臭！我喝不下。”
　　向奈叶扶她到干净的地方：“你是不是跟许砳吵架了啊？”
　　池乐蹲在路边，嘴角下垂，肩膀抖了抖，几秒后突然放声大哭。
　　向奈叶吓了一跳：“怎么了宝贝，你别哭啊，不开心就跟我说。”
　　“我有点疼，小叶我疼。”
　　“哪里疼啊？池乐你别吓我。”
　　“手，手疼。”池乐举起刚才抓包打醉鬼的手：“指甲都断了，我刚做的指甲，断了呜呜呜呜……”
　　“断了就断了，还有新的会长出来。”向奈叶握着她软软的手不停哄：“不哭不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指甲断了能长出来，两个人断了呢？
　　池乐越哭越凶：“他会报复我的，他翻身后，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我！呜呜呜……”
　　“不会，你明天就要去北城了，他不至于追过去，乖，不怕。”
　　“会！会的。你不了解男人，他们很记仇的，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自尊心强，最小家子气！”
　　向奈叶回想刚才那被池乐打趴下的醉鬼，挠头：“长得也不好看啊……”
　　“人为什么要毕业，为什么要长大啊。”
　　池乐从嗷嗷大哭变成小声啜泣，看上去反而更伤心了：“我不想毕业。”越想心里越难受：“我想当个脑残萝莉，这样我就能肆无忌惮的吃喝嫖赌！”
　　向奈叶：“……你，想嫖谁？”
　　“我不要他了！”池乐像是立刻就想到了谁，突然表情悲愤：“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向奈叶听得一头雾水：“谁？许砳？你们分手了啊？！”
　　“分手？就没在一起过！”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乐哭累了，一言不发，用手指在路面划圈圈，嘴里念念有词。
　　刚下过雨，路面在霓虹照射下扭曲成斑驳的彩色光影，两个女孩蹲在路边，盯着路面自己的影子，各自思绪飘远。
　　人好像不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理性，而是经一事一事日渐成熟。这几年经历过一些事，大家都成长了，再不似几年前刚踏进大学校园那样无忧无虑。
　　她们要开始为前途、为将来做打算。
　　曾经那些明确过的理想、目标，等真正离开校园去实现的时候，反而离得更远了。
　　茫然。
　　池乐安静了，轮到向奈叶开始哭：“他结婚了。我好不甘心，凭什么小三都能得到幸福！”
　　“你还喜欢他？”
　　“不，不喜欢，就是不甘心。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他，我第一次心动是初二。可我居然把人家名字忘了，就光记得脸了。昨晚我想了一整夜，连人家姓什么都想不起来。”向奈叶说：“或许这就是青春，我喜欢的是青春期朦胧的感觉，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但还是好遗憾。”
　　池乐抬头望向夜空。
　　青春的记忆和朦胧的爱意吗？她也有过。
　　她是幸运的，还能记得那年惊鸿一瞥的少年叫什么名字，记得他的容貌，还能与之交流，和他交换彼此所有的第一次。
　　她的青春没有遗憾。
　　*
　　深夜。
　　别墅落地窗前，一道颀长身影茕茕孑立。那人望着窗外，又像是透过窗户想着某个人。
　　室内没有开灯，窗外霓光透过玻璃镀在他脸上，光影在他鼻梁劈开一道分割线，俊逸分明的轮廓半隐在黑暗中。
　　他像座没有生命的冰美人雕像，漆黑的眼睛覆上一层薄霜，面色阴沉，毫无生机。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只手机，屏幕亮着，停在聊天界面。
　　——许砳，我们结束吧。
　　卧室里漆黑一片，那行字异常刺眼。
　　许砳从不介意说他破产的传言。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谣言的散布者。
　　在他最需要池乐的时候，她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以为他会恨她，但当他再次见到她，心里没有恨，只有强烈的，想要抓住她的念头。
　　池乐想用钱收买他，他就把自己伪装成猎物，引她入局，以被动的姿态留在她身边。
　　他不在意过程，只在意能不能跟她在一起。
　　可惜失败了。
　　他挥手，薄薄的丝制睡袍落地。
　　身上空无一物，锁骨处的字母暴露在空气中。
　　每一笔都是照他的笔锋，刀子般刺在皮肉上，在光下折出寒芒。
　　他抬手，指腹按住右侧锁骨上的名字，指节泛白，起了强夺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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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秘密是你
　　一周后, 池乐在北城安顿下来。
　　外婆和赵云溪住大院儿带宝宝，池乐要开始工作了，继续跟她们住一起不方便。
　　裴希把别墅钥匙送过来, 顺路载池乐去别墅认路。
　　路上，他随口问：“许砳没送你过来？”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他要上课, 没时间。”池乐越说声音越小。
　　“周末也没时间？”裴希说，“我没见他牵过哪个女孩的手，上次当那么多人面抱你，强行说没有一丁点感情, 你自己信？”
　　是有感情, 但那是雇主间的互利互惠, 就算是公司小职员见到老板出糗, 也是会帮一把，更何况她资助许砳那么久。
　　“信啊。”池乐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感情的事旁人看得再清楚也插不上手, 裴希没再多问。
　　到了别墅，连空气都和外面不一样。
　　池乐很意外，北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能有这种环境的别墅区，而且离市区也不远。
　　“这儿很好, 你怎么不自己住？”
　　两年前裴希就开始接触公司项目, 毕业后接管了家网络科技公司，凭借裴家的实力, 又有充足的资金及研发团队, 这两年已经成为行业新贵。忙起来顾不上享乐，怎么方便怎么来, 他一直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本来也没打算住, 买来度假用。”裴希把钥匙丢给池乐, “这下好了，直接归你了。过户手续过几天办完，你去签个字就行。”
　　池乐把玩着钥匙：“送给我了？”
　　裴希：“做梦呢？卖，我还提了价。”
　　“我就知道！”池乐一脸嫌弃：“奸商。”
　　裴希扬了扬眉：“亲兄妹明算账。缺什么跟我说，生活上的事儿帮不了忙，不过工作上罩你没问题。”
　　“知道了。”池乐问：“这套别墅是外婆买给我的？”
　　“你爸买的。看他那么急着要，我该把价格再往上提提的。”
　　池乐愣住。
　　“骗你的，原价转手。”其实还亏了不少，裴希笑了声，交代：“跟着前辈们好好学，以后那家公司归你。我爸说送你玩，你可别真拿来玩。”
　　“舅舅把公司给我，你不吃醋啊？”
　　裴希瞥她一眼：“你身体里流着爷爷奶奶的血，跟我一样，我跟你吃什么醋？”
　　池乐抿着嘴，感动得要哭的样子：“谢谢哥哥。”
　　见她这副表情，裴希凝了凝神，赶紧躲开：“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整我？”
　　“什么啊！”池乐的眼泪被气到倒流：“你怎么跟那两块石头一样，整天怀疑我的动机，物以类聚！”
　　裴希：“许砳欺负你了？他不是……”
　　“别跟我提这人！”
　　“……”
　　怎么还把人惹毛了？
　　裴希开始怀疑，许砳到底会不会追女孩子？
　　池乐大概了解了下别墅结构，发现邻居离得很近，就隔着堵墙。两套别墅都是中式风格，庭院景观犹如复制粘贴。
　　“对面住着什么人？”
　　“也是我的，不过上周卖出去了。”
　　舅舅就这么一个儿子，裴希房产多正常。池乐祈祷：“希望新邻居是个好人。”
　　裴希说：“放心，这儿很安全。你要是不想看到对面那人，回头把围墙加高，装上防窥棚就行了。”
　　“不装，万一是个可爱的小哥哥呢。”
　　“见过许砳那张妖孽脸，你还能看上别人？”
　　池乐雷区爆炸，兄妹情一秒解散：“离开我家！”
　　走之前，裴希叮嘱：“刚进公司好好熟悉业务，我爸怕你学不好，没把你是公司大股东这事儿公布，没人会惯着你，自己想办法与人相处。别什么话都往外说，低调行事，有问题打给我，记住没？”
　　池乐乖乖应：“记住了。”
　　*
　　隔壁叫了装修队，吱吱呀呀折腾了一个星期。
　　池乐下班回来，发现隔壁的围墙被挖了。
　　连砖头都一块没剩，全部被拉走。
　　原本立着围墙的地方被改装成花园小径，乍一下没了墙，光秃秃的感觉很不适应。
　　那片空地应该是要做成草坪，中间被打通一条小路，直通……
　　她家？！
　　池乐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放她下来，走到一名工人跟前：“叔叔，请问这家主人在家吗？”
　　见着是个漂亮小姑娘，包工头热情回答：“主人没来，我们是跟一位林先生对接的。小姑娘，你跟主人家认识啊？”
　　“不认识。”池乐指指旁边那幢别墅：“我住隔壁。”
　　原来是个小富婆。包工头笑了笑，继续打螺丝。
　　地上散着一地栅栏，草坪，青苔，还有一堆灌木，看样子这家人势必要改道把这头变成出口。
　　池乐问：“叔叔，你知道这家主人为什么把门对着我家吗？”
　　“你们有钱人家都信风水，讲究坐北朝南，估计你家正好向着南方吧。”
　　池乐一向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把路修到她家，不就要从她家门前经过吗？
　　一次两次还好，每次都从她家门前走，怎么看也不方便啊。而且这么一改造，这家人的别墅大门都等于摆设，光走侧门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跟她是一家人呢。
　　别人家的事池乐没有发言权，反正这条路也是公共区域，想走就走吧。
　　回到家，池乐给向奈叶回电话：“房子找着啦？”
　　“找到了，离剧组酒店不远。”
　　向奈叶本身是学舞蹈的，有次去给江子砚探班被导演看中，演了个男主早死的炮灰姐姐，没想到成了观众心目中的白月光，一夜爆红。现在跟江子砚搭戏，从女炮灰直接变成了女二号。
　　“以后就一直拍戏，不跳舞了吗？”
　　“没办法，要赚钱呀。”向奈叶的父亲过世了，担心妈妈一个人在老家孤单，拍戏也把妈妈带在身边。她的理想是跳舞，但跳舞没有拍戏挣的多。
　　池乐轻叹：“人类好奇怪哦，总是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嗨，现实如此嘛，大家都这样，我心里还算平衡。”
　　来北城的前一天晚上池乐喝醉酒说的话，醒来就不承认了，无论向奈叶怎么套话她都不肯说。
　　向奈叶试探道：“这些天你跟许砳有联系吗？”
　　池乐顿了顿，噘着嘴脸颊鼓鼓：“没。”
　　她和许砳的聊天记录还停在她说分手。
　　向奈叶换了个话题。两人聊了会儿各自工作上的烦恼。
　　离开学校，步入社会，两个女孩都不再喜欢感叹号，飞快地适应着环境，默契地稳重了起来。
　　*
　　池乐还在实习期，又是裴希亲自送进来的皇亲国戚，工作很清闲，每天就是发发邮件跑跑腿，大多时候瘫在工位上当咸鱼。
　　美其名曰：“观察底层员工现状”。
　　刷着帖子，聊着微信，水了会儿群，到点下班了。
　　池乐一分钟不耽误，背起包包就走。
　　“池乐，要不要坐我车回家？”
　　“不用麻烦啦不顺路，我舅舅来接我。”
　　虽然咸鱼，但池乐从小人缘就好，办公室所有女生都收到过她送的小礼物，每天一顿咖啡奶茶招呼着，长得特别惊艳，性格又可爱，在公司男女通吃。
　　“你怎么不自己开车啊？每天让你舅接多麻烦。”
　　池乐拿到驾照后一次也没开过车，考驾照的原因是真加学分。工作后舅舅给她派了个司机，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班。这是司机的工作，不麻烦，只不过不好解释上班族配司机的现象，只能说是她舅。
　　第二天，池乐被派了份不那么咸鱼的任务，主管让她到把一份合同送去对面酒店。
　　公司总裁老吴刚从峰会出来，跟一群老总回酒店路上，不知道沾了谁的光，攀上一位大佬，谈成了压了几个月的合同。怕对方反悔，回酒店路上老吴就急着签约。
　　有资格参加这次峰会的都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佬扎堆的场合，派公司形象担当过去，老总也有面子。
　　主管说：“送完就直接下班吧，不用回来打卡了。”
　　“哦！好。”
　　*
　　酒店离公司不远，步行十来分钟，但池乐还是选择了打车。
　　到了酒店门口，池乐看到张熟悉的面孔：“学长！？”
　　张本陆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池乐，兴奋地一路小跑过来。
　　可能是因为穿着西装，他看上去稳重了很多，有点职场金领那么回事了，瞧着丑帅丑帅的。
　　不过一开口就还是老样子：“哎哟妈呀我当是哪个大明星，竟然是我们公主殿下！”
　　池乐笑：“都毕业了，别这么叫。”她的驸马早跑了。
　　“哈哈叫习惯了。”张本陆看了眼池乐手里的文件，“你是来这儿找人的？”
　　“嗯，我们公司吴总在楼上。”
　　张本陆一脸明白了的表情：“池总这是来自家酒店体验生活啊。”
　　听他这么说池乐才反应过来，这家五星级酒店是许砳的产业，许氏集团主营项目君景华庭。
　　“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毕业就在这儿了。”张本陆有点不好意思：“那会儿许砳不让我说，当时公司准备拓展业务，我是第一批签合同的员工，得保密。”
　　“什么时候？”
　　“两年前。”
　　池乐愣了下，两年前许砳就在拓展北城业务了？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张本陆：“这我名片，上面有新手机号。”
　　池乐接过来看了眼：“当经理了呀。”
　　“嗨！都是头衔，听着好听，出门好办事。”
　　“张经理谦虚啦。”
　　张本陆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前段时间去过许砳家，出那事儿你知道吧？东西找着没？”
　　池乐茫然：“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许砳有份重要文件被偷，帮凶好像是家里保姆，真是防不胜防啊。”张本陆说：“许砳念旧情不忍心报警，想给她次改过的机会，现在正到处找人，抓到了肯定要往死里整。”
　　保姆？许砳家哪儿来的保姆？
　　她之前进过他书房，还动过那堆“加密文件”。
　　池乐心里咯噔一声——
　　这说的该不会就是她吧！？
　　身后有人叫了声：“许总！”
　　另一个人应：“嗯。”
　　这声音……
　　池乐猛地回头。
　　真的是他。
　　池乐第一次见许砳穿西装，剪裁合身的西装把他那副好身材裹得严严实实，从系到最上一颗的纽扣到西装裤管，无一不严谨，越禁越欲，比她在网上看过的所有“斯文败类”都要惊艳。他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没人能复制。
　　深蓝西装泛着温润光泽，不注意看以为是黑色，紫白袖扣，星空手表，全身限量款，不仅仅是气质贵，这一身也顶级贵。
　　他看上去阴郁漠然，要不是那双眼睛没有温度，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站那绝对称得上一幅唯美画卷。
　　几辆商务轿车停在旁边，过了一会儿，他身边围满了人。
　　都是池乐在电视新闻上见过的熟面孔，北城圈有名的大人物，政界，商界的都有。
　　池乐终于清晰的认识到，眼前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落魄少年。
　　是什么让她认为天之骄子会跌下神坛呢？过去她能轻易用钱得到他，被强取豪夺的快感冲昏了头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重回巅峰她会遭到怎样的“回礼”。
　　她好像忘了，无论怎么落魄，许砳就是许砳，从高中到现在，一直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虽然现在她不必再仰望，也不用在乎他是不是站在顶峰。
　　但是，想到当初对他的所作所为……
　　池乐抱紧了手里的文件。
　　许砳能被这群人簇拥着，说明他们需要求他办事。
　　商场上的人本性如何池乐从小耳濡目染比谁都清楚，都是见风使舵看势头的主。她如果现在把合同送过去，许砳一句话，立刻就能让公司丢掉这笔订单。
　　许砳一直在看她，旁若无人，引来其他人也跟着望过来。
　　池乐没心思管别人，对上许砳阴冷的目光，心跳骤然加速，紧张到快要窒息。
　　她很怕，怕他当众让她出丑。
　　毕竟这几年她对他做的事真的很过分。他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忘记。
　　许砳缓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垂下眼眸，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池乐身体紧绷，与之对视两秒，转身就跑。
　　作者有话说：
　　逮住了！

 第31章秘密是你
　　“池乐。”许砳冷静叫她名字。
　　池乐停下脚步。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家那位年轻的掌权人正谈着公事, 突然像被定住一般，随后抛下所有人追向一个女孩。
　　前一秒还冷静叫着人家的名字，下一秒却失控地把人扯进怀抱。
　　突然被许砳抱住, 还是在大门口，池乐整个人呆住。
　　耳畔的呼吸轻雾一样拂过脸颊，许砳捧起她的脸, 动作很轻，冷眸中是从未显露过的温柔与委屈：“玩够了就扔？渣女。”
　　他刻意压抑着的情绪很淡，很难捕捉，像愤怒, 又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很不正常。
　　池乐咽了咽口水：“你是想报复我吗？许砳。”
　　她甩他一次, 他要夺回主动权占一次上风, 再甩她一回。
　　许砳嗤笑一声, 眼神变得轻佻，动作也极度暧昧起来, 指腹蹭过她的脸颊：“是呢。”他嗓音暗哑，手掌划到她颈后，手指扣住她的后颈，拇指抬高她的下颌：“我想报复你。池乐, 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你。”说这话的时候他发了狠, 像匹脱笼困兽，阴冷又狠戾。
　　下颌被托起, 池乐被迫与他对视。对上那双浅棕瞳眸, 她莫名心慌，垂下眼睑, 视线落在许砳受伤的肩膀上。
　　隔着衣服看不见伤疤, 也不知道好了没有。那是许砳救她留下的。一码归一码, 许砳为她做过的事池乐一件件全记在心里。
　　许砳凶起来就是个小疯子，其他人可能会怕他，但池乐不怕。
　　因为每次无论他多么生气都不会伤害她。
　　“许砳，你——”池乐看到酒店门口乌压压一群人。
　　那群商界精英吃起瓜来不比大学生弱，几分钟过去，他们竟然还没走！
　　“许砳，你别闹，放开我。”池乐清楚怎么让许砳听话，她放低姿态，软声撒娇：“我去送下合同，马上回来。”
　　脑后的大手慢慢抽走，禁锢她手腕的手指松了力道。
　　他像个走火入魔的大魔头，被她一句话轻易唤回理智。
　　许砳看向面前女孩白皙的脖颈，上面留下了他的指痕。
　　他手重，经常弄疼她，许砳突然后悔，伸手想去碰她，又顿在半空。他收回手，微微侧身。
　　还好，她以为分手了撒娇不管用。
　　池乐故作淡定地用手指梳理了下长发，抱着合同走进人群，站在吃瓜吃得最来劲的中年男人跟前：“老吴，看什么呢你？”
　　老吴是池舅舅的死党，池乐小时候他还抱过，高兴得合不拢嘴：“晓得了晓得了，你跟小许总忙去吧，我们先上去。”
　　这群中年男士都是过来人，哄老婆是常有的事，一看这对小年轻就知道肯定闹别扭了。看这架势，应该是小许总犯了错误，丢下工作追去哄人。
　　“理解，理解，年轻人嘛。我们先上去，晚点再找小许总。”
　　池乐绷着一张俏脸，耳尖发烫：“谢谢各位总。”说完一溜烟跑了。
　　一群成功人士开始商业互吹：“吴总，原来你们公司跟小许总还有这层关系？以后多多关照啊。”
　　“哪里哪里，您是小许总父亲的朋友，我还得拜托您多照顾我们小公司。”
　　“我那层关系哪儿比得上您呐，你们公司小老板可是许氏集团未来老板娘。”
　　“一家人哈哈，都是自己人。”
　　……
　　*
　　下午三点多，艳阳高照，脸都快被烤热了，池乐却感觉周围冰冻三尺，像是随身带着个移动冰箱。
　　许砳俊面紧绷，一言不发。
　　池乐猜测他生气的原因：“许砳，不管你信不信，你的文件不是我偷的。我发誓，真没动你的东西。”
　　边上人侧脸冷硬，一副懒于搭理她的样子。
　　从被骂渣女那刻开始，池乐就明白许砳不回信息的原因了。
　　许少爷傲气，只允许他甩别人，突然被甩，心里不爽了。
　　“你……是来北城开会的？”池乐问了句废话。
　　许砳眼帘一掀，视线淡淡落在她身上。
　　池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有话好好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心里慌。
　　许砳仍是冷冷看着她：“我的眼神让你很不舒服？”
　　“也没有。”他挺正常的，跟以前一样，但是又跟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许砳的脸色是一年四季冷如冬，现在是六月飞雪，怪异得让人看不懂。
　　许砳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继续往前走。
　　池乐没跟上去，寻思着要不就此别过吧，前任见面分外尴尬。
　　许砳停下，像是在等她。
　　“不走？等我抱你吗？”
　　“走……去哪？”池乐心里更慌了，不会是要找个地方虐待她吧？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无可能。
　　许砳变态起来比狗还疯，虽然大多时候他温和得像个谦谦贵公子，但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就比如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池乐咬住下嘴唇，内心开始纠结。
　　察觉到许砳盯着她的嘴唇。
　　“你……你别乱来。”池乐捂着嘴跳开，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怎么报复我？”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远，许砳皱眉，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她总粘着他，像块麦芽糖，甩都甩不掉。她翻墙进男寝，守在篮球场索吻，一见他就扑过来，像个女流氓。
　　如今位置颠倒，她对他避之不及。
　　一股躁意浮上心头，许砳上前两步，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跟前人突然拽着她的手用力一扯，池乐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脑门差点撞到他的肩膀。
　　许砳没有避让，低眸看着她，嘴角扬起个病态又恶劣的弧度：“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
　　以前一向只有她调戏他的份，池乐心想山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她挨欺负了。
　　“你……不用上课吗？”她胡乱找话题。
　　“上不上课重要吗？”
　　她一个翘课学渣，好像确实不方便有这种顾虑。而且许砳就算不去上课也一样能考第一。
　　池乐干巴巴“哦”了声，她算话唠的人了，这会儿竟然找不着话来缓解气氛。
　　许砳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久别重逢的恋人，爱而克制，又像是面对痛恨到极点的渣前任，想把她就地弄死。
　　无声对视了一会儿。
　　许砳打破静谧：“没什么想问我吗？”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没什么好问的。不过他既然提到了：“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池乐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当初我那么喜欢你，为了追你连脸都不要了，可你呢，看都不看我，那我心里能舒服吗？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想欺负回来替自己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吧？”
　　许砳没接话，但也没反驳。
　　“而且，而且我没亏待过你，虽然是我付钱，有时你有特殊需求我也是奉陪到底的，对吧？”
　　许砳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使唤你，伤你自尊，也都是无心之举，我本来就是个变态的人，你知道的。”
　　许砳：“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池乐：“……你也可以不知道。”
　　到了停车位，许砳拿出车钥匙，解锁跑车中控。
　　池乐站在车门边：“不过我还是要跟你道个歉。”她扬脸认真道：“我不该让你帮我洗澡，不该使唤你给我穿袜子，写作业，洗衣服，不该在床上对你做禽兽不如的事……”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反正，都过去了，看开点。”
　　许砳语气阴恻恻：“我要是看不开呢？也直接上了你？在这里，还是车里？”
　　“你怎么还翻旧账。”池乐心虚，声音弱下去：“那不也是你自己硬的吗，我坐下去怎么了。”
　　许砳倏地笑了。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眉间初雪融化，配上正装，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勾人的妖孽。
　　“还想坐吗？”许砳眼神暗了下去。
　　“——我不想！我现在是良民！不赌不嫖！”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推到车子引擎盖上。
　　许砳个高腿长，膝盖抵过来置于她腿间，池乐贴着引擎盖半坐在他膝盖上。没有退路，又不能再往前，只能保持这姿势僵持不下。
　　背后一只宽厚的手掌托住了她，她才没有跌到引擎盖上。
　　许砳抬起她的下巴：“良民，用不用帮你回忆一下，第一次是怎么对我的？”
　　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池乐心虚地别开眼：“我，我当时意志薄弱，不是故意的。”
　　“白开水也能让人意志薄弱？”
　　？？？
　　他居然知道她喝的假酒！
　　那他还放任她把他绑在床头？
　　许砳弯腰，带下来一片清寒气息，他身上很好闻，像深秋清晨的雾。池乐的额头碰到了他的衬衫，能感受到紧绷的肌理。
　　他的衣服也是冷的，车库光线暗，近在咫尺那双眼睛浓稠似夜，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就是这种带有侵略感的压迫，每一次都能让她神魂颠倒。
　　他已经不缺钱了，她无法再控制他对他为所欲为，池乐脑子里尚有一丝理智存在。
　　“有话好好说，许砳你别乱来。”
　　许砳扯下领带，眼睛盯着她，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骨，丝滑布料贴在手腕，等她反应过来，领带已经被打上死结。
　　“唉！？”
　　身体突然腾空，池乐被打横抱起。
　　身后的车门打开，她被放进车里。
　　许砳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低头时，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脸颊。
　　“乖一点，我不碰你。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他声线很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但池乐听完他的话止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是要被囚禁，要被关小黑屋了吗！
　　莫名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神经病吧！
　　真被关起来就不能享受潇洒人生了！
　　“许砳，你要带我去哪？你把我松开，我不跑，有话好好说嘛呜呜呜。”池乐一会儿假哭，一会儿又撒娇：“我要上厕所，好急好急好急。”
　　跑车发出轰鸣，飞速钻进别墅区。
　　到了地方，池乐定睛一看，这不是……她新家吗？
　　她慌张地转头，用眼神询问对方怎么知道她家地址。
　　许砳抱她下车。
　　池乐开始害怕：“你要把我关在我家吗？这样就没人发现我不见了对不对？”不愧是天才，反侦察能力很强。
　　“池乐。”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池乐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不似表面的平静。
　　黑化的前男友绝对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池乐顾不上别的：“我还是不是你的宝贝了？你明知道我热爱自由，不要关我，求求你了……”
　　许砳忍无可忍，放她下地，解开她手腕的领带。
　　咦？
　　许砳深吸一口气：“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有心报复，想对你做什么很容易。”
　　确实。
　　刚才在车里，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真的不计较了？”池乐迟疑地看向他：“那我们以后，和平相处，互相都不记仇了，行吗？”
　　许砳自嘲地笑了声。他破坏恋爱规则，利用这漫长的时间来试探，磨合，让她重新爱上他。
　　断断续续同居三年，也有过甜蜜快乐的时光。
　　眼前这个人说走就走，是真的不爱他了。
　　见他不说话，神色不辨喜怒，池乐心里开始打鼓：“但是，误会总是要说开的，怎么说我们也好过两年多，一夜夫妻百日恩，打是亲骂是爱，床头吵架床尾和，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她把毕生所学的谚语全用上了，许砳还是面若冰霜地看着她，池乐突然有点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冒出句客套话：“有空常来玩。”
　　许砳静静立在一旁，他的衬衫扣子松了两粒，露出精致薄白的锁骨，原本的禁欲感被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欲。
　　他拿出烟盒，敲出一支，手指转动打火机。
　　“啪”——
　　他虎口冒出一簇浅紫火焰，烟丝被点燃。
　　他的薄唇咬着烟，下巴微抬，低眸注视着她，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灰色阴影，面容斯文俊逸，仍是那副无害的样子。
　　这无非是在告诉她，他有的是耐心听她编，不过他的耐心也仅限一根烟的时间。
　　池乐反悔了：“也可以不来。”
　　许砳手指夹着烟，侧头看过来，淡淡扯了下唇角。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把钩子，勾得人想入非非。
　　池乐舔了舔嘴唇：“我的意思是，你跟老吴有合作，也就是我的合作伙伴，虽然我是个甩手掌柜，但有钱大家一起赚，还是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
　　许砳鼻腔滚出声低笑，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觉得她紧张到胡言乱语的样子好笑。
　　但只要是他的笑，总能轻易撩动她的心。
　　池乐转过身去，一本正经：“不跟你绕弯子了。许砳，你想报复我可以，但你不能违法。商战我能接受，但你不能殃及无辜。公司是我舅舅的，你把我公司搞破产我也不会心疼，你等于没赢。”
　　她想了想，制定规则：“欺骗感情，骗财骗色也行，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我动心了，毕竟我不心动，你甩了我也不会难过，这期间你还要付出大量精力来讨好我，我对床伴的要求你知道的，高到离谱，这么报复我，你其实是亏的，不如算了。你说呢？许砳……”
　　一回头，人早走了。
　　池乐呼出一口气，全身脱离一般倒进沙发里。
　　完了。
　　如果许砳使美人计，她还真扛不住。他刚才就站她面前抽了根烟她都差点被迷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池乐准备迎战。
　　她躺在沙发上，回想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乱糟糟的。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不知不觉过了饭点，池乐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在新家住了段时间，池乐渐渐发现了不会开车的弊端。
　　住这片别墅区的人非富即贵，家里都有车，附近没有地铁公交站，不会开车非常不方便。
　　外卖的饭菜少点味道，焖了一路，没店里出锅就吃的美味，而且很多好吃的店都没有外卖。
　　池乐网购了台电动车。
　　这样就可以骑车出去吃饭了！
　　车子第二天傍晚就被送到家。
　　池乐又犯难了。
　　她不会骑自行车，以为电动车跟自行车不一样，骑上去就能开走，没掌握住平衡，一上去就翻车了。
　　“啊呀——”
　　她穿着短裤，膝盖擦破了皮，池乐坐在地上，疼得想哭。
　　马路上万一有人……
　　害怕丢脸，池乐硬生生把眼泪给憋回去。
　　她爬起来，试图扶起电动车，发现手肘也磕青了。后知后觉袭来的痛感盖过了面子，池乐没忍住，哀嚎了声。
　　“啪”——
　　旁边庭院的灯亮起。
　　邻居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许砳：老公教你骑。
　　池乐：呜呜呜你就是想关我进小黑屋！
　　许砳：……

 第32章秘密是你
　　池乐收住呼痛声, 一阵风似地推着电动车回自己家。
　　太！丢！脸！了！
　　第二天早上，池乐让司机把车停在另一个出口，绕路从后门出去。
　　新的一天, 新的摸鱼。
　　老吴给池乐打来电话，让她避开员工到他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在最里那间，避是不可能避开谁的。池乐懒得掩饰, 径直走进去。
　　员工们开始在群里八卦，猜测池乐是老吴的女儿。
　　【不对啊，池乐是裴大公子亲自推荐的，如果是吴总的女儿, 好像没这必要？而且吴总老婆不姓池。】
　　【细思极恐！这位大小姐身份不一般。】
　　办公室门关上。
　　老吴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是公司大股东, 你怎么能带头偷懒呢？玩一下午斗地主, 三个二一个小王还输了, 你以为我没瞧见？”
　　池乐：“那要怎么赢啊？总不能三个二带一个小王吧？”
　　“怎么就不能？对面就一张牌，你出三个二带个小王, 再出一对三不就报单赢了吗？你叔我十几岁那会儿可是一天能赢三十万欢乐豆的人！”
　　“万一我队友把我给炸了怎么办？”
　　“也是哈……”老吴反应过来，马上板起脸：“什么怎么办？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许斗地主！”
　　“玩手游行吗？”
　　“当然不行！”
　　“可是我的工作都做完了，主管也不给我派任务, 我坐那发呆好傻。”
　　“那你就自己找事情做嘛！年轻人眼里要有活儿。”
　　池乐嘟哝：“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啊。”
　　老吴耳尖听到了：“当然是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啊！”说到这里, 他愣了两秒，她就是老板, 挣表现给谁看？“那你……给员工们做个表率, 带头努力工作嘛。”
　　“我看她们很努力了，一直都在埋头工作, 旁边的小林颈椎病戴着矫正器加班呢。”
　　老吴提醒她：“你可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我就是觉得她们太辛苦了, 本来就吃灵感的工作, 休息下，心情好，工作效率更高啊。”
　　“不可能，都是一群懒散的年轻人，不鞭策没效率。你要不信咱打个赌，本月起我不考核业绩，两个月后看看她们的绩效。”
　　池乐：“要是达到了，上班时间能不能推迟到下午？上午我起不来。”
　　老吴被哽了下：“那干脆都别来，都在家办公得了。”
　　“也行。”池乐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吴瞬间后悔：“不是小乐，小乐……”
　　池乐欢天喜地回到工位：“姐妹们，加油呀，我刚跟吴总申请了，只要这两个月绩效达标，上午就可以不用来上班！”
　　“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在家也要工作，只是上午不用来公司坐班，可以睡懒觉。”
　　“啊啊啊啊乐宝你是我们的神！！！”
　　“不过老吴有要求，必须业绩达标，不然随时取消。”
　　“我可以！！画图画图，我他妈狠狠搞！”
　　“为了睡懒觉我拼了！”
　　……
　　月末考核。
　　部门所有工作超标完成，拖了两个月的稿子半个月交齐，工作效率大大提升，令人称奇。
　　老吴有点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算起来，这工作量可比上八小时班大多了。就为了睡懒觉，宁愿在家加班是个什么爱好？
　　知道空降小老板会有一次改革，没想到是这么个改革。
　　*
　　一觉睡到自然醒。
　　池乐伸了个懒腰，起床，走到落地窗前远眺江景。
　　注意到邻居家院子里的绿植，池乐趴近玻璃。
　　那是薄荷吗？
　　邻居种了很多薄荷，挨挨挤挤排成一圈，取代了原本的围墙，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
　　两幢别墅装修一致，二楼卧室正对着，用的全景落地玻璃窗，依稀能看见对面房间里的摆设。
　　邻居不常回来，池乐这个月只见对面的灯亮过三四次，都是周六周末。细算起来还挺固定，每个周五傍晚就有动静。
　　看放假规律像学生，也有可能是住校老师。
　　今天周六，对面二楼卧室冒着微光，这人睡觉居然不拉窗帘，池乐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去洗手间洗漱。
　　出来后换了身居家服，下楼随意吃了块面包，喝着酸奶走进车库。
　　池乐推出她的紫色小电动车。
　　上次摔跤之后池乐心里有点阴影，一直没骑，放了一个多月，坐垫都吃灰了。
　　把电动车擦干净，池乐扎起头发，踢开脚架跨坐上去。
　　这次长记性了，开了最低档。
　　她扶稳扶手，保持住平衡，深吸口气，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旋转手把。
　　电动车开始“爬”行。
　　也可以说是池乐用脚在蹬着往前开。
　　“噗——”身后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池乐回头，看清嘲笑她的人，有点意外林平钧会出现在这。
　　稍微惊讶了两秒，她板起脸：“原来是你这个大骗子。”
　　“不是，我怎么成骗子了？”林平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骗你啥了我？”
　　池乐继续用两条腿滑车，头也不回：“别想抵赖，就是你，跟小叶说的棋社入围加学分！”
　　“冤枉啊学妹，这事儿真不赖我。”林平钧一个箭步就追上了她，憋着笑：“你这么骑车还不如走路。”
　　“我瘦腿，不行吗骗子。”
　　“行行行，老板娘说啥就是啥。”
　　池乐睇他一眼：“什么老板娘，我就是老板！”
　　“对对对，砳哥的就是你的，他也归你。”
　　池乐松开电门，转头：“是许砳派你来整我的对吗？”
　　“整你？许砳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整你啊。”
　　“少扯！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告诉他。”
　　“真没，我当时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
　　“嗯？”
　　“不过，许砳确实是因为你才去的棋社，他原本是不准备加社团的。”
　　怎么可能！这么说，是巧合？
　　池乐打量林平钧一眼：“你怎么在这？”
　　“我来这儿看房子。”
　　池乐“哦”了声，不想再理这个人。
　　“那你继续看房子去吧，再见。”
　　“今儿不用看。”林平钧扬了扬下巴：“许砳回来了。”
　　许砳？
　　池乐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望见隔壁院落站着的瘦高身影，怔了好几秒。
　　“砰”——
　　电动车倒地。
　　“啊！救……”池乐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只能在心里喊出那个“命”字。
　　“我去，挂空挡都能摔？”林平钧正要过去帮忙，身后犹如一阵龙卷风扫过。
　　有人一下子闪过去了。
　　池乐趴在地上一嘴草，准备起来的时候身体突然腾空。
　　熟悉的西柚清苦气息笼下来，她没敢去搂对方的脖子，只悄悄抓住他的衣服。
　　许砳抱着她往隔壁走，进了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拿了药箱过来。
　　直到手肘传来冰凉触感，池乐才回过神。
　　许砳没说话，骨骼修长的手指捏着棉签，一点一点往她擦破皮的地方涂碘伏。
　　他低着头，发梢蓬软，碎发落在微翘的眼尾，这个角度看过去，连眼角下那颗妖痣都格外清晰。
　　如果这时候还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未免也太迟钝了。
　　池乐问：“裴希收了你多少钱？”
　　许砳抬起头，眼神困惑地看着她。
　　“我的房子也是从他手里买的。”池乐比了个数，问：“你呢？”
　　许砳：“比你贵。”
　　“哦。”算裴希有点良心。
　　话题就此终结。
　　池乐知道许砳烦她，没再自讨没趣，抿了抿嘴唇，也没刻意找话题尬聊。
　　见她不说话，许砳问：“很疼？”
　　“有一点。”
　　“你不会开电动车？”许砳问。
　　他擦药的动作明显变轻了。
　　池乐摇头：“不会。”
　　“自行车呢？”
　　“坐过，没骑过。”
　　池乐高中坐的是许砳的自行车。
　　那时她脸皮厚，缠着许砳载她，许砳不理，她就自己跨上去，死死拽着他的校服。许砳拿她没办法，经常被蹭车。
　　许砳收回手：“好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池乐心领神会，起身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举了举受伤的手：“谢谢。”
　　以前强迫他跟她做.爱的人，如今会对他说谢谢了。
　　“谢早了。”许砳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看了眼她的腿：“膝盖伤着没有？”
　　池乐特意穿了长裤，没有擦伤：“没。”
　　“过来我看看。”
　　“不用。”
　　“嗯。”
　　分手后的许砳变温和了，这要是以前，早把她扛起来扔床上直接脱裤子了。
　　池乐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等了一个月，一直没等来许砳的报复，有点坐不住了。她想了想，“许砳，我们谈谈？”
　　许砳合上医药箱，弯腰拿起烟盒，坐下点了支烟，抬眸朝她看过来。
　　“想谈什么。”
　　他以前没烟瘾，现在明显抽的多了。
　　池乐坐过去，把烟灰缸推到他面前：“掐了。”
　　许砳低笑一声，眼神带有一丝戏谑：“学姐，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池乐收回手，故作镇定：“抱歉，刚分手，没改过来。”
　　“刚分？”许砳似是觉得好笑，夹着烟往后靠了靠，他穿着衬衫，坐姿显出劲瘦修长的腰线，他收敛表情，凝眸注视她道：“两个月零九天还没适应，学姐心里放不下我？”
　　池乐稳了稳心神，不甘示弱：“记这么清楚，我看是你放不下我吧？”
　　许砳吐出烟圈，视线落在她领口，眼神直白又露骨：“确实放不下。”
　　这还是当初那个纯情性冷淡？
　　小处男食髓知味，也正常。
　　池乐说：“许砳，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
　　许砳表情骤然变冷。
　　池乐言归正传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我把你甩了，但不甘心不是爱。或许你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只是不深，那一点点冲动大部分来自对我身体的留恋，可抛可弃，去留随意，你不放弃只是暂时还没找到替代品。”
　　同居那么久，如果他一点也没心动过，那才可怕。
　　许砳嗓音微沉：“还有呢？”
　　“我们之前那段关系并不光彩，不如当成一个秘密。”
　　“玩腻了就想保密是吗。”许砳目光阴冷：“不可能。”他擅长扼杀自己的情绪，同样也知道怎么把另一个人激怒：“你要实在想让几个男人一起伺候你，可以，把人带回来，我给你把门。”
　　“许砳！你疯了吧？”
　　“我没同意分手。”许砳声线绷紧，压抑着情绪：“你想要新鲜感玩刺激，我陪你，分手不可能。”
　　什么叫她想要新鲜感玩刺激？！池乐火气腾一下直冲上头，单膝跪上沙发，扑过去一把摁住他。
　　许砳毫无防备，突然被推倒，愣怔一瞬，眼神更加轻浮：“迫不及待想玩我了？”
　　“我玩你大爷！”池乐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大度特贤惠？！”
　　许砳半仰着身子，手肘撑着沙发，手上的烟早掉地上去了，他邪邪地笑了下，眼神深沉炽烈：“如果我做到这么大度，给你要的自由，你还会跟我分手么？池乐。”
　　“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我跟你分是因为——”
　　“不重要。”许砳不想听她说出真实原因，低声重复：“我没同意分手。”
　　“你还耍赖！？”
　　“跟学姐学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强势挤进她指缝中，与她十指紧扣。
　　猝不及防被反扑，池乐懵了一下，想挣开，双手被摁在头顶，许砳的手铁钳一样，她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用牙咬，她的牙齿深深陷进身上人的肩肉。
　　许砳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反而扬起个浅淡弧度，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低头，嘴唇贴在她唇瓣。
　　“往这儿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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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秘密是你
　　池乐捂着嘴冲出别墅, 窝囊又窝火。
　　这条小径前段时间刚改建过，直通往她家，没有围墙也没门, 想踹他家大门都没得踹，一肚子窝火无处发泄。
　　她经不住激，刚才真是被许砳的态度激怒了。
　　这会儿回想起自己居然在分手后跟前任接吻！
　　还是她主动咬上去的。
　　疯了。
　　真是疯了！
　　她抬起手背用力擦嘴唇。
　　下嘴唇火辣辣的疼, 许砳的狗嘴！
　　门口站着个人，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池乐瞪过去，没给好脸色。
　　林平钧：“？”
　　他还等着把文件拿给许砳，刚才看许砳抱池乐进屋就没跟进去, 这么有眼力见还被嫌弃真是没天理。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不到二十分钟, 许砳这么快？
　　再看池乐那幽怨的小眼神儿。
　　林平钧把想问的话咽回肚子里, 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
　　许砳望着女孩的背影, 直到被门板隔绝。他敲出支烟点燃，看到台上的烟灰缸, 他摁灭烟头，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给她把门？
　　她对着别的男人笑一下他都受不了。
　　他松开衬衫纽扣，扯开衣领，肩膀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牙印。他盯着深浅不一的牙印, 眸色暗沉, 合上衣领，将扣子一粒粒扣回去。
　　穿好衣服, 他抬手, 拇指蹭过嘴唇，瞳眸中漾起病态压抑的笑。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爱慕。
　　他要她对他死心塌地。
　　*
　　林平钧拿着资料走进被改造得稀奇古怪的别墅。
　　“我说砳哥, 你把大门拆了就不怕遭贼吗？”
　　许砳哂笑：“不怕, 就怕贼心死了。”
　　林平钧感觉又在听无字天书, 放弃交谈，把文件放桌上，看到烟灰缸里刚点着就别掐灭的烟头：“这不浪费么？不抽你给我啊，我爸怕我得肺癌不让我抽烟，买条烟跟做贼一样。”
　　许砳丢给他一盒烟，拆开文件袋，一页页翻看资料。
　　“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平钧无所谓地耸耸肩：“公事公办呗。”
　　“林叔对集团的贡献有目共睹，我爸生前也很信任他。”许砳把资料扔回桌上，“让他自己辞职。”
　　这是既往不咎的意思？
　　林平钧表情意外：“你没打算起诉我爸？那你前段时间忙前忙后找证人是为了……池乐？”
　　许砳低眸，指腹轻蹭打火机：“嗯。”
　　池乐进过他书房，碰过抽屉里的文件，一旦报警，她就是嫌疑人之一，他不想把她扯进来。他留在穗城把事情查清后才来的北城，本想去她公司等她下班，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许砳没料到自己会那么失态。过后回想起，只觉得不可思议。
　　明知她不相信婚姻，是个游戏人间的性子，他还是栽她身上了。
　　*
　　池乐走进房间，反手用力甩上房门，把自己抛到床上。
　　落地窗外，隔壁二楼房间的灯亮了。
　　她爬起来，手一挥，“唰”一声拉上窗帘。
　　眼不见，心里还是烦！
　　池乐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刚才在隔壁抵死缠绵的画面挥之不去，她丢开枕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许砳刚才说什么？给她把门！他怎么不帮她叫鸭！？
　　光想到他身边有女人她就受不了，这才是喜欢好吗！他那根本就不是喜欢，是变态的占有欲！
　　一转头：“唔……”嘴巴好疼！池乐眼泛泪花。
　　另一边。
　　许砳接着电话：“说。”
　　裴希：“许砳你没事儿吧？那特么是我的房子，你要买跟我说啊，花双倍价格让人宰你是不是有病？”
　　许砳：“不差钱。”
　　裴希：“……”
　　许砳站在落地窗前，望向对面卧室：“这儿风景不错。”
　　“那还用说。”裴希说，“我当初问没问你，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但凡你给我透露一个字儿，我能把房子卖给别人？”
　　对面窗帘倏地被拉上。
　　许砳嘴角微挑，收回视线：“我从你手里买房，事情瞒不住，她不会搬进来。”
　　“……”
　　这是算计得明明白白啊，不愧是数学天才。
　　裴希：“你牛逼。”
　　*
　　周一上午，池乐是部门第一个到公司的。
　　老吴正好出去办事，经过池乐工位，逗她：“小乐今天这么积极？不睡懒觉啦？”
　　池乐：“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老吴感动到夹住公文包给她鼓掌：“好！这个心态就非常积极向上。不过，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不无聊？”
　　池乐泄了气，脑袋搭在肩膀上：“……无聊死了。”
　　“这样。”老吴打开公文包，抽出份文件：“叔叔给你派个带薪约会的好差事。你把这，送去对面，找小许总签个字。”
　　池乐：“谁！？”
　　“许砳，小许总，你男朋友。明天他回学校了，又得等到下周末。”
　　“……什么我男朋友，他不是！”
　　老吴一脸探听到大八卦的表情：“这么说，许砳在追你？不错，许砳跟我合作有三年多了，是我见过最稳重可靠的年轻人，会来事儿也能抗得住事儿，将来啊，必定比他父亲更厉害。”
　　“你们合作有三年？”池乐算了算，“那他才刚上大学你们就认识了？”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都是穗城人，圈子也就这么大，而且当时许董去世闹多大。小许总对我们这些叔伯辈分的还都客气。”说到这里，老吴不得不夸上一句：“我还在穗城的时候，许砳投了我个三千万的项目，当时我们那项目就差这笔投资，否则就夭折了。”
　　池乐：“三千，万！？”
　　老吴以为池大小姐是嫌少：“三千万对他来说不算多，但也能看出人品。”他竖起大拇指：“小乐眼光不错！”
　　池乐满头问号。
　　三年前，大一。
　　正是她花钱养许砳的时候，他哪儿来的钱做投资？
　　“他不是……跟亲妈打官司，没钱花吗？”
　　“许砳会没钱花？”老吴愣了愣，猜测：“估计打官司冻结的是私人账户，公账没受影响。”
　　池乐点点头：“哦。”那说得过去。
　　想到许砳说的欠债三个亿，这肯定是公账了。
　　“老吴，你知道他们集团现在的经济状况吗？”
　　老吴笑得一脸暧昧：“查小许总私房钱了不是？还说不是男朋友。”
　　池乐脸一红：“我这是……为了我们公司着想。你们不是有合作吗，可我之前听说，他好像欠了债。”
　　“那太正常了。”老吴说：“再厉害的公司也有负债率，贷款是因为银行有匹配的产品，有国家优惠政策。与其说是贷款，不如说是银行主动找他合作。小许总做任何事之前都是有原因的，亏不了。”
　　池乐听得似懂非懂。
　　“这么说吧，有了这笔贷款，银行会比他父母更关心他的生命安全，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也会尽全力扶持他的项目，这是另一条人脉捷径。”
　　池乐这下听懂了：“那我能找银行贷款吗？”她也想体验一下被保护的感觉。
　　“能是能。不过，没有足够的资产抵押，没有足够的现金流动性，银行不会愿意放款。”
　　“老吴你别谦虚，我们公司规模也不小。”
　　“跟许氏集团比，还是小了那么一点点。三个亿贷不到，三百万嘛，应该没问题。”
　　“……”
　　*
　　到了君景华庭，池乐直接上了顶层。
　　注意到房门号，想起许砳第一次跟她开的房间，也是2801。
　　门铃响了两声门就开了。
　　开门的不是许砳，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穿着正装包臀裙，梳马尾，化淡妆，声音温柔甜美：“请问找谁？”
　　池乐愣了两秒，抬头看门牌号。
　　是老吴告知的房间号没错。
　　池乐内心警铃大作，确认道：“许砳住这间？”
　　女孩甜笑着点头：“嗯呢，你找他是吗？”
　　池乐极力控制住才没直接闯进去：“不找了。”说完转身就走。
　　女孩茫然地回到套房客厅。
　　中年男人问：“怎么了小田？”
　　“刚有个美女过来找小许总，问她又说不找了，好像是误会什么了。”
　　“是不是长头发，到这儿，瘦瘦的，皮肤特别白，贼拉漂亮一小姑娘？”
　　“对对对，特别漂亮！比女明星还惊艳。”
　　中年老总们心领神会，暗戳戳瞄一眼许砳。
　　许砳是甲方，今天的临时会议定在他房间是为了迁就他的行程。
　　没想到这么巧，刚好遇到他女朋友查岗。
　　“小许总，要不，追出去解释解释？”中年合作商们嘴上这么说着，实际是为了吃瓜看戏。
　　许砳年纪轻轻就坐在这位置上，还总能做到淡定从容，合作商们就想看他失态，否则他这样也太打击人了。跟许砳相处久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一把年纪，遇事还不如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稳妥。
　　前几天头一回见着许砳失控，这群中年男士心理一下子平衡了不少。
　　许砳神色自若：“不用。”
　　见不到许砳失态，中年老总们一脸失望。
　　接着就听见许少爷无情的驱逐：“会议推迟到下午，我有急事，各位见谅。”
　　有什么急事，不就是哄老婆嘛！
　　“行，那我们下午再过来。要是下午不方便，晚上视频会议也行，哄女朋友要紧。”
　　“多谢。”
　　*
　　池乐后悔下楼了。
　　她是来工作的，找他签个字而已，管他在跟谁开房呢！
　　手机震了震。
　　许砳：【回来。】
　　？？？
　　回去见证他和别的女生开房吗？
　　许砳：【吃醋了？】
　　她还没回信息，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池乐被自己无语到了。
　　谁吃醋，她才没有！
　　池乐憋着一股气冲上顶层。
　　房门开着，许砳站在门口，眼神玩味地看着她：“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他穿着正装，宛如一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昨天还压着她咬来咬去，今天就跟别的女孩开房，她以前瞎了眼才会觉得他纯情可爱！
　　“签字！”池乐把文件砸他脸上。
　　许砳也不恼，取出签字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池乐冷着脸拿回文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甩头就走，空气中只剩一缕香风。
　　“学姐，你的笔。”
　　“不要了！你扔了吧。”池乐恨不得把这人也扔垃圾桶。
　　这段时间她一直愧疚把他甩了，每天吃不饱睡不好担心会不会太伤人，结果呢？人家已经找到新女朋友了！
　　喜欢甜妹那一款吗？早说。
　　手腕一紧，腰间横过来只结实的手臂，池乐被身后人拦腰抱起。
　　她挣扎，拍打他的手臂：“许砳你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我这双手只碰过你。”许砳嗓音低沉，抱着她大步走进房间：“不脏。”
　　池乐想说什么，路过客厅，看到满桌的文件夹、笔电，会议投影机，愣了一下。
　　他刚才，在开会？？？
　　走神的瞬间，她被丢到床上，身上一沉，许砳欺上来，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她。
　　池乐飞快转过脸避开，他的嘴唇落在她脸上。
　　许砳托住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的脸近在咫尺，寒霜薄雾般的气息扑打在她脸颊上，带着几分凛冬寒意，却像是快要把她烤酥掉。池乐推了推他，没推动。
　　“池乐，你在吃醋。”
　　“我没有。”池乐心里那股郁气堵得慌，别开脸不看他。
　　许砳目光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那你乱发什么脾气？”
　　“我不想跟你玩了，不想理你，不想跟你说话不行吗？”像是终于找到突破口，池乐强压着直冲鼻尖的酸涩：“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跟你玩了！炮友！”
　　她大多时候是单纯可爱的，只有被戳穿心事才会恼羞成怒。
　　她骂得越起劲，许砳脸上的表情越松动。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光滑的脸：“女孩子不要乱用这个词，有辱斯文。”
　　池乐在肚子里搜刮半天也没找到反击的话，干脆不讲道理：“我就用！你能把我怎——唔！”
　　许砳掰过她的脸，堵住了她的嘴。
　　池乐以前很少跟他接吻，每次也都是她主动，许砳跟座冰山似的怎么都点不燃。大概真有“肌肉记忆”这个说法，心里抵触，身体却很喜欢他的靠近。他一主动，池乐完全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戒了男人！
　　池乐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万一没把持住，对他要死要活，显得她玩不起。
　　等等。
　　这指不定就是许砳的计谋！
　　这人太了解她的短了，最知道怎么控制她。
　　“许砳，我不要——唔，你别碰！”
　　“不碰，让你舒服。”
　　素了两个月，池乐根本经不住他的撩拨。
　　酒店房间灯光昏暗，适合看美人。池乐眼里是，许砳眼里也是。
　　池乐痴痴地望着许砳的脸，有些目眩神摇。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砳半抱着她，伸手拿纸，莹白纤长的指尖沾满了透明水渍，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擦拭。
　　池乐别开眼，眼神尚有余韵，脸蛋粉扑扑。
　　“我要走了。”许砳松开她，把用过的纸扔进垃圾桶，他衬衫整齐，斯文清冷，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池乐的连衣裙弄脏了，内裤不知所踪，简直狼狈，她有些懊恼：“别回来了。”
　　许砳的眼睛是薄薄的内双，点漆的瞳眸澄澈干净，少年感很足，即便把她剥得干干净净，手指在她身体里待过很长时间，他的眼神依然不带任何杂念。
　　“用完又扔？”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池乐更恼了，翻脸不认账：“你自己要弄的，我又没让。”
　　“嗯，怪我。”许砳捉住她的手腕，帮她把被子盖好。
　　被窝里的女孩皮肤白皙，发丝贴在脸颊上，眼尾潮湿微泛着红，她刚出了汗，身上散发着薄荷迷迭香的味道，像坠落人间的妖精。
　　许砳以前最不喜薄荷，如今却日渐沉迷。
　　他知道，他沉迷的不是薄荷，是池乐。
　　“再睡会儿。”许砳拨开池乐脸颊上的发丝，语气温和：“不用担心，文件我让人帮你送去给吴总。”
　　发起狠来又阴又冷的大魔头突然对她这么好，称得上温柔体贴。
　　这太恐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乐更觉得中计了。
　　“你有什么招全使出来吧，别用这种手段欺负我。”
　　“欺负了么？看你挺享受，嗯嗯啊啊叫半天。”
　　他声音低冷磁沉，冰线一样拉过心脏，却总能在人心上点火。
　　“许砳！！”池乐掀起被子盖住脸：“你走！”
　　许砳：“嗯，走了。”
　　池乐闭上眼睛不理他。
　　脚步声远去，外面响起开门声，池乐睁开眼睛：“喂！”
　　“在。”许砳回到房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
　　“考完试。”
　　“什么时候考完。”
　　“下周五。”
　　“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嗯。”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许砳浓黑的眼睫垂下来：“能走了么？公主殿下。”
　　他突然这么喊她，池乐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滋滋甜意，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校园。
　　“等一下。”池乐侧躺着，表情有点不自在，眼睛睨过去，眼尾不经意漏出几分风情，触及许砳的眼睛，飞快移开视线。
　　“刚才那女孩是谁。”她故作镇定。
　　许砳答：“一位合作商的秘书。”
　　池乐漫不经心地“喔”了声：“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灯光倾照下来，被瘦高挺拔的身影挡住，那个地狱魔鬼此刻像温润天神，浑身都散发着暖意。
　　池乐的心跳漏了半拍。
　　许砳轮廓收敛，视线平淡地从她脸上滑过，克制着情绪，淡淡“嗯”了声。
　　他转身，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作者有话说：
　　追妻的最高境界——无私奉献，男德典范！

 第34章秘密是你
　　一周后, 许砳回到北城。
　　他需要回学校上课，为了防着叔伯动手脚，他还必须留在总部, 亲自过目所有文件，每周最多能抽出一天时间来。
　　北城分部有张本陆负责，这人能力很强, 这两年做出的业绩肉眼可见，许砳不担心生意上的事，他频繁来北城，只是为了池乐。
　　不盯着, 她能疯上天。
　　他把车开进别墅区, 刚拐弯, 就看到他家院子里的女孩。
　　她穿着带绒的白色小毛衣, 扎着马尾，蹲在路边, 小脸裹进宽松的高领里，百无聊赖地扯着袖子上的毛，眼睛一直盯着跟前那盆薄荷，看上去呆愣愣的, 像只迷路的小企鹅。
　　许砳的眼神有了温度, 突然不想破坏这种画面。
　　他把车停在路边，望着那边的女孩看了许久。
　　“滴——”
　　听见路过的车喇叭声, 池乐回神, 站了起来。
　　知道许砳今天回来，她中午没去上班, 一直等在他家别墅大院外。
　　见到许砳的车, 她走到车边, 歪头笑说：“许老师，下午好呀。”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转头看向她，眼神幽深，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耐烦。
　　许砳手肘搭上车窗，看了她几秒，眯起眼睛：“又想烧我家房子？”
　　池乐：“怎么可能！我根本没进过厨房。”
　　许砳：“进客厅了，进卧室了。”他用的肯定的语气。
　　一不小心暴露了，池乐心虚地挠了下脖子，解释：“……我就试了下密码，想看对不对。强迫症犯了，非要试过才舒服呢，真是受不了我这毛病。”
　　许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现在试出来了，舒服了？”
　　“还……行吧。”池乐往后站了站，退开给他让出车道，“你先去停车，我回去拿个东西，马上下来找你，你等我。”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欢喜，蹦出几步，停下，突然转身回到他车边。
　　许砳不经意侧头，下一秒，一张细腻白皙的脸猝地凑进来，正好跟他撞上。两人的距离倏地被拉近，稍往前半寸鼻尖就会碰到。
　　他垂眸看着女孩的红唇，喉结轻滚，握方向盘的手指收紧。
　　过了几秒，许砳往旁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一碰池乐，他就会失控。
　　许砳怕吓到她，微微敛眸：“做什么？”
　　刚才有一瞬间，池乐感觉许砳想亲她。
　　所以她没有动。
　　结果人家只是愣住了！
　　池乐在心里鄙视自己，直起身子故作镇定：“我想想。”她刚想对他说什么来着？
　　哦，停车。
　　“你车一直停在机场的吗？一周停车费挺贵吧？下次回学校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许砳说，“你那技术，我怕还没登机就看你上新闻了。”
　　“什么意思嘛你！我好歹也有两年驾龄。”
　　许砳喜欢看她生气娇嗔的样子，嘴角微弯：“电动车学会了？”
　　“……烦死了你。”池乐转头就走，“你在这等我！”
　　许砳低笑一声，把车停进别墅。
　　几分钟后，池乐拎着袋子下楼。见到门口的许砳，她放缓了步子。
　　天气渐渐凉爽，他穿着薄卫衣，黑衣黑裤，肤色却异常冷白。许砳不像同龄人，总爱弓腰驼背闲闲散散，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背脊都挺得笔直，再加上一张称得上俊美无俦的脸，把高冷校草的魅力散发到了极致。
　　这么多年过去，池乐还是偏爱许砳这款气质偏冷的类型。
　　要不是十七岁那个生日被他无情戏弄，她真想不顾一切跟他谈一场。
　　“喂。”池乐跳到许砳跟前：“神秘礼物，送你啦。”
　　她突然蹦出来，许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她突然蹦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喜欢她，表情嚣张，眼神藏羞。
　　“发什么呆。”池乐不满地推了推他的手，“拿着呀。”
　　许砳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看了眼，抬眸：“你要做饭？”
　　池乐扬脸望着他，摇头：“我对天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进厨房。还记得我上周说的有话要说吗？咯，就它。”
　　许砳看了眼袋子里的大蒜，表情困惑：“这是话？”
　　“嗯！都在蒜里了。”说完，池乐跑回隔壁，边跑边喊：“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许砳：“……”
　　“许砳。”林平钧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走过来，见许砳拎着捆大蒜，接着电话顺手挂到门把上，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
　　等他讲完电话，林平钧问：“整这玩意儿干啥？”
　　许砳：“辟邪。”
　　林平钧想起这几年许砳家发生的事，确实不怎么顺，特别是前两年，家还被烧了。
　　“刚搬新家，是得辟辟邪。”
　　许砳没有解释。
　　“蒜”，即“算”。
　　那个笨蛋真觉得他来北城是要报复她，为了稳住他，使出撒娇哄人那一套戏码。怕被他拒绝，不好意思点明求和，于是想到这种幼稚的方法。
　　该聪明的时候，她笨死了。
　　许砳懊悔那天一时冲动对池乐说了狠话。
　　现在她一心想着怎么对付他，随时防着他。他越急着解释，她越会发挥她神奇的想象力，然后躲得远远的。
　　池乐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他从来都猜不透，她脑回路清奇，比世上最复杂的公式还难解。
　　*
　　池乐上了二楼，跑进房间，蹲在落地窗前暗中观察对面的动静。
　　她送了许砳捆大蒜，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想表达的是“算了吧别整我了”。
　　这人黑化起来莫名带感，池乐就好他这一口。她沉迷美色，自制力薄弱，经不住诱惑，许砳稍微用点技巧她就软成一滩泥了，哪还有什么战斗力。真要较量起来，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都玩不过他。
　　更何况许砳不单只使美人计，他还搭配温柔陷阱！
　　冰山融化，能把人溺死。
　　池乐承认自己肤浅，是个看脸看床品的俗人，但她敢打赌那种氛围下没有哪个女生能把持住。
　　对面卧室的灯亮了，瘦高的身影走向落地窗，池乐猫到窗帘后面，悄悄探头望过去。
　　许砳应该没看到她，因为她没开灯，从对面看过来是反光镜面。
　　他在落地窗边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走到露台，坐下点了支烟，只是夹在指间，低眸把玩打火机。
　　他好像很喜欢那只打火机，池乐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刮开那层银，里面是24K纯黄金！又怕遭到冰清玉洁的许少爷嫌弃。
　　正要起来，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许砳：【你打算蹲到什么时候？】
　　池乐：“…………”
　　许砳：【要看过来看。】
　　谁要看他。
　　池乐按住说话键，故意发嗲撒娇：“许老师，好不好嘛。”放过她，别记仇了。
　　许砳：【不好。】
　　池乐：“……”
　　狗崽子！
　　这时，手机来电显示“江子砚”。
　　池乐没来得及回信息，接起电话：“干嘛。”
　　“乐姐！今晚我有场演出，你不来我会绝望一辈子！”
　　“今晚？”她忙着跟许砳大蒜言和呢，池乐盯着对面露台，表情严肃：“我有急事，去不了。”
　　江子砚哭丧着：“别啊，我跟向奈叶首次同台，你不给我面子好歹也给她个面子。”
　　“咦？小叶没跟我说。”
　　“她知道你最近上班忙，怕打扰你，我脸皮厚。”
　　“地址，电子票发我。”
　　“好嘞！今晚有很多媒体，你座位在正中间，可能会被拍到，别忘化妆打扮啊。”
　　“行。”
　　*
　　许砳坐在露台，没有等到回复。
　　六点半，隔壁大门开了。
　　池乐穿着条黑色丝绒吊带裙，小皮草外套松松垮垮挂在细胳膊上，裙摆开叉到大腿，脚上踩着满钻细高跟。
　　微卷的长发瀑流般淌在胸前，几缕刘海内扣在脸颊边，显得脸蛋更精致了。
　　她化了妆，红唇娇艳欲滴，又纯又欲，像只刚刚幻化成人的小妖精。
　　以前在校园里她穿衣风格还算保守，回到家便什么也不用穿，许砳还是第一次见池乐这样打扮。他的眸色暗了下去，嗓子微痒，突然想点支烟。
　　池乐站在别墅大门口，无聊地甩着链条小皮包。
　　一束车灯打过来，黑色轿车停在她跟前。
　　她歪起脑袋，冲驾驶座的人挥了挥手，拉开车门坐进去。
　　来接池乐的是江子砚的司机，她之前借江子砚的车帮向奈叶出气的时候见过。“王叔，还有两个同学要接是吗？”
　　司机要接三个人，另外两人是江子砚的高中同学。
　　“对啊，就在前面街道，别急。”
　　“不急。”
　　池乐划开手机，和许砳的聊天算是结束了。反正他也不想理她，话多反而招他烦。池乐顺手点开许砳的头像。
　　许砳很少发朋友圈，更新频率以年计，但是今年发了好几条。
　　第一条是她毕业那天，他拍下学校的天空，教学楼顶入了镜。
　　池乐记得她拍毕业照就是在这栋楼下。
　　第二条是他深夜发的路灯，马路对面是酒吧街。池乐看着觉得熟悉，放大图片，发现是她跟向奈叶江子砚那晚去的那家。
　　最新一条是一盆薄荷，许砳那双骨骼修长的手入了镜。
　　原来他也喜欢薄荷。

 第35章秘密是你
　　到了路口, 司机大叔靠边停车。
　　“池小姐，稍等一会儿哈，人马上就来。”
　　“好。”
　　马路对面走过来两名男生, 池乐认出其中一个，降下车窗打招呼：“嗨！郭学长。”
　　郭南陌愣了几秒，有点不敢相信：“学妹？你就是江子砚说的那个女生？”
　　池乐：“想不到你跟江子砚是高中同学。”
　　郭南陌红着脸笑：“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了。”
　　另一个男生也被池乐的五官惊艳到, 见这两人认识，识趣地坐到前面。
　　郭南陌坐到池乐旁边的座位，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池乐太美了，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脸红的纯欲小美人。虽然已经大学毕业, 她看上去还是少女姿态。
　　不知道是车内空间小还是人太多, 郭南陌感觉呼吸间全都是淡淡的薄荷迷迭香。
　　池乐偏头：“你很热吗？要不要把窗打开？”
　　郭南陌紧张到口吃：“不、不用, 你穿着裙子, 冷。”
　　池乐降下车窗：“没关系，我外套厚。”
　　“好……”
　　郭南陌想解释上次找池乐拿文件的事,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被他舅利用了。又不敢开口，怕扫她的兴。
　　身边女孩浑身都散发着暗香，他实在是紧张，只好故意跟朋友开了局游戏, 一路上都没再跟她搭话。
　　*
　　今晚这场是慈善晚会, 嘉宾全是一线大牌明星。向奈叶和江子砚搭档，一个唱一个跳, 非常和谐唯美。短短几分钟, 观众席的掌声一阵接一阵。
　　这两人颜值很搭，而且是同一家公司旗下的艺人, 好像已经绑定CP, 可以想象明天的热搜会是什么样。
　　等向奈叶表演结束, 池乐离开观众席，到后台等她卸妆。
　　向奈叶的化妆师见到池乐，眼睛瞪得大大的，娘炮兮兮道：“我去，这是哪位即将红遍宇宙的预备大明星？”
　　“这我姐妹儿，小富婆哪里看得上当明星。”向奈叶得意道：“天然美女哦，连眼角都是自己长的。”
　　“看得出来。”化妆师见多了人造美女，眼睛比扫码仪还毒，“整容多疼啊，还费事，自己花了钱还要被白嫖的嘲笑，羡慕天生丽质的姐妹，省多少麻烦。”他一脸羡慕：“富婆要是入圈，我第一个粉你。”
　　池乐：“不了不了，没艺术细胞。”
　　“完事儿了吗？完事儿走了啊。”江子砚订好了包间，“乐姐，今晚不醉不归啊！”
　　其实江子砚每次叫上池乐都有私心，池乐不在，向奈叶那个乖乖女不会跟他出来。今晚他叫上这么多人，其实是想跟她表白。
　　向奈叶看出来了，但没有戳穿，一晚上都无比紧张。
　　池乐没心没肺，还没发现这两人不对劲。
　　饭吃到一半。
　　“砰——”
　　突然响起礼炮声，池乐吓得站到椅子上：“爆炸了吗爆炸了吗！”
　　“卧槽咋回事！”其他人也跟着惊呼。
　　下一秒，灯熄了，包间漆黑一片。接着又是“啪”一声，头顶打下来束追光灯，灯光照在向奈叶身上。紧接着，服务员推着鲜花蛋糕走进包间。
　　江子砚手捧鲜花，单漆跪地：“向奈叶，嫁给我吧！”
　　“……”
　　“……”
　　包间五六张脸集体懵逼。
　　向奈叶：“……”以为他只是要告白，结果——求婚？
　　“还没交往就让我嫁，江子砚你有没有搞错！”
　　江子砚也懵住了：“日，搞错了。”他爬起来打开灯：“不好意思，重来。”
　　“来你个头！”向奈叶抱起鲜花，“我答应了！”
　　池乐：“……”我是谁，我在哪。
　　这两什么时候当她面搞上的？她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姐妹突然脱单，一顿饭下来连结婚时间都计划好了，池乐一时不知道该祝福还是该叮嘱。
　　这个时候跟人说婚姻恐怖，谨慎考虑这种话，也太扫兴了。
　　可是婚姻就是很可怕啊！那是一个牢笼，是腐蚀爱情的刑场。
　　池乐实在说不出祝福向奈叶的话。
　　眼看两个好朋友手拉手往火坑跳，一毁毁俩，万一离婚连朋友都没得做，池乐只能埋头喝闷酒。
　　几个男生相约出去抽烟，包间只剩向奈叶和池乐。
　　“乐儿，你是不是不高兴。”向奈叶坐过来，“是不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其实也是拍戏的时候才发现的，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不是故意瞒你。”
　　池乐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当初也瞒过你。”
　　“那你这是怎么了？因为许砳？”向奈叶问：“你们没在一起了？”
　　池乐：“分了。”
　　“啊？最近不是刚和好吗，怎么又分了？”
　　“没和好。”池乐说，“他现在不缺钱，我没东西稳固关系。”
　　“你就没有想过，世上还是有物质之外的真爱吗？”
　　“你知道我爸爱裴女士爱到什么程度吗？不夸张，命给她的程度。结果呢，不到七年，离了。”
　　“可越是轰轰烈烈，往往都只是一时冲动啊。”向奈叶说，“就拿我爸妈来说，他们没有热情过，日常相处很平淡，但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很稳定。我爸去世后，我妈一病不起，我爸临终前嘴里叫着的也是我妈的名字，可他平时一个爱字都没对我妈说过。这难道不算爱吗？”
　　池乐眼神茫然：“可我没见过白头偕老是什么样子的。”
　　*
　　听完向奈叶父母的故事，池乐稍微看开了点。可能她爸妈运气不好，赌输了。婚姻就是场赌，她在心里祈祷姐妹能赢。
　　她转头看向江子砚。
　　至于兄弟，随便他赢不赢。
　　求婚成功，江子砚这一晚上掩不住的欢喜，给每个见证人都送了贵重礼物。吃饱喝足，江子砚贴心地安排车，挨家挨户送同学回去，一点儿明星架子都没有。
　　池乐喝了酒，她酒量奇差，向奈叶不放心，要送她，被池乐推进江子砚怀里：“你还是看着你未婚夫吧！”她纤纤玉指一点：“我跟郭学长顺路。”
　　郭南陌俊脸一红：“啊？对的，我们顺路，我可以先送学妹。”
　　向奈叶：“那好吧，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啊。”
　　“知道了，唠叨！”
　　路上，郭南陌往旁边看了看，他看得出来，池乐心情不太好，来时明明笑容娇媚，回家就不说话了。
　　他大起胆子：“学妹，你是不是……喜欢江子砚？”
　　池乐：？？？
　　“那是我姐妹的男人，你不要乱说！”
　　司机大叔笑了声。
　　郭南陌窘迫不已，面对美人发怒，大脑一片空白：“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江子砚之前跟你的绯闻……再加上，他一求完婚你就开始喝闷酒。”说完就后悔了，懊恼自己嘴笨：“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没关系。”
　　池乐还惦记着送出去的大蒜。
　　半小时后，车子停靠在别墅门前。
　　池乐下了车，郭南陌忙跟过去，他还是想解释上次拿文件的事：“学妹，我……”
　　池乐等了几秒，以为自己喝多了耳背，稍凑近了些：“嗯？你再说一遍。”
　　她突然靠近，郭南陌紧张到手心冒汗：“我……上次不是故意的，你别，别怪我。”
　　“上次是哪次？”池乐怀疑自己喝多了，一句也没听懂：“学长，你说清楚一点。”
　　她声音温软甜糯，特别是咬字的尾音，像把钩子，听她说话骨头都酥了。
　　郭南陌脸已经红透：“就是那次在小许总家，我舅骗我找你拿文件，不是我本意。”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没关系。”
　　“你不生我气么？”
　　“这有什么呀，你快回去吧。”池乐急着去找她的蒜。
　　“那学妹我走了，微信联系。”
　　“好呢。”
　　隔壁露台上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幕。
　　性格内向，容易脸红，不敢直视她眼睛。都是他以前的特征。
　　许砳冷笑，她还真是好这一口。
　　池乐突然感到后背发凉，一转头，不经意对上隔壁二楼那人的视线，被冻得哆嗦一下。
　　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冷。
　　她扯了扯外套裹紧自己，拐了个弯，走进隔壁前院，输入客厅门锁密码，熟门熟路，径直上二楼，到露台坐下。
　　“Hi！小帅哥，在等谁？”
　　“谁也没等。”
　　池乐撇撇嘴，看向楼下驶离的车子。
　　许砳脸色阴沉：“不带上来，我怎么帮你们把门？”
　　“真的吗？”池乐掏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
　　头顶越过来一只结实的手臂，手机被夺走。
　　池乐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机飞出窗外，“咚”一声砸进楼下游泳池。
　　“许砳！你——”
　　许砳一把扯过她，池乐没站稳，撞进他怀里。
　　他表情淡漠沉郁，眼睛像一汪深渊：“想死是吗？”
　　每次许砳生气，虐的都是他自己，池乐不怕他，没心没肺道：“不想死，想让你帮我找个小哥哥。”
　　许砳：“想了？”
　　“你去帮我找男人呀，不是很大度嘛。”池乐打开外套，里面是吊带裙，V领低得不能更低，大片雪肌暴露在空气中，她眼尾飞出一抹笑：“我等着。”
　　许砳盯着她，几秒后，他挥手推掉桌面的东西，书本，纸笔，文件掉了一地。池乐被拎过去，膝盖碰到桌脚，身子一软跌到他身上。
　　许砳托住她的后脑勺往下按，仰头覆上她嘴唇。
　　池乐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慌了一下，双手抵着他的肩：“许砳，我们已经分手了。”
　　许砳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按了下，几秒后，露台遮阳棚全部展开，遮住了外人的视野。
　　他太了解她的弱点了，池乐很快就不受控制。酒壮人胆，也容易滋长放大生理需求。她闭上眼睛，放弃抵抗，顺从内心。
　　许砳完全挤进来的时候，池乐舒服得想哭，想大声喊。
　　遮阳棚的设计很巧妙，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池乐紧紧抱住他的脑袋，望向远处江河游轮。
　　夜景很美。
　　疯狂。
　　脱力。
　　一切都失去控制却又在他掌控当中。
　　池乐昏昏沉沉地坐在许砳身上：“你还没好吗，许砳。”不细听几乎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许砳扶稳她：“没这么快。”
　　“我要是晕过去了，你记得帮我洗澡。”她今晚喝了酒，头发沾着红酒，脏死了。
　　许砳：“嗯。”
　　池乐喃喃道：“许砳。”
　　许砳：“嗯。”他鼻息压抑，磁沉的嗓勾得她快要疯掉。
　　池乐低头，贴着他的额：“你以前对我一点都不好。”
　　许砳：“以后对你好。”
　　池乐低头寻找他的嘴唇：“我喜欢像现在这样。”
　　他好温柔，像她梦里梦到的样子。
　　许砳下颌微扬，让她亲他。
　　“那就一直这样。”
　　池乐哼哼不停，声音染上一层娇意：“你会死吗。”
　　许砳：“会。”死也愿意。
　　池乐睁开眼睛，看他的眉眼，鼻梁，下颌轮廓。
　　他闭着眼，浓黑长睫齐刷刷覆在冷白皮肤上，模样俊美，深情极了。
　　许砳身上这股冷静的气质一直很迷人，但无论正在做什么事他都能这么克制，让池乐很不爽。
　　她突然命令道：“许砳，你哭给我听。”
　　许砳睁眼，眼角微微泛红：“嗯？”
　　池乐撑着他的肩跪起来，再重重地坐回去：“我要听你哭！”
　　“嘶——”许砳摁住她，压抑着呼吸：“别闹。”
　　“那你哭。”
　　“……”
　　“你哭啊。”
　　“……”
　　作者有话说：
　　女鹅太调皮了，抱走抱走！

 第36章秘密是你
　　第二天池乐后悔死了。
　　喝点小酒就姓什么都忘了, 她还跟许砳撒娇？还怪他对她凶，对她冷漠？
　　还逼他哭给她听！
　　天呐。
　　池乐仰头，双手盖住脸, 决定假装忘记了。
　　昨晚一切怨妇行为、流氓行为，都跟她池乐无关！
　　做完心理建设。
　　起床。
　　叠被子。
　　池乐以前跟许砳同居从来不叠被子，这么贤惠, 太明显了。
　　由心而起的反常行为最易暴露谎言，池乐把叠好的被子抖开，爬上去狗打滚一样，把被子床单糟蹋得乱糟糟。
　　她看了看“狗窝”。
　　嗯, 很符合她起床后的现场。
　　“唉！”池乐故意很大声地伸懒腰, 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平移出去, 透过窗帘缝隙, 瞥向站在阳台抽烟的许砳，在他即将转身看过来时扶住额头, 哼哼唧唧装宿醉头疼。
　　听见身后房间的动静，许砳掐灭烟头，转身回到卧室。
　　窗帘密封，房间里光线很暗, 池乐穿着吊带裙, 跪坐在凌乱的床单上，薄白的膝盖微微泛红。
　　那是昨晚跪的。
　　她望着他, 眼神无辜, 似乎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痕迹，长发被拨到一边, 颈侧大片大片吻痕, 在奶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许砳眸色暗了暗, 看了眼被踢到地上的枕头，目光落在她锁骨下那道深沟上，几秒后，他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除了头，其他地方疼不疼？”
　　池乐脸颊微热，嘟哝：“为什么要疼，又没做什么。”
　　“做了。”许砳的眉眼如常清冷：“从露台到浴室，最后在这张床上，半夜才结束。”
　　这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池乐抱住自己，眼神惊慌小鹿一般：“你这禽兽！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做了。”许砳配合她演戏，“你太心急，我没来得及做措施，三次都留你里面了。”
　　池乐啧一声：“骗鬼，我给你戴的！”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恨不得拍死自己。
　　“呃，我手机呢？”她假借找手机缓解尴尬。
　　许砳捡起脚边的内衣，帮她扣回去。
　　闻到女孩身上独有的体香，他嗓音微哑：“在游泳池。”
　　？？？
　　池乐大脑短路了两秒。
　　想起来了，他扔的！
　　池乐别开脸：“谁扔的谁捞。”
　　许砳帮她把睡裙收起来，放进脏衣篓：“嗯。”
　　池乐低头调整肩带，见他还没走，不满道：“那你还不去？”
　　许砳的视线落在她的细腰上：“等你起床。”
　　池乐扯过被子，遮住不让他看，“干嘛要等我？”
　　许砳勾了勾嘴角：“怕你睡完就跑，不认账。”
　　“……”
　　*
　　池乐指挥许砳去她家拿来拖鞋，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卫衣套上，光着腿下楼。
　　许砳不常回来住，游泳池一周没换水了，好在最近没下雨，里面还算干净。
　　池乐蹲在泳池边，伸出脚试探。
　　已经入冬，水凉得扎心，她刚碰到就赶紧缩回来，转头幽怨地看向身边人。
　　许砳弯腰，打开泳池边的排水口。
　　“好了。”
　　池乐：“……”突然显得她很笨是怎么回事？
　　许砳看了眼她的脚，“回去穿袜子。”
　　池乐没穿裤子，把他的卫衣当裙子，站在室外是挺冷。排水需要时间，她没跟许砳杠。回家穿好袜子，回到泳池边。
　　她套了双长筒袜，黑色蕾丝边，许砳多看了几眼。
　　泳池水排完，许砳下去捡回她的手机，把卡拆下来，插进另一只新手机里。
　　“赔你。”
　　池乐接过新手机看了眼：“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早上。”
　　“你出去过？不是怕我跑。”
　　许砳：“那个点你起不来。”太久没碰她，昨晚他并不克制。
　　体力好很了不起吗！？
　　池乐转身回家。
　　“等下。”许砳把她旧手机上的挂件摘下来，伸手：“帮你挂上。”
　　这是池乐大二的时候去佛寺求的姻缘扣，跟许砳一人一个，挂了两年挂顺眼了，一直没拆。
　　“不要了。”
　　许砳拉住她的手腕，抽出手机，把新的手机壳扣上，再把挂件绑上去，然后递还给她。
　　“谢啦。”池乐握着手机转身。
　　刚才许砳帮她弄挂件的时候，她的心像飘过石子的湖面，被激起一阵涟漪。
　　是被忽视掉的心动。
　　*
　　新手机许砳已经帮她下载好常用软件，池乐点开APP翻了翻附近美食。
　　因为不敢开车，她已经连吃一个多月外卖，想到餐厅堂食的美味馋哭了。
　　翻了半天，没一家想吃的。
　　池乐忍不住发朋友圈嚎了一嗓子：好想吃私房菜啊啊啊！！北城有吗有吗有吗？？
　　郭南陌在底下评论：我亲戚这的很好吃，我就在店里，帮你带一份过去？
　　池乐问：打包会不好吃吧？
　　郭南陌秒回：他家不做外卖，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包送过去，不影响口感。
　　昨晚剧烈运动一晚上，已经过了饭点，早饭也没吃，池乐肚子咕咕叫起来。
　　手机来电，是郭南陌。
　　“学妹，我已经帮你点了几个招牌菜，马上就好。”
　　池乐：“啊……谢谢啊，多少钱我付你。”
　　“不用，就当是为上次那事道歉。”
　　“行……”既然买了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她太饿了！“那麻烦学长叫个跑腿，我家地址我发你。”
　　“好。”
　　一小时后，郭南陌拎着食盒出现在池乐家别墅门外。
　　“学长，你怎么自己送来了？”
　　“顺路，没必要叫跑腿。”郭南陌把袋子递给她，“快吃吧，焖久了影响口感。”
　　池乐一脸感动：“谢谢学长。”
　　她今天太美了，脸蛋长得可爱，却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小女人的娇媚姿态，连空气都带香风，郭南陌红着脸不敢看她：“不客气，喜欢可以去光顾我亲戚生意。”
　　“一定！”
　　池乐拎着食盒上楼，打开尝了尝。
　　人间美味！
　　正准备问郭南陌要这家老板的电话。
　　手机来电显示“许砳”。
　　“过来吃饭。”
　　池乐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不用了。”
　　许砳声音温和：“刚买回来的私房菜，不来么？”
　　池乐：“……学长给我送了。”
　　许砳拆袋子的手一顿，声音沉下去：“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池乐没察觉到他的语气变化：“不算陌生人，我跟学长认识蛮久了。”
　　“你了解这人吗就敢吃他的东西？以为容易脸红的人就单纯？”许砳抑制不住疯狂发酵的嫉妒情绪，语调讥讽。
　　都是他玩剩下的。
　　看着满桌的美味，池乐语气不耐烦：“我饿死了，你要凶找别人凶去。”
　　说完挂掉了电话。
　　……
　　第二天。
　　池乐刚下班就接到许砳的电话。
　　“南路那家海鲜火锅味道不错，我让人排了队，去吗？”
　　“不去！”池乐走出几步，“南路那家？”那家的东西巨好吃！就是排队超久，不提前两个小时没戏。
　　“……你排多少号？”
　　许砳说：“大概一小时。”
　　“你在哪？我先过去等你！”
　　“行。”
　　……
　　接下来的两个月，每个周六，池乐都能吃上一顿好吃的。
　　许砳就像一本行走的餐饮攻略，无论哪个小角落里的美食都能被他觅到，比美食博主还专业。
　　他了解她的口味，跟他出去吃饭池乐从没踩过雷。
　　这两个月许砳风雨无阻，总能给她带来惊喜。
　　池乐渐渐地开始期待每个周末见到他了。
　　临近期末，许砳要兼顾学业事业，没能抽出时间过来。
　　没吃上好吃的，池乐一整个星期都食欲不振。
　　她邀请办公室同事一块儿去吃。
　　但总感觉不对味。
　　明明是之前试吃过的餐厅，没了许砳，味道就变了。
　　奇了怪。
　　*
　　一晃眼，池安的周岁宴日子到了。
　　池乐去母婴店，帮妹妹挑了一车的礼物。
　　到大院的时候，池外婆正在给池乐织围巾。见到外孙女，眉开眼笑：“阿乐回来啦？”
　　“外婆，你怎么又在织这些，不是说了别弄伤眼睛嘛。”
　　“家里有两个保姆，池安也好带，我无聊，想起来你怕冷，就给织了。北城这天气可不比南方，冷起来要命，还好你没有水土不服。”
　　池乐：“咦？怎么有两条。”
　　“另一条给许砳。他不是也来了吗？我寻思织一条也是织，织两条也是织，就上网学了这个情侣款的。”池外婆眼睛亮亮的：“瞧，是不是像模像样？”
　　池乐不好扫老人家的兴，没提跟许砳已经分了：“谢谢外婆。”
　　知道外婆接下来又要问什么时候带许砳来家吃饭，岔开话题：“赵阿姨呢？”
　　“刚做了手术，屋里歇着呢。”
　　“什么手术？”
　　池外婆表情有些尴尬：“意外怀了，刚拿掉。”
　　池乐：“……”
　　“刚生完最容易失误，以为哺乳期就安全了。”池外婆叮嘱：“你以后要当心，任何时候都不能不做措施，否则伤的是你的身体。许砳年纪小，血气方刚的男孩儿容易冲动行事，你自己要注意。”
　　池乐脸一红：“……知道了。”
　　“不用不好意思，你妈是个不着调的，你爸也不好说这些，外婆得教你呀傻姑娘。”池外婆捏了捏池乐的小下巴：“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个儿的身子。”
　　“知道啦外婆。那，我进去看看赵阿姨。”
　　“嗯呐，去吧。”
　　见到池乐，原本正在喝奶的小女娃突然眼睛一亮，拿开奶瓶，指着她喊：“姐姐！姐姐！”
　　池乐有些意外，蹲过去扯小奶娃的小辫子：“谁教你的？”
　　“妈妈，妈妈！”
　　池乐看向赵云溪，后者表情略有些尴尬：“是我教的，毕竟……安安会叫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了。你不常来，我怕你来了她不知道叫。”
　　知道叫姐姐，也要知道姐姐长什么样。赵云溪经常拿池乐的照片给女儿看，时间长了女儿就认识姐姐了。
　　她从农村逃出来，是池乐的父亲资助，她才有机会上大学。现在她又寄宿在池外婆家，孩子上了北城户口，老人家待她像亲闺女。苦过的人知道感恩，她不会忘记。
　　她盼着家庭和睦。
　　“阿乐你等下，我给你爸打个电话。他要是知道你来给安安过周岁，一定会很高兴。”
　　“我爸不回来吗？”
　　“他们那个奖项比较权威，评奖人需要避嫌，暂时不能离开。”
　　池乐点点头：“安安，过来。”
　　池安很喜欢池乐，抱着奶瓶爬到姐姐怀里，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池乐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爱喝奶啊？”
　　“姐姐，喝。”池安把奶给池乐，口齿不清，只会说简短的一两个字：“姐姐，喝喝。”
　　池乐皱鼻子：“咿，全是你的口水，我不要，你喝吧。”
　　“姐姐姐姐。”池安叫着叫着，突然奶声奶气喊了声：“姐夫！”
　　池乐：“？”
　　“姐姐，le、le、姐夫！”
　　“这又是谁教你的？”
　　“外婆！”
　　“……”
　　池外婆推了推老花镜，偷笑着缩了缩脖子，装没听见，转过身去继续织围巾。
　　*
　　池安是池外婆看着长大的，她周岁，池外婆把一家子都叫了回来，图个热闹。
　　吃完中午饭。
　　抓周的时候，桌上摆满了东西，池安什么也不拿，眼珠子在池乐身上转了一圈，咯咯笑着一把抱住了姐姐。
　　池乐：“……”
　　裴希啧了声：“这怕不是个姐控。”
　　赵云溪笑道：“没办法，安安就是很喜欢我们姐姐。”
　　吃完饭，池外婆跟池舅舅坐下来聊天。
　　池乐陪赵云溪去了趟医院。裴希被委派为司机，接送两人回家。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放下赵云溪，裴希开车送池乐回别墅，一路拉着个脸，跟被渣了似的。
　　池乐心里想着，嘴上没个把门：“哥，你被甩了？”
　　裴希神色恹恹：“闭嘴。”
　　“真被甩了啊？”池乐幸灾乐祸，“不过你这幅样子也该。”
　　裴希面无表情：“我什么样儿？”
　　“端个大少爷架子呗，这么拽，谁稀罕呀。”
　　“呵。许砳不端，还不是被你甩了。”
　　池乐撇嘴：“我们那叫终止交易。”
　　下车的时候，池乐发现赵云溪的病历单和给池安买的婴儿用品忘记拿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吗？”
　　“我得回趟公司。”裴希扬扬下巴，“东西你拿走，帮她叫个闪送。”
　　“行。”
　　池乐回到家，把东西扔沙发上，转身上楼。
　　她忘了叫闪送，赵云溪也一直没找。
　　那包东西在家一放就是一个月。
　　北城的大学生开始放寒假了。
　　望着离校的大学生，池乐心想许砳应该也已经放假了吧？
　　池乐想找他觅食，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是前任。
　　虽然喝多了跟他睡了一晚，那也最多算走了个肾。
　　她悄悄咪咪看了下许砳的微信步数。
　　每天都是两万多步。
　　他这是登长城去了？
　　肚子隐隐作痛，池乐起来喝了点热水，还是没有缓解。
　　作死，来例假没忍住喝了冰的，胃开始难受。
　　一打嗝，带着死鱼烂虾的腥臭味缠着舌尖，后劲冲进鼻腔，池乐被臭得胃里翻腾，跑进去洗手间吐。
　　外面响起输入门锁密码的声音。
　　知道她家密码的就只有许砳。
　　池乐没顾上叫他，趴在马桶上哇哇干呕。
　　许砳进了门，听见洗手间里的动静，径直推开门：“不舒服？”
　　池乐表情痛苦，回头眼神幽怨：“你怎么这么不见外啊，万一我脱了裤子呢。”
　　“又不是没见过。”许砳蹲过来，在她旁边放轻声调：“哪儿不舒服？”
　　池乐本来没觉得怎样，他一关心，情绪突然就脆弱起来，忍不住撒娇：“胃里难受死了，吐又吐不出来。”
　　她声音软糯，咬字总是不经意带点娇意，平时已经足够招人疼，真委屈了听上去更娇滴滴。
　　许砳打横抱起她：“忍一忍，我陪你去医院。”
　　他轻声细语，听上去像是在哄她。被他一哄一抱，池乐奇迹般的没那么难受了。
　　“不用去医院，我不能乱吃药。家里有整肠丸，我吃几颗就好了。”
　　许砳把她放到沙发上。
　　“药在哪？”
　　池乐指了指电视柜旁边，脸色苍白：“第二个抽屉。”
　　许砳拿了药，兑了杯温水，把药喂到她嘴边：“别吃外卖了。我雇了阿姨，会烧私房菜，以后去我家吃。”
　　“唔。”池乐懒得伸手，直接在他手上吃药。
　　掌心一软，女孩温热软绵的唇瓣就这么贴上来。
　　许砳身体僵了下，若无其事地喂她喝水。
　　黑色药丸在他大手上滚动，吃完两颗，还有两颗。
　　池乐吞下嘴里的，身体前倾，低头去咬剩下的。
　　许砳耐心地等她吃完，表情克制：“抱你上去睡会儿？”
　　池乐已经缓过来了，穿上拖鞋：“我能走。”
　　见她脸色有所好转，许砳低声：“那你休息，半小时后还不舒服再去医院。”
　　“嗯呢。”
　　池乐睡下后，许砳回家拿了笔电，到她家客厅办公。
　　处理完手头的事，许砳往楼上卧室望了一眼，身体往后靠，按了按眉心骨。事情太多，他最近经常熬夜，昨晚一宿没睡，刚下飞机，人有些疲倦。
　　他闭上眼睛小憩。
　　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许砳侧头，看到袋子里的B超单，奶瓶，以及婴儿衣服。
　　想到刚才池乐干呕不止，还有那句“不能乱吃药”。
　　许砳表情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说：
　　两个月没见面你老婆怀孕了开不开心！（bushi

 第37章秘密是你
　　池乐一直想要个孩子, 不止一次跟许砳提过这个事。
　　但她不想要孩子的生理父亲参与她的生活，所以许砳拒绝了。
　　池乐离经叛道，从不按常理出牌, 她做出任何事，许砳都不会觉得意外。
　　她未婚，国内做不了这项手术。但她这两个月并没有出过国。
　　能怀孕, 就只有一种方法。
　　上一次跟她亲热是两个月前，他做足了安全措施，绝无遗漏。
　　许砳不敢去看那份B超单，怕控制不住内心阴暗的想法。
　　他紧咬牙槽, 下颌绷紧。脱离控制的无措感搅得他心浮气躁, 必须转移注意力。他敲出支烟咬在唇齿间。点燃的手不停地抖, 许砳烦躁地把烟扔进垃圾桶。
　　良久, 他认命地看向那只塑料袋。
　　单子夹在病历本里，向外折叠, 他伸手取出单子，一眼就能看到胎胚发育情况。
　　许砳拍下这部分信息，将内容发给一位医生朋友。
　　对方很快回复：【孕6到7周，42到49天左右。】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他跟池乐上一次亲热, 已经超过70天。
　　许砳：【确定吗？】
　　对方回：【找的妇产科主任帮忙看, 不可能出错。】
　　许砳丢开手机，眼神由愤怒再到平静。
　　他敛眸, 把B超单放回袋子里。
　　*
　　池乐睡醒,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睡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像是开机重启, 一下子舒坦了。
　　也不知道许砳走了没有。
　　想到前段时间外婆给他的礼物, 池乐起床, 拿着礼盒下楼。
　　许砳还在她家。
　　池乐走过去，把礼盒放到茶几，坐在许砳边上，侧头欣赏起美貌。
　　两个多月不见，他怎么更好看了。
　　“外婆帮你织了条围巾，看看，不喜欢就放我这儿好了。”
　　许砳的感知能力似乎异于常人，不怕疼，也不怎么怕冷。他怀里滚烫，以前冬天池乐最喜欢让他搂着她睡。到了北城，冬天室内有暖气，但和体温不同，她偶尔还是会想念许砳的怀抱。
　　池乐并不强迫自己不去怀念他，毕竟同居两年，哪是分开几个月就能习惯的。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室外温度零下4度，许砳只穿了件很薄的风衣。
　　池乐这时才注意到他发梢上有水气，肩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连浓黑的睫毛都染着一层湿润。
　　他的气质是冷的，但此刻眉眼全是反常的温和。
　　对上她的视线，他嘴角微扬：“胃还疼吗？”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意味。
　　强颜欢笑，讨好别人，都不是许砳会做的事。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
　　池乐没放在心上：“一阵一阵的，这会儿没事了。”
　　“嗯。”许砳低眸看了眼她的肚子，声音飘忽：“饿不饿？”
　　池乐摇头：“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
　　静默几秒。
　　许砳沉声问：“多久了。”
　　池乐想了想：“两个月吧。”他走以后开始：“吃什么都没味道。”
　　许砳嘴角微挑了挑，眼里却没有笑意，他语气温和：“我让阿姨给你煲了玉米排骨汤。”
　　这是池乐最爱喝的，她突然有了一点胃口：“谢谢。”
　　她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说谢谢。池乐骄纵，任性，不讲理，仿佛他本就该为她服务。
　　而她认为的侮辱，于他只是在做男朋友该做的。
　　她的骄纵，对他来说只是在撒娇。
　　许砳无法想象这一切被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的场景。
　　所以，即便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不会放弃。
　　许砳收下池外婆送的围巾：“替我谢谢外婆。”
　　“已经帮你谢过啦。”他肯收下，池乐很高兴。注意到许砳身后的塑料袋，池乐一拍脑门儿：“我这破记性，怎么把它给忘了！”东西被翻过，池乐问：“你看到啦？”
　　许砳嘴角动了动，扯出个极淡的笑，看似正常，声线却绷得近乎沙哑：“正常方式怀上的？”
　　“当然啊！”池乐把东西整理好，嘟哝：“你把人家想成什么人了。”虽然是后妈，但赵云溪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怎么可能做背德的事。
　　许砳低垂着眼眸，抑制住质问她的冲动，语气平静：“什么时候做的。”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池乐狐疑地望了许砳一眼：“两个月前。”
　　那时他刚回穗城。
　　许砳捏住礼盒，指关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过了几秒，他深吸一口气，语调转为平淡：“没有借助其他工具，自然受孕？”
　　池乐：“不然嘞？”
　　许砳的心猛地往下沉，疯狂滋长的妒意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跟他做了几次。”
　　“什么？”
　　“几次怀上的。”
　　这她怎么知道啊！？
　　池乐简直要疯了：“你是变态吗许砳？”这种私密的事也要问！
　　许砳朝她望过来，眼神空洞，像是说话都吃力，他低声：“汤好了，我去拿。”
　　从他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像只提线木偶，池乐莫名心悸，“许砳，你今天怎么了？”
　　许砳没说话，出去也没打伞。
　　池乐望着瘦高的身影，感觉许砳的背脊不直了。
　　*
　　喝完许砳送过来的汤，池乐突然胃口大开。
　　“阿姨会做红烧鱼吗？”
　　许砳看了眼她的肚子：“你现在能吃辣？”
　　池乐掐了下小拇指：“一点点没关系。”
　　许砳：“家里没鱼，我去买。”
　　“啊，那不用，明天再吃吧。”
　　“今天吃，我去买。”
　　池乐嘴馋，表面客气：“等雪停，我再去学下电动车，就不用这么麻烦你了。”
　　许砳冷声警告：“池乐，你消停点。”
　　池乐：“……又怎么了嘛。”
　　许砳盯着她的小腹，隐忍不发。
　　池乐会意，他是指来例假？
　　“我哪有那么娇气。上次摔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平时没问题。”
　　许砳冷着脸：“下半年我一直在，要去哪我送你。”
　　“你以后准备在北城工作吗？”
　　“看情况。”许砳转身，“等着吃鱼。”
　　“……喔。”
　　*
　　许砳雇的阿姨手艺非常好，烧的菜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
　　混吃混喝一个星期，池乐的嘴巴直接被养刁了，根本吃不惯外面的。她随口提了一句，许砳就每天给她送午饭。
　　池乐怀疑这人是不是憋着什么大招。
　　办公室里有位怀孕三个月的姐姐，池乐跟她比了比，感觉自己吃得像个孕妇。
　　她给许砳发信息：【明天能不能吃点海鲜？是阿姨不会做吗？】
　　许砳回复：【你现在暂时不能吃那些。】
　　为什么？
　　吃人嘴软，池乐发过去个卖萌表情包：【我对海鲜不过敏。】
　　许砳像个严格的营养老师：【不行，你听话。】
　　池乐：……
　　到底是她不对劲还是许砳这几天不对劲？
　　*
　　晚上睡觉之前，对面露台的灯突然亮起。
　　池乐没拉窗帘，侧躺着望过去。
　　看到栏杆边那张桌子，止不住一阵脸红。
　　那晚就是在那张桌子上，她坐在许砳身上胡作非为。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池乐扯过被子盖住脸，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动窗帘。
　　枕头边的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消息。
　　许砳：【还反胃吗？】
　　大姨妈一走，池乐的肠胃就恢复了金刚不坏状态。
　　池乐：【没啦，多亏你的汤~感恩.jpg】
　　许砳：【想吃酸么？】
　　池乐很讨厌酸味儿，属于吃酸辣粉都不加醋的人。
　　【不想！】
　　许砳看着聊天框里这两个字。
　　网上说的酸儿辣女，如果是真的，不久后就会有一个长得像池乐的小女孩出生。
　　他可以陪她一起抚养孩子。
　　但如果是混血儿，他不知道将来要怎么跟孩子说自己是爸爸。
　　这件事池乐当初提起时许砳也想过妥协。但只要一想到孩子出世，池乐就会跟他一刀两断，他就冷静了。
　　现在她怀的不是他的骨肉，那么他便没有抢夺孩子的动机，她不需要刻意躲他。
　　也好。
　　只要是她生的，孩子的生理父亲是谁不重要。
　　她要疯，他奉陪。
　　*
　　第二天下午，池乐一回家就看到堆在门口的快递。
　　凑近一看，全是胎教类相关书籍。
　　也不像是寄错了，别墅区门牌号很好认，周围就只有她和许砳家离得近。
　　会不会是许砳家新雇的阿姨报错地址了？
　　池乐抱着快递，到许砳家。
　　许砳不喜欢被打扰，阿姨不住保姆房，每天准时上下班。池乐见过那阿姨，大概五十多岁，可能是买给儿媳妇的。
　　池乐把快递搬进保姆房。
　　出来正好撞见许砳。
　　他应该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出来，穿着正装，深色西装泛起冰冷严谨的光泽，许砳的身材无可挑剔，肌块分部均匀，这一点池乐深有体会。他是那种穿衣显瘦的类型，宽肩窄腰，典型的T台男模身材，所以即便有一张少年感很足的面孔，气场也能镇得住这身高定。
　　再加上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眼望过去，满满的制服诱惑。
　　池乐舔了舔嘴唇，色心一起，恨不得扑上去帮他把扣子全解了。
　　“回来啦？”她终究是把持住了。
　　许砳没回答，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
　　池乐被他看得心跳加快，突然有点不敢跟他对视。
　　“干嘛这么看着我。”
　　许砳脱掉外套，按住领带拉松，眼睛盯着她，一粒粒解开衬衫纽扣。
　　这谁受得了啊！！
　　池乐口干舌燥：“……你是要洗澡吗？那我，我回避一下。”
　　走出两步，手腕被捉住，身后人把她扯回去。
　　“别走。”许砳的声音沙哑得过分，像是压抑隐忍到了极点。
　　靠近之后，池乐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怎么喝这么多酒？”
　　许砳很少应酬，他不想喝没人敢逼他。
　　愣神的瞬间，池乐被打横抱起，许砳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沙发上，跪在旁边，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视线也落在那一处，长睫低垂，神色不辨喜怒。
　　“我后悔了。”许砳沙哑的声音带着丝悲苦，“池乐，我后悔了。”
　　池乐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也跟着提起来：“你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拒绝她。
　　后悔她生日那晚没去赴约。
　　后悔不敢告诉她他的那些不堪过往，死要面子硬撑。
　　他好后悔。
　　“我不在乎这孩子是谁的，池乐，我不在乎。”许砳低头，冰凉的嘴唇贴在她额上，颤声说：“能不能别走。”
　　许砳是真醉了，池乐知道如果他清醒着，不可能这么卑微。许砳有一身敲打不碎的傲骨。
　　那双琉璃珠似的剔亮眼睛注视着她，再也不似平时那样沉静，许砳眼中情绪翻滚，热烈又坚决。
　　他的脸近在咫尺，她可以感受到他粗重压抑的呼吸。
　　对上许砳漆黑的眼睛，池乐内心慌乱，心跳快到好似要飞出身体。
　　旁边的人单膝跪地，纹丝不动。
　　“为什么不找我？怕我跟你抢是么。”
　　“你在说什么？许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池乐。”
　　“你是渣女。”
　　“……”喝醉了还知道骂人。
　　许砳眼神脆弱，捉住她的手，吻着她的脸颊呢喃：“手续办的完整么，要是没做好，我来处理。”
　　他气息微促，吻得她脸好痒，像只被遗弃后回到主人身边百般讨好的小奶狗，惹得人心都化了。
　　池乐往一边躲了躲，想把手抽出来，许砳跟她十指紧扣，抓得牢牢的。
　　虽然他在说胡话，池乐还是问了句：“什么手续？”
　　许砳眼里的痛苦消失，转瞬如淬寒冰，又变回了冷漠阴郁样：“你们是自然受孕，难保孩子的生理父亲不打扰你。”
　　？？？
　　池乐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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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秘密是你
　　破案了。
　　许砳这些天的反常行为, 是因为把她当孕妇关照了！
　　“许——”身上一重，许砳倒在她肩上。
　　他睡着了。
　　池乐：“……”
　　池乐举着许砳的手臂，艰难地爬出去, 腾出沙发位置，把许砳搬上去。他倒是不给人添麻烦，醉了就睡。好巧不巧让她遇到, 成了个大麻烦。一米九的大高个沉得要命，池乐使出吃奶的劲才成功把他推进去。
　　应该翻不下来了。
　　池乐上楼拿了毛毯给他盖上，把灯光调暗，累出一身汗。
　　回家洗完澡。
　　想到许砳那个重度洁癖分子, 池乐不忍心看他明早起来发现自己没洗澡的崩溃样, 大发慈悲, 顶着风雪折回他家。
　　平时都是许砳帮她清理, 她瘫着像条咸鱼，今晚算是对他以往优质服务的回馈。池乐这么想着, 也就不觉得逾越了。
　　擦完脸，池乐拨开许砳的衣领，想继续帮他擦身子。
　　许砳非常警觉，她才刚碰到他的衬衣, 手腕就被用力扣住。
　　他眼神冰冷, 拒绝被触碰。
　　哪怕醉得不省人事，那双眼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池乐被惊了一下。
　　过了几秒, 许砳像是认出了她, 眼里的冷意褪去，手上松了力度, 闭上眼睛。
　　他又恢复了安静无害的模样, 但池乐不敢再去脱他衣服了。
　　这小奶狗凶起来比头狼还猛！
　　池乐不会解男生的皮带扣, 试了两次没成功，只好把衬衫衣摆扯出来，把热毛巾推进去盲擦。
　　手感太好，她忍不住悄悄垂眼，视线落在男生薄肌浅浅的轮廓上。
　　池乐咽了咽口水。
　　许砳身材扁窄，线条劲瘦，但极具层次，两条流畅的人鱼线上肌块分明。
　　“嘶。”不能再看了，池乐用尽全部意志，强迫自己挪开眼睛。
　　再看一眼。
　　就一眼。
　　池乐心虚地垂下眼帘，狠狠看了个以六十秒为单位的“一眼”。
　　这小腰，太好看了！可以拍下来存手机里欣赏吗？
　　好像有点变态算了。
　　于是，池乐的目光又落在许砳脸上。
　　这鼻梁，这嘴唇，这下颌。
　　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不，应该问，她小时候的眼光怎么那么好，一眼看上的少年没有长残。
　　……
　　*
　　第二天。
　　许砳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坐起来，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低头，是张毛毯。他的衬衫纽扣散了两粒，衣摆也被扯了出来。
　　身上没有特别不适的粘腻感，有淡淡的薄荷香。
　　他仰头往楼上卧室望一眼，门开着，池乐没过来睡，她不喜欢开着门睡觉。
　　光线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外面天光大亮，客厅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3，已经是午后。
　　许砳拍了拍西装裤兜，找到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微信消息。
　　他先点开池乐的消息。
　　池乐：【醒了回我。】
　　许砳回复：【醒了】
　　池乐没有马上回，应该是在忙工作。
　　许砳回卧室洗完澡，出来收到她的消息。
　　池乐：【昨晚我照顾了你好久喔，还帮你擦了脸呢。】
　　许砳给自己泡了杯茶，低头抿了口，单手打字：【所以？】
　　池乐嫌打字麻烦，直接回了条语音消息：“所以你要请我吃饭呀！我带个朋友一块儿来，好不好嘛许老师。”
　　朋友？那姓郭的替身？
　　许砳面无表情：【男的不接待。】
　　池乐说：“女的女的。”她直接开始点菜：“我要吃红烧鱼，就上次那种丑八怪鱼！谢谢许老师。”
　　这么爱吃辣。
　　许砳真担心她生出个暴脾气宝宝。
　　池乐说的丑八怪鱼叫东星斑，通体红，长得是丑，但肉质鲜嫩，适合清蒸。池乐口味重，喜欢红烧。
　　许砳买完鱼，又挑了一些适合孕妇吃的水果带回家。
　　阿姨烧好菜，池乐正好回家。
　　“池小姐回来了？”阿姨听许砳说池乐怀孕了，烧菜也很讲究，有添加剂的调味料全部换成了孕妇可食用。
　　池乐没有大小姐架子，凑到餐桌前一脸享受：“您烧的菜很好吃，是穗城人吧？”
　　阿姨笑说：“我跟池小姐是同乡。”
　　“叫我池乐就好啦。”
　　“池乐。”阿姨摘下围裙，“鱼烧好了，趁热吃，水果我用盐水泡过，切好放保鲜了，你要记得吃。我先下班啦。”
　　“好呢，明天见。”
　　许砳从楼上下来，他换了休闲装，黑衣黑裤，眼神淡漠，是池乐熟悉的冷感。
　　他已经忘记昨晚抱着她不撒手，又是亲她脸颊又是撒娇的事了。
　　“你那位朋友呢？”许砳问。
　　“在我家看电视。”
　　“叫过来吃饭。”
　　“好呢。”有好吃的红烧鱼，池乐心情愉悦，蹦跶着往外走。
　　许砳看得心惊，眉心微跳：“池乐，你好好走路。”
　　“嗯？”池乐回头，故意问：“我应该怎么走路？”
　　许砳：“慢走。”
　　“啊，对。”池乐扶着腰，手掌摸着小腹：“我可是怀着双胞胎的人。”
　　许砳：“双胞胎？”
　　“嗯呢。”池乐笑得没心没肺：“难得找个男人借种，当然要一劳永逸呀。”
　　许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眼神冰冻三尺。
　　池乐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娇声娇气：“许老师，你说我怀的是两个男宝宝还是两个女宝宝，还是龙凤胎？”
　　许砳脸色难看：“不知道。”
　　池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许砳：“随便。”
　　池乐：“你喜欢蓝眼睛的宝宝吗？”
　　许砳一把扯过她，声音发了狠：“你别刺激我，池乐。”
　　池乐坏笑，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眼神娇媚：“谁叫你不给我。后悔了吧？失去我这么聪明貌美的孩子妈妈，是你的损失。”
　　许砳捉住她的手：“池乐，你老实点。”
　　“许老师。”池乐趁机跟他谈条件：“下次用你的种子，行不？”
　　许砳表情不可置信：“你是准备生一窝？”
　　池乐板起脸：“你是狗吗你？你才生崽生一窝！”
　　许砳俊面紧绷：“先把肚子里的生下来，你还想要再说。”
　　池乐眼睛亮了亮：“你答应了？”
　　许砳冷着脸：“嗯。”
　　“说好了啊，不许反悔！”池乐勾住他的小手指，“拉钩。”
　　“幼稚。”许砳伸出小手指，勾住她的。
　　池乐用大拇指跟他盖了个章：“盖章了，说话算话！”
　　许砳实在无法想象池乐这性格怎么养孩子，将来恐怕是孩子照顾她。
　　幸好他在，随便她怎么疯。
　　“关于孩子生理父亲……”
　　“噗——”
　　面前的女孩突然笑得花枝乱颤。
　　许砳咬牙：“池乐。”
　　“好啦，不逗你了。”池乐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怀孕。”
　　许砳整个人怔住。
　　“真没怀，你看到的是我家阿姨的，就是我爸新老婆的B超单。”
　　这一瞬间，许砳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
　　“你之前跟我聊的不是一个事。”池乐说，“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误会了，今早本来想跟你说，你没醒。不过这几天还是要谢谢你的关照，孕妇餐挺好吃的。”说完，她一脸担心：“不会我没怀孕，你就不让我来你家蹭饭了吧？”
　　许砳眉间的阴霾散去，鼻腔滚出声低而性感的笑。
　　由心而生的一个笑容，凝在眼角眉梢，如初雪融化，院外的美景瞬间都失了颜色。
　　池乐感觉自己醉了，痴痴地望着他，忍不住感叹：“许砳，你笑起来好好看。”
　　“喜欢么。”许砳也在看她，眼里的柔情满到快要溢出来。
　　池乐点头，脚下一个踉跄，她被跟前人扯过去，脑门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许砳扣住她的脑袋，弯下腰来，下巴抵在她肩上，姿势亲昵。
　　池乐背脊一僵，心脏怦然起跳。
　　“许砳，你，做什么？”
　　耳边的呼吸滚烫，许砳低声说：“头晕，站不住，让我靠一会儿，你别动。”
　　池乐感觉他在笑，但看不见他的表情不太确定。她能感知到，许砳似乎很开心。
　　许砳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但在池乐面前，他总是无法冷静。
　　“你这，醉的也太厉害了。”池乐圈住他劲瘦的腰，手上吃着豆腐，嘴也没闲着：“不能喝就别喝，昨晚也是突然倒下来压我身上，给我压扁了，搬都搬不动你。”
　　许砳嘴角上扬：“嗯。”她肯留下照顾他，说明心里还有他。
　　“你还要晕多久啊。”池乐被他勒得有点透不过气，“我肚子好饿，要不，送你去睡会儿？”她瞄了眼餐桌：“我先吃口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起吃。”许砳放开她，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身体不适，他语气温和：“你朋友呢？”
　　池乐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人：“我去抱。”
　　许砳：“抱？”
　　池乐把妹妹带过来了。
　　许砳看了眼跟池乐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
　　“谁的？”
　　池乐牵着妹妹：“她妈刚生的。”
　　许砳眼神戒备：“多大了？”
　　“一岁零几个月来着？”池乐想了想，“不记得了。”
　　他好像有点怕小孩。
　　池乐拉着池安往旁边站了站：“她不会哭闹，也不会乱动你家东西，是个有素质的小朋友，很乖的，随我。”
　　许砳：“你乖？”
　　池乐冲他抛媚眼：“你看呢。”
　　许砳面无表情：“乖死了。”
　　池乐问：“你不喜欢小孩吗？”
　　许砳：“不喜欢。”又不是她生的。
　　池乐心想小孩聒噪，许砳怕吵，而且极度没有耐心，不喜欢小孩子也正常。
　　小奶娃对自己被嫌弃这个事情一无所知，抱着奶瓶，仰头望了望姐姐，又看向旁边的大哥哥，突然咧嘴笑起来：“姐夫！”
　　许砳戒备的眼神松懈，懒懒地看过去：“再叫一遍。”
　　小奶娃发音不准，声音也奶：“lele，姐夫！”
　　池乐赶紧用奶瓶堵住妹妹的嘴，红着脸解释：“我外婆整天乱教。”
　　许砳扯了下唇角，看向小女孩：“想要什么？你姐给你买。”
　　池乐：“……不是你问的吗？为什么要我买。”
　　许砳：“避嫌。”
　　“她才一岁半！”
　　“从小培养男女界限感。”
　　“……”
　　作者有话说：
　　和小姨子保持距离，从娃娃抓起（。

 第39章秘密是你
　　半夜, 池乐把池安送回大院。
　　带了半天这娃娃，池乐感受到了人类幼崽的恐怖。笑起来天使，哭起来就是魔鬼。天一黑就哭着找妈妈, 不管怎么哄都不管用。
　　太可怕了，打死她也不要养孩子。
　　池乐裹着大衣站在大院儿门口，居高临下：“看什么, 找你妈妈去。”
　　小东西哭得一脸鼻涕泡，好不容易见到妈妈，又舍不得姐姐，拉着池乐的袖子讨好：“姐姐！姐姐！”
　　“刚才不是不要我吗？哼, 谁是你姐, 以后见面装不认识吧, 告辞。”
　　池安：“哇——”
　　“……赵阿姨, 你赶紧哄哄！”池乐拔腿就跑。
　　池外婆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披着外套走出来, 笑道：“这么点大的孩子，晚上离不开妈妈。”
　　池乐想起了裴琳玉。
　　“你小时候比池安还粘人呢，一到半夜就不停哭闹，你妈就抱着你跟着哭。”池外婆好笑道, “后来我把你们娘儿俩接回家, 请了保姆照顾，你呀, 还是离不开妈妈。琳玉就那么整夜整夜的抱着你哄啊哭啊。不过这都是她自找的, 她要是不走，在我跟前坐月子, 我早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了。这人就是自讨苦吃。”
　　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池乐能想起来的只有在外婆家, 天天羡慕同学有爸妈陪伴的日子。母女关系弄成现在这样，池乐心里并不好受，但她无法原谅裴琳玉所做的一切。
　　“可她现在更爱别的女儿。”
　　“那个女孩出了车祸。”池外婆说，“白天我跟阿姨出门，其实就是去医院看她。”
　　池乐诧然：“凌霜思？出车祸了？”
　　“伤了腿，从膝盖那节被碾断，甭提有多惨。这辈子肯定是站不起来了。”池外婆拉着池乐的手，“阿乐，别人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无情也好无义也罢，咱们把该做的做了，省得落下话柄，自己也图个心安。”
　　“外婆，您的意思是……”
　　“你妈那人好面子，她继女出了车祸，你不去，她在凌家不好做人。礼物我都买好了，你去一趟就行，不用说什么，搁下就走。到时候凌家人提起，至少你去探望过，她们也就闲话不了你的家教。”
　　“嗯，那我明天去一趟。”
　　“好孩子。”
　　*
　　第二天，池乐跟老吴请了假，准备吃完午饭就去医院。
　　许砳家今天的午餐换成了海鲜盛宴，鲍鱼，龙虾，红烧鱼，色香味俱全。
　　池乐心满意足，等许砳上楼接电话，忍不住偷偷挖墙脚：“徐阿姨，你来下。”
　　阿姨一脸紧张：“池乐，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许砳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池乐瞄了眼楼上书房，压低声儿：“我出双倍，去我家干呗。”
　　徐阿姨早上买菜才听许砳说，池乐没有孩子了，让她多买些海鲜。什么叫没有孩子了？于是，她下意识理解成池乐的孩子没了。
　　看这小姑娘俏皮可爱，也就刚出校园的妙龄，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流了产，在这强颜欢笑一个中午，暴饮暴食，怎么看都心疼。
　　“在哪干都一样。”徐阿姨笑说，“反正你每天都会过来吃饭。”
　　池乐：“那不一样，我现在是厚起脸皮来蹭饭的。”
　　“等以后结了婚，可不就一样了嘛。”
　　池乐哼了声：“谁要跟他结婚，我不结婚。”
　　徐阿姨笑笑表示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是不婚主义，只谈恋爱不结婚。”
　　池乐：“……我们没在谈恋爱。”
　　徐阿姨明白了，应该是许砳不想这么早当爸爸，让池乐把孩子打掉，小姑娘心里委屈，跟他置气呢。
　　她安慰道：“没事儿，你们还年轻，有什么矛盾，误会，都能过去。误会都拆不散的两个人，得是有多大的缘分呐？都是上天安排的。”
　　“是嘛。”池乐低头喝了口汤。
　　这么说，她和许砳的缘分还挺深。
　　蹭完饭，池乐回家拿了礼物，准备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她。
　　话说到一半，手机被抽走。
　　许砳站在她旁边：“不用叫司机，坐我的车。”
　　池乐跟司机说不用来了，问身边人：“你也要去医院？”
　　“嗯。”许砳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顺路送你。”
　　“你去医院干嘛？”
　　“开药。”
　　东西被拎走，池乐跟上去：“什么药啊？不会是蓝色药丸吧？啧，难怪那么猛。”
　　许砳也不解释，顺着她感兴趣的话题：“让你爽，不好么？”
　　“切，你就是为了你的男人尊严，怕我出去到处乱说。”
　　许砳：“嗯，那你不要到处说。”
　　“我才不会告诉她们。”池乐一脸神秘：“告诉你个秘密。”
　　“嗯？”
　　“我有一个群，里面有二十几个女孩子。”
　　“每天在讨论怎么撩汉？”
　　“是，也不是。”池乐说，“我们讨论的焦点都是你。”
　　许砳眉梢微动：“讨论的怎么样了？”
　　池乐撇嘴：“谁叫你一个都不接受，人家现在都有对象了。”
　　许砳：“你也可以有。”
　　“我当然可以有！”池乐语气骄傲，“我这么聪明貌美，追我的男生排队都要排到万里长城。”
　　许砳：“确实。”
　　池乐：“？”这人居然不损她了？真是让人意外。
　　池乐左看看右看看，“换新车了啊？”
　　“嗯。”许砳侧头看向她：“不喜欢？”
　　池乐对车没有研究，只是代步工具，耸耸肩：“我还是喜欢我的小毛驴。”
　　许砳说：“晚点回来我教你。”
　　“你会？”问完，突然想起许砳的摩托车技顶级，驾驭这种小电动车简直就是小儿科，“好啊。”
　　从别墅区到私人医院大概要一个多小时。
　　池乐把座椅靠垫调低，闭上眼睛养神：“到了叫我呀，许老师。”
　　许砳递给她只抱枕：“靠着躺，舒服点。”
　　池乐抱住软乎乎的仓鼠，看了一眼，觉得眼熟。
　　“是我送你那只、”
　　许砳：“嗯。”
　　“你居然还留着？”
　　“前段时间整理房间看到它，顺手带过来了。”
　　高中那会儿池乐喜欢玩夹娃娃，有次花三百块就夹到这么一只小仓鼠，开心到录了个视频庆祝。第二天，她把仓鼠玩偶抱去给许砳，说这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许砳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幼稚。
　　搞得他有多成熟似的。
　　池乐也不生气，管他接不接受，硬塞给他就跑掉了。
　　池乐捏着小仓鼠软软的肚子：“我还以为它早就葬身垃圾桶了呢。”
　　“是扔了。”许砳说，“后来觉得浪费，就去捡回来了。”
　　他倒诚实。
　　池乐说：“反正你也不想要，还我吧。”
　　许砳：“不还。”
　　“这是我的！”
　　“你送我的。”许砳嘴角微弯：“定情信物。”
　　池乐觉得被嘲笑了：“我就不信你以前没暗恋过人，没做过这种傻事。”
　　“有。”许砳说，“傻事做的比你多。”
　　池乐偏头，把脸蛋埋进仓鼠肚子里，抬眼看向他，突然好奇：“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钱啊？”
　　许砳：“我没钱，都是我爸的遗产。”
　　“那不也是你的吗？你是唯一继承人。”
　　“嗯。”
　　许砳说“嗯”就是不想继续聊某个话题，池乐没再追问，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你一会儿有事吗？”她问。
　　许砳：“怎么？”
　　“我送完东西就走，大概五分钟，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把我载到地铁口？”
　　“你还真是去送礼。”
　　“我跟凌霜思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砳淡淡瞥向她：“情敌？”
　　池乐嗤之以鼻：“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为什么。”
　　“如果你看上她，证明你的三观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所以她称不上‘敌’。”
　　池乐从不认为女孩子喜欢上同一个男生就是敌人，追求不是竞争，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没感觉就拒绝。她主动只是为了不留遗憾，懒得去纠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我追你，是在给你机会拥有我这样的仙女。”
　　“是。”许砳眼神认真：“不知道仙女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得美。”池乐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很开心，有那么多女生为你着迷。”
　　许砳：“没有。”他很烦，因为那些追求者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是从第一眼起，他没有烦过池乐。
　　哪怕她才是众多追求者中最难缠的一个。
　　他甚至时常期待见到她，期待收她的礼物。
　　但他总是拒绝她。
　　直到某天池乐突然消失，他才第一次有了失落感。
　　许砳从小跟着老保姆生活，对方拿钱办事，不饿着冷着他就行，他没有感受过亲情，情感淡漠，很小就丧失与人接触的能力。
　　许父怀疑他有精神类疾病，带他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许砳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后来再见到母亲出轨，许砳已是面无表情。他边写作业，边听完整个偷欢过程。
　　只觉得丑陋，恶心。
　　他更冷漠了。
　　过于优秀却不知收敛锋芒的人容易招人妒忌，他的高傲招惹了群小混混，被打的半死不活。裴希帮了他一把，他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裴希家住着个表妹。
　　见到那女孩那一刻，许砳感受到了心跳。
　　一个活死人，突然间有了心跳，那种感觉神奇又微妙，过后他再也忘不掉。
　　但她太过张扬妖艳，身上是他熟悉又反感的热情。
　　他一边拒绝她，一边期待那种活着的感觉得以延续。
　　她和他纠缠很久，久到她不再在原地等他。
　　许砳才明白，那种心跳，是喜欢。
　　*
　　“麻烦许老师啦。”池乐从许砳手里接过礼物袋，“你去车里等我吧，很快。”
　　“没事。”许砳说，“我在走廊坐会儿。”
　　池乐点头：“也行。”
　　找护士台查到凌霜思所在的病房，池乐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许老师，走啦。”
　　许砳起身，走到她身边。
　　池乐望向身边人：“你不问问她情况怎么样？”
　　许砳表情困惑：“为什么要问？”
　　“她是你同学。”
　　“不熟。”
　　“就算是陌生人也会同情一下吧？”
　　“你不是同情过了么。”
　　池乐：“是蛮可怜的。”看到凌霜思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好像什么恩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唏嘘。
　　离开住院部大楼，许砳去取车，池乐在路口等他。
　　手机有来电，池乐接起。
　　“池乐！”电话那头响起裴琳玉冷漠焦急的声音：“回来一下。”
　　“？”池乐冷着脸：“我很有空？”
　　“马上回来。”裴琳玉的声音发颤，周围嘈杂，池乐听见医生护士报血压心率的声音，裴琳玉失控咆哮：“池乐你给我回来！现在！马上！”
　　那头的护士说：“病人家属签一下手术同意书。”之后，电话被挂断。
　　池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她神色慌张愣在原地，许砳停了车，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池乐拿手机的手有点发抖，眼神慌乱：“凌霜思好像出事了。”她摊上事了。
　　许砳握住她的手：“别急，回去看看。”
　　两人折回病房。
　　池乐看到走廊上焦头烂额的裴琳玉，走过去，刚想开口就被一耳光甩在脸上。
　　“啪——”
　　脆生生的一声，火辣辣的疼。
　　池乐被打懵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许砳把她扯到身后，冷冷道：“有病？”
　　裴琳玉双眼通红：“你让开！这儿没你的事！”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许砳眼里没有长幼尊卑之分，只要是动池乐的人，就是仇人，他眼神狠戾：“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她给霜思下了药！她糊涂！你这么护着她有什么用？警察来了你能护得住吗！？”
　　“你说什么？”池乐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的脸颊愤愤吼回去：“我给凌霜思下药？鬼扯！”
　　“霜思亲口跟我说的，能有假！？”裴琳玉恨铁不成钢，哭着吼回去：“你再怎么糊涂也不能犯这种错误啊！这是杀人！是犯法！”
　　池乐被气笑了：“她说是就是？”
　　“她现在还在抢救！她用得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行，她不要命她牛逼，这种嫁祸手段我心服口服。”池乐点头：“等警察来吧。”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
　　医院配合，把走廊监控移交。但病房里并没有监控，所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晚池乐一直待在警局。
　　许砳陪她待到凌晨，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还在抢救。”
　　池乐精神枯萎，有气无力道：“她可千万别死。”
　　许砳轻蹭她红肿的脸颊，池乐的皮肤太过细嫩，那几条青紫痕迹触目惊心，许砳感觉心在滴血：“还疼么？”
　　池乐摇头：“你不是帮我敷过了吗，不疼了。”
　　许砳捉住她纤细的手，裹在他的大掌中。
　　“我让人盯着了，那边有消息会立刻告诉我。”
　　池乐心里委屈：“凭什么，她没了腿想死赖我，所有人就都信她不信我？要是我也去死，是不是就不会被诬陷了？”
　　许砳：“别说傻话。”
　　池乐眼里淌着泪光，看到走来走去的值班民警，惶恐不安道：“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啊？”
　　“不是你做的，她死一百次也不关你的事。”
　　“那如果……”
　　“没有如果。”
　　“可是……”
　　“没有可是。”许砳扣住她的脑袋，“有我在，没人敢冤枉你。池乐，你相信我吗？”
　　对上他坚定的眼睛，池乐突然有了安全感。
　　她相信。
　　“许砳，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许砳一次也没问过她是不是她做的，一秒也没质疑过。
　　*
　　第二天傍晚，警察取证结束。
　　医院走廊监控显示，池乐15:35分进病房，15:36分离开，只待了35秒。
　　而凌霜思服下的安眠药，粉末剂量浓度大，神志清醒的人不会毫无察觉，也不可能喝得一滴不剩。
　　除非有人强迫她。
　　但从监控显示时间判断，池乐不足以对她实施这些行为。
　　最重要的一点，水杯上除了凌霜思自己，并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这件事来回折腾了五天。
　　凌霜思终于向民警松口，承认是自己不想活了，在床头藏了安眠药。
　　她本来还在犹豫，见到池乐光鲜亮丽出现在病房那一刻，控制不住内心的嫉意，死之前，想把她也拉下地狱。
　　她在药效发作之前告诉裴琳玉，池乐在她的水里下了药。
　　没想到那个蠢女人信了，还“如实”跟民警说是池乐做的。
　　她被撤资，连十八线都敢来嘲讽她，投资圈没人愿意得罪许砳，资方看到有她的戏份，面子功夫都懒得做，直接说有她投不了。裴琳玉不过虚有其名，在资本面前屁都不是！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这两年她过得猪狗不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得罪了池乐。
　　凌霜思觉得她终于掰回一局。
　　虽然警察很快查出她在诬陷池乐，虽然这是个极其弱智的圈套。
　　但只要裴琳玉信了她，弱智的圈套也就变得高明了。
　　没了腿，她不想活，也不想让池乐好过。
　　杀人诛心，她利用裴琳玉那个老废物刺痛池乐，她赢了。
　　……
　　裴琳玉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乖巧懂事的继女会这么做。
　　“阿乐，对不起，妈妈……”
　　“裴导，我不配，您别折煞我。”池乐打断她的话，眼神平静：“这些年你给我多少零花钱我凑了个整，都给你转过去了。小时候我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外婆买的，每个月吃你那一顿也算进去了，另外还多付了笔赡养费，从你退休到一百岁，一次结清了，收据麻烦给一下，免得以后闹上法庭我说不清，谢谢。”
　　说完，她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裴琳玉颤声说：“许砳，你帮我劝劝她。”
　　“裴导。”许砳讥诮道：“那一耳光我还没忘。”
　　“我太心急了，我脾气就这样，我真的……”
　　“你可以选择是否生育，而池乐没得选。”许砳说，“如果真有心道歉，别再道德绑架她。我尊重她的选择，希望你也是。”
　　裴琳玉摇头：“不你不了解池乐，她讨厌霜思，对讨厌的一切她真的做得出来那种极端事，我的担心并不多余我也是害怕，怕她走歪路。”
　　许砳轻笑：“如果要让凌霜思死，她可以告诉我，我替她把这事办了，保证连我自己一起处理干净，而且绝对会是一次完美犯罪。她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也不屑动手，懂吗？”
　　“不，她和霜思的恩怨你不了解，她——”
　　“我看是你不够了解亲生女儿。”许砳眼神轻蔑，“也是，你的世界里只有名利，不像我，只有她。”

 第40章秘密是你
　　清晨, 被雨洗过的城市安静崭新。
　　这六天，池乐需要随时配合警方，全天24小时待命, 精神高度紧绷，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整个人食欲不振, 脸蛋一下子小了一圈。
　　临近春节，外面天寒地冻，池乐裹紧外套，将下巴埋进领子里。
　　手被牵住, 宽厚的大掌带着舒心暖意, 热量源源不断地从指尖传递到血液。
　　“许砳。”
　　“嗯。”许砳的手指紧了紧, “没事了, 回家。”
　　简单的两个字，让池乐悬着六天六夜的心瞬间稳稳落下。
　　她扬脸挤出个脆弱的笑：“你怎么待那么久啊。”
　　“跟裴导聊了几句。”
　　“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不想她再来烦你。”
　　“她是我生母, 法律上我必须赡养她，根本没可能断绝关系。”
　　“她那两部在国外拿奖的剧打擦边球，经不住审，这几年可能会陆续下架, 电影也无法上映, 应该没空烦你。”
　　池乐愣了愣，沉默两秒。
　　“许砳, 算了。”
　　许砳看着她精致憔悴的脸, 眼神狠戾：“如果没你母亲这个身份，她会更没空。”
　　孝道他愿意遵守, 但不是盲孝。
　　他千方百计护着的人被别人打成这样, 没还手已经是他的极限。
　　“我什么也没做。”许砳表情淡漠：“只是正常检举, 相关部门合理审核，能否上映与我无关。”
　　池乐从他眼睛里看到了那股熟悉的，平时被收敛得很好的阴冷。
　　她握了握他的手，软声哄：“不要生气了，许砳。”
　　许砳看向她，眼底冷意褪去，嘴角淡淡扬了扬：“好。”
　　“唉。”池乐开始心疼：“她居然给了我三百多万，加上预付赡养费，一下砸出去好几百万。”她卡里就剩三万了，“冲动了，早知道不装了，她又没养我，我干嘛要给她养老！你也不知道拉着我。”
　　见她气鼓鼓，许砳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颊：“零花钱不够了？我给你。”
　　“不要。”
　　“你之前给我的，没来得及花，物归原主。”
　　“你之前不是很缺钱吗？”
　　“你给的太多，没花完。”
　　*
　　许砳给了池乐一张卡，回家洗完澡，吹干头发，池乐查了一下余额，总共五百万。
　　她披上外套，走进隔壁别墅。
　　“许砳。”
　　“饿了？”许砳也刚洗完澡，发丝湿漉漉的滴着水，简单的家居服套在他身上好看的不得了。
　　徐阿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池乐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好呀。”
　　池乐坐到餐桌前，偷吃了只油爆大虾，口齿不清道：“我刚查了下卡里的钱，我给了你那么多吗？许砳你是不是算错了啊。”
　　许砳擦干头发，把毛巾扔到一边，坐过来给池乐盛了碗汤：“三年，每次都是现金，存了无数次，积少成多。”
　　说起这个池乐还挺不好意思的，当初傲气，不肯加他好友，为了体现财大气粗，每次给他钱都用现金。
　　池乐喝了口汤，问：“你那些衣服现在卖出去了吗？”
　　许砳面不改色：“没有人买，滞销了。”
　　“那打包卖给我吧。”池乐叼着蟹腿：“我还挺喜欢。”
　　许砳扯走她嘴边的蟹腿，慢条斯理剔出壳里的肉，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像医生拿着手术刀，安静专注。
　　剔好后推到她面前：“好。”然后继续拆下一只。
　　“弄这个很解压吗？”池乐吃的心满意足，厚颜无耻地笑：“那把虾壳也剥了吧，不客气。”
　　许砳看向对座上脸蛋瘦了一圈的女孩，六天了，终于见到她灿烂的笑容。
　　他眉眼温和：“好。”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杠我损我，分了反而变善良了。”池乐一边吃人嘴软一脸嫌弃：“窝里横，就会欺负自己女人。”
　　许砳：“是，真贱。”
　　池乐：“……”他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
　　吃完饭，池乐歪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看向旁边的人：“许砳，我晚上能不能在你家睡？”她还是有点害怕，精神状态不好，不想一个人待着。
　　许砳看向她，低头喝了口冰水：“不能。”
　　池乐不高兴道：“为什么！？”
　　许砳：“怕我把持不住。”
　　“我怎么就把持不——”意识到自己听岔了，池乐把话咽回去，伸展大长腿摆了个S型自夸：“也是，我这么美。”
　　许砳看了她几秒，仰头喝完了剩下半杯冰水。
　　池乐趴在沙发上，端着下巴看他：“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喝冰水？真羡慕你们男生，不用担心生理痛。”
　　“不想喝。”许砳眸色晦暗不明，嗓音沉哑：“你穿成这样，我受不了。”
　　室内暖气很足，池乐穿着水润垂感的烟灰色吊带睡裙，肩上搭了根细细的带子，里面空着，那两点影影绰绰，蕾丝裙边垂在臀部，那挺翘弧度，遮了比没遮更香艳。
　　“我美吧？”池乐抛出媚眼：“许老师以前不是很能忍嘛。”
　　“赶紧回家。”许砳受不了她的眼神，“再不走，我要睡你了。”
　　“走就走。”池乐爬起来。
　　她不爬还好，一翘臀，裙摆瞬间滑到腰窝。
　　“……”
　　许砳的目光带着重量，视线定在她的小蝴蝶结蕾丝内裤上。
　　他闭上眼调整呼吸。
　　几秒后。
　　他低头看了眼，面无表情转身去浴室。
　　池乐本想调戏一下他，没想到许砳现在定力这么差。
　　以前比这出格的事她都做过，许砳根本没有反应。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池乐有点担心，竖起耳朵趴在浴室门上。
　　“许砳，你还没好吗。”
　　许砳压抑着嗓：“弄不出来。”
　　池乐最喜欢看许砳失控，听见他克制不住的呼吸，忍不住落井下石：“真可怜，要我帮忙吗？叫姐姐，我帮你。”
　　“确定吗？姐姐。”
　　“我——”门突然打开，手腕一紧，池乐被一把扯进去挤到洗手台上。
　　“唉？——唔！”
　　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池乐骂骂咧咧的哭喊。
　　“这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啊！？许砳你就是只狗！”
　　“是。”
　　“混蛋！”
　　“嗯。”
　　“你慢一点！”
　　*
　　第二天，池乐给老吴打电话，尴尬地续假：“老吴我，我不小心踢到脚指甲了，站不起来，可能要请两天假。”
　　老吴高兴坏了：“没啥事儿你不用来，反正你来了也是带头斗地主……呸，我的意思是你就在家好好养伤，等脚指甲好了再来上班。”
　　池乐：“……”
　　许砳在书房处理事情，池乐扶着墙挪过去：“喂。”
　　见她这幅样子，许砳低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虚。”
　　池乐恼道：“你以前也没这么……这么那个啊！”
　　许砳眼睛里蕴着一丝浅浅笑意，嘴角微挑，俊得勾人：“哪个。”
　　池乐被勾到了，稳了稳心神，别开脸：“反正就是那个。”
　　这人把两个月积累的力气全使在她身上，她快要散架了！
　　池乐哼哼唧唧：“你送我回家呀。”
　　“回去做什么？”许砳看了眼她身上拧成麻花的睡裙，顿了下，问：“想拿衣服？哪件，我帮你拿。”
　　池乐咬牙：“你看不出我没穿什么吗！”
　　经她提醒，许砳才注意到她里面是空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片刻，哑声说：“不穿更好看。”他没有取笑的意思，说的心里话。
　　池乐的身材无可挑剔，不遮，是最美的。
　　许砳又有些蠢蠢欲动。
　　察觉到他的眼神，池乐突然充满了力量，贴着墙就跑。
　　许砳：“……”
　　“你别过来！”池乐指着他，“坐下。”
　　许砳听话地坐下。
　　“不许动啊，等我走了你再起来。”池乐回房间抓起羽绒服裹身上，逃命似地跑回家。
　　池乐非常懊恼。
　　怎么又跟前男友睡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这一睡，好像打通了奇经八脉，她不失眠了，第二天精神头也好了。
　　在家躺了一天，池乐恢复了精气神。
　　上午，外公外婆过来看她。
　　见到池乐，池外婆憋着的那股火腾地冒起三丈高：“老裴你看看，你外孙女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我没事外婆。”
　　“傻姑娘，瘦了这么多还说没事。前几天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该多害怕啊。”外婆心里难受：“真行，欺负起自己闺女比谁都来劲。听说她还对你动手了？打的哪里，外婆看看。”
　　“脸。已经好了。”许砳每天帮她敷脸，指痕已经退了，池乐怕外婆血压升高，笑说：“就刮了一耳光，不疼。”
　　“怎么会不疼？就算脸不疼，心也会疼！你这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这次啊，多亏了许砳，要好好感谢人家。老裴，礼物备好了吗？”
　　池乐：“也不用跟他太客气……”
　　“那怎么行？要不是许砳在警察局陪着你，安慰你，就你一个小姑娘，待在那种地方心里能不害怕吗？”
　　确实。
　　如果没有许砳陪着，池乐无法想象那几天她会慌成什么样。
　　当了六天的“杀人嫌疑犯”，谁能做到不害怕。
　　万一凌霜思没抢救过来，死无对证，这就成一桩悬案冤案了。
　　哦，不会是悬案，有她亲妈的口供，裴女士“大义灭亲”，她就是实打实的“杀人犯”。
　　“我不该替她着想，不该让你靠近那一家人。怪我，都怪我不死心。”池外婆别开脸，抬手拭了拭眼角：“把别人的孩子当宝，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怎么会这么可怕！从今天起，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今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我的财产分配，也都与她无关！”
　　这次的事，池外公也对女儿失望透顶：“你血压高，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别生气。我马上通知周律师，修改遗嘱。”
　　“改，必须改！”池外婆哭着说：“否则，我这辈子挣的钱就要被她花到别人家孩子身上！我的钱不多，就一点退休金，主要是你的，你那么多钱，不能便宜了别人。”
　　“好好好，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一半给阿乐，另一半给裴希。”池外婆想了想，重新安排：“给池安也留一部分，祎坤一直孝敬我，我住院那段时间人家忙前忙后，算是给我养了老的半个儿子，给他小女儿，他能明白我的心意。而且池安以后长大了，多少能记咱们家的好，孝顺她姐姐。”
　　孝顺……
　　池乐掰手指算了算，等她五十，池安才三十，好像确实担得起“孝顺”两个字。
　　“大导演不缺钱，人厉害着呢，有继女给她尽孝，一分都不用给！”
　　“好，不给。”
　　“以后她有什么事找到你，你也不准帮！就当她死了！儿子和裴希那边也打声招呼，他们敢帮，我连他们一块儿不认！”
　　“……好。”
　　另一边。
　　病房里，裴琳玉双眼通红：“为什么？霜思，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呵。”凌霜思冷笑：“你对我好？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啊霜思？”
　　“你宁愿眼睁睁看着我被许砳封杀，也不肯屈尊降贵去求你的首富大哥帮忙。你明知道我讨厌吃鱼，还每次都做红烧鱼恶心我！裴琳玉，你真是个失败者，我要是池乐，我一定恨死你了！你这个蠢货废物！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裴琳玉：“你说什么？”
　　“我说——”凌霜思眼神憎恨：“你这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
　　裴琳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几秒才找回理智：“我没有插足你爸妈。是你妈这么跟你说的？”
　　“当然。”
　　“她骗了你，我没有。”
　　“笑话，我不信自己亲妈我信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信自己女儿信别人吗？我才没你那么蠢！”
　　裴琳玉彻底呆住。
　　“做了坏事会遭报应，我已经遭报应了，你也快了，裴琳玉你这个恶心人的小三！”
　　“阿杰，你为什么不说话？”裴琳玉看向旁边的男人：“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凌胥杰抱歉道：“对不起，琳玉……”
　　“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是离了婚，但我们一直……一直住在一起。”
　　“行了，别编了。”凌霜思说，“你直接告诉她你跟妈妈为什么离婚得了。”
　　“霜思……别说了。”
　　“你说！”
　　“好啊，那我就告诉你。”凌霜思说，“我爸妈当年离婚是为了买房，后来我爸拍戏突然火了，为了流量经纪公司对媒体宣称他单身，再后来爆出有孩子才说离了。他们是办了离婚手续，但一直相爱也一直同居在一起，是你三了我妈听懂了吗？！”
　　这一刻裴琳玉感觉天塌了。
　　讽刺，真是讽刺。
　　她离开深爱她的丈夫，放弃不到六岁的女儿，努力十几年经营起事业，站在高处，好不威风。到头来，竟被一个男人毁了。
　　*
　　深夜。
　　别墅区四周静谧无声，对岸湖畔内置喷泉在霓光中炸开绚烂水花，夜空瞬间被照亮，五彩光芒投映在纤尘不染的落地窗上。
　　窗内，女孩翘着脚，小腿纤细白皙，她穿着小裙子，像不小心从夜空坠下的精灵仙子。她躺在沙发上，望向对面阳台。
　　许砳居然在阳台，浴室那种地方都藏了套子！
　　他突然拿出来，池乐看傻了。
　　不愧是天才学霸，连前女友会出现在他家哪个位置都算准了。
　　池乐突然好奇，许砳到底在家藏了多少安全套。
　　手机震了震。
　　许砳发来消息：【别看了。】
　　池乐：“……”
　　许砳发过来条语音。
　　池乐点开。
　　他应该是躺在被窝，声音格外低沉性感，像在耳畔低喃：“窗帘拉上，看着你我睡不着。”
　　池乐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这低音炮！谁扛得住啊！
　　她点开语音，又听了一遍。
　　晚上池乐没拉窗帘。
　　前几天的事情发生后，看不见许砳她没安全感。
　　她点开许砳那条语音消息，抱着手机躲被窝里又听了一遍。
　　……
　　休养了几天，池乐重新回到岗位。
　　下午两点半，电梯门打开。
　　办公室员工集体给大小姐行了个注目礼。
　　走进来的女生戴着渔夫帽，大墨镜，鹅蛋小脸裹在围巾里，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穿着黑色中长风衣，笔直的大长腿光着，皮肤白得反光，脚上一双黑色小短靴，看着又飒又仙。
　　这真是来打工的？确定不是老板娘下基层考察？
　　不过就池乐这颜值，说不定哪天还真爆出个老板娘身份。
　　秘书小姐姐甜声说：“池乐，吴总叫你去对面一趟。”
　　对面，指的是君景华庭酒店。
　　池乐：“好呢。”
　　同事们围过来小声提点：“池乐，今天吴总在对面比稿，许氏集团那位年轻老总亲自选稿，他脾气超级不好！吴总突然叫你过去，肯定是碰壁了，找你使美人计呢！”
　　池乐：“？”
　　好他个老吴！
　　“君景华庭老板在大学有女朋友了，算比较妻管严的那种，不喜欢其他女孩子离他太近，你可千万别听吴总忽悠。”
　　“吴总这人平时挺好，也很尊重公司女员工，这次居然为了拿下项目做出这种事！说实话让我很意外。”
　　“反正池乐你注意着点，不要因为脸蛋漂亮就放松警惕。我跟你说啊，之前隔壁公司为了拿到项目，专门挑了个实习生过去，那女孩长得蛮漂亮，就只比你差那么一点点，结果，当场被怼哭！”
　　“你别看他年轻，老毒舌了，白瞎一张脸，跟个冷面阎罗王似的。池乐你刚来不久，还不怎么熟悉项目，千万记得别乱说话啊！”
　　“对的他家那位继承人非常之严格，贼挑剔！要是吴总让你介绍方案，你就做好被怼的准备，一定要挺住啊。”
　　池乐：“……”
　　许砳平时对女孩子脾气也太差了吧？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还被叫“冷面阎罗王”？
　　明明就是一只会撒娇的小奶狗。
　　作者有话说：
　　许砳：撒、娇？
　　许砳：不可能。
　　恭喜池乐拿回嫖资！
　　接下来就是甜甜的剧情啦。

 第41章秘密是你
　　见到池乐, 老吴跟见着活菩萨似的，就差给她磕头了。
　　“老板，公司是你的, 项目抽成我只有你的百分之一，这项目成不成，你应该比我更紧张吧？”
　　池乐摇头：“我不紧张。”
　　她还有五百万退款。
　　这辈子第一次体验白嫖。
　　很爽。
　　老吴：“……”
　　池小老板端起架子：“不是让我别来上班嘛, 现在知道利用我了。”
　　“我的错我的错，小老板天生就是上班的料！以后你但凡请假，我一定不批！”
　　池乐秒怂：“……吴叔叔，我错了。”
　　老吴阴笑：“跟叔一块儿进去？”
　　池乐：“可是, 这项目我只接触过小半月, 讲的不专业会被许砳怼的。”
　　老吴打消她的顾虑：“不用你讲, 有人负责, 你就坐那当吉祥物就行。”
　　“这，不算搞特殊吗？”
　　老吴气呼呼：“搞什么特殊, 你去看其他两家，带的助理一个赛一个年轻貌美！”
　　池乐：？？？
　　*
　　会议室摆着几十把椅子。
　　初次合作，北城的合作方还没摸清许砳的性子，心想他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大学生, 带美女肯定不会出错。
　　长得漂亮又能力出众的美女姐姐, 哪个男大学生不爱？
　　虽然大家谁都想凭实力，但这位继承人实在太年轻了。父亲意外去世, 突然接手这么大家集团, 几千亿猛地砸下来，任谁脑子里都是糊涂的。
　　面对这种没有生意经验的顶级富二代, 跟他讲实力, 往往拼不过别人有眼力。
　　于是, 过来开会的三家公司都带了美女助理。
　　会议桌的最上方，许砳穿着正装，还是那副性冷淡且勾人的样子，他撩起眼皮，视线淡淡扫视周围一圈。
　　“比美来了？”
　　“……”
　　“……”
　　然后，众人看到他的眼睛，全程粘在最后排那位小美人身上。
　　察觉到会议桌尽头投来的视线，池乐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的冷眸。
　　许砳眼神玩味，表达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惊讶。
　　换句话就是并不惊讶。
　　池乐刮了下鼻子，不自然地收回目光。
　　其他人表面老僧入定，心理活动犹如炸锅蚂蚁。
　　——这俩上来就眉来眼去，不得了。
　　合作方心里开始叫苦不迭。
　　早知道打不过就不出此下策比美了。
　　狗日的老吴，哪里找来的美女，以前从来没见过，这老家伙太狡猾。
　　还好，这次比稿三家公司全部拿到了合同。除了老吴的项目，另外两家需要推迟到下半年。能签下君景华庭这个大项目，时间不成问题。
　　三赢的局面，大家都很高兴，原本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们互相握手说着恭喜，脸上的笑容好比下水道里开鲜花。
　　池乐适应能力比较强，也跟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起来，并抽空瞅了眼坐在上位的许砳。
　　会议结束，他有些懒倦，靠在椅子上低眸看着方案，鼻梁直挺挺刷下来，面容俊美得很有攻击性，气场跟在家时完全不一样。
　　冷白修长的手指微曲，指腹压着方案，冷淡专注，带着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但这股难以接近的高冷反而让人更想靠近。
　　想驯化，让他跪地臣服。
　　想看他卸下伪装，解下皮带，伏在她身上为她卖力的沉溺样。
　　停！
　　池乐及时抓住疯狂乱飞的思绪。
　　不再神游，开始分析，许砳一下子选三家设计公司，是准备把集团核心项目转到北城？
　　她只收回了思想，忘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许砳，一下都没挪开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许砳也在看她。
　　毫不避讳其他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更像，和她刚才的脑电波呼应，已经用意念看她睡完他一回。
　　“……”
　　脑补完这一通，池乐脸颊滚烫，低头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又有点心猿意马。
　　散会后，池乐逃命似的跟着老吴下楼。
　　“池乐。”
　　身后一道影子落下来，池乐回头。
　　许砳像是故意的，当着一堆人的面叫她，语气也一改开会时的冷淡，带点暧昧不清的黏糊劲：“晚上去我家吃饭？”
　　耳尖的合作商听见，秒懂。
　　读取关键字：晚上。
　　去我家。
　　“吃饭”两个字可任意替换。
　　“那什么，小乐，我还有事，先走，先走了啊。”老吴很有眼力见，跟着其他人一块儿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老吴成了焦点。
　　“老吴，你给我们交个底儿呗，你身边那位小美人，什么来头啊？”
　　“实不相瞒，小乐是许总的女朋友。”
　　“我去？真的假的？”
　　“不然你们以为许总见着谁都盯着看吗？太低估他了。人年纪小，不代表定力差，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
　　“那你还来比稿，直接走后门，许总还能不答应？”
　　老吴：“老刘啊，格局小啦！这都是为了公平。在商言商，我都不屑耍那种小把戏。”
　　切。
　　谁还不知道这老狐狸，幸好，这位年轻的继承人不是昏庸之辈，全部签了，谁也不得罪。
　　许砳这架势，不像是真看上了他们的方案，更像是在北城撒钱“买路”。
　　年轻人路子野，确实低估了他。
　　低估许砳的，还有凌胥杰。
　　中年女人走进许砳的办公室，将一只资料袋交给他。
　　“这是我跟凌胥杰同居二十三年的证据。当初离婚买房，也是他的主意。”女人看着年轻的上位者：“许先生，他这些年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吃得很开，到处都有关系，证人，律师，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后来就都反悔不帮我了，我一个家庭主妇，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只要你不反悔，我就有办法。”
　　“许先生放心，我绝不会再被他哄骗蒙蔽。”女人哭着说，“我女儿的腿没了，再也不能拍戏跳舞。女儿是我的命，现在我什么都看淡了，绝不可能原谅他。”
　　“回去等我消息。”
　　“好。”女人走出几步，回头：“听说那个女人的女儿是您女朋友，许先生，您不会跟他们一样吧。”
　　许砳冷笑：“看明早的热搜，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第二天，“裴琳玉凌胥杰”相关热搜词条被引爆。
　　男的重婚，女的插足他人婚姻，原配微博字字泣血。
　　各大营销号联合发声，三金影帝名声扫地。
　　经纪公司试图压热搜，发现有更大的资本正在操作，根本压不下去。
　　很快，上面的文件发下来，凌胥杰作为劣迹艺人，被点名封杀。所有代言、电影、电视剧全部下架。
　　一夜之间，凌胥杰彻底从王者沦为蝼蚁，遭全网唾骂。
　　几天后，有媒体爆料，凌胥杰与裴琳玉正在走离婚程序。画面中，裴琳玉面容憔悴，哪里还有昔日大导演的威风。
　　有记者致电采访裴琳玉的母亲，老太太笑道：“都是福报。”然后公开宣布与其断绝母女关系。
　　随后，这一采访被顶上热搜。
　　裴琳玉名下几家公司全部被注销，影视公司号码也成了空号。微博留下一句：已移民海外，请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家人。
　　自此销声匿迹。
　　*
　　半个月后。
　　池外婆打电话，让池乐带许砳去大院儿吃饭。
　　然后交代她弄点薄荷叶回去。
　　池乐：“……那是许砳的院子。”
　　“都一样。”外婆笑道，“我去帮你外公备菜，你们早点过来吃饭啊，挂啦。”
　　池乐：“喔。”
　　池乐下楼，望一眼隔壁，许砳还没下班。
　　她猫进他家院子，做贼心虚，薅薄荷的动作飞快。
　　“哪儿来的采花贼？”身后响起熟悉的清润男低音。
　　池乐：…………
　　被逮到了，她稳住表情，强行解释：“听说薄荷不能长太高，我来帮你掐个尖尖。”
　　许砳难得好心，没拆穿她，并送上一句：“辛苦了。”
　　“不，不辛苦。”池乐兜着一兜薄荷叶，强装镇定：“那我，把这些拿去扔掉。”
　　许砳配合道：“我这儿有食品袋，帮你装起来方便扔？”
　　“可以，谢谢。”
　　许砳扯开袋子等她往里装，掀起眼皮：“我送你那盆养死了？”
　　池乐把薄荷叶全部装进袋子。
　　“吃了。”
　　许砳送她那盆薄荷被她养死了，不过没浪费，剩下的叶子，池乐拿去给外婆炒田螺了。
　　许砳：“好吃吗？”
　　“你吃了就知道，今晚会炒。”池乐一本正经地邀请：“为了答谢你乐于助我，我外公外婆诚邀你去家里吃饭。”
　　许砳两根修长的手指勾住食品袋，指节弯曲，把袋口封好，随意地打上个活结。
　　“今天？”
　　池乐善解人意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跟他们说你在加班。”
　　“不用。”许砳单手插兜，拎着袋子往她家走，顺便问了句：“外公外婆平时喜欢什么？我挑几样礼物带过去。”
　　池乐有点意外他会去。
　　“行。”
　　*
　　池乐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米白斜扣慵懒针织小外套，底下是一条茶色阔腿短裤，笔直修长的双腿光着，脚上踩着棕色绑带小皮靴，外面罩了件冷棕色羊绒大衣。
　　她挑了只包包，把手机钥匙口红放进去，对着镜子拨了拨刘海，让它内扣在下巴边，臭美完毕，满意地转身出门。
　　给许砳打电话：“我好啦。”
　　许砳：“门口等我。”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池乐脚边。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一个箭步走到她跟前，手上一轻，购物袋被接过去放进后备箱。
　　许砳换了条休闲长裤，黑色打底毛衣，外面套一件冷棕色羊绒大衣，他身材挺拔，又瘦又高大长腿，穿什么衣服都有型。
　　他围上了池外婆送的围巾。
　　柔软的咖色把他一张冷俊的脸衬得温和不少，连带着眼神也变得深情款款。
　　见他戴着外婆织的围巾。
　　“等等。”池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跑回家去拿了围巾裹上。
　　上车后才发现，她和许砳穿着同款大衣。
　　搭配同款围巾，怎么看都像特意穿的情侣装。
　　察觉到她的视线，许砳侧头看过来。
　　怕被他嫌弃她又色眯眯偷看，池乐不着痕迹解释：“好巧，我也是冷棕色大衣。”
　　许砳凝眸看她：“你觉得是巧合？”
　　这人今天的眼神怎么看都像在抛钩子，池乐被他勾得有点心动：“反正是我先穿的，要跟也是你跟着我。”
　　许砳收回视线平视前方：“想这么多，看的出你很在意。”
　　“？”池乐脸颊微热：“我哪有！”
　　许砳：“嗯，你没有。”
　　“……”
　　讨厌鬼！
　　*
　　池乐原以为许砳不喜欢应酬，不善言辞，没想到他这么能说会道。
　　从进门开始，话题就没断过。
　　从古到今，天上地下，无论艺术还是政要股市，许砳谦虚有礼，有问必答，什么话题都能接上。
　　一向话少的外公跟他一见如故，聊到根本停不下来。
　　转头一看，外婆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那眼神，就差没直接把“上门当我孙女婿”说出来。
　　池乐听不懂他们的话题，歪在沙发上玩手机。
　　说起来，她的网友“象声词”已经很久没上过线了。
　　也不知道这位曾经助她一臂之力的网络师父过得怎么样。
　　看到以前的聊天记录，池乐忍不住笑了声。
　　这人聊天虽然字少，但这么看着还挺有趣。
　　许砳扭头，视线落在池乐身上。
　　她盯着手机，笑得很开心，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咳！”外婆起身，“阿乐，许砳喜欢吃什么水果？你跟我一块儿去洗。”
　　池乐关掉手机：“哦，好。”
　　许砳跟池外公聊了一会儿，被邀请去书房。
　　池外公把他珍藏多年的古董字画全拿了出来。
　　“小许，你看这幅字怎么样？”
　　许砳点头：“宋徽宗瘦金体，我临摹过几幅。”
　　池外公惊喜道：“你还懂书法？字写的怎么样？”
　　许砳答：“略懂，写的一般。”
　　“你这个年龄，会书法的不多。能写几个字给我看看不？”
　　“献丑了。”
　　许砳落笔，字迹劲瘦洒脱，笔锋犀利秀美，竟然写出标准的瘦金体。
　　池外公兴奋称赞：“好字！真是一手好字！难得，难得啊！”
　　许砳谦虚道：“外公过誉了。我有幸拍到一幅您的字画，上面的题字才是一绝。”
　　池外公意外道：“你拍过我的画？”
　　许砳：“是。去年南山那场公益拍卖会上。”
　　池外公一拍大腿：“我当时本想见见买家，可惜没见着！没想到啊，是被小许你拍走的。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有这种大爱。”
　　“您不断做公益，我只是尽绵薄之力。”
　　池外公对许砳的欣赏已经掩饰不住。
　　这份冷静沉稳，谈吐修养，装是装不出来的。
　　“我听阿乐说，你围棋下的不错，咱爷俩来一局？”
　　许砳：“还请外公赐教。”
　　下完棋，池外公恨不得跟许砳拜把子。
　　两人相见恨晚，迅速成了忘年之交。
　　把池乐看傻了。
　　完了。
　　以后找男朋友必须照着许砳的标准，没点才艺，根本入不了外公外婆的眼。
　　择偶难度一下子被他拔高一大截。
　　作者有话说：
　　池乐：完，没点才艺进不了外婆家门。
　　许砳：学姐，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第42章秘密是你
　　池外公做了一道薄荷炒田螺。
　　“上次阿乐带回一捧薄荷, 我还纳闷儿要怎么做，结果炒了田螺，大家都爱吃。”
　　池乐不忘拍马屁：“外公真厉害, 提笔能作画，系上围裙能作羹汤。”
　　“嗯，”池外婆赞同：“这是实话。”
　　“难得被你夸, 今天的碗我洗了。”
　　“那我就不跟你抢了。”
　　老两口相视一笑。
　　池乐看向旁边人，许砳的眼睛里也浮起一丝淡淡笑意。
　　今天的菜很丰盛，足有十几道。鸡鸭鱼肉，生猛海鲜, 应有尽有。
　　“除了这道炒田螺, 别的菜都是赵阿姨做的。”池外婆指指厨房, “阿乐, 去请你赵姨，让她别忙活了, 菜够了。”
　　“好。”
　　池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女人：“赵姨，吃饭啦。”
　　赵云溪抬手擦了擦汗，回过头来, 声音温柔：“还有个汤马上好, 你们先吃。”
　　“家里不是请了阿姨，你又要带池安又要做饭, 不累啊？”
　　“这不是你带男朋友第一次回家嘛, 我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给你们做顿饭, 算是一点心意。”
　　“……谢谢赵姨。”全家都把许砳当她男朋友, 池乐解释累了, 干脆不解释。
　　“池安还没醒吗？”
　　赵云溪忍俊不禁：“知道你要过来高兴坏了，一个中午叫着姐姐，结果刚喝完奶就睡了。你快去坐着，汤好了，别烫到你。”
　　“嗯呢。”
　　池乐回到客厅，帮外公外婆盛饭，许砳在旁边帮她端着碗。
　　她往旁边人身边靠了靠，脑袋歪向他，小声说：“挺会来事儿嘛，还入戏了。”
　　许砳提醒她：“外婆看着。”
　　池乐怕挨训，恭恭敬敬给他盛了一碗饭：“许老师，您那边坐。”
　　外公：“跟小许这么客气多见外。”
　　外婆：“是呀，都是自家人。”
　　池乐：“……”
　　吃饭的时候，许砳多看了那盘薄荷炒田螺两眼。
　　外公马上说：“阿乐，你帮小许弄几颗田螺尝尝。”
　　池乐：？？？
　　这要用嘴吸的东西她怎么帮！
　　她转头，看向旁边人。
　　许砳跟没注意到她表情似的，优雅地吃着饭。
　　“……”
　　池乐夹了一颗田螺，用牙签戳啊戳，她没什么耐心，戳不出来，直接上嘴嘬。
　　嘬出螺肉，味道全被她“尝”没了。
　　池乐用牙签戳起肉块，象征性地放进许砳碗里。
　　吃。
　　就不信你吃得下去。
　　许砳低头吃掉了。
　　池乐：…………
　　“味道怎么样？”外公赶紧过来邀功：“我炒的。”
　　许砳好看的眉毛微蹙。
　　外公忙问：“是沙子没洗干净吗？”
　　许砳：“还没尝到味道。”
　　“阿乐，你再帮许砳剔几颗。”
　　“……”
　　池乐伸手拿了一颗，直接喂到他嘴边：“这个你要自己吸才有味道的。”
　　许砳恍然，托住她的手往上抬了抬，就着她喂他的手，很斯文地嘬了一下。
　　没嘬出来。
　　池乐急性子看不过眼，收回手，把螺放到嘴边，舌尖抵住螺口。
　　滋溜。
　　她龇牙，给他看齿间的螺肉。
　　“学会了吗？”
　　许砳定定地看她两秒，轻轻挑眉。他的眼神太过暧昧，池乐陡然反应过来。
　　这不成了——
　　间接接吻吗！
　　池乐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缓缓扭头，偷瞥一眼外公外婆。
　　还好，二老顾着聊天，没往他们这边看。赵云溪刚才哄池安去了，没人注意到她。
　　她撒气似地，用力踩了许砳一脚。
　　许砳面不改色，轻轻回踩。
　　“……”
　　*
　　大院儿附近有条老街，吃完饭，池乐带许砳走了一遍小巷。
　　年幼时池乐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后来舅舅到外公的家乡穗城发展，生意越做越大，从大平层换到别墅，再到穗城首富。
　　舅舅孝顺，给外婆买了套康养别墅，外婆退休后带池乐一块儿搬过去享福，池乐就是那时候转学去的附中。
　　“如果我舅舅没去穗城，我就不会转学，就不会认识你。我们也算有缘分。”
　　池乐追着月亮走。
　　许砳追着她走。
　　巷子里灯光昏暗，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两道黑影交叠。
　　分开。
　　再交叠。
　　像他们的情感轨迹。
　　池乐回头，半张小脸裹在围巾里，笑得眉眼弯弯：“干嘛走那么慢。”
　　许砳的轮廓被路灯照得俊逸迷人，他低声：“想走你后面。”
　　他也想追着她走一次。
　　“你怕黑？”
　　“嗯。”
　　池乐得意地勾勾手指：“过来，姐姐保护你。”
　　许砳嘴角微挑，几步走到她身边，低眸问：“姐姐，你要怎么保护我？”
　　池乐扬脸：“用你吓跑坏人。”
　　“我长得很有攻击性？”
　　“当然啊，我们公司那群小姐姐都怕你。”
　　“知道为什么吗？”
　　“嗯？”
　　“我来北城的第一天，合作商给我送来一个女孩，就躺在酒店床上，什么也没穿。”
　　“……你跟她睡了？”池乐停下。
　　许砳：“我换了房间。”
　　池乐挑眉，继续往前走：“懂了，你是要告诉那些合作商你的态度。”她不吝夸赞：“许老师真棒。后来呢？”
　　“后来陆续遇到几次这样的事，我没有接受，合作没谈成，他们也就不送了。”
　　“好一招下马威。”池乐给他竖起大拇指，“最近还有人给你送美女吗？”
　　“没有。”许砳说，“我跟他们说，我有女朋友。”
　　“原来这消息是许老师自己散播出去的呀。”
　　“嗯。”许砳看着她，表情像是有所期待。
　　池乐明白了。
　　难怪那天开会许砳会突然那么腻歪，恨不得当众宣布和她的苟且之事。
　　她成了他现成的挡箭牌。
　　“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是你女朋友，”池乐撒娇：“许总，是不是该结一下出场费呀？”
　　许砳问：“你想要什么？”
　　池乐故作姿态，眼珠子转了一圈：“怎么也得一个月一只包。”
　　“好，给你买。”许砳对她有求必应。
　　*
　　几天后。
　　池乐收到品牌送过来的一款全球限量富婆手袋。
　　她拎着包包到隔壁：“你真送啊？”
　　许砳看了眼那包，视线落在池乐身上：“很衬你。”
　　这人的嘴最近怎么这么会哄人！
　　“是吗？”池乐明知道有陷阱却还是忍不住往里踩，“真的好看？”
　　“池乐新买了包啊？”徐阿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真好看。”
　　这下池乐彻底相信了。
　　既然这么好看，不收下多浪费。
　　“谢谢。”她收下包包，探头瞄了眼餐桌：“好香啊，徐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特地给你烧的，你最爱的红烧鱼。”
　　“……”
　　池乐咽了咽口水：“我不饿，我早上刚吃过东西。”
　　“这都快一点了，你早上吃的那叫早餐。”徐阿姨摆了两副碗筷，盛好饭，解开围裙下了班。
　　许砳：“一起吃？”
　　“不了，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下个月别买了。”她的眼睛没有离开那盘红烧鱼。
　　红烧鱼。
　　丑丑的鱼，鲜嫩的肉，热油那么一淋，葱姜蒜爆香，入口即化。
　　许砳挑起一块鱼背上的嫩肉送进嘴里。
　　他吃相很好看，看他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而且他吃的，看起来真的好香！
　　池乐馋哭了。
　　定力终究被口水打败：“好吃吗？要不要一起？”不等对方拒绝，她直接坐过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送进嘴里。
　　有了第一口，接下来就没什么尴尬可言了。
　　*
　　饭后，池乐推出她尘封已久的小毛驴，趁着许砳寒假在家。
　　“许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许砳不知道从哪弄了辆自行车。
　　“先学这个。”
　　于是，这个下午变成了池乐在前面踩，许砳扶着自行车在后面捞人。
　　许砳扶稳她：“身体保持平衡，扶稳，踩。”
　　池乐蹬了一脚，自行车刚滑出一小段距离，立刻被吓得嗷嗷叫：“不行我害怕你扶着你扶着。”
　　许砳：“……我没松手。”
　　“喔。”池乐抓紧把手，紧张兮兮地提醒：“我又要踩了，你小心点啊。”
　　许砳：“踩。”
　　蹬。
　　“啊啊啊要倒了要倒了许砳救命啊——”
　　许砳接住她：“不会倒，继续踩。”
　　池乐不干了，撒开手，坐在自行车上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我不学了，不学了不学了。”
　　许砳抱过她，语气无奈又纵容：“好，不学了。”
　　池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
　　不能半途而废！
　　她踢开自行车脚架，鼓起勇气坐上去。
　　“来扶我。”
　　每当池乐要摔下来的时候，许砳总能及时接住她。
　　反正摔了也有许砳接着。
　　渐渐地，她没那么害怕了。
　　半小时后，许砳松开了手，池乐骑出好远一段距离才发现他没扶着了，心情激动到无以复加。
　　她会了。
　　她学会了！！
　　池乐回头大声喊：“就问你，这悟性牛不牛！”
　　噗通——
　　自行车滑进了游泳池。
　　许砳：“……”
　　……
　　“阿嚏——”池乐裹着被子，“都怪你，干嘛把围墙推掉。”
　　许砳端过来一杯姜茶：“掉游泳池好过撞墙。”
　　有道理。
　　喝完姜茶，池乐踢踢被子，缩进去把自己裹成毛毛虫：“你还没回答我，我厉害吧？”
　　许砳：“厉害。”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单车？”
　　“五岁。”
　　“……晚安。”
　　*
　　晚上许砳没走，留下照顾池乐。
　　半夜醒来，他抬手探了探身边人的额头，没有发烧。
　　指尖触感细腻，他没有收手。
　　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巧，头发铺在枕头上，皮肤粉白，肩带松松垮垮搭着，挂在手臂那要掉不掉，许砳挑起那根细细的带子，勾回她肩上。
　　他低头看着女孩熟睡的脸，视线落到娇艳的红唇上。
　　许砳喉结滚了滚。
　　手臂撑在她脸颊边，缓缓低头。
　　感觉到嘴唇上的痒意，池乐以为在做梦，迷迷糊糊地哼了声。
　　上方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
　　在他准备离开的瞬间，池乐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扯回来，仰头回吻。
　　扑打在脸颊上的粗重呼吸太真实，池乐突然清醒。
　　许砳！
　　居然！
　　偷！亲！她！！
　　池乐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四目相对那一刻的尴尬画面。
　　不敢轻易醒来，只能继续装睡。
　　然而许砳并不打算配合她，低声问：“做不做？”
　　池乐被迫睁开眼睛。
　　“你就不能纯情一点！”
　　许砳的声音沾了点沙意：“以前太纯情，错过很多机会。”
　　“啧，后悔拒绝我啦？”
　　“嗯。”
　　池乐玩起非主流：“可惜我已经灭情绝爱，冰封了我的心！”
　　“是吗。”许砳掀开被子：“我看看，你的心还在不在。”
　　他上手，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她的心房。
　　左边那只。
　　池乐浑身一僵。
　　“许砳！你，唔——”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腕被身上人控住，摁到头顶。
　　许砳低头往下咬。
　　没一会儿就把池乐那颗“冰封的心”彻底点燃。
　　作者有话说：
　　别人学自行车是在学车，我们阿乐学自行车是在撩汉。
　　PS：今晚零点左右发结局。

 第43章秘密是你
　　年三十这天。
　　池乐拎着外公亲笔写的对联, 外婆亲手扎的灯笼，还有舅舅和赵云溪封的红包走进隔壁别墅。
　　平时还没觉得，一到过年, 对比强烈。
　　许砳家里空荡荡的，感觉冷冰冰，少了烟火气。
　　池乐把灯笼和对联放到沙发上, 上楼找了一圈。
　　许砳不在家。
　　人呢？
　　许砳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
　　从记事开始，过年他就是一个人。
　　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继续工作，年三十附近的餐厅不营业，午饭他打算回家随便吃点。
　　*
　　送完对联, 池乐回到大院跟外公外婆团年。
　　池舅舅拿出一把钥匙, 在池乐面前晃了晃：“猜猜, 这是什么。”
　　池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车钥匙呗。”
　　“给谁的！”
　　“我哥呗。”
　　“错！”舅舅咧嘴笑道：“给你的。”
　　池乐愣了愣，拒绝：“我不要！”
　　舅妈问：“为什么不要？”
　　“我不敢开, 我自行车都还没学会呢。”
　　“舅舅送你，你就收着。”外婆说，“你不开，可以让许砳开呀。”
　　池外婆已经把池乐处对象的事到处说了, 许砳的高清照家族群里人手一张, 池舅舅买的正好是一款男生也能开的超跑。
　　“别逼她了。”裴希吊着双死鱼眼，语气不咸不淡：“她不要, 我要。”
　　“谁说我不要。”池乐立马把钥匙抢过来：“要的。谢谢舅舅, 谢谢舅妈。”
　　“瞧瞧，有男朋友的人了, 还这么爱争东西。”
　　“……”
　　一家人很有默契地没提裴琳玉, 没这人在, 池外婆反而觉得心里舒畅。失望到一定程度，还真能把某个人当成空气。
　　池乐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从有记忆开始，陪伴她的就是外公外婆，本来也没跟父母过过年。
　　今年家里多了个可爱的妹妹，她心情很好：“外婆，今年哪个郊区能放烟花？”
　　“你们住那边那条河划出来了，可以放。”池外婆看出她的小心思，笑说：“不能带池安，郊区夜里太冷了，而且那么远。”
　　“总不能我一个人去。”池乐嘟哝，转头笑嘻嘻：“哥哥。”
　　裴希眼皮子都懒得抬：“找许砳。”
　　“他……”池乐找借口：“还在公司加班。”
　　“半夜也加？”
　　“……”
　　池乐想玩烟花，又不好意思找许砳。
　　毕竟不是她真男朋友。
　　吃完饭，她溜到裴希房门外：“哥！”
　　裴希一见她就想关门。
　　池乐眼疾手快，迅速挤进去：“晚上有很多坏人，我一个小女孩子，多不安全呀。”
　　裴希抵着门，眼神颓懒：“电视台要去报道，现场有警察叔叔，专门保护你这种小女孩。”
　　池乐咦了声：“你怎么知道？”
　　裴希：“内部有人。”
　　“嫂子在电视台？”池乐一下子猜到了，“那你怎么不去？你去了不就能看见嫂子——”
　　话还没说完，她被裴希无情地拎了出去。
　　房门碰一声关上。
　　池乐挪到窗户边。
　　窗户碰一声关上。
　　“……”
　　池乐忍了两秒。
　　“狗裴希！活该你没老婆！告辞！”
　　身后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池乐回头，凑近一看。
　　裴希的手指被窗户夹住了。
　　真是。
　　恶有恶报。
　　池乐帮他拿了药：“念在高考前你助我一臂之力，就勉为其难来看看你。”
　　裴希把药水往手指上涂，表示不理解：“你高考我帮你什么了？”
　　“帮了我大忙，改变了我的人生！”池乐心存感激：“还有，你找王东南他们给我送的作文范本，以及你的错题集救了我狗命。”
　　“？”裴希满头问号：“你肯定记错了。”
　　嗯？不是他吗？
　　池乐懵了。
　　“给我找来四个各科成绩拔尖的同学讲题，讲了半学期，这，总是你吧？”
　　裴希：“我找人给你讲题？”
　　“对啊！就高三上学期，高考之前也恶补了段时间。你忘了？”
　　裴希：“？？？”
　　池乐大受震撼：“不是你叫来的？”
　　裴希肯定道：“不是。”
　　“那是谁！”池乐茫然，“王东南不是你死党吗？”
　　裴希：“他跟许砳混。”
　　他怔了怔：“是许砳？”
　　“怎么可能！”池乐直接否了，“他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帮我。一定是我的暗恋者。”
　　她有点惊讶：“王东南居然暗恋我。”
　　“人跟早恋对象证都领完了。”
　　“那就是另外三个。”
　　“你怎么那么肯定不是许砳暗恋你？”
　　“跟你讲个短故事吧。”池乐说，“十六岁那年我发现父母离婚的事，因为无法接受，所以十七岁生日只有我一个人过。”
　　她继续说：“我约了许砳，他答应了，但没来。”
　　池乐摊手：“如果这都能叫暗恋，那我觉得这词被毁的不轻。”
　　暗恋。
　　叫暗杀还差不多。
　　杀人诛心的那个杀！
　　*
　　晚上池乐在群里抢了几轮红包，准备领证的向奈叶给她私发了一波。
　　想到白天裴希的话，池乐打字问她：【你还记得班级复印传阅的错题本吗？】
　　【记得啊，你给我的！我听老师讲老听不懂，看你给我的就思路清晰，可能你哥是学生，比较能够思维贯通。】
　　【不过话说回来，你哥真的好厉害啊，解题思路牛成那样居然没当上状元。】
　　池乐：【因为，错题本就是状元的。】
　　向奈叶发过来一串问号。
　　池乐：【是许砳的。】
　　许砳居然会给她自己的错题本。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
　　天黑之后，手机不断弹出红包消息。
　　消失了一年多的棋社群突然被顶上来。
　　张本陆艾特池乐：【老板娘，什么时候跟老板结婚，一定请我去当证婚人啊！】
　　周东睿：【当初为了你两和睦相处，社长可出了不少力，得请。】
　　池乐：……
　　她去棋社，许砳都不肯教她。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错觉，认为许砳会跟她结婚。
　　周东睿发现新大陆似的：【学妹！你知道我为啥下不过你吗？因为许砳！！】
　　他接着发了张围棋小程序好友列表的截图。
　　重点圈出那个叫“象声词”的单向好友。
　　池乐：？？？
　　她打字问：【这是许砳！？】
　　周东睿：【你搜一下砳字！】
　　池乐点开搜索页，输入“砳”字。
　　第一个词条显示：
　　le。
　　释义：象声词，石头撞击声。
　　池乐惊呆。
　　所以，许砳一直在默默教她？
　　池乐感觉脑子有点宕机。
　　她向来喜欢就说，不喜欢就拒绝，也没暗恋过，哪里知道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憋住。
　　到底是不是，她必须要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来才敢确定。
　　“聊什么呢？”裴希丢给她一张卡片，“取烟花的，帮你寄存好了，十点开始，去晚了没位置。”
　　池乐：“谢谢哥。”
　　见她手指停在许砳的微信头像。
　　裴希多问了句：“你是不是误会他什么了？我一直好奇，你俩到底是怎么闹翻的。”
　　池乐反问：“如果你一直被拒绝，对方还总是对你冷冰冰的，你过生日人家还放鸽子不来。这样，你还会继续喜欢吗？”
　　裴希全中。
　　他表情淡漠：“不然呢？弄死她吗？”
　　池乐：“我说我自己，你这么愤怒干嘛。”
　　裴希：“你生日那天许砳没去有原因。”
　　“你知道？”
　　“头一天他爸出事了，在医院抢救。”
　　池乐表情诧异：“他爸不是十月份去世的吗？”当时全网都在报道这则新闻。
　　“不是。”裴希说，“为了集团正常运营，公关对外封锁消息，被爆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池乐怔住。
　　她不是没关注过这个事，但她当时只是高中生，也打探不到商圈的真实消息，对许砳家的事也仅限于从同学群里获取。
　　后来她偷偷去过许砳家几次，没遇见过他。
　　再后来，就听裴希说许砳退学。
　　之后就再也没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没跟我联系过。”
　　“他跟任何人都没有联系。”
　　“跟你也没？”
　　“他没法联系外界。”
　　池乐没听懂裴希这话的意思，不过她能够想象到，许砳当时一定非常无助。
　　没了爸，亲妈还算计他。遇到这种事，身边却没有一个信任的人，该是有多绝望啊。
　　难怪，后来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再也不似那个容易脸红的腼腆少年。
　　同居那段时间池乐就发现，许砳总是要靠安眠片才能入睡。
　　她以为是他作息不规律造成的。
　　他那是还没放下吧。
　　裴希想了想，说：“有个事儿，你可能不知道。”
　　池乐：“什么？”
　　裴希的表情有些沉重：“许砳的继父找人把他关起来，准备等拿到钱就出国，那几天，许砳被强行注射镇定剂，人差点废了。”
　　池乐感觉世界突然被消了音。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来许砳装病逃出去，向叔伯们求助，许家没一个人肯帮他。因为，他若是死了，更有利于他们分家产。”
　　池乐喉头发紧，眼眶传来一阵微微痛感。
　　“他为什么不说啊……”
　　她声音发涩：“他没有告诉过我。”
　　“许砳那么要强，怎么可能让你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
　　许砳回到别墅，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
　　前院挂满了红灯笼，家里落地窗上贴着窗花，几扇门都被贴上对联。
　　楼上响起轻微的响动声。
　　许砳上楼，看到踮起脚尖往他书房门上贴对联的女孩。
　　想到她之前自制浆糊的场景。
　　他低笑：“池乐，你怎么这么爱贴东西。”
　　他突然说话，池乐被吓得险些没站稳。
　　许砳伸手扶住她。
　　“贴这些做什么。”
　　“今天过年呀。”池乐手上拎着对联，手肘搭在他肩上站稳，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眉梢带笑，“贴上喜庆。”
　　许砳感觉空气溢满淡香，拇指蹭了下被亲过的地方，顿了顿，问：“楼下的全是你一个人贴的？”
　　“嗯呢，我厉害吧。”
　　许砳突然感觉心窝有股暖流涌动。
　　他轻声：“厉害。”
　　“你帮我扶下凳子。”
　　“嗯。”
　　池乐踮着脚贴横幅，灯光从她头顶倾照下来，在她发丝镀上了层温柔的光。
　　许砳望着女孩出神。
　　他被关进杂物间那时，其实没有求生欲。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张明媚俏脸。
　　像漆黑一片的地方照进来的一束光，让他感觉，这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孤独，活着也不算太痛苦。
　　他想再看看那张脸。
　　想见她。
　　他渴望拥有她。
　　从那一刻起，药物再也无法控制他。
　　许砳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叫池乐。
　　他喜欢她，从她喜欢他起。
　　*
　　贴完对联，池乐从凳子上跳下来。
　　许砳本想接住她，她跳得太快，他的手落了空。
　　见他张开双臂，池乐扑到他身上，抱了抱他。
　　她仰起脸：“喜欢吗？许老师。”
　　许砳托住她的脑袋，注视着她剔亮的眼睛：“喜欢。”
　　“郊区湖边有专门放烟花的地方，就在家后门。要不要一起去？”
　　“好。”
　　*
　　放完烟花，池乐回到桥边。
　　许砳刚才一直站在桥上帮她拍照。
　　夜色勾勒出他孤独的身影，池乐从他侧脸上看到了一丝孤单冷清。
　　她走过去，问：“有烟吗？”
　　许砳从裤兜拿出盒烟，金色的烟头，细细长长，包装很精美。
　　他取出一根夹在修长指间。
　　池乐低头咬住，叼在唇瓣，仰头等他帮她点火。
　　啪——
　　打火机发出清脆声响，蓝紫焰火点亮了她的脸。
　　池乐吸了一下，薄荷味，不呛，比她想象中的体验感好。
　　“不是这样。”许砳扯走她嘴上的烟，放到唇瓣，用牙齿咬住，就像她教他吃田螺一样：“看好了。”
　　他吸了一口，薄唇吐出烟圈，俊脸被蒙上薄薄雾气。
　　池乐踮起脚尖抢回来：“不也跟我一样吗。”
　　她咬住烟头，噘嘴用力吸了一大口，吐出来。
　　想吸第二口的时候，烟被许砳夺走了。
　　“吸烟有害健康。”许砳掐灭烟头，不让她学。
　　他的眼睛在月下变得幽深，漆黑明亮，比夜空美，又是那种带着重量的炽烈。
　　池乐说：“知道有害健康你还抽。”
　　“我的命不要紧。”
　　“谁说的？你的命对我来说很重要。”池乐望着他：“许砳，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许砳的瞳仁被烟火照得晦暗不明：“除了分开，其他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提，我一定照做。”
　　“你以后不要再抽烟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我男朋友抽烟。”
　　许砳像是愣住了。
　　困惑的眼神好几秒后才逐渐转为清明。
　　池乐拉起他的手，许砳立刻回握住。
　　“问你个事儿呗。”
　　许砳身体里有根弦紧绷着，怕她反悔。
　　他牢牢抓住她的手：“你说。”
　　池乐对上他的眼睛，莫名娇羞：“我追你的时候，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许砳答：“有。”
　　困扰多年的心结打开。
　　久违的情感涌上来，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针脚扎过。酸，涩，微苦，再到甜。
　　这是喜欢的滋味。
　　眼前是她狠狠爱慕过的少年。
　　这七年。
　　她一分一秒也没有忘记过他。
　　生日那晚为什么没来，是许砳的伤疤。他不说，池乐不会问。
　　“可你明明亲口说的，不喜欢我，叫我离你远一点。”她的语气带了点娇意。
　　许砳：“可能当时我失了智。”
　　池乐：“……”
　　“你不要总是骂自己。”
　　“阿乐。”许砳第一次这么叫她，“我从没觉得受辱，跟你在一起那段时间只是在做男朋友该做的事。”
　　他坦白道：“跟你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因为钱，我没缺过钱。”
　　池乐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骗我？！”
　　“是。我骗了你，从入学的第一天。”
　　池乐一向目的明确，直白，简单。
　　勇气没有用完，任性也不会收敛，她还是会不顾一切去感受汹涌爱意，有自我，有自尊，去爱人的同时，也同样爱自己。
　　所以她只是惊讶了几秒，就理解了许砳的做法。
　　许砳如果用正常方式追求她，绝对会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也就看不到许砳护她、无条件站在她身边，信任、纵容、宠她的样子。
　　不过。
　　这些样子，之前都被池乐当成了阴谋诡计。
　　“那我们就开始谈恋爱啦。”池乐与许砳并肩站好，抬手勾住他的肩，望向夜空中绚烂的烟花。
　　“你好呀，男朋友。”
　　“新年快乐。”
　　这是他过的，第一个年。
　　许砳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轻轻抬起她的脸，另一只手脱下口罩，迅速低头吻下来。
　　“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停在这啦，感谢小可爱们的陪伴！
　　甜甜的恋爱日常放番外~休息一天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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